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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岸牧歌     回到大秦送温暖txt下载     回到大秦送温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7章 我要娶你为后

    樊於期感到很是意外,他没想到会遇到燕太子姬丹,顿时感到羞愧不安。

    “太子……”

    “果然是樊将军,你莫要误会,我并非羞辱于你,只是想试一下你是不是樊将军?”

    姬丹见樊於期一身尘土满脸胡子,一时不敢确定他就是秦国的大将樊於期,所以才扔出一个大刀币试探他的反应。

    “多谢太子还能记得我……”

    姬丹见樊於期一脸尴尬,越发得有些奇怪:“樊将军,我们一起喝一杯如何?”

    “谢太子!”

    樊於期不便推辞,反正肚子也饿着,于是就跟着姬丹进入了一家酒舍。

    可是一进门就见一屋的食客,这些食客们正在喝酒行令,吵吵嚷嚷的。

    姬丹邹了眉头,舍人见姬丹穿着华贵,料定不是一般人,于是殷切招呼道:“贵人,楼上请,楼上清静!”

    一行人跟着舍人上了楼,果然清静了许多,只有几个商贾模样的在饮酒。

    “樊将军,请!”

    姬丹请樊於期坐了下,让舍人摆上了烤羊腿,酒醴和菜肴。

    两人对饮了一杯之后,姬丹才问道:“你在秦国享受荣华富贵,为何落到如此境地?”

    “唉,一言难尽,秦国已经不是赢姓赵氏的天下了,而是吕不韦和他的私生子赵政的天下……”

    樊於期把自己起兵造反的事说了一遍,对赵政和吕不韦恨得咬牙切齿。

    “如此说来,将军是回不去了,不妨在燕国先住下来。”

    姬丹从身上摸出一个金饼,放在案牍上:“我非常敬重樊将军的人品,这点碎金不成敬意,樊将军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太子府找我便是!”

    姬丹说着站起身来,冲樊於期深施一礼,起身离去。

    ……

    转眼了第二年春天,看着春暖花开,没想到了四月份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天气骤然变冷。

    陈子安本来想出去遛马的,只好让人重新烧起暖阁的地龙,坐在暖阁看起了书。

    “兄长,你怎么还有心看书啊?”那千撅着嘴,似乎很不开心。

    陈子安看了那千一眼:“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没人惹我……”那千嘀咕道。

    “我还以为谁欠了你的钱呢。”

    陈子安摇了摇头,心想小姑娘要长大了,心事难测了,干脆不理她,又继续看书。

    这下那千可急了,直接上去将他手里的间牍夺下来,放在了一边。

    “兄长,有事跟你商量呢!”

    这下陈子安没招了,对这个妹妹她向来是百依百顺,只好看着那千说:“好吧,有啥事儿?说吧!”

    那千一脸正色的说:“兄长,你看你跟莺歌阿姊在一起多好啊,甜甜蜜蜜恩恩爱爱……可是阿姝却不能和君上在一起,你不着急吗?”

    陈子安听了那千的话苦笑不得:“我着急啊……可是着急也没办法啊!”

    “骗人,你和君上关系那么好,让他娶了阿姝不就成了!”

    陈子安再次无语,他看着那千道:“你傻呀?这事他要能做主,不早就成了,用得着我们瞎操心吗?”

    “啊……这事连他都做不了主啊?他可是君王啊!”

    那千哪里知道宫中的那些规矩?还以为君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君上还没有亲政,她的婚姻大事由王族长辈决定,华阳老太后早就给他定好了楚国公主!”陈子安解释道。

    “好可怜啊!”

    那千吐了一下舌头,没想到做君王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还真是可怜。

    本来华阳老太后准备在赵政20岁进行冠礼大典,同时为他举行大婚。

    一旦举行冠礼大殿,就意味着赵政开始亲政,楚国公主将被册立为王后,这样楚系外戚在秦国的势力将会打到顶峰。

    当然吕不韦也看到了华阳太后的用心,一旦赵政开始亲政,他这个摄政大臣就很尴尬了。

    于是他在背后搞了一系列的事情,促使成蟜造反,夏老太后驾薨,导致秦国政局动荡,华阳老太后不得不将赵政的冠礼延后。

    阿姝呆呆的看着窗外飘舞的雪花,无声的落在桃花上,粉红的桃花和雪白的雪花融在一起,显得更加娇艳了,而她却有些莫名的惆怅。

    “阿姝,昨天不更的长子托人来提亲,你看如何?”

    阿姝娘在一旁轻声问道,毕竟自己的姑娘已经十七岁了,再不嫁人就说不过去了。

    “不如何!”

    阿姝慵懒的回答道,直直的看着窗外,就像失了魂。

    “那官大夫呢?官大夫的长子也来提亲了,这门楣家底可没说的!”

    阿姝娘不甘心,又提出了一个条件更好的求婚者。

    “哎呀阿娘,我现在不想嫁人……”

    阿姝邹起了眉头,阿姝娘把一件狐裘锦袍批倒阿姝身上:“阿姝,我知道你心里装着君上,可人家是君王,我们配不上人家啊。”

    听了阿娘的话,阿姝心里一酸,是啊,现在的赵政不是过去的赵政了,他现在是秦国的王,是一国之君,自己怎么配得上他呢?只有身份高贵的公主才佩得上他!

    父亲身前说过,贫贱之女,不可嫁王侯之家,再等下去只是痴心妄想,最多嫁入王宫成为侧妃而已,那又何必呢?

    阿姝想到这里,正暗自伤心,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抬头一看,一辆华贵的马车已经到了门外,一位锦衣少年在一位宦官的服侍下走下马车,正是赵政。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侍卫,赵政示意他们在外面等候,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本来阿姝已经死心,见了赵政心里忽然一跳,顿时满脸羞红,没有来得及回避,赵政久已上了二楼,来到了她的身边。

    “君上!”不管是仆人还是阿姝她娘,都急忙低头回避,不敢正视觉。

    “阿姝,我打算娶你为后!”

    “啊……这……这怎么可以?”

    阿姝一下慌了神儿,没想到赵政直言不讳的要娶她为后。

    “为何不可以?”赵政逼问道。

    “你是一国之君……我配不上你的。”阿姝慌乱的退让。

    “你是圣人之后,比那些王公贵族之女强多了,哪里配不上我?走,我带你去见华阳祖母,我一定会说服她的!”

    赵政说着,一把拉起阿姝的手,向外走去。

第238章 逼宫

    赵政拉着阿姝坐上马车,顺道来到陈子安的家,赵政让马车停在外面,直接冲到陈子安家,把正在看书的陈子安一把拖了起来。

    “子安兄,跟我走!”

    陈子安见赵政风风火火的,顿时一头雾水,心想这是哪根筋不对了?

    “君上,你这是……到何处去?”

    “到华阳宫!”

    “君上兄长,我也去!”

    那千也跟着凑热闹,嚷嚷着也要去。

    “好啊那千,我们一起去!”

    赵政兴冲冲的一手拉着陈子安,一手拉着出了门,把陈子安推进了旁边准备好的马车,让那千也坐了上去。

    “君上,到华阳宫是看望太王太后吗?”

    陈子安一时摸不着头脑,没想到赵政只说了两个字:“逼宫!”

    陈子安这才发现车上还坐着阿姝,大脑一激灵,瞬间明白了赵政的意思,原来这小子想来硬的,到华阳宫逼迫太皇太后同意他这门婚事。

    想到这里,陈子安暗暗叫苦,这可是上了贼船啊,不对,是上了贼车呀!

    但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完全是被这小子裹挟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赵政来到华阳宫。

    华阳太后自从有了那个野棉花小棉袄,胃寒病再也没有犯过,此刻正乐滋滋的听着宫中的乐师演奏秦音绑子。

    其实老太太是楚国人,年轻的时候并不喜欢秦音绑子,但是在咸阳生活的时间长了,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也就越来越喜欢这种秦音小调了。

    再说那个时候也没什么消遣,老年人除了听听秦音绑子,也就无事可干了。

    华阳太后听见赵政和陈子安来看她了很是高兴,见赵政又带着那位名叫阿姝的姑娘,心里有些不悦,但脸上却笑眯眯的。

    “坐下,都坐下,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着一起来陪老婆子啊?”

    别看赵政来的时候挺有英雄气概,这会儿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急忙推了推陈子安。

    陈子安只好硬着头皮干笑道:“嘿嘿,太王太后吉祥,这个……小棉袄可好使?”

    “好使,太好使了……自从有了这个小棉袄,肚子不疼了,浑身也不冷了,那真是神清气爽啊!”

    老太后眉开眼笑,一说起小棉袄就乐得合不拢嘴。

    “好使我下次来再带几个小棉袄,你不知道,我现在可是专门做寒衣的,不但会做小棉袄,还会做羽绒服,这可是用羽毛做的,穿在身上身轻如燕!”

    陈子安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可就是不提赵政的婚事,急的赵政抓耳挠腮却没有办法。

    “哎呀,这么神奇?”

    老太后一听两眼放光,她只见过有些舞姬跳舞的时候,把羽毛挂在身上当装饰,还从来没听说过有用羽毛做衣服的。

    “是啊,太王太后,要不改天我带几件羽绒服让你试试,不但身轻如燕,还特别的暖和!”

    陈子安一说起来就没完了,赵政急了,知道陈子安耍了滑头,指望不上了,就连忙抢过了话头:“咳咳,祖母,羽绒服的事以后再说,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华阳老太后愣了一下:“呃,有何事啊?”

    赵政把阿姝拉到身边道:“祖母,阿姝可是圣人之后,你觉得她如何?”

    “圣人之后好哇。圣人之后好阿……”

    华阳老太后已经意识到了赵政的意思,却故意装糊涂。

    赵政却不依不挠,直视着华阳太后的眼睛道:“祖母,你觉得她跟我在一起如何?”

    华阳老太后脸色一凝,沉默不语,那千却拍手道:“哇,很配啊……天生一对儿啊,祖母,要不你就为他们赐婚吧!”

    华阳老太后很是尴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政却趁机道:“走母,我想娶阿姝为后,你觉得如何?”

    华阳老太后,一下瞪大了眼睛,忽然浑身抽搐道:“哎哟,老毛病又犯了,胃疼……发冷。”

    “啊,祖母,你不是说老毛病已经好了吗?怎么还疼啊?”赵政吃了一惊。

    “是心疼,心疼啊……”

    华阳老太后指着自己的心口,表示心痛。

    赵政追问道:“怎么又心疼了?”

    “这也是老毛病了……我得躺下,我头晕,让太医来!”

    华阳老太后说着就要躺下,几位宫女连忙扶持她躺了下来。

    “太王太后,你先歇着,我马上去给你叫太医来。”

    陈子安说到这里对赵政识了个眼色,心想还不快走,难道要让太王太后撕破脸皮吗?

    说完连忙拉着赵政退了出去,赵政无奈,只好闷闷不乐的跟着陈子安退出了华阳宫。

    华阳老太后见赵政走,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一脸得意的坏笑道:“嘿嘿,这群小崽子,联合起来想逼宫,以为老身是那么好的吗?”

    ……

    “子安,为何要把我拉出来?祖母明明是耍赖嘛!”赵政愤愤不平,显得很不甘心。

    陈子安微微一笑:“即便她耍赖,你又能如何?她现在是你唯一能倚仗的长辈,你总不能跟她撕破脸吧?”

