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4章 你选一个吧
韩宇消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最先应该解决的问题不是怎么面对亲友们的询问，而是发一条动态好安定粉丝的心，以及……去迎接李应福等人积攒了足足七天的怨气。
剧组的拍摄工作本就十分紧迫，结果身为男主角的演员却一口气请了七天假，哪怕是事前做主批准的李应福在事后不到两天也深深地感到了后悔。
这事要是放到其他当红小生身上，兴许李应福等人也就是捏着鼻子认了，毕竟艺人的工作就是这样，总是忙东忙西，大家同在一个圈子里混，也都能够体谅，可同样的情况要是放在韩宇身上，那就截然不同了。
现今娱乐圈里没有人不知道韩宇是一个实打实的“怪胎”。
按说别人要是有他这份人气，即便是出于爱惜羽毛、维持人设的想法，也会多多少少会挑选几样广告代言和上综艺节目的机会，结果偏偏韩宇不同，除了拍戏，真的是什么都不沾，平时顶多就是偶尔去首尔大教教书。
这样的人，你要说他很忙，就连韩宇自己听了恐怕都会忍不住感到赧然。
就是怀揣着这种不好意思的心态，韩宇第二天在《太阳的后裔》片场里拍摄了差不多十几个小时之后，直到傍晚收工才抽出点空余的个人时间来。
等韩宇赶到约定好的那间法国餐厅时，第一眼就从围坐在大张圆餐桌边的众人中间找出了默默躲在角落里浅酌着一杯瓦伦汀马丁尼的郑秀妍。
韩宇记得上一次他和少女时代的那几名成员一起聚会时，她们喝的最多的也是这种据说专门为情人约会打造的鸡尾酒。
一群女人的欢乐派对，自然谈不上什么情人间的暧昧。韩宇觉得她们喜欢这种酒的理由大概是因为这款马丁尼的主酒是两份的覆盆子伏特加。
天知道最近为什么在少时内部刮起了一阵喜欢覆盆子酒的风气，就连允儿和泰妍她们都被带着影响了，还好酒垃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即便是在聚会上，崔秀英她们也不敢给金泰妍多喝几杯烧酒。
韩宇之所以会一下子联想到这些，当然不是因为端着鸡尾酒杯的郑秀妍在餐厅暖黄色的灯光照明下浑身散发着一股迷离优雅的气质，就算是一语不发地坐在位子上，仍然会将人的视线不住地牵引过去，从而忽略旁人，犹如众星捧月。
他会想到这些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郑秀妍通过尹执传达给自己的那个邀请。也正是因为这个邀请，他今晚才会特地抽出时间，来到这家餐厅。
“哦？韩演员来了呢。”
一群本在举着酒杯谈笑的人就像是草原上群居的动物看到了一头雄壮的狮子朝自己走来一样，一个个都有点想要下意识起身走开的感觉。
甚至，从他们中个别人的脸上，韩宇还在一瞬间看到了一种极不礼貌的排斥与僵硬。
“您好……”
对着几名起身向自己问候的艺人示意地点点头，韩宇也没管在座这些人各异的表情，神色如常地就一手拿着自己的外套，径直走到了郑秀妍身边，拉开一张空椅，平静地坐了下来。
周围不少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客人们纷纷扭过头来看看，又惊讶地和同伴们低声议论起来，有的人还偷偷举起了手机，朝韩宇和郑秀妍两人那边拍摄。
好在来这种餐厅就餐的客人素质也普遍比较高，没有出现什么有人上前来打扰的情况。
事实证明，安静的旁观是明智的选择。
不一会儿，这些好奇的群众们就有了可喜的收获。
在许多人捂着嘴、瞪大眼睛的注视中，郑秀妍居然毫无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凑到了韩宇的耳边，跟他小声地说起了悄悄话。
这一幕很容易引发各种遐想的画面显然在第一时间就被人拍了下来，乃至是上传到了网上，让人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本来以为我的处境已经很惨了，没想到OPPA你被他们孤立得更厉害。”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的郑秀妍挨近地坐在韩宇身边，微笑地跟他说着不方便被在场其他人听到的话题，那双细弯起来的眸子里俨然含着点幸灾乐祸的调皮笑意。
韩宇不太自在地稍稍侧了侧身体，从郑秀妍口中吐出的温热气息撩得他耳朵有些发痒，同时他也不由地审视了这丫头一眼，脸色颇为怪异，还带着点惊讶的感觉。
他原以为，男女间的感情在分隔一段时间后总会变得生疏一点，却没想到，再次见面，两个人都没来得及聊上两句，郑秀妍就对自己表现出了一股与以前一般无二的熟稔，甚至韩宇感觉这丫头对待自己的态度变得更加亲切了起来，否则的话，至少以前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做出这么大胆的亲昵举动。
他当然不会明白，如果一个女人时时刻刻把一个男人记挂在心上的话，只要时间没有长到让人忘却记忆，这份挂念终究会在再见时酿成一股类似于火山喷发般的热情。
这么说可能仍是难以理解一些，那么就用一句最为通俗直白的话来讲——
她想他了。
“我被孤立无所谓，本来老板就是该被员工孤立的。倒是你，签约也有一段时间了，在公司里还找不到朋友吗？”
韩宇这话其实没有丝毫的毛病，言语间更隐约表露出了些关切之意，然而郑秀妍听了情绪却忽然有点不太好。
她莫名蹙了蹙眉头，就转头扫视了一下餐桌边自从韩宇到来后就变得安静下来的众人，嘴里轻声说道：“没用的，不合群的人注定也不会被族群所接受。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讨好那些和我成不了朋友的人？”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却叫人由衷感受到了一股浑然天成的傲气与高冷。
韩宇闻言皱皱眉，也瞧了一眼在座低头喝酒的众人，没有再说什么。
无论是韩宇还是郑秀妍，都不是那种会和陌生人坐在一起聚餐的性格，他们今晚会出现在这，仅仅是因为郑秀妍有话想要对韩宇说。
有了电话以后，人们还是时常会亲自约定一个时间和地点，亲自面对面地坐下来谈事情，也许是因为这样才能彰显出他们所谈内容的重要性。
韩宇大致能猜到郑秀妍是为了什么来找自己，因此当他从尹执那得知郑秀妍想要亲自和自己见个面的时候，他就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下来。
在复出之后，郑秀妍自然就不方便再去韩宇的家里，即便是两个人在大街上被拍到，也总比被人逮到郑秀妍自由出入韩宇家门要好。
所以尹执就做主安排了今晚的这次公司聚餐。
没错，为了让两个人能在私下安全地见面，尹执就安排了一次公司聚餐。
现在和韩宇两人一样坐在席中的艺人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等人今晚只是被请来作为“挡箭牌”的。
尹执这种“奢侈”的行径，就连作为当事人的韩宇事前得知了也不禁面露苦笑。
他们两个人被大家所排斥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由于时间仓促的原因，包括T-ara在内的部分艺人都因为行程之类的原因没能赶来，余下参加今晚聚餐的人，不客气地说，大多是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韩宇在娱乐圈里向来以“不合群”著称，在自己公司里面更是如此。
除去T-ara的六个成员之外，就几乎没有艺人与他有过其他接触。
理所当然的，这种人气高又不近人情的角色就成为了大家眼里的“异类”。
这就好像阶级不同的两个人非要在一起玩一样，阶级高的人总是一无所觉，阶级低则往往很是敏感。
相应的，郑秀妍的情况也大致相同。
实际上这丫头在公司里还是有聊得来的对象的，韩宇知道她会那样回答自己的原因是什么，所以索性就不去接她这话。
韩宇不吭声，郑秀妍也耐不住。
按理说，今晚聚餐明面上的主持人是尹执，她还没到，大家也不好开动，可郑秀妍就没这份顾虑。
于是，在一些人暗中的窥视下，郑秀妍又出格地再度凑到了韩宇的耳边，对他轻轻说道：“OPPA，我听说……你想把少女时代挖过来？”
不得不说，从郑秀妍口中以第三者的角度说出“少女时代”这个称呼，韩宇听了内心中也有点怪异的感觉。
他侧头瞧瞧郑秀妍紧盯着自己的双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似乎泛着一泓清冽的光芒，心里面就涌出了一种不出所料的感慨。
他就猜到事情一旦被金泰妍给公布出去，就再也瞒不了多久了。
“你是听谁说的？”韩宇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听谁说的并不重要。”谁料，郑秀妍压根不上当，立场坚定地说道：“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是真的……OPPA你就得做个选择了。”
郑秀妍抿了抿自己的红唇，用一种叫人根本狠不下心来的哀怜神情瞅着韩宇，就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让韩宇感受不到半分的柔弱——
“在我和少女时代之间……OPPA你只能选一个！”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第1095章 郑氏情话
活了二十多年，直到近一年以来，韩宇才深刻地领悟到一个道理。
女人似乎总是很擅长给男人出选择题。
特别是那种不是手心就是手背的无理抉择，她们尤为喜欢。
在“我重要还是别人重要”的问题上，女人有时会有一种出奇的执拗。
她们执意于依靠和别人的比较来彰显出自己的重要程度。
因此，当她们抛出选择的时候，实际上不是要男人做出选择，而是给出了一个既定的结论，然后利用自己一切的优势来“逼迫”男人承认这一结论。
韩宇身边这样的例子有很多。
比如最早的林允儿，比如后来的金泰妍，又比如……眼下的郑秀妍。
郑秀妍给出的选择题让韩宇就没办法作出回答。
所以他在听完后，就恍若未闻一般转移开了自己的视线，看向了餐厅里的其他人。
这不失为一种拖延时间的方法，主要看提问的人乐不乐意给出这样的宽限。
郑秀妍在韩宇面前终究还是无法做到彻底的强硬。
她有意绷着一张脸，默不作声地盯了韩宇一会儿，眼见着毫无效果，也就干脆收起了自己的这一套，同样侧回身去，安静地继续喝起了自己的鸡尾酒。
两个人都仿佛遗忘了郑秀妍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一样，在周围那些偷拍镜头之下，自觉地隔开了一定距离，变得相敬如宾起来。
不久后，刚刚处理完公司事务的尹执总算姗姗来迟了。
作为今晚这场聚餐明面上的主持人，尹执的到来不仅使得餐桌上因为韩宇而变得诡异起来的气氛恢复如常，也隐隐打破了韩宇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平静。
经过一番形式化的客套与寒暄之后，在座中的韩宇就忽然站起身来，朝坐在主位上的尹执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转身向餐厅的露天阳台走去。
在他之后，把自己杯子里最后那一点荡漾的晶莹酒液给一饮而尽后，郑秀妍也悄然地站了起来，抱着双臂环顾了一圈四周，就神色清冷地同样朝着了露天阳台的方向走去。
始终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尹执用眼角的余光默默观察着这离席的一男一女，心里就没由来地轻叹口气。
不知道今晚这两个人会谈出什么样的结果。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没有太大的关系，自己到时候只要负责执行他的命令就好了。
反倒是今晚两个人约见的这件事本身，让她稍感在意。
情绪说不上是好是坏，但多少有些幽怨。
说起来，自己这算不算是主动帮其他女人牵线搭桥？
尹执的嘴边流露出了一抹隐秘的苦笑，她自嘲地摇摇头，在满桌小心翼翼又充满虚伪的恭维声中举起酒杯，优雅地轻抿了一口。
酒水浓烈，顺着咽喉吞入肚中却有种淡淡的冰凉。
算了，不管那个臭男人了。
他吃点瘪也好。
只有他在别的女人那边吃亏了，才会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好。
这么想想，心情便又好了些。
……
韩宇觉得自己今天和毛毛的这次私下碰面与男女间的那种幽会根本就挂不上钩，所以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让尹执来帮忙进行安排这件事的决定有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女人的想法男人猜不透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韩宇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听说自己那个还没成行的计划之后，郑秀妍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以至于不惜要用亲自碰面的方式来和自己谈判。
对，在韩宇看来，郑秀妍今晚的举动无疑表明了她就是来找自己谈判的。
要么是她，要么就是少女时代剩下的那些人，没有第三种选项。
至于谈判的筹码，就是她自己。
不得不说，无论是人数上一对八的绝对劣势，还是想凭她一己之力来撼动林允儿和金泰妍两个人合起来在韩宇心目中的地位的行为，都让韩宇有点佩服这丫头的大胆。
又或者说，这就是属于她郑秀妍的骄傲与自信。
她不是自大地认为自己一个能抵过八个，她只是认为，自己在韩宇心中，没准能胜过那其余八个。
如果不能，也好，那就说明韩宇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男人，她之后也许会再采取另外的举动。
在韩宇的猜测中，这大概就是郑秀妍此时的心态。
很奇怪，虽然认识到现在还没满一年的时间，韩宇却总觉得自己和郑秀妍两个人就像是相识了多年的老朋友，彼此之间都很了解对方。
不过也正是因此，韩宇现在才会陷入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
靠在露天阳台的栏杆上，两个人面对面的姿势在外人看来显然就像友人在亲近地交谈。
唯有身处其中的当事人才会明白气氛的僵硬。
夜晚阳台上的微风吹拂到脸上很是舒适，韩宇不想再保持沉默下去，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们当初到底是怎么闹翻的？”
他这话问得十分突然，郑秀妍却眨眨眼，不怒不恼，反而弯起了唇角，显出了点说不出的狡黠与促狭。
“我还以为你根本不打算问我这个问题呢。”
“以前是不打算，现在必须要问一问了。”
“为什么？”
面对郑秀妍貌似好奇的提问，韩宇就没好气地瞪了这丫头一眼，道：“为什么？为了看一看到底谁对谁错，让你到现在都这么大的怨气，我也好做个选择！”
“你打算用一件基本上毫不相干的事情来做选择的参考依据？”
“毫不相干？”
“不是吗？”
郑秀妍双手抬起向后地伸了个懒腰，活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在露天阳台的朦胧灯光下，呈现出了凹凸有致的曲线。
“我和她们的事情是一回事，我和她们的矛盾则是另外一回事。而且，你就不觉得把我和她们放在同一个地方，对我和她们来说，都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吗？”
纤细温柔的声线伴随着晚风低低地传入韩宇的耳中，令他在微愣的同时，也不由地面露复杂。
因为他发觉，郑秀妍的话并没有什么毛病。
即便是今晚她不来逼他，之后等少女时代每位成员的去向敲定下来以后，这个问题也迟早会被泰妍或者允儿提出来的。
这点韩宇可以很确定。
他很清楚地记得泰妍之前对待郑秀妍的那种异样态度。
和郑秀妍此刻表现出来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说起来，我也很好奇，OPPA你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把她们给挖过来？我们公司现在应该不缺女团吧？”
这个问题没什么好隐瞒的，韩宇想了想就无奈地回答道：“我听说SM公司接下来准备慢慢放弃少女时代，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SM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奇怪，我老早就知道了。不过OPPA你这个消息又是从哪听来的？”
“是小贤告诉我的。”
“小贤？”
郑秀妍愣了一下，接着就莫名笑了起来，“倒也是不怎么让人意外的人呢。”
韩宇瞧了一眼她脸上的笑容，就说：“我还以为你对她们每一个都很仇视。”
“全部仇视谈不上，我现在和她们的关系比较复杂倒是真的。说起来，其实在组合里面，我一直觉得小贤和我是最像的……”
“为什么？”韩宇奇怪地看着她，“因为一样有自信？”
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共同点。
别说是这一两年的徐贤，就算是刚出道那几年还是一副乖乖女形象的徐贤都和郑秀妍应该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才对。
“我是说，小贤她和我一样，对自己未来有充分的规划！”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郑秀妍嘴里低喃道：“我们都是……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那种人。”
韩宇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却也认同地点点头。
“这么一说……倒还真的挺像。说起来，我以前也没想到，当了艺人之后，竟然激发小贤的斗志。你们应该都想让自己的职业生涯更进一步吧。”
“可是像，却不代表一样。”
郑秀妍这时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和小贤有一样的地方，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小贤她从小就对自己的未来有非常完善的规划，然而也正是这种规划，才导致了她的失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已经向OPPA你告白过，然后被拒绝了吧？”
韩宇顿时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对于这件事我根本不意外。我们以前常说她死板，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肯定是觉得自己是OPPA你的青梅竹马，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胜过她，之前才会那么自信，她想先发展自己的事业，就没想过先向OPPA你告白，结果没想到她的允儿欧尼直接就打断了她的阵脚。”
