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话 小海
场景:定衍城
“主上……”毕昌单膝跪地,双手奉上了一对筛子。
肖氏安接过筛子,神色落寞的看着,“这是周风的筛子……”
毕昌起身道:“是,周风带着一部分人在国士州境巡视,结果遭遇到了敌人,等我们的人赶到时,周风和数百和城将士全部遇害。”
何肖:“主上,周风将军的武功怎么会轻易就被敌人杀掉,况且还有数百士卒在?!”
毕昌:“主上,从周风以及其他将士的尸体来看,他们大部分身体都有烧焦的痕迹,而且根据附近巡逻士兵的描述,在周风遇害之时,似有飓风雷动之声,您看是不是没落一族的神兵?”
肖氏安:“飓风雷动之声……,我记得在同鹿神风双将在被鬼军击杀后,日月剑和苍雷枪也都归于鬼军所有,可是无论我们在灰土战鬼军,还是鬼军之后再平来州战和东国,都没有见到此二神器,难道是被穹洛的人盗去了?”
毕昌:“之前在甲智以及五代境内,我们的人都查探过一些荒城,有不少都是整个城都被毁掉,就仿佛被天雷袭击,满是焦地烧痕。”
肖氏安面色再次凝重起来:“没想到继风神刀后,又是日月剑和苍雷枪,穹洛为了这次大战到底准备了多少没落一族的遗物?”
毕昌:“对了主上,我们的人在监视夏青时还发现了夏青前两日貌似跟穹洛的黑衣人有过接触。”
“嗯?看清了吗?”
“不会有错,鬼面面具的黑衣人,一定是穹洛那边的。但具体聊了些什么,我们的人无法靠近就不得而知了。”
何肖:“主上,难道夏青会背叛联盟?”
肖氏安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夏青不是鲁莽之人,他知道跟穹洛联手意味着什么,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大意,再多加派人手,不仅要看住夏青,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也要看住!”
毕昌:“是!”
肖氏安:“之前我让你准备的那件事准备好了吗?”
毕昌微微一愣,“主上是说……那个事?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高空直射而下,万物开始迎接新的一天,鸟儿也欢快的歌唱了起来。
从平来州回来也有两日了,仆役一早就牵着一匹马向城府外走去,刚走出城府的后院,小海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仆役?这么早了要去哪?”
“小海呀,主人有事,让我去城外的军营找铜钢将军。”
“呦,那得去大半天呢,路上小心点。”
“诶,好嘞!”仆役笑呵呵的骑上马,跟小海道了个别就走了。
早晨是人们最忙碌的时候,有的打扫,有的为了一天的工作做安排。忙碌的人们也很少会注意到彼此。
一个人影就在这忙碌的早晨趁人不注意溜进了一个房屋里,房屋设施简单,除了衣柜和桌椅外就没有其他特别的,那人影在屋内小心的翻找着东西,很仔细也很麻利,最后那人从床铺的下面找到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那人看了看木匣子,缓缓地将盖子打开。
“啊!?空的!”那人看着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不禁一惊。
这时从那人的身后门外传来声音,“当然是空的,不然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你找到呢。”
那人急忙转身,就见肖氏安从外面只身一人走了进来。
肖氏安的脸色阴沉,眼神之中还透漏着一丝不解和失望,“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兄弟,哪怕岩心那时排斥你我还是支持你,但我却没想到你竟然是潜藏在我身前十多年的暗者……小海……”
小海将木匣放下,一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道:“主上……,您刚刚说什么?”
肖氏安嘲讽的一笑,“小海,不必再掩饰了,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小海:“属下不知主上的意思?小海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从未有过隐瞒。”
“没有过吗?那你到仆役的房间里来做什么?”
小海脑筋急转,道:“哦,属下只是见良卫的弓十分奇特,不仅可以射箭,还可以精准的射出石子,所以就想着是不是也能改良一下将士们的弓,这样用在战场上便会十分有利,但良卫兄弟性情难以接近,属下就想着仆役石子打的好,或许可以给我一些建议,就来找仆役。”
肖氏安听着小海的解释,缓步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既然如此,那又为何在仆役的房里翻找东西,而且你说的‘空的’又是指什么?”
小海此时额头已经显现汗珠,“属下只是想要等一会儿或许仆役就回来了,于是才闲来无聊在这里随意翻看了一下,至于那盒子属下也是觉得景致,像仆役手里若有如此景致的盒子,里面一定放了十分珍贵的东西,所以打开看时发现是空的就一时有些惊讶。”
肖氏安呵呵一笑,“小海,没想到你竟然还如此巧舌如簧,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主上,属下若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望主上指点,但属下真的没有他心!”
“既然没有他心,那这个又算什么?”说着肖氏安将手里的一小团纸丢给小海。
小海接住打开一看,顿时双目圆睁,背冒冷汗。
肖氏安:“一直以来,你应该都在偷偷向穹洛透露我们和城的消息吧?包括和城据点在九岭山脉的消息,以及我每次出征的消息,还有我们在登布尔城时,你也连续两次向敌人发送消息,只不过……你在登布尔第二次发出的消息,我让毕昌给拦了下来,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知道纵尸者藏身于伊颂城,更不会通知让中土部族通知龙啸觉具体位置,算起来你那时倒也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小海此时脸色铁青,手里的字条正是他当时在登布尔用信鸽送出去的密信,小海没再狡辩,反而有些坦然道:“这怎么可能?我一直一来都在和城做好自己的事,尽心尽力,就算与穹洛联络次数也少之又少,而且十分隐秘,你到底是如何怀疑到我身上的?!”
肖氏安:“自九岭山脉的据点被人攻破时我就怀疑和城之内有敌人的暗者,后来与鬼军军师钱子谈过之后,我就更加确定了这一怀疑,至于为何会怀疑到你身上,你就要问你自己了……”
“问我?”
“和城夺回来后,为了避免再次遭到敌人攻击,东先生和废庭做了大量的修缮工作,可以说在后来蹄军和丽州军攻打和城时,和城几乎可以做到完全防御,但是为何西支城又再次险些沦陷呢?作为暂时镇守西支城的你,能否守住敌人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所以……你才注意到我的身上,那为何你不及时拆穿,而是现在才……”
肖氏安:“其一我当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其二,我觉得你有利用的价值,从剿灭纵尸者这点来看我赌对了,最后……,就是我想给你一个机会!”
肖氏安如此说不过是想让小海对于自己的身份能更坦白一些,其实当得知九岭山脉的据点被黑影团攻击后,肖氏安便让毕昌秘密派人监视了所有和城的将领,包括废庭,但是这事除了他和毕昌外,别人都不知道,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小海一听露出阴邪的笑容,“机会?你在跟我说笑吗?!”
肖氏安:“但你还是让我失望了,说说看吧,你刚刚说你是来找仆役的,但你不是刚刚才知道仆役被我派出城去找铜钢了吗?那你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小海一听怔住了,“你是故意引我入套的?!既然如此,那你还问什么,以你的聪慧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肖氏安神色黯然,淡淡道:“是木之心吗?看了那木匣子我才知道,原来你要找的是木之心呐,可惜让你失望了,木之心根本就不在那木匣子里。”
小海:“为什么,我上次明明看到你将木之心放到了这种图案的木匣子里面,而且你还故意隐瞒你将木匣子交予仆役保管,难道不也是为了不让人找到木之心吗!难道……”小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瞪着肖氏安。
“没错,就是你现在想的那样,木之心确实放在仆役这里保管,但木匣子却有两个,你看到的这个就是为了用来做掩饰的,也是为了引出你的。”
小海无奈的一笑,“没想到我隐藏了这么久,就这么轻易的被你识破了!你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和城王!”
“小海,我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你会选择背叛和城,在和城大家都亲如一家人,可你还是选择了敌对的一方!”
小海这时一阵冷笑起来,“为了什么?为了你呀,我的城主!我的肖大城主!”
肖氏安不解道:“我?”
小海:“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我无时无刻都想要把你碎尸万段,但却不得不忍着,还要强颜欢笑,在你这里卑躬屈膝,我忍受着一切,就是为了你!为了杀了你这个仇人!”
“仇人?你说我是你的仇人?”肖氏安诧异的看着小海,小海是十几岁才来到和城的,那时的肖氏安也刚刚继任城主不久,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和小海有什么仇怨。
小海:“你当然不知道,但我却永远不会忘记你,还记得你初来上元帝时在松佑州救出了一群大漠女子吗?当时那些女子要被人贩子拐到民窑贩卖,而你却中途救了他们,不止如此你还将人贩子都抓了起来交给了大漠人处置,而当时那群人贩子的首领就是我的父亲!”
肖氏安一听恍然大悟:“你……你是……”
小海:“你救了人也就算了,却偏偏还要将我父亲送到大漠人手里,你可知这一去我父亲就再也没有活着回来!我后来多处打听,到处流浪,整整一年后才在大漠得知了父亲的下场,并打听到了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你!”
肖氏安黯然道:“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可是错的人毕竟是你的父亲……”
“我才不管那些!”小海大声喊道:“我的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你……却把他送入了地狱!后来我辗转到和城,本来想要当街刺杀你,但是这时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将我拦了下来,那就是穹洛,我得知穹洛的目标也是你跟和城,所以我就答应潜伏和城,做他的耳目。我之所以要这样做,目的就是一个,你肖氏安的命!”
肖氏安叹口气,“一次错误影响了几代人,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小海呵呵大笑起来,“肖氏安,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是穹洛的暗者,我也没什么再隐瞒的了,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而你却把他从我身边夺走了,所以,我一定要让你死!”
说着小海突然出手,他飞快的将跨剑拔出,并闪步刺向肖氏安,而肖氏安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在剑距离肖氏安还有不到半尺远,突然寒光一闪,一道血柱喷出。
小海惨叫一声被人踢倒在地,同时刚刚持剑的手也被齐刷刷的给斩了下来,两个人影闪出将小海死死的按在地上,而肖氏安的两边也站立两个人。
小海痛的满头汗水,“我……我就知道,周围一定埋伏了不少的斥候,但我还是想要试一试,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我也要杀了你!”
肖氏安表情淡淡然,“小海,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一件事我想要当面向你问清楚,岩心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小海一听呵呵笑道:“岩心?他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打他第一次见我就处处排斥我,不信任我,有他在我做什么都束手束脚,就好像一直被人盯着,他死了对我来说再好不过了!”
小海话虽然这么说,但此时脑子里再次回想到了岩心力战圣军时的一幕。本来可以成功帮岩心逃出的他,当时却躲在一旁亲眼看着岩心战死,而岩心最后被瞬杀箭射穿时的那一刻也刚好看到了躲在一侧的他,岩心当时只是笑了一下,就倒在了于香的怀里。而这一笑却让小海久久不能释怀……
肖氏安面露悲凝,再也没有说话,而是站起身慢慢的离开了房屋。
“肖氏安!肖氏安!……”屋内传来小海的嘶吼声,屋门渐渐的关上,紧接着从里面传出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第三百四十话 驱离
场景:定衍城
“主人,乐公和夏青等人都已经到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去前堂?”
肖氏安放下手里的地图,地图的上面用笔圈了一个大大的圆,“我知道了,郡主现在何处?”
“郡主现在正在陪同荼王在前堂。”
“荼王?”
“是,听说众亲大人在西边巡防还没回来,所以这次军议帝军就由荼王来参与。”
“阙言还真是个忠义之人,竟然让荼王来了。”
“是呀,看这架势,众亲是打算让荼王掌权不成?对了主人,您为何将我之前住的房屋封死了,还让我搬到其他房屋去?”
肖氏安:“哦,我就是觉得你那屋风水不好,可能会影响到我,所以就决定给你换了一个。”
“哈?”
何肖这时走了上来,“主上给你换房屋那是关心你,哪还那么多理由?!”
仆役瞅了何肖一眼,然后退了出去。何肖见仆役离开,低声道:“主上,今日光一上午就有不少人问及小海,怕是有人感觉到了什么?”
肖氏安惆怅道:“小海毕竟在和城呆了十余年,又是弓弩营的副统领,还是不要把他是敌人眼线的事透露出去了。对外就说小海有事临时赶回和城了。”
“是,那弓弩营那边要安排谁来带领?”
“先让岑空去吧……”说着肖氏安站起了身,“走吧,我们先去前堂看看吧……”
说着便带着何肖来到了前堂,当他来到前堂,乐公先起身向他拱了拱手,接着是中土部族的几个族长,夏青正和郡主、荼王谈话,一看到肖氏安也起身向他拱了拱手,“和城王!”
肖氏安点了点头,“夏公子,铁甲兵之事有劳了。”
夏青:“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这时郡主也站起了身,“肖大哥……”
肖氏安看着郡主面容有些憔悴,知道郡主依旧介怀坞城和鬼王葵的事,于是也只是点了点头。
“吉儿……”
荼王此时坐在最靠近中间主座的位置,似乎因为没有让他坐在主座所以有些不悦,此时看到郡主和肖氏安二人眉目传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撇着嘴一脸怒意的坐在椅子上,像是没有看见肖氏安一般。
肖氏安此时也没有理会荼王,而是走过他径直来到主座位坐了下来。
“各位!今日再邀诸位相聚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我方人马日后的方向,想要询问一下大家的意见。”
柯从率先发言道:“现在我方人马已经陆陆续续北上,战线西至旱地,东至平来州连连大捷,穹洛也逃到了流谷,我军的胜利可谓是士气大增,也让不少百姓都重拾了希望!”
乐雷吉:“是呀,目前战况来看我军确实比较乐观,但还是不得有丝毫的大意,穹洛现在虽然逃回了流谷,但流谷作为神秘之地,其中的部族更是所知甚少,一旦穹洛将流谷所有的部族都集结了起来,依旧还是十分具有战斗力的,况且现在仍然还有万余铁甲兵徘徊在丽州北方,如果这些铁甲兵不解决,我们也无法继续西进讨伐穹洛。”
肖氏安:“乐公所言极是,如今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些铁甲兵,从目前各军的情况来看,已经很难再跟这万余铁甲兵对峙了,必须找一个完全之策收拾掉这些铁甲兵。”
云子芙看到肖氏安似有一些犹豫,于是说道:“和城王,我等都是应和城号召而来的,如果和城王有什么好的办法就尽管说,我等定当尽全力相助!”
育居良:“啊,是是是,和城王尽管说,我们炎军虽然战场上不行,但其余的事,能办的还是会尽力办好的。”
荼王这时抬眼,语气高傲的说道:“和城王,既然您是联盟统帅,那定然是有作为统帅的本事了,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只要不是让我等跟铁甲军拼命就行。”
荼王的语气带有挑衅的意味,但肖氏安并没有在意,“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好再沉默了,肖某确实想到了一个一举击垮铁甲兵的办法,而且就连地点也选好了,不过……”
“不过什么……,此办法虽然有效,但却需要一队敢死之人将铁甲兵引入。”
此话一出堂内众人纷纷沉默了下来,郡主隐隐不安:“肖大哥,是什么办法,可以告诉大家吗?”
肖氏安:“在丽州北境有一处峡谷叫做恭北谷,此谷地势陡峭、狭长,我方人马可先在峡谷之上两侧集石,带人引铁甲兵进入峡谷后以落石击毁铁甲兵,然后再对落单的或侥幸逃出的进行围剿,这样可以让我军的损失降到最低。不过恭北谷唯一的一个问题就是,这是一个单方向的峡谷,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出口,那也就意味着引铁甲兵入谷的人也将会凶多吉少!”
众人一听皆沉默不语,半晌之后乐公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智军来引铁甲兵吧!”
肖氏安:“智军善于机弩巧括,我还需要智军在这几日赶至运送巨石的设备,怕是不行。”
夏青:“夏军近来正配合西南军收复民窑各地,我想一时也难以召回……”
这时众人将目光看向荼王,荼王见状加盟说道:“看我干吗?我手里可没有什么兵权!”
郡主:“肖大哥,可能用其他动物引铁甲兵入谷?”
肖氏安:“之前我让人试过用家畜引铁甲兵,但家畜在铁甲兵面前就仿佛不存在一般,我想是不太可能找替代的东西。”
肖氏安看着下面众人为难的表情,不管真与不真,此时看来都让他感觉十分的可笑,“各军难以抽出死士我也明白,所以我就想了一个别的办法,这次就想听听看大家的意见。”
荼王一听冷笑道:“原来和城王早就想好了,那还等什么,说说看吧。”
肖氏安:“联盟各军之后的战斗还有很多,所以任何损耗都是需要尽量避免的,既然如此,那何不考虑一下那些成为不了阵前战力的人?”
众人一听有些茫然,但郡主却心里一惊,感到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在一侧的东德礼此时也是一震。
育居良:“和城王所说的成为不了阵前战力的人,具体是指……”
“民窑收归的那些奴隶!”
虽然郡主做好了准备,而且庆幸肖氏安没有打北方流离百姓的主意,但奴隶一词一出还是让她惊诧起来。
其余众人也是如此,东德礼先起身反对道:“主上,臣下反对,奴隶虽然构不成战力,但其中不乏女人和幼子,刚刚脱离虎口的他们若是再陷入此等危急,势必会引起天下公愤,不为天理所容!”
站在门口的仆役这时也跑了进来,“主人,仆役恳请主人放过那些奴隶吧!”
其余个别人也表示反对的态度,但大多数却是低头沉默不语,肖氏安看着反对的众人,心里不怒反而感觉有些好笑,“既然大家都这么反对我用奴隶引铁甲兵,那我就想问问各位,你们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郡主这时的手心也出了汗水,她起身道:“我不同意!奴隶和百姓一样,只不过是一群遭遇了不幸的人群,将他们就那么送去送死,跟葛藤、穹洛有何分别!”
郡主的话本来是希望肖氏安能尽快醒悟,不然就要跟葛藤、穹洛一样成为一个弑杀之人,但是对肖氏安听来,郡主的话却已经将他跟葛藤、穹洛划在了一起,差点也让他怒起,甚至连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一用力都将扶手捏的裂开了。
肖氏安向后靠了靠,冷笑一声,“百姓的命是命,奴隶的命是命,难道将士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将士们在阵前抛头颅洒热血,为了阻止敌人,为了保护天下苍生不惜一次又一次的赶赴那修罗战场,难道他们就应该如此吗?!那些从民窑救出来的奴隶,绝大多数都是民窑异族的战败者,他们不服从教化,依旧想要在民窑重新建起异族势力,本就可恶,如今让他们做出一些贡献有何不可?既然大家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那就这么定了吧!”
郡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瞪着肖氏安良久,最后一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前堂。
荼王见状脸上抑制不住的窃喜,“既然和城王都定了,那还找我们来商量什么,走了!”说完便也起身追着郡主离开了。
夏青一直坐在一旁沉默观声,见状心里更是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军议在郡主和荼王的离开后也跟着散了,肖氏安回到自己的屋中时,想起郡主的话,让他心里一股怒意莫名的涌了上来,一气之下竟将杯子甩在了地上。
让奴隶引诱铁甲兵,肖氏安也不是没有理由,那些被救出来的奴隶,很多都是民窑部族之间战斗而被俘沦为奴隶的,在民窑异族被击破后,他们也跟着获释,可是那些异族人不但没有任何感激之情,反而还要在民窑重新建立异族势力,如今战事未完,一旦让新的不和他们一条心的势力出现,对于联盟来说也是一个麻烦。
仆役跟进屋,见状再次跪下来,道:“主人,仆役再次恳请主人,放过那些奴隶吧,仆役知道主上也是一时气急,但那毕竟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求主人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何肖这时也跟了进来,见状急忙拉住仆役,但仆役甩开何肖的手依旧请求着。
肖氏安竖眉闭目道:“仆役,别再说了,如果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对,那……你就离开吧……”
“主人!我……”肖氏安的话让仆役如遭雷击,眼眶顿时红了。
何肖也急忙劝道:“主上,仆役也是一时心急,您别介意,我现在就带他出去!”说着就连拖带拽将仆役拉了出去。
何肖拽着仆役刚一离开,院子里便有人说话,“和城王在吗?”
