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宫斗争上游（12）
黎晚晚瞧了瞧，这镯子好是好，只可惜她这个身份，怕是戴不出去的，只能先收着了。
侍妾的穿戴配饰，都有一定的规格，就是说，不能逾越位份。
哪有侍妾的首饰比侧妃还贵重的道理？
那样会被冠上“目中无人”的罪名，甚至说她野心勃勃，想要取而代之。
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其实她也不是说一定要与高侧妃平起平坐时才能戴，但好歹得等到睿王对她的宠爱到了一定地步，会为了她与高侧妃翻脸的那种地步。
那个时候，她就能有恃无恐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黎晚晚将那锦盒盖子合上，收在了自己的衣箱中。
今日天好，她打算去一趟尚衣局，之前做的衣裳也该做好了。
这次她没带燕儿，而是一个人独自前往。
路过花园的时候，遇见了陈夫人。
黎晚晚忙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起吧。”陈夫人倒是没有为难她，很快叫了起。
陈氏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襦裙，很是娇艳。
相比之下黎晚晚的穿着就素净许多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些，锦衣华服日后都会有的。
而陈氏也没有半分低看黎晚晚的意思，毕竟黎晚晚是头一个伺候过王爷的人，单这一点，就比她先了一步了。
位份低些又如何，指不定哪天就在她之上了。
所以她不敢怠慢。
“妹妹这是要到哪去？”
“前几日在尚衣局做了件夏天的衣裳，这会子许是做好了，奴婢去拿了来。”黎晚晚如实说道。
“正巧我也没什么事，出来瞎溜达，就陪妹妹一道去吧。”陈氏说着就挽上了黎晚晚的手。
黎晚晚不禁纳闷，陈氏这是什么意思啊？主动与她示好，是打算让她站队么？
其实这时候的陈氏还没想那么远，她只是想与黎晚晚套套近乎，打听一下王爷的喜好，以便她日后侍寝，能更容易抓住王爷的心。
二人携手到了尚衣局。
嬷嬷们见了陈夫人过来，纷纷上前行礼。
陈氏都和善地叫了起。
“黎姑娘的衣裳做好了么？”陈氏问道。
“好了，好了。昨儿就好了，正打算给姑娘送去呢。”嬷嬷说着将衣裳拿了来。
黎晚晚便抖开了看，陈氏也凑过来，“这样式倒是挺别致，做工也好，赶明儿我也来做几件。”
尚衣局也是跟着前院风向走的，知道黎姑娘接连三日被传侍寝，那还能不好好做她的衣裳么？
“姑娘拿回去试试，若是有哪里不合适了，奴才再拿回来改。”嬷嬷赔笑道。
黎晚晚道了谢，正要转身，便见前院那边来人了。
打头的是端午，他见了陈夫人和黎晚晚，忙俯身打千，“见过陈夫人，黎姑娘。”
陈氏客客气气地叫了起，对于前院里的奴才，她们自当是不敢摆架子的。
所以这王府与皇宫一样，主子跟前的奴才，地位都高。
“端副总管来奴才这儿，可是王爷需要做新衣了？”嬷嬷笑着问。
其实王爷夏季的衣裳早就做了好几批了，难不成还不够？
端午吩咐后边的小太监拿了几匹布进来，红的绿的都有。
嬷嬷伸头一看，就明白了，这哪里是王爷会用的花色？大约是给后院哪位夫人做的吧？
嬷嬷还未想完端午就开口了，“王爷吩咐，给黎姑娘做几身入夏的衣裳，这些都是清凉透气的好料子，你们用着点心，做精致一些。”
嬷嬷明了，果然不出所料呢。
陈氏站在一旁，面子上就有些下不来了。
同样都是睿王府的女眷，她的位份还比黎氏高呢，王爷却只想着黎氏……
可又一想吧，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这全后院的女眷，除了黎氏，都没有啊！
黎氏有，那是因为她侍寝了啊！
王爷对她，总是会有些不一样的。等日后她也侍了寝，王爷便也会对她好的。
陈氏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羡慕地看了一眼黎晚晚，“妹妹真是好福气，得殿下厚爱。”完了又小声说了一句，“姐姐看了都眼热呢。”
说实话黎晚晚这时候是有些尴尬的，她没想到会碰上端午过来办这个事。她若是知道，她就不来拿衣裳了……
“多谢王爷。”她只能这么说一句了。
“成，黎姑娘的尺寸啊，咱这儿之前存着呢，今儿都不必量了。”嬷嬷讨好似的笑着。
“那就有劳嬷嬷了。”黎晚晚说完，又与陈夫人讨论了会子布料，就各自回去了。
这日，王爷依旧未传任何人侍寝。
黎晚晚抱着衣裳回了琳琅阁，刚进屋子，就见燕儿从大门进来，东张西望，还鬼鬼祟祟的。
黎晚晚看了看她来的方位，那大约是玉兰殿的方向。
她微微思虑，这燕儿怕是不能留了。
这晚，她什么都没说，只悄悄留意着燕儿的举动。
第二日，她便背着燕儿叫来了花嬷嬷。
花嬷嬷一见黎姑娘把门窗都关上了，就知道肯定有事。
黎晚晚也是开门见山，她没有太多时间绕弯子，因为燕儿被她打发去膳房，也就一炷香的时候就会回来。
“花嬷嬷，我之所以瞒着燕儿将你叫来，是想与你说一些心里话。”
花嬷嬷心中也有了一二，“姑娘您说，是不是燕儿她犯什么错了？”
“燕儿她有外心。”
花嬷嬷震惊道，“不会吧，她……”
她一直觉得，燕儿只是嘴不好，心眼儿还是不错的，此番听姑娘这一说，她心里又没底了。
“我今儿亲眼看见她从玉兰殿那边回来，还鬼鬼祟祟的。嬷嬷你也知道，我这只出头鸟，率先侍了寝，侧妃娘娘自然看我不顺眼，此刻必定正想法子整我呢。”
“这会儿她偏偏从玉兰殿出来，能叫我如何想？嬷嬷，晚晚不奢求大富大贵，但好歹也得保住这条小命不是？我可不愿意哪天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算计了。”
“燕儿她既抱上侧妃娘娘这条大腿，那肯定比跟着我这个小小的侍妾强啊。人家有理想，我也不会拦着，我琳琅阁这种小阁子，容不下她远大的心。”
289宫斗争上游（13）
黎晚晚一鼓作气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那姑娘打算如何处置燕儿？”花嬷嬷自然知道，姑娘叫她来，绝不只是说说这么简单。
“嬷嬷，我既与你说这许多，一来是把你当自己人，二来么，是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帮我。我如今身份低，许不了你什么，但我有话在先，他日我不发达则已，若发达了，我必定会记着嬷嬷的好，不会亏待嬷嬷的。”
黎晚晚直接把话挑明了。
“姑娘你只管吩咐吧，让我老婆子做什么。我不求多大福祉，这辈子能跟在姑娘身边，吃饱穿暖就成。”花嬷嬷也答应得很干脆，既然黎姑娘对她抛出了橄榄枝，她哪有不接着的道理？
而且，她很看好黎姑娘，貌美又聪慧，不像是侧妃娘娘能够随便捏死的。
再说了，还有王爷呢，把王爷的心拿捏住了，比什么都强。
不知为何，她就觉着，她家黎姑娘有这个本事。
“那好。这几日你替我多注意燕儿的反常作为，尤其是她床头有没有藏什么贵重东西……”
花嬷嬷也是个聪明人，黎晚晚这一提示，她就明了了。
“哎，奴才懂了。”
两日后，黎晚晚拿着一荷包金瓜子，坐在了燕儿的床上。
燕儿这会子刚打了水，淌了一身汗，正打算回去换身衣裳凉快凉快呢，这一进门却冷不丁看见了黎晚晚。
“姑，姑娘，您怎么在奴婢屋里？”燕儿吃惊道。
当她看见黎晚晚手里的荷包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那是青玉姐姐拿给她的，说是侧妃娘娘的赏赐，只要她按时向青玉汇报黎氏素日的举动就行。
燕儿一想这也没什么困难的，反正她日日都跟在黎氏身边，对她的动向可谓是了如指掌。而且她只是汇报情况，又不害人，还能得些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可是这会子，黎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黎晚晚颠了颠手里的荷包，一脸怒气的冲着燕儿道，“你问我如何在你屋里，你也不看看自己做的什么好事！”
她说着就把荷包摔在了燕儿脚下，里面的金瓜子撒了一地。
燕儿腿一软，就地跪了下来。
黎晚晚接着骂道，“平日里我拿你当姐妹处着，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少不了你，可你如今倒好，竟做下了这等手脚不干净之事，说！你这金子是从哪里偷来的？”
燕儿此番可真是哑巴吃黄连了，说不是偷的，黎氏肯定要追问她荷包的来历，说了不就等于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吃里扒外了么？
说是偷的吧，也真是冤了去了，这若是传出去，日后哪个殿还敢用她？
说是她自个儿的，谁信哪？
她一个丫头，哪里会有这么多金子？即便是作为侍妾的黎氏都没有金子呢，更别说她还是黎氏的丫头了……
这个说法根本不可能难糊弄过去。
再看黎氏这会子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不给出一个说法，她今儿是过不去的。
于是燕儿索性就咬紧了牙关，任由那黎氏发挥去吧。
“好啊你，不肯说是吧？看来是我平日待你太和善了！”黎晚晚气得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最后顺了顺气，才道，“燕儿，你我主仆一场，我本不欲闹得这样难看，但你既然不把我这半个主子放在眼里，那你我从今日起，就不必再住在一个阁子里了。”
黎氏要把她撵出去，这其实也在燕儿的意料之中。
“我这个人，眼里不揉沙子，我既发现了你的龌龊事，就不可能姑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这件事我不往外头说，今后，就各自安好吧。”
黎晚晚往凳子上一坐，“你现在就收拾东西，立刻从琳琅阁搬出去！”
燕儿含泪看了一眼黎晚晚，那眼中满是愤恨。她从来不知道黎氏还有这般厉害的一面，平日娇娇柔柔的模样敢情都是装出来的，今儿这般，才是她的本性吧？
果真是被宠幸了一回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归根到底，不还是个侍妾？王爷给她进位份了么？
哼，早晚有一日，她会把黎氏今日的模样捅到王爷那里去的，看王爷还会不会宠她！
燕儿一边想着，一边就将包袱收拾好了。
一个丫头，本就没有多少物件，无非是几件衣裳、几支襄银的簪子罢了。
她抱着包袱正要走，黎晚晚却叫住了她。
“慢着！”她指了指撒落在地上的金瓜子，“把那些赃物也带走，别污了我琳琅阁的地段！”
燕儿抓着包袱的手一紧，好一张利嘴，如此咄咄逼人……
她蹲下来，一把抓起那荷包，又将地上的金瓜子捡干净，一并塞进包袱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黎晚晚独自在屋里呆了一会子，才叫了花嬷嬷进来。
“撵走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只觉得身心轻松，不然养个祸害在身边，夜里睡觉都不安宁。
黎晚晚是故意用“偷窃”的名头撵走燕儿的。
燕儿既是抱了高侧妃的大腿，出去之后也必定会去投靠高侧妃。
她若是直接点出了她的怀疑，那么燕儿为了在高侧妃那里表忠心，必是要将这事和盘托出的。