    赵政想想也是,如果没有华阳祖母为他撑腰,吕不韦还真不好对付。

    想到这里一脸歉意的对阿姝道:“阿姝,对不起,我原本以为可以逼宫成功,没想到还是不成。”

    “君上,你是一国之君,以后切莫做这种冲动之事了,莫要辜负了天下人。”

    阿姝倒是很识大体,一点也不介意。

    赵政更是觉得愧疚:“阿姝,等我亲政之后,一定会娶你为后!”

    “君上,我只是教书先生的女儿,配不上你的,你要以天下为重,忘了我吧。”

    阿姝说完,转身而去,赵政本想追上去,忽然想到以天下为重四个字,硬是收住了脚步。

    “阿姝姐姐,等等我!”

    那千急忙追了上去。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赵政叹了一口气:“唉,华阳祖母还真是难对付啊!”

    陈子安笑而不语,他早就知道赵政逼宫不会成功。

    心想华阳老太后年轻的时候可是斗遍宫中无敌手,连你亲祖母也不是她对手,没有两把刷子能有现在的地位?

    若是让你随便就逼了宫,那还是太王太后吗?

第239章 提前行动

    赵政见陈子安笑而不语,很不理解:“子安,为何你不帮我逼宫?也许就成了呢!”

    陈子安摇了摇头:“阿姝说的对,你是一国之君,应该以天下为重!如果在这件事上逼迫太王太后,宫内将无人支持你,以后如何跟吕不韦斗?”

    听了陈子安的话,赵政心里打了个激灵,一下清醒了下来,感到很是惭愧。

    他很清楚吕不韦打压血统派,表面上是在维护他的尊严,实际受益的却是吕不韦,并趁机延迟了自己亲政的时间,巩固了吕不韦的权力。

    陈子安提醒道:“君上,你想想,通过这次平叛之后,赢姓王族恐怕你一个也指望不上了。”

    这次平叛之后,影藏在血统派背后的赢姓王族势力则处于观望状态。

    他们同样质疑赵政的血统,只不过他们在秦异人时代就已经失了势,不敢公开反对而已,在他们眼里赵政就是吕不韦的傀儡,属于吕不韦一党,在心里对赵政是处于敌视状态的。

    要想对抗吕布集团,必须要团结王族内部力量,可是这些赢姓王族赵政是指望不上的,不反对他就不错了。

    唯一能指望上的,就是以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外戚力量。

    如果赵政不管不顾,非要娶阿姝,面临的结果就是失去唯一能够倚仗的华阳老太后。

    没有华阳老太后的支持,又得不到赢性王族的支持,那就是四面楚歌了。

    加上吕不韦把持秦国朝政十余年,其门下势力盘遍布朝野,即便赵政举行了成年冠礼,能否亲政依然充满了变数。

    “子安,多谢你的提醒,刚才逼宫祖母的确欠妥。”

    赵政也意识到刚才有些冒失,他本来想在婚姻上做一次主,可是在没有亲政之前,这样的做法无异于自我毁灭。

    “君上,阿姝的事等你亲政之后再想办法,收回了权力,一切都好办了。”

    陈子安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君王注定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大事和国事紧密联系在一起,处理不好就灭国的危险。

    周幽王就是前车之鉴,至于烽火戏诸侯都是戏说的历史故事罢了,实际上周幽王并没那么昏庸,只是不顾大局宠爱美人褒姒,没处理好家务事,才导致外戚干政老丈人造反,落得个国灭身亡的下场。

    这次平叛之后,吕不韦担心赵政借着王翦手里的兵权趁机亲政,于是以“息兵养农”为借口,收回了王翦的兵权。

    同时以肃清成蟜之乱为由,对咸阳城内的禁卫军进行大规模换将,在重要部门安插亲信,加大了摄政力度。

    就在吕不韦加强中央控制的时候,以长信候嫪毐为首的宦官力量开始崛起,其封地太原郡几乎成了嫪毐的私人王国,郡守官吏大小政事皆要请示长信候嫪毐。

    投奔长信候的舍人门客居然达到了一千多人,这时吕不韦坐不住了,他没想到这个泼皮无赖混能到今天这种地位,还真是小看他了,若是任其发展,岂不是要和我分庭抗礼?

    吕不韦背着双手在相府里走来走去,他想除掉嫪毐,但一时又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

    本想让亲信在宫廷散布嫪毐是假寺人的消息,但是又担心嫪毐被抓连累到自己,毕竟嫪毐可是他亲自送进后宫的。

    一旦证实嫪毐是假太监,他也得受连坐之罪,想到这里有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

    蕲年宫外,一批禁卫军正在换岗,宫内很安静,赵政正坐在案牍前看着简牍,这时一位身穿宦官服饰,满脸大胡子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正是大师兄阏逢。

    “君上,宫里卫戎的禁卫军又换成了新面孔。”

    阏逢发现,负责卫戎蕲年宫的禁卫军换的很勤,几乎是三天换一次,军卒变换一次新面孔。

    “吕不韦想做甚?难道想监视寡人不成?”

    赵政对吕不为的做法很是反感,心想这哪里是在保护我,分明是在控制我!

    可是又没有办法,毕竟禁卫军的指挥权在吕不韦的手里。

    其实吕不韦这么安排,表面上是为了让君王更安全,实际上为了避免这些长期守卫蕲年宫的士兵,慢慢就会变成赵政的人,所以三天换一次,不停的变换新人,如此一来,就加强了他对宫廷的控制能力。

    “君上,这样不是办法,要不请子安一起商议对策?”

    阏逢急了,他的职责是保护赵政,可是现在这些频繁调动的卫戎兵卒,让他没有安全感。

    赵政也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看样子不推翻吕不为这座大山,他将永无出头之日。

    “算了,还是我到子安家里去吧!”

    赵政意识到这座王宫很压抑,有一种牢笼之感,他想出去走走。

    ……

    渭水边上,有两个年轻人戴着斗笠坐在岸边垂钓,正是赵政和陈子安。

    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散布着几十名护卫,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即便是在秦国的土地上,他们也不敢大意。

    “子安,吕不韦现在越来越放肆了,连卫戎蕲年宫的军卒都在被他频繁调动,如果再不亲政我就被他软禁了……”

    陈子安意识到问题很严重,这次平叛之后,吕不韦明显加强了对王宫的控制,没想到连赵政居住的蕲年宫也在他的控制之列。

    “君上,你放心,我会设法让你尽快亲政!”

    赵政一听脸上露出了喜色:“真的?我何时才能亲政!”

    陈子安想了想说:“君上今岁即可亲政,戴冠佩剑,以正君位!”

    “今岁?”

    赵政一愣,心想吕不韦最近借平叛之机占尽了优势,已经牢牢掌控了政局大势,今岁就亲政可能吗?

    “君上放心,我已经问过卜了,君上受命于天,挟万民之意君临天下,不可阻挡!”

    陈子安给赵政打了一针鸡血,实际上他已经想好了,决定让赵政提前亲政,铲除吕不韦一党。

    “可是吕不韦现在并无让我亲政之意,且加强了对宫廷的控制,我如何才能亲政?”赵政有些担忧。

    陈子安胸有成竹道:“君上,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

第240章 棘手

    陈子安对嫪毐的事早有耳闻,据说这泼皮在太原郡享受着王一般的待遇,甚至有阿谀奉承者称他为毐王,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如果赵政正面和吕不韦交锋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吕不韦在朝野布局10余年,深耕细作,除了王翦等几个少数中立派之外,几乎都是吕不韦的人。

    再说吕不为执政期间,也确实为秦国做了不少贡献,其功劳得到了大部分大臣的认可,在朝中有着独一无二的声望。

    在没有犯大错的情况下,赵政想把他拿下,在道义上说不过去,更得不到朝中大臣的支持。

    再说吕布借着平叛,最近的权力和声望又回到了巅峰,这个时候想动他更不可能。

    但是陈子安知道吕不韦的死穴不在吕不韦身上,而是在日渐膨胀的长信候嫪毐身上,要想对付吕不为,只能从嫪毐身上下手。

    这泼皮正如吕不韦所说,除了会耍车轮之外一无是处,说白了就是个泼皮二愣子,仗着赵姬离不开他,现在是飞扬跋扈,自称是当今亲王的假父,根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即便如此,陈子安也不便直接对嫪毐下手,毕竟他的背后是太后赵姬,也不能直接告诉赵政,若是捅破这层窗纸,那可是犯忌的事,于是他决定先去拜访一下华阳老太后。

    ……

    华阳老太后看着面前放的几件精致的棉袄乐开了花,这些棉袄不但特别暖和,上面还有金线绣着凤鸟图,是陈子安专门为华阳老太后定制的。

    “好,这些我收下了,子安,你可真是有心人。”

    陈子安叹了口气道:“唉,我现在还有机会看望太王太后,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夏老太后吃了一惊:“子安何出此言?”

    “太王太后,你是不知道,吕不韦最近频繁的调动卫戎王宫的军队,就连驻守蕲年宫的军卒也是三天一换,万一哪天把宫门封禁了,我就是想看望太后也进不了宫啊。”

    华阳老太后听了陈子安的话脸色大变:“吕不韦这是想做甚么……难道要造反吗?”

    “即便他不造反,君上何时才能亲政?”

    陈子安的话,让华阳老太后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对吕不为的为人再清楚不过了,此人颇有心机。

    当年他千方百计讨好我,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种野心勃勃的之人,一旦达到目的,就会有更大的野心,华阳老太后想到这里,不由紧张了起来。

    “怪不得吕不韦说宫中暂时不太安宁,君上不宜亲政,原来此人居心叵测,另有打算!”

    “是啊,太王太后,此人极为诡诈,这宫中恐怕也只有你能压着他了。”

    华阳老太后想了想:“吕不为现在权力太大,老身纵然能压他一时,但对他也是无可奈何。”

    “太王太后,我倒是有个办法,不但可以治住吕不韦,还可以让君上提前亲政!”

    华阳老太后知道陈子安是个大才子,想法异于常人,于是连忙道:“你有何办法,尽管说来!”

    陈子安连忙附在华阳太后耳边轻声低语了一阵,华阳老太后听得脸色大变:“子安,此事当真?”

    “太王太后,我可对天发誓,此事千真万确,绝无半点虚言,你若不信,可派人到雍城查探虚实!”

    陈子安知道华阳老太后未必会相信他的话,但只要她派人到雍城,很快就会查出真相,毕竟那泼皮有些得意忘形,根本不懂得隐藏自己。

    “我会派人去查的,若是吕不为真的干出如此龌龊的勾当,那真是该杀之人!”

    华阳老太后心中很是愤怒,但一想到吕不为现在权势熏天,此事又牵扯到赵姬的丑事,处理起来很是棘手,一时又没了主意。

    “子安,若此事属实,如何对付吕不为?”

    陈子安想了想:“你不妨先派人到雍城查探一番,若真如我说,即可派人在宫中散布消息,就说嫪毐是假寺人……”

    陈子安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听得华阳老太后连连点头。

    ……

    几日后的一个晚上,吕不韦正在灯下津津有味的品读着《吕氏春秋》,管事吕梁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一手挡着嘴巴,附在吕不韦的耳根后轻声低语道:“主人,宫中有人盛传嫪毐是假寺人……”

    “阿……”

    吕不为脸色突变,心想此事一旦传到赵政耳朵里,那就麻烦了!

    “主人,此事一旦传开,对你极为不利,要不派人去把他们杀了?”吕梁请示道。

    吕不为仔细想了想:“不行,此事连你都知道了,恐怕已经捂不住了,若再去杀人,岂不是把那泼皮的屎盆扣到我脸上了?”