肖氏安一听正是邪公,于是急忙迎了出去,邪公依旧坐在他那个轮椅上面。
“原来是邪公,不知邪公驾临,晚辈有失远迎。”
邪公呵呵一笑,“老朽也是因为担心和城王,所以就来看看……”
“让您见笑了,刚刚在前堂想必您也都看到了,其实肖某也是没有办法……”
邪公:“和城王也不必介怀,成大事者,不会因为一时的仁慈而影响了大局的,只要结果是好的,后人是不会有过多的质疑的,就像千年前天下征讨炎古一族,放在当时也不见得是件光荣的事,但对后世摆脱炎古一族的影响,赢得千年的长久来看,却是一件必须完成的轨迹。”
“邪公赞同我的办法?”
邪公呵呵一笑:“老朽已是枯木之年,赞不赞同又有何用,关键是郡主……”
“吉儿?”
“郡主虽然已经将帝军交与了众亲,对之后的战事也不在过多的参与,但毕竟郡主活跃了多年,对天下的号召力和影响依旧存在,如若郡主与和城王意见分歧,导致和城王不能得心应手的去做事,势必会影响以后的局势。”
“吉儿?她不会的!”
“老朽知道和城王与郡主的情义,但有的时候人会因为周遭的局势而改变的,如果和城王不希望这种改变发生,那就尽早做出决定……”说完邪公用手滑动着轮椅转身离去了……
毫不怀疑,邪公的话确实很有道理,郡主虽然现在不理联盟的事了,但是其分量和他这个和城王还是相当的,高于联盟其他所有的各军统领,如果郡主和他产生了分歧,对于日后的布置安排,将会带来极大的麻烦之中。
郡主从因铁甲兵向北,到攻打平来州,再到刚刚军议,无疑都表现出了对肖氏安反对的态度,虽然每次郡主都妥协,但肖氏安也怕,一旦郡主不再妥协时,那会不会就是二人分崩离析的时候。
然而让郡主离开肖氏安也是极不情愿的,虽然二人有争执,但那也不伤害双方的感情,可是如果将郡主支走,那……
这似乎就像一个两难的选择,不让郡主离开,则会让二人之间的矛盾更大,不仅影响战局,而且很可能还会影响二人之间的感情;让郡主离开虽然会让郡主伤心,但结果或许是最好的。
邪公的提醒让肖氏安逐渐焦虑起来……
第二日,一早。
郡主刚一打开房门就看到一队和城士兵守在门口,杜清见郡主拱手道:“郡主!”
郡主疑惑的看着杜清和他身后的和城士兵,疑惑道:“杜清,你们这是干什么?”
杜清:“郡主,主上命我等护送郡主前往和城。”
郡主一愣,“回和城?可是我没想要回去啊?”
看着杜清欲言又止的表情,郡主猛然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瞬间浮现了一丝恼怒和委屈,“是肖大哥让你一早就带我离开的吗?”
杜清微微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说别的吗?”
“没有,主上只是命我等等郡主一起就带郡主离开。”
郡主知道肖氏安这是要驱离她,虽然这种驱离对于郡主来说并不是永远的,但此时此刻对她来说却是最大的伤害,因为肖氏安再也不像以前那般信任她了。
郡主没有发火,也没有流泪,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般自然,她只是淡然的一笑,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第三百四十一话 怒责
场景:荼王营帐
“臣,阙言,见过陛下!”阙言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曲身视下。
荼王本是坐于椅上,一见阙言便热情的起身迎了上去,“众亲大人快快请起!”荼王来到阙言面前双手将阙言扶起。
阙言依旧目视带下,“陛下,臣近日带兵巩固西边防线,因此没能伴随君侧,还望陛下恕罪!”
荼王哈哈一笑,“众亲大人言重了,众亲大人尽职尽责,又是寡人的姑父,寡人怎会怪罪呢,来,快请坐!”将阙言引到一个座位前荼王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待荼王坐定后阙言方才就坐。
荼王:“众亲大人这些日子也实在辛苦,寡人还想着好好感谢众亲大人救寡人于水火都还来不及呐!”
阙言:“臣惶恐,臣护陛下本应理所应该,岂敢让陛下言谢!”
荼王一摆手,“诶!众亲大人不要再跟寡人客气了,论资辈寡人还得叫您一声姑父,今日我们君臣之间就不要再将什么礼仪了,就像一家人那样随便一点。”
阙言:“不知陛下这些日子以来在此可还习惯?”
荼王微微一怔,对于从小生长在皇宫里,被人伺候的他来说,军营就宛如彘栏,但此时他不好抱怨,于是强颜一笑,“习惯,众亲大人安置妥当如何会不习惯。”
阙言一直视线朝下,没有看到荼王表情的微变,笑着说道:“陛下在这里虽然苦了一点,但相比在穹洛那里担惊受怕还是要好上许多,而且这里距离定衍城也近一些,有什么事和城王那边也能照应一下。”
荼王脸色不自然的僵了一下,“众亲大人说的是,只可惜寡人没有进驻定衍城,跟和城王比看上去反而感觉有些落魄,给皇家颜面丢脸啦!”荼王似是开玩笑般的说着,眼神时不时的瞟向阙言。
“陛下放心,等再过些时日,臣一定让陛下回到仓兴。”
荼王:“那就劳烦众亲大人费心了!”说着荼王竟似故意般咳嗽起来。
阙言忙问:“陛下可是着凉了,可有传过郎中?”
荼王摆了一下手,“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气虚上涌罢了。”
阙言:“陛下还是多注意一下身体,日后才能更好管理国家。”
荼王面露难色道:“寡人也是近来因为姑姑的事才有些微恙的,没大碍……”
“郡主?郡主有什么事?”
荼王:“众亲大人难道没听说吗?姑姑被和城王强行带走,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被和城军一路送回和城了。”
阙言默默点头:“这个臣倒是听闻了一二,想必和城王是担心郡主在这边有什么闪失吧,毕竟敌方的暗者依旧频繁出现。”
荼王一听冷哼道:“说是保护,依我看实则为软禁!不然的话怎会如此匆忙,而且听说和城王都没有跟姑姑打过招呼,就将姑姑送走了!就拿引诱铁甲兵这件事吧,和城王名义上召集大家一起商讨,但最后还是自己独断起来。我看啊,这个和城王怕是已经放不下手里的权力了!”
阙言:“怕是和城王因为近来事务繁多,所以有些焦躁了吧,臣相信和城王不会是那种暴戾之人。”
荼王见阙言的言辞不偏不倚,也没法继续接茬,于是转而又说道:“其实姑姑在的时候,寡人倒是还安心一些,现在姑姑走了,寡人总是对和城王有那么一点担心,再加上营地这边兵力空虚,我还真怕哪一天又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诶?要不众亲大人您把您军营跟我这边合而为一,这样我也能放心一些。”
阙言:“军旅之人不乏士卒痞气,怎能与陛下同营,这样有损皇家威严,如果陛下不放心的话,那就让臣派人轮流巡视皇营附近,以确保陛下安危。”
荼王脸上露出极度的不耐烦,却也不好过于明显的向阙言逼要兵权,只得淡淡一笑,“那就有劳众亲大人了……”
场景:定衍城
下丫抱着一个木盆,木盆里面放着几件脏旧的衣服,此时正往花园的去打水,这时应絮儿从对面走来,应絮儿依旧穿着靓丽,光彩照人,但是此时在下丫的眼里应絮儿却是那样的惹人讨厌。
应絮儿仿佛没有看到下丫一样,大摇大摆的从下丫身旁走过,没走出两步,就听身后的下丫喝道:“站住!”
应絮儿转过身看了看下丫,不耐烦的问了句:“什么事呀?”
下丫沉着脸上前一步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在城主那里说了什么坏话,所以才让城主把郡主姐姐送走了!”
应絮儿一听瞪了下丫一眼,“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下丫:“你不会谁会!要不是你的话,以城主和郡主姐姐的情义,怎么会就那么让姐姐走掉!”
应絮儿这时冷笑一声,一边扭动着身姿一边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公子看郡主看厌了吧,男人嘛,喜新厌旧很正常的,有什么好奇怪!”
“你胡说!城主才不是那种人!”
应絮儿又瞅了下丫一眼,“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一个小丫鬟管的事还不少!我告诉你吧下丫小妹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一时的喜欢在这个世上在平常不过了,我奉劝你一句,别竟瞎操心些没用的,好好想想自己吧,我看你长得也挺俊俏的,赶快趁着还年轻找个不错的人家嫁了吧,不然再等上几年想嫁也嫁不出去时就后悔了!”
“你……”
“诶?我看那寥图还挺不错的,人虽然老了点,但他有钱啊,寥夫人也年老色衰了,你去试试或许机会会大一些。”说完便扬长而去。
下丫气的在原地指着远去的应絮儿直跺脚,“你……,……坏女人!”
场景:定衍城外和城军营
夜晚,天色已经放黑,鸟兽都已安眠,为由虫子还在勤奋的围着火把飞舞。军营里此时除了巡逻的卫队外,其余人也大都进入了梦想。
在营地西南一侧正是和城军临时搭建的囚笼,而在囚笼里关着的并不是敌人,而是明日准备用来引诱铁甲兵的奴隶,为了成功引诱铁甲兵,肖氏安命人将其中年轻力壮脚力好的男子都集中了起来。
囚笼里面的奴隶此时静静的等着,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等候的是什么,然而那种无助和不安依旧让他们感觉到了不舒服。
这时一个身影偷偷的摸到了囚笼前,仆役一边扫视着四周,一边来到囚笼的门前,当他向周围看清没有别人时,便急忙从腰里拿出一把钥匙,他迅速的将牢笼的门给打开。
“快!快出来!”仆役低声招呼里面的奴隶出来,那些奴隶见状彷如看到了一盏照亮希望的明灯,于是纷纷走出牢笼。
仆役带着那些奴隶向军营的一侧小心的移动,当来到军营外围时,仆役将围墙前一簇草移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出现在眼前。
仆役转身低声说道:“快!从这里走,一直向南千万别停下,也千万别回来,也别回民窑了!”
那些奴隶一边佝偻着身体抱拳感谢仆役,一边按照仆役所说的从那个窟窿钻到外面向南而逃。
第二日一早
啪的一声脆响,肖氏安横眉竖立,气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对面仆役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等着责罚,两旁众人此时见肖氏安竟发了如此大的火,也是头一次见,都不敢应声。
肖氏安指着仆役,气道:“你……,你竟敢擅作决定放走了那些奴隶!你可知这样的后果!”说着不自觉的咳了起来,身体也晃了两晃。
何肖在一旁担心的想要扶住,但被肖氏安一把甩开。
仆役跪在那里一声不响,只是低着头。东德礼见状急忙拱手道:“主上,仆役也是不希望主上的手里染上那些奴隶的血,还望主上不要怪责,我等另想他法便是!”
肖氏安怒道:“他法?!铁甲兵已经由夏青的人陆陆续续引到了恭北谷附近,现在再想办法,难道要让我告诉夏青再把铁甲兵引回去吗!”
仆役这时拜倒在前,道:“主人,那些奴隶是无辜的,仆役也不想看到他们就那么无辜的死了!所以就放了他们,还请主人不要生气,一切都是仆役的错,仆役愿意接受主人的责罚!”
肖氏安怒不可遏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仆役!私自释放俘虏,影响我军大计,来人!给我拖出去斩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铜钢:“主上,仆役放走奴隶也是一时心切,还望主上绕了仆役!”
子约:“是呀主上,仆役定是看着那些奴隶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所以才做了糊涂事,还望主上收回成命!”
何肖这时也跪下求情道:“主上,念在仆役这么多年侍候在主上身边,您就饶了他吧!”
东德礼也是一脸愁容:“主上!此时若斩了仆役会让将士们心寒呐!”
看着肖氏安此时全身上下都裹着一层阴沉的肃杀之气,站在一旁的云子芙这时上前一步说道:“和城王,老身本来不该插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引铁甲兵入谷,老身之前带着族人几次尝试过了,相信通过布置后还是可以成功引诱铁甲兵的,只是损失几匹马而已,不伤人,如果和城王相信老身,就请让老身的竹族去试上一试。至于这位小兄弟嘛,东先生的话说的有道理,此时斩了会影响士气以及和城王您的威名,老身看惩戒一下就算了。”
肖氏安听完众人的劝说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但怒意依旧未散,“仆役,念在这么多人替你求情,我就饶你一名,但死罪免了,活罪难逃!把仆役拖出去,军杖四十以儆效尤!”
“多谢主人……”仆役被两个士兵拖了下去,没有任何怨言和挣扎,任凭责罚。
就在仆役还在杖则时,肖氏安便带着众人一同前往了恭北谷……
第三百四十二话 恭北谷
场景:丽州
恭北谷位于丽州北境,这里地势崎岖、地形奇特,方圆几十里没有人家。恭北谷谷崖高达二十多米,谷地甬道狭长,左右宽度约十余米,但长度却足有上千米,谷地越往里走,分叉也就越多,而且每个分叉相互独立并不连通,就仿佛几条大尾巴一样,因为其地形的特殊,所以才被肖氏安选择为剿灭铁甲兵的地方。
在决定于恭北谷消灭铁甲兵时,肖氏安就已经让人开始准备了,首先肖氏安命人从各处采集巨石运往恭北谷,这一点到没什么难的,因为之前穹洛在凤秋山的工地附近有不少这样的巨石;其次,肖氏安让中土部族和智军一起在恭北谷谷崖的上方建设起石弩,以用来迅速移动巨石;再次,肖氏安又命人在恭北谷的谷底没隔二三十米就挖一排大坑,每个大坑坑深和宽都约三米左右,然后上面铺上了薄木板。
在每个谷地的最里面,都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一条条绳索从谷崖上面的树上系牢固并延伸向谷底,引诱铁甲兵是十分危险的事,就算马匹也不一定跑的会比铁甲兵快,更何况要用步行,用奴隶引铁甲兵虽然十分的不仁道,但此时肖氏安心中想的只是快些解决铁甲兵,并最大可能的减少损失,延伸至谷底的绳索就是他为了那些能逃出来的奴隶而准备的。
现在因为奴隶被仆役释放了,所以只能由竹族前往去引铁甲兵,云子芙正在挑选人时,易斯山走了上来,“云族长,竹族长居竹林对于骑马并不擅长,我看还是让我们辛马族的人去吧。”
雪山:“我也认为辛马族适合。”
云子芙犹豫了一下,“可是……”
易斯山:“放心吧,之前我也让我的族人试过了,不会有问题的。”
云子芙:“既然易族长自告奋勇那老身也就不推脱了……”
易斯山一招手,几十名辛马族的壮士早已经准备好了,每人胯下都是一匹精壮的良驹,见易斯山挥手,于是就纷纷调头向恭北谷的西北一方急驰而去。
肖氏安带着众人等候在恭北谷的谷崖上方,此时恭北谷的谷崖上面都已经准备就绪,从入谷口开始,谷的两侧就布满了起石弩,起石弩上是一个半人多高的石头,到时只需要将起石弩前面的木栓拿开,就可以推动巨石滚落谷底,而且起石弩的后面用木桩打造了滚道,滚道的上面也都布置好了巨石,可以让人推动巨石接连不断的滚落到下面,另外在入谷口的另一侧,还有一队人正持着精兵潜伏在那,以免有漏网的铁甲兵跑出来,到时可以上前消灭。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辛马族的人去引铁甲兵而来了。
铁甲兵被夏青的人已经引到了丽州的北境,因为上万的铁甲兵数量庞大,之前在引向北方时,有一部分也分散开了,后来几经波折终于再次引到了一处,期间也损失了一些人手。现在引诱铁甲兵的只有几十个人,那些人骑着快马在向恭北谷的方向奔驰着,再看后方,前仆后继的铁甲兵,震得地面不停的颤抖,滚滚的尘埃漫天飞扬,却还是遮掩不住铁甲兵的气势,铁甲兵的速度奇快,每迈出一步都十分的有力,就好像每一步都会向前飞一段。
很快就有一个铁甲兵追上了前面一个骑马的士兵,那铁甲兵对着士兵的身后一锤子拎了过去,那士兵还骑在马上奋力的奔驰,结果下一秒就传出那士兵脑袋被砸碎的声音,士兵噗通一声坠落马下,紧接着尸体就被后面赶上来的铁甲兵大军轮番踩踏,而那士兵骑的马也同样好不到哪去。
在不远处的高坡之上,辛马族的人骑在马上看着那怵人的铁甲兵,虽然也有一些恐慌,但还是扬马急奔了下去。
很快辛马族就跟之前引铁甲兵的那些士兵汇合到了一处,但此时那些士兵已经没剩下几个了。为了不让跑在后面的铁甲兵落下,辛马族的人分八路引铁甲兵,每一路相隔百十来米,这样就扩大了铁甲兵的追击范围,同时到了临近恭北谷时也方便八路聚集。
辛马族是中土最大的游牧族,其族人男女老少皆善于骑马,养出来的马匹也是马中良品。然而即便是马中良品,在后面如此恐怖的铁甲兵追赶之下,怕是也惊吓不小,根本不用辛马族人做什么,那些马就已经飞快的奔跑着了。
恭北谷这边众人依旧还在耐心的等待着,渐渐地有人开始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略有颤动。这微弱的颤动肖氏安也感觉到了,他紧促着眉头睁开了双眼。
这时有人指着远处喊道:“来了!”
肖氏安也朝那边看去,就见远处虽然被峡谷遮挡看不到铁甲兵,但滚滚的尘埃还是清晰可见。
几队辛马族渐渐聚集到了一处,身后的铁甲兵也跟着汇集,但有的因为相互撞在一起绊脚还跌倒了不少。
辛马族的人马不停蹄的飞速进入谷地,此时谷地已经早被清理过了,一马平川,让马可以在里面畅通无阻的奔驰。
在谷地的入口铁甲兵再次因为拥堵而挤在了一起,但依旧还在前仆后继,甚至是踩着前面的铁甲兵奔行。
马匹奔行在谷地中,从木板前疾行而过,片刻之后追上来铁甲兵也踏在木板上,但是因为铁甲兵的重量太大,木板支撑不住,顿时塌陷了下去,而跑在最前面的铁甲兵也掉进了坑里,后面再次发生绊倒的现象,而且铁甲兵还出现了严重的踩踏情况。这样一来,为前面辛马族人争取了一点时间。
没错只是一点,因为后面跟上来的铁甲兵依旧会野蛮的跟上来。
进入谷地的中部,辛马族人开始从谷内的各个岔口分开行动,铁甲兵也跟着奔向了不同的狭道。
当前方看到峡谷的尽头时,辛马族人立刻跳下马,沿着绳索开始向上爬,好在谷地中的坑道为他们争取了些时间。在他们爬到一半时,铁甲兵也赶到了,他们后面踩着前面像叠罗汉似得就往上边来。
肖氏安见时候差不多了,大喊一声:“落石!”