在高侧妃那里留下了太过聪明的印象，总归不是好事，激起了她的警惕不说，说不准现在就着手对付她了。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下线领盒饭。
所以，倒还不如留下个愚蠢的印象，就让燕儿去说是黎氏怀疑她偷窃，怕时候偷到自己头上，才撵走她的。
如此最好。
“如果姑娘猜得没错，那燕儿她八成会去投靠侧妃娘娘。”花嬷嬷说道。
黎晚晚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叫她去吧，我还巴不得她去呢。高侧妃要的是我琳琅阁的消息，如今燕儿离开了琳琅阁，对高侧妃就没什么用处了。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又从她最厌烦的侍妾那边过来的丫头，高侧妃能如何待她？能在院子里扫扫地就是最好的了。”
花嬷嬷听着黎晚晚一针见血的分析，心里不禁对这位看起来纯净懵懂的姑娘竖起了大拇指。
290宫斗争上游（14）
看来，她是跟对了主子，没压错宝。
那种善良到骨子里的主子，她还不愿意跟呢。并不是说那样的姑娘不好，只是身在王府这种深宅后院之中，善良真是最大的弊端。说句不好听的话，死的快的都是品性纯良的女子。
像黎姑娘这种，表面纯良，内心有主见有主意又有谋略，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才是正主。
花嬷嬷觉得，黎姑娘会有大前途。
“待过两日，奴才去打听打听。”
~~~~
事实证明黎晚晚猜的没错，燕儿果然在玉兰殿做起了杂扫。
花嬷嬷回来与她说起这事，黎晚晚只轻哼了一声道，“侧妃娘娘的度量，也就这般了。”
这段时日皇上下令整顿军务，睿王殿下首当其冲，成了此事的总负责，整日忙得不见人影，已经有一阵子未踏足后院，也未召人侍寝了。
前几日总算把计划拟了出来，呈上去由皇上过目之后，若无修改之处，便可以作为依据准则往下分发照做。
所以睿王便得了一日闲暇。
“芒种，今儿去后院坐坐。”江彦起了身，抬脚就往后院去。
芒种赶紧叫了端午先小跑过去传话，让各房做好准备。
主子爷这会儿指不定去哪儿呢，也指不定会留在哪里过夜，这就得看哪房有这个本事，能把王爷留下了。
端午刚传了话，后院就炸锅了。
首先各位主子得更衣打扮，穿得漂漂亮亮地迎接王爷。
其次屋里的饭菜伙食也得准备得妥帖，王爷爱吃的菜肴，都得多多备着。
最后，以防万一，床单被褥也得换新的。
江彦走了一段，到了一个岔路口，便停了下来。
由此路口分岔，便可以去往不同的女眷住所。
“芒种，黎氏住什么地方？”他突然意识到，伺候了他三个晚上的女子，他竟还不晓得她住哪里。
他并不是故意的，只是这段日子太忙了，真是忘了问。
“回主子，黎姑娘住琳琅阁。”
江彦应了一声，便往玉兰殿方向走。
这芒种正想着差人去提醒黎姑娘，这眼见着王爷却往侧妃娘娘那边去了，难不成是他会错了意？
这边高侧妃已经候在玉兰殿门口了。
“参见王爷！”
“起吧。”江彦淡淡地进屋。
玉兰殿他也不是头一回来了，用过膳，喝过茶，就是不曾留下过过夜。
作为后院地位最高的女人，江彦还是会给她几分面子的。
王爷来了，高氏自然是十分高兴的。王爷肯来她这儿，一来是对她身份的肯定，二来么，也许她会有侍寝的机会。
在院子里扫地的燕儿自然也是听闻了王爷过来的消息，这会子心里正幸灾乐祸呢。
黎氏还妄想着爬上枝头，如今啊，王爷怕不是都把她拋到九霄云外去了。原本也就是图一时的新鲜，新鲜劲儿过了就忘了这号人了。
黎氏若是没了王爷这份恩宠，又比她这个丫头强了多少呢？还不是得日日为三餐发愁？
想到这里，燕儿心里平衡了一些，前几日在黎氏那里受的委屈，这会子终于能消散一些了。
高氏先让丫头给王爷上了上等的好茶，用的是平时舍不得拿出来的白玉茶杯。
江彦用了茶，高氏便小心翼翼地邀请道，“殿下留下来用午膳吧，臣妾让膳房多做了几道菜……”
“那就留下用膳吧。”
江彦这么一答应，高氏更是欢喜得不得了。
午膳时，她一面贴心地给江彦布菜，一面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江彦看了她一眼，“你不吃？”
“臣妾喜欢伺候殿下。”高氏娇滴滴道。
虽说她此刻说的是用膳，可也算是明晃晃的邀请了，希望江彦能够留下来过夜。
江彦也不是不明白她的用心，只不过，他根本没打算让她侍寝。
要说这高侧妃吧，相貌也属于中上等，与陈夫人相比是差了一截，但乍一看上去也算是个美人了。
就是不能细瞧，细瞧了就会暴露短处。比如皮肤不够细腻光滑，嘴巴也有些大。
她深知自己的缺点，平日上妆的时候便会扬长补短，水粉胭脂多上一层，唇脂就只涂一半。
用过午膳，江彦也没多做停留，起身便走。
高氏的一颗心都跌落谷底了，王爷既是走了，再折回来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这便意味着，她今夜不可能侍寝了。
江彦又去看望了陈夫人和韦夫人，因着韦夫人年长一些，便去了她屋里，让人把陈氏叫了来。
陈氏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可一听说王爷在韦夫人那里，让她过去瞧，她便泄了气了。
按说她相貌算是顶尖的，性子也够温顺，奈何王爷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
却让那后进府的侍妾黎氏给抢了先。
相比之下韦氏就淡定多了，王爷虽是来了她屋里，却也肯定是留不下来的。
因为人在，心却不在。
她看得出来。
王爷在与她们说话时，都是心不在焉的，只怕心里正惦记着那位呢。
韦氏猜得没错，江彦只坐了片刻，一盏茶都没有喝完就走了，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芒种紧跟在王爷身后，这会子总算也是看出点门道来了。
这重头戏在后头呢。
江彦走得很快，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往琳琅阁那边去。
黎晚晚之前得知王爷要来后院，特地换上了新做好的衣裳。
粉粉的颜色，衬得她人比花娇。
头饰就用的比较简单，一支素银的簪子，斜插在挽起的发间。
并不是她故意耍心眼，用素淡吸引睿王，而是燕儿走了，没人给她梳头，她自己就只会挽这种简单的发髻。
装扮好之后，她也没有特地等待睿王到来，该用膳用膳，该午睡午睡。
因为她知道，按照规矩，睿王也应当首先去看望侧妃娘娘和两位夫人。
瞧着姑娘这一脸淡定的模样，花嬷嬷倒是心急的厉害，生怕王爷不会往这里来。
虽说姑娘是头一位侍寝的女人，也是府里头唯一一位，可男人的心呐，变化大着呢。
她就是怕王爷见了其他夫人，就把姑娘给忘了。
291宫斗争上游（15）
然而当花嬷嬷瞥见芒总管朝这边来的时候，她便知道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了。
这会子姑娘午睡刚起，这王爷来的真是恰到好处呢。
黎晚晚听见传话，便疾步往外赶。
刚出了门，就见王爷已经走到阁子前了。
“给王爷请安。”黎晚晚带着花嬷嬷行礼。
“起吧。”江彦往四处看了看，又道，“你这里连个丫头都没有？”
“回王爷，之前是有一个的，后来奴婢发现她手脚不干净，就让她走了。”黎晚晚如实说道，反正她也没打算瞒着什么。
“芒种，去内务局挑两个能干的送过来。”
“是。”芒种说完就小跑着去了，王爷让他亲自选人，他可绝对不能怠慢。
伶俐，勤快，本分，忠心，一个都不能少。
江彦进了屋子，黎晚晚便吩咐花嬷嬷奉了茶。
江彦接过茶杯，这里的茶具自然是不能与玉兰殿那边的相比了，就是一般的粗瓷茶杯，糙得很。
他有些嫌弃，再打开杯盖，一股陈茶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随即皱起了眉。
想他养尊处优的，何曾喝过如此低劣的茶水。所以他又迅速盖上了杯盖，将茶杯放回原处。
黎晚晚当然也看得出来，她这里的陈茶粗瓷遭到这位高贵的王爷嫌弃了，于是她一脸窘迫道，“奴婢这里没有好茶，怠慢殿下了。”
江彦没有接话，而是直接叫了端午，“去库房，挑几套茶具给琳琅阁送过来。还有，回前院拿几盒上好的茶叶过来。”
“是。”端午小跑着去了，那是半分都不敢耽搁。
江彦这才抬起眼看黎晚晚，“新衣裳穿上了？”
“是。”黎晚晚微红着脸，怯生生的。
江彦觉得，还是新衣裳好，更衬得她娇美无比。
不一会儿端午便回来了，满头大汗的将几套细瓷茶具和新茶叶交给了花嬷嬷。
花嬷嬷便重新泡了茶水过来，江彦这才用了茶。
黎晚晚不禁在心里摇头，这还真是娇贵呢。
这会子芒种也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丫头，一进门就跪下了。
“奴婢见过睿王殿下，黎姑娘。”
“王爷，这俩丫头手脚勤快，做事也麻利得很。”芒种赔笑着道，他可是在内务局从三批丫头里挑出来的。
“你看如何？”江彦望向黎晚晚，这毕竟是给她的丫头，自然由她做主。
“奴婢看着挺机灵的，留下吧。”黎晚晚说道，完了还不忘谢恩，“多谢殿下。”
俩丫头一听，又忙磕头道，“请姑娘赐名。”
黎晚晚见她俩穿的一红一绿，便随口道，“红衣服的叫红缨，绿衣服的就叫绿绮吧。”
“谢姑娘。”
江彦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黎晚晚，没想到她还挺有水平，可又一想，她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必定是读过书的。
只是家道中落，来了他府里做侍妾，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也是委屈了她了。
他想着便起身往里走，一直走进黎晚晚的寝房内，四处看了看，最后坐在了她的床上。
江彦刚坐下就再次皱起了眉，“你这床，你睡觉不硌得慌？”
竟然一边高一边低，即便垫了褥子，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并且，一坐上去就“咯吱”一声响，仿佛随时都要散架了一样。
“是有一点硌人。”黎晚晚低头，她也不想睡这种床啊，可有什么办法呢，这不是“侍妾标配”么？
江彦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芒种！”
他大喝一声，在门口候着的芒种一个激灵，立马就进屋领命了，“奴才在！”
“立刻把这床换了！”
“啊？”芒种一愣。
江彦烦闷道，“还有这桌子，椅子，都可以劈柴烧了还在这用，我睿王府穷到这等地步了么？”
“是，是，奴才这就去，这就去！”芒种一刻不敢耽搁，一溜烟跑去了。
江彦就坐在厅堂里等着，奴才们一直折腾到傍晚，才把琳琅阁里的家具换干净。
黎晚晚心想，她今儿可是沾了睿王殿下的光了，这皇族少爷受不得委屈，她便也跟着享福了呢！
睿王殿下在琳琅阁怒气冲冲地把整个阁子的物件全都换了一遍的事，很快就在后宅传开了。
“果真是大到床柜，小到茶具，都换遍了？”高氏不明所以地问。
“是啊，娘娘，听说王爷气得不轻，一下午都没个好脸色。”李富贵添油加醋地说道。
高侧妃沉默半晌，冷哼道，“王爷生气，还不是因为心疼那黎氏？”
“不能吧，娘娘？那黎氏也一直陪着挨训呢。”
“你懂什么？他越生气，便说明越在意黎氏。你等着瞧吧，王爷今夜啊，十有八九是宿在琳琅阁了。”
