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麻生圭二的秘密
绯世于月影右手边食案后落座，他习惯不了月影那种跪坐便直接盘腿而坐。
洛柯也变为人类姿态坐在绯世对面的食案后，她的坐姿比绯世稍显奔放。
左腿盘放，右腿弯曲脚踩在榻榻米上膝盖朝天，右臂还搭在膝盖上，看得一文字眼角直抽。
月影用于招待绯世的吃食样式不少，葡萄酒焖三文鱼、香煎安康鱼、竹炭包裹烤牛肉、松露烤鹌鹑、时蔬清汤...
每道菜的分量不多，三文鱼绯世抓起一口就没，每当身前的一批餐品吃完后就会有侍女来将空盘端走换下一批，每个批次的食物都不同。
另一边，一文字时刻注意着绯世的动向，拒绝了侍女为自己添酒的打算。
为了不使气氛尬尴，趁着吃饭的空隙月影会为绯世介绍月影岛的文化、特色，绯世听的也很有意思。
“月影小姐，我有一事想向你询问，不知可否解答。”
吃得差不多的绯世看向主座上吃饭斯文的月影。
他想询问关于麻生圭二的事情，本以为只是一件略有隐情的案件但一文字哪怕拼死也要阻止自己调查让绯世对此很好奇。
月影将嘴里的饭菜咽下：“您请问，如果知晓妾身定会为您解答。”
“请问麻生圭二这个人你知道吗？”
月影小嘴微张有些诧异：“您找圭二有什么事情吗？”
“圭二？”绯世回想着这个词，似乎月影称浅井成实也叫这个名字。
“是这样，我收到一封来自麻生圭二的委托信。”
绯世刚想掏出来却想起信被他装在另一件西装里，此时还挂在旅馆客房内。
“大体的意思是月影岛上将会有影子消失，可能是杀人预告也说不定。”绯世简述了下信的内容。
“不可能！圭二他绝对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情的！咳咳——”一直保持礼仪的月影听到绯世的猜测有些失态。
“实在抱歉，咳咳，妾身认识圭二已有近四十年，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咳咳。”月影连忙用袖口捂住嘴唇。
“可是，据我所知麻生圭二...”
“啊！宇都宫大人，月影大人身体欠佳，由我来为您解答疑惑您看可以吗？”
一文字急忙打断绯世继续说下去并对他使眼色，村正也放下手中的酒担心地看着自家主上。
注意到月影面色不太好绯世也没强留：“如果月影小姐身体不舒服还是尽早休息为好。”
“实在抱歉宇都宫大人，妾身身体不适实在无法作陪。”月影抚着额，告退时不忘嘱托，“一文字，记得为宇都宫大人准备一件新的浴衣。”
“是，月影大人！”一文字抱拳答应。
注意到扶着月影出屋的村正，一文字拜托道：“村正，麻烦你留在月影大人身边照顾，我在这里陪着宇都宫大人和洛柯大人就好。”
点点头，村正扶着月影告退。
村正和月影走后，屋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尬尴，毕竟一文字之前因为绯世调查麻生圭二的事情袭击过他。
“宇都宫大人，我先去为您准备新的浴衣，麻生圭二的事情我们外面再细说。”一文字率先开口。
“可以。”绯世觉得没什么问题，“洛柯别吃了，该走了。”
“哦哦，这么快？”嘴里塞得鼓鼓的洛柯艰难的将烤肉咽下，她还没吃够呢。
“洛柯大人要是想吃，明天我让膳职的妖怪再做些给您送去。”看到洛柯的样子，一文字嘴里说着客套话。
“那多不好意思。这样吧，明天的饭菜和今天一样就行，不用太麻烦。对了，每份的量多一些。”洛柯一副‘为你考虑’的模样。
“明...明白。”一文字擦擦额头冷汗，自己的嘴咋就这么欠呢。
今天请绯世和洛柯的餐点可是按照国宴的标准来的，那鹌鹑都是院子里捉的，他们平时和月影吃得都没这么丰盛。
不对啊，他见月影和村正之前也是这么客套的，为啥到自己这就出问题了？
想不通，想不通。
就是要辛苦一下膳职的兄弟了，一文字在心中为他们抱歉一声。
神社外，绯世接过一文字递来的叠放整齐的崭新浴衣：“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麻生圭二的事情了吧。”
一文字回头看看神社，选择继续带绯世走远些。
“喂喂，再走就到海边了，你不会还想赶我走吧。”绯世半月眼无语地对闷头在前方带路的一文字提醒。
“要是你能自觉离开就好了，我会感谢你的。”一文字言语没有了在月影面前对绯世的尊敬，开口抱怨。
“可惜我不能，也不需要你的感谢，所以你就继续苦恼吧。”绯世打消一文字的念头，“而且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要阻止调查麻生圭二的事情。”
“你不调查麻生圭二，我把我的月影岛最大的角虫给你怎么样？”一文字开出自认为最好的价码试图收买绯世。
角虫就和蟋蟀差不多，月影岛的妖怪们最喜欢将两个角虫放在一起让它们决出胜负，一文字也是。
它们甚至为此还开办过比赛，当然是由一文字牵头发起的。
而一文字正是那一届大赛的冠军，虽然发起人、裁判、选手都是他，但他保证没有黑幕。
“不需要。”绯世“无情”地拒绝这个令一文字心痛的价码，“或许明天我去找月影问问比较好。”
“别！我告诉你就是，别去麻烦月影大人。”一文字急忙阻止绯世的念头。
二人找了块较为平整的岩石，就地而坐。
“前阵子...”
“前阵子是多久？”绯世问道，他需要确认清楚。
“三十五年前...”
“你这跨度也太大了吧，真的有必要从这么久远开始讲起么？”绯世开口打断这个听起来像老奶奶裹脚布一样的开头，他很怀疑一文字的讲故事能力。
注意到一文字一副‘你来讲’的样子，绯世投降：“好吧，你继续。”
“三十五年前，月影大人与麻生圭二的初次相识是在他的小时候。”一文字告诉了一个令绯世意外的消息。
想到月影听到麻生圭二可能杀人时的表现瞬间恍然，难怪会极力否认没想到是看着长大的。
“那天，长期体弱的月影大人避开了我和村正的视线从神社中逃离了出去...”
第三十二章 相识
“一文字，月影大人呢？！”村正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着急地向一文字询问。
“月影大人不就是在...欸？月影大人呢？”一文字茫然地对着空房间张望。
今天轮到他守护在月影身边，没想到偷摸喝口酒的工夫月影大人就不见了。
“还不快去找！虎彻，鬼彻，调集神社内的妖怪去找月影大人！”
村正心累地看了眼一文字，对两位童子下令。
“是！”X2。
另一边，众人忙前忙后寻找的月影大人已经偷偷溜出神社，光着脚踩在流淌的小溪中，不时踢一脚，对着溅起的水花呵呵直笑。
因为常年体弱的缘故村正和一文字总是轮流守在她身边，不让她做这不让她做那，她也很闷的。
今天趁着总算是溜出来了，让你们管着我，哼~
就在月影乐兮兮地玩水时，一道清脆且持续的音乐声传入耳中。
月影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了过去。
湖边，一名穿着脏兮兮衣服的小男孩蜷腿坐在岸边的草地上，嘴边含着一片树叶，声响就是从这里传来。
躲在树丛后面的月影悄悄地观察着他，聆听那独属于叶片的自然之声。
“危险！快躲开！”
一名长发独眼妖怪试图接近小男孩却被后方窜出的月影喝止，慌忙逃离。
因为要绕过一文字的缘故，此时的月影外貌不再是一米六五的小姐姐，而是维持着小孩子模样。
“那，那个，请问你在是和我说话吗？”小男孩怯生生地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月影，对方身上一看就很昂贵的服饰让他有些自卑。
“你能看到我？”月影指了指自己，好奇地观察面前的小男孩。
她第一次遇到能够看到她的人类，就连神社内的巫女也无法看到她。
“我，我应该看不到你吗？对不起！”小男孩揪着两侧上衣的衣摆，低头道歉。
果然，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定不会主动和自己说话才对。
“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月影被眼前男孩的操作弄得一阵迷惑。
“因为...因为...”小男孩面色泛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原因。
“你这个人真有趣。”月影捂着嘴浅笑，“既然能够看到我，你应该也可以看到刚才袭击你的妖怪吧，为什么不躲开呢？”
“妖怪？什么妖怪？”小男孩疑惑地歪歪头，随后连忙摆手，“对不起，我不是在怀疑你。”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月影仔细感受了下眼前之人体内的灵力很微弱，怪不得只能观测到自己。
“奇怪么，大家都说我很奇怪，连你也这么认为么。”
小男孩情绪低落地抱着腿坐在地上碎碎念，学校里的同学都说他是疯子、是怪物，会带来灾厄，都不想和他玩。
他也是这么认为，毕竟他们都有家庭有父母，自己没有，他们有新衣服，自己没有，有新鲜可口的食物，自己也没有。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的，呃...”