    “那该如何是好?那嫪大就是一个泼皮,一旦事情败露,把什么事都会扣到主人身上的。”

    “唉,这泼皮害死我了……”

    吕不为长叹一口气,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

    夜深了,赵政还没有睡意,他想起陈子安说的话,心里却有一些犯嘀咕,今岁真的可以亲政吗?

    他相信陈子安会筮卜,给他说的话基本都应验了,但是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在今岁亲政。

    “君上,李斯求见。”

    大胡子阏逢匆匆走了进来,赵政一怔,心想这么晚了李斯找我何事?

    他立即感觉到有大事发生,毕竟李斯每次来见他都是有事奏报,这么晚了还来见他,自然是耽误不得的大事!

    “快传他进来!”赵政吩咐道。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李斯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向赵政深施一礼道:“君上,臣有要事奏报!”

    说着附在赵政的耳边低声道:“君上,宫中盛传长信候嫪毐,乃是假冒寺人……”

    赵政一听顿时黑了脸,但此事关系到他母后赵姬的声誉,在没弄清事情原委之前,他不敢轻易做决定。

    “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李斯犹豫了一下,他本想请示如何处理这个问题,终因此事牵扯到赵政的母亲,而不便张口,于是时抿了一下嘴唇,悄悄的退了出去。

第241章 吕不为的心病

    吕不为一宿没睡,也没想出应对之策,这件事情实在是太棘手了!

    嫪毐的事情已经败露,他担心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一旦赵政追究这个事情,他难辞其咎。

    不觉到了五更天,他只好忐忑不安的去上朝,只是希望赵政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只要赵政不知道,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毕竟这事涉及到太后的名节,即便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也不敢告诉赵政,想到这里,吕不为松了口气。

    他极力保持镇定,和平时一样,派头十足的坐着马车去上朝,到了章台宫下了马车,正准备步行入殿,却看到华阳老太后坐着步舆也来到了章台宫,顿时心里一惊。

    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华阳老太后临朝听政,必有大事发生,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嫪毐的事?

    可是现在已经没了退路,他只好硬着头皮上去施礼道:“今日一早瑞霞满天,原来是太王太后驾到,真是吉祥啊!”

    华阳老太后冷冷一笑,向吕布又回了一礼:“相邦客气了,老身乃赋闲之人,若不出来走动走动,恐怕没几个人能记得我这个老婆子了。”

    吕不为暗暗一惊,华阳老太后的话锦里藏针,这是是敲打朝中某些人没把她放在眼里,显然有针对吕不为之意。

    “咳咳,太王太后,谁敢忘了你啊……我们都记着你呢!”

    吕不为一脸尴尬,他意识到华阳老太后今天突然临朝听政,绝对不会是仅仅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而是来处理大事的。

    华阳太后也不客气,一脸冷峻的对吕不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那就请吧,该上朝了!”

    吕不为暗暗叫苦,没想到此事已经惊动了华阳太后,早知如此,今天应该称病不朝的,可是现在已经晚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华阳太后一起进了章台宫。

    大臣们见华阳老太后驾到,纷纷向她施礼,以示敬意,对她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听到了关于长信候嫪毐的传闻。

    此事事关国体,事关赵姬太后,即便是赵政也难以处理,也只有华阳老太后才有资格处理这件事情。

    赵政见华阳祖母忽然来听政,感到很意外,他知道华阳祖母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即便是临朝听政,也是在邀请之下才会来听政,像今天这样不请自到,还从来没有发生过。

    其实这都是陈子安的主意,既是赵政也不知道。

    华阳老太后自然是有备而来,冲一脸不安的吕不为道:“相邦,请坐。”

    吕不为哪敢先坐?连声道:“臣不敢,臣不敢……请太王太后先坐吧。”

    华阳老太后也不客气,在赵政的服侍下稳稳地坐了下来,吕不为见华阳太后和赵政坐了下来,才忐忑不安的坐在了一侧。

    大殿里静悄悄的,所有的大臣都看着华阳老太后,对她寄予了厚望,嫪毐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道她如何处理这种棘手的问题。

    吕不为更是心跳如鼓,七上八下,正在急剧思考应对之策,没想到华阳老太后不慌不忙问赵政:“政儿,你今年多大了?”

    赵政的一怔:“回祖母,政儿已经虚度二十一载了。”

    “看我这记性,按说去岁就该为你冠礼的,没想到一拖又是一年,现在是多事之秋,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你作为一国之君,早该当家理政了!”

    华阳老太后说到这里抬头问道:“诸位大臣,你们意下如何?”

    朝中大臣大多是吕不为的应声虫,而中立派一贯缄默,只有王翦等少数大臣才会表态,但今天王翦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陈子安就站了出来。

    “太王太后圣明,如今事务繁多,君上应该冠礼配剑,君临天下!”

    “君上己当冠礼之年,若再不冠礼亲政,恐惹天下非议。”王翦也站了出来。

    “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相邦虽然摄政有力,但终归不能代表君王之意,长此以往必有弊端,还请君上早早亲政为好!”

    说话的是李斯,这家伙为了获得秦王的宠信,立场鲜明的开始针对吕不为,言辞极为犀利,一点也不留情面。

    华阳老太后见吕不为一脸尴尬,就笑眯眯的问道:“相邦,你意下如何?”

    吕不韦心里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夏老太后会有这一手,本想以多事之秋政局不稳推诿此事,又担心华阳老太后当场追究嫪毐之事,让他下不了台,只好来了个顺水推舟。

    “这个……其实……我也早有此意。”

    他想表示并非自己有意拖延,只是事出有因,其实他也想让赵政早点亲政……只不过没人相信他的说法。

    华阳老太后见吕不为已经就范,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那就筮日冠礼吧,奉常,你卜筮一下最近有无吉日,越快越好!”

    她担心夜长梦多,决定尽快定下此事预防生变。

    “臣遵命!”

    奉常自然知道太皇太后的心思,连忙拿出小蓍草和龟甲,当场开始开始卜筮,将冠礼时间定在了次月中旬的癸亥日。

    秦国以水为德,故而选定的日子也是水的属性。

    由于秦王的历代先祖宗庙都在雍城,于是决定在在秦王先祖的故居雍城举行冠礼大典。

    事情定下来之后,吕不为见华阳老太后并没有提起嫪毐之事,心里暗暗庆幸,总算松了一口气。

    陈子安见吕不为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霸气,神不守舍的就像丢了魂一样,暗暗冲赵政使了个眼色,面露得意之色。

    赵政才忽然意识到是陈子安帮了他的大忙,他以为是陈子安搬出华阳祖母,号召大臣向吕不韦施压,才迫使吕不韦就范。

    其实他只猜出了一部分,吕不为之所以这么快同意他冠礼亲政,固然有来自华阳老太后和王翦,李斯等大臣的压力,但最关键的是嫪毐之事成了吕不为的心病。

    他知道华阳老太后已经掌握了他和嫪毐之间的秘密,一旦追究起来,他将不得善终。

    陈子安正是看到了他身上的死穴,才鼓动华阳老太后放出嫪毐是假寺人的风声,以太王太后的身份出面,发动大臣逼他放弃摄政大臣的权力。

第242章 灭火

    吕不为被嫪毐之事搞得焦头烂额,没想到这个泼皮会给他惹这么大麻烦,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摄政大臣的权力以求自保。

    回到相府之后,他坐卧不宁,总觉得嫪毐是个巨大隐患,随时都会让他身败名裂,当初为了急于摆脱赵姬的纠缠,才找到这个泼皮无赖去顶替,没想到这个泼皮无赖却给他放了一把火。

    下个月赵政要到雍城冠礼,这泼皮如此招摇,很有可能会露馅,到时候就麻烦了。

    当务之急的赶紧灭火,否则就会烧着自己,想到这里吕不为大声道:“吕梁!”

    管事吕梁连忙颠颠的走了过来:“主人,有何吩咐?”

    “你去给我找几个胆大不畏死的门客,把嫪大给我处理了!”

    他暗暗打定主意,在嫪毐之事没有公开化之前,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让嫪毐无声无息的消失,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君王的家丑更不能外扬,像嫪毐这样的人死也就死了,杀了嫪毐等于替赵政解决了一个难题,并且维护了君王的尊严,自然不会追究这件事情。

    “主人,嫪大如今是长信候,树大根深,追随他的人很多,太原郡可是他的天下,若是要灭他恐非易事。”

    吕梁有些为难,现在的嫪毐不是过去一日三餐都混不饱的泼皮嫪大,他现在是长信候,在太原郡可是说一不二的大人物,要想杀他的确有难度。

    “我呸,此人猪狗不如,不过是一头蠢驴而已,还真把他当人物了!”

    吕不为瞧不起嫪毐,他没想到昔日在他手下混饭吃的泼皮,如今官封长信候,虽然权力还没有他大,但是爵位跟他一样,都是关内侯,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平。

    “是,嫪大就是一耍车轱辘的泼皮,当年连饭都吃不饱,他算甚么东西?只是托了相邦的福才混得人模狗样……”

    吕梁见主人很是生气,也不敢再称嫪毐为长信候了,说实话他也不明白,像嫪毐这样的泼皮无赖,居然能够封侯,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别看此人混得人模狗样,已经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即便我不杀他,君上也饶不了他,只是此人曾经是我的舍人,牵扯甚广,又上不了台面,只能把他当野狗处理了,你去找几个死士,告诉他们,杀嫪大者赏百金!”

    吕不为低声嘱咐吕梁,重金招募死士,刺杀嫪毐。

    ……

    嫪毐的封地太原郡就是原先赵国的陪都晋阳,被秦国占领后设为太原郡,郡辖七个县,乃是有名的富庶之地。

    嫪毐不但拥有太原郡的封田,还有河西之地的封地,今山西临汾一带,一个没有任何战功的无赖,拥有这么多的封地,确实让很多大臣都感到不满,只是此人是赵姬太后的红人,虽有怨气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有了这么大的封地,嫪毐也过起了君王一般的生活,他除了和赵姬保持着暧昧关心,也开始悄悄圈养美女。

    只是碍于寺人身份,不敢明目张胆,但有些地方官吏和商贾知道嫪毐性淫,心照不宣的送他美女,只是瞒着赵姬而已。

    这天嫪毐坐着马车巡视河西封地回来,说是巡视其实是猎艳,马车里坐着两名从河西物色的美女,嫪毐左搂右抱好不快活。

    在他的身后跟着上百人的扈从车队,犹如君王出巡一样,浩浩荡荡,很是威风。

    “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君王,当君王就是好哇,天下美女尽其御,那可是神仙日子啊!”

    嫪毐尝到了权力的味道,已经不满足于日渐色衰的赵姬,开始大肆搜罗美女。

    “君候好大的胃口,有我们姊妹陪你还不满足啊?”

    那位略胖的美女撅起了嘴巴,嫪毐一脸猥琐,哈哈大笑,用力在那位胖美人身上捏了一把。

    “本君候可是天赋异禀,美女对我来说多多益善!”

    另一位美女撇了一下嘴巴:“君候,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是假寺人?“

    嫪毐两眼一瞪:“吾乃当今君上的假父,何人敢胡说八道?不怕杀头吗!”

    两位美女吓了一跳,果然不敢再跟嫪毐开玩笑了。

    嫪毐见两位美女吓得花容失色,又将两位美女搂在了怀里。

    “美人,不要怕,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本君候怎么舍得杀你们呢?”

    谁知道嫪毐刚说完,只觉一阵劲风袭来,怀里的美女忽然一颤,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低哼。

    仔细一看,美女两眼翻白,心窝插着一支羽箭,几乎穿透了心脏,另一位美女也吓得惊叫起来。

    “有刺客,快来救我!”