黎氏只是个侍妾，没有资格换更好的住处，所以王爷便偷梁换柱，把里边的陈设都给换成好的了。
这样一来，那琳琅阁跟那些宫殿也没什么区别了。
王爷对黎氏，真是用心良苦。
事到如今，她便也不能再小看那黎氏了，人家还真是有两把刷子，这不就把王爷给哄的团团转了么？
全府都知道王爷此刻在琳琅阁了，膳房自然也不敢怠慢，丰盛的菜肴准备好，直接往琳琅阁送。
这顿晚膳算是吃的极好，剩下的没吃完的饭菜，黎晚晚便赏给奴才们了。
“本王今夜留在你这里。”晚膳后，江彦拉着黎晚晚进了寝屋。
黎晚晚想，我当然知道您要留下过夜了，不然您干嘛费那么多功夫，就差没把我这琳琅阁给换了……
王爷既是要留下，那么芒种自然得留下，另外钟灵也得过来伺候。
黎晚晚就慨叹了，奴才多就是好啊，她这里新来了两个丫头，再加上前院的钟灵，外头还有芒种和花嬷嬷，伺候她跟王爷两个人，怎么都能使唤过来了。
趁着黎晚晚胡思乱想的功夫，江彦已经把她头上的素银钗子拿下来了。
一瞬间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这头发是谁给你梳的？”松松垮垮的，实在是不怎么样。
“是奴婢自己梳的，之前的丫头不是让奴婢赶走了么，就没人梳头了。”
－－－－－－题外话－－－－－－
感谢187*6425的月票
292宫斗争上游（16）
“是奴婢自己梳的，之前的丫头不是让奴婢赶走了么，就没人梳头了。”黎晚晚娇声娇气地说道，她就是不会梳头啊，能怎么样。
江彦轻笑了一声，把她拉进怀里抱着，“不会梳也无妨，这不是刚给你调来两个丫头么，明儿就有人梳头了。”
他的女人笨拙便笨拙一些，横竖他也不会嫌弃，这些事都有婢女做呢。
黎晚晚就眨着一双勾人的大眼睛望江彦，“殿下近日是不是很忙呀？”
她问完之后才察觉到失言，王爷的公事，岂是她这种后院女眷能问及的？更何况她还只是个侍妾。
不过江彦却未在意这些，“怎的，才半月不见，就想本王了？”
黎晚晚被他问得满脸通红，“奴婢不敢。”
“怎的就不敢了，想念自己的夫君，不也是极其平常的事？”江彦抱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一些，许是太久没有抱女人，这会子竟然舍不得放开了。
的确，这般的温香软玉，怎能叫他舍得放开……
说来也是奇怪，之前没有女人的时候，还不怎么想，这一旦有了，便整日的舍不得放不下了。
“夫……君？”她一个侍妾，哪里敢称王爷为夫君啊，那是王妃才能有的称呼呢。
“瞎琢磨什么呢，本王难道不是你的夫君么？还是……你很怕本王？”他其实不愿意自己的女人这般怕他。
“奴婢……也不是很怕，只是，只是有一点点怕……”黎晚晚又开始装可怜博同情了，实际上她怕过谁？
“不必怕，本王会待你好的。”他说完便将她抱上了床榻……
“新床睡着可还舒适？”他这话听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黎晚晚就软绵绵地哼了一声，也不看他。
江彦喜欢得紧，他想着这女人在榻上可一点都不怕他呢。
这一夜，又是三次水。
翌日清早，江彦走的时候没有叫醒黎晚晚，只是意犹未尽地在那粉嫩的唇上亲了一下。
伺候更衣的是钟灵，芒种在外头等着，今儿王爷得上朝。
江彦临走的时候，还特地吩咐了端午，让他去膳房知会一声，给黎姑娘炖些母鸡汤。
黎晚晚这一睡又睡到了日上三竿，不过是在自己屋里，也就不忌讳那么多了。
她起身后，红缨和绿绮进来伺候。
“你二人是芒总管亲自挑选的，想必都是顶好的丫头，让你们来伺候我这个侍妾，是有些委屈了。”黎晚晚直言道，也是想试探一下这两人。
“姑娘说哪里话，奴婢与绿绮是王爷派来的，不论姑娘身份如何，都是咱们的主子。咱们也自当忠心耿耿，伺候姑娘。”红缨恳切地说道。
“奴婢也觉着，跟着姑娘才有前途。”与红缨的稳重不同，绿绮说话就直接多了。
“那你就说说，为何跟着我有前途？”黎晚晚笑着道。
“因为姑娘是王爷的心尖尖啊，跟着心尖尖，自然有前途了。比那些徒有虚名的强多了！”绿绮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心里也没那些个弯弯绕。
她那语气倒是逗得黎晚晚和红缨都笑了起来。
“这话你在琳琅阁说一说就罢了，出去了可千万不能说，若是传到高侧妃那里，你我都脱不了干系。”笑归笑，黎晚晚还是慎重提醒了一下。
“奴婢失言，日后一定注意。”
二人很快就将黎晚晚妆扮好了。
黎晚晚起身，又叫了花嬷嬷进来。大家便知，她这是要训话立规矩了。
“这琳琅阁里头，总共就咱们四个人。花嬷嬷之前一直跟着我，如今又添了你俩。咱们今日就关起门来说说心里话。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原本是有一个丫头的，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让我赶了出去。”
黎晚晚说到这里顿了顿，“你们表面上听到的是这个，但其实，她是因为对我有二心，才被赶出去的。”
红缨和绿绮相互看了一眼，黎姑娘的话的确是让她们有些惊讶。
“所以，我这琳琅阁里头，最忌讳的，就是对主子不忠。哪怕你再勤快再机灵手脚再麻利，只要被我发现有一丝一毫的外心，那便是绝对不能留了。相反的，即便你不那么聪明机灵，甚至有些愚笨，只要你对我忠心耿耿，其他的短处我都可以适当体谅，日后也不会针对于你。”
“今日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这个人比较小气，也记仇。你若真要整我，就最好有整死我的本事，如若不然，他日我必定不会让你好过。”
黎晚晚之所以把话说得这样严厉，就是怕她们之中有旁人的眼线。
虽说芒总管亲自挑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既然把话说白了，目的在于：没有眼线最好，若真有，也得从今日起把那条线给断了。
“好了，方才我说的都是那不安分之人的情况。如今你们既进了琳琅阁，咱们便都是一家人。日后我虽不敢保证能让你们顿顿吃香的喝辣的，但是，有我黎晚晚的肉汤，便不会叫你们喝白粥的。”
这属于，先立威，再给颗甜枣儿，既能震慑住人心，又能笼络住人心。
黎晚晚话音一落，红缨首先跪下来表态，“请姑娘放心，红缨虽然不敢夸自己多伶俐能干，但必定能做到的是，对姑娘忠心。”
绿绮也跪了下来，“绿绮也一样，对姑娘绝无二心。”
“都起来吧。”黎晚晚上前扶起她们，“这阁中之事，花嬷嬷比较熟悉，你二人有什么不懂的，不明白的，且问她就好。”
“是。”
红缨和绿绮出了屋子，皆是一身冷汗。
没料到这黎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骨子里竟是这般强势的性子。
不过这种主子也好，起码不会被外人欺负。
王爷留宿琳琅阁之后，黎晚晚的地位又巩固了一些，那些先前猜想她被王爷忘却了的人，这会子都不得不对她重视起来了。
王爷专门进了后院，在高侧妃那里用了午膳，又去看望了韦陈两位夫人，最后却歇在了侍妾黎氏那里。
293宫斗争上游（17）
还大费周章地把琳琅阁的破桌子破椅子全换尽了。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王爷他日后，必定是要常去琳琅阁的了。
不然他费工夫换那些做什么？
陈氏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她本想着，王爷宠幸过了黎氏，这回怎么也该轮到她了，毕竟整个后院中，就数她与黎氏最为貌美。
可王爷竟又去了黎氏那里，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心里有些不甘，凭什么啊，论相貌，她与黎氏不分上下，论家世地位，她可是比黎氏强了太多了。可王爷为什么就不能多看她一眼……
陈氏想着想着竟落下泪来。
她从小就生得俊俏，一直是在旁人的夸奖中长大的，父亲又是个官，心里自然会有些傲气。
如今在睿王府里接连受挫，就有些受不了了。
若真是个比她强的人也就罢了，可却又偏偏不是……
难道她真的连个侍妾都不如么？
~~~~
江彦下朝回来，是毓秀伺候更的衣。
“殿下的发髻乱了，奴婢重新给您梳一梳吧。”
“嗯。”江彦微闭着眼，仍旧想着整顿军务的事。
毓秀便拿了檀木梳过来，伺候江彦梳发。
江彦的发量不少，乌黑浓密，所以挽起发髻来异常俊朗，都不需要加假发套的那种。
在他们天元王朝，假发套可不是女子的专有物，男子们，尤其是贵族的男子，为了仪表更加美观，发量不足的，一般也会在头顶放置一枚假发套，再将自己的头发绕在上面，这样就会显得头发浓密一些。
不过，男子专用的假发套可就不如女子那般形式多样了，只有尺寸不同，形状都是一样的。
当然了，这种东西江彦是用不到的。
毓秀仔细地将睿王殿下的发髻挽好，又选了一条玉带扎上，这才轻轻唤了他，“殿下，好了。”
江彦这才睁眼，“你先出去吧。”
毓秀刚踏出门就撞见了芒种。
他在门口候着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了，方才屋里的情况也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王爷是睡着了没发觉，他芒种可是一直盯着呢！
就毓秀流露出的那种爱慕的眼神，就已经是越了规矩了。
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对主子爷生出了这种心思。
“我奉劝你一句，不该肖想的东西，千万不要肖想，免得给自己惹来祸事。”
念在这许多年都在同一屋檐下的份上，芒种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毓秀抬头看了看他，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芒总管在说什么呀，毓秀怎么听不懂？”
芒种哼了一声，没再理她，他知道，她听得懂。
王爷今儿要出府，说是约了太子殿下喝茶。
芒种伺候着江彦到了茶馆，就见太子殿下早已坐在那儿等着了，身边还依偎着个女子，媚眼如丝的。
这位当然不会是太子妃娘娘了，当朝太子妃，他芒种也是见过的，这就得益于常跟在睿王身边见世面了。
“四哥。”江彦叫了一声。
哥俩既约在了宫外，就不会拘礼，以防暴露身份。
“坐。”太子招手。
江彦便坐了下来，全程未跟太子身边的女子打招呼。
倒是那女子，朝着江彦看了好几眼，也不避嫌。
芒种从他主子这一系列态度上就看明白了，这位女子啊，貌似连个夫人都不是呢。
要不就是侍妾，要不，就是外头的女人。
都知道太子爷爱美人，那东宫太子府里，光侍妾夫人就足有百十人，那外头的，就更不用说了。
为此，皇上都大发雷霆了好几回，可太子表面收敛，私下里却丝毫没有改变。
“你瞧瞧你，每回出来都带你这总管，我都瞧腻了，煞不煞风景？”
太子爷一开口，就说得芒种无地自容。
他连忙知趣地后退了两步。
“那依四哥说，九弟该带谁？”江彦反问了一句，丝毫未顾及四哥大了他十岁。
反正他们私下里都随意得很，没那么多礼数。
“自然是带如花美眷，红颜知己了。”太子笑道，紧接着又凑近江彦悄悄问了一句，“你如今府中也有几房夫人了，莫不是无一人叫你满意？”
太子刚问完，江彦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黎晚晚。这令他满意之人，还是有的。