郑秀妍在说这番话时，语气很有点无奈的感觉，她抱着双手，轻轻摇了摇头。
“小贤她没有想过，在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被计划的……就比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我和她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我虽然对自己有计划，但我并不是一定要恪守这个计划，就比如我遇见OPPA你之前，一心想要经营自己的时尚品牌，想要成为一个专业的设计师，想要成功，想要证明自己……但遇到你之后，一切就都不同了。”
韩宇愣了一下，郑秀妍放下手，抬起头凝视着他，清冽的眸光犹如月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潋滟闪烁。
“小贤她不懂，人生很长，人会有很多的目标，但目标与目标之间，也存在着高低……于我而言，OPPA你现在就是那个最高的目标。”
第1096章 我要金泰妍管我叫欧尼！
女孩子的情话往往要比男人们惯说的甜言蜜语更为动人。
不是因为那柔声细语的腔调，而是因为那蕴含在言语间的如水深情。
作为一个典型的美籍韩裔，郑秀妍并没有继承到韩国女生那种传统的害羞与含蓄。
Follo my heart，say my love.（跟随我的心，说出我的爱）
这才是她平时的作派，一个美国女孩的大胆和热情。
韩宇不是第一次被这种晶晶亮亮的目光看着，他很清楚郑秀妍的眼神再加上她的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饶是如此，他仍然在第一时间有些不太自然地把脸稍稍侧了过去，脑中一时杂乱的思绪似乎还来不及搞明白，为什么前面两个人还在气氛的尴尬中互相僵持，下一刻郑秀妍的嘴里就毫无征兆地冒出了这么一番话来。
他猛然觉得，郑秀妍此时望着自己的目光，仿佛连最坚硬的石头都能软化下来。
“……你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会引发什么样的误会吗？”
韩宇这么说原意是想缓解一下两人之间这股叫人手足无措的静默，有些话如果被干脆地揭去了那层朦胧意味，其中携带的暧昧也会随之无声无息地散去。
谁料，听到他的话后，站在他面前的郑秀妍就眨眨眼睛，唇角翘起地说道：“不是误会啊。”
韩宇顿时皱起眉头，视线回转地看向那张笑吟吟的面容，似乎试图从郑秀妍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戏谑与促狭。
可惜，他失败了。
站在专业演员的角度，哪怕面对着自己时一脸的笑意，但从郑秀妍注视自己的眼神中，韩宇看到的却是一股出乎意料的认真。
“你，这是在表白吗？”
他不由地问道。
神态看上去不像是在紧张地期待着什么，反而像是面临了什么巨大的难题，眉头凝重地紧皱起来，露出了一条很明显的皱痕。
郑秀妍轻笑了一声，踮了踮脚尖，用微凉的手指在那微微皱起的好看眉毛上抚摸了两下。
皱眉的表情自然而然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下意识的微愣。
“生气的时候皱着眉头会变丑的。”
韩宇的脸色流露出了一丝古怪。
理由和郑秀妍孩子气的解释无关，而是因为他记得自己以前好像在泰妍那边也听过相似的话。
这两个丫头，都不知道她们到底是关系好到了物极必反，还是关系坏到了知己知彼。
郑秀妍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就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从鼻腔中轻轻应出了一声：“嗯！”
“什么？”
走神的某人还没明白过来。
直到被郑秀妍那双清冽的眸子幽幽地看了看后，他才霍然惊醒一般，知道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那个不经大脑的问题。
蓦然间，一股比前面做选择题的时候还要浓重的无奈就从他的心底席卷而出，以不可抵挡的趋势迅速占据了他的全身心，以至于他都一下子感觉到了身体各处传来了一种虚幻的无力感。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突然向我表白了？”
韩宇问出这话时，语气显得有些沉重，郑秀妍甚至从他的模样中看出了点垂头丧气的感觉。
这显然不是一个正常男人面对这种情况时该有的反应。
感觉自己下定的决心没有得到很好回应的郑秀妍拧起了眉尖，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反问道：“OPPA你之前拒绝小贤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问她的？”
韩宇一愣，紧跟着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郑秀妍当即会意。
她仿佛重新认识了韩宇，瞪大眼睛瞅着他，用一副看待人渣的表情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你在为这件事生气？你们的关系不是已经变复杂了吗？”韩宇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内心多多少少有点难言的尴尬。
“重点不是我和小贤的关系！重点是OPPA在面对一个女孩的表白的时候，居然做出了这样的反应！看样子你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话有多伤人，那你现在又故意对我说了一遍，是想要故技重施吗？”
韩宇吃惊地看着用不太熟练的发音说出这个中国成语的郑秀妍，又觉得有些好笑，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大方地坦诚道：“不是。我是真的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提起这样的话题，这和我们今晚要谈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吧？”
“当然有关系。”郑秀妍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要是OPPA你接受了我的表白，我就接受那群死丫头。”
“呀，你这是在跟我谈感情呢，还是在跟我谈交易呢？”韩宇哭笑不得。
“当然是谈感情。”郑秀妍正色了起来，“我的表白是认真的，所以我的感情也是认真的。我清楚，对公司来说，八个人的少女时代远远比一个郑秀妍要有价值。我也懒得跟她们比什么，我只要在OPPA你的心里比她们重要就行了。那样的话，我也就可以说服自己接受和她们同在一个公司活动的事情。那群死丫头还是挺有用的，至少有了她们加入，OPPA你公司的知名度就可以一下子提升到圈内第一的层次。”
韩宇安静地听完了郑秀妍的回答，就奇怪地盯着她看。
郑秀妍眨眨眼，不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脸颊，“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从你刚刚的话，我发觉你在说起少女时代的时候好像还是有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就像在介绍着自己一样。”
话说着，韩宇的嘴角就隐隐约约地往上勾了勾，如同含着一抹意味奇特的笑，与之相应的，郑秀妍的脸色则冷了下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道：“你就非要惹我生气不可吗？”
“你提的要求我都没办法满足你，你的告白我也没办法给你想要的答案。”
韩宇叹了口气，摇摇头，“所以就只能说些让你生气的话了。”
“我听说了。你和允儿谈恋爱了？”
“你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难道这不是事实吗？”
“不……”韩宇立即否定道：“这就是事实。”
“可是，就算是女朋友，OPPA你也没有选择把自己的病告诉她，对吧？然而，我却知道。”
韩宇眉头一皱，“呀。”
郑秀妍这时忽然转头望了望餐厅里面，在那里面，仍然有一些客人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朝他们两人这边不时窥视，暗自兴奋的神情总让人联想到以往那些防不胜防的狗仔记者。
“OPPA你说，我现在要是当众亲你一下，明天的新闻会怎么报道我和你的关系？”
韩宇也转头看了一眼餐厅里面，他的目光就像是太阳的阳光照射到了雪堆上一样，令那些偷窥的视线纷纷避让。
微薄的嘴唇不禁抿了抿，韩宇往后退了退，和自己身前的郑秀妍拉开了一点距离，一做完动作，他就听到面前传来了一声轻微的低笑声，听上去很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躲避。
面不改色地抬头看去，只见郑秀妍站在灯光下，唇角映着一点浅浅的莫名笑意，正背着双手，在安静地凝视着自己。
“是不是很失望？违心地说了那么多的狠话，结果我还是没有真的生气。”
“比起讨论这个，我更和你把之前那件没谈完的事情谈完。”韩宇的表情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无奈。
“其实在今晚来这里之前，我的心里面就对我们要谈的事情有所决定了。”
郑秀妍张口说出了一句让人惊讶的话来。
紧跟着，她就突然往韩宇那凑近了一步，猝不及防的动作令韩宇下意识又往后退了一小步。
不过这一回郑秀妍没有笑话他，只是用双眸认真地盯着他，轻声说道：“我今晚只是来确认一件事而已，确认完我就告诉你我的决定是什么。”
“你要确认什么？”近距离的对话姿势让韩宇再次皱起了眉头。
他和自己眼前这个女孩面对面地对视着，如在用眼神无声地沟通着什么。
“我想确认一下，你喜不喜欢我。”
一瞬间，那张俊朗的脸庞似乎在灯光的照映下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变化。
“对，你没想错，我不是要确认你的回答，我是要确认……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随着话音落下，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就极为大胆地在他胸口上戳了戳，远远看上去并不像男女间那种暧昧的调情，而像是一种奇特的示威动作。
韩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膛，然后就抿抿嘴，问道：“那你确认了吗？”
“嗯！”
郑秀妍又给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答案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站回了原位，用一个令韩宇有些迷惑的灿烂微笑，对他说道：“我确认好了，你刚才的那些反应都在告诉我答案。现在我也来告诉你我的决定好了——我和金泰妍会在同时SOLO出道的事情OPPA你应该早就知道了，我要跟你打个赌。”
“什么赌？”
“你不许插手。就比我们俩这次SOLO出道的成绩。金泰妍要是赢了，我就接受她们加入公司。”
“但要是你赢了，泰妍她们就不能加入公司？”韩宇顺着她的思路往下问道。
“不是。”
郑秀妍却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我赢了，我同样可以接受她们加入公司，只不过……”
话说着，那根原先戳在韩宇胸口上的白皙手指举到了脸颊边晃动着，韩宇突然间觉得郑秀妍此时面对自己笑眯眯的模样很像是一只身后摇晃着尾巴的小恶魔。
“只不过，事后我要金泰妍管我叫欧尼！还有，我要OPPA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觉得……比起允儿，我应该更适合做你女朋友！”
第1097章 DNA鉴定结果
韩宇原本不想接受郑秀妍这个所谓的赌约。
一是因为赌注太过荒唐，二则是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代替泰妍她们做出决定。
无论如何，在任何时刻拿别人的事业或者人身自由开玩笑，都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
韩宇也很清楚，郑秀妍在提出这个赌约的时候，心里面肯定也明白自己的这番话对泰妍她们的不尊重。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隐约察觉到一点迹象的韩宇当然不会认为这是郑秀妍和少女时代那剩下八人撕破脸的表现。
恰恰相反，正是因此，韩宇才哭笑不得地确定下来，毛毛果然是在口是心非。
因为以她郑秀妍的性格，如果真的是厌恶和浑不在意的人，又怎么会这样浪费精力地去进行针对？
恶毒的报复是大多数女生的做法，却不是她的做法。
在这世上，郑秀妍要是和一个人彻底恩断义绝，她只会彻底地无视她们。
绝不像现在这样，宁愿跑过来为难韩宇，让这个男人对自己唯恐躲之不及，也要韩宇答应她那个不像话的打赌。
那不像是在报复，更像是一种赌上自尊心的拗气。
事实证明，女人们一旦别扭起来，程度远胜过男人。
韩宇不想答应这个赌约，可后来他还是不得不答应了。
理由是，从尹执后来告知自己的消息中，韩宇得知……原来这一群臭丫头在自己消失的那七天里就已经自行约定好了。
郑秀妍通过LEON娱乐亲自传了一段不亚于战书的挑衅话语过去，即便是以金泰妍表面上那副柔软的性子，又怎么能忍得住？
更何况韩宇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这位妹妹，表面上看起来是人畜无害的绵羊，实际上内心可是藏着一个时刻准备爆发的小宇宙。
一个骨子里酷爱摇滚和暗黑风格、满脑子离经叛道的大龄萝莉你觉得她的性格能温顺到哪里去？
金泰妍毫无悬念地应战了。
所以韩宇无奈地发现，自己的意见根本不重要。
在事情都已经无可改变的局面下，郑秀妍在聚餐上对自己做出的那些举动，怎么看都是在调戏自己。
好在这丫头知道见好就收，没有得寸进尺地再要求什么，也没有死缠烂打地逼迫韩宇一定要对她那个事后看来更像是在开玩笑的告白给出什么回答。
一切，似乎都在以韩宇预料不到也无力更改的趋势发展着。
也就在韩宇在为自身及身边的问题感到头疼之际，另一边，朴不花正在进行的事情也有了新的进展。
……
“嗯？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打开门后，看着站在门外对自己鞠躬浅笑的朴不花，韩伶花在惊讶之余，布满细纹的慈祥面容上也不由泛起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惊喜笑意。
“你来得不巧呢，今天是工作日，琴琴她去上班了。”
把人迎进来后，韩伶花一边弯下腰给客人递拖鞋，一边就笑着说了一句。
“没事没事……正好今天，我是专程来找大人的。”
忙不迭地从韩伶花手中接过那双拖鞋，朴不花始终半弯着腰，对面前的韩伶花十分尊崇地轻笑着。
眼角有不少鱼尾纹的双眼不禁细眯了一下，韩伶花似是奇怪地扫了对自己恭恭敬敬的朴不花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老妇人总觉得与自家关系匪浅的这个老人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没有多想，旋即韩伶花还是怀着高兴的心情把人领进了家中。
“老头子，有客人来了！”
落了韩伶花半个身位的朴不花眼尖，一眼便瞧见了正站在二楼栏杆往下望的李载。
又是一段时间不见，老爷子的状态相较之前举办四十九日祭的时候要好上了许多，至少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
和跟在妻子后面进屋的朴不花对上眼后，李载苍老的脸庞上也流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抬起手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一抹和韩伶花很相似的淡淡微笑同样浮现在了他的嘴边。
李载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下走来，笑着问道：“总算有胆子过来了？”
“可不是吗？”和朴不花站在一起的韩伶花也跟着丈夫凑趣，夫妻协力取笑着老友，抿嘴笑道：“年纪大了，这胆子总算也大起来了。算一算，你这都有好几年没有主动上门了吧？”
“小人不敢僭越。”
朴不花苦笑一下，鞠躬说道。
“行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你自己一直把自个儿当成奴才，你要真是我们家的家奴，我还能让琴琴管你叫‘朴爷爷’吗？”
朴不花闻言只好一脸拘谨地站在原地，陪着苦笑，不再多言。
要是放在外界，恐怕没有多少人能想象到朴不花此时此刻在李载夫妇面前的谦卑模样，那是一种深植于骨子里的顺从与恭敬。
“好了。伶花，你去沏壶茶来，今天难得这家伙上门，我们两个要好好聊聊。”
相识几十年，李载自然清楚自己这位老友的性格，他要是能三言两语被自己夫妻两人说动，他也不会是曾经那位在韩国上流社会声名赫赫的韩家大管家了。
“不用了，小人……”
然而，没等韩伶花应声，朴不花就连忙摆摆手，犹豫着说道：“我今天……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来向您汇报的。”
“很重要的事情？”
顿时，李载夫妇两人脸上都下意识露出了惊讶之色。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韩伶花奇怪地轻笑了起来，笑容依旧祥和与温柔，她好奇地看着朴不花，用一种玩笑的语气问道：“难道是青瓦台那边有什么大动作吗？”
“不是……就是……”
张着嘴，迟疑再三，朴不花还是挺直了腰背，对夫妇俩恭敬地弯下腰，沉声说道：“十分抱歉，夫人。这件事小人得单独先向大人禀告清楚之后，才能向您说明。”
这下子，任谁都能感受到朴不花的郑重其事了。
李载和妻子相视一眼，均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惑。
紧跟着李载若有所思地微皱起灰白的寿眉，审视着自己夫妻二人眼前的朴不花，便点点头道：“你跟我上来吧。”
“是！”
朴不花当即应了一声，接着就低着头沿着楼梯往上，跟着李载往韩家位于顶层的书房走去。