    嫪毐吓得惊慌失措,接着又听到嗖的一声响,一支利箭穿过牛皮车棚,从嫪毐的脸边疾飞而过,离他的咽喉只差了数寸。

    吓得嫪毐一跟头从车上翻了下来,一群扈从连忙将狼狈不堪的嫪毐扶了起来,救上了另一辆马车,才脱离了险境。

    袭击者显然是埋伏在路边的,只有寥寥数人,本以为嫪毐必死无疑,没想到一位美女却成了替死鬼。

    嫪毐本是泼皮出身,手下自然网络了一群江湖混子亡命徒。

    见对方人少,就仗着人多势众,嗷嗷叫着冲了上去,双方经过一番打斗,嫪毐的人死了三四个,对方也死了一人,见寡不敌众,只好骑上快马疾驰而去。

    “吃了豹子胆了,竟敢行刺本君候,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许人!”

    嫪毐死里逃生,吓得够呛,此刻见刺客跑了才缓过了劲儿,骂骂咧咧的发泄着怨气。

    他让人把那名刺客的尸体拖了过来,想看看究竟是谁跟他过不去。

    刺客满脸胡子,身材很魁梧,但脸上依稀可以看到刺字,一看就不是善茬。

    显然此人是刑徒出身,或者曾经犯过罪,有过判刑的经历。

    在秦国,凡是犯过罪的刑徒,脸上都被刺过字,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劳教人员,曾经有过犯罪记录,这种罪犯的标签将伴随一生。

    嫪毐越看越觉得此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看,这不是离大吗?

    离大是吕不为的下等门客,乃是刑徒出身,心狠手辣,是一个十足的亡命徒。

    嫪毐在吕府当门客时,也是下等门客,因而两人经常在一起赌钱,只是多年不见,相貌发生了变化,一时居然没认出来。

第243章 大难临头

    嫪毐先是一愣,心想他和离大虽因赌资有过争吵,但倆人并无大的过节,怎么会来杀我?

    仔细一想离大是吕不韦的人,杀他的人可能不是离大,而是吕不为!

    自从吕不为把嫪毐以寺人身份送进宫,两人几乎很少联系,吕不为曾经派人送信给嫪毐,警告他不可太过张扬,但是嫪毐春风得意,哪里听得进去?

    后来吕不为为了避嫌,干脆和嫪毐断了联系,但是在嫪毐看来,吕不为是嫉妒他当了大官,两人的关系就开始恶化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吕不为居然派人来杀他,这样嫪毐火冒三丈。

    心想我有太后撑腰,难道还怕你不成?

    嫪毐本是市井混子,无赖本性,自然是有仇必报,当初落魄的时候,碰瓷耍赖的事情没少干,现在飞黄腾达了,更是了不得,早就不把吕不为放在眼里,心想一旦有机会就灭了吕不为。

    ……

    吕不为没有成功刺杀嫪毐,此刻正大为光火。

    “你们这些人只会耍钱,让你们干点正事就干不好,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吕不为对高等门客和士人至少表面上可以做到礼贤下士,但是对这些低等门客可没有那么客气。

    “君候,这次是那次厮走运,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一定会弄死他!”

    几位亡命徒也很不甘心,但是吕不为却制止了他们。

    “算了,以后再说吧。”

    再有半个月,君子就要到雍城冠礼了,吕不为担心惹出什么乱子,决定暂时停止刺杀嫪毐的计划。

    他本来他可以动用手下的蝙蝠士去刺杀嫪毐。

    但是蝙蝠士是他花大价钱培养的情报组织,除了吕不为几个亲信,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

    一旦任务失败或者留下马脚,这个组织也就完了,若是让朝廷知道了,会被视为有谋反之心,所以吕不为觉得风险太大。

    才让管事吕梁在低等门客里找一些地皮无赖亡命徒去刺杀嫪毐,毕竟嫪毐也是无赖出生,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可以把他们归为地痞无赖之间的恩怨仇杀,不会引起朝廷的注意。

    想法固然很好,但是却没有成功,这时赵政冠礼已经迫在眉睫,吕不为只好暂时忍了,等这件大事过去之后,一定要除掉这个让他日夜不安的隐患。

    ……

    这段时间,赵政心情大悦,登基以来最大的苦恼就是被吕不为拖着迟迟不肯加冕,二十出头了还不能亲政,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被陈子安轻松的解决了。

    “子安,待我亲政之后,一定会兑现夫子的嘱托,灭诸侯平天下,到时候我一定封你为第一功臣!”

    还有十几天就可以到雍城冠礼了,赵政显得很是兴奋,想象着加冕之后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去平定诸侯分割天下的乱局。

    “君上,灭了诸侯之后,你就是天子,我希望君上能够早日一统天下,还民于安乐,我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富贵,不需要再封赏了。”

    看着赵政雄心勃勃的样子,陈子安心里很满意,在秦国他算得上是隐形富豪,官至上卿,可以说富贵双全,对他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他不奢求所谓的大富贵,也不奢求更大的权力,他知道人到了一定的层次,要知道进退,过度追求权力反而会带来凶险。

    他不经意间已经进入了秦国的一流贵族阶层,如果不知进退,再向上索取就危险了。

    殿堂之上永远是尔虞我诈,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现在家人也有了安全保障,过上了贵族生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帮助赵政早日完成统一大业,让平民摆脱猪狗不如的战乱生活。

    “子安,所有人都在追求富贵,为何你不追求富贵?”

    作为一个君王,赵政对陈子安不追求权利的做法很不理解。

    财是养命之源,权是立身之本,一个有能力的人不会脱离这两样追求,否则就不正常。

    “我也追求富贵,只不过我不想当官,天天要起早上朝,迟到了还要被罚俸禄,实在太麻烦了。”

    听了陈子安的话,赵政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

    他知道陈子安生性散漫,不爱受约束,所以才不愿意当官,不过这样也好,以陈子安的能力,如果追求权力的话倒是让人担心。

    “子安,你和吕不为有很大不同!”

    赵政发现陈子安和吕不韦的做法很像,只不过吕不为帮他父王上位,陈子安帮他上位,他担心会出现第二个吕不为,现在看来陈子安和吕不为完全不同,值得信赖。

    陈子安心想,我要跟吕不为一样,岂不是自寻死路!

    ……

    赵政即将在雍城冠礼的消息传遍了秦国所有郡县,也包括嫪毐的封地太原郡。

    冠礼就意味着君王将要亲政,这个消息在各级官府中很是敏感,因为君王一旦开始亲政,可能会发生一些人事变迁,跟他们的切身利益有很大关系。

    住在雍城的长信后嫪毐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不免有些害怕,毕竟做贼心虚,他和太后姘居可是见不得人的事儿。

    就在他紧张不安的时候,又听到了一个更坏的消息,惊的他差点心脏破裂!

    因为他和太后偷情的事已经传到了朝廷,整个事情在朝阳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

    一旦赵政知道他是假寺人的事实,还不把他给阉了?

    阉了都是小事,淫乱后宫可是十恶不赦,那可是必死无疑的大罪,按照秦律的严酷程度,他根本不敢想象用什么样的残酷刑法来处置他。

    奇怪的事朝廷还没有对他采取任何措施,既然这事在朝野已经传开了,君上不可能不知道,为何还这么平静呢?

    嫪毐有些不解,同时又感到有些庆幸,在朝廷没有行动之前,他还可以想办法自救。

    也许君上忙着冠礼的大事,暂时不便处理他,但并不意味着这事就能躲过去,君上举行了冠礼大典,恐怕自己就要倒霉了。

    嫪毐想到这里惊出了一身冷汗,觉得大难就要临头了。

第244章 陷阱

    雍城曾经是秦国的政治中心,这里不仅有秦国王室宗庙,供奉着历代先王的牌位,也是秦国几代先王奋斗的见证。

    商鞅变法后迁都咸阳,雍城便不复往年的盛况,虽然比不上咸阳,依然是秦国的根基所在,相当于秦国王室的祖祠。

    所以新君王到雍城举行加冕仪式,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赵政和满朝文武提前一天到达雍城,雍城大街挤满了看热闹的的百姓,他们把这一天当成了百年盛况,难得一睹秦王风采。

    “秦王万安,社稷永昌!”

    看着秦王的车队缓缓进入了雍城,雍城的老百姓开始欢呼起来。

    他们的欢呼是真心的,秦国虽然赋税沉重,但至少有饭吃,能过安稳日子。

    比起其他六国平民猪狗不如的战乱生活,秦国的老百姓算是享福了。

    有人激动万分,以手拭泪,有人对赵政作揖行礼,有人驻足观望,有人交头接耳,不见整齐的迎接队伍,也没有划一的动作,虽然官府没有统一规划,预先演练,而是自发的上街看热闹,以示祝贺。

    雍城的宗庙比咸阳的规模大多了,陈列着秦国王室30多位先祖的牌位,他们都是秦国社稷的掌舵者。

    赵政要对这些先祖一一跪拜,秦国的大业就像接力棒一代传一代,从秦非子开始,传到赵政手里已经是37代了。

    虽然先祖们大多还没有称王,但是没有他们一代一代的奠基,就没有今天这样强盛的秦国。

    其实加冕只是一个仪式,赵政已经继位八年了,并不是说他没有戴帽子,只是加冕之后,就意味着他是一个能够担负国家重任的君主,能够自主决断国家大事了。

    赵政在祖宗牌位面前,在宗庙庄严的仪式下,戴上了代表君王权威的礼帽——旒冕。

    这样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皇帝便产生了。

    冕是君王戴的帽子,旒是冕上垂着的精美白玉旒珠,按礼制君王的旒珠是12串。

    冕上有一个平板,叫綖板,旒珠就垂在綖板上,在冕冠两侧,有一个对穿的孔,用来穿插玉簪,将发簪和帽子固定在一起。

    这帽子陈子安看着就累,别说戴了,但是却大有讲究,发簪的一端系着一条丝带,绕过下颚系在另一端的发簪上,在绕过两耳时各系一颗黄色的珠宝,名叫充耳,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时刻提醒君王不要听信谗言,意思是面对谗言要充耳不闻。

    冕冠前面的旒珠垂下来,正好挡住眼前的视线,看人就像隔着珠帘看人,朦朦胧胧,叫视而不见。

    提示君王要有高尚的品德修养,不该看的不能看,看人要看长处,否则就容易把人看得一无是处,在君王的眼里,任何人都是有用的。

    同时要有一定的胸襟,处理事情不要非黑即白,有时候要装一装糊涂。

    冕服以黑色为主调,上面纹绣着日月星辰,取临照之意,有山,寓意不动山岳,有龙,寓意应变,有华虫,一种华丽的雉鸟,寓意文采,宗彝,一种祭祀品,寓意忠孝。藻,寓意洁净,火,寓意光明。

    脚上穿的鞋是红色的,名叫赤舄,腰间佩玉,根据当时的礼制,君子无故,玉不去身,总之从头到脚都充满了各种寓意。

    就在赵政和文武百官举行隆重的加冕仪式的时候,长信候嫪毐可是心如擂鼓,作为宦官,他要强装笑颜,全程陪着赵姬参加赵政的加冕仪式。

    但是心里就像一头挨宰的肥猪一样,发出了绝望的哀嚎,心想君王加冕之后,自己恐怕就要挨刀了。

    陈子安暗暗观察着嫪毐,见他神色很不自然,一张擦了白粉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了。

    而与此对应的吕不为,虽然脸上笑呵呵的,但这笑容很僵硬,有时候就成了尬笑。

    两人偶尔会对视一眼,露出了厌恶和敌视之色。

    陈子安看在眼里,心中却暗暗得意,这两人越紧张,陈子安越高兴。

    吕不为和嫪毐都知道嫪毐假冒寺人的事已经露馅儿了,整个朝野都传得沸沸扬扬,但是赵政却充耳不闻,并没有过问这件事情。

    但越是这样吕不为和嫪毐就越紧张,两人都非常害怕,担心这件事不知何时会突然爆发。

    其实这正是陈子安对嫪毐围而不打的策略,他知道嫪毐是无赖出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陈子安的目的就是要把嫪毐逼疯,让他狗急跳墙,才能将吕不为,嫪毐两大势力,一举铲除。

    再说仅凭嫪毐和太后私通,还真不好治他的罪,淫乱后宫这事虽然十恶不赦,但说出去不好听,有辱国体,若是逼他干点出格的事,以其他的罪名治他最好!