喊声一出,起石弩前的就就纷纷将木栓拔开,紧接着后面的士兵就开始推动滚石,巨大的石头接连滚向下面的山谷,整个山谷轰鸣声不绝。
铁甲兵虽然外层是铁铸的,但里面毕竟是竹子的支架,而且还是中空的。炎古人在设计铁甲兵时是将竹子支架承受铁甲兵重力等因素也考虑进去了,平常的战斗铁甲兵的身躯不会受到强力重压,所以不会有事,但此时被巨石铺天盖地的袭来,铁甲兵的身躯也顶不住了,有的被石头压扁,有的被挤在石峰中,还有的因为内部结构的崩坏而报废。
也有的铁甲兵跑到积压的滚石上面要继续向上爬,但刚一冒头,就被早已准备多时的士兵,用精兵刺穿核心而坠落回了山谷里。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整个山谷几乎都被巨石跟填满了,就算之前还有铁甲兵在挣扎,但现在也没了。
巨石用完后,肖氏安又命人用沙土将山谷填满了,不让铁甲兵有任何反扑的可能。那铁甲兵虽然用千年香油为原料,但那是需要让千年香油持续燃烧才可能做到的,如果用沙土填埋了滚石的缝隙,使得空气无法进入,那千年香油就会因为没有空气而灭掉,铁甲兵也就彻底动不了了。
肖氏安动用了数万人进行填埋,用了五天时间方才完成。恭北谷活埋铁甲兵的事,再次让全军士气高涨,同时这一消息也让远在另一处的穹洛颇为惊讶。
场景:流谷烙神族
“你说铁甲兵都被肖氏安在恭北谷活埋了?!”穹洛惊愕道,他之前将铁甲兵留在宏都代和丽州边境,也是为了震摄联盟,以为自己这边争取时间,只是没有想到铁甲兵会被如此轻易的就消灭掉。
黑衣人:“是!肖氏安先让人将铁甲兵引到北方转了一个多月,最后引回恭北谷,用巨石填谷,最后再用沙土填埋。”
叶:“上万的铁甲兵,就这么轻易的被他消灭了!不可思议……”
穹洛此时也有些恍惚:“要是制造天兵策的前辈知道后世会有人这么轻易就消灭了铁甲兵,怕是也会感到不可思议吧……”
黑衣人:“不止如此,肖氏安在击杀了空云上人后,还将机关城破坏掉了。”
叶也惊诧道:“连机关城也破坏掉了,这个还真是让人意外呐。”
穹洛冷哼一声,“我想应该是他怕铁甲兵夺回机关城吧,毕竟那时铁甲兵还在,要是夺回机关城时轻而易举的,肖氏安又急着去对付和东国,所以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毁了机关城。”
布奇这时反而情绪平淡许多:“看来我们真的已经没有退路了……”
穹洛:“现在烙神族已经向流谷其他部族发起了召集令,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肖氏安!到时我会亲自率领流谷部族,就用五车的兵祭对付你,我倒是看看,你这个五车的弟子还能挣扎多久!”
第三百四十三话 故叛弱危
场景:帝军皇营
赵丙得意的从外面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面,对荼王的把控让他此时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自豪感,似乎往后的一切都开始按照他所设计的方向顺利的进展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优越感此时已经开始从他的心里逐渐萌生。
刚走进营帐找了把椅子坐下,突然他感觉到了身后的屏障似有异动。
“谁?!”赵丙警觉的喝道。
这时从他身后的屏障后面一个黑衣人缓步走了出来,赵丙一看到那黑衣人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双腿一软,还没等黑衣人说什么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黑衣人见状噗嗤一笑,“都说赵先生最识时务了,没想到果真自觉!”
赵丙吓得问道:“你……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黑衣人:“怎么,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你一直都在荼王身边,想要不被我们发现也不太可能吧,”
赵丙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黑衣人绕过赵丙来到他的身后,这让赵丙更加不自在起来,黑衣人故意从后面凑近赵丙压低声音说:“怎么,看来我们的赵先生,赵大人并不太欢迎我啊!”
“岂……岂敢……岂敢……”
“赵丙,主上就是因为你对于危险有一定的警觉,才将你安排在妙雀先生的身边,可你却临阵脱逃,导致妙雀先生被杀,让主上的计划全盘落败,你可知这样做会有什么结果!”
赵丙一听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我,我劝过妙雀先生了,是他执意留在伊颂城的不走的,我也是没办法!”
黑衣人:“是吗,那你到是说说看,既然你逃出来了,为何会留在荼王这里,而不是回去向主上解释清楚?”
“我……我……我也是一时胆怯,而且我回到丽州时,和城军就已经攻过来了,我就……”
黑衣人一听沉声冷笑起来,“行了赵丙,别解释了,主上已经知道你在这边,本来是打算解决掉你的,不过……主上却还是想要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
“既然你现在已经成功混入荼王身边,而且还帮助荼王瓜分了帝军的兵力,那还说明你还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只要你继续在荼王面前办好你的角色,诱使荼王分裂南方联盟,主上还是会绕过你的性命的。”
赵丙此时早已跪在地上缩成一团,他眼珠直转思考着黑衣人的话。
“以你的才智,再加上荼王的权威,应该不难吧?或许……,你真的打算背叛主上?”
赵丙脸上尽是汗珠,急忙说道:“不,我赵丙怎么会背叛主上呢,其实……我……我潜伏在荼王身边也是这个意思,请差使放心回去转告主上,我一定不会让主上失望的,一定会让联盟在荼王的搅动下四分五裂!”
黑衣人轻蔑的看了看赵丙,“那就好,希望赵大人不要忘了自己说的话!”
场景:定衍城
“主上,这时姬冲派人送来的新征兵策,一共征集人数十万,其中以弓箭营最多有三万,其余步兵营和守备营各两万,骑兵营一万,剩余的是为北支城和西支城补充。”岑空将一卷兵策放在桌上,肖氏安拿起兵策大概翻了翻。
“转告姬冲,新兵的训练要抓紧,尤其是对军规以及防备部署的操练绝对不能马虎。”
岑空抱拳应声:“是!”
肖氏安:“最近夏青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岑空犹豫了一下道:“大的动作到时没有,只不过……”
肖氏安抬起头看着岑空,“什么只不过?”
岑空:“不知主上有没有听说,夏青最近在联军中的威望特别的高,甚至……有盖过主上的势头。”
“哦?是他在北方引铁甲兵时造的势吗?”
岑空:“不止,听我们在山岭和炎代的人说,夏青不知为何在那两地的威望也颇高,而且因为日曰和丽州大部分的失地也都是夏青收复的,所以在日曰、丽州夏青也有不少的支持者。”
肖氏安笑道:“支持者?支持什么?让他成为联盟的统领?……他在日曰和丽州有些威望我倒是能理解,可炎代不是之前与他有过不小的冲突吗,还是我们出面解决的,还有山岭,怎么也会威望甚高呢?”
岑空低着头寻思了一下,道:“大概……是跟邪公有关吧……”
“邪公?!”
岑空:“主上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人无意中发现,自邪公来到丽州后,夏青经常往邪公那边跑,而且每次看起来都是偷偷去的,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一样。”
肖氏安吸了口凉气,他想起之前夏青建议他征兵的事,现在想想虽然当时夏青并没有指定提出什么人,但现在想来,当时夏青提出的组织征兵人选的条件,无形中让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邪公,肖氏安感觉自己似乎是被夏青算计了,心中顿时感到不快。
“夏青竟然跟邪公联合了,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肖氏安沉声的问道。
岑空:“主上,夏青似乎是有意壮大势力,而且引铁甲兵一事,他似乎也有打压我们和城的意图。”
肖氏安眼神中闪烁着狠辣的目光,“夏青……,看来我是得做点什么了……,你带人去请夏青到这边来,就说我有一些急事找他,不要节外生枝,把他立刻带回来!”
岑空一拱手:“是!”
岑空刚要转身离开,却迟疑了一下,又道:“主上,和城那边还传来消息……”
看到岑空吞吞吐吐的样子,肖氏安眉头微动,问道:“什么事?”
“郡主,在抵达和城第二天便独自离开了和城。”
肖氏安闻言眉头紧锁,“什么!郡主离开了,去哪了?!”
“这……不清楚,只知道郡主往南边去了。”
肖氏安入跌坐在铺垫上一般,面色焦虑,他随即摆了摆手,岑空便退了下去。
肖氏安知道将郡主支开会伤了郡主的心,可是没有想到郡主竟然会直接走掉,此时肖氏安突然心乱如麻。
岑空接到指令立刻带了一队人赶往夏青所在的营地,夏青开始还感觉有些意外,但是当他走出自己的营帐看到气势威武的和城军,顿时感觉到了背后有一丝凉意。
七言也看出了问题,于是说道:“公子,我现在就带人随同公子一起去。”
结果夏青还没搭话,岑空便说道:“不必七将军费心了,有我们和城军保驾护航七将军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夏青见状知道此次去定衍城定是如入虎口,于是给七言使了个眼色,七言会意的点了点头,就这样夏青在惶恐不安之中被岑空带到了肖氏安面前。
当一进入城府的院落,夏青就发现了异常,整个城府都被和城的士兵围住了,而且府中几乎每三五步就有一人站岗,各个压阵以待,彷如鬼门关的差使。
夏青虽然心里有些发虚,但表情依旧显得淡定。他随着岑空一路来到了肖氏安所在的院子中,这个院子对比其他地方,守备更多。
一进到屋中,岑空就在后面将房门关了起来,夏青下意识的转过身看着门口,眼神略显惶恐。
这时肖氏安从里屋走了出来,“夏公子,你来啦。”肖氏安找了一个椅子坐下。
夏青一听肖氏安的声音急忙转身拱手道:“青,见过和城王,不知和城王这么急着找青过来有何要事?!”
肖氏安的样子看起来依旧随和,然而这更让夏青感觉不安起来,只听肖氏安呵呵笑道:“夏公子不必多礼,快快坐下,你我二人慢慢聊。”
夏青没敢走到肖氏安对面的椅子坐下,而是走到一旁战战兢兢地坐在上面。
肖氏安:“肖某在征讨和东国大军时,夏公子肩负起引离铁甲兵的事,真是辛苦夏公子了。”
夏青恭敬的拱手,头至始至终没敢抬,“这都是和城王计划的好,青也只是跟着照做罢了。”
肖氏安呵呵一笑,“夏公子不必客气了,夏公子的美名肖某在平来州时就已经听闻了,据说夏公子还为北方逃过来的百姓搭建帐篷,开仓放粮,夏公子的仁义早已经传遍天下了。”
夏青:“夸张了,青也没做什么……”
肖氏安这时叹息一声,“只是可惜啊……”
肖氏安略微顿了顿,夏青却更加惶恐,急忙问道:“不知……和城王可惜什么?”
肖氏安看着夏青说道:“夏公子也知道,我们联盟自龙骨战行尸,到后来的铁甲兵、没落一族的神兵利器等等,也是经历了不少的战事,就连夏岁也受了重伤,想必夏公子比我还清楚。虽然现在我军看起来占据了优势,但夏公子应该明白穹洛手里依旧还有与我们对抗的势力,但不说他还有什么没落一族的遗物,单单流谷联军的实力就是未知数。”
夏青:“有和城王运筹帷幄,我想即便对方作用天兵天将也能应付。”
肖氏安呵呵一笑,“若是真的天兵天将我们也不用打了,直接投降等死就算了!”肖氏安脸色变得有些犹豫道:“相比天兵天将我倒是更怕我们联军的内部……”说着又故意停下,紧盯夏青的脸。
夏青也感到十分不自在,肖氏安的话似有意无意的在暗示着他,“青,不明白和城王的意思……”
“不明白?那也好,我就跟公子明说了吧,不知公子近来有没有发现我军中一员将领,弓弩营的副统领小海不见了?”
夏青:“听说是有急事回和城了。”
肖氏安:“不是回和城了,而是被我除掉了!……小海在和城也有十多年了,从小就在军中,但就是这样我也万万没有想到,他竟一直是穹洛安排在和城的暗者!穹洛灭世之战筹划已久,可以说在各地都有他的眼线和暗者,下至不起眼的平民百姓,上至我和城军弓弩营的副统领!……虽然这次我将小海除掉了,但依旧不知还有多少人潜伏在我们周围,所以这次我找夏公子来,是希望夏公子配合肖某,将这些暗者一并铲除!”
虽然肖氏安的话没有针对他,但夏青还是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青,能力平庸,但如果能帮到和城王,青愿意试试,只是不知和城王要青怎么做?”
肖氏安:“其实也不复杂,明日我会在城外的路会亭邀约公子,而公子到时跟我演一出戏,假装跟肖某闹翻,然后有意带着夏军撤出联盟即可。”
夏青一听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青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做?”
肖氏安:“还记得老师五车先生很少跟我提兵祭里的内容,但有一次他老人特别提过其中一篇,我记得是叫‘故叛弱危’,是鬼道卷里的第四篇,意思是如果发现身旁潜伏着敌人,就让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故意和自己闹翻,甚至是对立,那样的话那些潜伏的敌人就会主动联络那个跟你假意闹翻的人,从而就可以知道自己身边潜伏的敌人是谁,最后一网打尽!”
夏青:“所以,和城王是希望,青来做那个假意跟和城王闹翻的人,从而引出那些暗者?”
肖氏安:“没错!肖某想了想,以夏公子的德行,加上夏公子的威势,是唯一一个可当此大任的人,夏公子可愿意助肖某?”
夏青:“承蒙和城王信任,只是青怕做不好,耽误了和城王的大事,所以还望和城王可以另择他人。”
肖氏安:“那么夏公子认为谁合适呢?”
夏青犹豫了一下,“这个……”
肖氏安哈哈大笑,“夏公子不必过谦了,我已经思量许久了,唯夏公子莫属,夏公子也不要推辞了,路会亭我已经找人安排好了,今日夏公子就不必回去了,明日随我一同去路会亭吧!”
说完也不管夏青是否同意,朝门外喊道:“来人!送夏公子去客房,好生侍候!”
夏青还想着婉拒,这时房门一推,两个侍卫走进来,岑空紧随在后。
“夏公子,请吧……”
第三百四十四话 路会亭(上)
场景:定衍城
“你说……,夏公子被和城王派人带到了定衍城?”
孙师:“是,听七言说,当时和城的人没有让他们跟着,就像是把公子强行带来的一样!我们的人现在正在城府附近徘徊,但城府此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
邪公的脸上露出愁容,“不好啊……”
孙师:“先生也觉得不妙?”
邪公:“我之前就劝过公子,莫要心急,但是公子却还是没有听,尤其在北方引铁甲兵时,更是毫无遮掩,和城王此时的心境属于摇摆不定,但也就是这样的心境更容易冲动,做出平常做不出的狠辣手段。”
孙师:“那我现在就带人闯城府,把公子救出来!”
邪公:“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而且你这一闯进去,能不能救出还不知道,却可能坐实了夏公子的罪名,反而让他的处境更危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邪公:“让我想想……,依公子目前的威望,和城王想要动他必须得有一个恰当的理由,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知道和城王到底打算怎么对付公子,……我去找一下东先生。”
“找他?”
“东先生虽然看上去有些严苛,但却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如果他知道了和城王可能对付公子,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场景:城府别院
从窗户的缝隙能够看到外面的院子里布满了守卫,不止如此,就连房顶上和一些便于隐藏的暗处,此时夏青也能感觉到有一双双的眼睛盯着他。
夏青急的在屋中来回踱步,此时紧张的氛围根本让他无法安心的去休息。虽然肖氏安名义上让夏青配合他演一出戏,但夏青强烈的感觉到危急的存在。
“故叛弱危”确实是兵祭鬼道卷中的一篇,所说的意思也跟肖氏安说的差不多,但肖氏安只对夏青说了不知道潜藏在身边的敌人,要如何对付那层意思,“故叛弱危”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知道了敌人是谁,那就故意找那个敌人背叛自己,一方面可以让对方谨慎收敛,而另一方面可以给自己创造一个讨伐对方的口实。
“哎呀……,絮儿!絮儿应该知道些什么,可她怎么还不来呢!”夏青焦急的在屋中等待着,哪怕此时有一个身边的人出现,对他来说都是莫大的勇气,然而却一个人都没有。
应絮儿并不是不知道夏青被软禁在城府,她也不是没有过来看看,但她也只是站在远处看了看而已,便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另一方面得知消息的邪公很快就来到了城府,他并没有直接去找东德礼,而是假借征兵一事去找了肖氏安,但肖氏安此时为了明日的安排提前拒绝了一切外访,于是邪公便由人带往东德礼那边。
“邪公?不知邪公来访所为何事?”东德礼一见邪公也略有些意外。
邪公呵呵一笑,“东先生,好久不见,老朽也是闲来无事,刚好有一些征兵方面的问题想要找东先生探讨一下,不知先生可有时间。”
东德礼呵呵一笑,“邪公能有指教,礼自当上门,岂敢让邪公劳驾。”
邪公:“老朽也是在和城王那边吃了闭门羹,所以才过来先生这边。”
东德礼一听略有惊讶,“吃了闭门羹?”
邪公故作惊讶道:“怎么先生不知?说是明日和城王和夏公子将有什么秘密的安排,所以拒绝外访,我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呢。”
东德礼一听眉头一皱,“礼这几日身体也有些抱恙,所以没有在主上那边多走动,并不知晓。”
邪公呵呵一笑,“不知道也好,少操心一些。主上之间的事,我们这些为臣的就算有些事不知道也是正常,老朽也是一时兴起,觉得奇怪什么事那么神秘,而且还把整个城府都用重兵把守住了,听说就连夏公子今夜也被留在城府中。想来想去一定是要事,不然和城王如何会这么看中公子的安危呢。”
东德礼一听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邪公说夏公子今夜住在城府?而且外面有重病把守?!”
“怎么先生不知?”
东德礼急忙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然后想了想道:“邪公,今日怕礼有事,不能陪邪公了,还请邪公见谅!”说罢向邪公拱了拱手,并大步走向了外面。
邪公微微一笑,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几句简单的暗示就让对方什么都明白了。
“希望一切不要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东德礼离开自己的院落后,便在城府中故意转了几处,发现果然和邪公所说的一样,整个城府都被重兵把守,东德礼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径直来到肖氏安休息的地方。
“主上,主上可是已经歇息?”
屋内传来肖氏安的声音,“是先生啊,有什么事吗?”
东德礼站在院中说道:“臣有急事秉明主上。”
屋内安静片刻,缓缓传来声音,“先生若有急事就进来吧。”
东德礼推开房门走到了屋内,此时肖氏安正在一个炉火前烤着火。
“今年的寒秋异常的寒冷,先生身体抱恙快过来一起烤一烤吧。”
东德礼走到肖氏安对面恭敬的拱手道:“主上,老臣听闻近日主上接见了夏青,还将其留在府中,可是真的?”