站在一楼的客厅中，抬头望着丈夫和朴不花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韩伶花忍不住就罕见地轻皱起了眉头。
她小声自语着：“到底是什么事呢……”
她忽然间有种隐约的预感。
朴不花将要对他们家报告的事情，对她而言，极其重要。
……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你连伶花都要避开？”
进了书房，李载没有多余的客套，径直就走到书桌后坐了下来，同时戴上了自己才摘下不久的老花镜，剔透干净的镜片后，一双深邃沧桑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朴不花。
一股无形的气场从他老迈却挺拔的身躯上散发出来。
公是公，私是私，处理私事的时候和和气气，处理公事的时候则是另外一副样子。这是韩琴瑟一向很崇拜自家外公的一个地方。
朴不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脸上就挤出了一个看起来就很是虚假的笑容。
他不是心中全无笑意，而是此刻他将要和李载说出口的事情实在是直到现在仍然让他的心神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这才露出了这副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不是有意要躲避着夫人，只是……”
朴不花对李载低声说着：“只是……小人担心夫人要是突然听到接下去要向您汇报的那个消息，会一时承受不住。”
李载的眉头愈发收紧起来。
朴不花表现出来的模样越是紧张与异常，就越是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要知道，以朴不花的身份地位，又到了这把岁数，在韩国除去个别捅破天的大事，还真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朴不花再度做了个很明显的深呼吸，低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纸，摊平放好，恭恭敬敬地摆到了李载的书桌上。
“这是什么？”
李载拿起这份文件问道。
朴不花紧紧咬了咬牙关，道：“DNA鉴定结果！”
刹那间。
李载的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站在自己书桌前的朴不花，问道：“谁和谁的DNA鉴定结果？”
“小姐，还有……”
话说着，朴不花就朝着李载深深地低下了头去。
“……韩宇的DNA鉴定结果。”
李载眼中的瞳孔似乎骤然收缩了一下。
他没有多说什么，很干脆地把这份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目光落在了那最后一栏上。
整个人蓦地静止了下来……
他的眼中没有其他多余的内容，只看得到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那句话——
【依据以上检验结果，支持甲方与乙方存在血缘关系。】！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默中。
直到良久之后，李载突然变得十分低哑的声音才重新响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向我说明清楚一下。”
好像对李载的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一听到他这么询问自己，本来一直保持鞠躬动作的朴不花立即直起身来，满脸郑重地开口道：
“大人您还记得，当年大小姐出车祸以后，是我亲自去中国处理的吗？”
第1098章 我的女儿，我的外孙
“当年大小姐去世以后，我就代您亲自走了一趟中国，将孙小姐和大小姐夫妻二人的骨灰带了回来。为此，孙小姐年幼时还曾经埋怨过小人，觉得是小人的到来导致了大小姐他们的去世……”
话说着，朴不花苍老的面容上就露出了一个格外苦涩的笑容，脸上那一条条堆叠起来的皱纹仿佛在诉说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很少有人知道，当年韩家的大小姐韩怛童年时因为脸上天生的红斑，性情怯懦自闭，是经过他朴不花从小到大的不懈教导与极度的爱护，这才有了后来那个无视自身残疾、绽放出绝代风华的傲然女子。
对朴不花而言，大小姐不亚于亲子。
自然而然，以往面对韩琴瑟的误解，朴不花没有半句的辩解，每当那时，他只能在这个和大小姐有同样疾病的柔弱小女孩面前，深深地弯下腰，不言不语。
对于朴不花此时的心情，李载心知肚明，事实上，如果硬要把事情说明清楚，朴不花是代他受过才对。
只是，事隔经年，当初那种无尽的悔恨与痛苦经过这么多年以来年复一年的祭奠，早就在心底沉淀了下来，不是消失不见，而是扎根其中，慢慢生长成了思念与哀悼。
一个过于刚强的人心中怀着太多悲伤就容易被折断，所以李载早就学会了让自己用冷静的心去面对这些往事。
他对朴不花的叙述毫不感兴趣，只是威严气很重地皱了皱寿眉，沉声说道：“直接说重点吧。韩宇是怎么回事，还有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这份东西又是怎么回事。”
朴不花听得出李载话中那股不想听他多说旧事的抗拒意味，默然了片刻，就开口道：“虽然不知道大人您是否还记得，可也许是因为小人接触比较多的原因，小人至今仍然对驸……仍然对姑爷的模样有所印象。”
李载就像没听到朴不花话中那一瞬间的口误，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那份DNA鉴定报告，接着就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朴不花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看着李载，“不知道大人您是否觉得……韩宇，和姑爷长得颇为相似？”
顿时，李载抬起头，目光微愣地看向了朴不花。
韩家大小姐是脸有残缺不假，但她本人在韩国上流社会那些特定的小圈子里更是一位富有声名的奇女子。据少数与她有过接触的人说，韩怛的性格很是矛盾，既有天潢贵胄的高不可攀，有时又像是寻常家庭养出来的女孩一样平易近人，圣洁高冷，又古灵精怪。
想当年，哪怕仅仅是冲着其家世背景而采取追求攻势的人，少说也有几十名。
这些人，都是经过朴不花等人暗中筛选过的人选，本希望大小姐能从中找到一位看对眼的来相伴一生，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堂堂的韩家大小姐，偏偏被人拐到了中国去！
时至今日，虽说主从有别，那位更是孙小姐韩琴瑟的亲生父亲，可一想起自己记忆中那张温和浅笑的英俊脸庞，朴不花还是气得直咬牙。
“小人年纪大了，但自信记忆力没有衰退多少，想当年，我还兼任着藏书馆的别监呢。虽然最开始，看电视和海报上的照片没认出来，但《思悼》首映那晚，我和他本人一见面，就猛然发觉，他的眉眼，很像是当年的姑爷！而且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作怪，小人总觉得……他的嘴和鼻子，还有几分大小姐的影子。”
听完朴不花的这番话，李载就倏地沉默了下来。
朴不花的记性如何，他当然清楚。
年轻时，这老小子可是硬生生把家族藏书馆里那几万册书籍的存放位置都给背了下来。
所以李载即便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他也该相信朴不花的脑子。
朴不花也当得起他的这份信任。
只不过，朴不花所说的前半段话被李载自动忽略了，他只在意朴不花所说的那后半段话。
韩老师他的嘴巴和鼻子，和怛儿，长得像么……
李载控制不住地去进行回想。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是怀揣着那份隐隐激动起来的心情去努力回忆，他印象中韩宇的面容反而就变得越发模糊起来。
直到半晌后，李载才怔愣地发觉，其实自己从未用心去观察过那个叫作韩宇的年轻人。
他一生掌握的权势太大了，他的岁数也很老了，像韩宇这样的年轻人，他见过了太多，所以他此前当然不会真的把凝视的目光放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就算，他是自家孙女情窦初开的对象。
一想起这件事，李载历经沧桑的脸庞似乎又猛地涌出了几分郁结之色。
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他浓眉紧锁，一只苍老清瘦的手掌无意识地死死握紧了座椅的扶手。
“所以你就觉得，他和怛儿有什么关系？”
“是。”
朴不花低了低头。
“您应该还记得……当年大小姐第一胎时，是个男婴。”
李载变得面无表情起来，他抬手摘下了鼻梁上的老花镜，冷淡地说道：“可我也记得，当年那个孩子出生不久就死了！”
“是……”
朴不花的头愈发低了下去。
“您当年原本都想着顶着中国和青瓦台那边的压力，亲自去一趟中国。结果却骤然得知噩耗，就派出了我和那几个老家伙，去确认一下消息的真假。”
李载的鼻中若有若无地哼了一声，算是应答，接着他又眯起眼注视着低着头的朴不花，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么，你们给我的回答是什么？”
朴不花不语了几秒，就咬着牙，低声答道：“当年我们亲眼看到了孙少爷的遗体……”
“砰啪！”
李载霍地抓起了书桌上的一个名贵笔筒，狠狠摔在了朴不花身后的地面上！
如果此时韩琴瑟站在一边，一定会被外公这副前所未见的暴怒模样给吓得噤若寒蝉。
李载面色铁青，双手青筋凸起地紧紧抓着书桌的边沿，一股叫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势从他老迈的身躯中爆发出来，压在了他面前的朴不花身上！
“我孙儿死了……这是你们当年给我的回答！”
犹如金刚怒目，李载掩于寿眉之下的那双深邃眼睛冰冷地盯着朴不花，压抑着怒火的字眼从他牙缝间挤了出来。
“结果，现在你又要告诉我……人还活着？”
朴不花“咚”的一声便径直跪了下来，膝盖直直磕在坚硬的地面上，他的脸上却全无痛色，只是满脸哀戚地朝着愤怒的李载俯下了身，将额头紧贴在地，高声说道：“小人不敢欺瞒大人……当年不敢，如今也不敢。这件事，如果真的证实了当年是小人的过错，事后小人愿意接受大人您一切的责罚。只是……小人可以向您保证！这份鉴定结果，绝对不是小人伙同外人来欺骗您！”
“呼、呼……”
李载兀自喘着气，他似是怔神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朴不花，良久之后，身体无力般跌坐了回去，扶着扶手冷冷说道：“光凭一个报告，不够！”
“小人还有一个证据！”
朴不花额头触地，丝毫不动地答道。
“说！”
李载恶狠狠地从口中吐出了一口气。
“小人经过调查发现，当年大小姐在梨花大学有一位我们并不知道的好友，名叫韩以诗。”
“韩以诗？”
李载眉头一皱，“这不就是韩……那个人的母亲吗？”
“是的，大人。”
朴不花对于李载的突然改口恍若未闻，面不改色地说道：“据我们调查，这个韩以诗家庭条件不佳，自身又患有心脏病，不过学习优异，是当年梨花大学文艺创作系的学生。当年负责保护大小姐的侍卫金至云私下为她和大小姐搭线，让韩以诗给大小姐进行教学……后来，两个人就成了好友。韩以诗这个人，一辈子没有结过婚，也没人见过她和哪个男子有亲密关系，却在大小姐去世后不久，突然多了一个四岁大的儿子，所以据我们猜测，也许当年大小姐有意瞒过我们，把孙少爷交给了韩以诗代为抚养。”
“呵，据你们猜测，据你们猜测……”
李载坐在座位上冷笑着，声音低沉而嘶哑，再也不见往常惯有的温和与平静。
“我要的实据，你们一样都拿不出来！我问你，你做这个鉴定，用的是琴琴存在宗祠的头发？要是你敢直接下手，我早就该收到报告了。”
“是……”
朴不花依然跪在地上，恭声答道：“小人大胆。为了避免大人您空欢喜一场，才这么私自做主。”
“你找谁做的这个鉴定？”
“小人隔了十来个人，用了两个假身份，才找了家国外的私人机构做的。”
“不妥。”
李载对此干脆地摇摇头。
“是，是小人考虑不周。”
朴不花好像把头更加贴近了冰冷的地面，满面肃容地应道。
李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就忽然说道：“你拿我的样本去，再验一遍——”
“不，让我来吧。”
第三道声音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书房里的两个人同时愕然地看去，只见书房的门被完全推开，韩伶花眼圈通红地站在门外，望着他们。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嘴唇，十分郑重地说道：
“用我的去验吧。那也是我的女儿，我的外孙！”
……
第1099章 金泰妍和郑秀妍的首次对决
对于世上大多数年轻男人来说，亲情在他们眼里的比重很多时候都要远远低于所谓浪漫的爱情，不得不说，不仅女生外向，其实男孩子大了，也是外向的。
人的感情也许就是图一个新鲜感，可以证明这一观点的例子有很多，例如恋爱时的激情往往到了婚后就会迅速被消磨干净。这不单单是因为两个人离得近了便少了那份谈恋爱时的暧昧与朦胧的美感，更主要的原因大概还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觉得腻味了。
人总是喜新厌旧的，同样的道理其实也可以放到亲情和爱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上。父母亲人对自己再好，相互间也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这种亲人对自己的好，也被习惯了几十年，反倒是骤然间出现的某个人对自己的亲昵，带来了一种全新的感观，于是就喜滋滋地抛下一切，满腔热血地冲了上去。
只不过，韩宇偏偏不是这类人。
他重视亲情的程度远超过爱情，或者说，他更重视那种大家团聚在一起的感觉。
习惯孤独的人不一定就不讨厌孤独，当他们真有机会享受与别人相处的美好时，他们会比任何人都要更加排斥孤独。
因此，韩宇在韩以诗的事情上就表现出了一种出人意料的认真。
金彼得他们的话他听见了，也听进去了。
只是，他仍是想去试一试。
反正那群家伙无论自己怎么试探口风就是不愿意多透露半个字，还不如自己放开顾忌去调查一下。
以前可能真如权允儿所说的那样，韩宇的潜意识在阻止他调查与自己以前有关的事情，可现在的问题不一样了，只要不出意外，韩宇和金志宇无疑就是同一个人，那么事关自己的亲生母亲，韩宇又怎么能不在乎？
可惜的是，韩宇问也问了，调查也调查了，朴不花那边没能查出来的事情，韩宇自己也查不出来。
韩宇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不喜欢和别人来往也就罢了，听说韩以诗性情开朗，虽然说不上交友广泛，光看她去世这么多年，依然给韩宇留下包括朴智恩在内的这些人脉就可见一斑，结果，韩宇这一查才发现，自己的这位老妈居然比自己还要神秘。
从当年和她有过交情的那些人那里，韩宇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经过回忆，甚至有不少人还诧异地发觉，尽管来往甚密，他们中却都没有几个人去韩以诗家里做过客。
比起韩宇，韩以诗更像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
唯一韩宇已知与她最为亲近的人应该还要算是朴智恩这个和韩以诗有常年往来的邻家妹妹了，然而，即便是从朴智恩的口中，韩宇也得不到太多有关于自己这位母亲的信息。
至于说早年自韩以诗去首尔读书后就对其了解甚少的金父，也就更指望不上了。
一时间，韩宇都觉得韩以诗和自己一样，过往的经历似乎都笼上了一层浓重的迷雾。
无奈之下，由于还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处理，韩宇只好暂时放下对自己母亲的调查。
……
10月15日下午。
Mnet电视频道《M! Countdon》节目的演播大厅内——
观众们已经预先入场完毕，工作人员们在现场维持秩序和调整各类器材，而在《M! Countdon》节目的控制室里，一群人则还在为一个简单的问题争论不休。
“不行，我还是不同意用第一版的片头。你们都看到了吧？本来定好的圭贤，结果主视角一下子变成泰妍和西卡了，这摆明就是拱火啊！如果被认定是我们节目主动挑起矛盾怎么办？”
“呀，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的脑子怎么还那么迂腐？我们做节目的只要管好节目就行了！艺人自己的矛盾关我们什么事？当然是怎么做能拉高收视率就怎么做了！”
“不对不对，我也觉得我们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毕竟这可是少女时代，不是开玩笑的，我保证今天到场的观众至少有一半以上是冲着她们两个来的。”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一个短短十几秒的片头一直吵到现在都没个结果，眼看着直播就要开始了……”
《M! Countdon》的PD默默地靠在控制台边上，抱手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这群人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
看来这群家伙今天都兴奋过头了。
也是，说来说去，这种难得的机会真不多见，要不是占着节目放送时间的优势，这样的大便宜还不一定能落到他们《M! Countdon》头上。
今天的打歌舞台可有看头了，不仅有曺圭贤等人的回归舞台，最主要的是……
《M! Countdon》的PD不由低下头，瞧了瞧自己手边那张节目组事先安排好的放送顺序，一抹情不自禁的笑意就浮现在了不住扬起的嘴角边。
少女时代队长和前队友的首次对决啊。
这是多少年在娱乐圈碰不到的大好事，结果落在他手里了。
要说最近一段时间在韩国娱乐圈最热门的头条是什么，绝对就是金泰妍和郑秀妍这一对曾经同一组合的队友正面杠上的新闻！
要知道，前不久郑秀妍突然宣布会和金泰妍同天SOLO出道的消息时，无数的人都被震惊到了。
谁都知道郑秀妍当初退团后，就和以前的队友们不和，也谁都知道郑秀妍加入LEON娱乐以后肯定有一天会再次回归娱乐圈。
可是谁也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时机和这样的方式来向所有人宣告她的归来。
只要是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来郑秀妍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早不挑晚不挑，哪怕是冲着避嫌，郑秀妍也没理由和金泰妍选在同一天进行SOLO出道。