他想着，若不然下回带她出来便是。可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他并不愿将她暴露在别的男人面前。
她身份低微，偏又生得那般令人着迷，怎能不叫他担心？万一被哪位皇兄看上，开口跟他要，那他是给，还是不给？
肯定是不给的。
江彦十分确定。
那是他的女人！
就算恼了皇兄们，他也不会将她拱手相让的。
江彦此刻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爷到底跟九爷说了什么悄悄话，瞧九爷都不高兴了。”那女子一脸狐媚道。
说实话江彦挺烦这种女人的，可有什么办法呢，她是四哥的女人，四哥喜欢。
“你懂什么，九爷这是还没开窍。”太子回头白了她一眼，想必也是不喜她自作主张地开口。
江彦有些尴尬，遂端了杯茶水喝起来。
女子倒也知趣，两位爷，一位责备了她，另一位么，压根就没正眼看她。
风月场上混得久了，自然也学会不少察言观色。哪个男人对她有意，哪个男人对她无意，只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只是可惜，如九爷这般俊美无疆的男子，她是不能侍奉一二了。
人家看不上她。
四爷虽说也是个俊美男子吧，可与九爷一比，就真是高下立见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兄弟二人喝了一会子茶，太子爷也看出江彦对他女人有些反感，遂叫了那女子先出去逛逛，看中什么只管买，都记他账上。
之后，太子又询问了江彦边疆的战事，直到最后才低声与他说了一句，“你六哥最近热衷于拉帮结派，不知又要耍什么花样。”
江彦微思片刻，就明白了太子此番约他的意思了。
这是想拉拢他。
其实扪心自问，四哥一直待他不错。可如今父皇还在位，过早在皇子之中站队，总是不妥的。
294宫斗争上游（18）
“四哥，六哥与你乃同胞而生，应是不会有什么越轨之举。”
太子摇了摇头，“九弟，你还是不了解他。他那个人，野心可大呢。”
太子说了这句，便没再说这事了，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江彦的肩膀。
江彦回府之后，想了想四哥的话，最后还是决定不站队。
如今的江山是父皇的，他便只会效忠于父皇。至于以后……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决定好了这件事，他便又想起了琳琅阁里的那个小女人。
他打算，挑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带着她出府逛一逛，就他们两个人，纾解纾解心情。
“芒种。”江彦唤了一声，“今儿不去后院了。”
“是。”芒种应着，他本以为，王爷还是会去琳琅阁的，没料到……
难道是他多虑了么，王爷昨日在琳琅阁“大动干戈”，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并非是为了黎姑娘……
“叫膳房做些糯米糕，桂花羹，给琳琅阁送去。”
芒种还没琢磨完就被实实在在地打脸了。
谁说王爷不在乎黎姑娘了？
这不是时时刻刻惦记着呢么？
连黎姑娘爱吃糯米糕桂花羹都记得这样清楚呢。
“是。”
“告诉她，本王今儿不过去了，叫她好好吃饭，明儿过去看她。”
“是。”芒种连连应着，王爷这惦记啊，可惦记得不轻呢。
黎晚晚得了传话，谢了恩，便扭头回了屋里。
睿王来不来啊，她还真不怎么在意。
他要去看别的夫人侍妾，她也没那么抵触。人家好歹是王爷啊，是皇子，怎么可能只宠爱她一个女人呢？
这一点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总之晚上有好吃的好喝的，她就挺满足。
摆张桌子在门口，叫上花嬷嬷，红缨绿绮一起，赏赏月，说说家常，多惬意啊。
在这个世界里，黎晚晚正渐渐把江彦当成一块背景板，反正系统也没有要求攻略他，而她也不打算赚那个姻缘积分了。
就一步步按部就班，每个小世界拿一个碎片好了。
琳琅阁的欢声笑语，很快把后边玲珑阁的季氏引来了。
她笑着进门，“黎姑娘这里好热闹，我在玲珑阁里边都听着声儿了呢。”
“吵着季姑娘了呢！”黎晚晚也笑着站起身来，“姑娘既然来了，就一道热闹热闹？”
“来就是凑热闹的呢！”季氏也不扭捏，直接朝里边走，走着走着就瞧见一桌子丫头婆子。
季氏一愣，倒是黎晚晚开口解释道，“姑娘别见怪，我这里就是这样，大家有时候不分彼此。”
季氏面上笑着，心里却有些酸楚起来。
同样是侍妾，黎氏这里有三个奴才，而她那里，却只有一个丫头。
这侍寝跟没侍寝的差别，怎的就这么大啊。
说到侍寝，季氏心里头就更酸楚了。
王爷如今恐怕都未必认得她呢。
她相貌平平，家世也不好，爹不疼娘不爱的，被送进睿王府，也是为了筹些银钱，给她那个兄长娶媳妇。
唉，她这命啊，怎么就这么苦……
不过幸好她心大，不然早就自己把自己给琢磨死了。
这后院里娇妻美妾这样多，她这样的姿色又不出众，轮不上，也数不着她。恐怕得做好一辈子无宠的打算了。
季氏这样想着，却又不经意瞥见了那桌上的吃食，不禁惊讶道，“姑娘这里的膳食这样好么？”
那几道甜点，瞧着就精致，味道也应当极好吧。
她没有吃过，而黎氏这里的奴才却吃到了，这可真是……有点讽刺啊！
“哦，这都是王爷赏的，我这例银才几个钱，哪里够叫膳房做这个。”
季氏恍然大悟，怪不得瞧着这般特别呢，原是银子买不来的东西。
“来，季姑娘，坐下用一些。”黎晚晚招呼道。
季氏便也不客气了。
这些，她都没有吃过呢。
因为是大晚上的，没人瞧见，季氏便没有在意仪表，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的晚膳，就俩馒头加咸菜，都没怎么吃饱呢。
黎晚晚看破不说破，侍妾的苦，她也是深有体会的。
能帮衬着点，施些小恩小惠，她倒也不怎么在乎，只求日后少一个敌人。
季氏离开之后黎晚晚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隔日清早，高侧妃那边的奴才突然叫人过来传话，说今日大家都去后花园那里种花。
黎晚晚想着这种集体活动，高氏应该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便让红缨替她挑了件半旧的衣裳，呆会儿好干活。
绿绮在一边不满地嘀咕道，“叫姑娘们去种花，这府里的奴才是不够用了么？”
黎晚晚冷哼一声，“种花不过是个幌子，想法子整治整治她看不惯的人，才是目的。”
高侧妃看不惯的人，她黎晚晚当然首当其冲。
这顿委屈是躲不掉了，横竖她今儿就是抱着受罚的心去的，都没让俩丫头替她妆扮，插了支中规中矩的素银簪子就去了。
黎晚晚带了红缨过去，绿绮那丫头，心直口快的，若呆会儿见她受了委屈，还不知道沉不沉得住气。到底还是红缨稳重些。
绿绮的本性是好的，就是这脾气，得调教。
黎晚晚去的不算早，但也不晚，她后面还有两个侍妾呢，所以高氏也没挑她的毛病。
待大伙儿都到齐了之后，高氏便让奴才把花苗分发下去。
黎晚晚悄悄抬了抬眼，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花园外放了三把椅子，高侧妃，韦夫人，陈夫人三人正往那边去。
好家伙，原来不是大伙儿一起种，是人家三位夫人以上位份的，看着她们这些侍妾干活啊！
啧啧啧，这高侧妃真会想法子折腾人啊，折腾旁人，先把自个儿摘出来。
黎晚晚想到这里，便见高侧妃的目光扫了过来，她立刻低了头，开始分拣花苗。
黎晚晚是官家小姐出身，虽说如今落魄了吧，可这种种花种草的活，她哪里会干？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如今被赶鸭子上架，她也只能照葫芦画瓢了。先看看别人怎么干的再说……
这时，李富贵那奸细的声儿就响起来了。
295宫斗争上游（19）
这时，李富贵那尖细的声儿就响起来了，“侧妃娘娘有令，各位姑娘要认真栽种，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身后的奴才，种不好的要重新来，不可掉以轻心，不当回事。侧妃娘娘会亲自检查栽种成果的。”
黎晚晚依旧拣着画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能让她们好过的，就不是高侧妃娘娘了。
好在虽然她不会吧，其余姐妹也不会啊，有的，比她还笨手笨脚，所以挑差的数落，也数落不到她身上。
“黎氏！”
黎晚晚正有些小得意呢，这会子就被点了名了。
这是李富贵的声音。
黎晚晚立马就拉脸了，这奴才狗仗人势呢这是？黎氏二字，也是他这奴才叫的？
不错，她是侍妾，不算主子，可侍妾也是王爷的女人不是？
前院王爷跟前的奴才，对侍妾们尚且得称呼一声“姑娘”，更别说他这个侧妃跟前的了。
她皱起了眉，瞥了一眼李富贵。
李富贵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怎么把平时在侧妃娘娘那儿的口气给拿出来了……他有点心虚，语气也和善了不少，不似方才那种气势汹汹了。
“侧妃娘娘说了，你种的那几株，东倒西歪，得拔了重新种。”
“奴婢知道了。”黎晚晚朝着高侧妃福身。
高氏见黎晚晚还算识抬举，便也没发难。
李富贵也舒了口气，方才是黎氏没反应过来，也是他机灵，立刻把侧妃娘娘搬了出来，所以她便不敢出声了。
黎晚晚再次蹲下来，她得忍着。
不过她也确定了高侧妃今日是针对她来的了，不然那么多种得比她还差的不提，单单点她的名，叫她重新种？
她倒想看看，高氏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结果，黎晚晚被一连叫着拔了重新种了四遍。
其他姐妹都差不多种完了，她这还得从头再来呢。
虽说这种花不疼不痒的，也不需要消耗太多体力，可腰这么一直弯着，对于她这种长年不干活的人来说，的确挺受不住的。
“侧妃娘娘有令，种完花的姑娘们，可以到一边休息喝茶。没种完的继续种。”李富贵的声音又响起了。
黎晚晚余光一扫，好家伙，周围的人都走光了，整个花圃里，只剩下红缨在陪着自己。
可红缨还不能帮她，只能在她身后站着。
黎晚晚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深吸一口气，拿了小锄子继续挖坑，她还就不信了，种不好几棵花！
红缨虽然站着，却是急得直冒汗，一方面心疼姑娘，另一方面又怕侧妃娘娘再使花样折磨姑娘。
高侧妃又叫奴才换了新茶，继续与韦夫人和陈夫人说笑聊天。
“你也是不争气，空端着一副好皮囊，竟叫那低贱的侍妾得了先机！”高侧妃佯装斥责陈氏道，其实她这心里都幸灾乐祸了好几回了。
“妾身愚钝。”陈氏这会子就不能提这事，一提起来就满腔委屈，“不懂得如何讨王爷欢心。”
“不懂就得学啊，整日不求上进的，如何能让王爷注意到你？”
另一边的韦夫人听着，心里不禁好笑，高侧妃这话说的，好像她自己多求上进似的。还这般说陈氏，她自己侍上寝了么？还不是一天天的都见不着王爷的面？
得亏是个侧妃，王爷会顾及几分情面，去她屋里坐坐，如若不然……
哼，又能比她们好得了多少？
怪不得要想法子折腾黎氏了，心里憋屈呗！
不过这话她就只能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除非她不想活了。
黎晚晚这花一直种到了午膳时分才被叫了停。