肖氏安脸上的表情微变,“先生是听谁说的?”
东德礼:“老臣只是想知道,主上找夏青到底所为何事,而且府中还用重兵把守?”
肖氏安叹息一声,“先生身体抱恙,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跟夏青之间确实有些事要做,先生就不必劳心了。”
东德礼面色凝重,道:“主上……,您是不是将夏青软禁了起来?”
肖氏安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东德礼,“先生何出此言,夏青毕竟也是夏军现在的首领,我怎会软禁他,我只是想让夏青明日配合我演一出戏罢了,怕走漏风声才将他留在府中的。”
“演一出戏?臣斗胆敢问主上是什么样的戏?”
肖氏安显得略有些不耐烦,道:“不是什么重要的,先生就不要问了。”
“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那臣请主上,将夏公子放回!”
肖氏安:“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戏码,不过却很有趣,先生还是不要管了。”
东德礼:“主上,臣知道主上到底要做什么,但有些事需想清楚,那夏青固然有出头之意,但主上一旦因此而动了夏青,怕会让天下人非议呀!”
“动夏青,先生是认为我要对付他?”
东德礼:“不然的话,为何在夏青所住的偏院布置了重兵,还有斥候营的人!”
肖氏安冷冷道:“先生呀,既然您知道这么多,为什么却想不明白我为何要动他呢,夏青野心勃勃,新机叵测,城府深不可测,而且善于伪装、笼络人心,就连龙啸觉和邪公现在也都被他收揽了,如果再放任不管,等他根基稳固,有了一定的民意支持和军队,再想动他就没这么容易了。”
东德礼急道:“可主上为何执意要动夏青呢?只要他不是穹洛一伙不就行了吗?主上为何要在意他是否有军队,是否有人支持?主上是和城王,夏青是否有野心与主上何干?!”
肖氏安此时也眉头紧蹙,面色凝重,“夏青肆意揽权,对于现在的联盟并不是好事,战事未平任何有危险举动的人,我都不会让其存在!”
东德礼看着肖氏安,此时他越发的感觉看不清眼前这个已经跟随了十余年的主上,“难道主上真的是为了战事才要动夏青的吗,而不是因为您已经无法放下手中那偌大的权力?难道您已经打算放弃和城了?”
“我没有……我到时会找一个更适合的人为帝!”
“更合适的人?谁?荼王?阙言?还是贾思延、乐公?您真的认为到了那时您就能真的放下那已经执掌于手的大权吗?如果你不能放下,那到时毁掉和城的人就真的是主上您了!”
东德礼的话让肖氏安有些怒意,他淡淡道:“先生如此说让肖某觉得很失望,先生还是回去好生养病吧,带身体好转一些后,肖某会派人送先生回去,和城的事还有很多需要先生,先生就留在和城吧。”
东德礼一听如遭冰壶灌顶,他冷笑道:“老臣自知已经无法再辅佐主上了,臣自会离去,只是希望主上千万不要铸成大错!”说着向肖氏安躬身深深施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场景:定衍城城外
第二日一早,从定衍城道路会亭的道路就被和城军给严密的封锁了。
夏青一夜惶恐不安,不得安眠,神情看上去因为紧张而变得更加疲劳。早上天一亮就有人叫门请夏青前往路会亭。
夏青虽然心有不愿,但此时也无法抗拒,所以就像一个即将踏上死刑场的犯人一样。
路会亭是坐落于官道旁的一处乘凉休息的小亭,虽然看着简朴,但却十分雅致,来往的路人都会在亭中歇脚休息,所以起名为路会亭。
肖氏安一早就等候在了路会亭,而亭子周边百米之内都被和城军给围了起来,岑空提着蓝光戟在指挥着守备,而暗处自然也少不了斥候营的人马。
从远处大队人马急驰而来,从穿着来看正是夏军,而为首的则是龙啸觉和七言。
“主上,夏军来了!”
肖氏安坐在路会亭中喝着茶水,“看来他们是知道了,所以一早就赶过来。知道是昨日是什么人把消息透露给东先生的吗?”
岑空:“已经查了,是邪公。”
肖氏安:“果然是邪公……,现在还有什么人能相信呢……”
夏军此番带来的人足有数千,后面准备的人马更是上万,龙啸觉带着队伍被和城军拦住,“龙将军,我家主上现在正要与夏公子在此处会谈,龙将军若有事还请泽路而行!”
七言见状就要上前,龙啸觉向他使了个眼色,“既然和城王和夏公子在此,那龙某就等候片刻好了!”说着也没离开,而是依旧骑在马上盯着路会亭的方向,彷如只要一有动静就会冲上来一般。
不多时带着夏青而来的马车也赶到了,当夏青下了马车看到龙啸觉等人时,紧张的心情总算平复了一些,但是看到周围和城军的布防和数量,夏青还是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当来到路会亭下面时,夏青看到应絮儿此刻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酒壶和两杯酒水,而且酒水都是已经倒好的。
夏青盯着应絮儿,仿佛责备她为何昨日没有去联系他。而应絮儿却只是低着头,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浅笑,似乎没有看到夏青一样。
就这样夏青从应絮儿的身边走过,径直来到了路会亭……
第三百四十五话 路会亭(下)
场景:路会亭
来到路会亭中,夏青毕恭毕敬的像肖氏安拱手深施一礼,“青,见过和城王!”
肖氏安依旧坐在椅子上,放下茶杯看了看夏青,“夏公子来了,快请坐吧!”
夏青犹豫的坐到了肖氏安对面的石凳子上。
肖氏安:“夏公子,你看今日天色多么爽朗,让人心情畅快啊!”
夏青也抬起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白云在天空中飘动,看上去确实让人心情舒畅不少,但是一夜未眠的夏青却感到两侧的太阳穴有些微微发痛。
“是呀,和城王说的是,今日的天色确实让人心情平静了不少。”
这时应絮儿将酒水断了上来,把两杯已经倒好的酒水分别放在了二人面前。肖氏安看着就被迟迟没有拿起,而夏青虽然有些口干舌燥,但是更加不敢拿起酒杯。夏青抬头看了一眼应絮儿,希望应絮儿能给他一点些微的提示,但是应絮儿依旧低着头没有看他,就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肖氏安:“夏公子昨日休息的可还好?”
夏青:“还好,劳和城王挂念了。”
“夏公子向肖某提议的征兵一事,效果甚好,听说邪公……在山岭和炎代等地召集了不少人,差不多有十五万,而且这还是初召,后期如果需要还会有更多的人应召入伍,这都是夏公子的功劳啊!”
夏青:“不敢当,这都是和城王运筹帷幄,邪公能力出众所致,青不过就是提了个议,不值一提。”夏青始终低着头不敢与肖氏安对视。
“夏公子的提议可不简单呐……”说着转过头看向龙啸觉的方向。
“肖某都不知,夏公子何时与龙将军走的那么近的?”
夏青略惊了一下,道:“青,也不过是因为军中将领平庸,怕敌人来袭无法应对,所以就拜清龙将军代为管理,仅此而已……”
肖氏安:“这样啊,那应该是龙将军敏感了吧,我不过就是请夏公子在城中留宿一晚,龙将军就带着这么多人赶来,难道肖某就那么不让人放心?或者说是和城军让夏公子的下属不放心?”
夏青:“和城王说笑了,若是您跟和城军都还不能让人放心,那天下还有什么人可以让人放心呢。”
肖氏安摆摆手,“肖某也不过是个凡人罢了,夏公子还是不要过于抬举肖某,肖某虽然做事光明磊落,但对于那些暗中做事的人还是差了许多。不知夏公子可否听闻过,最近出现了一伙面带笑面面具的人,不知又是什么人的暗者,在暗中搞什么活动……,实在让人不放心呐!故此昨夜我才让重兵把守夏公子的住处,还望夏公子没有什么不习惯!”
夏青此时背后已经开始冒冷汗,虽然肖氏安这么说,却很明显在针对他,“青并未听闻,想必又是那穹洛手下的暗者把。”
肖氏安:“哦,夏公子不知道?肖某还以为肖公子会知道些什么呢,既然连你也不知道,那肖某就当做他们是穹洛的人好了,下次再有遇到,就一定让斥候将其铲除,以免留后患!”
肖氏安说着将手放在石桌的酒杯旁,用手指不断转动着酒杯,把玩着,而这却让夏青更加紧张了些,生怕肖氏安提议要与他举杯共饮。
肖氏安:“夏公子跟随夏公管理政事,对天下各地也是有些了解的,夏公子认为如今天下走势当为如何?”
夏青:“在和城王面前青不敢班门弄斧!”
“诶!你我二人今日只是闲谈,夏公子不必拘谨,尽管说便是。”
夏青想了想道:“如今天下北方尤甚,然邪不压正,穹洛一党必遭灭亡,天下太平也是指日可待,唯有北方恢复尚需百年。”
“那夏公子又认为何人可终坐王尊,统治天下呢?”
夏青:“如今虽然各地兵阀势力盘踞,但终归相互制衡,皇族血脉尚存,人心所向,虽起步为艰,但终将众望所归!”
肖氏安笑了笑将酒杯拿了起来,“相互制衡……,只怕这所为的制衡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吧……”
夏青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和城王若想铲除暗者,青定当为和城王马首是瞻,鼎力相助!相信和城王必定成为古今传世的第一人!”
肖氏安这时眼神冰冷的看着夏青,语气冷冷道:“夏公子,如果有人推崇夏公子为帝王至尊,又该如何?”
夏青一听忙说道:“青不过是一介书生,如何有胆担此大责,和城王说笑了,哪里会有人推崇我这样一个平庸之辈。”
肖氏安冷笑道:“夏公子若是平庸,那这天下还有人敢说自己不平庸吗?”
夏青:“青不明白和城王的意思,还请和城王明示,其中若有误会,青必定一一阐明!”
对面被和城军拦在外面的龙啸觉等人虽然听不到二人的谈话,但此时那异常的氛围却看得清楚。夏军这边已经有不少人都将手按在剑柄上,和城军这边也一样冷目相对。
七言小声在龙啸觉耳旁嘀咕道:“龙将军,气氛好像不太对!”
龙啸觉:“先别轻举妄动,再看看再说!”
在外围的山林中,数百个黑面笑卫此时也都静静的观察着对面的动静,而在他们对面百米之内则是潜伏着的斥候。
双方无论是明的还是暗的都剑拔弩张,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氛围在路会亭的带动下,异常的紧张起来。
肖氏安:“夏公子不必如此紧张,肖某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既然夏公子决定要助肖某铲除暗者,那肖某就现行谢过公子了,没什么好招待的,肖某命人准备了薄酒,希望能与公子在此能交心交手,共同进退,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说着肖氏安将酒杯举了起来,夏青见状也犹豫着是否拿起酒杯。
肖氏安:“怎么,夏公子不会这么不赏脸吧?”
“岂敢,只是青近来身体不适,不宜饮酒,还望和城王见谅。”
“诶!只是一杯而已,无妨,公子请吧!”说着端着手里的酒杯迟迟不肯放下。
夏青缓缓地伸手将酒杯拿起,他这时微微把头偏向一旁应絮儿的方向,刚好看到应絮儿正看着他,但是应絮儿只是看着,没有丝毫的暗示。这让夏青更加怀疑酒里是否有问题。
就在夏青刚举起酒杯,肖氏安便一仰脖将自己手里的就喝了,然后看着夏青。
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这一刻,不少人也都将剑拉出了剑鞘一段,准备随时扑上前去。
就在夏青犹豫是否丢掷酒杯时,一匹快马跑来,何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的来到了路会亭前。
“主上!东先生今天一早就走了,还留下了一封信给主上!”
何肖的出现无疑给紧张的氛围冲淡了不少,夏青也入获大赦放下了酒杯。
肖氏安皱着眉头将信拆开看着。
“我主城王,敬上!臣德礼,于弱冠之年入于和城,历时辅佐五车、宫人,及主上三位城主。于文吏至长宫,思民意而苦其心,力揭而为,以和城为终,诚意劳之,兴哉。
和城所兴,吾等幸亦;和城所败,吾等悲戚。幸有上天赐予明主,以我等之为而兴,以我等之过而戒,以城为家,以民为亲,百万而一心,齐心而协力。城有今时古之劳亦,民有今日王之功绩。
故心若诚助,以力耗竭,图报恩泽。然年过当时,思不及意,无以佐助,悲涕之心,难过于行,于此而去,以往勿扰王之心意。愿隐山河江海,以求上天,赐福故主,为其求而渡生。
祝王而归初心,勿为彷恍所迷,勿为迷失而悲。和城静待,王之初亦。一世为臣,终心所告,勿成大错,以其警曰:
寒心越凉思皆苦,风欲彼来忘初心,吹铃空过声不尽,动来恼人情不亲;是由天下诸有义,梁上苍生视明理,耀芒普心失而归,瞳明思亮安心意。”
看完东德礼留下的信,肖氏安久久没有说话,脸上之前的嗔戾之色也逐然消散,转而露出了一丝淡淡的恍然。
何肖:“主上,先生是不是真的走了?”
肖氏安:“看来……我让先生失望了……”
何肖:“主上,我带人去追回先生!”
“不必了,先生要是想要离开,是不会让我们找到的。”
“先生在和城这么多年,怎么说离开就离开了呢!”
肖氏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想着东德礼信中的话,那些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五车先生。是呀,已经十几年了,老师的音容笑貌似乎也开始渐渐忘却了……
“夏公子……”
夏青还在对面盘算着接下来怎么应对,这时肖氏安突然叫他让他有些略惊。
“和城王请吩咐!”
“夏公子近日也累了,刚好我这还有些事,暗者的事就先放放,肖某就不陪夏公子了!”
夏青一听如释负重,急忙起身拱手,脸上的表情也开颜许多,“既然如此,那青就先告辞了!”
说完夏青就离开路会亭,向龙啸觉他们的方向而去。
接到夏青后,见和城军这边也没有动向,龙啸觉就带着夏军护着夏青回去了,树林中的黑面笑卫也纷纷撤走。
岑空来到路会亭看了看东德礼留的信,道:“主上,您真的打算就这么放夏青回去?”
肖氏安长叹一声,“现在想想好像真的是我太紧绷了,……有点累了……”
肖氏安神情抑郁的将对面之前给夏青的那杯酒拿了起来,一仰头喝进了嘴中。
“主上!”岑空紧张的看着肖氏安,见肖氏安没有异常,于是醒悟道:“主上,这杯酒也没有毒?”
肖氏安冷笑道:“酒当然没毒,有毒的只有人心。如果夏青刚刚冲动摔了酒杯,那他才是真的死定了!”
第三百四十六话 不安
场景:夏军军营
从路会亭离开后,夏青并没有回到定衍城,而是跟随龙啸觉、七言等人一同来到了夏军做驻扎的营地。
此时夏青依旧惊魂未定,拿着茶杯的手也抖得厉害。
七言:“没想到和城王竟然真的打算对公子下手!我看公子得早些做打算了!”
张扎合愤愤道:“打算?还打算什么?刀马上就要架到公子脑袋上了,公子就差那么一点就再也回不来了!我看与其如此还不如反了!大不了跟和城闹掰,干上一架!”
张扎合的话让夏青再次抖了一下,七言:“干上一架?哪有那么简单,虽然我们这段时间也收拢了不少北方军,但和城那边还有中土、盟山的异族支持,智军的乐公也向着和城,打?有胜算吗?!”
龙啸觉坐在椅子上,情绪平静许多,“这次肖氏安的杀意看的出来,虽然后来不知为改变了主意,不过那时的气氛是骗不了人!但肖氏安既然已经放弃了这次机会,那以后应该也不会在对你们家公子做什么了,所以你们两个还是冷静一点,不要冲动!”
这时外面院子里也传来邪公的话:“龙将军的话说的没错,刚刚我们都忍住了,现在公子脱困难道却忍不住了?”
夏青一见邪公急忙起身道:“邪公!今日多亏邪公暗中筹措,不然青今日就命丧路会亭了!”
邪公被人推到屋内,他微微一笑拱手道:“老朽恭喜公子!”
众人一听不解的看着邪公,夏青:“邪公此话何意,为何要恭喜我?”
邪公:“此次是肖氏安对付公子的最佳时机,但肖氏安却放弃了,虽然对旁人来说是放弃了除掉公子,但实际上是放弃了掌权天下的念头。”
夏青更加不解道:“放弃……天下?邪公此话怎讲?”
邪公:“此次放弃除掉公子,以后再想除掉就更难了,这一点肖氏安自然知道,但即便知道会这样,他还是放公子回来,那就说明他已经彻彻底底的不会再对付公子了,这样一来公子便可以放心的扩张自己的势力,而和城王也不会再有所阻拦。”
夏青明白邪公的意思,紧张的心终于有了丝欣慰,“邪公的话有道理,……这么说,我距离天下又进了一步……”
场景:定衍城
何肖端着一个托盘从屋里走了出来,托盘的上面是一盘满满的菜和一碗没有动过的米饭,何肖走出房门将门轻轻的关上,然后转身就朝外走,这时铜钢和子约一同前来。
子约:“何肖,主上又没吃饭?”
何肖一脸焦虑道:“别说吃饭了,自打从路会亭回来,就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铜钢和子约不约而同皱起眉毛看向房屋,铜钢:“这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主上的身体可就垮了,没想到东先生离开对主上的打击那么大!有先生的消息吗?”
子约摇摇头,“连斥候营都派人出去找了,但是先生对我们有多了解,他不想要被我们找到,我们就算找到天边也没用!”
铜钢:“主上这几天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何肖想了想,“到是说了一句,让我通知叫废庭回来。”
铜钢叹口气,“是呀,或许废庭回来后能劝劝主上吧……”
此时在屋内,肖氏安静静的盘膝坐在榻上,两眼闭着彷如睡着般。现在在肖氏安的大脑里不断闪现近两年的画面:征战魅瑶族,激斗巫王;血战圣封;征讨鬼军险些被害;登布尔对抗行尸大军,击杀纵尸者;平来州屠戮和东国大军。种种场景不断的出现在肖氏安的脑袋里,而最后的画面则是郡主离开时悲凉的眼神,和东德礼的无奈……
东德礼走后,肖氏安意识到自己心中不知何时开始烦躁不安,看到谁都想要发火,但又没有理由,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也发觉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会很糟糕,尤其当听闻郡主私自离开后,更是一种焦灼的愧疚和失落感袭来,让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冷静不下来。
尤其看到眼前的将士们时,莫名的有了一种距离感,好似一层看不见的墙将他和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给隔开了,他忘记了曾经是如何跟将士们相处的亲如兄弟,也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他只是意识到大家都离他越来越远。
也许这种寂落感只是暂时的,但他需要时间,让自己好好的静一静。
这时一个声音浮现在了肖氏安的脑中,“世间繁华,唯有智者独身,你以后的路就要由你自己选择,记住,当你迷茫之时,也就是你的内心最坚定之时,找到自己的路走下去吧……”
这是在肖氏安小时候,五车先生时长教导他时所说的话,当时肖氏安因为五车先生时长念叨,所以一直都没有太在意这句话。现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句几乎快被他彻底忘掉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肖氏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神迷离却转而变得坚定,“……找到自己的路……”
场景:夏军军营
“邪公,您老来了!”