唯一的解释，就是郑秀妍在以这样的方式向所有人传达自己的意愿——她，回来了，并且，向自己的“仇人”宣战了！
不得不说，如此刚烈的行事风格在令不少人瞠目结舌之余，也引来了两极分化的纷纷议论。
有被其霸气感染的，拍手叫好，也有其他看法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有一部分少女时代的老粉丝觉得很是心酸，跑到郑秀妍的INS底下，希望能劝说她改变主意，脾气暴躁一些的，索性就骂了起来，还有一部分的黑粉，更是大张旗鼓地闹了起来。
总而言之，大家的意见很杂乱，但大多都偏向于对郑秀妍这个举动的不看好。
很多人虽说被郑秀妍这种简单粗暴的性格给镇住了，可还是摇头叹息。
LEON娱乐现今刚刚起步，在许多人的印象中，根本就比不过早就是韩国娱乐圈行业里数一数二的SM。
比公司比不过，比人气，在多数人看来，孤身一人的郑秀妍比起背后站着一个组合的金泰妍来说，实在显得太过于势单力薄了。
因此，没有人觉得这次郑秀妍能够“报仇”成功，她的这个行为，更大可能是在以卵击石，更有甚者，连带着连郑秀妍的未来都不看好了，给出的理由倒也正当，一个性格如此冲动的女艺人，再加上一个竟然也接受她这种冲动行为的傻瓜公司，能在偌大的娱乐圈里闯多远？
事实仿佛也证实了人们的想法。
昨天14日，金泰妍和郑秀妍同时进入打歌期的第一天，金泰妍在MBC电视台的音乐节目《冠军秀》上夺得了自己SOLO歌手生涯的首个一位。
尽管《冠军秀》并不是直播节目，而是事先就根据音源分数、唱片分数等选出一位曲目，另外郑秀妍因为算是突击宣布出道，事先宣传不像金泰妍那么到位，故而天生就有了些弱势，但人们从来不会去在乎失败者。
他们的眼里只看到了金泰妍击败了郑秀妍，拿到了第一个一位，可能之后还会一直赢下去，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郑秀妍被击败时，分数和金泰妍相差寥寥无几，更没有人注意到，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郑秀妍的名次已经在不少音源榜单上悄然从第二名变成了第一名。
实际上，对于这些，《M! Countdon》的节目PD也压根不在乎。
不管这场韩国娱乐圈两个顶尖女idol的对决最后谁输谁赢，作为放送节目的制作人，这名节目PD只看到了蕴藏在背后的巨大利益。
《冠军秀》的一位事先就已经注定了，没有丝毫悬念，所以，他们今天的《M! Countdon》事实上才算是金泰妍两人的第一次对决。
为此，《M! Countdon》甚至都不惜适当调整节目时长，为比较弱势的郑秀妍多提供了一首歌的现场时间，就安排在倒数第三的顺序，也就是在曺圭贤这位同样是大势男idol的男艺人前面。
擂台已经设好了，现在就期待着一切能够按照写好的剧本进行下去。
究竟，这两个女人的碰撞能引发出多大的影响力。
《M! Countdon》的PD觉得自己此时也是满心期待。
“那个……PD……”
就在《M! Countdon》的这名PD用自己的权力直接结束了眼前这群人的争吵，指定了用第二版内容更为平和、没有争议的片头来保证节目的放送顺利时，一边忽然有名工作人员在接完电话就一脸呆愣地看向了他。
“怎么了？这副表情。难道是后台那边出了问题……”
这名工作人员摇摇头，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了一句：“我刚刚接到电话，说是……韩宇现在就在我们的演播厅里。”
顿时，刚从怀里掏出一根烟来的PD手一抖。
他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打火机，转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瞧着这名工作人员。
……
第1100章 抓不紧的梦
这段时间以来，韩宇自己遭遇了很多事情，而他身边的人，事实上也碰到了一些困难。
少女时代的最终归属问题韩宇还没有去处理，由于事情牵涉到林允儿她们，尹执也没有派出LEON娱乐的人来代替进行，于是这件事就暂且搁置了下来。
韩宇当然知道在消息被公布出去以后，自己越早登门，就越能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只是，那晚和郑秀妍的对话让他意识到，对任何人来说，要整理一段近十年的感情，或者说关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少女时代的去留，不仅关乎到金泰妍她们的未来道路，也关乎到了她们和SM之间这么多年以来的情谊，甚至还有她们彼此之间的不少问题。
到底是一个陪伴自己等人走过整段青春时期的地方，哪怕是态度坚定地要跟随韩宇的林允儿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一刀两断。
韩宇看得出来她们的犹疑不定，所以他想给八个女孩一点单独思考的时间，正好他自己最近也俗事缠身，连自己的事都没能处理好，更遑论去决议其他人的人生大事了。
另一方面，金泰妍和郑秀妍这两个丫头已经昭然若揭的巨大矛盾也是一个急需解决的大难关。
以后如果大家真在同一家公司，接触与往来都是在所难免的事，韩宇也不认为自己真的非要做到把这九个女孩彻底隔绝开来不可。
有问题，还是事先解决清楚比较好。
郑秀妍那晚虽然说出了些不像样的话，但她提出的那个赌约倒是真给韩宇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韩宇试着去劝说过金泰妍了，效果不佳，打电话过去还没张口，就被这个丫头一句“我们女人的事情不关OPPA你的事”给堵了回去。
眼看着自己这位以往对自己态度一向温顺的妹妹居然也渐渐变得十分了解自己，韩宇的心情却并不怎么美妙。
毛毛的办法实际上想了想也不错，两个强硬的人要是有一方被打败了，也许就能结束僵局。
因此，拍摄工作繁重的韩宇才会在今天特意跑来Mnet的节目演播厅。
郑秀妍不让他插手这件事，所以他今天也乐得轻松，并不需要去头疼该偏帮哪一边的问题，仅仅是作为观众，来观看这场在外界也引起众多关注的顶尖对决。
不过，韩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难得从片场出来一趟，居然就遇到了熟人。
刚走进Mnet工作大楼的后台工作人员通道没多久，他就被某个早就在这里蹲守的疯丫头给逮住了。
“呀……你怎么会在这里？”
即便是乔装坐到了舞台下的观众席里之后，韩宇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看抱着自己的胳膊、一看就知道口罩下的那张高冷脸蛋已经笑开花的郑秀晶，皱眉问了一句，语气显得既有些仍是难以相信，也有种说不出的无奈。
“哎！别动！旁边有人看着呢。”
年轻男女结伴同行，很容易就会被人误认为是一对情侣，有机可趁郑秀晶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放任它溜走，双手死死抱住了韩宇的胳膊，顺带着嗔怒地瞪了一眼刚才准备把手抽回去的某人，这才依靠着脸上的大白口罩遮掩住了喜滋滋的脸色，轻快地回答道：“我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没准我欧尼的第一个一位今天就会诞生呢？我刚刚看了事前分数，两边差得不多，估计就是拼这现场10%的投票分了。”
坐在左右前后都是人的演播大厅里，韩宇对郑秀晶的这种小心思无计可施，只好无可奈何地看看她，又问道：“你来这里，跟你们公司说了吗？和我坐在一起的话，可能等下会有镜头转过来。我今天过来的时候就跟人家节目打过招呼了。”
其实他更想进一步去追问郑秀晶今天来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谁都知道郑秀晶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正当性，偏偏韩宇自己心知肚明，这丫头绝对不会是单纯来为自己欧尼应援那么简单，光是看她之前在楼道中等待自己的举动就知道了……铁定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了。
不出所料，一听到韩宇这么问自己，郑秀晶似乎也不屑隐瞒什么，帽檐下那双暴露出来的明亮眼眸眨了眨，瞧了他一眼，就轻声说道：“我早猜到OPPA你今天过来应该不会遮掩什么了，所以我自己过来之前也跟节目打过招呼了。”
这句话，无疑就是在向自己传达一个明显的信息。
“到底是谁跟你说我今天会出现的？”
“我才不说呢，我可是一个讲义气的人！”
一段时间没见，郑秀晶的身上好像多出了一股难得的孩子气，她毫不犹豫地对皱起眉头的韩宇甩出了一句回答，接着就表明态度地把自己的脸转向了舞台的方向，就是那双手，还是老老实实地紧抱着韩宇的胳膊不放开。
似是被她的这番话给逗笑了，韩宇不由面露哑然，然后又没好气地微微瞪眼道：“你当我不知道是尹执？除了她，谁还能知道我的行程？你们两个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Zoe是个好人，尤其是她答应我，以后只要有女人接近你就会偷偷告诉我。”郑秀晶回头看着他忽然说道。
“尹执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她是我的员工，也是我的好朋友，以后想知道什么就直接来问我，别去为难其他人。”韩宇浑然不上当地回答道。
郑秀晶闻言就暗自撇撇红润的唇瓣，没有吭声地重新回过脸去。
注视着这丫头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侧脸，韩宇内心中就无声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如今他看见秀晶这丫头对于自己貌似顽固不变的感情，心情很是复杂。
他无可否认，他曾经对这个女孩真的有点心动，只是他当时因为一个自己无法接受的理由而选择残忍地拒绝了她，之后就开始了长期的有意疏远。
结果现在，再见面时，他突然就想到，原本阻碍着自己的那层理由消失不见了，只可惜，同样受益的人不单单是她一个，韩宇的身边已经有林允儿了。
所以，像现在这样，如同兄妹般抱抱手臂的亲近动作，已经是韩宇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再多的，韩宇他给不了了。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默默的注视，在互相沉默了一会儿后，郑秀晶又冷不丁地挑起了话头，问道：“你觉得今天谁会赢？”
韩宇干脆地摇摇头，“我不想谈这个。”
“为什么？”郑秀晶被激出了一丝拗性，回头瞪大了双眸，瞅着韩宇，道：“你迟早要在我欧尼还有泰妍欧尼中间选一个站队，难道你还要一直选择回避吗？”
这个回答倒是有点意思。
韩宇冲着较真的郑秀晶没好气地笑了笑，旋即就点头道：“对，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我只能站在中立的角度，这有不对吗？”
“凭什么？”
果然，郑秀晶习惯性地拧起了秀眉，一双大眼睛似是不满地瞪大瞅着韩宇。
“就凭我是她们俩的OPPA！”
韩宇的回答也很直白，一下子就把郑秀晶说得哑然无语。
紧跟着她还是没有放弃，坚持追问道：“我不管！反正OPPA你得给我一个回答！”
“凭什么？”
“就凭你是我的Leo！”
这句话，郑秀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在韩宇面前说过了。
叫人触动的话无论听多少遍都不会腻烦，更何况现在某人心里面已经没有了多大的障碍，郑秀晶这一张口，反倒是把他心中对于她的许多愧疚给勾了出来。
于是，想了想，韩宇只好说道：“那……我就选泰妍。”
这个回答就更加不让人满意了。
郑秀晶就连始终抱着韩宇胳膊的手都松了开来，压低自己的音量又不禁满怀幽怨地问道：“为什么？OPPA你明明跟我们家更熟悉啊！”
在美国人的思想观念中，亲生父母和养父母根本没有可比性，同理放在兄妹关系上也一样。
在郑秀晶看来，自己怎么也和韩宇有了十年的相处，就算比不过林允儿，自己俩姐妹加起来也总抵得过一个金泰妍吧？
“我要是问你，在泰妍和秀妍中间，你选谁，你会怎么回答我？”
“当然是我欧尼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是欧尼啊！”
“对啊，所以我也一样，泰妍可是我妹妹！”
自从当初林允儿第一个开口问出“她重要还是我重要”这种无聊的女人问题之后，韩宇就特别擅长于这种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问答。
既然你们先开始不讲理，那么我们就按照不讲理的方式进行下去好了。
这么做的效果很好，郑秀晶被结结实实地噎了一下后，就老实了下来。
坐在座位上自己静了片刻，又气鼓鼓地伸出手抱住那只修长有力的胳膊，把韩宇往自己身边用力拉了拉。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慰她现如今早就被某人捅得千疮百孔的心灵。
韩宇大致能猜到郑秀晶的想法，索性也就听之任之，安静地坐在她的身边，任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想起来，在好几年前，自己在美国还没开始创业的时候，郑秀晶只要一有机会从韩国回来，就会亲昵地黏在他身边，像极了一只形影不离的小尾巴，牢牢抱着他不放。
现在想想，此时的情景就很像当年。
只是两个人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那时候，她还有一个专属于她的Leo，而现在，她只有一个想要抓紧却又仿佛永远抓不住的梦。
第1101章 温暖又骄傲的郑氏
“对了，我马上就要生日了，OPPA你记得要准备好生日礼物啊。”
等到现场开始最后调控，直播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看着台上的郑秀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直勾勾地盯着韩宇。
这个记仇的丫头还记得去年韩宇忘记自己生日的事，哪怕是当时情有可原，却也着实是给她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遗憾。
“距离你生日还有一周多的时间，你现在提醒会不会太早了？”韩宇哭笑不得地看着她。
“那也很快了好不好，一周时间马上就过去了，我是怕你到时候又忘了。”
看得出来，郑秀晶表面上没有显露出多少的情绪，内心却是十分期待韩宇今年送给自己的礼物。
“哦对了，我生日之后再过三天，我的组合就要回归了。”
韩宇被郑秀晶这句有些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阵莫名，不由问道：“所以呢？”
“所以啊！”
郑秀晶用看呆瓜的眼神瞅着他，理直气壮地说道：“到时候OPPA你得帮我们应援！最好能像T-ara那次一样，亲自到现场来！”
这下韩宇明白过来了，只是他仍然有点不解地看着郑秀晶，口罩下的嘴边泛起了些淡淡的笑意：“你这是请我帮忙？”
郑秀晶抱起双手，斜着眼瞥瞥他，仿佛看穿了他心里面潜藏的笑意，就闷着声嘟囔道：“要是我个人的话，我肯定不会让OPPA你来帮我的。不过……我的组合情况不是特别好，OPPA你应该听说过一点吧？宋茜欧尼还好，她是中国人，听说在自己国家资源还不错，可像Luna欧尼和Amber欧尼她们，情况就不怎么好了……”
话说到后面，郑秀晶像是愈发羞赧起来，音量渐低，就连本来高昂起的头都低了下去。
韩宇无声地叹了口气，毫不避讳地伸出自己的手，拍了拍这丫头的脑袋，等到郑秀晶略微茫然地抬起脸看向自己时，就无奈而温柔地说道：“你以为我刚才是在调侃你吗？我其实是想告诉你，女孩子不用那么要强的，自立是一回事，接受别人的帮助则是另外一回事。你自己也会说我和你们家熟悉，毛毛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俩姐妹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难道向自己OPPA请求帮助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吗？可以堂堂正正地向我请求帮忙的，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郑秀晶吸了吸鼻子，把脸转了回去，过了片刻，又突然抬起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帽子，低声咕哝道：“老是把我当作是小孩子一样对待……”
韩宇闻言就哑然一笑，接着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说起来，你们f（x）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吗？”
“对啊，你不知道吗？”
郑秀晶扭头看着韩宇，说出了一番让他觉得很耳熟的话：“今年估计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原本还抱着点希望，自从Red Velvet的后辈们出道以后就放弃了。如果我们不能在公司面前拿出点成绩，恐怕最后差不多就会和当初天上智喜的前辈们一样，慢慢地失去全部的存在感。”
韩宇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SM除了新团以外，对自己旗下的女团全都采取了这么严苛的态度，是打算将来把精力全都放在新团身上吗？”
“什么‘你们SM’，打从欧尼离开之后，我就对公司没什么感情了。有感情的只是对里面的一些人，而不是对这家公司。”
郑秀晶摇摇头，然后又没由来地眨眨眼，兴奋起来地对韩宇说道：“不如OPPA你也把我们签到LEON娱乐那边去吧？”
“嗯？”
“你看啊，我是肯定没问题了，Luna欧尼和Amber欧尼她们在公司状况很不好，虽然Luna欧尼不一定乐意和公司断绝往来，但我觉得我和Amber欧尼两个人劝说她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至于宋茜欧尼那边，她其实只是需要在韩国这里有一家实力不错的经纪公司可以依靠而已，只要我们其他三个人同意，她肯定也会一起跟着过来的。”
没等韩宇反应过来，自觉这是一个绝妙主意的郑秀晶就自顾自地掰起手指头，盘算了起来，完了最后，她自己却又沮丧地放下手，拧拧眉头。
“怎么了？难道你又想起来什么事情，觉得有人不会跟你走吗？”
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韩宇就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是人的问题。”