原谅月影不知怎么安慰他向他解释这个问题，就像饿了要吃饭一样，这不是常识吗？
“刚才的声音是你用叶子发出来的吗？”月影坐在男孩旁边侧头看着他选择转移话题。
男孩不知是怕弄脏月影衣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稍稍与月影拉开距离。
“对不起，请原谅我以后不会在这边吹了。”
学校里的大家都认为他吹的是噪音，只会打扰他们学习。
“为什么？你吹得很好听啊。”月影诧异地看他。
“你真的认为好听吗？不会打扰到你吗？”男孩眼里有光地确认道。
“不会啊，很好听，可惜我就不会。”月影随手捡起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发出‘噗’的一声。
“呵呵呵~”男孩偷偷注意月影的动作忍不住发出轻笑。
“不许笑！”月影气鼓鼓地将叶片扔向身旁取笑她的身影。
“你要将带有弧度的边缘放在嘴边，迎合嘴唇微微弯折一小部分在吹。”
男孩将叶片捡起放在唇边为她示范，小小的叶片神奇般发出清脆的声音。
“好厉害~”月影小嘴微张地望着男孩。
似乎是树叶出了问题，在月影说完后男孩吹出的声音有明显的走音。
“这是树叶的声音，你知道钢琴吗？”男孩放下嘴边的树叶，主动开口询问。
第一次遇到能够认真聆听自己声音的人，让男孩有些高兴，胆怯也少了许多。
“钢琴？”
月影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因为生活基本都在神社的缘故她对外界了解甚少。
“嗯，是那种可以发出多种音调的东西。”男孩仔细回想今天课上老师的用词，是‘音调’没错，“类似发出多种不同大小声音的树叶。”
见月影对它一无所知男孩尽可能地用简单易懂的描述来介绍钢琴。
“我很想学习弹奏钢琴，但课上自由练习的时候大家都不让我碰它。”男孩显得有些失望，“可能它不适合我吧。”
“为什么？想要去做的事情就努力去做啊，不然会很后悔的！”月影鼓励道。
就像她一直想溜出神社一样，不努力就永远只能呆在房间里面。
“也许，也许它们组合起来的声音并不好听呢，我是说由我来吹奏钢琴的话，可能会很奇怪？”男孩胡言乱语地说着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话。
第一次听到与平时不同的答案让他有些慌乱不安，两只手按着头发，随后又交叉在一起不停地晃动手指。
“你的叶子吹的很好啊，我相信换成另一片叶子你也能做到不是吗？”月影浅浅一笑，“而且我也很想听听那片叶子的声音呢。”
“你...或许你说得对，总要试试的不是么？可能，呃...也许它的声音很好听也说不定？”男孩十指交叉在一起，大拇指之间不停地“互斗”。
他的回答好似在说给月影听，又好似在说给自己听，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机会的话一定让我看看那片叶子的样子。”月影晃动着小脚注视湖面，随即侧头看向身旁，“对了，我叫月影，你叫什么？”
“欸？麻...麻生圭二。”
第三十三章 麻生圭二与琴
“所以，其实是你的原因才导致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绯世偏头看看一文字好似发现了重点。
如果一文字有认真守着月影，是不是月影就不会与麻生圭二相识了？
“呃...你怎么能这么说！”一文字看起来有些不忿，“我当时是故意给月影大人留下出去玩的破绽，你看看村正那个臭屁的家伙，整天冰着一张脸就不会考虑到月影大人的心情。”
“好吧，你继续。”绯世示意一文字继续说下去。
时间回到三十五年前。
“月影大人，终于找到您了，快跟我回神社吧。”一文字如释重负地望着月影。
他沿着神社下方的小溪一路追到湖边终于找到被他搞丢的主上。
“麻生，我先走了，约定好了哦，下次一定要带我见识一下钢琴啊。”月影挥手朝麻生圭二道别。
“你要走了吗？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的！”麻生圭二用力点头，神色认真地做出保证。
第一次遇到认可自己的人，他不会辜负对方的期待，望着月影离去的背影心中所想更加坚定。
回去的路上一文字开口问道：“那个小鬼是怎么回事？”
“嗯...一个有意思的人类。”月影想了想，双手背在后面调皮地回答。
第二天。
教室内，特意换了身相对干净衣服的麻生圭二来到正收拾乐谱的河田老师身边，语气坚定的喊道：“老师，我要学钢琴！”
“哈哈哈——”
“你们听到了吗，麻生那家伙居然要学钢琴。”
“别傻了，你怕是连钢琴都买不起吧。”
“老师，千万别答应啊，麻生摸过的东西都会受到诅咒的。”
教室内瞬间传来各种数落的声音，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麻生圭二有些退缩。
但想到与月影的约定后便握紧拳头依旧站在钢琴边，等待命运的回答。
作为学校内唯一一位音乐老师的河田优子看着身侧低头向自己求学的学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身为老师是永远不会拒绝一位向自己索求知识的学生的。”
河田优子的话刚说完，麻生圭二便激动地抬起头：“这么说您答应了！”
“下午放学后你可以来这间教室找我。”河田老师点点头，最后不忘补充一句，“当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我会准时到达的！”似乎是怕河田反悔，麻生圭二做出保证，这一刻他挺直了胸膛。
下午的课程他不知道是如何熬过来的，这个时间点的学校除了他再没有一个学生。
他们已经忙着回去向自己“情报机构”的朋友们告知‘麻生要学钢琴’这个重大事件，不出意外明天全村人都要知道。
消息的传播速度就像“村情六处”一样诡异，换句话说月影岛几乎没有“秘密”。
“不好意思，这么晚让你在这等我。”
“不，应该说是我麻烦您了才对。”
河田优子虽然下班就往这赶，她原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到的，没想到麻生圭二已经在等她了。
对于这种‘加班’行为倒没什么不满，就像她告诉麻生圭二的一样，身为老师，无法拒绝一位求学的学生。
哪怕牺牲属于自己的休息时间，只要她还是老师就一定会答应。
学校内的音乐课只是带着学生们唱歌，所以麻生圭二既然要学钢琴，河田优子就从五线谱开始教起。
麻生圭二学得很快，在河田优子还在担心自己将的不够仔细时，他仅仅通过一遍口述就将所说内容全部理解。
“这个符号是什么？”河田优子不信邪地指着五线谱中的一个记号。
“升记号，将音级升高半音。”麻生圭二有些奇怪，这不是刚刚就讲过了么。
“这个呢？”
“中音谱号。”
“这个？”
“......”
全部询问一遍，河田优子不得不重新审视麻生圭二：“麻生同学，你之前真的没接触过音乐吗？”
“有的，我会使用叶子吹奏。”麻生圭二确信地看着自己老师，不知道这算不算。
“哈？”河田优子有些哑口无言。
这算什么？
麻生圭二的进度很快，两小时的时间已经可以弹奏一首简易曲谱。
听着钢琴中由一个个音节组成的声音，麻生圭二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感觉到了音乐的存在，它就在那里，他可以触碰到、可以体会到。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这段时间，麻生圭二展现的钢琴天赋不断挑战她对于惊讶的阈值。
“老师我明天可以继续来这里吗？”麻生圭二不安的问道，他以为自己的表现无法令自己老师满意，毕竟他总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当然。”河田一如既往给出令他欣喜地回答，随后递给他一个钥匙，“这是教室的钥匙，你可以随时来这里练习。”
“多谢河田老师！”麻生圭二起身接过钥匙对河田鞠了一躬。
他身上所展现的钢琴天赋令河田优子羡慕至极，同时也为自己能够教导他感到高兴。
也许月影岛能出一位钢琴家也说不定。
“月影大人，该走了，那小子已经离开了。”一文字头顶斗笠嘴里叼根草根，郁闷地跟着自家主上躲在教室窗边偷偷观察。
自从发生“离家出走事件”，现在两位神使对自家主上可谓是寸步不离，还好明天就轮到村正了。
“一文字，你看到了吗，那个能够发出多种声音的就是钢琴，比叶子的声音还要好听！”月影兴奋地扭头看向一文字。
“是是，现在该回去了，我会让村正弹给你听的。”一文字敷衍地回答月影。
“村正什么时候会这个了？”月影满是疑惑。
“两小时后。”
反正那个人类也才学了两小时，一文字认为在他心中无所不能的村正应该会更快，保守起见还是按两小时算吧。
夜晚，村正看着房间内被妖怪抬进来的一架钢琴，默默拔出刀：“去死吧，一文字！”
当晚，一文字只感觉神社外吹起的风很凉爽，今天他选择在神社外过夜。
“虎彻、鬼彻，还不快给人家还回去！”
第三十四章 不可结缘，徒增伤悲
“一文字老爷，我来了，宇都宫老爷也在啊。”
听起来不太聪明的声音打断一文字的讲述从绯世身后传来，一只长着类似牛的面孔的妖怪头顶布袋，左手一瓶酒右手一只兔子向他们走来。
“什么嘛，原来是犕田啊，这么晚你不去休息来这干嘛？”见到来人的一文字没劲地躺在岩石上。
“前两天不是约好今天来这喝酒的吗？我可是特地带了只兔子。”犕田摇摇手中的兔兔。
他是月影岛月之会中的一员，平日和一文字的关系很好。
月之会是加入月影一方的妖怪们的统称，基本上月影岛上的所有妖怪都属于月之会。
他们平时受到月影的管理生活在山上的森林中，遇到外方妖怪入侵月影岛时就会与月影等人一同御敌。
听犕田这么说一文字才想起来貌似确实有这件事。
“既然来了，那就边喝边聊吧。”一文字对绯世提议。
虽然他们刚刚吃过晚宴但这并不影响，绯世也同样无所谓。
“原来你们在说麻生圭二的事情啊，不过，一文字老爷你不是发誓永远不告诉别人的吗？”
犕田在搭起的火堆旁干净利落地处理兔兔，为烤兔子做准备。
关于月影宴请绯世的事情他们月之会的妖怪们也听说了。
“宇都宫他能算外人吗？我们关系很好的！”
一文字决口不提自己被绯世一招秒的事，从犕田带过来的布袋里拿出小酒杯为绯世斟酒。
绯世小抿一口也没拆穿，其实除了少数类似洛柯这种在力量、速度、妖力上都很强的超模高级妖怪，大部分妖怪的力量和人类差不多。
像是月影神这种虽是高级妖怪但身体素质比人类还差的也不是没有，它们只是妖力很多而已。
犕田带来的清酒度数很低，估计也就比啤酒高一点，甚至有些微甜。
“说到哪里了来着？”
被打断的一文字喝口酒屡屡思绪。
“你被村正赶出神社那里。”绯世好心地给出提示。
“我要说明一点，我不是被赶出去的而是主动出去的，这点很重要！”
一文字努力强调，随后咳了两声继续讲述。
三十五年前的傍晚。
“看这就是钢琴。”
麻生圭二带着月影来到存放钢琴的教室，此时学校已经放学，
河田优子最近安排下练习任务后不会时刻跟在身边，校内除了他们两人估计也就只剩看门大爷。
“哇哦——”
即使已经偷偷看过，但月影依旧表现得像第一次见到一样。
娇小的身姿坐在钢琴椅上，手指调皮的走过琴键，发出一阵由“哆唻咪发嗦啦西”组成的另类“噪音”。
“呐，麻生你会弹吗？”月影双手撑在椅子上期待地看着他。
“当然。”麻生圭二自信地回答。
被女孩子这么看着，还是被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看着，身为男性就算不会也要硬着头皮说‘会’，何况他已经可以弹奏曲谱了。
调整下坐姿，75公分长的钢琴椅可以坐两个人。
当然，彼此之间的空隙不会剩太多，麻生圭二甚至可以嗅到身旁传来的清香。
随着手指的悦动，悠扬的音符从中响起。
月影就这么侧头注视着专注弹琴的身影，不时微微一笑。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月影都会来到这里陪伴麻生圭二练琴，而有时麻生圭二也会教月影弹奏。
二人相处的很开心，麻生圭二渐渐喜欢月影，而月影也逐渐喜欢麻生圭二。
除了一直呆在窗边默默吃狗粮的一文字，一切都显得是那么和谐。
时间一晃而过，十八岁的麻生圭二已是月影岛首屈一指的钢琴大师，被受邀前往柯蒂斯音乐学院进修。
完美诠释了不是麻生圭二遇到了钢琴，而是钢琴遇到了麻生圭二。
此时的麻生圭二长相俊秀，性格也不具曾经的胆怯内向，是月影岛女孩们心中最佳的结婚人选。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麻生圭二邀请月影来到公民馆，他在那里有一台专门用来演奏的波士顿钢琴。
那晚，还未入睡的居民们听到了从馆中传出一阵伴随着点点忧伤的柔和抒情曲。
《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麻生圭二第一次为眼前这个女孩弹奏这首曲子，属于她的曲子。
他用近十年的时间学习钻研钢琴就是为了这一刻。
原谅他有些自私，没有等到留学归来技艺精进后再将完美的《月光》呈现给她，而是选择了这个临别的夜晚。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上的薄纱落在月影身上，她就这么微笑着接收这份属于离别的礼物。
对于麻生圭二来说，世间所有的赞誉都比不上此时身旁展露的笑颜。
‘请原谅我的自私。’
在他眼中，她是那么的虚幻且美丽。
曲毕，月影动人的面容上多出两道滑落的泪痕，紧紧与麻生圭二拥抱在一起。
麻生圭二或许不清楚，但是月影知道，他体内的灵力正在逐渐消逝，他快要看不到自己了。
事实也确实如月影所料，在麻生圭二登上远去的轮船，站在船尾的他已经完全无法看到站在岸边前来为他送别的月影。
四年后，二十二岁的麻生圭二携带荣誉回到自己的故乡，尽管问遍岛上所有人却再也找不到那个日夜思念的身影。
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岛上没有叫月影的女孩子。’
失魂落魄的麻生圭二独自坐在初次相遇的湖边，不同的是这次身边再没有那个曾鼓励他的女孩。
连续一周的时间，他枯坐在湖边等待了一周，未曾离开一步。
他害怕自己的离开会让来这找他的女孩失望。
但期盼带来的依旧是失望。
满月的夜晚，望着山顶神社的方向，麻生圭二的神情带着最后的希望。
‘神啊，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吧，将我的期望传达到那里。’
麻生圭二离开了湖边。
自此以后，每个满月之夜公民馆中都会奏响带有遗憾的《月光奏鸣曲》。
‘能提前为你弹奏真是太好了。’
同一架钢琴前，流泪的人从月影变为了他。
在麻生圭二无法触及的地方，月影拖着疲惫的身子一直陪在他身边，注视他从湖边枯坐到馆中独奏。
麻生圭二离岛期间，月影岛久违的发生海啸，一直安稳的海族入侵了月影岛，由她带领村正、一文字以及月之会妖怪们为保护月影岛奋战。
这几年，她一直在处理此事，付出死伤无数的代价终归是将海族逼退。
如今本就体弱的身子更加虚弱，但每当满月之夜依旧会来公民馆聆听乐声。
那是心所在的地方。
不论对于人类还是妖怪，不可结缘，只会徒增伤悲。
人与妖终究如此。
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月光
“不可结缘，徒增伤悲啊。”一文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发出感叹。
“谁说不是呢。”绯世跟着附和。
“如果有一天绯世大人看不到我的话...”洛柯蹲在绯世怀里昂起头望着他，心中满是对月影的共情。
“那可真是太...呃，我是说那可真是太令人惋惜了。”察觉到绯世的眼神一文字立马改口。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提前放你自由的。”绯世搭手拍拍洛柯的脑袋。
“不要，我要永远陪在您的身边，哪怕您看不到我！”洛柯往自己主人怀里拱了拱。
“一文字老爷、宇都宫老爷，兔肉烤好了。”犕田将穿成串的兔兔从自制的木制烤架上拿开撒上佐料。
趁着一文字叙述的过程中他还顺便去海边叉了几条鱼回来。
绯世随手撕下一条兔腿，尝一口味道不错，不得不说犕田还是很有烧烤天赋的。
喂了洛柯一片烤兔肉后问道：“之后呢，麻生圭二是怎么死的。”
“我，我，宇都宫老爷，这个我知道。”犕田将串好的鱼架在烤架上，在一文字吃兔肉时抢先回答。
“其实这事还和一文字老爷有关...”