    嫪毐看到吕不为充满敌意的眼神,意识到大事不妙,吕不为这老狗可能已经和赵政商量好了,必然是要治他的罪。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弃官不做,赶紧逃命,但是仔细一想,秦国的关卡戒备森严,真要逃跑又能逃到哪里去?

    当年杀神白起威震天下,六国为之胆寒,只要提起白起的名字,六国上至八旬老翁,下至三岁小儿,没有不害怕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代屠神,秦王赐他去死,他连反抗的话都没有,乖乖的就去死了。

    我嫪毐生无所长,只有一处较长,但此刻顶不了鸟用,和杀神白起比起来,他自愧连人家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连白起都难以逃出生天,他又能逃得了性命?所以逃跑不是办法!

    就在忐忑不安之时,忽然发现赵政在冠礼更衣时,将身上的印玺取下来放在了一旁,于是心里一动,一个胆大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几乎没做过多的考虑,见四下无人注意,顺手将玉玺藏到了自己的怀里。

    嫪毐虽然下身发达,大脑简单,但是也知道印玺是可以调动军队的,有印玺就等于有了军队,与其让吕不为和赵政钝刀子割肉,慢慢宰杀,还不如奋起一搏,来个鱼死网破!

    他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这一幕却被远处的陈子安暗暗看在了眼里,他不动声色,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其实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早就设置好了陷阱,就等着嫪毐这头蠢驴自投罗网。

第245章 何人作乱

    赵政在雍城举行了加冕仪式后,又带着文武百官回到了咸阳城。

    嫪毐暗暗庆幸,摸出怀里的印玺看了看,还好,没有被发现!

    他偷了赵政的印玺之后,就开始琢磨怎么造反,准备来个先下手为强,以他街头混子打架的经验,先下手的往往会占尽便宜,后下手的基本都没有反抗的机会。

    但是造反不同于打架,总得师出有名才行,不然你一个宦官出身的关内候,拿着君王的印玺,去号令天下反对君王?岂不是太可笑了!

    但嫪毐好歹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见识,他拿着赵政的印玺,去忽悠那些县尉,不说让他们去造反,而是伪造了一封讨伐吕不为的诏令,并盖上了秦王的印玺,说奉了秦王的密令,让他们带着县卒去讨伐国贼吕不为。

    秦国是郡县制,县级单位在秦国来说也是比较重要的单位了,县府衙门里除了县令之外,还有佐官县函、县尉。

    县尉就是掌管一县之武装力量,一般大县有两名县尉,一人执掌兵法士,一人执掌功户仓。

    小县一名县尉,每个县都有几百县卒,大县甚至有上万县卒。

    县尉的主要职责就是司法捕盗,负责一县治安,审理案件,宣判文书,征收赋税和徭役。

    这些县尉大脑比较简单,都知道长信候是太后赵姬的身边的红人,又拿着秦王密令,他们虽然没见过秦王,但上面的印玺是假不了的,因为秦王印玺在官方文件中见得太多了,就信以为真了。

    否则说什么也不敢讨伐吕不为的,毕竟吕不韦可是秦国的二号人物,谁敢与他为敌?

    但是有了秦王的密令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些县尉觉得受到了秦王的重视,加之平时就讨厌吕不为,只是敢怒而不敢言,现在秦王密令他们讨伐吕不为,哪有不响应的道理?

    如此一来,居然忽悠了众多的郡县县尉,聚集了数万之众。

    这些县卒五人一伍,设伍长一人;二伍为什,设什长一人;五什为屯,设屯长一人;二屯为百,设百将一人;五百人,设五百主一人,一千人,设二五主一人,完全是秦国的准军事化组织,并不是乌合之众。

    ……

    夜色深沉,繁华热闹的咸阳城到了晚上却是一片静谧,

    古代不像现在有夜生活,尤其是秦国,对社会管理的很是严厉,戌时五刻暮钟一敲,就关闭了城门。

    如果不是加急驿报,或持执有令牌,任何人都进不了大门。

    城里还有宵禁制度,若是过了三更天还在街上游荡的,被视为非奸即盗,遇到巡逻士兵就会被抓起来。

    除了生病、生孩子、或者是葬礼可以除外,否则抓起来管你有罪没罪,先挨一顿鞭子再说!

    今晚的夜色特别黑,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到了三更天,把守城门的军卒熬不住困乏,开始打起了盹。

    忽然城门外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接着就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守城军卒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站在城墙上向下一看,依稀看到城墙脚下,一个身穿邮驿服饰的汉子,骑在马上大声嚷嚷着。

    “五百里加急驿传,请速速开门!”

    守城门的军卒一看是五百里加急驿传,自然耽误不得,一路小跑着下了城楼,打开大门旁边的一个小洞,冲外面喊道:“令牌!”

    即便是十万火急的驿传,要连夜进城也得先递交官府的令牌。

    很快从小洞里塞进来一张令牌,军卒查验无误后,打开了城门,谁知道刚打开城门,一群人忽然一拥而入,军卒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正想开口示警,却被一把锋利的青铜剑当场刺死。

    “我等奉秦王之命,讨伐吕不为,反抗者死!”

    说话的正是长信候嫪毐,守城军卒还没来得及反应,黑压压的军卒就冲了进来,这些守城军卒稀里糊涂的就缴了械。

    这些县卒瞬间点亮了无数火把,嫪毐挥舞着带血的青铜剑大吼道:“攻打蕲年宫,诛杀吕不为!”

    “啊……蕲年宫可是君上住的宫殿,打不得呀!”

    一位县尉意识到不对,不是说好的讨伐吕不为嘛……怎么攻打蕲年宫了?

    其他县尉也面面相觑,若是攻打蕲年宫那可是造反啊,长信候不会是搞错了吧?

    嫪毐两眼一瞪:“你知道甚么?吕不为挟持了君上,给我攻打蕲年宫,打进蕲年宫,你们就是救驾,是有功之臣,秦王一定会重赏你们的!”

    这些县尉一听,半信半疑,转而一想长信候是太后的红人,攻打新宫想必也是太后的意思,既然让打那就打吧!

    于是就指挥县卒向赵政居住的蕲年宫发动了猛攻。

    嫪毐早就打算好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赵政和吕不为都杀了,然后让太后赵姬扶持他和赵姬生的孩子上位,只不过这种想法实在太荒谬了。

    赵政有夜读的习惯,本来就睡得很晚,谁知道刚躺下,就听到宫里传起了嘈杂的喊声。

    “拱卫秦王,诛杀国贼吕不为!”

    赵政大吃一惊,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

    “阏逢,外面出了何事?”

    大胡子阏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脸紧张道:“君上,有一群来历不明的军卒,正在攻打靳年宫!”

    “何人如此大胆……这是要造反吗?”

    赵政又惊又怒,提了一把剑就往外冲,心想我刚刚亲政就有人造反,这还了得?

    “君上,外面危险啊!”

    大胡子阏逢连忙拦住了赵政,生怕有什么闪失。

    “我是一国之君,理应当断此乱,躲在深宫闭门不出,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赵政大步向外走去,守在寝宫门口的五位师兄连忙挡在了前面。

    “外面情况不明,君上不能出去!”

    这六位师兄都是陪赵政一起出生入死的贴身护卫,他们遵守夫子的遗命,终身保护赵政的安全。

    赵政看着六位师兄,一脸坚毅道:“六位师兄,你们放心,我秦国立国数十年什么事没发生过?小小判乱不足为惧,你们随我一起上城墙,我倒要看看是何人作乱?”

第246章 反贼

    六位师兄见赵政执意要出去,只好安排了数十名军卒,举起盾牌护在周围,保护赵政一步一步登上了城墙。

    蕲年宫虽然属于内城,但却相当坚固,毕竟是君王的寝宫,也是咸阳城安全防卫的中心,宫内的近尉军大约三千人,此刻已全部登上了城墙,在城墙的垛口用努矢阻击叛军,也有军卒在城墙上向下投掷石头,滚木,以免叛军通过云梯攻城。

    赵政蹬上城墙一看,城墙下到处都是火光闪动,黑压压的叛军打着火把,在一波又一波的攻城。

    在这些叛军的后面,有一群官吏模样的人,围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宦官,正对着蕲年宫指手画脚。

    赵政仔细一看,这位宦官不是别人,真是长信候嫪毐!

    “哼,果然是他反了!”

    赵政冷哼了一声,他从李斯嘴里得知这厮是假寺人之后,心里就像吃了一个苍蝇,对此人极度厌恶,如果不是考虑到母后的名声,王族的声誉,他早就灭了这个假寺人!

    正愁找不到处死他的借口,没想到这斯居然反了,不过这样也好,正好以谋反罪光明正大的剿灭他。

    “来人,传寡人的命令,命相邦吕不为剿灭叛贼嫪毐!”

    吕不为和嫪毐已经成了两大毒瘤,影响着秦国的命运,这两人不除掉,始终是一大隐患。

    如今嫪毐造反,赵政让吕不为去平判,正是采用了以毒攻毒的策略。

    蕲年宫有很多出口,除了几道正门之外,还有地宫暗道出口,传达赵政命令的中常侍从地宫暗道出去,到相府去传达命令。

    此刻,吕不为正站在相府的城楼上,冷眼观察着这边的局势。

    按说他手里掌握着5万禁卫军,那可是秦军中的精锐,要对付这几万县卒,那就是正规军打草台班子,根本就不费事儿。

    他本想率领禁卫军灭了嫪毐,趁机解决这个心腹大患,但见嫪毐攻势猛烈,忽然心里一动,产生了一种投机侥幸的想法。

    赵政现在已经开始亲政了,已经完全摆脱了他的控制,作为摄政大臣,在赵政登基长达8年的时间内,他一拖再拖,让赵政无法亲政,君臣关系已经变成了敌对关系。

    即便他现在率领禁卫军灭了嫪毐,救驾有功,但是以后和赵政之间的关系还是难以相处,等赵政巩固了权威之后,自己的处境就不妙了。

    他知道蕲年宫里只有两三千近尉军,要挡住几万县卒的进攻是不可能的,不如让嫪毐攻入蕲年宫,杀了赵政,然后他再率军灭了嫪毐,在秦王室里面找位傀儡,拥立新王,如此一来,他就成了最大的赢家。

    想到这里他干脆按兵不动,冷眼旁观。

    就在他想入非非暗自得意时,一名亲信匆匆爬上了城楼:“君候,大王派中常侍来传诏令了!”

    “啊……诏令?”

    吕不为立即意识到这会传诏令,必然是让他去剿灭叛军,于是连忙道:“就说我昨天偶感恶疾风寒……此刻头重脚轻,忽冷忽热……实在是……无法起床!”