郑秀晶意兴阑珊地摇摇头，随后就在韩宇疑惑的目光中小声说道：“你马上就要从公司手里抢走少女时代了，这个动静太大了，要是再加上一个f（x），等于就是把SM的女团都给挖走了，只留下一个才出道不满一年的Red Velvet。这样做会给你增添很多计划之外的麻烦，我才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呢。”
韩宇沉默了下来。
一会儿之后，他才重新笑了起来，抬起手再次拍了拍郑秀晶的头顶，嘴里轻声说道：“这个问题不是你该考虑的，如果你真的愿意来我的公司，我就签下你。不过你说得也没错，现在并不是处理你们那边问题的合理时机，你欧尼这边给我出的难题还没解决呢，你只好排在后面了。”
听了他这话，郑秀晶居然罕见地翻了翻白眼，哪怕是脸上戴着口罩，模样看起来也煞是可爱。
她抬起双手，把自己头上的那只大手给拽了下来，而后顺势就把韩宇的胳膊给重新紧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没好气地回答道：“说实话，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我欧尼相当于一个打八个呢。而且，最近公司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给泰妍欧尼的资源也非常多，听说我生日那天就有一个她的个人综艺要开播，然后我回归的时候，她的个人演唱会又差不多要开了，真的是所有好事最近都被她一个人赶上了。”
韩宇听了女孩这忿忿不平的嘀咕声就忍不住笑了笑。
泰妍要开个唱的事情他也知道，敲定下来的那天，这丫头还难得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告知他，从手机屏幕上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她心情的极度激动。
也是，一个歌手在事业上的追求应该也就是这些了。
出专辑、开演唱会，金泰妍可以说是一步到位。
韩宇也打心里为她感到高兴，并没有因为SM这番举措可能会对自己的计划产生影响而觉得不好。
只不过，饶是如此，对郑秀晶这话，他也不是非常认可。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泰妍这次的主打歌虽然名次上比较占优，但毛毛这次专辑的评价却高出很多，听说就算是非主打，也有好几首歌同时上榜了？”
韩宇所说的话是事实，这次LEON娱乐为了郑秀妍的SOLO出道确实下了大力气，不仅专辑内包含的歌曲数量达到了迷你专辑少见的整整八首歌，而且不管是主打还是非主打，每首歌的质量都出奇的高，再加上郑秀妍本身独特的音色，可以说是让业界许多专业人士也都眼前一亮。
否则的话，即便是再怎么为了提高收视率，《M! Countdon》的PD也不会多给郑秀妍安排一首歌的时间。
那是因为她本身就有两首歌进了榜单的前十名，节目组这么做也不算是破坏规矩。
“仔细想想，要是你欧尼的粉丝那边，一开始就把力量全都集中到一首歌上，没准昨天那个一位，就不会是泰妍得到了。”
郑秀晶没好气地用自己的脑袋侧着撞了撞韩宇的肩膀，说道：“这只是一个意外，事前估计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其他歌之所以会上榜，和我欧尼的粉丝没有关系，都是因为好听，才会被其他人支持上去的好吗？”
郑秀晶说这话显然有种王婆卖瓜的嫌疑，不过韩宇也点点头表示了认同，毕竟，郑秀妍的这张SOLO出道专辑质量如何，他自己先前在录音棚里也是亲耳见证过的。
想到这个，韩宇又奇怪地问道：“那我的粉丝呢？”
“嗯？你的粉丝？这和OPPA你的粉丝有什么关系？”
“我和毛毛不是有一首合唱曲目吗？虽然不是主打歌，但……我的粉丝难道没有什么动静吗？”
极少说出这种有点自恋的话，在稍稍的尴尬中，韩宇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问给说了出来。
郑秀晶扭头看看他，就莫名其妙地抬起手把他的帽檐往下按了按，举止间更显孩子气。
“怎么了？”韩宇被她的动作弄得胡乱地眨了眨眼睛，满头雾水。
“欧尼要是听了OPPA你的话，绝对会伤心的。”
郑秀晶摇头叹气，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外界根本没有人知道和欧尼合唱歌曲的那个‘Leo’就是OPPA你吗？”
“什么？”
顿时，韩宇一愕。
……
“把DIA的登台顺序适当地往后调一调吧。”
节目控制室里，在经过一番思索后，《M! Countdon》的PD就对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句，那人也表示明白地点了点头。
《M! Countdon》的登台顺序和《Sho音乐中心》不太一样，虽说也有小范围的调整，为了制造出更好的节目效果，但大致还是按照音源榜单上的排名来依次登台的。
所以，即便《M! Countdon》想要卖韩宇一个人情，也不好做得太明显，不然就会惹来诟病和非议。
“PD……Jessica那边有点情况。”
一个人从外面飞快走了进来，张嘴就说出一句令《M! Countdon》的PD皱起眉头的话。
第1102章 这还不是最终结果
……
“今天不知怎么，我睡不着。”
“想回家，就这样待着的话，”
“ddddd、i、a！”
“今天不知怎么，真是不错的一天。”
“一直在我身边的，”
“就是你你你！”
……
“这是你们那边特意安排的？”
等到那七名身穿着粉红打歌服的年轻女孩在台上跳唱结束后，边朝观众席礼貌鞠躬边一个个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中慌忙地走下舞台，坐在台下的郑秀晶就不由眨眨眼睛，转头向身边的韩宇小声问了一句。
“不是。”
韩宇摇摇头。
他当然知道郑秀晶在问什么。dia在音源榜单上的排名只到19位，这在今天全部登台的歌手中无疑是相当落后的名次，按照正常的登台顺序，观众们应该早在节目开始的时候就会看到她们，然而直到节目时长近半的时候，韩宇和郑秀晶才看到这七个女孩子出现在他们眼前，这无论如何都说不上是正常情况。
要知道，这个时间点登台，不算最佳，却也算是整期节目不错的时段了。
光凭dia自身的实力与人气，是不可能让《m! countdon》平白这么做的，那么背后真正的原因，聪明的人只需要认真想想就明白根源出自哪里了。
“真的不是吗？”
郑秀晶看起来颇为好奇。
“说是音乐节目，但韩国的音乐节目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免费提携新人的好事？oppa你既然亲自过来了，zoe她应该会把事情跟你说清楚吧？”
别看郑秀晶平时也一副不在状态的游离模样，经过她此时的三言两语，就把韩国歌谣界内一些大家约定俗成的潜规则给揭去了那层高尚的外衣，露出底下**裸的利欲之心。
韩宇闻言也笑了笑，没有做出什么评价。
有些规则，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就算戳破了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这事我确实不清楚。”韩宇回答道。
他自然不会知道，由于自己的到来，《m! countdon》的pd才在控制室里一拍脑门做出的这个临时决定。
“那估计就是节目组想卖给oppa你一个面子了。”
没想到，郑秀晶倒是一语中的，听口气，似乎还相当的笃定。
“虽然像这种打歌节目，基本上不可能出现直播中途把镜头转向观众席，不过那也是因为以前根本没有艺人会出现在台下的缘故。我们两个人今天没有隐瞒行踪地出现，就等于是给他们送了一个拉高收视率的免费助力，他们适当回报一下也是应该的。”
嘴里絮絮叨叨地小声嘀咕了一阵，也不知道郑秀晶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件事上心起来。她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台上下一组登台的歌手，就再一次冷不丁地回过头来，对韩宇低声说道：
“看来oppa你那边好像很缺少女团啊。我觉得你们公司的这个新女团别说和t-ara当年出道的时候比较了，就连现在都比不过，还不如捧着t-ara更合适。好歹最近t-ara看起来好像有点要重回巅峰的势头了。”
听了郑秀晶这番堪称直白伤人的话之后，韩宇口罩下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扯了扯，略微苦笑。
要是换了另一个人在韩宇面前说出这种话，即便他当面不会说什么，心中肯定也会认为对方性格实在太过冷漠，但郑秀晶不同，韩宇知道她说这些话，心中并没有要轻蔑dia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或者说她和郑秀妍一样，她们姐妹俩向来耿直，骄傲的个性让她们不屑于说那些虚伪的话，更何况还是在韩宇面前，郑秀晶如今根本不愿意再在韩宇面前说出任何的假话了。
韩宇自己其实也明白郑秀晶这话没说错。
事实上，dia的出道只能说是leon娱乐本着不浪费心态的一次尝试而已。这个新女团的所有框架都是leon娱乐从mbk那里继承来的，甚至里面的七名成员也都是mbk的老人，应该称得上是“新皮旧心”。
在先前尹执处理t-ara的时候，韩宇就知道，公司目前还处于全面起步的阶段，所以几乎做出的每一个举措，都可以说是尹执对她以往从未涉足过的娱乐圈的一种试探。
成功固然好，失败也无所谓。
leon娱乐高层的这种普遍观念不仅适用于此前的t-ara，也可以放到现在的dia身上，这点从尹执除了投入宣传以外，基本没有变动mbk之前对dia制定的所有企划就可以看得出来。
dia实际上是leon娱乐在女团领域的另一个“试验品”。
毕竟在所谓的娱乐圈，只要财大气粗，就经得起任何的失败与尝试。
尹执和韩宇的目的在最初把mbk改名为leon娱乐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明确了。
他们这一次，要的不是钱，而是如何把leon娱乐经营成最好的娱乐经纪公司。
为此，尹执不介意前期多交点学费。
而事实证明，mbk会被韩宇收购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按照他们预先计划出道的dia完全没有收到预期中的效果，自上个月出道以来，始终反响平平。听说过几天，尹执还打算继续按照mbk的原计划，给dia推出出道专辑的后续曲目，估计和前不久的t-ara差不多，这将会是尹执给那七个女孩的最后机会。
尹执不缺钱也不缺人，但她缺少时间，要是像sm、jyp那样需要花费十来年的时间才能把leon娱乐经营成韩国数一数二的大型娱乐公司，她宁愿用绳子把韩宇绑住，架回美国。
“其实那几个女生想红也很容易。”
旁边的郑秀晶忽然又开口说了一句。
见韩宇转头看向自己，她就眨了眨眼睛，不知怎么，韩宇总觉得自己的视线好像透过了那层白色的口罩，看到了里面那张清丽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狡黠微笑。
——“只要oppa你帮她们尽力宣传一下不就好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郑秀晶嘴里就说出了一个调侃多过认真的答案来。
“我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见韩宇无奈地看着自己，郑秀晶就换上了一副郑重其事的口吻，还挺热切地撺掇道：“这在娱乐圈里也很常见啊。大公司都是这样，让人气高的去提携新人，这样虽然有可能出现粉丝大量重叠的现象，你真的不愿意试试吗？我看你对那七个后辈还挺关心的样子？”
听出一丝弦外之音的韩宇哭笑不得地说道：“关心谈不上，不过毕竟是公司旗下的艺人，多少还是会特别关注一下的。”
“我看着可不是啊。”郑秀晶却不依不饶地瞅着他，那眼里晶亮的眸光像在闪烁着狐疑的光芒，“刚才看你看台上的表情，可认真了，你都没这么看过我。”
绕了一大圈，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和一个显然不打算讲理的女人就不要继续讲道理了，韩宇很干脆地就说道：“既然你觉得我的应援那么有用，还是先劝劝你那个要强的欧尼吧。事前没有经过充足的宣传也就算了，就连原本定好的宣传方案都给更改了，你去帮我问问她，难道她还真的想要一个打八个？”
这些话，韩宇早在刚才从郑秀晶那里听说郑秀妍居然故意隐瞒专辑中自己也有参与制作的消息时，就想说出口了。
他当然不在乎什么署名问题，他在乎的是，郑秀妍这么做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想要和自己事前所说的一样，给双方创造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
说实话，这场对决，无论谁赢谁输，对韩宇本身影响都不大，因此他更加在意那两个丫头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态度。
现在好了，泰妍那边的具体情况目前还不明确，郑秀妍这边倒是先给了韩宇一个极为明显的信号。
要知道，两个陌生人之间才能做到所谓的公平，在这个时刻，越是要求公平，就代表了她想要和金泰妍她们分清关系的决心越强烈。
这对韩宇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郑秀晶看了看韩宇，好像明白他话中那股隐约的怒气从何而来，就抿抿嘴，小声说道：“这是欧尼她们的事情，和oppa你没有关系。”
一句似曾相识的回答。
韩宇被气笑了似的，说道：“既然和我没关系，你们为什么还硬要让我表明什么态度？”
这时候，通过麦克风扩散到全场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韩宇和郑秀晶都扭头看了一眼。
在那边的站台上，两名由年轻男idol担当的主持人正在向电视机前的观众们进行短信投票情况的实时汇报。
“哇，jessica对泰妍，泰妍对jessica。”
“对。紧握今秋，最强主唱歌手们的对决，究竟谁能占据奖杯呢？”
“让我们确认一下短信投票的实时情况！”
“哇，噢……”
“泰妍63%，jessica37%。呀，不算很悬殊的分数呢。”
“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结果！”
……
收回视线，韩宇沉默了片刻，就向自己身旁的郑秀晶问道：“你欧尼今天打算唱哪首主打？”
正常来说，迷你专是没有双主打的，但郑秀妍这次的专辑因为收录曲目比较多，所以也弄了双主打，韩宇知道两首主打歌《fly》和《告白吧》都上了榜单的前十。
“应该是唱《fly》。”郑秀晶回答了一句，接着又补充道：“另外应该还会再唱一首，但不是《告白吧》。”
韩宇一愣，“她今天唱两首？”
“对。”郑秀晶点点头，“听说是节目组的特别安排，不过出于公平，没有让我欧尼唱双主打。”
“另一首歌是什么？”
“《叫做你的庭院》。”
……
(天津)
第1103章 弹着吉他的她（上）
……
《M! Countdon》后台待机室。
偌大的待机室里没有其他人，金泰妍脸上化着精致的舞台妆，腿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一个人坐在化妆台前。
她耳朵上正戴着耳机，低头看着手机，像在认真倾听着什么。
从双脚的脚尖轻点地面，借力让自己的椅子左右转动，乃至是微微晃头的下意识动作，都不难看出她此时心情的愉悦。
不过，如果有人靠近她，往她的手机屏幕上看去一眼的话，恐怕就会大吃一惊。
《叫做你的庭院》。
一个醒目的歌名下，歌手那一栏里，“Jessica”这个略显惹眼的名字似乎被金泰妍给全然无视了。
“就这样 Love U Love U Love U，爱上你。这般温暖，一想到你就觉得幸福……”
嘴中一边轻轻哼唱着，金泰妍就勾起唇角，一张漂亮白皙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很奇怪，比起大家喜欢的那两首主打歌，对于郑秀妍这次的SOLO出道专辑，金泰妍却更喜欢这首不是主打歌、甚至连热度都不算特别高的歌曲。
理由，可能仅仅是因为，在专辑收录的八首歌里面，只有这首歌，她有把握唱好。
这么说不是在承认她金泰妍比不过那个死丫头。
而是因为，在郑秀妍那么多的歌曲中，唯独只有这首歌，适合金泰妍的音色。
或者换句话说，金泰妍认为，要是把这首歌交给她来唱，肯定能比郑秀妍的版本要好上不少。
无论外界对这场所谓的复仇对决抱有多少的议论与期待，作为当事人，金泰妍和郑秀妍两个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她们这次的比试，无关什么音乐实力的高低，拼的，仅仅就是一个艺人最基本的人气罢了。
她们两人的音色本来就可以说是南辕北辙，适合郑秀妍的歌，金泰妍很难唱好，同理，适合金泰妍的歌，郑秀妍也无法做到完美的演唱。
好歌也并非适合所有歌手，好歌手也不一定能把所有歌都唱好。
让金泰妍去和郑秀妍比拼英文歌或者甜美型的歌曲，铁定输得没有悬念，而让郑秀妍去和金泰妍比拼需要浑厚音色的歌曲，也是同样的结果。
哪怕在唱功方面，郑秀妍没有金泰妍那么大的名气，但实际上两个人的水平也相差不远，再加上有歌曲质量的弥补，就更谈不上什么差距了。
同在一个组合里这么多年，彼此都有着深刻的了解，两个人擅长的东西根本不同，又怎么去郑重其事地进行比较。
所以，金泰妍对她之前在冲动之下和郑秀妍定下来的那个赌约，一点都不感到后悔。
她觉得自己不可能会输。
少女时代从来不是一个人支撑起来的，自己身后还站着七名成员，有她们的支持，即便这是一场胜之不武的战争，金泰妍也不得不诚实地承认，自己觉得自己赢定了。
就像网络上现在很流行的那句戏言一样——八个打一个，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输？
估计在这世界上，也只有那个死丫头会在这种对自己这么不利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赌约了。
作为少女时代前成员的郑秀妍只有一个，所以世上也只有一个郑秀妍会这么傻。
金泰妍知道今天节目组特意给自己的对手多安排了一首歌的时间，但她不知道郑秀妍选定的歌就是这首她能唱好、可郑秀妍本人就不一定能唱好的《叫做你的庭院》。
要是她知道的话，肯定能在第一时间猜出来郑秀妍的意图。
这是在向自己肆无忌惮地彰显内心的傲气。
就是因为这首歌更加适合她金泰妍，所以她郑秀妍才要特别选出来演唱。
郑秀妍要的不是那种光凭人气赢来的胜利，她要做的，是真正胜过自己的这位前队友。
甚至于，金泰妍此前在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心里面就隐隐有了一种明悟。
也许，郑秀妍当初之所以会把这首《叫做你的庭院》收录进自己的专辑中，原因也是为了向所有人证明自己。
她要证明，金泰妍能做到的事情，她一样能做到。
而比起郑秀妍的直接，金泰妍则更喜欢用事实来说话。
和某人相似的性格让她既不擅长说一些激烈又讽刺的言辞，也不愿意遭受那种被所有人注目的感觉。