......
三十二岁的麻生圭二已经成家并育有一儿一女，月影岛上的居民也已习惯每到月圆之夜公民馆中传出的《月光奏鸣曲》。
满月之夜前一天，明天就是在月影岛弹奏《月光》的十周年，麻生圭二打算亲自到公民馆为钢琴调音，不料正巧撞见在钢琴中藏纳毒品的黑岩辰次。
被带到村长室的麻生圭二本想让村长惩治黑岩的贩毒行为，却没想到就连龟山村长也是毒品交易的一环。
失望透顶的麻生圭二严词拒绝了村长的合作邀请并愤然离开。
满月之夜当天，卧床的月影唤来一文字虚弱地嘱咐：“咳咳，一文字，今晚就麻烦你替我去看看圭二吧。”
“月影大人，那个人类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已经和普通人类一样无法再看到您了，您身体已经这样了怎么还...”
“一文字，拜托了。”月影柔声打断了一文字的抱怨。
村正忙着巡视月影岛周边海域，她身边能够信任的人只有一文字。
“是。”一文字不情不愿地领命离开神社，不过没有前往公民馆的方向而是月之会妖怪们的聚会地点。
他一直对麻生圭二这个让月影记挂的人类很有偏见，本以为灵力消失后能让自家主上有所转变，结果感觉情况更糟了。
“哟一文字，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你负责照看月影大人吗？”端着一碗酒的妖怪醉醺醺地看着突然前来的一文字。
“别提了，别提了，都怪那个人类。”一文字为自己倒杯酒，对周围妖怪们抱怨麻生圭二的事情。
旁边一个比较清醒的妖怪提醒道：“虽然我也感到很不满，但月影大人吩咐的事不去完成真的可以吗？”
“没关系，只是让我去查看一下那个人类的情况，还能出什么问题？”一文字大口咬下一块鹿腿肉，“要我说，那个人类死掉才好呢，喝酒喝酒。”
酩酊大醉的一文字不断向自己兄弟们抱怨麻生圭二的种种问题，什么区区人类罢了，什么会弹钢琴了不起啊之类的，周边妖怪也很给面子地附和。
“一文字，不好了！”
“出大事了！”
半梦半醒间一文字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费力睁开眼：“怎么了？”
“麻生圭二的房子着火了！”从山下赶来的犕田告诉一文字一个不好的消息。
“什么！”瞬间醒酒的一文字爬起来望向居民区，隐约能看到橘红色的火光，“好好的为什么会着火？！”
没时间浪费，一文字飞奔似的朝山下跑去。
燃火的楼房中，围观的居民从火焰中听到了熟悉旋律，不，不一样，这次的曲子不再是从前那种淡淡的伤感。
犹如疾风骤雨般的旋律中饱含了麻生圭二对于龟山等人，对于世界的愤懑。
就在十分钟前，去岸边接应警方的麻生圭二看到了居民区燃起的火光。
“麻生圭二先生，不去救你的家人吗？”不知从何处走来的龟山勇插着兜“好心”地对麻生圭二提醒。
“你们！美雪和小月她们是无辜的！”麻生圭二愤怒地瞪着眼前名为月影岛村长的男人，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狠毒。
“干燥的季节总是容易起火的不是么？就算是月影岛也不例外，当然，身为村长我已经负责任地疏散了附近的居民。
不过，钢琴家先生，您再不回去恐怕就来不及了。”龟山勇为对方着想地说道，俨然一副好村长的模样。
“可恶！”麻生圭二攥紧拳头低声骂了句，不得已，他只能驱车返回。
在他离开后，龟山勇走向岸边，他还得处理警方的问题。
对于麻生圭二是否将他贩毒的情况告诉了警方，他并不担心。
回头看了眼麻生圭二离去的方向，麻生圭二已经死了，没有证据，一切都是诽谤。
月影岛是他的地盘他经营了十几年时间，在这里，他的话比警察好用，警方就算铁了心地想调查下去也不会查出任何问题。
居民区，在麻生圭二浸湿衣衫冲入火中找到自己妻女时已经为时已晚，二人已经死亡。
不是被烧死而是被利刃捅伤腹部失血而亡。
先是月影，现在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一个又一个的人从自己身边离开。
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情绪崩溃的麻生圭二放弃了逃生的念头，用自己的生命于大火中奏响最后的《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
当一文字赶到时，旋律早已停歇。
燃烧的房间中，他只找到了趴在钢琴上被烧焦的尸体，通过身上的气息勉强能够辨认是那个自己恨不得他死去的麻生圭二。
可当尸体真的出现在他眼前时，一文字只感受到了一种情绪——悔恨。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他无法想象如果被月影大人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麻生圭二已死，该会有多难过。
如果自己按照月影大人的要求去查看麻生圭二的情况，是不是他就不会死？
不能让月影大人知道麻生圭二死亡的事实！
第三十六章 真相
“所以你就瞒着月影称麻生圭二外出巡演了？”听完犕田讲述完麻生圭二死因的绯世对一文字问道。
“嗯，麻生圭二生前也经常外出月影岛去演出，所以月影大人没有怀疑。”一文字点点头。
怪不得一文字不让别人调查麻生圭二的事情，估计现在在月影看来麻生圭二还活着。
“那你是怎么让月影认为浅井成实就是麻生圭二的？”绯世问出心中的疑问。
通过月影之前称呼浅井成实为麻生圭二的情况，她应该是将对方误认为是还活着的麻生圭二，一文字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让绯世很好奇。
“浅井成实其实就是麻生圭二唯一活下来的儿子，他的身上有麻生圭二的气味。”一文字为绯世解释原因。
妖怪经常会通过气味来辨认不同的人类，在麻生圭二死亡十年后他的儿子来到这座岛调查父亲的死因，让一文字生出让月影误认为浅井成实就是巡演归来的麻生圭二这个想法。
至于为什么浅井成实不承认自己是麻生圭二，用巡演过程中遭遇海难记忆出现了丢失为由也可以糊弄过去，为了让月之会的妖怪们配合他花了很大功夫。
“你说浅井成实是麻生圭二的儿子？”绯世惊诧地确认。
从糸卷贵志发来的资料中显示麻生圭二确实有个儿子，可是他和对方逛祭典的时候怎么看都是个漂亮大姐姐来着，现在告诉他对方是伪娘？
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充满欺骗的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那看来那封以麻生圭二名义寄来的信很有可能就是浅井成实的手笔。”绯世说出自己的猜测。
“什么信？”一文字疑惑看着他。
“委托信啊，我不是说过么，你脑袋里面装的难道是宴会上的蔬菜汤吗？虽然味道确实很可口。”
绯世无语地看向一文字，这家伙到怎么一点都不靠谱的样子。
“抱歉，当时没注意，呵呵。”一文字讪笑着抓抓头发，他只顾关注麻生圭二还真没注意听关于委托信的问题。
无奈，绯世只能重新为他讲述一遍信的内容以及自己收到委托信才前来月影岛的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听虎彻说他最近有去寄东西，他一定是想对那几人动手。”一文字右手握拳锤在左手掌心。
“那几人是？”绯世不明白为何一文字如此肯定。
“当前杀害麻生圭二一家人的那四人，哦不对，现在应该是三人才对。”
这些年他也暗中通过岛上的妖怪调查出了当前火灾的真相，除了龟山勇在两年前死亡还剩下三人活着。
“真可惜，看来你的月影大人又要失去‘麻生圭二’了。”绯世拍拍手，故事已经听完他准备回去休息了。
“什么意思？”一文字不理解绯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如果浅井成实动手杀人，运气好，哦不对，是大概率要去东京监狱里呆一阵子了。”
“一阵子是多久？”
“谁知道呢，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也说不定，没有死刑算是好的了。”绯世耸耸肩，他又不是法官。
“为什么会这样？”一文字表示不解。
“法律就是这么规定的喽。”绯世拍拍一文字的肩旁，不着痕迹地用对方的和服擦去手中的油渍，“抱歉，忘了妖怪世界没有法律存在。”
一文字无法理解绯世口中的法律是什么，想来应该和月影对岛上制定的规定差不多：“如果浅井成实杀害同类触犯你所说的法律的话，当年同样杀害同类的四人为什么得不到惩罚？！”
对于一文字的这个问题绯世还真不好回答，像麻生圭二这样的案子发生的可太多了。
就算知道凶手是谁，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警方也无法对其抓捕归案。
十二年前，龟山勇等人将麻生圭二连同妻子、女儿一同杀害但没有证据无法将其定义为凶手。
十二年后，浅井成实要是将龟山勇等人杀害的话，行为上虽属于复仇，但可惜法律上她只是杀人犯，而且还是影响恶劣的杀人犯。
除非他可以做到销毁一切证据，就像当年的龟山勇等人一样。
突然发现，或许人类世界比妖怪世界更加残忍。
在妖怪世界中有实力的妖怪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没有实力的妖怪要么默默忍受加入对方，要么转去别人的麾下继续生活。
而人类则将同样的事情披上一件“华丽的外衣”，不同的是大部分“弱小”的人类没有选择离开的权力。
“或许浅井成实‘实力’较弱，比较好欺负也说不定。”绯世最后补充一句。
“他只是想为家人复仇，他有什么错！”一文字张开双手大声质问。
“一文字老爷...”吃着烤鱼的犕田被这突发事件搞得一脸懵，刚才还好好的聊天现在怎么吵起来了。
“他是人类。”绯世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
“你能不能...”