邪公被一个侍卫推进了屋,夏青迎上来向那侍卫摆了摆手,侍卫离开后,夏青亲自推着邪公的轮椅往里走。
邪公:“公子,近来情绪可有平复下来?”
夏青:“多亏了邪公一语道破关键,才让青此时心情豁然起来。”
邪公:“其实公子也不必过于紧张,战场上的事有龙将军,后面的事又有老朽替公子盯着,一般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夏青坐在椅子上点点头,“是呀,多亏了邪公和义兄相助,不然青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是万般无奈。对了,我听闻和城王最近一直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不知是不是真的?”
邪公点点头,“确有此事,现在和城军上下都有些焦虑,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青松口气道:“没想到东德礼先生对于和城王这么重要?”
邪公摇摇头,“不一定是因为东德礼离开和城王才如此的,我想应该是长久以来积压在和城王心中的迷茫和矛盾似是开始清晰了起来,只不过东德礼的离开让和城王看到了这一点罢了,如果老朽推算的没错,和城军这边这几天便会有大事发生!”
夏青:“那邪公觉得会是何事?”
邪公一笑道:“老朽也在静观其变。……对了,公子可有想过絮儿姑娘之后要如何处置?”
“絮儿?邪公的意思是?”
邪公面色沉了下来道:“应絮儿可不是个普通的女子,那人在路会亭,难道公子没看出絮儿是否是真的要助和城王除掉公子?”
夏青听到邪公的话也犹豫了一下,“絮儿身在肖氏安身旁,想必也是无奈之举吧?”
邪公:“应絮儿是一个贪婪的女子,她所要的不是一般人能给的了的,加上她的机敏那日一定看出了肖氏安的目的,但她却迟迟没有示意公子,又没有通知我们这边,可见此女心思阴毒狠辣,公子……,此女若是不除,怕是以后就算公子一统了天下,也不会安宁啊!”
夏青这时犹豫起来,虽然那日他也肯定应絮儿似有配合肖氏安毒杀自己,但他毕竟没有任何证据,就像应絮儿在对付其他人,让谁都无法看出端倪一样,他也无法看出应絮儿到底是不是背叛了他,但邪公的话没错,应絮儿的确是一个十分难缠的人,这一点连夏青自己都有些忌惮。可此时面对邪公他并不能说出除掉应絮儿的话,因为应絮儿本来就是他的人,也是他派应絮儿到肖氏安身边的,如果除掉了应絮儿,面对心机难测的邪公,或许也不会再诚心效忠于他。
“邪公的意思青明白,但是青曾经承诺过,绝不会负了任何一个自己人,况且我们没有证据说应絮儿配合肖氏安,所以我看这件事我们还是先放一放吧。”
邪公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也罢……,公子心里自有打算,老朽就不再多舌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公子还是不要让手下人轻易行动,现在一切的关键都在和城王身上,我们只需要等就好,千万不能过早的暴露野心,毕竟帝军那边还有一个荼王和众亲,南边还有一个贾思延,暴露太早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邪公放心,青早已交代下去了……”
场景:定衍城
废庭在民窑接到消息后,将队伍交给了长歌,于是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定衍城。
刚一进城府,何肖就迎了上来,“废将军,你可算回来了,主上已经等候将军多时了!”
废庭一边跟着废庭朝肖氏安所在的院落而去,一边问道:“老师怎么样了?”
何肖:“主上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说让你一回来就去见他。”
二人快步来到院中,何肖停在院落的外面看着废庭,身边还有一个端着饭菜的侍卫等候多时,而废庭则径直来到屋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老师……”
“废庭啊,进来吧……”屋内传出肖氏安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
废庭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见肖氏安正坐在榻上,面色有些憔悴,眼神也有些涣散。
废庭来到肖氏安面前拱手道:“老师,听闻老师已经所日未进米水,大家都很担心,虽然不知老师急招徒儿回来所为何事,但还请老师用食后再说吧?”
肖氏安缓缓地说道:“我有话等着跟你说,你先坐下……”
废庭本来打算叫外面的人进来送饭,听肖氏安坐下便只好听命,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废庭……,和城军进来的战况想必你也听说了,现在姬冲他们正在和城召集,但新兵上阵还需要一段时间,你多关心一下……”
废庭:“是!”
“另外,我可能要休息一段时间,联盟这边你就多关注一下,战事上先放一放吧,如果穹洛那边没有什么动静,也先不要着急动,如果帝军和夏军那边有意征讨,就随他们去,切记勿以妄动。”
废庭犹豫了一下,“老师,您这是……”
肖氏安:“好了……你出去吧……”
废庭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肖氏安躺下后便也只好拱手拜礼退出了房屋。
第二日,太阳再次迎接着新日的夏风,早晨凉爽的空气唤醒了树上的鸟儿,让天空刚一放亮就忙碌了起来。
何肖再次端着饭菜来到了院中,他轻轻敲了一下房门,房中和前几日一样依旧没有动静,何肖将房门打开,把饭菜都放在了桌上后便进到了里屋,可是当他来到里屋时,竟发现此时床榻上并没有肖氏安,整齐的被褥都已经叠好,龙晶凯、玄剑矛也都放在房中,何肖感觉有些不对,他急忙打开一旁的柜子,柜子空空荡荡的,肖氏安随身的衣服竟全然不见……
第三百四十七话 将计就计
场景:定衍城
城府此时已经慌乱成了一团,废庭在前堂来回踱步,当何肖和子约刚匆匆进到堂内,废庭就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找到没有?”
子约摇了摇头,面色看起来也十分的凝重,“没有,现在毕昌也出动了所有的斥候但是目前都还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何肖:“怎么办?主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废庭:“不会,如果出了意外是不会连衣服都一起带走的,老师可能是趁夜城内守备较为薄弱时离开的,依老师的能力要是他不想要让我们找到,那我们就只有等他回来。”
何肖:“早知道我就每天晚上守在主上身边了!”
子约:“现在这个时候,大敌当前,如果让敌人得知主上失踪了,那保不准他们会趁机反扑!”
废庭:“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已经跟铜将军商量过了,现在铜将军已经带领大部分将士驻守在羊禹和东行二城,我也通知了和城那边,让和城也帮忙留意一下老师的去向。”
何肖:“你们说,主上到底为了什么才离开的?”
废庭回忆着昨日肖氏安说的话,虽然当时废庭以为肖氏安就是在给他交代一下任务,但现在想来似是更有些像是嘱托,“不管怎么样,我们和城毕竟是和城,就算老师一时离开,我们也不能乱,尤其现在战况还不稳定!老师失踪的消息能瞒住就尽量的瞒住,以防联盟发生变动!”
子约:“瞒住?怕是已经晚了,我刚刚带人出去找时,遇上夏军那边的人,那个叫七言的将领就问了我,消息怕是已经传出去了。”
“什么!竟然这么快!”
何肖:“不止如此,帝军和智军那边刚刚也有人前来询问……”
场景:夏军营
七言兴致冲冲的走到营帐中,“公子!”
夏青见七言立刻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七言:“属下刚刚到和城军那边询问了一下,虽然对方极力掩饰,但从和城军今日一早的动向,以及帝军和智军的态度,肖氏安似乎真的如传闻失踪了!”
夏青:“确定吗?这种事我们可不能大意!”
邪公坐在一旁道:“从和城王到现在还没有出面澄清这点来看,和城王失踪应该是真的,公子,还记得老朽之前跟你说的,和城军将会有大事吗?”
夏青:“邪公的意思是,这就是和城军的大事?果然够大,肖氏安不见了,和城军或者说联盟都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这个肖氏安,在这个时候还真敢这样做啊!”
邪公:“自古以来,都是艺高人胆大,和城王更是如此,而且我还听说和城王已经将废庭从民窑召了回来,之前他巡游时就是将和城交给了废庭代理,现在刚刚召回废庭他就消失了,看来是打算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将和城军的事交给废庭了。”
夏青欣喜的哼了一声,“不管他交给谁,但联盟却不是他想就给谁谁就能做盟主的,现在肖氏安不在,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联盟能拉拢的人都拉拢过来,到时就算和城王回来了,联盟一半以上的人也将会是我的,那样路会亭的事就再也不会发生了!”
七言:“公子说的没错,现在我军虽然趁着攻占日曰和丽州,以及发兵北方时收降了不少人马,但那些队伍大都还处于摇摆的状态,有些甚至开始倒向和城,现在和城王不在我们刚好可以趁机将这些人收住!”
邪公:“趁机巩固实力是正确的,不过公子别忘了,虽然和城王不在了,但现在还有一个荼王和阙言,所以公子做事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一切都得慢慢来……”
场景:帝军皇营
赵丙:“陛下,已经确定了,肖氏安确实失踪了,现在和城那边已经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了,但仍没有找到!甚至有人传肖氏安可能被敌方的暗者给谋害了!”
荼王一听也是喜笑颜开,“太好了!管他肖氏安死没死,现在既然和城那边群龙无首,人手也都派出去了,那我刚好可以带人进攻定衍城,夺下联盟盟主的大权!”
赵丙一听急忙拦阻道:“陛下!不可!现在还不是对付和城军的时候,陛下别忘了我们这边的兵力还不在陛下的手中!”
荼王一听就急了,“那怎么办!?”
赵丙安抚道:“陛下莫急,联盟盟主不是谁进驻城中谁就是,那得有一定的威望和相当大的兵权在手才行。威望陛下有,可是兵却只有门口那几个阙言派来的侍卫,别说执掌联盟对付敌人了,就连自保都难,又会有谁听命于陛下呢。”
荼王一听怒道:“岂有此理,我一个堂堂的国皇,做联盟的盟主竟然敢有人不服!”
赵丙:“陛下放宽心,虽然现在陛下还做不了盟主,但其他人因为相互牵制也一样做不了,我们现在只需要想办法掌控了兵权,盟主之位是迟早的事,到时就算肖氏安回来了,只要陛下坐稳了盟主之位,那肖氏安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赵卿有何办法吗?”
赵丙:“现在联盟除了和城军外就要数阙言的帝军、夏青的夏军,以及贾思延的河门军三军独大了,不过河门军现在在平来州,我们可以暂时将其排除在外,而我们现在又依附在帝军之中,阙言那人虽然忠义但却不是好笼络的人,而且他还是以和城之人的身份接掌帝军的,如果日后和城王归来难不保他会倾向于和城王。”
“那赵卿的意思就是让寡人依靠夏青?可是寡人和夏青素日没有来往,如何能让他帮助寡人呢?”
赵丙:“陛下安心,臣都想好了,就算我们不能笼络夏青,但还是可以利用他牵制住阙言发展势力的!之前北方各地归降的人马都还算是无主的状态,陛下可以趁机拉拢这些人为己所用,等夏青和阙言斗个两败俱伤时,陛下的势力也就此壮大了起来,到时再收掉帝军和夏军那也是易如反掌!”
荼王阴笑的点点头,“赵卿说的对,看来我是时候该去见一见夏青了!”
场景:夏军营
“臣子夏青,见过陛下!陛下万年!”
听闻荼王突然驾临的夏青虽然也有些纳闷,但还是匆忙迎出帐外,跪拜接驾。
荼王紧走两步急忙将夏青扶起,“青公子快快请起!”
夏青:“青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荼王:“哪里的事,是寡人闲来无聊,想着青公子为天下苍生为父出征,却还没与青公子见上一面,所以就突然冒访了。”
夏青侧身让开,“陛下,请!”
夏青将荼王引入帐中,让荼王坐在上座,而自己则屈于一旁。
夏青:“不知陛下此番来此可有要事?”
荼王哽了一下,赵丙忙接过话,“公子,陛下不过是想要来见见公子,没有别的什么事,还望公子不要过于拘谨。”
荼王:“哦,对,寡人就是想要来见见青公子的风采,听闻青公子德才兼备,所以寡人也想着来看看。”
夏青恭敬道:“陛下过赞了,青也不过是一个平凡之人罢了,要说德才,首屈一指的自然还是和城王。”
荼王:“哎呀,和城王自然是首屈一指,只可惜我听说和城王失踪了,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战事未平,联盟群龙无首,还真是让寡人担心呐……”
夏青一听似是感觉到了荼王话语中的一些味道,于是说道:“陛下作为九五之尊,自然德才也是出众之极,如今和城王不在,能担任盟主一职的自然唯陛下莫属!”
荼王一听欣喜道:“哦?青公子果真如此认为?!”
赵丙这时突然咳了两声,“公子说的有道理,不过公子也知道,陛下此时依附于帝军之中,虽然帝军部分将领还是想着陛下,但毕竟军统大权还是在众亲大人手中的,所以担任盟主一职怕是也没那么容易。”
夏青:“众亲大人为人忠义,如果陛下想要做什么,相信众亲大人还是会支持陛下的。”
赵丙:“公子有所不知,其实之前陛下怕众亲大人劳累于前线的事,所以提过要为众亲大人分担一下,可是那众亲大人不知什么原因不但执意不交出兵权,反而还派人每日徘徊于皇营周围,名为保护,实则却是监视,陛下担心众亲大人是否有什么企图,所以才不敢轻易承担盟主之位,如果一旦成为了盟主,再被众亲大人挟持的话,那情况就不妙了。”
夏青点点头,“先生说的有理,人心隔肚皮,尤其还是有了一定权力的人,心思是更难猜测的,既然如此陛下有何能让青帮的上忙得,青定当万死不辞!”
赵丙和荼王对视一眼,道:“其实陛下也没有别的,更没想过向公子要平洲的兵权,毕竟那样也会影响到公子在联盟的处境,所以荼王陛下的意思是,可否借公子之手,以陛下的名义召集北方归降的队伍与陛下的麾下?这样一来陛下有了自己的人马,也就不必再担心被人挟持了。”
夏青一听犹豫了一下,“这个……,可是青不过是代父而出,无官无职,怕北方各地降军会有所轻怠,从而延误了陛下的大计。”
荼王:“这个好说!”荼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黄金君佩,“这个黄金君佩是我继承国皇之位时传承下来的,是帝王的象征,你拿着这个,那些北方降军就不会质疑你了!”
夏青见状双膝下跪接过黄金君佩,“臣必定不辱使命,完成陛下所托!”
荼王见夏青答应了,于是心情大爽,他与赵丙之所以选择夏青,一是为了避开阙言,虽然阙言忠义无二心,但毕竟荼王一直以来都被人挟持,因此对阙言还是有所忌惮的;二是,希望夏青在收拢北方军的时候会引起阙言和其他势力的注意,从而让各军相互制衡,他便可以从中得利;第三,则是因为夏青的身份,夏青虽然统领夏军,但是夏青本人无官无阶,就算他收揽了北方军,但那些北方军也不一定会真心被其收住。
然而荼王和赵丙却没想到,在夏青结果君佩的时候,内心早已欣喜若狂,因为此时夏青还在为了如何收降北方军而发愁,此时荼王的到来对他来说无疑是神助攻。
荼王和赵丙走后,七言和邪公从外面进入了营帐。
七言:“恭喜公子,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揽北方降军了!”
邪公:“荼王和那个叫做赵丙的人确实是有些算计的人,不过他们没想到我们的算计在他们前面,这样一来我们不仅可以将计就计收揽降军,而且还可以趁机打压阙言和帝军,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第三百四十八话 路人
场景:帝军皇营
李唐刚刚从外面回到自己的营帐,面色看起来十分的焦虑。
就在李唐刚走进营帐,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李唐下意识的叫道:“谁!”并转身看去。
就见李唐身后一个带着鬼面面具的人站在李唐的身后,“李大人是我!”
李唐仔细看去,疑惑的问道:“魏旭?”
魏旭点点头,李唐:“魏旭!你这些日子都去哪了?怎么现在以这个打扮跑到这里来!?”
魏旭:“李大人,晚辈离开后就去通知户将军去救李大人,然后便只身前往中山寺救义父去了。”
“救魏大人!我说我后来去中山寺魏大人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你带走了!”
这时魏旭指着李唐帐内侧边的一个桌子上,正是魏通天的首级,此时魏通天已经被人梳洗了一番,头发、胡子也都整理了一下,从面相看去十分的苍老。
“李唐……”魏通天淡淡的叫了一声。
李唐急忙上前拱手施礼,“大人!”
魏通天:“李唐,具体的情况我已经都听魏旭说了,炎古之血怎么样了,交给肖氏安了吗?”
李唐:“下官还没有机会见和城王。”
魏通天:“这样啊,也好,那你准备一下,带着炎古之血和我一同去见肖氏安吧。”
李唐眉头一皱,为难道:“这个……恐怕已经不太可能了……”
“为什么?!”
“因为……肖氏安已经失踪了……”
“什……什么!”
场景:流谷
“你说肖氏安失踪了?”此时的穹洛一改之前白袍裹身的装扮,而是穿着一件黑纹谨慎断口衫,看起来十分的诡秘,脸上和手上都烙有清晰的纹印。
叶:“肖氏安怎么可能会失踪,我们的人根本都没有动他!”
黑衣人:“听闻是肖氏安自己离开的,连换用的衣服也都一起不见了。”
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这无疑对我们说是反击的最好时机!”
穹洛:“联合各族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但是还有大半部族都还没消息,流谷这边的召集还需要一些时间。”
叶:“那就让我先带着已经召集起来的部族先去吧,不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穹洛:“也好,我会派人给双天双地,还有季子常,让他们助你一臂之力!”
场景:帝军皇营
皇营中巨大的营帐之内,此时各军的统领都已到齐,包括中土和盟山几个主要异族的首领,前排主要是几个南方的军队统领,而后面则大多是那些北方归降各城的将领。
当中有的人相互交谈,似是在讨论着什么,目光还会时不时的看向别处,还有的人则静静的等着,似是心中也在盘算。
荼王一人坐于主席位,穿着金绣云袍,脸上的表情看似十分得意,正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回扫视着众人,但却并没有发现众人此时并没有太注意到他。
和城这边废庭和铜钢作为代表坐在人群之中,何肖则立在二人身后。
铜钢:“这次到底是为何要召集各军来此,召集函不是夏公子派发的吗,怎么位置却选在了这里?”
废庭:“不知道,不过召集函的上面盖着皇印,看来应该是与荼王有关,你看他现在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看来有什么好事就要成了一样。”
何肖在二人身后小声嘀咕道:“哼!在主上不在时,这些跳梁小丑就抓紧时间的献技!”
废庭看向夏青那边,此时跟着夏青一起来的除了七言之外还有邪公。
废庭:“看来之前斥候营所探查的情报没错,邪公真的已经跟夏青联合了,难怪夏青越来越出头。”
见来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赵丙清了清嗓子来到众人面前,“各位!各军统领!各族长,今日召集大家过来,不是为了别的,现在我们大家可能都知道了和城王在几日前突然失踪,不知下落,各军均有派人出去寻找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和城王是联军统帅,他的突然失踪对联盟来说是影响巨大的,此时战事未平,逆贼穹洛未除,天下依旧充斥在灭世的阴影笼罩中。所以荼王陛下思来想去觉得终归不是办法,所以特此邀诸位前来共同商讨,立一个新的盟主,暂代和城王统领联盟,举兵攻打流谷,诛杀穹洛!”
废庭在铜钢耳旁低声道:“果然是为了联盟的事。”
铜钢会意的点点头,赵丙扫视了一下众人见没有人接话,于是又说道:“诸位若有什么提议尽管提出,荼王陛下定会集思广益,听闻大家的意见!”