在她看来，既然是唱歌，自己就没有理由输，虽说自己这次的专辑，歌曲的总体质量确实远远比不过郑秀妍，可自己两人定下的赌约内容，比的是一位的数量，那么只要自己接下去能够唱好一首《I》，这就足够了。
“笃、笃。”
两声敲门声响起。
“泰妍？”
助理从门外探头进来，神色有些小心翼翼，像是不敢打扰金泰妍休息。
要知道，SM公司内部比外界还要关注金泰妍两人的这次对决。对于这种实力悬殊的比试，在大众的眼中，作为占尽所有优势的一方，只要金泰妍输一次都算是输，万一泰妍真的哪次不慎丢失了一位，那到时候，难堪的可就不单单是她本人了，连带着SM全公司上下的尊严，都会被郑秀妍的平底小白鞋给狠狠踩在脚下。
由不得金泰妍身边的人不提心吊胆。
“哦，欧尼，怎么了？应该还没到我上台的时间吧？”
金泰妍摘下耳机，瞧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就奇怪地扭头看着这名助理。
“不是……”
助理犹豫着说道：“是敏京欧尼让我来叫你的……西卡她，马上就要上台唱第一首歌了。”
顿时，金泰妍脸上原本还略显轻松的神情好像就稍稍褪去。
她沉默了一下，才拿着耳机线，起身问道：“她要唱哪首歌？”
“不知道。”助理摇摇头，“敏京欧尼就是让我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去听听看？”
一般来说，来观看打歌节目的观众自身都带着一定目的性，所以节目组也不会费事地去制作什么歌曲清单，顶多事前通知一下每位歌手的登台顺序。
“……去看看吧。”
金泰妍拿上了一旁自己今天登台准备要戴的黑色大檐帽，感受到这名助理看向自己的目光，又莫名地轻声解释了一句：“一个人待在这儿太无聊了。”
助理点点头，看表情，也不清楚有没有相信她的这句话。
……
“这里没有胜者，只留下伤痕，”
“腻烦地重复着我和你的时间。”
“虽然想停止，想结束，”
“但我们已经走远……”
等金泰妍在助理的带领下来到后台前往舞台上的通道口时，就听到了还在台上进行表演的Ailee那富有个人特色的高亢歌声。
抱起纤瘦的手臂，就静静地站在拐角处，金泰妍聆听着来自不远处的歌声，不由就闭上了眼睛，低下头，任宽大的帽檐遮掩住自己的面容与那静美的神态。
金父曾经说过一句话，他说，唱歌时的金泰妍不像是我的女儿。
这句别扭的夸奖事实上已经充分表达出了一种含义。
沉浸在音乐中的金泰妍，与平时的金泰妍，是有所区别的。
她会用自己全部的注意力，去享受音乐带给她的一切。
“泰妍。”
一句熟悉的低唤传来，金泰妍睁开眼，抬头看去，就看见金敏京朝自己走了过来。
“走吧，Ailee马上就要下台了，我们过去看看西卡那丫头的表现到底如何。”
金泰妍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跟上了金敏京的脚步。
其实说起来，比起金泰妍她们，像金敏京这样的公司员工反倒在对待郑秀妍的问题上没有太多的纠结。
艺人在脱离公司后，和以前熟悉的经纪人及助理进行联系在娱乐圈是很正常的事情，哪怕是SM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除非金敏京他们表现出想要跳槽的意思。
因此，金泰妍觉得，在如今的SM里面，估计也只有像金敏京这样的人，可以很自然地说出那个死丫头的名字吧。
“啪啪啪……”
正在走神中，台上的表演已经结束了，观众席传来一阵热烈的鼓掌声。接下去会有一段三十秒左右的空白时间，让登台人员和退场人员进行交替，还有让工作人员布置舞台。
金泰妍和金敏京特意挑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即便是Ailee下台了，她也没有上前去进行问候，而是把头转向了观众席的方向，仿佛在专心致志地注视着什么。
她不想和那个丫头碰面，相信对方看到自己，应该也会选择无视地走过，这样错开视线，对彼此都是一种避免尴尬的好方法。
不过，金泰妍的目光在观众席中百无聊赖地游荡着，突然间，她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原本抱起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放下，整个人不自觉地站直了起来。
“哦？这是怎么回事……”
也就在这时，挡在她身前的金敏京口中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呼，惹人注意。
金泰妍下意识转头看去，结果整个人也着实愣了一下。
她看到了那道熟悉至极的身影。
一段时间不见，这死丫头的身材还是那么苗条，即便是仅有一米六出头的个子，经过一身简单的穿搭，白衬衣、牛仔裤、小白鞋，也能穿出一种高挑出众的感觉。
然而，令金泰妍十分在意的是，对方的身后居然没有跟着任何的伴舞或者乐队成员，而是……自己背着一把木吉他。
“oo~~”
直到那道身影带着吉他走上台之后，从观众席那边同样传来的一阵欢呼声与惊呼声才让金泰妍回过神来。
“西卡这次的专辑里，有吉他伴奏的歌吗？”
金敏京这么问她。
金泰妍抿抿嘴唇，然后摇了摇头，看向了舞台上的方向。
在聚光灯的照映下，那个死丫头的侧脸看上去似乎更显标致与美丽，浑身上下像发着光，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
金泰妍蹙了蹙眉头，心里面忽地有了种很奇怪的预感。
与此同时，一下清脆的拨弦声通过麦克风，扩散到了演播厅的每个角落。
包括愣神的金泰妍两人在内，全场的人都下意识睁大了眼睛，盯着台上那道竟然拿起吉他弹奏、自顾自就唱起来的倩影。
“每当夜晚降临，你会成为一道光，守护着我，Like fireflies……”
一张口，当那道清越温柔的女声传入耳中，所有人几乎都有了种心中猛然一跳的感觉！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
第1104章 弹着吉他的她（下）
《Golden Sky》是郑秀妍这次专辑中三首她本人参与创作的歌曲之一。
如果说专辑里的每首歌都各自具有一定意义的话，那么《Golden Sky》这首歌应该就要说是郑秀妍专门送给自己粉丝的一份礼物了。
“Golden Stars”，听说这就是郑秀妍和LEON娱乐商议过后，即将公布的她个人官方粉丝名。由此就可以看出，这首《Golden Sky》意味着什么了。
其实从专业性的角度来看，《Golden Sky》无论是旋律还是词句，都算不上是一首佳作。
把它放在韩国歌谣界，就像是浩瀚星空中无数闪烁的星星里的一颗，虽然同样拥有自己的光芒，淹没在星河中却显得那样平凡。
然而，它真正令人欣赏的地方，根本不在于其音乐性，而在于郑秀妍所作的那一句句歌词中所携带的真挚深情。
如果把它放在郑秀妍的粉丝当中去，那么毫无疑问，它将会成为那片金色星海中，最为耀眼的那一颗。
它本该和两首主打歌一样，受到所有郑秀妍粉丝的关注。可惜，太过优秀的整体专辑水平反而让这首本该是郑秀妍真正献给自己粉丝的歌曲被埋没了。
这确实是件遗憾的事。
只不过，原先说好的《叫做你的庭院》呢？
当坐在台下的韩宇和郑秀晶看到郑秀妍背着吉他走上台并且听到她张嘴唱出的那第一句歌词后，就和在场的其他观众一样，不由地愣住了。
郑秀晶自然不必说，韩宇在之前帮忙录制专辑时，也在录音棚里不止一次听过这首《Golden Sky》了。
他知道这首不算优秀的歌对于郑秀妍的意义，他也知道郑秀妍私下对这首歌的喜爱。
可他没想通的是，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场合，听到郑秀妍唱起这首《Golden Sky》？
韩宇忍不住转头看向了身边的郑秀晶，问道：“你不是说会唱《叫做你的庭院》吗？怎么改唱《Golden Sky》了？”
“我也不知道啊。”郑秀晶同样满脸不解，“而且我欧尼什么时候会弹吉他了？”
这个问题韩宇倒是能回答出来。
“是我教的。”
“你教的？”
顿时，郑秀晶也扭头看向了韩宇，那对和姐姐极为相似的细弯眉毛不自觉便轻拧了起来。
现在，比起姐姐身上突然出现的变故，她更在意韩宇无意中说出的这件事了。
“你们俩什么时候背着我单独相处了？”
一下子就从女孩这句丝毫没有掩饰醋意的话中反应过来的韩宇哭笑不得地咧咧嘴角，无奈地说道：“我就是之前和她一起录歌的时候，在录音棚里有了点空闲，就教了她一些入门的东西，看样子，她自己之后应该也有进行专门的学习。”
“你们两个应该没有私底下定过什么我不知道的约定吧？类似于那种两个人之后再一起用吉他唱歌之类的约定？”
放到外界，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一向被人们称为“高冷”、“寡言”、“生人勿近”的郑秀晶会用这种女友猜疑般的语气，咕哝着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好在，即便是亲口问出问题的郑秀晶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有多么荒诞无稽。
“她这是不打算用伴奏吗？”
没等韩宇回答自己，郑秀晶就自顾自地把头转了回去，压低的帽檐下，那双杏仁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舞台上专注地用吉他弹唱的欧尼，听口气，不难听出她内心中的一丝小怨念。
正收起嘴角一抹苦笑的韩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此时此刻，回响于整间演播大厅的音乐声中，除去郑秀妍自己的歌声之外，就只剩下她手中那把吉他单一而干净的弹奏声了。
这在打歌节目上，应该是前所未有的情况，万一郑秀妍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状况，绝对就会成为放送事故，节目是要担责任的。
韩宇不明白郑秀妍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明白节目组为什么同意郑秀妍的这种做法。
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还有和金敏京一起躲在后台通道里的金泰妍。
这丫头少见地蹙起眉尖，疑惑不已地望着舞台方向那道正抱着吉他似乎已经开始忘情歌唱的纤柔身影。
郑秀妍的目的肯定是想拿下今天的这个一位，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可金泰妍猜不透，她这么大胆地做出这些布置，究竟是想做什么？
要知道，对于女idol来说，比起唱功，成熟的舞台表现才是最大的加分点，难不成郑秀妍想要仅仅靠着自己这身朴素到反常的打扮就博得掌声和认可？
更别说，就连节目给的伴奏都没了，光凭一把吉他伴唱，她要怎么比过其他那些喧闹得多、却也丰富得多的伴奏旋律？
金泰妍实在想不通。
哪怕是她根据自己过去十年对这个死丫头的认识，她也想不通，于是她心中就没由来地有些烦躁了起来。
不经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就不禁微愣。
自家的经纪人正出神地注视着舞台上，看她嘴里轻轻跟着哼唱的样子，这是被歌声给吸引了？
愣神的金泰妍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耳边的那道歌声上。
由于之前的吉他声和郑秀妍本人的音色都过于轻柔，并不抓耳，以致于要是走神的话，就很容易忽略过去。
直到眼下认真聆听起郑秀妍的歌声来，金泰妍的脸色才渐渐地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她侧耳倾听的时候，正好听到郑秀妍把吉他的琴弦一拨，声调瞬间拔高，用清亮而悠扬的腔调，与那脸上沐浴在灯光中的美丽微笑，放声歌唱：
“当我厌倦时，”
“当我倒下时能将我扶起，”
“那份爱会穿过宇宙，浮现成金色的天空~”
“Oh 像星星般的耀眼，”
“Today today today（就是今天），”
“I'll be thanking you（心存感激，是因你永在我身旁）。”
“Every minute second forever（以后的每分每秒），”
“愿你能和我一起走向那时间的尽头~”
……
纵然金泰妍有诸多的不甘心，她也不得不承认，当郑秀妍用她那副天生独特的柔软音色唱出那一句句韩英混合的歌词时，她的身上的确有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光辉在闪耀。
全场的人，乃至是心中同样含有疑问的韩宇两人，都情不自禁主地在这种静谧歌唱的环境中，逐渐沉浸到了耳畔的歌声中。
情歌的美好，就在于其中所表达的意境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共鸣感。
至于一首专门写给粉丝的情歌，对于现场这群本来都有一层粉丝身份的观众们而言，更是一种全方面的撩拨。
没过多久，几乎在场的所有人，就都能听出来，这首《Golden Sky》并不是一首写给某一个人的情歌，它写给一个独特群体的情歌，它寄托了台上那个穿着简单而耀眼夺目的女人发自心底最为诚挚的感谢与情思。
金泰妍好像忽然有点明白过来郑秀妍想要做什么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台下那些跟着节奏摆动着头的观众，又看了看抱着吉他站在麦克风前的郑秀妍。
从那张被灯光映亮的精致侧脸上，她看到了一个浅淡而真切的微笑。
冰山公主也有笑起来的时刻，当她笑起来时，那一幕必然是绝美的。
金泰妍此时心里就有这样的感慨。
以前也是这样，明明门面是允儿那丫头，偏偏有的时候，郑秀妍身上就是会散发出一股很动人的魅力。
在那一刻，她的光辉足以掩盖所有人。
郑秀妍脸上的笑容中包含着一点点的幸福，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畅快。
金泰妍发觉，她……似乎很享受这一切。
对，从郑秀妍脸上的表情中，金泰妍觉得自己接收到的信息就是这个。
她在享受自己的这次演唱。
难道她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获得一位吗？
金泰妍站在后台的通道中，蓦然间变得有些怅然若失起来。
她原以为，郑秀妍今天会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能够得到大家的好感，结果……莫非是自己想错了？
事情的真正高潮，始于郑秀妍在演唱的过程中，突然瞟向观众席中的一眼。
她貌似看到了什么，那张被波浪黑发衬托得更加小巧的瓜子脸毫无征兆地绽放出了一个灿烂到极点的笑容，引起了台下的一阵的轻呼。
与此同时，控制室里的节目PD也当机立断地拿着对讲机下达了一个指令。
于是，现场观众们没有看到，可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却在猛地睁大双眼中，看到了屏幕上现场的观众席中那两道被特写镜头给抓出来的低调身影。
凡是对娱乐圈有所一定了解的人，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工夫，估计就能很快猜到郑秀晶的身份。
韩宇也许有点难猜，但只要用心去联想一下，特别是韩宇自己的粉丝，比如某个姓权的小妮子，也能够很快猜测出来。
所以，一个简单又无法辩驳的结论就被得了出来。
韩宇和郑秀晶亲自到场为郑秀妍进行应援？
别说韩宇这次是绝对中立的立场，也从没想过用自己的人气偏帮什么，当人们看到他和郑秀晶坐在一起时，真相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这下子。
本来就对今天这场对决抱有极大关注的外界，彻底热闹起来了！
第1105章 郑秀妍的心思
懂得不给别人制造麻烦，这是为人处事的原则中最为重要的一条。
像韩宇这类的艺人不请自来，对于一个放送节目来说，既是一桩大好事，也是一桩大坏事。
因为如果节目组不能充分掌握他的动线，那么把一个当红艺人投放到一群可以说是约等于粉丝群体的观众当中去，这无异于就是往平静的湖面上用力地丢进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究竟会溅起多大的浪花、弄出多么激荡的涟漪，事前谁也不清楚。
收视率一向是电视节目的头等大事，但事实上，在收视率上面，还有一样更为重要的事情，压在所有的节目PD头上，那就是所谓的“放送事故”。
这也正是韩宇和金泰妍他们之前不能理解《M! Countdon》为什么会同意郑秀妍做出这种变动的原因所在。
万一在那么多人的会场里发生了什么不可控制的骚乱，这个责任谁也担当不起。
对那些节目PD而言，收视率的些许上涨可远远抵不过被放送通信委员会叫去喝茶的恐怖。
前者只能代表一些可有可无的奖金，而后者要是一个不慎，丢饭碗的可能性都有。
因此，韩宇早前同样不请自来、为T-ara进行应援的行为，等于是极没礼貌地丢给了人家节目一个烫手山芋。
他要是愿意行动在人家的监控下还好，偏偏他又是那种讨厌被人注视的性格，只好让人家节目组辛辛苦苦地派人去找他。
韩宇以前是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的，等到事情结束以后，尹执才特地找他谈了一下。
哪怕是郑秀晶在这方面也比他懂事得多，大家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不会给人家的工作出难题，这是基本底线。
尹大社长虽然此前也没有涉足过娱乐圈，但在这方面，她倒是比韩宇这个木头看得通透许多，只是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也没有打算阻止韩宇这么做就是了。
在这个女人眼里，韩宇只要不给他自身制造麻烦，做什么就都算不上是错。就算有再大的过失，也有她、还有公司在内的所有人给他擦屁股。否则的话，人生在世又为什么要那么大的权势和那么多的金钱？不就是为了能够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不得不说，尹执是一个合格的助理，她很清楚韩宇的性格，所以即便她在和韩宇讲这件事的时候，从头到尾没有半句的责怪，可还是硬生生地让韩宇生出了点自己是受人保护的二世祖的感觉。
于是这次他就吸取了教训，过来的时候专门向人家节目组通知了一声。
就是这么通知了一下，主动权就不在他自己手上了。
韩宇和郑秀晶今天坐在《M! Countdon》的演播大厅里，谁都知道他们两个人有充分的理由，也谁都知道韩宇不仅和郑秀妍关系好，他和金泰妍的关系更好。
按理说，他今天来这里帮谁都不好，可他偏偏是和郑秀晶坐在一起的，这幅场景本身就会勾起很多人的误解，引导人们的思路往一个方向去想。
原本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韩宇两个人是坐在观众席里不假，可在场的观众不知道，坐在电视机前的广大观众也不知道，所以，关键就在于节目组打算什么时候让大家看到他们两个。