“不能。”绯世毫不犹豫地拒绝这种很麻烦的事情。
一文字烦躁地坐在岩石上揉着自己头发：“哎~，我自己想想办法吧。”
“随你，我先回去了。”绯世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走了洛柯，别再吃了。”
月下，神社的屋顶，村正独自一人默默注视一文字的方向不知所想。
翌日下午。
午后的阳光总是那么让人困倦，虽然绯世也刚起不久，昨晚听一文字讲月影的恋爱史导致他一睡就睡到现在。
此时绯世正顶着鸡窝头坐在客房内的桌前整理资料。
手中的签字笔在A4纸上写下‘龟山’二字后停顿很久，最后不得不向自己式神求助：“洛柯，杀害麻生圭二的那四个人都是谁来着？”
“嗯...我想想。”洛柯咽下一枚寿司，“好像是龟山勇、西本健、黑岩辰次以及川岛英夫，没错就是它们。”
一文字在绯世刚起床时就来过一趟，为了送膳职妖怪们做的吃食，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
绯世有理由怀疑他在监视自己不然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么准时。
“不错，只是考考你的记忆罢了，看来没有懈怠。”在纸上把‘龟山勇’的‘勇’字补齐，“另外，注意用词，是‘他’不是‘它’，虽然我也觉得‘它’比较好。”
第三十七章 交付调查结果
“什么！岛上没有叫麻生圭二的人？请你再好好找找，我这里有一封对方寄来的委托信。”
毛利小五郎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曾经招待过绯世的寸头男岩田，在自己问出姓名时直接回答没有，根本就没有认真查找好么。
“实际上你不是第一个来找麻生圭二的，昨天还有一个头上缠着绷带肩膀上带只猫的人也来找他。”
岩田无奈托托手，因为绯世造型独特自己还向对方推荐了月影祭所以记得很清楚。
“对方也收到了委托信？”
“嗯，他也称收到来自麻生圭二的信才过来的。”
头上缠绷带，难道是宇都宫那家伙？
柯南能想到符合特征并且有机会收到委托的人只有他一个，虽然没见过对方有养猫但大概率不会错。
“这下要去哪里找麻生圭二那家伙，真是的，看来要白跑一趟。”
村公所外，毛利小五郎拿着信显得兴致缺缺。
“不会啊，毛利叔叔不是已经收到对方的委托费了吗，信上的邮戳也是月影岛没错。”柯南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说道，“而且，宇都宫哥哥大概率也在岛上。”
“学长也在吗？”小兰歪着可爱的脑袋，“可是，柯南你是怎么知道的？”
柯南抓着头发：“因为村公所的那个人不是说了吗，还有一个收到委托信前来的人呀，从描述上来看应该是宇都宫哥哥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小兰仔细想想柯南说得也有道理，可这么打扮的又不一定只有学长一人。
“现在更重要的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接下来的去处吗？”
毛利小五郎将委托信装进内侧口袋，他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得一点方向都没有，根本无从查起。
“要不我们去问问村长怎么样。”小兰对自己父亲建议。
“也好，先找人问问村长在哪里好了。”毛利小五郎环顾四周，冷冷清清。
等等，貌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毛利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手拿一份密封文件袋准备找浅井成实的绯世正巧看到停留在村公所的毛利一行人。
“真的是学长！”小兰惊喜地看向来人，在陌生的地方遇到熟人真是太好了。
“绯世你怎么也在？难不成那个同样收到委托信的人是你？”
毛利小五郎打量一下绯世的打扮，额头缠绷带并带只猫，虽然这个猫头部偏左侧带着半张面具。
和岩田描述的基本一致。
“我确实收到一封来自麻生圭二的委托信，不知道和前辈您说的是否是同一个。”
莫非浅井成实不止找了自己一个侦探？
这难道是对他能力的不信任么。
从毛利小五郎手里接过递来的委托信，绯世对比了一下，除了拼凑文字的报纸杂志不同内容一模一样。
“没想到毛利前辈也收到了委托。”
“是啊，可是现在连麻生圭二人都找不到，正打算去找村长问问。”
“如果你们要找麻生圭二的话肯定是找不到的。”绯世将委托信还给毛利小五郎后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意思？”毛利小五郎奇怪地问道，难不成委托人不在这座岛上？
“因为麻生圭二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了！”
绯世告诉了一个令毛利一行人无比震惊的消息。
“什么！可是爸爸的委托信是最近才收到啊。”
“据目击者称，十二年前的满月之夜麻生圭二于火焰中奏响令人不安的《月光奏鸣曲》后被焚烧致死，连同一起死亡的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
说不定就是麻生圭二的鬼魂发出的委托信呢。”
绯世用阴恻恻地语调为众人描述当年麻生圭二的死因。
小兰害怕的咽了口吐沫，似乎感觉有冷风从自己后脖颈吹过。虽然武力值较高，但是她就是对这种鬼怪类的东西完全抵抗不了。
“鬼魂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好吧。”柯南对绯世的恶趣味感到无语。
“谁说得准呢。”绯世为毛利等人指了个方向，“如果你们要找村长的话可以去公民馆，今晚会有上一任村长两周年忌辰法事，现任村长也会在。”
“多谢了绯世，对了，关于委托信的内容你那边有头绪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既然两人都收到委托信那么合力调查会更方便一些，而绯世比自己提前抵达月影岛说不定会有自己不知道的消息。
“从信件的内容来看像是一封杀人预告函，在对方没什么动作的情况下目前也不清楚会对谁动手。”
绯世没有选择将浅井成实就是委托人的事情告诉毛利等人，他是一位讲信誉的侦探，在委托人不想暴露自己的情况下他不会随意透露。
“宇都宫哥哥和我们一起去公民馆吗？”柯南仰头问道。
毛利大叔靠不住，绯世去的话还能多个人一起调查。
“你们先去就可以，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绯世对他们摆摆手。
“想不到你还养了只猫，啊，好痛！”伸手逗弄洛柯的毛利小五郎被她在手指上咬了一口。
“毛利前辈，您手指没事吧，洛柯她很怕生的。”
绯世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心中对毛利小五郎的行为不知道说什么好，洛柯也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向绯世脑后藏了藏。
“没事没事，就是没想到它会突然咬过来。”毛利小五郎捂着手指，“一般猫不都是很温顺的吗？”
“真是的，有些小猫很怕生的，爸爸你怎么可以直接去摸她呢。”小兰责怪一声自己老爸，注意到绯世的用词也称洛柯为‘她’，想来学长与他的猫关系很好。
“洛柯的面具真是很好看呢。”小兰看到到洛柯头上戴的小巧面具，身为女孩子她挺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物件。
“如果你们再早来一天的话倒是可以赶上月影岛一年一度的月影祭，说实话祭典的舞剑和烟花都很不错。”
“要是我们早一天到就好了。”小兰为自己错失祭典而感到可惜。
与毛利一行人告辞，绯世继续前往浅井医院，医院的地址还是他向一文字打听来的。
他需要将委托的调查结果交给对方，这样自己的委托就算完成。
第三十八章 灵力突破
浅井医院相较于功能齐全的大医院更像是一间私人小诊所，不知是否有意，诊所选址离村公所和公民馆都不远。
浅井成实在月影岛上的人缘看起来很好，绯世进入后前面还有一位小朋友自己来看病，貌似是得了感冒。
从浅井成实温柔地嘱咐小朋友要按时吃药的过程上来看完全是一副温柔大姐姐的模样嘛，丝毫看不出是男人的事实。
“宇都宫先生今天身体不舒服吗？”
送走小病人的浅井成实转身向精神气十足的绯世问道。
“其实没什么，之前浅井小姐委托调查的内容已经完成。”绯世举了举手中的文件袋，“这次是来送调查结果的，毕竟委托费已经支付过了不是吗？”
“您都已经知道了么，真不愧是名侦探呢。”
浅井成实仿佛松了口气，绯世能来找自己递交结果就证明对方已经调查出了基本情况。
目前还不清楚调查出多少，不过至少知道一点，那就是自己以麻生圭二的名义寄委托信的事情已经暴露。
浅井成实的内心其实是矛盾的，她既希望自己能够为父亲报仇，又希望有人来阻止自己的犯罪行径。
这也是她寄委托信的原因之一。
未曾想还没等她动手，绯世就已经调查出了结果并找到她，此时她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还是失望。
庆幸于对方调查出了结果势必会阻止她进行犯罪，失望于当年谋害自己父亲的人还能好好活着。
“浅井小姐，或者称你为麻生先生比较好，调查结果我就放在这儿了，没有其他问题我先回了。”绯世将文档放在浅井成实平日用于问诊的桌子上，“需要亲自确认一下吗？”
“欸？宇都宫侦探，您不想...”