红缨扶着她回到琳琅阁，她就趴在榻上不想动了，连午膳都没用。
红缨就伺候着她洗手，姑娘的指甲留得长，方才又在泥土地里忙活了半日，这会子指甲缝里都是泥土，得好好清理一番才是。
换了两三盆水，才把黎晚晚的手洗干净。
红缨又道，“姑娘，让绿绮来给你按按吧，她手艺好。”
她说着便端了盆出去，换了绿绮来，自己则去了膳房给姑娘弄汤去了。
李富贵扶着高侧妃回玉兰殿的时候，高侧妃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你说你那句‘黎氏’，是故意的么？”
李富贵擦了把汗，他就是顺嘴秃噜了一下，还以为娘娘没在意，没想到她听见了。
高侧妃掩口一笑，“不过你这声倒是解气。”被个奴才喊黎氏，那不是说明，她连个奴才都不如么？
被王爷宠幸了又如何，还不是连她身边的奴才都不敢得罪？
反正今儿折腾了那黎氏，她心里就是舒爽！
黎晚晚睡了整整一下午，醒来的时候，天都暗了。
由于中午就喝了一碗汤，她现在可谓是饥肠辘辘。
红缨非常贴心，早就把晚膳备好了。姑娘一醒，就伺候上了。
前院这边，高氏候在王爷的书房门口。
“王爷，高侧妃候着有一会子了。”芒种提醒道，这不是收了人家一袋子银子么，所以得替人办事，通报一声喽。
“问她何事。”江彦淡淡应道。
芒种心一沉，得，这是不愿意见的意思了。
他转身出去回复高氏，“王爷说这会子忙，问娘娘何事。”
高氏一听就明白了，她颔首笑了笑，“也无甚重要之事，就是今儿劳烦了几位妹妹，去后院种了种花，陶冶一下性情，就来与王爷说一声。既然王爷公务忙，那我就不打扰了，还请芒总管代为转达。”
其实高氏此刻也没打算见到王爷，她只是想先给王爷透个底，免得那黎氏在王爷枕边吹歪风。
她作为后院暂时的“主母”，训诫侍妾不是应该的么？
高侧妃走了之后，芒种就立刻把话传给了王爷知道。
江彦听了之后微微蹙眉，“这种小事，需要报本王知道？”
芒种讪笑着，这是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然而到了晚上，江彦去了琳琅阁才知道，高侧妃今儿傍晚什么意思了。
黎晚晚跪在寝室门口，“奴婢今儿身子不适，不能伺候殿下了，还请殿下移步别的夫人那里。”
－－－－－－题外话－－－－－－
快要进入本书的高潮部分了
296宫斗争上游（20）
她真不是瞎矫情，就江彦那“野兽”一般的频率，一夜下来，她是真受不住的。
“哪里不适，要不要叫府医？”江彦上前扶起她。
他过来看她，并不是单纯为了那事，也是心里念着她，过来看看罢了。
一听到府医二字，黎晚晚连忙摇头，若是再惊动了府医，那高侧妃下次还不把她吃了？
在王府里，侍妾是没资格叫府医的，她之前生病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对付着熬些草药喝。
只有夫人以上的位份，才有资格叫。
“都是奴婢自个儿身子板差，才险些伤到。不必惊动府医了，休息两日便好了。”
江彦拉着她到榻上坐下，并没有打算去别的夫人那里的意思。
他望着黎晚晚略带苍白的脸，就突然想到了高侧妃傍晚去前院的事了。
“今儿高侧妃吩咐你们去劳作了？”他问。
黎晚晚点了点头，小声道，“殿下怎么知道。”
江彦这会子是明白了，高侧妃是在跟他打底呢。
若真是无所谓的劳作，她也不必专门跑一趟。这劳作，怕是真的狠了些。
“伤哪儿了？”他开口便问，脸色已然不好看了。
黎晚晚便作惶恐状，“不，不曾伤到。”
“你怕她做甚？”
江彦跟在王皇后身边长到六岁，后宫里头的宫斗手段，他也略知一二。
如今自己建了府，这后宅内，竟也开始不安宁了。
黎晚晚就低了头不说话了，这时候告高氏的状反而不好，倒不如委委屈屈，叫他心疼心疼的好。
江彦见她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便生出几分疼惜来。
叫她如何敢说？
她只是一个侍妾，远不及高氏的地位，如今被他宠爱，自然也会有人心生嫉妒。
他又何必这般逼她？
罢了。
他想知道的事，多的是办法。
他起身走到门口，芒种就在那候着呢。
“方才黎姑娘的话都听明白了？”
“回王爷，听明白了。”芒种这心里跟打鼓似的，王爷这是要为黎姑娘做主了啊。
“去问清楚。”
“是。”
江彦说完再次折进屋里，就坐在黎晚晚身边，“本王不去别人那里，就在这陪着你，可好？”
黎晚晚有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
江彦就拉过了她的手，“你不必怕，有本王护着你。”
“奴婢谢殿下。”黎晚晚就羞羞答答地靠进了他怀里，心想这侍了几回寝，回报可真不少，小阁子里换成了高大上的家具，住着舒服了。如今又来给她出气，让她心里也舒坦了。
江彦的手在她后背上摩挲几下，最后落在了她的腰间，“跟本王说说，是不是累这了？”
黎晚晚娇声道，“都让绿绮按过了，这会子好一些了。”
“嗯。等夜里解了衣裳，爷亲自给你按按。”他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垂。
黎晚晚翻了翻白眼，这不是赤果果的那啥暗示是什么！
哼，过来找她果然就那点子事。
虽然她还不明白他为何不去宠幸别的女人，可愿意呆在她这里，就是个好兆头。
不就是会让人眼红，给她穿点小鞋么？又不敢动真格的，成天小打小闹的，也不嫌膈应……
正当二人柔情蜜意的时候，芒种在门口叫了一声，“王爷……”
“等我一会儿。”江彦与黎晚晚说了一句，起身把帐幔拉好，走到门口去听芒种禀报。
黎晚晚此刻衣裳都解了大半了，身上月白的肚兜也皱了。她低下头理了理，又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侧身躺下玩着自己的头发。
片刻之后，她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刚要转身时却被男人牢牢按住。
“别动，就这么躺着可好，这样不会累……”
黎晚晚想说句什么都没来得及，男人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腰……
他这就……
黎晚晚认命了，这男人怎么一直都像多少年没开荤似的……
好在江彦还是顾及了她的身子，今夜只叫了一次水。
江彦没有直接训斥高侧妃，这样的话只会让她更加记恨黎晚晚。
他是把这笔账记下了，待日后得了机会，再给小女人出气。
江彦又留宿了琳琅阁的事自然也传到了高侧妃那里。
“干了一上午活，居然还有力气侍寝，我看还是没把她累着。”高氏阴阳怪气地说道，最后还不忘评价一句，“真是天生的狐媚子。”
这天，黎晚晚把红缨绿绮都支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床头，就把系统小二叫了出来。
“小二，江彦近期留宿越来越频繁了。你得给我配一副避子汤喝才行。”
【宿主，在这种封建王朝，母凭子贵是捷径啊，您为何要避孕呢？】系统222不解道，它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害怕黎晚晚依旧会带入私人情绪，对江彦怀有仇怨，才不想给他生孩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母凭子贵要用在刀刃上。你看我现在这地位，一时半会儿的，睿王也不可能给我晋位。我这万一要怀上了，高侧妃还不想方设法把我给弄死？”
黎晚晚认真分析道，“虽说睿王会护着我吧，可他也不能时时刻刻把我拴在裤腰带上啊！我觉得，首先我得有自保的能力，才能考虑生孩子。而且这样生出的孩子，也有保障能够平安长大。”
她可不愿意担惊受怕了十个月，历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半路上被人谋害。
即便她只是穿过来做任务的宿主，可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也是会认真过一遍的，那感情可是真感情，所以，她是有母爱的，跟众多女子一样真真切切的母爱。
若是她的孩子出了事，她觉得自己半条命也就没了，这跟上次的自杀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我势必会护着他平安长大，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黎晚晚补充道。
系统222见她的确在替自己谋划，也丝毫没有消极怠工的情绪，这才放下了心。
【好吧，宿主，系统会替您植入暂缓受孕的芯片，以红绳为信号，若是您决定要生孩子了，就把红绳烧了，那样芯片就会自动消失，并化作益于受孕的营养素被你的身体吸收。】
－－－－－－题外话－－－－－－
明天两章是重点，真相大白，一定要看
297宫斗争上游（21）
“这样最好。”黎晚晚道，至少让她能够控制生育的时间，这样也便于她谋划未来。
这日，一个陌生的小太监来到琳琅阁，在外边踌躇了半晌，直到花嬷嬷问起，他才说要见黎姑娘，有重要的事。
花嬷嬷将信将疑地将他领到门口，再进去叫了姑娘出来。
黎晚晚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警惕道，“你找我有何事，我好像并不认得你。”
“黎姑娘，是您的兄长黎千恒托人进来找到了小的，想给您带个话……”
小太监还未说完，黎晚晚就激动地打断了他，“我哥回来了？”
小太监有些支吾道，“是，是回来了，回来办……黎老爷的……丧事……”
“什么？我父亲他……”黎晚晚一个没站稳，直接后退了两步，幸亏花嬷嬷及时扶住了她。
她作为宿主，虽然没有原主那般深刻的亲情，但她却是拥有原主的全部记忆的。
这会儿她的脑海里，全部都是黎海平对她疼爱的模样，从儿时到少年，每一年生辰，和每一年除夕，此刻都整整齐齐清清楚楚地一个接一个闪现，叫她无法不动容……
“姑娘，逝者已矣，请节哀。”小太监安慰道。
花嬷嬷替她顺着背，红缨绿绮都过来了，一个搬凳子，一个喂茶水。
忙了好一会子，黎晚晚才渐渐回过神来。
“我哥他还说什么了？”
“噢，他还说，他后日就要回西北苦寒之地了，希望能与姑娘见上一面。”
西北苦寒之地，是当初黎家男丁被搭配的地界。
黎海平出事的时候，黎母一个急血攻心，当场就去了。
黎晚晚和兄长黎千恒便趁着案情未定，草草把母亲下了葬。
之后，黎海平和黎千恒发配大西北，而黎晚晚则是黎海平托了多年老友，才将她送进睿王府做了侍妾，而免于沦为官妓之苦。
黎海平毕竟年岁大了，去那种苦寒之地做苦力，根本熬不下来，没多久就疾病缠身了。
黎海平临去之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他这个女儿。他是念叨着黎晚晚离世的。
西北那边掌管他们的官员，见他家可怜，又见黎千恒孝心可嘉，便准许他偷偷回京，替父亲办丧事，办完之后即刻返回。
所以黎千恒才得以回京，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与黎晚晚见上一面。
“黎公子说他住在悦来客栈，用的名字是丁二。黎姑娘若去了，只管去那里找他。”
小太监说完便要走了，黎晚晚忙吩咐红缨取了荷包塞给他，那里面是一两银子，感谢他冒险告知。
小太监走了之后，黎晚晚坐在院中，思量了好一会子，最后还是决定如实告诉江彦。
她想过了，她一个人偷偷出府不合适，万一被人撞见，就说不清了。与江彦也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还不如据实以告。