雪山坐在云子芙身旁小声道:“哼!主持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无非就是为了立威罢了,实在天真稚嫩!”
赵丙见众人依旧无人发声,于是向夏青看了一眼,夏青明白赵丙的意思,于是缓缓站起身,拱手道:“这里都是前辈和能人,以青的才学根本不足以在这种场合发言,但既然是为了联盟好,青还是斗胆一言。”
荼王见状忙说道:“青公子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就请说!”
夏青:“联盟盟主之位青认为需要一个德高望重、其威望可镇住各军的人担任最合适,但如今纵览各军无一符合的,唯荼王是最适合担任盟主一职,荼王陛下本就是上元帝国皇,虽几经波澜但也成熟稳重,思敏行慎,青推举国皇陛下为联盟之主,重新掌管天下兵马!”说着还恭敬的躬身一礼。
荼王听到此话十分开心,但刚要谦和一下,这时就听中土异族的云子芙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们中土部族无关了,我中土部族本就不是王朝子民,此次加入盟军完全是冲着和城王来的,至于你们联盟的事,我等并无兴趣!”
赤罗轩这时也喊道:“我们盟山异族也一样,当时盟誓也是只听肖氏安一人,如果肖氏安不归我们就暂且于此等候,直到他回来之前我们谁的命令也不听,任何战事也不会加入!”
荼王听到二人的话脸色一僵,这时乐雷吉也说道:“刚刚夏公子说盟主一职需要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担任确实不假,不过只说对了一半,于军中之盟,除了要有相当的威望,还需要最重要的能力,对付敌人不是立个盟主就行了,必须要有能击溃敌人的统兵能力,以及运筹帷幄的领导力,如果没有这两点,面对穹洛那样的对手,联军怕是很难维持!”
赵丙:“这些大家也都知道,只不过此时大家当中又无人同时有这般能力和威望,所以才说选一个代理盟主,只要和城王回来,盟主之位自然还是和城王的。”
龙骨热河族巴托这时说道:“既然没有适合接替和城王的人,那还选什么?与其没有盟主,让各军暂时各存,也好过找一个饭桶将大家都害了强!”
此话一出直接是说荼王是个饭桶,这让荼王脸上着实挂不住,刚要发飙,废庭这时说话。
“老师在离开前曾与在下交代过,勿以妄动,说是告诫和城军,其实也是告诫各军,穹洛此时正在集结的流谷部族,战力未知,但流谷相距我等较远也不会善动,我等若没有十足把握就不要擅自进攻,只需固守以图壮大。”
废庭的话让众人再次陷入窃窃低语中,阙言:“我也同意暂时按兵不动,王朝各地百姓因为连年交战,北方行尸等导致流民达数百万之多,各地本就应接不暇,军中将士也需要调整,如若贸然攻打穹洛,怕会适得其反!至于盟主一职,倒也不是那么着急,重点还是研究一下守备的事才是重点。”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而荼王见状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奈只得听众人相互探讨,而这个坐在主席位上的他,反而却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观众,这让荼王十分的愤懑,他感觉自己被在场的人都完全的轻视了。
夏青坐在下面偷看荼王那焦躁而又无奈的表情,心中感觉十分可笑,他早知会如此,不然也不会爽快的替荼王召集所有统领。
场景:丽州某处树林
李唐骑着马只身一人来到了营外一处林中,在林子里面此时还有一人正等着他。
魏旭一见李唐来了于是也骑到了马上,此时魏旭的怀里正系着一个包裹,包裹露出一个小口,以便让魏通天能够正常的呼吸。
“魏旭,都准备好了吗?”
魏旭向李唐拱手道:“李大人,您真的打算跟我们一起去找郡主?”
李唐:“当然,我跟郡主见过,她一定会相信我的,现在肖氏安不在了,我们也只能先去找郡主了,希望郡主能有办法。”
“好,那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场景:华清代东北方
十月,天气如同往年一样,再次开始转冷,一连几天的阴雨,已经将寒流一点点的带到了这片荒凉的大地上。
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枯萎发黄,有些体质虚弱的也提早的落在了地上。
肖氏安从定衍城离开已经有近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肖氏安为了躲开联盟各军派出来的人的寻找,以时而反其道而行,时而出乎意料的灯下黑而行,让任何人都没有找到他。他不想让人找到,是的,因为他此行出来的目的就是先于任何人找到自己。
东德礼的话提醒了肖氏安,改变其实是不知不觉的,虽然我们自己意识不到,但对于别人而言却是十分明显的。然而这样突然的醒悟却让他开始迷茫了起来,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为天下苍生的大义,还是为了欲望而狠绝的私己。当年为了五车先生的遗愿而来到和城,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他的终结就是和城,但那真的是如此吗?
孤身一人离开,远离战场,远离纷争,他并不是逃避,也不是抛弃,他只是想要静一静,让自己这十几年来都不曾理过的思绪好好的梳理一番,找到那个已经迷失了十几年的自己。
走过杏花小路,肖氏安感觉心情变得格外的恬静舒畅,前边不远处肖氏安看到了一个不大的小村落。
肖氏安看到村落里还有人在忙活着,于此乱世之中,还能有如此安宁的地方怕是也只有这种道路陡峭,荒僻的山里了。
肖氏安走过一个溪流小石桥,他看到桥边一个石碑上刻着三个字“杏花村”。
看着村里满是杏树,肖氏安心中怅然着继续走了进去。
这里的村民看起来十分的勤劳朴实,年轻人大多到山边的地里劳作去了,只留下一些女人在家里的织布机前挂蝉丝,年幼的小孩光着屁股在玩耍着,整个村子看起来都一片祥和,让人无比的舒适。
肖氏安的出现无疑引起了村子里的人好奇,一个年岁约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佝偻着身体,拄着一个拐杖问道:“年轻人,你打哪来呀?要去哪里呀?”
“老婆婆,我从北边来,要到南方去。”
老妇人点点头,“南方好啊,南方不像北方那么乱……,来了就是客,来来来,快到屋里喝些水!”
“谢谢老婆婆!婆婆您贵姓啊?”
“什么贵姓不贵姓的,你叫我安婆婆就好了,我们这杏花村呐,很少有客人来,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知客尊姓大名?”
肖氏安接过安婆婆递来的水瓢,喝了一口,水甘甜清爽,身上的疲惫顿时散去了一半,“晚辈怎敢在婆婆面前称名,婆婆您就叫我路人好了。”
第三百四十九话 心门
场景:丽州定衍城
“怎么样?甲智那边的据点已经设好了吗?”废庭看到风尘仆仆回来的子约问道。
子约:“都弄好了,据点设在青湖山后山,那里比较隐蔽,不容易被人找到。”
废庭:“那真是辛苦了,谭笍那边也差不多了,到时几个据点一设立起来,敌人要是有什么动静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发现。”
子约:“诶?铜钢呢?”
废庭:“之前用石头埋葬铁甲兵的山谷,据巡逻的人说,发现有部分还能活动的铁甲兵从石头下面爬出来了,铜钢已经联络了中土异族一起去进行剿灭。”
子约点点头看了一眼废庭手里的信函,:“还没找到主上吗?”
废庭:“已经出动了所有的斥候,还有和城那边的人,目前还没有消息。”
子约叹口气,“我们这个主上,就是太聪明了,他找别人容易,别人要想找到他真是难,这都一个月了吧,一点消息都没有。”
废庭:“是呀,不知道老师现在怎么样了……”
子约:“其他各军现在怎么样了?”
废庭:“听说民窑那边出现了敌人的动向,阙言已经率领帝军赶去了,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平洲的夏青,在主上不在的这段时间可是笼络了不少的人心,不但北方部分降军都投入了他的麾下,而且夏青还经常组织将士帮助北方流民盖房,还发粮救济,真是收获了不少的民心。”
子约:“起初见到夏青还没发现他是这么一个有野心有城府的人,现在看来我们都小看这个人了。”
“是呀,不过老师临走前只让我们按兵不动,对于夏青的事却只字未提,看来也是有意随其而去了。”
场景:华清代杏花村
“小路啊,这么早就起来啦?”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迎着朝阳笑呵呵的从坡上的土道走了下来,看着肖氏安的笑脸也尽显热情。
“村长,您早啊!”肖氏安热情的打着招呼,来杏花村也有几天了,虽然这里的生活并不富裕,但肖氏安却感受到一种轻松畅快的舒适感。
杏花村的人都很热情好客,也都很勤劳,肖氏安在这里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反而可以抛开一切,让心彻底的安静下来。
“小路啊,今天还打算上山打猎?”村长看着肖氏安手里自己做的弓箭问道。
“是呀,我一直住在村里,又不知道做什么,就索性多打些野物给村里的人。”
村长嘿嘿一笑,“小路别那么客气,村里的人因为你嘴都变馋了,你可别惯着他们!”
“哈哈,村长哪能呢!”
肖氏安跟村长聊完就独自上山去了,秋季的动物因为都忙着准备冬眠所以还能出来蹦跶的就已经很少了,但肖氏安每次都能猎到动物,让冬天本就很少能吃上肉的村民,获得了不少集肉过冬的机会,也因此村里人也更加容易接纳这个路过此处的路人。
肖氏安任和城王时听不少人说过他们曾经上山打猎时的趣事,其中也获悉了不少打猎方面的经验,秋季虽然是动物开始迎接冬眠的准备期,有的动物也早早的就会进入冬眠期,因此这时打猎不仅目标少,而且动物的警觉力也高于平常,但是只要从动物的足迹和一些十分微小的痕迹是可以判断出动物的状态的。
在山上忙活了大半天,肖氏安总算还是有些收获,抓了两只活的兔子,还射杀了三只野鸡。
肖氏安带着猎物回到村里,村民看到肖氏安热情的打着招呼。
村长:“呦!小路啊,今天的收获也不小嘛!”
肖氏安:“还好吧,都是些小动物,没什么大家伙!”
村长呵呵一笑,“这就行了,太大的也不好处理!”
几个小孩跑上来围着肖氏安,肖氏安将两只兔子交给了两个小女孩,然后小孩一边欢呼着一边带着两只兔子到一边玩去了。
肖氏安跟着村长向村里走去,刚一进村不久,突然从一个村户的家里传来一阵紧张的叫喊:“月月!”
紧接着房门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身形高大的壮汉抱着一个小女孩从屋里冲了出来,那壮汉神情惊慌,抱着小女孩就向外冲,身后还有一个中年女子紧张的追出来。
肖氏安见状丢下手里的野鸡,一步闪到了那壮汉身前,那壮汉见状一把要推开肖氏安,肖氏安身形不动,手臂抬起手指扣住那壮汉的手腕,脚下一动绊在那壮汉的脚踝处,壮汉身形不稳向前栽倒,而肖氏安这时身体一转,将那壮汉撞飞出数米远,直接把那村户院落的外墙围栏给撞倒了。
肖氏安趁机将小女孩从壮汉手里夺回,低头一看小女孩身体微微发抖,双目上翻,脸色发青。
村长这时上来见小女孩的样子,急忙将小女孩反过来,用力推搡小女孩的后背,几次之后小女孩咳了一声,一个大个的大枣从小女孩嘴里吐了出来。
肖氏安见状也是一愣,此时有人将那壮汉扶起,而周围的人此时也都在惊愕的看着他。
后来经过村长的解释,肖氏安才知道,那个壮汉是一个哑巴,而且智力也有缺陷,因为手脚没有分寸时长会给村子里的人造成不小的麻烦,所以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很少出门,所以肖氏安并没有见过他,而那小女孩则叫做月月,是那壮汉的妹妹,不知什么原因小女孩的智力也有些问题,经常会吞下一些异物。刚刚就是因为那小女孩吞下了一整个枣,而且还没有咀嚼就吞下,所以卡在了喉咙处,差点窒息。壮汉是因为担心小女孩所以才急忙抱起小女孩跑出来找人求助。
然而这一切看似平常的事,却被肖氏安误以为有人强行入室抢人,连了解都没有了解就出手,幸好那壮汉身体还算结实,不然若是普通人的话,怕是会两天起不来。
虽然村长和大家也都知道肖氏安是好意,可是肖氏安此时的内心却再次激荡起来,甚至一份莫名的愧疚感充斥着大脑。
村里的夜晚格外的宁静,平静的小村落入夜后点着灯光的村户也很少,早睡早起在这里已经是村民们的习惯了。
肖氏安此时一个人坐在月夜下,心中一种失落感让他更加迷茫起来。这时村长提着一个灯笼走了过来。
“小路啊,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呀?”
“村长,今天白天的事晚辈觉得惭愧,所以心里有些难过就睡不着……”
村长呵呵一笑,“有什么惭愧的,你也是好意,大家也都没有怪你,大个也没受什么伤,你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肖氏安叹息一声:“晚辈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相信身边的人了,对人对事也变得偏激起来,就仿佛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村长抽了一口烟斗,“或许是因为你经历的太多,责任也太大,所以才让你一直紧绷着自己,年轻人为人处事老成一点是好事,不过也不要太执着,那样会很容易让自己迷失的。”
“是呀,或许……现在的我已经迷失了。”
“呵呵呵,其实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你虽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们,但我还是看出来你背负的东西很沉重。你不肯透露你的名字我想也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虽然我们相识不久,你也不像是会留在这里很久的样子,但既然你来到我们这杏花村,那就是我们的缘分。有的时候有些事虽然不方便对别人说,但无论一个人多有才华,见识的东西再多,那人也有迷失的时候,有时反而旁人看的却更明白一些。所谓,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了。不管你因为何时而苦恼,此时追寻的又是什么,但再困难的事终究有想明白的一天,那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呢。紧闭的心门所关上的不只是别人,还有自己,只有敞开才能让内心豁然开朗。”
肖氏安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村长,“村长,您好博学啊!”
村长呵呵一笑,“我哪里博学,大字都不识几个。人生的道路多走了几步而已,所以想的也就多些。……人呐,什么事都看的开些,其实才会发现,原来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简单,复杂的只是自己的想法而已。”
“您老说的对,人呐……有的时候紧绷的太久了,就变得迷茫起来,渐渐地连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也都忘了。”
“呵呵呵,忘了没什么,再想起来就行了,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不像我们过一天是一天,过一天就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一天。当觉得自己累了,就给自己一些时间,总能想起来自己想要的,也能看清楚一些事情。人活着不能太着急了,不然会把自己累得喘不过气的。”
“是呀,之前的我确实如此,在不知不觉中,都没有发现是自己一直在追赶着自己。但是追赶的又可能不是真正的自己,就这样一路走来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到底为了什么而活。”
“年轻人想开一点,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目的,有的人渺小了一点,有的人宏大了一些,但只要心不彷徨,不管渺小还是宏大,其实都是一样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不过依我看,你身上所背负的一定不是小事,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够跳脱出来,这样也能看的清,看的远。”
“多谢您,您的话对我很有帮助!”
“哈哈哈,年轻人不必客气,其实没有我的这些话,我相信你也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看透的,不然你也不会背着包袱到处游荡,这已经说明你在开始反思了。”
“或许我还要再继续游荡一段时间,我要好好看清,我的路到底在哪……”
第三百五十话 平凡之人
场景:夏军营
夏青看着手里的密函,眉头略微皱起,“阙言在民窑带兵大获全胜?!”
孙师:“是呀,此番敌人除了民窑的残余部族外还有部分流谷的兵马,没想到阙言在民窑的环山岭大破敌军。”
夏青看着手里的密函,脸色阴郁:“这个阙言不愧是平民出身的驸马,果然有些厉害。”
孙师:“贾思延在东面听说也收复了定国,现在整个东面沿海一带几乎可以说都被贾思延占领了。”
夏青:“东面的贾思延,帝军的阙言,果然如邪公所说,和城王就算不在了,我想要掌控联盟大权也没那么容易。”
孙师:“如果荼王能当上盟主就好了,到时公子控制了荼王那就不一样了。”
夏青冷哼一声,“荼王是没用的,现在除了荼王他自己,谁心里不清楚上元帝已经不再是他的了。不过……倒是还有个人,如果那人跟我是一起的,或许就真的不一样了。”
孙师:“公子说的是郡主?”
夏青:“知道郡主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孙师:“郡主被和城军带回和城,但据我们的人消息说,郡主好像已经离开了和城。”
“没在和城,她去哪了?”
“这个……属下还得派人去查一查。”
夏青嘴角边挂起一丝微笑,“如果找到了郡主,就想办法把她给我带回来。”
“那要是郡主不肯呢?”
夏青瞅了孙师一眼,“我什么时候让你问郡主的意见了?”
场景:帝军皇营
荼王营帐内,盘碗潇洒的跌落在地上,劈劈啪啪的碎成了几块,荼王一边撒泼似得摔打着帐内的东西,一边吵着。
“你们这些狗奴才,竟然都不把我当回事!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赵丙从帐外走进来,看着凌乱的帐篷,向门口两个惊吓跪地的侍从说道:“你们先下去吧!”那两个侍从闻声急忙跑了出去。
赵丙来到荼王跟前,“陛下,不知何时让陛下如此烦心。”
荼王皱着眉头道:“你说说这些狗奴才,寡人是什么身份,他们竟然还敢用那些粗茶淡饭端给寡人,难道是在取笑寡人吗!”
赵丙一听看了看洒在地上的饭菜,虽然只是三菜一汤,但几乎每个菜里都有荤腥。
“陛下,请再忍一忍,如今战事未平,节省一些也是没有办法的。”
“节省?寡人是国皇,天下谁都可以节省,唯独寡人不行!”
赵丙:“陛下还是请息怒吧,要不臣让下面在重新准备些陛下爱吃的?”
“不吃!不吃!想想就来气,要不是阙言、和城那边的人,还有异族的那些蛮人,我现在恐怕已经住进定衍城了,或许回到仓兴也说不定,怎么还会在这里遭这份罪!”
赵丙一听脸色紧张道:“陛下,此等话千万别说,现在陛下还要仰仗和城和异族夺回天下,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与他们闹翻!”
荼王这时竟露出委屈的表情,“要是姑姑在就好了,寡人也不会这么无聊了!都怪肖氏安!”
赵丙又是一惊,“陛下,千万莫急,现在只要沉得住气,以后天下还将是陛下的,郡主自然也是陛下的。”
荼王:“对了,赵爱卿,没有姑姑的消息吗?”
赵丙:“臣还没有查到郡主的消息,不过臣倒是听闻夏青那边好像也在找郡主的样子。”
荼王一听欣慰道:“夏青?还是夏卿了解寡人之忧啊!”
场景:青代某地
巍巍山林,途崖崎岖,寒风瑟瑟,饥肠疲躯。
肖氏安背着一个竹篓在寒冷的秋风中,爬行与陡峭的山林之中,干硬的土路彷如走在石头上一样,一旁的树木,枝叶干黄飘飘而落,而另一边陡峭的山崖巍峨畅怀。
此时走在这样一个地方虽然有些身临险途的危险,但是看着一望无际的山林、树木,那种被大自然环抱的舒畅感却让心情无比爽朗。
面对山崖大吼一声,整个山林都在萦绕着喊声,仿佛是在回应着一般,让人莫名的开心起来。
一个山户这时从对面走来,简朴的衣衫,还能看得出上面很不搭衬的补丁,粗糙的双手和面颊也能看出那山户生活的艰辛,虽然年岁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但岁月在那山户身上的蹉跎却显而易见。
山户背着一大捆柴火正从山上面走下来,看到肖氏安后略微愣了愣。
肖氏安客气的像那山户点了点头,山户看着肖氏安朴实的笑了笑,“您是路过的吧?”