‘您不想阻止我吗？’
后面的话浅井成实没有说完，只是诧异地看着对方，她知道对方一定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这并不在当初的委托范围之内，对于委托之外的事情不去做，委托之内的事情尽力做可是我的职业信条。”绯世走到门前回头看了眼犹豫不决的浅井成实。
“有些人仅仅只是好好活着就已经是别人的希望了不是么？”
或许对于月影来说，每天能看到浅井成实、看到对方好好地生活，就足以让自己满足。
留下这句话的绯世径直走出诊所，只剩仔细回味这句话的浅井成实，不知道对方说的别人是谁。
绯世走后，浅井成实将诊所改为‘今日歇业’后打开桌上绯世留下的文件袋拿出里面的资料。
绯世的字写很工整，留给她赏心悦目的感觉。对于没有横线做标记的空白A4纸来说，能做到写满后依旧整齐的地步很难得。
因为来月影岛身边没有电脑和打印机的缘故，他只能选择手写。
本来还想让洛柯帮忙代笔，但见到对方连字都认不全只得选择放弃这个打算。
越看资料浅井成实越觉得诡异，不是绯世的资料不仔细，反而是太过仔细了。
有些甚至连他自己都未曾了解。
从资料中，他知晓了父亲因为一位女孩努力走在钢琴道路上的喜悦，和留学归来失去对方踪迹而选择在公民馆演奏时的悲伤，以及最后家人被害的崩溃和绝望。
该说真不愧是最近东京新起的名侦探么。
浅井成实回想起当时寄信时的犹豫，现在想来幸亏当时下定决心将委托信寄给对方。
看完资料的她没有选择放弃接下来的行动，反而更坚定自己复仇的心。
不只是为了父亲，更是为了死去的母亲和妹妹。
【调查月影岛之谜】
【状态：已完成】
【奖励：1000点数、属性点+1】
【奖励已发放请注意查收~】
从诊所出来的绯世接到系统内任务完成的提示，在委托结果交付后任务状态也变为已完成。
系统更新来第一次任务完成获得的属性点和上次系统更新时获得属性突破不同，这次的属性点无法做到直接将属性跨越一大个阶级，只能小阶段的提升。
比如从C提升到C+，或是从C+提升到B-。
考虑了一下，绯世选择用在自己的灵力上面，作为除了无法加点的成长性外唯一最高的属性，B+的灵力让绯世拥有接近高级妖怪的力量，但依旧与它们有所差距。
灵力可以看作装在容器中的能量，突破到A阶不仅将原本承载的容器扩大还增加了其释放的威力。
仔细感受体内增多的力量，A-的灵力让他完全达到高级妖怪的门槛。
目前的面板状态：
【姓名：宇都宫绯世】
【年龄：25】
【力量：C】
【速度：C】
【灵力：A-】
【精密度：B-】
【成长性：A+】
【式神：洛柯（高级妖怪）】
【点数：1000】
仅以灵力来看，绯世称得上人形高级妖怪也不为过。
只要不和类似洛柯这种六边形战士打近身，拉开距离远程放鬼道的情况下他也算有一战之力。
同时，灵力突破到A阶，商城内编号四十阶段的鬼道也全部向他开放。
从四十号一直到四十九号，每个鬼道需要700点数。
目前暂时没有兑换的必要，就先留存下来这仅有的1000点数。
关闭系统，绯世先去了趟码头。
委托已经完成，如果可以他想看看能不能赶上今天返回的航班，却得知去往东京的船只已经离开，最近一班船也需要等到明天早上。
无奈只能再住一晚，回去的路上顺便到神社找一文字讨了一顿晚饭，看到对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没留在神社久留，而是选择用食盒打包带走。
“毛利前辈，怎么样见到村长了吗？”
公民馆外，绯世带着洛柯见到因馆内做法事而单独呆在外面的毛利一行人。
“见到是见到了，但是算得上一无所获。”毛利小五郎坐在石阶上抵着下巴，有可能是夕阳余晖的缘故显得无精打采。
“倒是见到一架会自己弹奏的钢琴，虽然最后发现只是录音机在响。”背靠在柱子边上的小兰很有兴趣地分享公民馆内的异闻。
“还真是有意思的恶作剧，听说公民馆内的钢琴在麻生圭二死后就没有人碰过。”绯世在找了个空余的石阶坐下，打开手中的三层食盒，“一起吗？看样子你们还没吃饭。”
第三十九章 被阻止的一文字
“这怎么好意思呢。”毛利小五郎干笑地摸摸后脑勺，自从遇到绯世后经常受到对方的帮助，让他作为前辈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大家在这里热闹一点。”绯世觉得无所谓，离岛需要等到明天，正好小兰也在这里不算无聊。
“那就不客气了。”毛利小五郎拿起一块三文鱼刺身，“味道真不错，你是在哪里买的？回去我也要去那里尝尝。”
“岛上认识的一位朋友，正巧遇到就给了一些。”
说来挺巧，绯世正好在神社内碰到一文字，正好膳职的妖怪在做饭，正好多做了一些。
“实在抱歉给学长添麻烦了。”
“没关系，吃得开心就好，我想对方知道的话也会很高兴的。”
绯世示意小兰不必在意。
“对了，宇都宫哥哥，你为什么要辞掉警察的工作？”吃着寿司的柯南问，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嗯...大概是不赚钱吧。”绯世思考一会给出一个柯南意想不到的答案。
“呃...”他还以为会有什么隐情来着，不过这个答案有些太随便了吧。
“绯世还做过警察吗？”毛利小五郎也是头一次听说。
“有在机动搜查队呆过一段时间。”绯世手里柔弄着洛柯毛茸茸的身体回答。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洛柯感觉自己主人好像变强了。
“真是巧，我也曾在警视厅工作过，虽然也辞职了，哈哈。”毛利小五郎想起了自己的警察时光，“机搜的工作很辛苦吧，一直要巡逻之类的。我要是当年在那里一定坚持不下去。”
“做好分内事而已，我想毛利前辈如果在机搜的话一定比我做的更好，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为机搜队长了。”
“哪里哪里。”
毛利小五郎真的很喜欢和自己的这位后辈交流，他总是那么喜欢说实话。
真可惜自家女儿已经有了一个臭小子了。
在绯世一行人聊天吃饭时，神社内的一文字显得愁眉苦脸，他还在为浅井成实的事情感到苦恼。
要说把浅井成实绑到神社好像也不太现实，就算将对方强行带回神社月影大人也不会答应，所以截止到目前他还没有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一文字，你今天怎么有些怪怪的？”月影留意到自己属下的状态不对。
“有吗？很怪吗？”一文字觉得自己已经尽可能的表现得和平日一样才对。
“嗯，现在也很怪，很不高兴的样子。”卧床的月影语气夹杂着关心，“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月影岛一切正常，有村正在绝对没有问题，只不过最近在斗虫大赛上输掉了。”一文字随便扯一个理由，顺便说服自己。
“那还真是可惜，我相信下次你一定可以赢回来的。”虽然对斗虫不感兴趣，月影依旧温柔地鼓励自己的神使。
“今天也没有听到下方的琴声呢，似乎好久没有听到了。”月影的眉头有些惆怅，这次满月之夜下方的公民馆依旧没有琴声。
“会的，我想麻生圭二一定会再次为您弹奏的。”照看月影的一文字语气坚定，他已经下定决定要替浅井成实解决掉当年的那四人，即便失去神使的身份。
“其实，这么久已经习惯了，和大家的生活我感觉很开心。”月影反过来安慰着一文字，她总觉得一文字的状态不太对劲。
“月影大人，今晚月之会的妖怪们邀请我去他们那边喝酒，我想...”一文字支支吾吾，没想到谎言有时会那么难以说出口。
“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顾好自己，再说还有虎彻和鬼彻在。”月影这次一反常态地同意了一文字的请求。
“多，多谢月影大人。”一文字最后回望主上一眼转身离开寝室。
“记得少喝一些，早点回来。”月影嘱咐道。
这次没有得到一文字的答复。
他已经通过犕田得知了剩余三人目前的所在位置，正提刀径直赶往公民馆。
“村正大人，一文字大人已经离开神社。”
一文字前脚离开神社，后脚虎彻就汇报给了正在外海巡视的村正。
公民馆外，收拾食盒的绯世察觉到气势汹汹赶来的一文字。
难道自己和洛柯蹭了三顿饭惹对方生气了？
也不至于提着刀来吧。
“宇都...”
嘭——
绯世面前想要说些什么的一文字被从天而降的村正毫无形象地提着后衣领扔到旁边的树林中。
这是什么情况，内斗？
“你们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天生敏感的小兰似乎听到了异常声响。
“没有，会不会听错了。”绯世茫然地回答。
“大概是风声吧。”毛利小五郎成功转移自己女儿注意力。
“大概吧。”
“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抱着吃瓜心态的绯世找了个理由与毛利等人离开。
林中，一文字被村正揪着衣领却无力反抗：“村正，你在干什么！”
“不应该是我要问你打算去干什么吗？我愚蠢的弟弟。”村正眼神微眯沉声问道。
“你知道什么！我这是为了月影大人！”一文字咬牙费力地挣扎，可是以他连绯世都敌不过的力量更别说挣脱村正的束缚。
只要他提前将浅井成实要杀的人解决掉，那么浅井成实就会和往常一样生活在这座岛上。
这样，所有人都不会伤心的世界就达成了。
“宇都宫大人，没必要躲在后面偷偷摸摸的吧。”村正余光瞟向左侧。
“我想你们一定不是来拿回食盒的。”
抱着洛柯来看热闹的绯世注意到自己被村正发现主动现身，丝毫没有偷听被逮到的尴尬。
“村正你什么都不明白，快把我放开让我解决掉那三个人类，之后大家就可以像往常那样生活。”一文字拍打着村正的手腕，几乎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他怕时间久了就来不及了。
“然后你就可以安心地放弃自己的身份变回原本那柄腐朽的剑吗！你还是和五十年前一样没用。”村正第一次用这么厉声的语气对一文字说话。
不管平日一文字惹出多少麻烦他都可以不在意，在他心里只要月影和一文字相安无事就好。
这一点和绯世有些类似，只要自己的家人能够活得开心，自己怎样无所谓。
他们可以为自己重要的人做出任何事！
第四十章 海族再度来袭
“为什么一文字会变回剑？”绯世偷偷向洛柯询问。
“供奉神的神使如果伤害了人类就会被剥夺神使的身份，运气好的话实力大降后勉强能维持妖怪的形态，运气差那就变回原样喽。”
洛柯凑到绯世耳旁同样轻声回答，她嘴巴上的猫胡须弄得绯世有些瘙痒。
简单来说，妖怪在享受神使带来的力量同时，也受到身份带来的约束。
看起来麻烦多多的样子，洛柯是不会为了那点力量委屈自己成为人类的供奉神或是神使。
在绯世与洛柯说悄悄话时，村正和一文字也没闲着。
“你以为自己做的那点事情只有自己知道吗！”村正声色俱厉地质问，“你以为岛上的一切可以瞒得过月影大人吗！”
“月影大人知道麻生圭二的事情？！怎么会！”一文字心中一惊，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村正，连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也未曾察觉。
如果月影大人知道这一切，那他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月影大人的能力可以窥视所有被月光照耀的地方，早在麻生圭二去世的那天，月影大人就已知晓，为了不让你所做的一切白费才会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村正松开攥住一文字的手，面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严肃。
“你何时才能理解月影大人的良苦用心。”
“我...”一文字跪在地上稍显不知所措。
他坚持了十二年，本以为是自己在守护月影大人，殊不知对方也在守护自己。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做出让月影大人伤心的事了。”
一文字用袖口抹去眼中的湿润：“麻生，浅井成实怎么办，就这么不管了吗？”
“人类的事情交由他们自己解决，和我们没关系。”村正语气强硬，“月影大人不希望你出事。”
“就这样吧。”不知为何现在的一文字反而松了口气，捡起掉落的刀别在腰间，“既然月影大人早已知晓真相我也没必要继续下去。”
就在绯世现场观看月影岛爱恨情仇时，一簇艳红色的烟火从神社上方直冲云霄。
“糟了，敌袭！”一文字扭头凝视漆黑的夜空，那一抹光亮是如此地显眼。
这是月影岛特有的警报方式，如有遇到外敌入侵就会由鬼彻童子放出代表敌袭的红色烟火来提醒。
“不好了！不好了！”虎彻惊慌失措地从空中跌落，在众人面前勉强稳住身形，“村正大人，海族的人又来了！”
“虎彻，回神社和鬼彻一起照看好月影大人。一文字，立刻去召集月之会的妖怪！”村正第一时间下达命令。