他心里若真的有她，就会帮她出一趟府，让她兄妹二人见上一面。
做好了决定，黎晚晚便往前院那边去。
而江彦此刻正急匆匆地要进宫。
西南战乱，皇上派他带上一支骑兵，前去镇压。
黎晚晚见时间紧迫，就言简意赅地将她想出府见兄长之事说了。
江彦蹙了蹙眉，黎千恒此番回京本就是抗了旨，若黎晚晚出府时被有心之人利用，那么他兄妹二人就是一个死，恐怕连他都保不了她。
再者，他此刻是不能陪她了，她一个人出府，他也不放心。
权衡利弊之后，他便干脆拒绝了黎晚晚的要求。
“这几日我有要紧事要离开京城，你好好呆在府里，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可是，我哥后日就要走了，父亲去世，我这个做女儿的，总该尽孝道，去看看他啊！”黎晚晚拉着他的衣袖恳求道。
圣旨在即，江彦也没有功夫再与她纠缠，便狠心回绝道，“你听话，不要闹，别给我惹事。”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黎晚晚气得够呛，看来她真是太高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了，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啊！
她气急败坏地扭头回了琳琅阁，心里盘算着，不行就夜里翻墙出去好了，反正这一趟，她去定了。
这次江彦真是很让她失望。
丧父之痛，他竟然都没有半分通融，真是够不近人情的。
可失望归失望，她却没有像以往那般伤心，这是不是说明，她对他的感情，在慢慢消失？
黎晚晚决定之后就开始准备出府的衣裳了，红缨和花嬷嬷劝了半晌都没用，倒是绿绮还挺支持她。
江彦面圣之后就从宫里直接领军出发了，甚至都来不及回府准备一下。
不过好在这次剿匪不会太久，他估计三日便可肃清。
在出发之前，他还是吩咐芒种回去带了话。
那个小女人，被他拒绝了，这会子指不定多伤心难过呢。
毕竟是父亲离世这种大事，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她的确该去尽孝。
天色渐暗的时候，黎晚晚等来了江彦出征的消息，同时，也等来了允许她出府的消息。
“王爷说了，让姑娘扮上男装，可带一个丫头，由奴才和端午陪着，明儿一早出去，傍晚之前回来。”芒种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然而心里却苦得一逼。
这祖宗一出府，他和端午的责任就大了。虽说只是位侍妾，可那是王爷的心尖子啊！不管以后如何，但人家这会子就是受宠啊，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跟端午也甭蹦跶了，直接提头来见吧。
黎晚晚听了却很欣慰，不用夜里偷摸着出去了，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算他江彦还有点良心。
这件事，除了琳琅阁，也没有其他人知晓。
王爷吩咐过，此事不准外传。
芒种这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谁不知道黎姑娘的亲哥，偷跑回京葬父，是犯了欺君之罪的，牵连下来，这黎姑娘也脱不了干系啊。
芒种平日里精得跟猴儿似的，这会儿当然也知道事关重大，遂闭紧了嘴巴，任谁问，他就一个不知道。
－－－－－－题外话－－－－－－
今天这两章是重点！！！！
一定要看！！！
感谢187*6425的月票
298宫斗争上游（22）
翌日，黎晚晚天不亮就起来了，一番穿戴之后，就带了红缨从后门出去。
芒种和端午备好了马车，在后门候着呢。
到了悦来客栈，芒种便跳下车进去找丁二。
黎晚晚坐在马车里，不一会子，就看见黎千恒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
她猜想，这应是西北那边派来的衙役。
黎千恒瘦了，也黑了，不再是当初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但精神瞧着还可以。
黎晚晚透过车帘，叫了他一声“哥”。
黎千恒望了她两眼，这才反应过来。马车里穿着男装的俊俏少年，正是他的妹子。
黎千恒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芒种见状便说道，“姑娘出府不易，大爷，咱先上车，到了郊外再叙旧。”
黎千恒拭了拭泪，与衙役一道上了后面的马车。
黎海平葬在近郊山脚下，与黎母葬在一起，怕人发现，不敢立碑。只在坟头立了几条石棍，长短不一，便于来日寻找。
芒种、端午、红缨和那衙役远远地站着，好让那兄妹二人好好叙叙旧。
二人首先给父母上了香磕了头，又哭了一阵，才起身。
“妹子，你如今……可好？”黎千恒问道。
黎晚晚含着泪，“王爷他待我很好，大哥不必挂念。倒是你，西北苦寒，怕是不好对付的。”
“我身子壮，扛得住。”黎千恒苦笑了两声，“我见妹子面色红润，想必在王府里也是吃穿不愁的。可为兄却知道，表面上的好，不代表真的好。那王府后院的日子，怕是不好过，那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妹子如今年纪尚轻，颜色好，能让王爷瞧得上。若是日后年岁大了，王爷腻了，可又如何是好……
他想到这里便又哽咽起来，“你自己……可千万要谨慎着些。也怪为兄的没本事，不能护得上你……”
“大哥可千万别这么说，晚晚自己会小心的。”
黎千恒伸出手，想拉黎晚晚一下，可又想到她如今是睿王侍妾，得避嫌，遂又收了回去。
“妹子，你听哥一句，趁着如今得宠，得尽快怀上孩子，有了孩子，这以后的日子才能有保障。”
黎晚晚也不想与他多解释，便听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哥。”
一行人从郊区回来，已经快到晌午了。
黎千恒便邀了大家去悦来客栈吃顿午饭，大家心里都明白，吃了这顿饭，兄妹俩就得各奔东西了。
黎晚晚今日的表现还算冷静，毕竟不是原主本人，不然肯定要崩溃了。
可再冷静，也哭了好几回了。
这会子在客栈下边的酒馆里坐着，就觉得渴得厉害，不自觉喝了好几碗茶。
趁着衙役去后堂点菜的时候，芒种将一沓银票塞进了黎千恒的袖子里。
“这，这如何使得……”
黎千恒忙推辞，芒种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大爷收好，这是主子的意思，大爷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有些银两傍身，好办事。”
黎晚晚在一旁看着，不自觉的有些感动，虽说江彦临走之前，两个人闹得有些不愉快，可他到底还是替她考虑得这般周到呢。
黎千恒这下算是确定他这妹子，是真的过得不错了。不然睿王会主动拿银子替她打点？
黎千恒收了银子，又跟芒种谢过了睿王，可巧衙役也回来了。
不多时菜上齐了，大家便一道吃饭，也未拘礼节。
差不多吃完饭时，只听惊堂木一响，酒馆里的说书先生开始说书了。
黎晚晚没有听书的习惯，本欲起身回府的，却只听那说书先生道，“天圆地方！天地之间有座山，名叫青狐山。”
黎晚晚一顿，青狐山，这是重名了？
“这青狐山上住着一只小白鹿，它每日潜心修炼，终有一日化作了人形……”
黎晚晚的脚步停住了，遂又重新坐了下来。
芒种他几个一见姑娘又不走了，便也都陪着站住了。
此刻黎千恒与那衙役去客房收拾行李去了，他们也是打算立刻启程回西北的。
“此时人间正逢上元节花灯会，虹桥畔边是张灯结彩，人人都戴上了驱鬼的面具……”
“芒总管，我听一会子再走，不耽搁太久。”黎晚晚转头望向芒种。
芒种忙道，“姑娘请便，咱们在天黑之前回去就成。”
“……少女生得极美，长发如墨，肤若凝脂，尤其是那一对翦水双瞳，像是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如此，神心一动，便对那少女笑了，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黎晚晚低头喝了口茶，真是无巧不成书，她这点子事，竟然被当做话本子传了下来，还偏偏叫作为宿主的她给遇到了……
不过，她倒是想听听，这位说书先生，最终会如何评价江彦上神。
“……上神下凡渡劫，却偏偏遇见了扰乱神心的小白鹿，以致于差点渡劫失败。天上的紫微神君听闻此事，勃然大怒，便下令赐死小白鹿，乃至整个青狐山都得受牵连。”
黎晚晚的心微微颤了一下，终于到火烧青狐山的情节了。
“上神心里非常内疚，只因自己定力不足，动了凡心，却要导致无辜之灵受罪，本着仁慈之心，他何尝不受煎熬？”
黎晚晚冷笑，这说书先生是打算替江上神洗白了么？
“于是他主动请求了施刑，这样，便可以在放业火时减下三分力道，让无辜之灵免于一死，也让小白鹿的眼睛得以保全。若是让紫微神君出手，这青狐山，恐怕就真的要灭亡了。”
黎晚晚愣了一下，是……这样的么……
“在救出小白鹿之后，他又恳请雨神下了场雨，浇灭了那场业火。当然，那雨中也被他做了点手脚，添了疗伤之水，使万物生灵尽快恢复如初。”
“小白鹿的眼睛伤得很厉害，单靠他从天庭带来的仙草，已不足以恢复她的全部视力，只能医治好她的外伤。于是，他回到了天庭，用神力逼迫出了一缕非毒之魄，送进了小白鹿体内。如此，小白鹿的眼睛恢复如初，比之前更加明亮清晰。而上神自己却因一魄受损，需闭关疗伤数十载。”
299宫斗争上游（23）
听到这里，黎晚晚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
说书先生的话本子，竟有这许多她不曾知道的事……
江彦他……果真为了她折损了一缕非毒之魄么……
而她却一无所知，还那般地误会了他……
“咱今日就说到这里，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见酒馆里也没几个人听，这种神仙爱上妖精的故事总是比不得才子佳人受欢迎啊。
得嘞，他还是收拾收拾打道回府吧。
说书先生刚把包袱收拾妥当，就见一锭银子摆在了他跟前。
“这位大爷，这是……”
“咱家公子说了，让您老把故事讲完。”芒种将银子塞进他手里，“这个您拿着，就当给您的辛苦钱，买杯茶水喝喝。”
说书先生握着那银子，好家伙，买一杯茶水，这都够买个茶摊子了……
“哎，哎，我这就说，这就说。”
说书先生又把他的家伙一样一样拿了出来。
“后来，上神偷偷放过小白鹿，并不惜损伤自己，替她疗伤的事，被紫微神君知道了。上神恳求神君放过小白鹿，说此事皆因自己定力不足，与小白鹿无关，为此，自己愿意剔去仙骨，下界为人。”
“紫微神君虽然生气失望，却也不忍心让自己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就这么毁了啊！要知道，这种资质完美的神才，几万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是可遇不可求的，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踢出神界了呢。”
“紫微神君当然不会答应了，但上神也是违反了天规，所以被罚去莲花池思过五百年，顺便疗伤，把他那一魄修复回来。修行五百年，还要再经历五百年的劫数，才可以回归正轨。”