    ……

    两千多近尉军面对几万县卒的进攻,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好在城墙坚固,防御设施齐全,一时半会儿倒也攻不进来。

    但是城墙上时不时有弩矢疾飞而过,阏逢见城墙上十分危险,就连忙将赵政拉到了一处女墙后面。

    这是先前那位传令的正常侍匆匆走了过来,向赵政施礼道:“君上,想帮你不为突发恶疾,不能起床。”

    赵政一怔,心想这恶疾来的真是时候,看来吕不为是指望不上了。

    他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他和吕不为斗了八年,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关键时刻派谁去平叛呢?吕不为撂挑子了,中郎令叔孙自然不会听赵政的指挥。

    赵政才发现,满朝的文武白官,平时阿谀奉承,关键时候却找不出可用的人。

    但赵政毕竟已经登基了八年,政治嗅觉灵敏,他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传寡人的诏令,命昌平君帅军平定嫪毐之乱!”

    “诺!”

    中常侍立即领命而去。

    昌平君是何许人也?

    芈姓,熊氏,战国时期男人取氏不取姓,女人刚好相反,取姓不取氏,所以他的名字叫熊启。

    其实他身上有一半秦国人的血统,一半楚国人的血统。

    当年楚国的考烈王熊元,还是太子的时候,在秦国做质子。娶了秦国王室之女为妻,生下了昌平君。

    昌平君身上虽然有一半楚国人的血液,却成了一个土生土长的秦国人,当初考烈王往回国继承王位的时候,华阳老太后却把他留在了秦国。

    当时秦异人在位,嗣母华阳夫人被封为华阳太后,成了秦国时外戚势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昌平君自然也受到了重用,被封为御史大夫。

    成了楚系外戚力量的重要人物,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赵政能依靠也就是华阳老太后的外戚力量。

    果然,昌平君立即发卒平叛,可是中郎令叔孙是吕不为的亲信,禁卫军他调不动,只好把李斯掌管下的狱卒调集起来,再加上自己府中的卫卒、舍人、宫中的寺人,宦官全用上了,才顶住了嫪毐的进攻。

    这时到了五更早朝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双方还打的难解难分,忽然听到城门外传来隆隆的战鼓声。

    嫪毐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发现一对人马从背后杀了进来,为首是一老者,全身甲胄,手持阔叶长剑,威风凛凛的冲了进来。

    嫪毐仔细一看,正是太尉王翦!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黑压压的秦军武士,他们手持戈矛,动作整齐划一,目光锐利,透着逼人的杀气,一看就是正规军。

    “大胆反賊,竟敢造反弑君,还不弃械投降,否则全部枭首,灭其三族!”

    王翦一声大吼,惊的那些县卒全傻了眼,心想我们不是奉秦王密令,讨伐国贼吕不嘛……怎么就成了反贼?

    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甲胄,气宇轩昂的青年,正是陈子安。

第247章 装病不朝

    就在赵政到雍城冠礼之前,陈子安就预料的事情会有变故,就暗中谏议赵政,让王翦在咸阳城外操练新兵,以防不测。

    如此一来,王翦等于重新掌握了10万常规军的指挥权。

    当嫪毐自以为不知鬼不觉的带着几万县卒混进咸阳城的时候,陈子安和王翦就率领着十万常规军,悄悄的把咸阳城给包围了起来,待嫪毐正式造反之后,才和王翦带着军队冲了进去。

    此刻,陈子安提着一柄长剑大声喝道:“尔等听着,嫪毐私盗秦王印玺,意图逼宫造反,弃械投降者可赦死罪,若执迷不悟顽抗到底,枭首示众,灭三族!”

    那些县卒听了王翦和陈子安的话,全都懵了,个个稀里糊涂恐慌不安,虽然不明就里,但大多都停止了攻击,面露疑惑之色。

    赵政见陈子安和王翦率领大军前来救驾,顿时大喜,立即站战在城墙上澄清道:“寡人没有向嫪毐传诏密令,此人心怀不轨,私盗寡人印玺,意欲造反逼宫,尔等皆被蒙骗,若弃械投降,可赦一死,若执迷不悟杀无赦!”

    这些县卒一听才知道自己被蒙了,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完全被这些县尉带到坑里了!

    如今大王已经发话了,哪里还敢反抗,当即扔下刀枪投降。

    嫪毐一看大事不妙,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即恐吓道:“你们跟我一样,都犯了谋反大罪,即使投降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杀出去,逃得一条活命!”

    有些县卒一听,又捡起了武器,他们深知秦律严酷,恐怕投降了也难逃一死,不如杀出去,也许能逃一条活命。

    尤其是嫪毐的亲信,舍人,大多是一些亡命徒,自知难逃罪责,就跟着嫪毐拼命向外杀去。

    王翦也不和他们硬拼,一挥手身后手持戈矛的武士立即蹬了下来,以盾牌护身,在他们身后出现了一队早就准备好的弩兵!

    “放箭!”

    王翦一声令下,乱箭齐发,冲在前面的亡命徒纷纷中箭倒了下去。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射杀了几百人,几乎全是嫪毐圈养的亡命徒。

    叛军全被震住了,再往前冲那是必死无疑,有多少送多少,于是连忙扔下武器,跪下投降。

    “上,生擒嫪毐!”

    王翦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秦军武士立即冲了上去,嫪毐见大事已去,正想夺路而逃,却被却被七八个秦军武士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

    这时雾霭散去,东方的鱼肚白泛出了一轮红日,照亮了咸阳城。

    役卒们将一具具叛军的尸体装入牛车,清理出城,咸阳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与热闹,早起的人们讳莫如深,谁都知道昨晚发生了大事。

    早朝的文武百官纷纷向赵政问安道贺,痛斥叛军死有余辜,唯独吕不为称病不朝,迟迟不见露面。

    今天章台宫里的气氛非同一般,赵政坐在主位上面沉似水,在他身边再也没有了碍事的吕不为。

    他扫视了众位大臣一眼,沉声道:“长信候嫪毐犯上作乱,该当如何处置?”

    这件事情,作为掌管刑狱的李斯最有发言权了,他立即上前一步道:“君上,嫪毐犯上作乱,其心可诛,罪不可赦,根据《秦律》当处于车裂之刑!”

    赵政点了点头;“诸位大臣,尔等可有何谏议?”

    “嫪毐之乱,罪不可赦,当车裂之!”

    “嫪毐欺君犯上,图谋造反,该死!”

    ……

    这些大臣可不是敷衍趋势,而是早就对嫪毐心怀不满,一个宫内宦官,既没有杀敌立功的本事,更没有扩疆拓土的能耐,凭什么封为关内侯?

    而且这厮居然不知进退,仗着自己是太后的红人,肆意妄为口无遮挡,到处嚷嚷着自己是君王的假父,这种半吊子居然还敢造反,不杀他难道还留着过年?

    陈子安觉得嫪毐牵扯到太后,应该立即将其处死,以免夜长梦多。

    万一太后赵姬闹腾起来,将不好收场,毕竟女人有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尤其是陷入感情中的女人,更没有理性可言!赵政总不能将自己的母亲也处死吧?

    于是上前一步谏言道:“君上,嫪毐之乱,甚为恶劣,应当机立断,消除后患!”

    处死嫪毐已是必然,赵政只是在犹豫使用车裂会不会引起那些伪道士的非议,但是秦律早就定好了,犯了什么罪?就使用什么刑法?并非君王就可以改变的。

    听了陈子安的话之后,立即意识到此事不能犹豫,否则会很麻烦,于是立即下令道:“好,长信候嫪毐大逆不道,蓄意谋反,今剥去爵位,收回田宅封地,今日正午处以车裂之刑,以儆效尤!”

    “君上,圣明……”

    章台宫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

    正午,热辣辣的太阳悬挂在咸阳城上空,咸阳城里戒备森严,嫪毐的脖颈、手、足、分别被套上了铁箍,用牛皮绳栓在了五匹健马上,执行了车裂……

    街头有不少百姓看热闹,虽然此刑很是残忍,但是却无人同情,都认为此人并非善类,死有余辜。

    如果嫪毐此生不遇到吕不为,也许现在还是街上一混混,正因为遇到了吕不为才成了一个荒诞的传奇,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赵政开始奖励有功之臣,凡是参加平叛的,不管是军卒,还是宫里的宦官、寺人,均可加爵一级。

    那些投降的县卒,全部赦免死罪,罚役三年,这已经算是很宽大的处理了。

    同时罢黜了不作为的中郎令叔孙,以及叔孙下属佐官亲信,全部发落到刑狱由李斯问罪。

    昌平君平叛有功,被封为相邦,取代了吕不为。

    嫪毐死后,李斯谏议将嫪毐集团的千余户人迁到蜀地偏远之地,远离咸阳,以免后患。

    如此一来,嫪毐集团被连根拔起,吕不为安插在禁卫军中的亲信也被剪除,赵政终于收回了一个君王应有的权力。

    躲在相府的吕不为听说嫪毐已被车裂,其门下舍人俱已被发配到蜀地,顿时心惊胆战,后悔莫及,他本应该第一个出来平叛,趁机灭掉嫪毐这个心腹大患,并且有机会和赵政缓和关系。

    可是他却没这么做,此刻他已经无法面对赵政,只好继续装病不朝。

第248章 地宫

    在通往雍城的官道上,一辆敞篷马车正疾驰而去,马车上站着一位头戴通天冠的官吏,一脸严肃,目光锐利,正是掌管刑狱大权的李斯。

    在他身后跟着一群身穿甲胄,手持矛戈的军卒,足足有好几万人,向雍城方向跑步前进。

    到了雍城之后,这些军卒在李斯的命令下,立即将赵姬居住的大郑宫包围了起来。

    宫中的宫娥、宦官、寺人一律不许外出,不可随意走动。

    李斯带着一群武士直接进入了大郑宫,一位宦官头领模样的寺人挡住李斯狐假虎威的呵斥道:“大胆,这里是太后寝宫,岂可善自入内!”

    话刚说完,只见寒光一闪,一把阔叶短剑便抵在他的脖颈上。

    “奉大王之命捉拿反贼嫪毐余党,阻拦者格杀勿论!”

    那位宦官头目见李斯面冷如铁,抵在脖子上的短剑更是森人,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儿了。

    随即两名武士将他控制到一边,李斯带着武士长驱直入,直接进入了赵姬的寝宫。

    赵姬见一群武士闯了进来,顿时意识到不妙,强制镇定道:“你们这是……这是做甚……要造反吗?”

    “臣李斯,奉命捉拿反贼嫪毐余党,还望太后不要难为臣执行公务!”

    李斯冲赵姬施了一礼,然后冲身后的武士喝道:“给我搜!”

    赵姬心里一惊,她猛然意识到嫪毐已经完了,顿时眼前一黑,差点跌倒。

    一想到她和嫪毐的两个私生子就藏在大郑宫,就大喊大叫道:“你们这是……犯上,这是本宫的寝宫,不许搜!”

    李斯见赵姬撒泼耍赖,就对手下的武士使了个眼色:“来人,带太后到寝宫休息,严密保护!”

    两名武士会意,立即上前抓住赵姬的胳膊,强行将她带进寝宫软禁了起来。

    “给我继续搜,若是发现小儿,立即控制起来!”

    李斯一声令下,上百名武士冲进大郑宫,开始搜了起来。

    李斯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早年跟荀子学的可是帝王之术,善于捕捉人的心思,深知秦王面临的尴尬问题,这次秦王让他到雍城处理嫪毐的遗留问题,但是他猜测秦王最关心的还是那两个私生子的问题。

    尽管秦王没有说让他查找私生子,但是他知道这事秦王不好处理,连说出来都嫌丢人,还怎么处理?