“明白！”一文字此时也没时间去管浅井成实，和虎彻一齐领命离去。
“你也有要保护的人在岛上吧，提醒一句，海啸要来了。”村正离去前回头撇了眼站在原地的绯世，“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是一类人。”
“啊啦啦，多谢提醒，不过我可不是个喜欢对家人说谎的人。”
‘当然，必要的情况下除外。’
绯世笑眯眯地盯着村正，微不足道地反驳他的观点。
即便刚刚村正说得无比认真，却依然让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谎言的味道！
他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自己就是个喜欢说谎的人。
他没有觉得谎言是罪恶的，在特定情况下谎言是温柔的，真相才是伤人的快刀。
“我的直觉果然没错。”村正嘴角扯出一个骇人的笑容，“男人如果想要保护某样东西就要赌上自己的生命！可别死在这场动乱里了，人类。”
不等绯世回答，村正屈膝一跃朝神社方向离去。
没想到自己的演技只能骗过一文字那个容易冲动的家伙。
绯世说的没错，月影虽然有能力窥视月光下的事物，但是只能观察月影岛的情况，超出界限后需要耗费庞大的力量。
即便是观察月影岛本土也是很费力的一件事，不然就不会让村正定期巡视周边海域。
麻生圭二去世的那晚，身体虚弱的月影根本无力动用能力，她在上一次海族入侵时耗费太多力量来洞悉海族的位置动向，所以月影到目前为止依旧是相信一文字的报告结果。
她对身边的人都很信任也很关心，不仅是一文字还是村正，亦或是两位童子、岛上的妖怪。
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出事，身为守护者的月影都会自责、伤心。
正因如此，她才能收获月之会妖怪的支持与爱待，为她拼死奋战守护月影岛，守护自己的家园。
身为月影的神使，村正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回应月影的信任，回应她的期待，相比浅井成实那个人类他更不能让自己的弟弟一文字出事。
在麻生圭二去世的当天，注意到一文字怪异的他私下偷偷关注着对方。
人类终有一天会死去，而他们则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与她共同生活、共同消亡。
村正相信，即便月影大人知道这件事，也会支持自己的做法。
“快！快！”
“动起来！你们这些平时只知道喝酒的混蛋！”
月之会聚集点，一文字不断指挥阵型松松散散的妖怪队伍沿着山路朝神社方向赶去。
毕竟不是经过训练的人类部队，不能指望他们有多高的职业素养，甚至赶路部队都做不到整齐。
“一文字老爷，又要打仗了吗？”
身上套着一副破旧皮甲扛着大号木棒的犕田路过一文字身边时紧张地问道。
上一次海族入侵后很多一起喝酒的伙伴都没再回来，如果可能他不希望有战争发生。
能安安稳稳生活谁又想陷入战争的泥潭。
“虽然不想承认，但据鬼彻观察那群海鲜杂碎们又来了。”
顺着神社在向上走二百米的山路就会抵达月影山山顶。
站在山崖边远眺的村正凭借超强的目力已经隐约可以看到三颗黑点正快速朝月影岛驶来，预计对方会从西海岸登陆，正好是月影岛的侧面。
距离月影岛约莫三海里的位置，两艘四十余米长的双桅帆船在最前方一艘六十米长的三桅帆船带领下裹挟着一往无前之势快速划破海浪。
每艘船的船帆上红色鲨鱼的标志格外引人注目，最前方的撞角可以明显看出是专门为冲击做准备，被特意加固强化过。
整个舰队完全是中世纪风格，似乎与现代战争格格不入。
“鲛姬大人，前方就是月影的地界，要不要绕行？”
前方大型三桅帆船上，全身皮肤微红，长有巨型钳子的妖怪向自家船长询问，他是这艘船上的瞭望手。
“小的今天听斥候汇报貌似在岛上看到了洛柯的身影，另外，少主曾下令不许主动接近月影岛。”
瞭望手补充一句，不是所有妖怪都不怕死，他是最近加入鲛姬部队的新人可不想就这么交代在无意义的冲突中。
听到他的话，身着白色清爽长袍，肩扛长枪的鲛姬肉眼可见地变得不爽，单脚用力踩在护栏发出‘嘭’的一声。
“嘁，你以为老娘是谁啊！区区一只骚狐狸，把船给我靠过去！”
第四十一章 海啸将至
天色已晚，公民馆内举行的法事依旧没有结束的迹象，绯世怀疑里面的两个老和尚嘴皮子已经能够冒出火星了。
“毛利前辈，馆内的法事还没有做完吗？”
“哎~，完全没有。”
毛利小五郎秉承中年大叔一贯的作风，单手托腮坐在石阶上双目游离。
“闲着的话，大家一起去神社逛逛怎么样？听说月影神社的签很灵验的。”绯世忽略自己抽到的两张‘凶签’违心地建议。
收到村正关于海啸的提醒，他想把小兰转移到地势偏高的神社那边。
至于居民区的其他人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可是学长，这么晚去的话会不会对‘神’有所打扰？”
小兰朝远处山林的位置看了眼，天色有变暗的迹象，只剩夕阳的余晖在努力强撑。
“小兰，听说满月之夜的月影岛会有妖怪出没哦，他们会袭击山下的旅客，我看不如到神社去避一避。”绯世用略带“恐吓”的口吻劝道。
“真的吗？那...”小兰抱着手神情有些动摇，她最怕这些“神秘侧”的事物。
“哪有什么神啊妖怪的，都是哄小孩子的东西也就你会相信。”
“就是就是，小兰姐姐胆子也太小了。”
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一唱一和地不断挑战毛利兰的神经底线，完全不知她已经握紧拳头准备给他们俩一个教训。
“听说月影神社很特殊，貌似冲野洋子曾在那里求过签。”绯世好似不经意地补充一句。
对于这位前辈，绯世觉得还是很容易拿捏的。
“咳，来都来了，我觉得去求个签也好。”毛利小五郎秒变严肃地做出决定。
作为一名好父亲，既然女儿想去神社他当然会赞同，和冲野洋子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大叔。’柯南无言看向叛变的毛利小五郎，就知道他靠不住。
在绯世等人准备前往神社时，神社内同样人头攒动，从月影岛各方赶来的妖怪带着武器向正殿集结，等待月影的命令。
【大吉】
【都鸟啼叫都城事】
【已知佳人何处归】
“是大吉欸~”小兰惊喜地看着手中的签文，没想到随手一抽就是吉签。
“先前等待之事有着落，许久未见之人可相见。”绯世念出签文解释，随后笑眯眯地恭喜，“运势不错哦小兰。”
“谢谢学长！”小兰回以微笑，让绯世又想起祭典中的三色团子。
“会是新一么...”盯着签文出神的小兰喃喃自语。
自从游乐园一别后至今未曾与对方见过一面，连电话也不接让她很是担心。
‘一定会是新一的！’如此想的小兰调整好心态再次笑了笑，将签文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包里。
她的这副模样让存在感偏低的柯南攥紧拳头，为了不被黑衣组织发现他无法告诉兰真相，只能以柯南的身份住在事务所。
‘抱歉，兰，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注视开心的小兰，柯南心中很不是滋味，因为他目前也不知道如何变回工藤新一。
“为什么我的是凶啊。”毛利小五郎眯着眼不爽地盯着手中的签文，不情愿地将它挂在树上。
“你们，呼，你们千万别下山！海啸要来了！”气喘从殿内跑出的巫女对众人喊道，是绯世曾在祭典上见到为月影舞剑的那位，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
“什么！海啸？小姐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消息。”毛利小五郎眼下也没功夫管凶签的事宜，紧张地看着对方。
这段时间海面一直风平浪静，丝毫看不出发生灾祸的样子。
“月影神大人给了我指示，月影岛即将发生海啸。”巫女神色认真不像说笑，“你们千万别下山，我还要去山下通知村长疏散民众。”
“哈？”毛利小五郎对巫女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是否在开玩笑。
不去管混乱的毛利一行人，提了提裙摆巫女掠过众人。
“对了，月影神大人为你们准备了避难的房间，就在侧殿。”重新折返的巫女将带着吊牌的钥匙抛给毛利小五郎，指了一个方向。
没等对方搞清楚状况，再次沿着山路小跑下山，她对神社内供奉的月影神深信不疑。
这代巫女虽然体内灵力微弱无法完整观察到妖怪的身影，但依旧可以模糊看到月影写下的字迹以及平日周围来往的妖怪轮廓。
周围人都说她在神社呆久了出现幻觉，她却相信这就是月影存在的证明！
“绯世，你相信那位小姐说的话吗？”毛利小五郎看着钥匙牌上面‘1102’的字样有些蒙。
“可能是在神社呆久了吧，不过前辈目前应该没有住处吧，我看住在神社内也不错的。”
“看来只能这样了。”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和绯世一同顺着当时巫女指引的方向寻过去。
“海啸？你怎么不说月影神给你说发生地震呢。赶紧走，现在正在进行忌辰法事，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公民馆内，现任村长黑岩辰次不耐烦地打发赶来的巫女，这种封建迷信为什么还存在。
“可是，月影神大人已经给了我指示，月影岛即将发生灾祸！”巫女据理力争，情急下拿出写有月影字迹的纸张展示给黑岩。
“你以为耍我很有意思吗！”黑岩失去耐心，语气也不在顾及，对方给他看的完全是一张白纸还是被折叠过的。
这些孤儿就会给他添麻烦送去神社也改变不了，和当年的麻生圭二一样。
“平田，送这位状态不太好的小姑娘离开。”
“是。”村长秘书平田和明拦在巫女身前，面色为难，“河田小姐还请不要为大家添麻烦。”
“平田秘书，还是我来送她离开吧。”浅井成实朝平田和明走来，为他解围。
“太好了，麻烦你了浅井医生。”松口气的平田感激地看向对方，毕竟河田是女孩子他不好直接动手将她赶走。
将巫女送离馆外的浅井成实开口询问：“河田小姐，那张纸可以在给我看看吗？”
不知是否错觉，之前看到那张纸的时候有些恍惚，和十年前的那段时间相似。
“可以是可以，不过在你们看来应该只是一张普通的空白纸吧。”河田弦月面色狐疑地将纸递过去，冷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件蠢事。
她自己也只能模糊看到字迹，更别说岛上的其他人。
一阵头痛过后，浅井成实扶着额稳了稳状态，清晰地看到上面传递的消息：“这是...‘海啸将至，危！’”
同时，在他眼中原本与往常无二的天空，开始泛起乌云。
事情有些不妙。
第四十二章 避难
“河田，字条是谁给你的？”浅井成实问道。
“我说了是月影神大人给我的指示！”河田努力强调，随即反应过来，“你能看到？”
“嗯！河田，你继续疏散民众带着他们前往神社避难，我去一趟广播室。”冷静的浅井成实瞬间做出决定，他要去广播室对民众发出避难警报。
高中时期他也遭遇过类似离奇的事件，比如黑板上模糊的粉笔字，在校园乱跑的怪人等等。
无一例外只有他自己可以看到，医生也认为是他压力过大导致。
二十岁后，当他还在寻找克制病情的方法时这种怪异的情况莫名不治而愈，直到今天再度出现似乎更加严重。
他看到的字迹比当年还要清晰！
“没，没问题！”反应过来的河田大声回应，虽然不清楚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以目前情况来看有个照应会更方便。
“你那边也小心一点。”
“放心吧”浅井成实临走时嘱咐，“注意安全。”
“嗯！”
趁着村长一行人都在公民馆参加法事的机会，浅井成实骑上自行车快速赶往岛上的广播室。
月影岛的广播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乃至看门的保安都拿着微薄的工资带薪睡觉。
这给了她顺利进入的机会，抵达时不出意外的广播室处于上锁状态，估计就连钥匙自己都不知道在哪。
还好她为了给父亲报仇学了一手，熟练地用随身携带的曲别针撬开大门进入其中。
室内的机器上已经蒙上一层灰纱连清理都懒得清理，让她怀疑是否还能正常使用。
“呼~咳咳！”
启动仪器，勉强找到警报按钮用力按下，随后刺耳的警报声从各个街道上人们认为永远不会响起的喇叭中发出。
“大家，海啸要来了，快去神社避难！”
“大家...”
街上的行人茫然地看着从自己身边跑过的身穿巫女服的河田弦月，有些甚至还掏出手机打算发在line上。
即便巫女表现得再紧急，他们也体会不到对方的心情。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喇叭中传出的通告。
“月影岛居民，根据日本预警中心汇报，本岛即将发生大规模海啸，请立即前往神社避难——”
“月影岛居民......”
