前几日还是艳阳高照,仿佛要入了夏天似的,这几日气温一下子就给降了下来,冷得人又多添了几件衣裳。
窗外的桃树绿油油的,枝头的花儿早谢了,小小的果子冒了尖,一场雨来打落了一地的小果。
望着屋檐滴落的水坑,宋韵有些心不在焉。
“双儿,清明还有多久?”
“少奶奶,再有两天就是清明了,您莫再站在窗前了,雨大,小心入了寒气就不好了。”这几日少奶奶鲜少碰那些丝线,成日人也懒懒散散的,也不出去走动,她是真的很怕她生病了才会如此,不免得多说了几句。
宋韵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脑子里想着自己的事儿。
快清明了,那胡济民应该也回来了,和离书怕是就这几日就会送过来了吧!更可笑的是连和离书都是胡母送过来的,作为名义上的丈夫,胡济民连面都不敢露。
果不其然,第二日除了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的胡家大夫人,竟然破天荒地踏入了她这个小院子,带着一群婆婆妈妈的,看来是想从气势上拿捏住她啊!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搞得她还有理了似的。
“见过婆母,不知婆母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老太太一身宝蓝色对襟长衫,头发盘在脑后,插着根玉簪子,耳朵上脖子上,双手手腕全套首饰戴得齐齐的,跟个一栋珠宝展示柜似的。
一对吊梢眉,倒着的三角眼,眼皮都有些耷拉着,有些浑浊的双眼上上下下的先给宋韵打量了一番。
随后才笑着虚扶了下宋韵,略过她坐到了主位上。
“韵娘啊,你进府有多少年头了啊?”
“回婆母,韵娘十二入的府,如今快十八了,正正好有六个年头了。”
“六年了啊,过得可真快。”胡母抽出手帕子捂着嘴轻咳了声,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膀子,“你是个好孩子呐。”
絮絮叨叨一大堆,宋韵全程垂着头,做害羞状听着,也不知何时才能说道重点上,不过她不说,她也不问,看看谁先急。
事实上当然是胡母先忍不住了,本来她也不是来叙旧的。
“韵娘啊,你与我儿,是否圆房了?”
“婆母~”宋韵害羞得头垂地更低了,脸都红了一片,“第二日嬷嬷没和您说吗?”
微微抬眸瞧了眼座上含笑的老太太,她轻咬下唇,摇了摇头。
再次低头的瞬间她错过了老太太送了一口气的表情。
“韵娘啊,这么多年我们胡府也不曾亏待你,是不是?”
“嗯。”
“我们呢也是一直把你当成女儿来养,这么多年,你也大了,与我儿也未曾有过夫妻之实,只担了个名头,单嬷嬷,把东西给韵娘。”
宋韵有些疑惑地接过嬷嬷手中的信封,心下只道可算是来了,打开信封的那一瞬间果然,是等待了已久的和离书。
顿时一脸不敢置信,眼泪当场就出来了,她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这演技简直炉火纯青啊!
“婆母,这是为何?”
“就如你所见,明个你就回自个儿家去吧!就当这几年我们给你养大了,这情谊算是两清了!”
“哈哈哈哈.”宋韵满面的眼泪,悲伤至极,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那模样有些癫狂,把胡老太太都吓着了一瞬。
“两清,拿什么两清?我嫁过来六年,婆母一句给我养大了就算完了?我这逝去的年华,我的青春,那什么两清?”
“呵。”
老太太听她这样一说当时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三角眼像是淬了毒。
“老太太我今天可算是看明白了,你这是打算赖上我家了不成?呵!”
胡母突然就站了起来,“我告诉你,今天这和离书你接,咱们就欢欢喜喜一拍两散,你不接,这么多年无所出,没侍奉公婆,你说说七出之条你犯了几条,别给脸不要脸,被休弃了那才难看!”
见宋韵像是被自己镇住了一般,老太太气势缓了缓,又换上一幅为你的好的模样,“乖乖的,自己拿了和离书去了。”
“好,既然您这么说,和离行,但是,我记得我嫁过来的时候,陪了两间铺子,既然和离那这铺子总该还给我了吧!”
胡老太太当下就忍不住了,急的都快跳起来了,这年头一年比不上一年了,外来的冲击,各方四起的势力,今天这样的税明天那里的打点,样样都得花钱,这两个铺子虽说赚不了太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进了她老太太手里的东西再想要回去,没门!
“感情,搞了半天,想从老太太手里扣钱?告诉你门都没有,这几年你吃的喝的穿的哪样不是从我胡家出的,你那辆间铺子雇人上货买卖哪里不需要钱,就那亏到姥姥家的铺子,我没找你要钱都是算好的了,识趣的赶紧给我滚!”
宋韵笑了,真是没皮没脸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