    他觉得做臣子的应该为秦王排难解忧,替秦王处理好这件棘手的问题。

    到了雍城之后,他把这件事情当成了首要处理的大事,首先包围了大郑宫,然后将嫪毐的舍人及其家眷也全部控制了起来。

    可是武士们搜遍了大郑宫,也没有发现那两个私生子,李斯觉得有些奇怪,心想既然养了私生子,一定就在大郑宫,为何找不到呢?

    李斯倒也不着急,背着双手进入了大郑宫内围,仔细观察着大郑宫的结构。

    大郑宫气势恢宏,原本是秦国的故宫,秦国在雍城建都,雍城城在什么地方呢?其实就是当今陕西的凤翔县境内,如今历经294年,秦国先后有19位君主在这里执政。

    尽管过去了三四百年,大郑宫的雄伟气势,依然不输当年。

    李斯看的暗暗惊叹,这雍城可是秦国的大后方,老根据地,历经几百年还有如此雄伟傲姿,怪不得秦国能够如此强盛,原来是底蕴厚啊!

    忽然,他的目光落到了一处凹陷的隧道处,心里一动,立即意识到那是地宫入口。

    王宫有地宫并不稀奇,但是地宫门口很干净,显然是经常打扫,说明地宫里面是有人住的。

    李斯想到这里,就带了几个武士进入了地宫,可是没走几步,就发现地宫门口站着两个宦官。

    “你们是何人?长信候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地宫!”

    这两个宦官大概还不知道外面已经被李斯控制,更不知道长信候已经见阎王了,正要上前阻挡李斯。

    李斯冷哼道:“哼,长信候?他已经被车裂了!”

    “啊……车裂了?”

    两位宦官大吃一惊,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两把长剑已经抵在了他们胸口,李斯身后的武士用长剑将他们逼到了墙边上。

    李斯沉声道:“你们听着,我等奉秦王之命捉拿反贼嫪毐余党,反抗者格杀无论!”

    两位宦官都是嫪毐的亲信,此刻才知道嫪毐已经完蛋了,哪里还敢反抗?

    只好乖乖的贴在墙壁上,一动也不敢动!

    控制了两名宦官之后,李斯继续向里走去,地宫里点着牛油灯,倒也不觉得黑暗,刚进入的时候很安静,可是走着走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小孩的嬉戏声。

    李斯对手下的武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禁声,然后悄悄的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约走了百米左右,忽然看到几个小宫女正陪着两个小男孩在玩耍。

    两个小男孩一大一小,大的也不过四岁左右,小的大约三岁左右,虽然看起来胖乎乎的,但是脸色却白的不正常。

    显然这两个小孩子出生到现在,从未见过阳光,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宫里,也许他们根本不知道阳光的存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两个小孩正和几个小宫女玩得开心,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已经到了跟前,李斯不得不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那两个小孩好奇的抬起头,看着李斯和他身边的武士,倒是把那两个小宫女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犹如大难临头一般!

    “不许叫,否则杀了你!”

    李斯吓唬道,几个小宫女果然不敢再喊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

    李斯低头问那两个小男孩,他们却茫然的摇了摇头。

    赵姬生下这两个孩子后,就把他们扔在地宫里,让宫女们陪伴,整日只知道和嫪毐寻欢作乐,估计连名字都没有给他们取。

    “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李斯只好换了一个询问的方式,来确认他们的身份。

    两个小男孩儿互相对视了一眼,那个大一点的孩子道:“我父乃长信候!”

    李斯和手下的武士对视了一眼,身份已经确定,这两个孩子是嫪毐的私生子无疑,既非王室血脉,自然是留不得!

    李斯冲手下的武士使了个眼色,两名武士立即冲了上去,用事先装备好的黑布袋子,将两个小孩兜头装了进去,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掐住了脖子,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李斯将两个黑布袋子提起来,用力摔在地上,确认这两个小孩已经死去,才匆匆离开地宫。

第249章 难辞其咎

    数万秦军武士戒备森严,将几千男女老少看押在雍城广场上。

    这些男女老少穿着绫罗丝绸,显然不是普通的平民,他们正是嫪毐门下的舍人及其家眷,此刻都露惶恐,瑟瑟发抖,个个都觉得大难临头,生死未卜……

    嫪毐封侯之后,虽然以山阳(山东巨野一代)为住地,是他长期陪太后赵姬住在雍城,手下门客自然也追随到了雍城,结果被李斯一网打尽。

    李斯手捧诏书,大声念道:“传大王诏令,反贼嫪毐已车裂伏法,姑念尔等并无大恶,故赦免一死,夺去爵位,即可携带家眷迁往蜀地,徙役三年!”

    “谢大王隆恩!”

    这些人一听立即跪下叩头谢恩,他们都参与了造反,对他们来说,能够免死已经是大恩了。

    于是这几千人在数万秦军的押送下,从汉中出发,迂徙蜀地。

    那些稀里糊涂参与造反的县尉,皆被罢黜,罚为鬼薪,其实就是为宗庙做杂役,虽然有些冤枉,但这已经是比较轻的处罚了,一般几个月即可以恢复自由,算是法外开恩了。

    除了主犯嫪毐被处死,并没有波及无辜,甚至连嫪毐圈养的舍人都保全了性命,只是被举家流放到蜀地而已。

    ……

    处理了嫪毐之乱,赵政松了一口气,冠礼之后,他正式称为赢政,此刻正席地而坐,案牍上放着飘着清香的蜀地新茶,在他的对面坐着陈子安。

    “子安,这次多亏了你。”

    赢政内心对陈子安充满感激,他很清楚,如果不是陈子安暗中策划,大权还在吕不为的手里,如今嫪毐集团已经彻底铲除了,吕不为也自身难保,一切都变得顺风顺水了。

    “君上,这是因为你有圣明之风,也是天下万民的希望,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陈子安不以为然的一笑,他知道如今的乱世需要一个铁血君王来一统天下,否则这种战乱的生活将永无宁日,大家氏族醉生梦死,平民百姓猪狗不如,而能够一统天下的君王也只有嬴政。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中常待喊道:“太后驾到!”

    话音刚落,就见赵姬已经闯了进来,守在门口的几名师兄也不便阻挡,只好让他闯到了赢政跟前。

    “君上,你干的好事!”

    赵姬冷寒着脸,双目红肿,一进来就劈头盖脸的责问道。

    “母后,你……这是何意?”

    赢政不由邹起了眉头,心想这么多事情都与你有关,我还没责问你,你居然来向我问罪?

    “嫪毐即便有罪,可是那俩小儿何罪之有?你连他们也不放过!”

    赢政先是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李斯把那两个私生子给处理了。

    “这……并非我本意。”

    “我不想听……不是你的本意,又有何人敢如此妄为?你居然连你的亲弟弟都杀!”

    赵姬哭嚎着,完全失去了理智,殊不知已经逾越了君臣之礼。

    “闭口,他们不是我的弟弟!他们身上没有半点王族血统,跟我有何干系?”

    赢政一下被激怒了,昔日的忍让和屈辱一下爆发了出来。

    “你身为人母,不知检点,身为太后,不知自重,引狼入室,辱没国体,如今不知反省,有何资格在我跟前指手划脚?”

    嬴政的这番话说的很重,赵姬一听脸色煞白,两眼一黑一屁股坐在地上。

    陈子安见情况不对,连忙对赵姬说:“太后,大王在盛怒之下,还是请你先回宫吧,不可触怒王威啊!”

    说着对旁边的寺人使了个眼色:“来人,送太后回宫!”

    寺人正要上去扶起赵姬,却被她甩开了,大吵大闹起来。

    “我不回去,赢政,你现在翅膀硬了,既然如此无情无义,那就赐我三尺白绫,让我去死好了!”

    赢政一下黑了脸色,想起小时候在赵国,赵姬为了生存给他带来耻辱尚可理解,可是回到秦国贵为一国之后,依然给他带来耻辱,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无理取闹,于是沉声道:

    “嫪毐造反,你岂能无辜?不与共罪,那是因为你是我生母,你既然那么喜欢雍城,那就到雍城去住好了,从今往后你我母子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说到这里,冷着脸道:“来人,把太后送回雍城,此生不可踏进咸阳一步!”

    “君上……”

    谁知道陈子安刚说了个君上,就被赢政打断了:“我心意已决,任何人不许劝阻!”

    尽管赵姬大哭大闹,但是依然被一群寺人和宫女强行拉了起来,向宫外拖去。

    陈子安见赢政意志坚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但是转眼一想,赵姬现在完全失去了理智,如果留在咸阳大吵大闹没准会搞出更出格的事,把她送回雍城,让她冷静一下,也未尝不是一种处理的方法。

    ……

    待完全听不到赵姬的哭闹声之后,嬴政才慢慢平复了情绪,回头看着陈子安:“子安,吕不为该如何处置?”

    陈子安知道,下一步嬴政就要开始处理吕不为了,于是笑道:“吕不为现在已经没了摄政特权,交给廷尉李斯处理便是。”

    李斯就是嬴政的一把刀,在处理私生子的事上他表现的狠绝果断,替嬴政干脆利索的去掉了后患。

    陈子安让李斯处理吕不为,就是让嬴政好好利用这把刀。

    毕竟吕不为和嫪毐不一样,他可是两朝重臣,也确实为秦国做了很多贡献,处理不当会引起天下非议,所以此事交给李斯去处理是最妥当的,作为廷尉,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嬴政点了点头:“子安,我明白了。”

    ……

    早朝的鼓声一响,大臣们依次进入章台宫,这是处理了嫪毐之乱第一次早朝。

    吕不为依然没有上朝,一是有畏罪心理,即便大着胆子来上朝也很尴尬,摄政大政的特权被收回了,相邦之位又被昌平君占了,上朝站在哪里合适?连位置都没有了!

    所以吕不为没法上朝,只能装逼。

    没有了吕不为的制肘,赢政连走路都爽快多了,他龙行虎步,尽显一代君王霸气,走到群主之位坐下。

    扫视了一圈群臣道:“诸位可有事奏?”

    李斯立即趋前两步道:“君上,嫪毐之乱已经平定,但吕不为难辞其咎,臣请君上诏令,缉拿吕不为问罪!”

第250章 三罪归一

    这几日吕不为虽然没有上朝,但朝中发生的大事,他都清清楚楚,每一件事就像噩耗一样,打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就在他惶恐不安的时候,管事吕梁惶恐不安的跑了进来。

    “主人,大……大王,大王诏令!”

    吕不为一听,忙不迭地向外跑去,刚到相府正厅,见李斯背着双手,一脸傲慢的打量着相府。

    在他的身边站着数名身穿甲胄,腰悬长剑的武士,个个杀气腾腾,一脸严肃。

    吕不为心知不妙,当年李斯刚到秦国的时候,人生地不熟,慕名拜访吕不为。

    吕不为听说李斯是荀子的弟子,本想将他收为门客,没想到李斯根本没有做他门客的意思,而是希望吕不为将他介绍给秦王。

    以当时吕不为在秦国的地位,将李斯介绍给秦异人那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心想既然你不愿意做我的门客,那就让你慢慢混吧,于是让他做了一名小小的郎官。

    后来秦异人驾崩了,吕不为当了摄政大臣,自称仲父,权力达到了巅峰,手下的阿猫阿狗全部提拔到重要位置上,唯独没有提拔李斯。

    两人早已形同陌路,如今李斯已经成了赢政的亲信,派李斯来传诏令,恐怕是凶多吉少。

    吕不为想到这里,一脸尴尬的向李斯弓身行礼:“不为身患恶疾,近日才稍稍见好,不知廷尉驾到,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李斯撇了吕不为一眼,冷冷的道:“不必客气,李斯奉大王之命,传诏吕不为即刻进宫!”