刺耳的警报加上浅井成实不似作假的避难播报，瞬间让周围事不关己的围观群众幡然醒悟。
“海啸？”
“快逃啊！”
之前打算发朋友圈的男人攥着手机在周围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慌忙往回跑。
一时间，原本稀疏的街道转瞬人流涌动，车辆在如此拥挤的地方根本无法前进。
从家中跑出的人们不顾形象地朝着神社方向狂奔，这个时候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甚至老一辈月影岛居民的脑海中又浮现二十年前席卷整座月影岛的巨大浪潮。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种引起恐慌的广播出现！”现任村长黑岩辰次厉声询问自己的秘书。
“不，不清楚，听声音好像是浅井医生的。”平田用手帕擦擦额角的冷汗。
公民馆内已经出现骚动，遗像前表现得半死不活的老和尚此时简直神医在世精神的不行，正要求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黑岩拍拍手发出声响，吸引众人的注意：“各位，这只是有人的恶作剧罢了，咱们的广播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估计是被什么人偷偷跑进去恶意传播这种恐慌，大家不必相信。”
黑岩村长的身份还是能够起到一定作用，听了他的话参加法事的众人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只有鞋拔子脸加刺猬头的西本健独自抱着头缩在角落发抖，嘴里喃喃自语像是‘一定麻生圭二’‘他来复仇了’之类莫名的话语。
“还不快去阻止她！”讲话完毕退回来的黑岩见到自己秘书依旧杵在那里，心中的火气不打一处来。
“明白。”平田急忙离开公民馆前往许久不用的广播室。
看着平田离开，黑岩捏了捏眉头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在飙升，没想到任期将至还能够遇到这么些麻烦事。
而他们在找的浅井成实在用手机录下避难通知后就将手机放在广播室代替自己播报，她则带着迷迷糊糊的看门大爷向神社方向避难。
“真的要发生海啸了吗？！”毛利小五郎张大嘴看着堆在神社内避难的居民，后面还在陆陆续续沿山路赶过来。
月影岛拉响起的警报他们在山上也能隐约听到，本以为是巫女的一面之词现在搞得貌似不似作假。
“或许真的有吧。”绯世咂咂嘴。
仅靠一人就能将居民疏散到神社来，看来月影的巫女比他想象中的能干。
也不知道月影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虎彻，通知下去对月影山张开结界。”
“一文字，留下一部分妖怪保护神社内避难的人，其余妖怪前往西侧准备御敌。”
“村正，‘停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月影站在山顶不断安排接下来的防御计划，此时的她身上不再是浅黄色和服，而是身披一套印有银色月见草花纹的黑色甲胄。
俨然一副将军模样。
“明白！”众人领命离去。
“鬼彻，圭二他转移到神社了吗？”最后，月影还是担心地问一句。
“放心吧月影大人，五分钟前麻生圭二正带着一个老头向神社这边撤离，现在应该快到了。”鬼彻回复道。
“呼~那就好。”稳定心神，目光注视远方船首的疯女人鲛姬，她知道对方一定会再次引发大海的怒火。
好消息是在她观察这么久也没有看到海族的少主前来，据村正和鬼彻的汇报也并未发现对方的身影。
这样一来，月影岛一方的压力会小很多。
她也想请求绯世和洛柯的帮助，这两天神社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全部满足，就是希望能与对方交好。
但毕竟对方是客人，眼下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她也不好开口。
三轨帆船船首，肩扛银白色长枪的鲛姬从船上一跃而下稳稳站在海面上，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
随即将长枪枪头倒置双手握于胸前，猛地向下一插。
若隐若现的浅蓝色波纹顺着枪头向四面八方扩散，原本平静的海面逐渐变得狂暴。
她手中的长枪有着掀起巨浪引发海啸的能力，妖力足够甚至可以摧毁一切沿海地区！
第四十三章 登陆
蔚蓝的海面开始泛起白花，一层层海浪自长枪翻涌而起裹挟着庞大冲击力朝月影岛奔去，并随着距离的增加高度也在增加。
如果从上空俯瞰，海面上一波波涟漪朝岛屿散去定是幅绝美的画卷。
可惜这幅美景带来的只有破坏。
哗。
二十余米高的海浪全力扑在月影岛的岸上，率先冲垮距离岸边最近的木林，夹杂着泥土的黑水余势不减朝着东面进发。
目前岛上的大部分居民已经转移到月影山上的神社内。
浅井成实和巫女也已返回，正在控制和维持神社内秩序。
除了公民馆中被村长黑岩辰次说服继续留下做法事的一行人，就连之前去阻止浅井成实的平田和明在见势不妙后直接跟着人群前往了神社。
轰。
黑色的海浪肆虐在各个街道，越是较为狭窄的地方流速冲击越大。
车子、树木、立牌，就连人们眼中无比坚固的房屋也被摧毁，鲛姬引发的海啸对于月影岛这种四面环海的地势破坏力称得上摧枯拉朽。
仿佛死神的黑手，吞没沿途的一切，擦去沿途的一切。
更可怕的是，所有被吞没的东西都被迫加入对方破坏的行列，一往无前地继续冲锋为鲛姬带来更多的破坏！
“该死！平田的电话根本打不通！”黑岩辰次气急败坏地将手机摔在地上。
“怎么办，现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条。”长**诈的小胡子川岛英夫强装镇定，“只能祈祷这座公民馆修建的时候没有掺水。”
他是下一任村长候选人之一，靠着毒品生意赚的盆满钵满，现在却沦落到躲在这座公民馆里。
“是他！一定是他！麻生圭二回来了！”瞳孔紧缩躲在角落的西本健瑟瑟发抖。
自从当年他杀掉麻生圭二妻女后总觉得有人无时无刻在盯着自己，精神状态一降再降的他截至目前离疯癫就差一步之遥。
乃至黑岩和川岛已经在考虑为了贩毒的稳定要不要将西本健提前除掉。
咔擦。
随着鲛姬在海面上继续加大妖力的输出，即便公民馆靠近引发海啸的另一端在接触的瞬间依旧被黑水摧毁。
人类在这场人为引发的灾难中渺小如蝼蚁，纵使水性如何优秀，依旧无法驾驭混杂着车辆、树木、石壁的崩腾水流。
拔出长矛快速掠过海面鲛姬回到“血鲨号”也就是三轨帆船的船首，已经没必要在继续唤醒巨浪。
海啸摧毁的了地势平缓的居民区，却奈何不了耸立的月影山，虽然加大妖力输送有概率做到但她的妖力不足以让她这么挥霍，她又不是无限蓝条。
“更换阵型，藤壶号在前展开护盾掩护船只靠岸，海兔号看准时机给我升空进行火力支援！”距离月影岛一海里处鲛姬开始下达新的指令。
虽然三艘舰船外形是中世纪模样，但有些妖怪制作的船只或多或少都带点特有的能力。
鲛姬的舰队就是如此，藤壶号可以通过妖怪体内的妖力转换为护盾，而海兔号具有飞空能力，至于鲛姬的专属座驾“血鲨号”。
“血鲨号下潜！”
随着鲛姬一声令下，脚下的三桅帆船仿佛活过来一般头前下斜一头扎入水中，宛如游鱼回归大海。
它具有水中航行以及吞噬其他妖怪进行自我修复的能力。
而对于海族妖怪来说在水下作战简直是如虎添翼，这也是“血鲨号”可以横行周围海域的原因。
“弩车准备！”一文字站在半山腰的防御阵地，紧盯海面右手举起。
他的面前是用树林隐逸，横排成一排的巨型弩车。
弩身由岛上特有的月影木打造，弩弦选用林中鹿的鹿筋制作，整体被漆成暗色方便隐藏。
光是射击用的弩箭就长达2米，逸散着妖力的锋利箭头被固定在箭杆上，目前还没有遇到吃了一箭没事的存在。
性能更是远超普通弩车，单单射程就将近半海里，超出这个距离发射出去的弩箭精准度缺失严重，月影麾下的工匠在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自从二十年前第一次海族入侵时被对方船只上的远程火炮骚扰的不厌其烦之后，月影便召集岛上的妖怪工匠打造了这个防御工事，相当于拥有一个远程对敌手段。
估算对方船只进入射程，一文字神色坚定右手一挥：“放箭！”
嗖嗖——
咚。
百米距离眨眼即逝，硕大的弩箭撞击在最前方藤壶号制造的弧形半透明护盾上，无力地落入水中被船只划过的浪花卷走。
咔擦，咔擦。
如同干燥导致手掌上裂开的口子，丝丝裂纹开始在护盾上显现。
没有修复时间下一发弩箭接踵而至继续撞击在充当保护伞的藤壶号护盾上。
啪啦。
犹如被石头砸破的玻璃，半透明护盾上被击穿一个破洞，锋利的箭矢余势不减地贯穿一个倒霉蛋的胸膛钉在后方的墙面上。
“闪开，你这个废物！”
优雅持着一柄小巧精致折扇的半人半蛇妖怪面色鄙夷地看向为藤壶号输送妖力的妖怪。
以小腹为界，上身是穿着白色华贵和服的清丽女子，金色的发簪将如瀑的黑发盘起。下身则是嵌着亮丽白色鳞片的蛇尾，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金色光芒。
她是鲛姬的二位副官之一——清荷。
眼前被榨干妖力的妖怪咽了口吐沫，慌乱不安地让到一边，他可是知道船长可不像她的外表一样优雅随和：“大...大姐头，对方的弩箭不正常。”
“需要你来提醒我？！”
“不...不敢...”