“而他与小白鹿的姻缘，也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一次的擦肩而过。而上神与小白鹿，要修得共枕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哇……”
说书人说完就背着包袱走出了酒馆。
此刻的黎晚晚早已满脸泪水，然而当她追出去时，那说书人早已消失在人海中，没了踪影。
她在门口站了半晌，直到红缨轻轻唤了她，她才回过神来，回头对他们道，“回府吧。”
芒种松了口气，这位祖宗哎，终于肯回府了，他这颗悬着的心，也总算能落下来了。
黎晚晚坐在马车里就开始盘算起来。
江彦与她相遇之后，需要一千五百年的时间回归正轨，而她已经找了他一千年，也就是说，他们还得再经历一个五百年，才能再相遇么？
她又很后悔，自己居然那样不信他，误会他，还企图伤害他……
黎晚晚再次擦了擦眼泪，过去的事不能挽回，反正从现在开始，她要好好对他，不管是哪个世界里的江彦，她都要真心以待。
另外，她也要努力做任务，争取早日集齐碎片，早日与他真正相遇。
回了府之后，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
“黎姑娘且等一步再走，王爷有东西给您。”芒种说着便一路小跑去了前院。
黎晚晚就站在原地等候。
芒种不多时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个大包袱。
“黎姑娘，这里头是二百两银子，王爷说，他不在的这几日，姑娘留着应急用。”
黎晚晚让红缨接过了银子，心中甚是明了。她在这深院之中，能有什么急事？不过就是让她不便之处多打点罢了。
他也不过几日便回来了，怎的还这般不放心……
她又想起之前与他的不愉快，不由得责怪起自己来，干嘛那么沉不住气，与他别扭呢……
黎晚晚想着想着就已经到了琳琅阁门口了。
她抬头望了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说花嬷嬷与绿绮这会子也应该出来接她们了啊！这非但没出来，大门也关得死死的，里边却是灯火通明。
又往前走了几步，黎晚晚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妙，她这琳琅阁里，怕是进了不速之客了。
这时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居然是青玉。
黎晚晚冷哼一声，她果然猜得没错。
王爷不在府中，高氏怎么可能放过这整治她的绝妙机会呢，肯定早就叫人盯着她这琳琅阁了。
所以她今儿出府的事，她必然也是摸清楚了。
所以这会子正在这儿等着兴师问罪呢。
“黎姑娘，侧妃娘娘可是等了你有一阵儿了。”青玉阴阳怪气地说道。
黎晚晚没理她，而是径直走进了屋子，只见花嬷嬷和绿绮皆在一旁跪着。
见了高侧妃，黎晚晚也直接一跪，“见过侧妃娘娘。”
高侧妃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男装的黎晚晚，“你这是什么打扮？”
听见高侧妃的声音，黎晚晚收起了之前的全部思绪，全心投入进任务世界中来。
她依旧跪着不出声。
叫她说什么呢？
兄长偷跑回京安葬父亲之事乃欺君之罪，是万万不能说的。
以高侧妃的手段，也必然查不到此事。最多也就是治她个私自出府之罪。
那就随她去吧，随便她安罪名，她照单全收就是了。
黎晚晚不答，高侧妃也没责怪，因为她的重头戏在后头呢。
“黎氏，你今儿一整日都不在睿王府，你上哪儿去了？”
“回侧妃娘娘，奴婢的确私自出府了，请娘娘责罚。”黎晚晚坦然道。
“放肆！”高侧妃突然狠狠拍了桌子，桌上放的茶盏也随之一震。
“小小侍妾，竟如此目中无人！你当睿王府是什么了？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么？”
“奴婢不敢。”黎晚晚磕了一头，依旧不卑不亢道。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王爷宠了你几日，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王爷才刚一走，你就做出这等无法无天之事！我作为睿王府的侧妃，绝不可能姑息养奸！来人，将黎氏拉出去，打二十个板子！”
“娘娘，使不得啊！”跪在黎晚晚身后的红缨恳求道，这二十个板子下去，半条命都要没了，姑娘怎么能受得住啊！
300宫斗争上游（24）
旁边的李富贵一脚踹在红缨身上，“贱蹄子！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李富贵这一踹，直接把红缨踹得趴在了地上，她怀里的银子也都滚了出来。
江彦既是给黎晚晚打点下人的银钱，自然不会是一枚一枚的银锭子，而都是碎银子。
李富贵捡起一枚看了看，“哪来这么多银子……”
他的嘴角阴鸷地勾了勾，唯恐天下不乱地将银子呈到高侧妃跟前，“娘娘，这银两来历不明，怕不是偷了府里的东西出去卖……”
“不是的！这是王爷赏的！”红缨忍不住道，她是真不忍心让他们这般冤枉姑娘！
“胡说！王爷此刻人都不在京城了，如何赏赐？”李富贵随即打断她，“你就休要再强词夺理了！”
红缨看了看散在地上的布包，突然眼疾手快地将它抓了起来，“李公公，您仔细瞧瞧，这包裹上的刺绣，是不是王爷才能有的？”
高侧妃使了个眼色，李富贵就把布包呈了上来。
高侧妃看了看，那的确是王爷才能用的花色。
“若是你们偷拿了这个布包装银子，又如何解释？所以这并不能证明什么。”高侧妃道。
“那前院的芒总管可以作证……”
“红缨，算了，咱们既然有错，便要认罚，别再说了。”黎晚晚打断她，她实在不愿滋生事端，闹得后宅不宁。
“大胆！侧妃娘娘责罚你，难不成还冤枉了你不成？”李富贵咋呼道。
黎晚晚立刻瞪了他一眼，真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李富贵这是第二此被黎晚晚瞪了，他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就有些发怵。可转念一想吧，她也就是个侍妾，又不能把他如何，他为何要怕呢？再说了，还有侧妃娘娘给他撑腰呢！
“李富贵，叫人把她拉下去，就在琳琅阁门口打板子，另外琳琅阁所有奴才，掌嘴三十！”
高侧妃厉声道，黎晚晚那毫不惧怕的态度，着实令她更加恼怒。
就让她端着吧，等会儿棍棒打在身上，就看她如何痛哭求饶！
哼，以为她有王爷撑腰，她就不敢动她了么？不要忘了，她可是这后院之主，别说王爷如今不在，就算王爷在这，单凭黎氏私自出府这一条，她就不信王爷还能包庇于她！
即便王爷心里倾向于黎氏，也不能无视规矩礼数，如此有失公允，怎能服众？
高侧妃在这一刻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到了。
这一次，她整治黎晚晚，是势在必得！
黎晚晚很快背按在了长凳子上。
由于夏日衣裳单薄，为了避免衣裳被打烂而造成的不雅观，一般都会在背上盖一层薄毯子。
王府的女眷挨板子，自然还是得避免这些尴尬，毕竟王爷的脸面要紧。
所以黎晚晚身上也盖了毯子。
而花嬷嬷、红缨和绿绮就跪在一旁被掌嘴。
之所以不让奴才吃板子，事怕奴才打坏了不能伺候，若是黎氏有了性命之攸，她高氏也不好跟王爷交代。
高侧妃让人搬了椅子出来，就坐在门口看着黎晚晚挨打。
第一棍落下来的时候，黎晚晚咬紧了牙关，没有吭声。
可那疼，是真的疼。
第二棍她的眼泪就出来了，指甲抠进了木头缝里，依旧没吭一声。
第三棍，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失声叫了出来。
琳琅阁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各房几乎都到齐了。
“住手！”一声急急的吆喝声由远及近传来。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芒种急吼吼地从前院那边赶过来。
他也是听了个奴才过来报信才知道的。
“芒总管，本宫管教侍妾，芒总管也要插手么？”高侧妃自认为，已经给了芒种脸面了。
她看在他是前院总管的份上，与他几分客气。可说到底，她还是主子，他是奴才，她也犯不上忌惮他。
她今儿是铁了心要治黎氏，谁来了都拦不住！
不过芒种开了口，那打板子的奴才也便不敢再接着打了，先停手，观望观望再说。
“侧妃娘娘，您可使不得这样打呀！”芒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奴才是没权力干涉侧妃娘娘调教人，可王爷临走之前吩咐奴才了，要好生照看黎姑娘，若是黎姑娘有了闪失，那奴才也就脑袋搬家了，实在是不敢不过问哪！”
“哦？”高侧妃淡淡地开口，芒种这个人圆滑得很，谁又知道他这些话是不是真的？
“黎氏私自出府，还抱回一大包碎银子回来，还不肯如实交代，本宫责罚于她，有错么？”
她倒要看看，芒种还能怎么替她求情！
“侧妃娘娘，您是误会了。黎姑娘出府，是替王爷办事的，还是奴才和端午陪着去的呢。至于那袋碎银子，也是王爷吩咐奴才赏给黎姑娘的。”
芒种解释道，他是撒了个小小的慌，可这不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么，就只能往王爷身上推，先保住黎姑娘要紧。
他觉着，王爷既然肯冒着风险让黎姑娘出府葬父，那黎姑娘在他心里，定是占了一定分量的。
所以即便王爷知道他撒谎了，也不会怪罪他的，大不了到时候他请个罪就是了，总比让黎姑娘出了事强啊，没准他的小命还真不保了。
高侧妃一听，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慌，但很快便恢复平静，“王爷有何事非要让她黎氏出府去办？”
“回娘娘，这……王爷不让说啊。”不是不让说，是他芒总管实在编不出来了……
“娘娘若是不信奴才，不如就暂且将黎姑娘禁足琳琅阁，等王爷回来再做打算，这样娘娘和奴才都好交代。”芒种主动给高侧妃找了个台阶下，然而高侧妃却依然没有松口。
“娘娘，这……万一打坏了，您也不好交代不是？”芒种再次劝说道。
高侧妃这才下令停止用刑。
绿绮顾不上自己脸上的伤，连忙进屋给姑娘拿了件披风出来。
好在只挨了三棍，黎晚晚由红缨和绿绮扶着，还勉强能慢慢走。
她走到高侧妃面前，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高氏，你今日打不死我，他日，此仇必报。”
－－－－－－题外话－－－－－－
有读者说女主这报仇太磨叽了，我想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高侧妃的仇小本本上记着呢，以后会还回去的。
不要着急，让我家女主好好谈场恋爱，行不
301宫斗争上游（25）
黎晚晚这句话，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那其中的恨意，不言而喻。
高侧妃望着她的眼神，竟不由得怵了一下。
“李富贵！回玉兰殿！”她慌忙地喊道，再也不愿看那女人一眼。
高氏刚离开，琳琅阁就传了府医。
虽说挨的打不多，可黎晚晚这细皮嫩肉的，三棍下来，后背也是一片青紫了。