肖氏安:“是,敢问老乡这里可有村落能让在下留宿一晚?”
山户抬头看了看天色,虽然还是白天,但秋季的白昼已经开始缩短。
“哎呦,现在这个时候天就快黑了,这周围可真没有村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上俺家吧,俺家就在山上,离这里不远。”
肖氏安:“若不打扰的话,那在下就先谢过了。”
山户一听笑道:“啥谢不谢的,客人不嫌俺那穷酸就好!跟俺走吧!”说着就带着肖氏安向山下小路走去。
一路上肖氏安了解到这个山户名字叫做王汉,一直生活在山里,家里还有一个老婆和一个女儿,王汉每日上山打猎拾柴,有时拿到山下村子里换些钱,日子虽然过得贫苦一些,但却十分的充实。
王汉带着肖氏安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一处山中的小院落中,肖氏安看这是一个三件茅草屋,三个草屋用木栅围了起来,院子里还有一个鸡圈,里面养了七八只鸡。虽然整体看起来并不富裕,但却十分的整洁,有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
“婆姨,有客来了,快出来见客啦!”王汉一紧院中就朝里面喊道。
不多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里面跑出来,小女孩圆圆的脸蛋,扑闪着大眼睛笑呵呵的向王汉跑过来,“爹你回来啦!”
小女孩的身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端着一碗清水走出来,王汉抱了抱小女孩,然后走到女人跟前,“有客来了!”
女子这时看向肖氏安并把手里的水递向肖氏安,并向肖氏安点点头。肖氏安见那女子穿着朴实,却十分干净,面容温婉,虽说不上是什么美丽的女子,但也有些秀丽。
王汉:“这是俺的婆姨,她小时得了病不能说话了,可莫要见怪,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水是我们从不远的小溪里打的可甜了,客就先凑合着解解渴。”
肖氏安接过碗,大口的喝了起来,“嗯,还是烧过的热水,确实清甜!”
王汉呵呵一笑,“客习惯就好,快些到里屋来,等一下饭菜就好了。”王汉将肖氏安让进屋里,“俺们这寒酸了些,客别嫌弃。”
肖氏安进到屋内看着屋里简朴的设施确实算得上贫寒,但是洁净的地面,整齐的摆设,却还是看得出王汉妻子平日十分的勤劳。
肖氏安这时想起了在平来州时,海姑娘跟他说的话,于是喃喃道:“有人才有家,只要有家人在又何来贫富之分……”
王汉笑道:“客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说的话都不一样。”
肖氏安笑了笑,“其实这句话也是我听别人说的,活了那么久,潇洒了那么多年,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还是从别人嘴里领悟到的,说来也是惭愧。”
这时王汉的妻子开始往桌上端着饭菜,王汉的女儿则跟着帮忙。不一会饭菜就都端上来了,饭是黄面大饼和青菜汤,菜则是焖菜干和腌干肉皮。
当菜都端上来后王汉的妻子则略有羞怯的向肖氏安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女孩去厨房去了。
王汉:“家常便饭,也不知道客吃的习惯不习惯,还望客不要嫌弃。”
肖氏安看了看厨房的方向,道:“王汉兄弟客气了,您能收留在下,还请在下一同共食在下就已经很感激了,怎会嫌弃。在下初来乍到,您与嫂夫人能如此热情,在下感激不尽。到是在下冒然来访打扰了王汉兄弟一家。”
王汉笑道:“哪里,俺们这很少有客来,客不嫌弃俺们就挺高兴了。”
肖氏安:“王汉兄弟一家看着也十分幸福,不要因在下的来访就这么多拘束,不如就让嫂夫人和令女一同上桌吧,这样在下也不会感到愧疚。”
王汉想了想,然后向厨房喊道:“婆姨,你带着妮儿一起过来吃吧!”
片刻,王汉的夫人便带着小女孩一起进来了,看到肖氏安王汉夫人恭敬的点了一下头。
二人上桌后,几人便开始用饭,肖氏安看小女孩几次偷瞄那腌干肉皮,却迟迟没有动一筷子,心想想必是因为他的来访王汉一家才拿出了平时都不舍得吃的干肉皮,于是将装着干肉皮的碗向小女孩那推了推。
小女孩见状向肖氏安笑了笑,王汉见状略有惭愧道:“客莫见笑,进来入秋后,山上的野物也少了,所以荤菜就尤为显得珍惜了些。”
肖氏安:“在下倒是有几个打野物的方法,都是朋友们之前闲聊时得知的,恰好在秋冬时节也能用上,不如明日王汉兄弟跟在下一同上山,到时在下教给你,以后秋冬季节也能改善一下伙食。”
王汉一听喜道:“那敢情好啊!……没想到客还懂得打猎,看客的样子,更像是个教书先生。”
肖氏安:“哦,是吗?差不多吧……”
王汉:“客之前一定是个富贵之人吧,从客说话就能看出,不像俺粗人一个。”
肖氏安:“富不富贵倒是谈不上,不过确实过得倒也无忧无虑。”
王汉:“那客是从哪来的?”
肖氏安想了想道:“……北方。”
王汉哦了一声,点点头,“俺听说了,北方现在挺乱的,客应该是逃难来的吧?”
肖氏安:“这样说……,也差不多,确实逃避了些东西才来到这里的。”
王汉叹口气,“现在到处都在打仗,老百姓都挺不容易的,能活着就行啊。来,快吃!”
简朴的饭菜,肖氏安却吃得很舒服,很快四人就都吃饱了,王汉的妻子去收拾碗筷了,而王汉和肖氏安则坐在了院子里,看着小女孩在一旁玩耍。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王汉将院子的门关好,并检查了围栏和鸡圈,确认没有问题后来到了肖氏安跟前坐下。
肖氏安:“王汉兄弟,你们晚上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山林里面野兽还是不少的?”
王汉:“没事,野兽也是有自己的地盘的,这里是我的地方,一般野兽也不会来这里,就算有一两个打俺们家鸡的主意,只要注意一下就行了。……诶,不过之前确实有一段时间,挺吓人的!”
肖氏安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事?”
王汉:“前……几个月吧,俺们这山上突然冒出来了不少的人,刚开始俺还以为是从北边逃过来的人呢,后来才知道都是死人!”
肖氏安一听知道王汉说的正是行尸,王汉:“说是死人,还能走能动,你说奇怪不,而且见人就打,老吓人了,有县城的人说是地狱的大门开了,那些都是从阴曹地府爬上来的恶鬼,吓得俺好长时间都不敢出门!后来官兵来了把那些死人都处理了,才好些!诶?客,你在北方也见过那种事儿吗?”
肖氏安点点头,“见过……”
王汉:“听说,那些恶鬼就是从北方来的,也难怪客要逃难,那么吓人的东西,是谁谁不怕!不过好在现在不一样了,只要等和城王率领大家消灭了魔鬼,日子就会再次好起来的!”
肖氏安微微一怔,道:“王汉兄弟见过和城王?”
“那俺哪能见呢,人家和城王什么身份,俺是什么身份!不过俺听说和城王已经带领大家一起对付魔鬼去了,说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魔鬼都赶回地府里去!”
肖氏安微微一笑,“可是据我所知,和城王只会在乎和城人的生死,对于和城以外的人,就十分淡漠。”
王汉一笑,“那咋能呢,要是这样他干嘛还带着大家去北方对付魔鬼呢!放心吧,俺相信好日子就快来了!”
第三百五十一话 自己
场景:中土同鹿城
郡主自从被肖氏安送离丽州后就一直忧心忡忡,她并没有留在和城,而是独自来到了同鹿,之前琮明在同鹿建了一座石城,本来是作为一个据点用的,现在同鹿城却成了不少北方难民和中土异族聚集的地方,在双方的发展建设中,竟然也逐渐有了城镇的影子。
站在城墙边,郡主面容犹豫的望向远方,寒风拂过让郡主感觉到了一阵凉意,不禁耸了耸肩,这时从天空晶莹的雪花飘落下来,平静而悠然。看着雪花郡主想起在金銮城时,她在院落中为肖氏安独自舞蹈。当时他们是那样的真诚以待,而现如今肖氏安又在干嘛呢?是否又想起过她?
“郡主……”
郡主转过身看到一个面带鬼面的人站在自己的身后,郡主一惊突然将腰中的剑拔出刺向那黑衣人。
魏旭任凭郡主的剑指在了喉咙前却还是一动不动,郡主:“没想到你们竟然出现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魏旭:“郡主,我并不是您的敌人,还请您放下手中的兵刃。”
郡主:“你不是敌人?我见过你们,穹洛的爪牙!”
魏旭:“在下魏旭,是魏通天大人的义子,加入黑影团也是为了深入敌中,保护义父。”
郡主略有迟疑:“你是魏大人的义子?如何证明!”
魏旭:“魏大人和李唐李大人现都在此处,郡主跟我来,有人能证实李大人的身份,自然也有人能证实义父的身份。”
郡主想了一下将剑收回到了剑鞘之中,魏旭转身向城中一条小巷子走去,郡主虽然心中生疑,但还是跟了上去。
在小巷子里转了几个弯,魏旭走到了一个房屋门前,魏旭轻轻推开房门,这时郡主看到之前在丽州跟她一同逃出来的月关海和月关燕兄妹,月关燕一见郡主急忙跑了出来,“姐姐!你也来啦!”
郡主不可思议道:“小燕,大海!你们怎么在这?”
月关燕:“是大人到和城找到我们的,说让我们带大人来见姐姐!”
这时李唐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见郡主上前拱手道:“臣李唐见过郡主!”
郡主:“您就是国辅李大人?”
李唐:“臣在皇营之时未能与郡主相见,今日见到郡主,臣心甚慰!”
郡主:“李大人不必多礼了,本宫听说魏大人也来了可是真的?”
李唐挺起身道:“魏大人因为不方便出来见郡主,还请郡主移驾屋内一叙。”
郡主点点头,然后就跟着李唐魏旭进入了屋中,麻布此时和长衫、月氏兄妹一起站在外面,眼睛都快掉出来,麻布:“哎呀我去!这……这是仙女吧!咋这么好看呢!”
进入屋内,郡主看到在屋中的一张桌子上,一个面容略显苍老的人头摆放在桌上,魏通天听到有人进来,缓缓睁开眼睛,一见郡主便说道:“臣,魏通天拜见郡主!臣因为不便不能给郡主施礼,还望郡主恕罪!”
郡主见一个人头还能说话,惊着不少,“您……就是国柱魏通天魏大人?!您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而且……”
魏通天将自己的遭遇,以及穹洛这十几年来一直在暗中操控的事向郡主一一告知。使得郡主听得目瞪口呆。
半个时辰后,郡主面色悲愁的说道:“原来我的几位皇兄都是死在穹洛的算计之下!”
魏通天:“其实我们也是后来觉得蹊跷才调查到这些,不然也不会让穹洛活到现在,穹洛手段十分隐蔽,几位皇子的死都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穹洛一直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却始终都在暗中部署,当一切都拨云见日时,就已经晚了,天下已经乱了!”
郡主面色有些悲伤:“难为魏大人了,这么多年一直被困在冰冷的冰洞之中。”
魏通天:“臣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听五车先生的话,除掉穹洛才导致如今的局面,现如今臣的唯一心愿就是阻止穹洛!”
郡主语气失落的说道:“或许不用魏大人担心了,如今和城王已经率领各路兵马讨伐穹洛,占领了丽州,还将穹洛赶到了流谷,相信用不了多久和城王就会一统天下,新的王朝也会诞生……”
李唐这时说道:“郡主或许还不知吧,和城王已经于两个月前失踪了。”
郡主一听惊呼一声,“你说什么!肖大哥……失踪了!”
李唐:“据消息是这样没错,就在郡主离开后不久,和城王就不见了,有消息透露和城王很有可能是自己走的,不过和城包括联盟各军已经找了很久都没有和城王的消息,现在和城王生死不明。”
郡主的瞪着双眼,表情也激动异常,“肖大哥……怎么会失踪了呢!”
魏通天:“当年布奇依靠自己的炎古血脉,得到了预知未来的奇特能力,于是他预知未来将有一个战争之子降世,然而布奇当时并没有透露这个战争之子的下半句命言,只是传出了他的上半句,从布奇的话中我能够听出,这个战争之子在人生的关键时刻会有一个转折,而这个转折可能改变他战争之子的命运,也可能让他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魔王。”
郡主:“转折?难道现在就是那个转折?”
魏通天:“不管现在是不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这个转折如果让他从此消失于尘世间,那么这场由穹洛发动的灭世之战将会永无休止!”
李唐:“郡主,我与魏大人商量过了,如果要平息这场战争,如果要除掉穹洛,就一定是肖氏安,虽然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他们的命格却是相对的,所以我们必须找回和城王!”
魏通天:“如果说和城王此时心中有迷茫的话,那么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为其照亮未来的人,或许那个人……就是郡主……,这也是穹洛为何一直想要抓到郡主的原因。”
站在一旁的魏旭这时也说道:“现在除了穹洛那边在找郡主外,帝军那边还有平洲的夏青都在找郡主,之后郡主行事怕是得小心一些了。”
郡主听着几人的话,心中也渐渐焦虑起来,茫茫天下,肖氏安会何去何从,虽然她之前还在生肖氏安的气,但是此时担忧却充填了她的内心。
场景:松佑州某处
肖氏安在青代并没有逗留太久,在王汉的家中呆了三日,肖氏安便再次启程四处游荡。这次游荡让他看到了许多以前看不到的,也体会了许多做为和城王体会不到的,渐渐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松佑州此时百业待兴,一片萧条,走在松佑州的土地上,看到的只有萧条。
大雪覆盖了地面,让这萧条的沧桑感被遮掩了几分,然而寒冷也更加刺骨难耐。肖氏安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此时的他已经全然看不出是那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和城王了,棉袄的下面因为有**,还有棉花露出,头发凌乱的扎着,脸上的胡茬也尽显沧桑,唯一不变的只有那精明如炬的眼神。
走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排的脚印,在茫茫天地间略显出了别样的孤独。
突然在前方不远处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传来。肖氏安加快脚步赶了过去,就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正有三个人手持兵刃围住了一辆马车。马车是那种没有车棚,装运东西的车,车上此时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是有两个人而已,一个是赶车的老汉,一个是个年轻姑娘。
对面三人似乎正在打劫,意图抢二人的包袱。
肖氏安见状也没客气,上去一脚就将抢包袱那人踹开,另外两个人见状都是一惊,抡刀就像肖氏安而来。肖氏安看着这三个抢劫的,虽然都是三个男人,但穿的也都十分破旧,出手也有些犹豫,而且十分的无力。
肖氏安根本不费任何力气就将那三人全部打趴在地,三人也没有做过多的反抗,跪在雪地上直磕头认错。
“你们三人,年纪轻轻不正经做事,却做打家劫舍的营生,今日看我怎么教训你们!”肖氏安呵斥道。
三人连连求饶,“大侠饶命,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没东西吃了!地都毁了,官粮也都拿去给前线打仗的了,我们也是没有出路才干如此营生的!求大侠饶命吧!”
这时那个赶车的老汉也走上来,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肖氏安:“老丈没事吧?”
老汉:“没事,就是吓到了,没什么大碍。”老汉看着眼前的三人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忧伤,“大侠,我看就算了吧,这些人也确实挺可怜的,这几年我们这边就一直都没安宁过,本来以为委门军和长佑打完了,老百姓就能过的太平些,谁知道后来圣封的异族又开始骚扰这里,等到圣封的异族没了,又迎来南北两地交战,现在大多数青壮年都被拉去前线了,地没人耕,粮食也被军方征收了一大半,像他们这样走投无路的人实在太多了!”
肖氏安:“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打家劫舍啊!乱世不是人作恶的借口,如果这样可以原谅的话,那乱世还如何能够终结!”
老汉笑了笑说,“大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说的话都跟普通人不一样,乱世确实不是人作恶的借口,所以才要有人去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不是吗?”
马车上的姑娘这时也下了车,从包袱里拿出了几个大饼分给了那三个人,肖氏安:“他们打劫你们,你们还要把东西分给他们?”
老汉:“呵呵呵,人呐始终不能忘了初心,什么是初心,就是善良的人任凭世间有多么的残酷,也都不会放弃心中的那份善良,他们虽然刚刚打劫我们,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可以缺失了对他们的善意。”
肖氏安好奇的看着老汉,“老丈,敢问您之前是做什么的?”
老汉:“鄙人姓李,是一个教书先生,老家在北方,因为遭难了所以才到南方来投奔亲戚的。”
“原来如此,难怪老丈说话如此有内涵。”
老汉长叹一声,“人呐,无论什么时候都得知道自己是谁,应该做什么,只有这样才会做一个真正的自己。名利、权势,那些追求这些的人,有多少又是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丧失了自己的呢!”
对面三个人对老汉和那姑娘千恩万谢后就走了,而老汉和那姑娘也跟肖氏安道了别,便驾车而去。
肖氏安看着马车逐渐的走远,留下的只是地上那两派车辙的痕迹。雪花再次从空中飘下,平静的起舞,淡淡的谢幕。肖氏安抬头看向天空,心里此时仿佛也有了些感触:人呐,无论什么时候都得知道自己是谁,应该做什么,只有这样才会做一个真正的自己。
肖氏安回忆起之前的事,此时再回想起来,他对自己的所为也有些惊讶,他不知自己如何狠心下令屠灭坞城的,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下定决心把郡主送走,更心悸下令斩首仆役,好在诸人极力劝说,不然现在的他只怕会悔过余生。
他甚至怀疑当时的自己是否是真的自己,也许自己的内心就是那么的阴暗?
他也能感觉到了,现在的自己已经又不同了,平静让他再次回到了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和城王,虽然已经做过的错事不能再补救,但是有些事还是需要一个了结的。
老汉的话让肖氏安似乎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共鸣,让他的心既平静又惆怅,良久肖氏安才恍然的哎呀一声,“哎呀!忘了让他们载我一段儿了!”