    “臣遵命!”

    吕不为知道再也躲不过了,见李斯带了这么多武士,只好乖乖的去面君,以免动粗更难看。

    李斯见吕不为倒也识相,也就没有难为他,像吕不为这样的大官,即便要审判,也要君王和三公大臣一起会审,在没有审判之前,李斯还真不能给他上刑具。

    到了章台宫,吕不为见气氛异常,不但嬴政面沉似水,就连三公大臣也都寒着脸,分明就是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

    吕不为暗暗心惊,立即抢前数步,匍匐在赢政的脚下大呼道:“君上,臣冤枉啊!”

    陈子安见吕不为如此下作,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嘲讽之色,心想你就演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演下去?

    赢政冷冷的问道:“你有何冤枉?”

    “嫪毐之乱,臣本应该率军平叛,只是臣得了伤寒恶疾无法起床,并非有意如此。”

    “是吗?”赢政冷冷一笑,将目光落在了李斯身上:“廷尉,你可将此事查清楚了?”

    李斯朗声道:“君上,事发当晚,吕不为有无恶疾无从查证,但五万禁卫军皆由中郎令叔孙把控,而中郎令叔孙却是吕不为重用之人,君上在面临危险之际,居然调不动禁卫军一兵一卒!”

    李斯说到这里,一双犀利的眼神直逼吕不为:“你觉得此事跟你无干吗?”

    “廷尉,此事确实与我无干,这叔孙原本就是中郎令,我不过是物尽其用,谁知道他和嫪毐勾结在一起……”

    事到如今,吕不为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有先把叔孙拉出来档箭,一口咬定他和嫪毐勾结。

    谁知道李斯面色一沉,大喝道:“把叔孙带上来!”

    随着李斯一声大喊,随着一身叮叮当当的铁索之声,一群武士带着一位身穿罪服,戴着刑具,一头花白的头发的老者走了进来,正是中郎令叔孙。

    李斯看着叔孙,沉声道:“叔孙,你虽被夺去爵位,但还未正式定罪,如今可是三堂会审,吕不为说你勾结嫪毐,拒不救驾,可有此事?”

    叔孙一听大吃一惊,心想吕不为好毒啊!为了自己保命,不惜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就算自己有罪,也不过处死自己,他已过了花甲之年,死了也无所谓。

    可是若把他嫪毐牵扯到一起,那问题就大了,勾结嫪毐就意味着造反,造反不但自己是死罪,而且还要灭三族的,那就意味跟嫪毐一样断子绝孙。

    叔孙急忙为自己辩护道:“君上,三公大臣,廷尉,你们要为我做主啊,我绝对没有勾结嫪毐,而是吕不为故意栽赃陷害!”

    “我如何陷害你?分明是你自己勾结嫪毐,才迟迟不肯去救驾!”

    李斯见吕不为和叔孙吵了起来,就厉声道:“吕不为,没有让你说话的时候不许说话!一个一个的讲,叔孙讲完了你再讲!”

    吕不为只好低头收声不再说话,李斯对叔孙道:“继续讲,为何要说吕不为陷害你?”

    叔孙回答道:“当初吕不为任命我为中郎令,我自然就成了他的亲信,虽然掌管着五万禁卫军,但无论做甚么都需要吕不为的许可,如果他没有发话,即便是君王有难,我们也不敢去救驾。”

    朝中大臣一听,都连连点头,都认为的确是这样的。

    吕不为之所以能够嚣张跋扈,不就是靠这5万禁卫军吗?

    “胡说八道……”

    吕不为恼羞成怒,对着叔孙破口大骂,谁知道话没说完就被李斯怼了回去。

    “吕不为,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嫪毐不过是一个泼皮混子,如果不是你收为门客,又心怀叵测的将他送入宫中,如何有后面的嫪毐之乱?

    如果不是你在隔岸观火,禁卫军为何不去救驾?”

    吕不为面色灰白,没想到李斯步步紧逼,招招点向了他的死穴,让他无话可说。

    李斯又接着道:“吕不为,你其罪有三,其一,欺君犯上,独霸朝纲,迟迟不肯还权于君,心怀窃国之心。

    其二,将泼皮无赖送入后宫,祸乱后宫,用心恶毒。

    其三,隔岸观火,见死不救,明知嫪毐造反,却不愿发兵平叛,其心可诛!”

    吕不为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感觉李斯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刀刀戳向了他的要害,要将他置于死地,于是连忙大声道:“我吕不为为秦国操劳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李斯冷冷的看了吕不为一眼,向赢政谏言道:“君上,吕不为罪大恶极,所犯三罪任其一罪皆可当诛,三罪归一,当夺其爵位,收回田宅封地,赐死,灭其三族!”

第251章 臣有罪

    吕不为脸色苍白,面如死灰,李斯给他罗列了三大罪状,每一条都可以置他于死命,想要争辩,却又无从辩起。

    “吕不为,你还何话可说?”

    赢政看着吕不为,心里却暗暗佩服陈子安,这件事情交给李斯处理,还真是找对人了。

    “臣有罪,罪在用人失察,以致酿成大错……还请君上开恩,念我为秦国劳苦十余载的份上,准许臣告老还乡,了却残生。”

    吕不为很清楚,这三条大罪一条都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必死无疑,只承认自己用人视察,希望能免一死。

    “君上,吕不为虽然有罪,但念其是两朝重臣,为国效力十余载,此等重臣,如何处置?不可不慎……辟则为天下僇矣!”

    说话的是儒家博士淳于越,他本是齐国人,到秦国后被吕不为任为谏议大夫,就是因为他敢说话。

    儒家本身是大家氏旅的利益代表,淳于越虽然性格耿直,但是他并不傻,更不是顽固不化的真理斗士,儒家讲究的是圆润通达,更懂得趋利避害,那种浩然正气,真理斗士的形象只不过是文艺作品中塑造出来的。

    此刻淳于越站出来替吕不为说话,一是为了维护所谓的儒家道义,但更多的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

    因为儒家的发展,离不开大家氏族的支持。

    作为秦国的儒家代表,吕不为对他有知遇之恩,若是在吕不为有难的时候,他连话都不敢说一句,以后如何在秦国立足?如何取得秦国氏族的支持?

    嬴政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淳于越的话有些刺耳,但也并不是全无道理,于是看着淳于越道:“以你之见该如何处理?”

    淳于越谏言道:“君上,历代贤君皆有仁爱之心,吕不为虽然有罪,但为国效力十余载,有功于国,若是处以极刑必遭天下非议,不如功过相抵,让其回乡养老,以体现君上的宽宏恩德。”

    此语一出,朝堂上窃窃私语,吕不为虽然专权独断,但作为相邦为政十余年,也确实为秦国作出了贡献。

    “是啊,君上,吕相是两朝相邦,处以极刑确实不妥。”

    “君上,请慎思啊……”

    朝中有不少大臣也受过吕不为的好处,见淳于越站出来为吕不为说话,于是也纷纷站出来为吕不为求情。

    嬴政没想到吕布已经倒台了,还有这么多人为他求情,心想果然是一代权臣枭雄,此人党羽甚众,若是留下此人,恐怕不会太平,想到这里心中的杀意更浓。

    于是抬头看向三公大臣,可是三公大臣也面有难色。

    毕竟吕不为和嫪毐不同,嫪毐除了自己的圈养的门客,朝中几乎没什么党羽,所以才灭的干脆利索。

    可是吕不为作为两朝相邦,在秦国政坛纵横十余年,可以说一手遮天,虽然吕不为被拿下了,但是他的党羽还遍布朝野,门客众多,这种情况下确实很难处理吕不为。

    嬴政见三公大臣面面相觑,没有表态,只好把目光投向了陈子安。

    没想到陈子安上前两步道:“君上,淳博士言之有理,吕相虽然有罪,但也有功,不妨将功折罪,允其回乡养老!”

    嬴政一愣,见陈子安向他使了一个眼色,料定必有深意,于是略一沉吟就大声道:“好,姑念吕不为为国效力十余载,将功折过,保留爵位,允其回封地洛邑养老,但三日内必须离开咸阳!”

    吕不为一听,惊喜交加,立即跪下叩头谢恩:“谢君上隆恩!”

    ……

    三日后,吕不为带着家眷及门下舍人三千余人,离开咸阳,前往封地洛阳。

    离开咸阳的时候,还有众多的官吏大臣前去为他送行,并没有一般贬职大臣的落魄样,这让吕不为松了一口气,心想虽然被罢免了相位,但他依然是文信侯,这些大臣官吏仍然不敢小看他。

    蕲年宫里,嬴政背着双手很是郁闷,一旁的陈子安却一脸轻松,甚至面露笑意。

    “子安兄,吕不为善谋,此人居心叵测,一直有窃国之心,放他去洛邑恐怕会再惹事端?为何不借机除掉此賊?一劳永逸!”

    陈子安不慌不忙道:“君上,天下人都知道吕不为与秦国有功,可他做的恶事,天下人未必会知道,此刻杀了他,岂不是有卸磨杀驴之嫌?

    况且吕不为在朝野布局十余载,朝堂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你想想,一旦处死吕不为,这些人会怎么样?”

    听了陈子安的话,嬴政心里蓦然一惊,吕不为虽然倒台了,但其党羽众多,除了被拿下的中郎令叔孙,其他党羽依然在重要机构担负着要职,一旦处死吕不为,这些人必然会兔死狐悲,狗急跳墙,引起政局不稳。

    “子安兄,你的意思是……”

    陈子安喝了一茶,胸有成竹道:“先把吕不为打发到洛邑,再肃清朝野中的党羽,若是吕不为在洛邑安分守己倒也罢了,一旦有不臣之心,君上即可诏告天下,除掉他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嬴政听了陈子安的话连连点头,心里暗暗佩服,意识到一个君王不能只想着杀人,即便要杀人也要符合天下民意。

    “君上,当务之急是要肃清吕不为的党羽!”

    陈子安知道吕不为虽然离开了咸阳,但形式依然严峻,其党羽仍然把持着秦国的重要机构,用现代术语来说政治生态完全被他破坏了。

    赢政沉思道:“好,从即日起,开始肃清吕不为的党羽!”

    在此后的几天,嬴政开始大规模的人事调动,除了重用王翦、昌平君之外,任冯去疾任右丞相,预防昌平君像吕不韦一样专权独大。

    李斯在处理嫪毐之乱中表现出色,功劳很大,虽然暂时没有升职,但已经成了秦王身边的红人,没有升职的原因,就是让他在廷尉这个位置上,才能像一把刀一样发挥更大的作用。

    同时赢政对各个机构的人事都做了大规模的调整,把吕不为的亲信全部调离重要岗位。

    因为吕不为没有被治罪,他的亲信自然也没有罪名,所以只能先将这些亲信调离重要机构,把他们放在无关要紧的地方,慢慢将他们排挤在权力之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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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又名:大秦战戈
陈子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了一名小军卒,竟然回到了战国时代,他准备投奔千古一帝秦始皇,没想到他已经成了弃子,早已被踢出了局外,他本想搞工业革命,无奈现实不允许,在这乱世只想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没想到一不小心成了拐带秦始皇的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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