韩宇的失误就在于，他满以为投桃报李是人之常情，却没想过在娱乐圈里混迹的人又能有多少的节操，更别提他今天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既然不是人家节目组主动请来的客人，那么人家不管怎么做也都无话可说了。
一个直播节目的PD就得学会在一瞬间抓住对的时机，在郑秀妍已经充分调动起现场情绪与气氛的前提下，他把镜头转向韩宇两人本就无可厚非，作为PD而言，他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判断。
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太没品了。
可以想象到稳坐在公司顶层办公室中的尹执在得知有人又给自己找麻烦以后，估计会气到恨不得立刻找Mnet交涉，让那个节目PD直接辞职滚蛋。
在她的观念里，找韩宇麻烦，就等于是给自己等人找麻烦，这个逻辑没有任何问题。
不管韩宇和郑秀晶两人的秘密应援最终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力，外界掀起的波澜暂时还影响不到这间被封闭住的演播大厅里。
连带着把第二首歌《Fly》也唱完之后，郑秀妍下了台，心情格外的好，白皙的脸颊显得有些红扑扑的，一路嘴里轻哼着歌，就连路过某个躲在角落里直勾勾注视着自己的死丫头时，都似乎浑然未觉。
她刚才在最后唱到兴起的时候，还朝着台下的某个方向非常大胆地说了句“我爱你！”——当然，站在电视机前的观众视角，以及在台下那群已经陷入她魅力不可自拔的观众们看来，都认为那是对自己这些粉丝说出的话，所以现场又发出了一阵几乎要掀翻棚顶的尖叫声。
至于真相到底如何，那就见仁见智了。
反正事后某人的胳膊都差点被另一个气得火冒三丈的丫头给掐得通红。
就是这样，在一大群人的芳心里面纵完火之后，顺带着还当了某人的祸水，郑秀妍就怀揣着十分愉悦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待机室里。
她大约只能在这里休息十分钟的时间，等到最后上台的那个小矮个把她那首原先还很洋洋得意的SOLO曲目唱完以后，现场的时间和直播画面差不多就该同步了，也就到了最后揭晓胜负的时刻。
郑秀妍其实老早就听过《I》了。
这首歌在2012年的时候SM就为金泰妍准备好了，只不过直到今年才肯拿出来。
郑秀妍对此抱着很不屑的态度。
她并不是在轻蔑《I》这首歌，而是在轻蔑SM的这种做法，以及接受了SM这种做法的金泰妍。
实际上在少女时代里面，谁都知道为什么连歌曲都准备好了，公司却还是迟迟不肯让金泰妍完成自己的梦想，作为一个真正女歌手出道的原因所在。
12年少女时代还正值鼎盛时期，那时候，公司一群见钱眼开的高层人士怎么肯松口让作为队长的金泰妍轻易离开，去经营自己的事业。在他们看来，金泰妍对少女时代很重要，她如果跑去唱自己的歌，必然会影响到少女时代的发展，而影响到少女时代的发展，就意味着股价的下跌与一大堆可观收益的凭空蒸发。
这是他们所不允许的。
少女时代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她们也都知道公司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当时除了郑秀妍为了这件事亲自去找过李秀满之外，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向公司提出这种不公，大家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这也正是韩国娱乐圈里的潜规则，艺人们在自己的粉丝面前高不可攀，转头在那些管理自己等人的公司人员面前就低微到连普通人都不如。
这也是为什么朴振英、裴勇俊等人会成为大家伙羡慕对象的理由。
或许在他们看来，从一个艺人成为了管理公司的会长，这就等于是翻身做主人了。
最可气的是，那时候心思比较单纯的允儿、帕尼她们可能是不懂事，觉得为了组合，也只好暂时延迟一下欧尼的个人发展，而懂道理的Sunny、孝渊她们，则基于身份、立场等各种问题不好开口，这些也就罢了，郑秀妍唯独没有想到，那个平时性格软绵绵的小矮个在自己的事情上，居然也跟一个鹌鹑一样！
明明自己都能看到她眼里的渴望，这才会为了她跑去向李秀满会长说情，偏偏她自己都不争气，还跑来劝说自己，让自己为了她的事情去惹火公司。
好了，自己听她的话，退到了一边去。
结果，这事一拖，就拖了整整三年！
最终能成行的原因，不过就是因为少女时代开始走下坡路了，到了这时，在SM的眼里，一个依旧人气十足的女idol总算比一个“过气组合”要重要了。
这事情，郑秀妍始终冷眼旁观，看得比谁都明白。
所以当她从韩宇那里得知一切的起源来自于徐贤这个忙内的时候，她的心里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在娱乐圈里打滚这么多年，没有谁真的单纯到哪里去。
要知道，她们这些从小当练习生的女孩子，除去个别真的是为了所谓梦想的，哪个不是早早就在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又有谁真是什么都不懂的乖乖女，乖乖女就不会来当练习生，而是听话地去学校读书！
成员们有自己的小算盘很正常，成年人不懂为自己的未来谋划这才是真的有问题。
唯一让她仍然感到心里有火气的是，直到现在为止，那个愚蠢的死丫头还对SM抱有什么天真的幻想！
有金钱的往来就不要谈什么感情，除非你认为那个人会把你看得比金钱重要。
在郑秀妍眼里，韩宇无疑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当初对于进入LEON娱乐没有丝毫的抗拒，很干脆地就抛开了自己原先想要单干开个人工作室的想法。
她相信，自己在韩宇的保护下，不会成为利益的牺牲者。
有人能为自己挡在前面有什么不好，就非得傻乎乎地自己去面对所有困难？
事实证明，能力过强的女人在某人面前不会得到什么优待，这一点看尹执就知道了……
所以郑秀妍一边在拒绝金泰妍她们进入自己“领地”的同时，又有点恼火她们徘徊在外面的犹豫模样。
自己人的地方不愿意待，非得待在那种只懂利益的地方，在别人的管制之下生活，这是什么道理？
金泰妍在先前对自己赢得这场赌约满怀信心，可她绝对不会想到，郑秀妍对她的看法却是满脑子的不屑一顾。
就连韩宇都猜错了她的想法。
一个只知道顺从别人的蠢丫头有什么好报复的？
好好恶心一下那个完全被铜臭气塞满的公司才是她的真实目的。
以前没有底气，就算发火也不敢明着来，现在自己有男人可以依靠了，还不好好踩一下大仇人，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把火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这就是她郑秀妍和金泰妍截然不同的地方。
很简单。
第1106章 你好像是我的
当韩宇走进郑秀妍的待机室时，心情也有种说不出的微妙。
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追着走的感觉，偏偏他又没立场去找节目组质问什么。既然不请自来，那么来了之后的结果也该由自己吞下，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完欧尼的表演后，郑秀晶就走了，走得很干脆，一个人从员工通道的一个小门低调地离开了。
她倒不是不关心最后的结果，不过自己两人都已经被拍到了，那么接下去就不再适合继续坐在观众席里了，否则迟早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即便他们不愿意走，等下节目组也会派人来赶，与其这样，不如自己主动一点。
韩宇是没办法跟她一起走的，两个人同行目标太大，被逮到的话简直百口莫辩。而且眼下正在飞快往Mnet这边赶来的媒体记者中至少有一大半是冲着他来的，郑秀晶在明确表达了对他的“嫌弃”以后，就头也不回地先溜了。
事实上，韩宇又怎么会看不透这丫头的小心思。
她如果留在现场，只会增添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不管今天这个一位最终花落谁家，她待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郑秀妍赢了固然好，那么她这个妹妹在不在场也无所谓，要是郑秀妍输了，有她在场的话，韩宇是肯定不会顶着那么多人的注视上去安慰郑秀妍的。
说来也真奇怪，明明两姐妹私底下的时候各种冷言以对，口口声声地说好了绝不相让，等到对付别人的时候，却又可以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事前连商量都不需要。
韩宇当然可以看出郑秀晶离开时，洒脱中的那一丝不情愿。
自己离开，把心上人留给两个“竞争对手”，一般女孩都不会这么做，可郑秀晶就是这么做了。
理由，仅仅是因为那一点自己欧尼也许会落败的可能性。
在她的认识中，要是结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与其让自己待在欧尼的身边，还不如让那个男人能够走上前去说一句疼惜的安慰。
这没什么好伤感或者气愤的。
以己度人，郑秀晶自己换位思考一下，也觉得换成自己站在欧尼的位置上，要是自己失败的话，待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欧尼而是那个人就好了。
姐妹间的安慰叫作互相取暖，尤其是作为姐姐，郑秀妍不会容许自己在妹妹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那么就只好再给她另找一个事后可以用来依靠的坚实肩膀了。
郑秀晶离开时的脚步很快，缩在袖子里的手攥得很紧。
她担心自己再在这里停留久一点，她就会舍不得松开韩宇的手臂。
这是一个善良的天使。
在想清楚这些后，韩宇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哪怕平时对郑秀晶所有耍无赖的小动作有万般无奈，也抵不过这一刻心底的柔软。
韩宇发觉，自己内心中对于秀晶的怜爱远比所谓的爱慕情绪要多得多。
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在心疼这个拥有着十足孩子气却又过分懂事的孩子。
从当年初见她时的生疏，到再见她时的见面不相识，再到重新面对她时的纠结心态。
在对待她的问题上，韩宇终究是少了一种处理侑莉和金泰熙她们问题时的决绝。
懂事的孩子是不能被辜负的，所以韩宇打算顺从郑秀晶的想法，跑到郑秀妍这里来躲躲。
反正现在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偏向郑氏那边的，那就别再给泰妍添乱了，SM那边估计也不太欢迎自己。
另外，其实韩宇也想来问问郑秀妍，之前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举动，哪怕她是想要改唱《Golden Sky》，也没有必要非要自己当众用吉他伴奏。
要知道，一首歌失去了原本的伴奏，就相当于一件本来很华丽的物品失去了外在的颜色，只留下最原始的形态。
无论韩宇怎么想，都觉得郑秀妍做出了一个不智之举。
“OPPA你是在想为什么我之前要那么做？”
两个人坐下来以后，没等韩宇开口说什么，曲起腿、蜷缩着身子坐在他对面一张椅子上的郑秀妍就眯了眯眼睛，一如既往地看穿了某人的心思似的，轻扬的嘴角泛起了一点点淡淡的笑意。
韩宇闻言看了郑秀妍一眼，没回她这话，反而扭头看了看四周，问道：“其他人呢？公司应该给你安排了不少的助理吧？”
“我还想问你呢，秀晶呢？她没跟你一起过来？”
“她一个人先走了。”
“这个丫头……”
不知道是不是和韩宇一样明白了郑秀晶傻乎乎的想法，郑秀妍嘴中咕哝了一句就不再多问什么，转而说道：“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平静一下心情，省得到时候真的输了，在台上失态怎么办？”
听了郑秀妍的回答，韩宇就忍不住笑了笑，目光微微瞪了瞪这丫头，说道：“原来你还会担心自己在台上失态怎么办啊？”
他可还记得刚才郑秀妍在舞台上各种大胆的行为。可能观众们一时半会儿还不清楚，但站在控制室里的节目组，韩宇几乎可以肯定，他们肯定能发现郑秀妍最后那句“我爱你”是对自己说的……
发觉某人心中还有点残余的怨气，缩在椅子上的郑秀妍伸伸脖子，眨眨眼睛，瞅瞅他的脸色。
接着，她就抿抿嘴，做出了一个叫人愣住的举动来——
脱下小白鞋的一只脚丫子从拖鞋里抽了出来，偷偷摸摸地朝某人伸了出去，穿在白袜里的脚趾头还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膝盖。
一瞬间，韩宇愣愣瞧了瞧那只在自己眼皮底下的调皮小脚，又抬头看看郑秀妍，两人隔空四目相对，待机室里的气氛一时就变得十分古怪起来。
“噗！”
片刻后，一道率先没有忍住的轻笑声响了起来。
韩宇怔了一下后眨眨眼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努力抿住嘴唇、却掩不住眼中温柔笑意地瞧着自己的郑秀妍，也不由自主地偏过头去，一下子咧咧嘴角，失笑出声来。
顿时，待机室里的气氛便如冰雪遇春风一般，迅速缓和下来。
“别生气啦。”
郑秀妍怀里抱着一个小抱枕，坐起身来，往前凑了凑，伸出手去扯了扯韩宇的袖子，用一副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对他小声说道：“你也知道，我是歌手嘛，在台上的时候难免会有点情不自禁的时候，我也不是故意做出那些行为的……”
看着郑秀妍这样，韩宇反而觉得更不自在。
他不着痕迹地往后坐了坐，就吐了口气，略过了这个话题，回归正题地问道：“算了，这些事就不说。你还是跟我说说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听秀晶说，你原本不是打算要唱《叫做我的庭院》吗？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本来是这么决定的没错。”郑秀妍点点头，“不过后来我听说你今天也在场，就改变主意了。”
韩宇愣了一下。
“《Golden Sky》这首歌应该是你送给自己粉丝的一首歌吧？”
“对啊。”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郑秀妍笑了起来，她重新曲起双脚，抱着枕头坐在椅子上，朝着面露不解的韩宇微笑道：“原本一开始的时候，我是打算唱《叫做你的庭院》的，因为这首歌其实更适合金泰妍去唱，我就是想拿这首歌和她比一比。”
话说到这，郑秀妍顿了顿，扫了一眼面前韩宇的表情，果然能看到些许的愕然。
看样子，这位OPPA还真是什么不知道啊。
郑秀妍的唇角没由来地勾了勾，笑容在头顶灯光的照映下更显动人。
“只是之后我听说OPPA你和秀晶都来了，我就打算换一首歌，因为不想让你们失望，想把自己最好的状态呈现给你们。再之后……我就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错误？”
“对啊。”
郑秀妍点点头，态度分外的坦然。
“今天的这场表演，最初被我自己定义为了一场竞争，就连外面的很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我后来才忽然想起来，我做音乐，其实不是要去和人比较什么的。”
听了郑秀妍的这句话，韩宇就不禁皱了皱眉，脸上若有所思起来。
“我做音乐，一方面是出于我自己的兴趣，我想要做一个真正的歌手，另一方面，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我想要回报自己的粉丝。因为他们想要看到作为歌手回归的Jessica，所以过去几个月我就一直埋头在专辑的制作上。成绩好坏、赌约的胜负，实际上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但做好每一场的表演，却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的每一场表演，我不仅要对自己负责，我也要对自己的粉丝负责，我觉得自己应该去好好回报他们对我的爱。因此，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把歌曲换成了那首《Golden Sky》。没有用伴奏的原因，是因为我想把自己的音乐，用最纯粹的方式呈现给他们，也呈现给你和秀晶。刚好前不久我还和OPPA你学了吉他，我想让他们看到我在这段时间里的进步，所以就大胆地用上了吉他。一开始的时候我都没有说服PD，后来在我劝说之下，人家好不容易才同意了。”
一口气把自己的心思全部讲完，郑秀妍就做了个深呼吸，一脸的如释重负，向韩宇再次微微一笑，道：“现在好了，今天的两首歌，我该唱的东西我都唱完了，现在就算是输了，我自己应该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郑秀妍此时的样子，韩宇心中突然有了种预感。
他觉得，今天泰妍没准会输。
只是她不是输在对于音乐的造诣上……而是输在了其他的事情上。
“哦，时间差不多了。”
郑秀妍看了手机，放下抱枕站了起来。
“估计马上就有人要来叫我了，OPPA你要出去躲躲吗？”
听到这话的韩宇深吸了口气，然后还是一语不发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待机室。
“OPPA。”
身后的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韩宇回头看去，只见郑秀妍正微笑地凝视着自己。
“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吧？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就会守护到底，哪怕只有一个人，也会努力坚持到最后。”
韩宇闻言沉默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
在他的印象中，郑秀妍的确就是这么一个女生。
她真的和泰妍截然不同。
“所以啊……”
郑秀妍脸上的笑容似乎在刹那间变得更加灿烂起来，让韩宇看得有些愣了。
“我觉得，你好像是我的！”
第1107章 一通电话
韩宇的预感到底还是成真了。
这毕竟是一场需要分出胜负的对决，没有平手，也没有任何休战的可能。
也许是郑秀妍的粉丝先前心中也憋了一大口气，又也许是在放送的过程中，韩宇两个人那只有短短几秒的画面产生了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巨大效果。
总之，经过最后的直播短信投票，今天《M! Countdon》的这个一位，落到了郑秀妍的手上。
当主持人拿着话筒对着镜头大声宣布出这个结果时，站在后台通道里的韩宇望着台上、台下所有人的反应，面上一片默然。