好在只是青紫，没有往外冒血珠子。
绿绮将黎晚晚身上的情况如实报给了府医，再由府医号了脉，开方子抓药。
黎晚晚当夜就发了高烧，这府医刚回去没多久，便又被芒种叫了来。
这会子他也不走了，跟芒种二人，就打算在这琳琅阁的偏殿内对付一晚上。
府医其实没怎么睡，候在门外头煎药，时时刻刻关注着黎晚晚的情况。
红缨绿绮花嬷嬷也都一夜未眠，轮流伺候着姑娘。
芒种也就在天快亮时眯了一小会子，睡着前他还在向老天祈祷，可不能让黎姑娘有事啊，不然他可真得脑袋搬家了……
好在黎晚晚的高烧，终于在天亮的时候退下了大半，人也清醒了不少。
大家伙儿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因芒总管特别吩咐，府医并不敢怠慢一丝一毫，仍旧每日号脉熬药，仔细伺候着。
黎晚晚看着红缨绿绮，还有花嬷嬷都顶着红肿的脸颊，便让那府医也替她们看了看，再配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来。
这几日除了用膳，她基本上都在床榻上趴着。也不是不能走动，就是那棍伤，一动就疼，又一直烧着，脑袋也不清楚。
所以她索性便趴着好了，困了就睡，醒了就让红缨绿绮进来陪她说说话。
期间玲珑阁的季氏来看了她一回，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黎晚晚就让她赶紧回去了。
被高侧妃知道了不好，她也不愿意连累旁人。
这季氏也是，都这种时候还敢往她这里跑，也不知是真傻呢，还是太看得起她，趁这时候过来示好站队呢。
不管是哪一种，黎晚晚都无所谓了，她这会子也的确需要静养，也不能太过劳神。
在黎晚晚受伤第五日的时候，睿王回来了。
西南的叛乱平息得还算顺利，父皇给了他嘉奖和赏赐，面圣之后会一并运送至睿王府中。
芒种带了几个奴才，去宫门口接王爷。
夏日的风带着几分燥热扑面而来，芒种却站在宫门口瑟瑟发抖。
“芒总管，您这是怎么了？”身边的小太监问。
“我冷。”芒种道。
小太监诧异，“咱们都快热死了，您这还冷？”
正说着，江彦出来了，芒种连忙小心翼翼地上前伺候着。
“府中还好吧？”这是江彦问他的第一句话。
芒种心中一紧，也不知这会子是说还是不说了。
江彦等了半晌不见他回答，便停下了脚步，“本王问你话，如何不答？”
“回，回王爷，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话到了嘴边，他竟有些不敢说了。
“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不会说话了？”江彦烦躁地瞥了他一眼。
“高侧妃娘娘把黎姑娘打了。”被王爷斥责了之后，芒种的话终于说顺溜了。
江彦脚步一顿，脸色立即黑了下来。这高氏好大的胆子，他刚离开她就迫不及待动手了。
“详细说来。”他撂下四个字，抬脚上了马车。
芒种愣了一瞬，王爷这意思，是叫他也上车了。
于是他不敢耽搁，伸腿就往马车上跨，不料脚下一滑，就直接摔在了马车上。
芒种最后是爬上去的，就跪在马车里把那天的情景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江彦听。
“叫马车跑快一点。”江彦听完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芒种吩咐了前边，之后在王爷跟前坐着，那感觉真是如坐针毡。
江彦此刻是急不可耐，恨不得立刻回到黎晚晚身边。他想着她这几日受了委屈，身上也疼，他又不在府中，指不定难过成什么样了呢。
睿王府外，高侧妃带着一众女眷，早已等在门外了。
江彦下了车，连停都未停，直接进了门，也未看高侧妃一眼。
大家伙儿都看出来王爷不高兴了。
按道理讲，皇上赏了这许多东西，王爷应当高兴才是啊。
既然王爷都进去了，大家也便跟着进了府。
走了一会子，大伙儿心里便明白了。
王爷这急匆匆的直接往后院去，怕不是要去琳琅阁的吧？
今儿除了琳琅阁那位伤着，没出门迎接，其余姐妹是都来了的。
众人心里想，那位好大的面子，又想，这侧妃娘娘可能要倒霉了。
“姑娘，姑娘，听说王爷回来了！”绿绮一脸欢喜地跑进来。
黎晚晚趴在床上，只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太大反应。
绿绮就有些不解，“姑娘怎么不高兴呢？王爷回来了，会替姑娘做主的，姑娘就不会再被高侧妃欺负了。”
其实黎晚晚初听见江彦回来的时候，心里也是异常欢喜的，毕竟她得知了真相，也了解了他为自己的付出。
可欢喜过后，浓浓的委屈竟涌上心头来。
一来是怪自己，没能坚定的信任他，还那般误会了他，恨了他好些时候，并将这股恨意带到了任务世界中，与他相爱相杀了很久。
二来也怪他，明明为她受了那么多苦，却不让她知道，就那么让她误会着，也不找机会解释。
三来么，便是在这个世界里被高侧妃欺负了，身上疼得厉害，这几日受了罪了，心里也委屈。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下。”黎晚晚抱着枕头，声音闷闷的。
绿绮叹了口气，只好转身出去了。
门口遇着了红缨，便小声道，“咱姑娘这是与王爷怄气呢。”
红缨听完就乐了，“咱姑娘又不是那等温顺的女子，自然是有些小脾气的。姑娘与王爷闹一闹也好，毕竟前些日子受的罪可不能白受了。”
绿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红缨说的有些道理，“那咱们就不管了？”
“不管了。”红缨笃定道，“这事啊，让王爷去管吧。”
302宫斗争上游（26）
江彦很快到了琳琅阁。
这会儿花嬷嬷、红缨和绿绮行了礼之后，都非常识趣地出去了。
黎晚晚趴在床上，扭头看了一眼正朝她走过来的男人，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奴婢给王爷请安。”说着就有爬起来的架势。
江彦一把按下她，“你有伤，不必起身。”
“谢王爷体谅。”
江彦在她旁边坐下来，柔声问道，“还疼么？”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便问得黎晚晚鼻子发酸了。
她扭过头，不去看他。
除了挨打时由于太疼了掉了眼泪，这几日，无论是上药还是不小心拉扯到，她都咬着牙没有哭。
可这会子，他只不过问了一句，她就忍不住要掉眼泪了，真是没出息。
江彦看不见她的表情，也没等到她的回答，便以为她这是与他别扭呢。
“让我看看。”他抬手便要掀她的衣裳。
由于天气炎热，黎晚晚又要时不时地上药，每次府医诊脉之后，红缨便把她上身的衣裳解下来，盖在背上。
这会子江彦轻轻一掀，那伤处就现出来了。
虽说没有见血，也没有结疤，但那片淤青红肿，在周围白皙娇嫩的皮肤的映衬下，看着也是触目惊心。
之前听芒种叙述，他只是生气担心，此刻真正亲眼所见了，却只觉得心疼得不行。
黎晚晚就推开了他的手，“你别看了，丑得很。”
江彦有些恼，都着会子了，她居然还担心他嫌弃，真是不知让他说什么好。
“本王何时嫌弃过你了？”虽说气她吧，可到底是心疼占了大半，说出来的语气也放轻了许多。
“殿下嘴上不说，心里却是这样想的。”黎晚晚故意置气道。
江彦被她一怼，反而不恼了。她如此这般，还不是怕自己嫌她丑了，不宠她了么？
“黎氏，转过头来，看着本王。”
黎晚晚就听话地转过了头。
江彦这才发现，她满脸都是泪。
这女人，怎么连哭都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他拿了帕子给她拭泪，“哭什么，本王这不是回来了么？”
黎晚晚也不说话，就一双大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
江彦想把她抱在怀里哄哄，可又怕牵着她的伤，便只揽上了她的肩膀，轻声哄道，“好了，不哭了，乖乖……”
啰里啰嗦地哄了半晌，才把女人的眼泪止住。
怪不得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呢。
江彦这辈子都没这么哄过一个女人。
待黎晚晚不哭了，他才问道，“你这伤，府医怎么说？”
“府医说没伤着筋骨，只需按时上药喝药，好生休养。”黎晚晚如实回答。
“一会儿让芒种去前院，把御赐的跌打膏拿来。”
她的腰这么细，再多几棍，怕是要打断了。
他想了想，又道，“你这院子里的奴才，都是女子不行，该有个太监。明儿让芒种再去内务局挑个好的，本王亲自过目之后再给你送来。”
黎晚晚抿唇，好嘛，这挨了几个板子，又混了个太监来。
“谢殿下。”她顿了一下，说道，“还有之前放奴婢出府见兄长一事，也一并谢了殿下。”
黎晚晚既主动提了这事，江彦便捏了捏她的脸，“老实说，当时是不是生本王气来着？”
那时他走得急，也没来得及仔细考虑，这小丫头当时就委屈了，他看得出来。
“奴婢不敢。”黎晚晚小声道，当然这句“不敢”，是真真撒了慌的。
可江彦一点儿也不介意，反倒觉得她率真可爱。
“也是本王没考虑周到，若是让芒种先与高侧妃说一声，你也就不必遭罪了。”
一提到高侧妃，黎晚晚就憋闷得厉害。可是在睿王面前，她又不能那么明目张胆地抒发怨恨。
男人大都不喜欢女人心怀怨恨的，而是喜欢她们天真可爱，单纯善良。
可在这深宅后院之中，单纯善良又能活多久？
江彦自是看出了小女人想怨又不敢怨的神态，“你放心，这口气，本王自会替你出。”
他说完又俯下身，轻轻顺了顺她的背，“莫要生气，回头再气坏了身子。”
中午，江彦在这里陪她用了午膳，待她睡下了才走。
他没有回前院，而是去了玉兰殿。
高侧妃一听王爷来了，而且是去过琳琅阁之后来的，心里便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参见王爷。”她出门迎接。
江彦也不叫起，直接进了正殿。
高侧妃就赶紧跟上去，进了殿便再次行了礼。
“你应该知道，本王此番来，所为何事。”
高侧妃一听，便明白了八九分。
她跪直了身子，仰起头道，“王爷若是为了黎氏而来，那臣妾便不得不替自己辩解几句了。”
这些说辞，是她一早便想好的。
“臣妾处置黎氏，是发现她私自出府，并未跟臣妾禀报，这是犯了大忌讳。当时臣妾并不知道她是去替王爷办事……”
高侧妃说到这里，江彦不明所以地望了望芒种，高氏说黎氏是去替他办事，这说辞哪里来的？
芒种赶紧朝王爷俯了俯身子，满头都是汗。
这一点，他在向王爷禀报的时候，模糊过去了。
一见他这样，江彦顿时就明白了。
这奴才也真能扯，替他办事……
不过，这扯得还算聪明。
看来高氏当时必定是咄咄逼人的。
“而且她态度强硬，一个字都不肯交代，臣妾一气之下，便只好赐了板子。不过也就刚打了三棍，芒总管便到了。臣妾了解了情况之后，就让人停了手。”高侧妃继续说道，她的意思是，即便她有错，那黎氏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
江彦冷哼了一声，“也就打了三棍，你还嫌打得少了不成？”
“臣妾不敢。”高侧妃叩了一首。
“芒种若是不去，你是打算把黎氏打死么？”
“王爷冤枉臣妾了……”
“黎氏吃了三个板子，到现在都起不来，若真打了二十个，就算不死也是残了。高氏，你趁本王不在，就敢如此处置本王的侍妾，你好大的胆子！”
江彦一掌拍在了桌案上，将高氏吓得一哆嗦。
“臣妾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