随着清荷接过为藤壶号输送妖力的职责，半透明的能量开始填充进护盾上原本被弩箭击穿的地方。
砰砰——轰——
本可以击穿护盾的弩箭只能在上面留下荡漾的能量波纹，周围的海面不断有射偏的弩箭撞击进去。
原本需要两箭就能击穿的护盾现在需要三箭甚至四箭才能勉强击破，更加坚固的护盾带着藤壶号和后方的海兔号一往无前地冲向月影岛。
“小的们，登岛了！”
“哦——”
第四十四章 来者不善
“冲啊！”
“为鲛姬大人夺下月影岛！”
一个个妖怪海兵手持砍刀从船上跳下，从潜水滩直奔月影山，海水浸湿了靴子在沙滩上留下前进的脚印。
嗖。
“呃啊——”
一枚硕大的弩箭被钉在沙滩上，沿途的妖怪被其巨大的冲力拦腰贯穿血水与肠子混杂在海滩上。
之前在海面上有着藤壶号护盾保护伤亡较少，但是进行登陆可就没有任何防护可言，弩箭的命中率和杀伤力将会刚高。
与此同时，手持弓箭的月之会妖怪从林中窜出，手中的箭矢毫不留情地射向登陆的海族。即便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在毫无障碍的海滩上依旧有着不错的命中率。
弓箭手和弩箭的配合让来袭的海族丢下不少的尸体。
看着眼前的战况，清荷紧紧攥着折扇明显能感到她的愤怒：“炮手呢！那帮蠢货还在瞄准什么，赶紧给我开炮！”
咻咻。
轰。
藤壶号侧边一排炮孔打开，一枚枚炮弹从炮台中射向月影山，爆炸声此起彼伏，让阻击登陆的箭矢明显下降。
顺手推开一旁不长眼的妖怪清荷快步来到船体另一侧，用折扇挡住下半面部咬牙切齿地瞪着海兔号：“你还杵在后面做什么！”
海滩上送死的都是她的部下，而海兔号上那个喜欢抽二手烟的碧池就在那看着什么也不做！
“嘶~呼~，急什么，废物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食指大拇指捏住嘴角的香烟，一副‘看谁都不爽模样’的鬼夫人右手呈“OK”状缓缓将其拿开弹了弹烟灰。
她是海兔号的船长同时也是鲛姬的另一位副官。
接近三米的身高让她成为海兔号上最高的人形妖怪。
后腰间别着的那把与身高相差无二的长刀充满杀气，刀身整体呈直刃，刀镡为白色游鱼状。
和人类的肤色不同，她的皮肤略显浅灰。
浅蓝色带有垂直线条的长裙完美展现了她诱人的身姿，两米宽的巨大白色宽檐帽压在宛如冰岛蓝礁湖一般湛蓝秀发上。
嘴唇有些厚，眼睛外角微微下倾略带忧郁好似从来不会笑。
掐灭手中的香烟随手丢在某个运气不好的妖怪头上：“准备起飞了，杂碎们。”
哗。
海水从船底落入水面，四十米长的海兔号伴随着吱呀声缓缓从海面升空朝月影山飞去。
“一文字老爷，快看天上！”操纵弩车再次将几名进攻海族贯穿的犕田大声喊道。
“不用管它，村正会去处理。”一文字朝海兔号看一眼，继续指挥远程防线，“弩箭还有多少？”
“还有十二支。”犕田扛起周边的一支弩箭为弩车重新装填，他右边的弩车连同操纵的妖怪都被炮击炸毁死亡。
“守住海滩，剩下的弩箭给我瞄准一点再打！”
因为藤壶号的炮击不少弩车都受损无法射击，更要紧的一点是现在储备的弩箭已经不足。
嗖嗖。
轰——轰——
海滩和月影山中双方不断有人死去，金黄的沙滩被鲜血染成艳红色。
鬼夫人嘴里叼着一支香烟塌着眼看向下方，海兔号上载着的妖怪分成两组站在船侧手持弓箭轮流不间断地射向月之会的妖怪，虽然准头不可恭维但好歹是节制住了对方的火力。
“嗯？”
发出疑惑的鼻音，观察战场的鬼夫人注意到一个黑影从月影山顶快速朝自己袭来。
此时的海兔号已经快要飞到一文字等人的防御阵地上方。
“来者不善。”眯眼盯着远方的鬼夫人轻声低吟。
“大人，您才是来者。”一名不长眼的妖怪出声纠正自己船长。
居高临下地瞥了自己部下一眼吓得对方冷汗直流慌忙转身继续攻击下方。
“别去管下面了，快去给我攻击前面飞过来的家伙！”
“明白！”
除了船体两侧的火炮还在继续向下倾泻炮弹，弓箭手立马转火目标，密集的箭雨射向来袭的敌人。
而从神社起跳而来的村正在空中拔出自己的黑鞘太刀，淡紫色的妖力在剑身上凝聚。
用力向前一甩，一道包裹着妖力的飞翔斩击从剑身上飞驰而出将来袭的箭矢抵消。
从神社到海兔号之间数百米的距离转瞬即逝，在即将撞上对方船只时村正凌空一脚踢向船首。
咣。
伴随木板的吱呀声海兔号肉眼可见的向后倾斜，船头逐渐开始后仰。不少妖怪失去平衡滚到船尾，甚至有些直接跌落到下方的山林中摔得粉身碎骨。
轰——哗——
四十米长的海兔号直接被村正一脚踢得坠入大海激起大片水花。
十秒后，落海的海兔号缓缓从海下浮起。带有撞角的船首被硬生生踢断，船身也在坠落时有破损迹象，就连桅杆也断了两根。
要不是打造这艘船的船匠手艺精湛加上用料优异，单单村正的一脚就可以直接让它宣告“死亡”。
“那个碧池在搞什么？！”维持藤壶号护盾的清荷脑门上仿佛出现一个‘井’字符号，这才多久海兔号就被对方搞费了。
不过这样正好，最好可以让鲛姬大人撤下她的副官位置。
这么想的清荷心里瞬间好受很多，她还记得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送死的行为。
而她口中的鬼夫人面色阴沉地从海面升起，万年不变的阴郁眼神盯着远处的村正，和一刀就能解决的废物不同，她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实力不差。
一个值得拔刀的对手，她一定要好好折磨他。
重新点燃一颗香烟，青丝从燃起的烟头位置徐徐上升，浑身湿透鬼夫人没有关注周围死去的废物，用自己冷冽的声线命令道：“垃圾们，把你们的生命给我奉献在这片海滩上。”
海兔号的坠落在她看来不算什么，那种只会飞空的靶子只能用来对付那些没有实力的垃圾。
“上啊！”
“拿下月影岛！”
即便身上带着伤势，鬼夫人的部下依旧拿着砍刀冲向前方的战场。
相比死在海滩上，它们更不想死在自己船长的剑下。
第四十五章 惨烈的战况
“一文字老爷，弩箭没有了。”犕田从自己的弩车上跳下扛着大木棒来到一文字身边。
听到犕田汇报一文字气势盎然地拔出腰间的太刀：“大伙，拿上你们吃饭的家伙，支援海滩的兄弟们给那群海鲜一个教训，让它们知道陆地不是它们能来的地方！”
“哦——”
阵地里一百多名妖怪怒吼着举起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跟随前方的一文字向海滩冲去。
随着一文字等人的加入，海滩上的战斗逐渐进入白热化。
不知何时从海中完成上浮的血鲨号上，立在如鲨鱼般船首的鲛姬豪气地大喊：“能喘气的人别再娘兮兮地躲在后面射箭了，全都给老娘冲过去！”
她喜欢战争的氛围，喜欢与对方正面较量，潜入水下的血鲨号本可以从后方偷袭神社但她不想这么做。
她要正面击溃敌人，背后搞小动作得来的胜利和失败没有区别。
现在对方已经冲过来自己这方岂能不敢接战！
说完，屈膝一跃身先士卒地冲进战场一矛捅穿一名举着砍刀的月之会妖怪，破旧的盔甲在她面前毫无作用。
随着鲛姬的冲锋，彻底吹响了海族正面进攻月影岛的号角，三艘舰船整整二百余名海族妖怪如蝗虫般铺满了整个海滩。
血鲨号的副船长波滔追随船长的脚步带领手下一马当先冲击敌人的防线。
如果不是先前登陆时损失人手过多此时跟随冲锋的少说也得有三百人。
而月影岛这边加上一文字带来的一百余名人手，西海岸防线参加防御战的妖怪总共才二百余名。
勉强算是势均力敌，这是留下一部分在神社后方防止偷袭的后果。
“缓慢叙事曲。”
场上，鬼夫人手持2.3米长剑，如同慢动作一般微微弯腰缓缓劈向朝自己挥刀的妖怪。
剑刃仿佛切蛋糕一般毫无阻拦地从对方头顶一路划到两腿之间，速度依旧是如此缓慢。
就像是在表演戏剧，不过出演对手戏的演员可没那么舒心。
“啊——”
剧痛瞬间传遍全身，切开头皮的痛苦、割开头颅的痛苦、劈裂脊椎的痛苦...
面容扭曲双眼泛白，比大拇脚趾用力踢进一颗钉子还要痛苦一万倍的疼痛持续作用在敌人身上。
这不是单纯的杀戮，而是折磨！
伴随嘭的一声，一分为二的尸体左右倒在柔软的沙地上，他将永远守护月影岛的西海岸。
注视眼前之人的惨状，嘴角香烟的火星像是在诉说主人的愉悦。
“这才是杀戮的意义，如果只是瞬间的斩杀那么杀戮将毫无意义。”
鬼夫人眼神一如既往的阴郁，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在被鲛姬邀请加入对方的舰队后，多年的征战让她找到了自己挥刀的意义。
为此她特意钻研开发了属于自己的慢剑术，她可以做到让对方痛苦万分地死在自己的剑下。
就在她打算继续折磨下一位时，一道熟悉的淡紫色飞翔斩击掠过人群朝她飞来。
即便还未接触依旧可以感受到里面蕴含的庞大妖力。
横剑于身前自下而上挥刀挡住村正的偷袭，鬼夫人相隔人群冷冷地盯着对方。
脚尖轻点，纤细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横向慢板曲”
冒着冷气的剑刃从后方扫向村正的头颅。
感受到脖颈的凉意村正瞬间低头躲过横斩，后脚跟向后踢向对方握剑的手腕处将攻击偏移，迅速转身向后砍去。
唰。
慢板曲产生的余波扫进混战的人群将几个缠斗的倒霉蛋拦腰斩断。
感受对方剑中蕴含的力量，鬼夫人不知是嘲讽还是称赞：“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
“你见过我的全部实力？”穿过对方嘴角升起的烟雾村正盯着对方的眼睛反讽一句。
二十年前的战斗中导致实力大不如前是真，但还没到随便被人无视的程度。
“呼~”
一股烟圈从鬼夫人嘴中吐出，借着烟雾猛地收回下压的剑刃重新砍向对方。
但村正不是绯世那种战斗经验不足的人类，察觉到对方用意的他没有坐以待毙。
迅速后撤，同时利用对方的烟雾一道飞翔斩击袭向对方胸膛，迫使对方举剑防守将斩击转移。
轰。
身后的树木被村正发出的斩击斜切而断垂在地上。
锵，锵。
二人你来我往交手不下十个回合，谁都奈何不了谁。
即使鬼夫人的剑锋比村正长出许多，村正的剑与她的相比就像玩具，但她依旧没有讨到任何好处。
舔舔嘴角，越来越有意思了比那些一刀就能解决的废物有趣多了，香烟早在交手的第三回合就被她扔在地上。
握紧手中鱼鳞般的刀柄，留意对方动作的眼神里首次出现光彩。
而对于村正来说，这是个不好的消息。
月影岛一方如今太缺少高端战力，目前他被眼前的疯女人缠住就意味着鲛姬没有人能去处理。
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子，明明二十年前的战斗中没出现过。
还有一文字，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他不敢分心，一旦分心眼前这个疯女人一定会抓住机会对他发起攻击。
余光快速扫了一眼场上，月影岛一方局势不容乐观，无人限制的鲛姬一直在收割己方妖怪的生命。
难办了。
思绪间对面的鬼夫人再度攻来，二人再次陷入缠斗。
另一边，一文字凭借自身优异的剑术一连斩杀多名海族妖怪，让附近的月之会成员压力小了不少。
“呼——喂，犕田，还行不行了！”
将剑从敌人脑袋里拔出，一文字脸上挂着血迹微微气喘地向自己的好基友大喊。
“那还用说，我可以这样干翻它们一整天！倒是一文字老爷别先倒下了。”身体有些摇晃的犕田利用自身蛮力一棒子锤翻身前长着蹼的恶心鱼人，“继续来啊，海鲜杂碎们。”
“哈？老子可是一文字！你就等着结束后被我喝趴下吧！”
长时间的战斗让一文字和犕田的体力以及精神状态有所下滑，周围的妖怪同样如此。
沙滩已没有往日的金黄，就连附近的浅水区也被流淌的血液染成红色。一具具尸体永远的被留在这片土地上，不只有海族的尸体同样有月之会妖怪的尸体。
但是他们没有一人放弃，哪怕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换一名敌人陪葬。
他们的身后就是神社，他们已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