他相信不仅仅是现场一阵哗然，这件事也将让外面那个世界掀起短时间内无法平息的波澜。
其实只要是聪明人都明白，今天的这个一位不能代表什么。
对于两个条件本就相差无几的对手来说，一时的输赢根本左右不了局面。更何况，即便郑秀妍今天赢回了一场，她所获得的一位数量也不过是和金泰妍持平罢了。
一切才刚开始，失败过一次的SONE，之后只会更加疯狂。
无论是基于少女时代的骄傲，还是台上那道在听到最终结果后就低头沉默的娇小身影，都会让他们抛却所有的顾虑。
曾经的女团第一，现在仍然是第一。
虽说这是一场内部的战役，但两个人之间也总该有个高下才对。
对于大多数的SONE来说，哪怕他们过去再怎么喜欢那个少女时代的Jessica，可是和金泰妍比起来，恐怕少女时代的其他人都得让路。
关于这一点，从当年黑海时期，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领头在前，带着其余八个人撑起整个组合开始，在所有SONE的脑海中就有了这样的共识。
他们终究是最爱这个叫作金泰妍的女孩的，只因为她是专属于少女时代的那个小鬼队长，他们对这个组合所有的热爱，都将在这场没有人乐见的赌约中，倾注到她一个人身上。
这些道理，不是没人想通，就算是郑秀妍自己也没有被那个自己人生中获得的第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一位奖杯给冲昏头脑。
她比其他人都清楚，要是金泰妍那个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真正的能量，会是何等的强大。
不过这并不能妨碍她的愉悦。暂时性的胜利也是胜利，更别说，这不止是她一个人的胜利，也是她和自己的粉丝共同努力下获得的胜利，自然值得庆祝。
心情大好之下，郑秀妍差点想要拽着某人一起去烤肉店里庆功了。
好在，在看到结果后，先一步离开的韩宇并没有让郑秀妍得到缠住自己的机会。
等韩宇从Mnet频道所在的大楼里出来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
夜幕降临在首尔上空了。
按下帽檐，低调地在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中行走，等到彻底躲开所有蹲守在门口的媒体记者之后，他才联系上尹执，让她派人来接自己。
“呼……”
一坐上自家的保姆车，韩宇就抬手摘下脸上的口罩，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的内心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可想了想，又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那眉宇间那条不太明显的皱痕中，似乎凝结着些许难言的忧虑。
一个人扬眉吐气了，另一个人又该怎样落寞失意，光是想象一下，就让韩宇有种立即调头回去的冲动。
比起看到郑秀妍落败的样子，韩宇发觉自己更受不了看到泰妍那副站在舞台上一语不发的神情。
因为他知道，秀妍虽然骄傲，但她的性格实际上也相当豁达，即便是伤心难过，也只是一时，而金泰妍却不一样。
没有什么比心里会藏事的人沉默起来更让人担心的了。
而且，纵然韩宇身边的人都知道，韩宇他是不可能会偏心地站在郑秀妍那一边的，金泰妍自己应该也知道，可韩宇依然非常担心泰妍会受到外界那些舆论的影响。
不怕她会误解自己，就怕她会胡思乱想。
坐在车上如此一想，韩宇想要回去的念头就更加严重了。
他无言了半晌，只能低头掏出自己的手机，准备先发条信息过去，试探看看这丫头的口风。
“铃铃！”
结果，好巧不巧，韩宇刚拿出手机，他的手机就有所感应般地响了起来。
韩宇的手机很早就设置了来电限制，不是他通讯录里的人，是不能把电话打进来的。
现在也是一样，韩宇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就不由愣了愣。
屏幕上显示着一个他很少见到的名字：【韩琴瑟】。
“这丫头打电话给我干嘛……”
怀着这个疑问，韩宇信手接通了电话，把手机放到了自己的耳边。
不知道为什么，在划下接通键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忽然又有了种没由来的预感。
就好像，他的生活中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改变将要发生。
……
另一边。
在好不容易摆脱那些难缠的记者之后，一路上低着头的金泰妍在金敏京的护送下，也坐上了SM家的保姆车。
“诶西，这群家伙……这都是问的什么问题啊？”
把车门拉上后，坐在金泰妍对面的金敏京总算可以恶狠狠地吐出心中的不满了。
“什么‘之后将会采取什么措施’？哈，我真是，说得就好像我们真的完全输给了西卡那丫头一样，一个重新起步的小公司而已，我们SM还需要针对他们采取什么措施吗？
“行了，欧尼……”
金泰妍抬头看了一眼满脸义愤填膺的金敏京，就开口小声地说了一句：“别说这个了。”
本来还咬牙切齿的金敏京一听这话就抿了抿嘴，目光小心地留意了一下金泰妍的表情，紧绷的面容就随之缓和了下来，点头道：“泰妍呐，今天辛苦了……一个一位而已，我们之后还会赢回来的！”
“嗯。”金泰妍点点头，简单地应了一声，寡言少语的模样让人看了反而越发担心起来。
金敏京不禁皱了皱眉头，低下头想了想，就要说道：“我听说，今天韩宇和K——”
“欧尼你不用多想什么！”
没等金敏京把话说完，刚刚还很沉默的金泰妍就突然打断了她。
她一脸平静地看着金敏京，说道：“我知道OPPA今天和秀晶也来了，但不会是像别人说的那样。至少，就算秀晶是为了她欧尼来的，韩宇OPPA他也不会是特意来帮那个人的。”
金敏京很清楚在金泰妍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可她没有想到金泰妍和郑秀妍之间的怨怼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多提。
又思索了一下，金敏京就继续皱眉说道：“可是，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和西卡是同一个公司的人，再加上听说西卡和他的交情也很深……这样下去的话，除非他亲自站出来澄清谣言，否则大家都会以为他是站在西卡那一边的。”
“OPPA不会站出来说这件事的。”金泰妍摇了摇头。
“我想也是。”没想到，就连金敏京也对此表示了附和，“要是他站出来的话，就太不给西卡面子了。只不过，要是他不把事情说明清楚，以他的人气，以后你就相当于一打二了。”
“那又怎么样？其实我们现在不也是八打一吗？只要我自己清楚OPPA他本人没有要帮那个人的意思就足够了。”
金泰妍把这话说得很平淡，叫人听着却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金敏京再次皱了皱眉。
她发觉，随着时间的推移，明明自己已经再三紧惕了，也没听说过两人私下有什么特别的往来，可偏偏金泰妍给人的感觉就是觉得她越来越依赖于那个韩宇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金敏京又留意到金泰妍的目光似乎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到了手里的手机上，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就出声问道：“在等秀英她们的电话吗？”
她知道，那几个丫头前面一定也守在电视机前等待最后的结果，估计郑秀妍的胜利会让她们中的不少人，心里五味杂陈。
金泰妍没有回答金敏京的这个问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应。
接着，她就自己往后靠在了车座上，侧头出神地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怔怔地一语不发。
金敏京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再问什么，只能闭上嘴，不再说话。
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一种莫名的静默。
然而没等几分钟，金敏京就见到金泰妍又莫名其妙地坐正了起来。
她把手机拿到了自己的眼前，双指貌似在上面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就是不知道发给了谁。
然后，才重新躺了下去。
那一刻，从金泰妍被屏光蒙蒙映亮的那张平静小脸，再到她那双紧盯着手机屏幕、折射着光芒的眼瞳，金敏京看出了一种奇怪的执拗。
金泰妍真的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今天的这个失败仿佛压根没有被这个女孩记挂在心上，她的心里面，好像被另外一件事给完全填满了。
不得到一个回答，她就绝不会安心。
……
第1108章 小少爷！
“啊嘟！”
当新信息的提示音响起时，韩宇也刚好把自己的手机放到一旁的桌面上。
他下意识扫去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拿。
“呵呵，没事……您看吧，没准是有什么急事呢？”
座位的对面，适时地传来了一道略带一丝阴柔的苍老声音。
韩宇沉默了一下，就拿起手机看了看，结果这一看，他的眉毛就情不自禁地往上扬了扬。
信息的发送方当然是金泰妍，不过让韩宇感到惊讶的是她发过来的信息内容——
【OPPA...今天是夏妍生日，你没去全州帮她庆祝吗?】
今天是小丫头的生日？
韩宇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惊讶，他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要知道，前几天他还和小丫头在KaKao上聊过天，金夏妍除了兴致勃勃地向他讲述了一些自己生活中的趣闻之外，根本没有提到有关自己生日的事。
是忘记了？还是有意没跟自己说？
韩宇的脸庞上不由攀上了些许思索之色。
“韩先生？”
直到那道苍老的声音再次传入自己耳中时，韩宇才回过神来。
他抬头看看，旋即就朝对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手机重新放下，稍稍坐正了身体，正色地看向对方，说道：“抱歉，家里面出了点事情。”
小丫头的事延后再说，反正就算自己现在立刻赶去全州也来不及了，只好等把眼前这件事了结以后，再打个电话过去祝贺她一下了。
听到韩宇提及自己家里面出了点事情，此时正坐在他对面的朴不花似乎就抖了抖眉毛，那双鱼尾纹堆叠的细小眼睛用一种颇为奇异的眼神注视着他。
韩宇现如今作为演员，对这些眼神与神态的变化最为敏感，当下就露出了些莫名之色，不明所以地看着对方。
“呵呵……”
不多时，朴不花好像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不太对，脸上的表情瞬间松垮了下来，微微一笑，仿佛之前的异样毫不存在一般，说道：“今天又一次请您过来，本来就是在下冒昧了。要不是，我今天要说的这件事确实非常重要，我也不会通过小姐，劳烦您再亲自过来一趟。”
同样的茶室，同样的座位，同样的两个人。
不同的是，和上一次相比起来，此时此刻坐在席中的两个人，心境似乎都有了不小的变化。
韩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从上一次见面时他就发现了，这位叫作朴不花的老人貌似对于自己有种不同寻常的尊敬，说话的时候把姿态放得很低。
尤其是今天，打从他在保镖的陪同下走上这一层茶室时，韩宇就感觉到朴不花的视线始终牢牢地锁定在自己身上，片刻也不曾转移。
那感觉，就仿佛这位老人早就和自己认识了很久一样。
那种深藏在眼神里的炽热与激动，怎么可能逃开韩宇的眼睛。
所以，在坐下来的那一刻，一个让他有点迫不及待想要问出口的问题就从他心底生了出来。
“您今天，是为了上一次的事情来找我吗？”
对，如果不是想到朴不花上次口中提到的那位韩家大小姐与自己母亲可能有什么关系，韩宇也不会再三答应一个陌生人这样无理的要求。
他很希望，能够再从朴不花这里，得到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朴不花端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这位一向穿着时髦的老人今天却一反常态地换上了一身严肃的唐装，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脸冲着面色隐隐有些严峻的韩宇笑了笑，笑态轻松而平和，满怀慈祥。
“在下今天之所以会来找韩先生您，其实是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
韩宇闻言一愣，嘴里下意识咀嚼着这个熟悉的中文成语。
“对。”朴不花点点头，语气依旧淡然，“那位大人本想亲自来找您的，只不过……经过我们的考虑，认为您们两位应该不太适合直接见面，所以就派我过来了。”
那位大人？
韩宇脸上神色一动，问道：“请问，您口中的人，是指李老爷子吗？”
朴不花对着韩宇很奇怪地咧咧嘴，接着他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在我们正式谈事情之前，有些事，我想我有必要先告知一下您。”
韩宇见朴不花似乎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就皱皱眉，想想问道：“什么事？”
“相信以您的眼力，应该也早就看出来，我们家在韩国并不算什么普通的家庭，但您知道，既然我们家在韩国可谓树大根深，为什么当年的大小姐，也就是琴瑟小姐的母亲，后来会到中国生活吗？”
琴瑟的母亲在中国生活，这件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吗？
韩宇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朴不花接下去将要说出的事情，没准就是今天他这趟前来想要知道的东西，于是就也配合地顺着往下问去：“我听说，琴瑟的父亲是中国人？”
朴不花微微吸了口气，而后对着他点了点头，道：“不错。琴瑟小姐是混血儿，所以当初她出生的时候，家里也曾犹豫过，是不是要把她接回韩国。”
“如果她和自己的父母生活得很好，那么是不是回到韩国生活应该也不重要吧？”
从朴不花的话中，韩宇隐隐听出了另一层的意味，不由皱着眉，试探性地问道：“还是说，这其实和她生活得怎么样没有关系？”
听到韩宇比较含蓄的问法，坐在他对面的朴不花就又笑了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我知道您想要问什么。大小姐是大人唯一的子嗣，而琴瑟小姐也就是他唯一的外孙女。试想一下，两位没有子女承欢膝下的老人家，当然是希望能把女儿跟孙女接回韩国生活了。”
“那么您刚才那句话的问题是出在哪里？难不成就因为琴瑟的父亲是中国人，就不能把她接回家里吗？”
“对！”
没想到，朴不花放下茶杯，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就在韩宇惊讶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为什么？”韩宇突然觉得有些荒唐，就在几秒前，他还通过朴不花的描述生出了几分对李载夫妇的怜悯，结果现在朴不花却给了他一个完全出人意料的答案来。
试问世上那对外祖父母会在意孙女是不是混血儿这件事？再说，要是真的那么在意的话，当初又为什么要同意把琴瑟的母亲嫁出去呢？
“大小姐当年……其实是在负气之下，离家出走，然后才远嫁中国的。”
朴不花似乎看出了韩宇内心中的疑问，他略显苦涩地扯扯嘴角，又说出了一个令人吃惊的事实。
“我知道您可能不能理解。大小姐和大人父女间的矛盾，并没有那么简单，以后我会再详细地告诉您。总之，您现在只需要知道一点就行了……地位越高，背负的东西也就越多。就大人本人而言，他当然不会在意自己孙女身体里面是不是还流着外国人的血液，他只是恼怒大小姐当年的任性妄为，另外，大小姐这么做，实际上也破坏了我们家的规矩。在祖训的桎梏下，大人当年才会陷入那种两难的境地。”
规矩……
听完朴不花的话，韩宇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低头不语。
他大致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无非就是一些大家族的隐秘私事，这样看来，琴瑟那孩子虽然从小衣食无忧，但身世的确很可怜。
只是，韩宇还是有点搞不懂，为什么朴不花要跟自己说起这些？按理来说，这种事情应该也不适合对他这种外人说吧？
“您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跟您说这些？”
朴不花目光紧盯着韩宇的面容，眼睛里好像在涌动着一股难言的感觉。
“理由其实很简单，也许只要我说出一件事，您就会明白了。”
话说着，朴不花就郑重其事地拿出了一张文件纸，放在了桌面上，同时嘴里说道：“琴瑟小姐是大人唯一的孙女不假，可大小姐并不是只有琴瑟小姐这么一个孩子……她还有一个孩子，出生在琴瑟小姐以前，是个男孩。”
韩宇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紧跟着如同想到了什么，控制不住地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拿起朴不花递给自己的这张文件看了一眼，刹那间，心脏就仿佛漏跳了一拍。
这是一份崭新的DNA鉴定报告，鉴定结果是成功吻合，这就意味着……提供这两份DNA样本的两个人，十有八九存在真正的血缘关系。
“……你想跟我说什么？”
韩宇放下手中的这份鉴定报告，再抬起脸看向朴不花时，面容上已经是一片的严肃与凝重。
他好像想通了什么。
“在您四岁的时候出现在您母亲身边以前，您母亲韩以诗周边没有一个人事先知道她还有一个儿子……”
“嘎啦——”
韩宇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着脸转身，像是要直接离开。
“我不知道您是否记得什么！”
身后那道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却已全然没了先前的那份平静与淡然。
朴不花的声音里满是颤抖，甚至还让人听出了一丝嘶哑的哽咽。
“小少爷……您能否先跟着老奴回家看看？我们会把一切都向您说明清楚的……老爷和夫人，他们已经等了你二十多年了……”
韩宇的脚步骤然一停。
他禁不住地抬起头，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得一阵泛白……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