第三百五十二话 谈心
生启年2387年,肖氏安已经离开三个月,在这三个月期间,和城军和各异族都秉承肖氏安的嘱托,修养生息按兵不动,在丽州加固了防御,让敌方几次侵入、骚扰都以无功而返,和城军在此期间也得到了补充。
废庭代管和城军,事事做得恰到好处,也开始显现一方霸主的威严,并慢慢的开始成为了和城众将的核心。
而和城方面,在姬冲的驻守,和南泊等贤才的管制之下,和城的百姓也开始了往日的正常生活,逐渐恢复了曾经的繁华。
然而和城军这边虽然平静许多,但帝军和夏军却并非如此,帝军的阙言为了尽快平复乱世,击垮穹洛,率领帝军在民窑、宏都代等地频繁出兵。时至穹洛在流谷汇聚流谷异族之际,只有之前投靠穹洛的民窑异族和部分地方残军进行抵抗。
阙言凭借其在军事上的才能开始崭露头角,初现其运筹帷幄的大将之才,平定了民窑绝大多数领土,同时也收复了宏都代半边地域,使其在联盟军中的威望水涨船高,盛名大造。
而平洲的夏青则为了压过阙言以及河门军的贾思延,按照邪公的布局,以龙啸觉、夏岁、张扎合为将迅速收复了甲智和周晋和国士的部分地区。
北方大地荒凉如漠,千倾良田无人耕,座座城池仿佛鬼城,一个人都没有,有的只是墙面和地上干透了的血迹,以及怨鬼般嚎叫的风声。
看着那曾经无比繁华城池,如今变得那般萧条,就算是此时一心只想着争夺霸权的夏青,也不禁为其将思绪停留了片刻。
夏青除了安排将士收复北方地域,同时按照邪公的建议,他依旧会延续之前的善人形象,救济百姓,安抚民心。如果说在肖氏安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阙言在军事上得到了威望,那么夏青就是在民意上得到了支持,而这支持还包括不少北方归降的残军。
然而这不过是肖氏安离开后,前三个月联盟所发生的变化,之后,流谷那边穹洛已经集结了流谷的所有部族,当然虽然有些部族并不想参与到这场战事当中,可穹洛所在的烙神族是流谷比较古老的部族之一,又是流西的部族,只要团结了流西十六族,那谷东十八族就算再不想加入也没有用,因为流谷最强的部族都在流西,而谷东部族就像是为流西部族看守门口的一样。
流谷异族联盟一成立,谷东的一些部族就开始向都州、宏都、国士三地频繁出现,虽然和联盟这边没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但还是警醒了众人,战争还没结束,敌方反击的号角已经吹响……
场景:定衍城
晴朗的夜空繁星闪烁,空气寒冷的冰冻着地面上的水迹,远处的街头巷尾,喜悦的爆竹声和欢笑声不绝于耳。
房顶和地面都被厚厚的雪给盖住了,即便此时天空漆黑一片,却还是没能遮挡住雪的晶莹光洁。
又是一个大年夜……
仆役穿着厚厚的棉衣独自坐在房檐上面,看着远处那一闪一闪,噼啪作响的各种烟花爆竹,他的手里还抱着一件毛绒绒的厚实披肩。虽然战争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悲伤和痛苦,但在此时,人们还是会忘记一切,快乐着度过这喜庆的年夜。
街头巷尾,即便是黑夜还依旧那么热闹,燃爆竹的、逛灯会的,游花灯街市的,街上到处都是出来迎接喜庆的人,看着街道就仿佛要被挤爆了一样。
这时从房檐的下方出来一阵泼水的声音,仆役好奇的伸头向下看去,就见下丫穿着一件红色的花袄将一盆热水倒在了下面的草丛里,热水将草地上积攒的雪都给融化了,一股蒸腾的热气在夜里格外显眼。
“下丫?”
下丫听到有人叫她于是抬起头看到了房檐上面的仆役,“咦?仆役大哥?你怎么在上面?”
仆役:“下丫,你怎么没跟其他人一起去玩烟花?”
下丫笑了笑,“我害怕,而且我也不喜欢放烟花。仆役大哥,你是怎么上去的?”
……不多时,下丫也战战兢兢的来到了房檐之上,虽然房檐的瓦片十分牢固,但下丫还是双腿有些打颤,仆役扶住下丫,并将下丫身下的雪用衣袖扫开,使得下丫不会坐到雪上弄湿衣裤。
二人并排坐在了房檐上面,下丫看着远处街道上繁荣热闹的景象,笑着说道:“原来这里的景色这么好啊,难怪你会到这上面来,不用出门也能看到街市上的东西,真好!”
仆役惆怅道:“是呀,站的越高看的也就越远……”
下丫看着仆役,似是也想起了什么,惆怅的望向远处。
“下丫,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往院子里到热水啊?”
下丫想了想,嬉笑道:“你猜?”
仆役:“我可猜不到?”
下丫脸微微一红,有些怯弱的说道:“我是向让雪快些化掉,这样等郡主姐姐回来了,就不会因为路滑而摔倒了……”说着羞怯的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很傻?”
仆役也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怎么会呢。”
下丫:“那仆役大哥你呢?为什么一个人呆在这里,还拿着一件毛绒披肩?这个……是城主哥哥的吧?”
仆役这时也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其实,我也在等主人回来,我想要是主人回来了,我在这里能及时看到他,然后把披肩披在主人身上,那样主人也不会冷了。”
下丫看着仆役眼神略有闪动,“你对城主哥哥还真好!”
仆役:“主人的起居一直都是我照顾的,现在他一个人离开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样,有没有冻着……”
下丫噗嗤一笑,“我看啊,你跟我一样都挺傻的,城主哥哥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冻着自己呢?”
仆役看着下丫也嘿嘿一笑。
下丫:“仆役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城主上回责罚你,你不怪他吗?”
仆役挑了挑眉毛,摇摇头,“怎么会?我从来没都没有遇到像主人对我一样好的人,我怎么会怪主人!”
下丫想起当时那一个个结实的板子打在仆役的屁股上,浑身不经意打了个寒战,“可是那次责罚确实挺重的,我想想就怕,仆役大哥也是趴了快一个月才能下地,不是吗?”
仆役:“那有什么,再重的责罚我也受过,要不是主人,我现在恐怕早就死了。主人也是人,也会有压力,也会心烦,也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要是能让主人好受些,再多挨些板子我也能扛得住。我相信主人,他一定是因为什么事而乱了心神,不然他也不会不辞而别,他一定是因为知道伤害了大家,所以才离开的,等他想通了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主人,所以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他回来!”
下丫看着仆役,眼神中竟流露出一丝敬仰。
“给你看些东西……”仆役说着也不顾冬夜的寒冷,将自己后面的衣服掀开,下丫看到仆役的后背全是伤疤,有的伤疤足有一个碗大,鞭子抽的、烙印烫的、利器划的,各种伤疤都有,看的下丫也惊叫出声。
仆役看着下丫惊吓的表情,放下衣服继续说道:“这都是我在民窑做奴隶时的伤疤,身上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在民窑,有很多地方都还实行奴隶制,遇到好的主人还能有口饱饭吃,遇到差的,不但天天挨饿,还会经常被无缘无故的毒打一顿。我的父母就是做奴隶时认识的,母亲生下我后就被买给其他奴隶主,听说没有多久就被活活折磨死了,我是在父亲的保护下才勉强活下来的,看着每次父亲都因为一点点小事被打的死去活来,然后还要强撑着去劳作以获得稀少的食物给我,我就发誓长大一定要好好保护父亲,可惜就在我六岁的时候,父亲终于还是没撑住死在了奴隶主的皮鞭下。”
仆役一边回忆一边说着,声音也渐渐哽咽起来,眼眶也红了,泪水在他的眼里不停的打转,一旁的下丫也露出一副难过的神情,静静的听着。
“父亲死后我以为我也就那样了,没希望了,整天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白天做繁重的工作,晚上还要成为奴隶主儿子练习拳脚的靶子,我身上的伤疤就是奴隶主的儿子用各种兵器和折磨人的手段在我身上尝试而留下的。就在我也快撑不住的时候,我见到了主人……,那时我十五岁,主人还不是和城王,他骑着一匹马,穿着朴素的衣服却威风凛凛,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老头,那老头赶着一辆马车,马车虽然破旧,但却是用一大群马拉着的,对于我来说却十分气派。他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让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暖意,主人用四匹马才把我换出来,我记得当时那个赶车的老头还气的直跺脚,……主人一路上为我疗伤,还给我衣服和吃的,他从来都没有把我当成奴隶看待!还记得我跟着主人第一次到和城时,主人为了结清那老头的钱,还把当时的和城王宫人先生的金丝软袍偷出来当了。”说着仆役喊着泪水噗嗤的笑了起来。
“要是没有主人,我永远都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这么开心的活着……,主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但我知道,他是天底下最重情重义,最善良的人!”
下丫此时也含着泪水,“一直以来我都和弟弟妹妹们跟着爹到处躲避战乱,现在听仆役大哥你的身世,我还有爹,还有弟弟妹妹们,已经算是很好了!”
仆役抹了一把泪水,笑道:“是呀,当时我还记得在天合宝宫城见到你时的样子呢,全身都是尘土,活脱一个小脏丫头!”
下丫也笑了笑,“要不是城主和郡主姐姐,现在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仆役惆怅的抬头望向星空,“是呀,……诶,你一个小丫头大年夜怎么不回和城跟家人一起过,郡主都离开许久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下丫:“其实,我跟仆役大哥一样,我是想等郡主姐姐。”
“等郡主?”
下丫点点头,“打姐姐买下了我,我就发誓这辈子不管去哪,不管多苦,都跟着姐姐,我知道一旦城主回来了就一定会到前面打仗的地方去,郡主姐姐也一定会跟着的,所以我就留在这里,只要在这里我就一定能再见到郡主姐姐!”
仆役点点头,“没错,只要我们在这等着,主人和郡主就一定会回来的!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等,我会保护你不受伤害,直到主人和郡主都回来为止!”
下丫看着仆役眼神也略有闪动,猛地点头嗯了一声。
第三百五十三话 如是初见
场景:夏军军营
生启年2387年2月,冰雪逐渐开始融化,僵冷的大地也开始逐渐出现复苏的迹象。
在夏青的营帐中,碳火烧得正旺。夏青穿着厚实的衣服正在看着手里的密函。
七言:“公子,孙师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夏青:“是帝军的……,阙言在半个月前依靠雪地冰寒,向民窑的嘟噜尔部落发起了攻击,而且又是一场大获全胜!”
七言:“又大获全胜!众亲在这次寒冬真的是没怎么休息过,这都收拾了几个部落了,照他的速度,再要不了多久民窑就都快被他征服了!”
夏青:“我终于知道邪公为什么一直让我注意阙言的动向了,这几个月阙言的联盟各军中的威望越来越高,文武双全果然名不虚传!”
七言:“那这样对公子来说岂不是很麻烦?”
夏青:“是呀,照阙言这种势头,再继续下去只怕以后很难再制住他了。邪公那边也有消息说,让我尽早对付阙言。”
“那邪公可有说过要如何对付阙言?”
夏青:“利用荼王……”
七言想了想,“荼王……,荼王因为阙言没有分给他兵权一直对他有怨言,确实是个好办法!那公子打算帮荼王从阙言手里夺取帝军的兵权?”
夏青此时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容,“不!阙言太优秀了,为了我以后没有后顾之忧,必须彻底铲除!”
场景:山岭某城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们似乎已经忘却了战时的沧桑,开始了原本的生活,街道上来往的人们,摆摊售货的商贩,……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都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邪公和好斯基,在管理山岭的这两年,已经让山岭完全从战争的阴霾中走出,与北方的战场相比,这里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开始了正常的生活,毕竟只有正常才会有发展,有了发展才会进步,才会有足够前线将士们需要的钱粮。
月关海和月关燕、麻布、长衫,离别了许久,好不容易这次再次相聚,四人几乎天天都泡在一起,与之前东跑西颠不同,他们这次跟着李唐一起寻找肖氏安,每日悠哉的在街市上闲逛。
这时月关燕看到了一个蓬头垢发的乞丐,满头污垢,散乱的头发看不着面庞,而那乞丐的衣服也十分的破旧,唯一让人感觉不同的是,那乞丐的身形十分的匀称,虽然也略显些瘦弱,但是却给人一种十分优雅的感觉。
乞丐正靠在一个墙角睡觉,似乎周围来往走动的人都不存在一样。
关月燕正走着,目光很自然的就被乞丐吸引了过去。当走到乞丐面前时,关月燕还是犹豫的将手里刚买的炸酥糕放在了乞丐的面前。这一举动倒是把身旁的麻布三人惊到了。
“小燕,你竟然把吃的给了别人,而且还是一个乞丐!”
关月燕:“那有什么!我想起了以前跟哥哥逃难到北方时,那时我跟我哥经过和城都饿得快不行了,我还记得当时就是肖哥哥亲手递给了我一个馒头,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馒头!刚刚我看到那个乞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那时的事!”
四人一边聊天一边走远,或许是几人说话的声音太大,又或许是因为炸酥糕的味道太香,那乞丐竟然醒了。
乞丐的身旁不远处有一个老乞丐,老乞丐无论是穿着还是外貌都要比乞丐惨得多,但是蹲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不禁一脸羡慕的看着那个乞丐道:“什么世道啊!做个乞丐还得靠颜值!真是不让人活了!”
乞丐没有理会那个老乞丐,而是捡起炸酥糕急忙起身向关月燕去的方向追去。
站在二楼的客栈阳台,郡主心事重重的看着下面来回走动的人流。
从同鹿城跟着李唐和魏通天已经出来了两个月,但是依旧没有肖氏安的半点消息。
楼下关月燕四人一边吵吵嚷嚷一边走进了客栈,郡主的思绪也被四人的吵闹声拉了回来,郡主叹息一声,刚要转身,这时她看到了楼下一个看似乞丐的人跟着月关燕,手里还拿着一个炸酥糕,似是在找关月燕。郡主虽然看不清那个乞丐的样貌,但是他熟悉的身形和习惯动作却让郡主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而那个乞丐在看到月关燕等人进入客栈后,也停下了脚步,下意识的抬起头往上边看了看。
二人的目光就这样再次相对……
“……肖大哥!”
“吉儿……”
山坡前,一个穿着白色衣装,靓丽动人,宛如天仙美眷的女子,正和一个穿着似乞丐,看着更似乞丐的人坐在一起。这一道亮丽的风景,让每一个从山脚前路过的人无不惊叹。
“嘿!快看,乞丐逆袭了!”……
“娘,我再也不想上学堂读书了,你看那乞丐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然而二人似乎完全忽视了旁人的目光,只是并排站着望向远方的夕阳。
“肖大哥,你怎么变成乞丐了?”
“什么乞丐!我就是穿得破旧了一些而已,我把身上的银两都救济给难民了,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说着肖氏安还不忘调侃道:“怎么样?刚看到我的样子时,是不是吓到了?你心里一定在想,之前那个帅的一塌糊涂的肖氏安,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郡主一听笑了笑,“是呀,真是吓坏了!”看着肖氏安此时一脸的轻松,明亮的目光闪动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虽然郡主不知道肖氏安在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但是这种经历对他改变了许多,仿佛变成了最初那个充满朝气、充满活力的肖氏安。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如同是第一次相见,既新鲜又亲切。
肖氏安:“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吗?”
郡主略微迟疑,“第一次?”
肖氏安:“是呀,那时你蒙着一个面纱,还冒充明思先生的义女,虽然如此但是你却时时刻刻表现出郡主的风范,看起来十分的有趣。”
郡主笑着轻哼一声,“你以为那就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肖氏安疑惑的看向郡主,“嗯?难道不是吗?你该不会说我以前出现在你的梦里,是你的梦中情人吧!”
郡主:“切!少臭美!提醒你一下,以前在大漠……”
肖氏安想了想,“大漠?你该不会……是我救出来的奴隶之一吧,哦!难怪我觉得你面熟!”
“你才奴隶呢!想不起来就算了!”郡主故意装作嗔怒,起身转身走了。
肖氏安见状急忙追上去,“唉!说清楚嘛,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见过!”
夜色悠然,寂静的街道人也逐渐散去,两旁的商户开始封上店铺的门窗,依旧还在街上行走的人们也加快了脚步,奔向自己的家中。
白天还人来人往的街道在黑夜降临的同时也都各自散去,夜风吹拂这街角,孤独的巡视着城中的每个角落。
悠然的走在无人的街道上,看着满天的星空,此时即便是寒夜,却也神奇的没有感到一丝的寒冷。
“肖大哥……,你知道你离开这段时间联盟都怎么样了吗?”
肖氏安陪着郡主在夜里慢慢的走着,二人的装扮天差地别,但是走在一起又是那样的相称,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知道联盟一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或许联盟盟主之位也变了吧。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吉儿,我想明白了……,我知道我未来的路要怎么走,和城王也好,一统天下也好,都不是我想要的,虽然迷失了这么久,但是有些事还是需要做一个了解,所以……”
“肖大哥!我明白……,我也想清楚了,无论你如何决定的,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无论去哪,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下去……”
肖氏安望着郡主的双眼,二人含情脉脉,心里的触动再次将二人联系到了一起,而这次二人也都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臭流氓!给我滚开!”
碰的一声,一根大棍子狠狠的敲在了肖氏安的脑袋上,就见月关燕双手抱着一根粗木棍看着趴在地上的肖氏安,骂道:“臭流氓,想对姐姐做什么!”
场景:帝军皇营
荼王的皇帐被缓缓撩起,夏青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荼王一见夏青惊喜道:“夏卿,你怎么来了?!”
夏青拱手道:“拜见陛下!这几日天气寒冷,臣担心陛下着凉所以就带了些东西送予陛下。”
夏青看了一眼帐内的赵丙,也略微躬身,“赵先生也在。”
赵丙也客气道:“夏公子。”
荼王扶住夏青来到座位上,说道:“还是夏卿关心寡人,不像其他人,根本不在乎寡人,不把寡人放在眼里!”
夏青:“陛下多虑了,陛下乃九五之尊,怎么会有人不在乎陛下呢,只是大家都有事忙,不像青这般悠闲罢了。”
荼王一听撇撇嘴道:“他们能忙什么,冰天雪地的仗也打不了,他们还忙!夏卿能闲暇出时间来,那是夏卿做事勤勉,有效率!”
夏青:“多谢陛下信任!其实陛下也不必如此焦虑,毕竟陛下身边还有众亲大人,众亲大人近来在军中威望之甚足以震撼所有人,只要众亲大人依旧忠心于陛下,陛下又何必如此焦虑呢。”
荼王冷哼一声,“那个阙言,我几次暗示他把兵权给我,可他就是装傻,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兵权在他手里,就算以后平定了天下,这国皇的位子还不知道是他坐还是我坐呢!”
赵丙一听急忙打圆场道:“陛下的意思是怕众亲大人功高盖主,日后会骄横起来。”
夏青微微一笑,“陛下何必为了兵权而忧心呢,难道陛下忘了青还替陛下召集了不少北方兵马吗?加起来也有十几万,数量上可是要比帝军多多了!”
荼王:“哦,对对对,夏卿不说我还忘了,是有这么回事!”
夏青:“陛下如果觉得众亲大人会功高盖主,那干脆也让自己加入战局,只要陛下也有了自己的功绩,那众亲大人再高也会被搞下去的。而且集结的兵马也确实需要用一用,胜了则可以为陛下在联盟之中赢得威望,输了那就归咎于众亲大人身上,也可以打压他在军中的影响力,陛下认为如何?”
荼王豁然道:“夏卿果然足智多谋,有夏卿在寡人甚慰!”
赵丙犹豫道:“陛下,夏公子办法虽好,但是如此一来陛下可能就跟众亲大人变成对立关系了,这……”
荼王:“诶……,反正我和阙言也基本上跟对立差不多,就按照夏卿的意思办吧,我这就书信给阙言,告诉他寡人要跟他一同对敌!”
夏青忙起身拱手道:“陛下,既然已经定了,那属下这就回去调集北方人马给陛下!”
“有劳夏卿了!”
夏青离开皇帐后,侧头低声向七言说道:“通知孙师,让他准备一下,不要让阙言活着回来了。”
七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