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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罪全文阅读

作者:三天两觉     贩罪txt下载     贩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尾声 还未开始

    十二月十四日,晚八点,北海道。

    这条街地处偏僻,平日里行人不多。[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昨天下午的爆炸声和枪响让周围的居民都成了惊弓之鸟,连仅有的几家商铺都没有开门。

    数辆警车停在一片空地旁。

    这块并不算大的地界儿昨天分明还坐落着一家书店,但现在,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那屋子飞走了吧。

    从空中俯瞰,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十字痕迹,似乎那书店就像一个印章,虽被拿走了,却是留了痕迹下来。

    一个蓝发青年默然地站在空地旁许久,方才对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道:“岛木先生。”

    岛木回道;“是!”

    “过会儿找人来把这个痕迹洗掉吧,还有街上那些血迹,都已没有价值了。”

    “遵命!”

    蓝发青年接着道:“哦,还有个唯一的幸存者吧,是叫……池田望,对吗?”

    “是的,目前他正在精神病院,属下已派人将其看管起来,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带来见您。”

    “对了,他的脸上有没有逆十字?”

    岛木想了想,回道:“没有。”

    “这样啊……”蓝发青年若有所思地道。

    “长官,鲸鸟警员、桑原少尉、以及c小队……嗯……部分脸部完整的队员尸体上,也没有发现逆十字,不知这线索是否对案情有帮助?”岛木提醒道。

    “哎……”蓝发青年叹了口气:“其实他的界线很简单,因‘罪’而死者,才会被留下那诅咒的十字。而他亲自动手杀死的人,一般不会有那记号。至于活人……那得看看才知道了吧。”他抬头望天,影影绰绰的乌云后,藏着模糊的月:“天一,有自己的一套游戏规则,和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同。好像他是某种更高位的生物一般,觉得用藐视和戏弄来对待正统治着这个星球的物种,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岛木试探着问道:“长官……似乎很了解这次的嫌疑人?”

    “不,我甚至都不曾见过他,这就是最令我恼火的……”他说到此处,一挥衣袖,天上的乌云竟旋转着化散开,月色瞬间清明起来。

    岛木心中不寒而栗,自己虽拥有“强”级的实力,但眼前这年轻人轻描淡写的手笔,竟已是让他望尘莫及的境界了,hl的上层,当真如传闻中一样深不可测。

    “他就像那月亮一样高不可攀,立于万物之上,时隐时现,你知道他就在那儿,始终都在,每一秒,都仿佛在嘲笑着你的所作所为。”蓝发青年转身朝警车走去:“这个人太危险了,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对帝国做出什么具有直接威胁的举动,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开始那样做了,就是灾难。

    他会打破、改写这个时代的所有规则,给整个世界带去混乱,无数一手遮天的大人物,利益团体,甚至是……”他没有说出那个词语来:“总之,他们会发狂的,像泼妇一样发狂,而最终的受害者,恐怕还是平民。”

    岛木此时已走到了蓝发青年的左前侧,恭敬地为其打开了车门。

    “谢谢。”他对岛木道:“好吧,出发去看看这个幸存者到底有什么价值。”

序章 血枭

    我很讨厌眼前这个女人。

    并不是因为她的性格。

    当然了,我也不了解她的性格。[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我只是讨厌她那张脸。

    这张脸很美,大眼睛,高鼻梁,没有皱纹,皮肤十分光滑,还用了不少闻起来就很名贵的化妆品,电影明星的脸也不过如此了。

    但有一个问题。

    她的表情。

    这个女人的表情太不自然了。

    “啊!!!!!”

    她又在尖叫了,都一整天了,完全没有喉咙嘶哑的征兆。我倒是有点佩服她了,要知道在她之前那几十个实验品,不管男女老少,能够每一声都这么鬼哭狼嚎的还真没有。

    但她那脸上的表情依然很违和。

    我判断,她整过容,而且很多次。

    做解剖的时候,我验证了这件事,天知道她动了几次整容手术,我要是对自己的脸也狠狠心,没准能整成和她一样。

    活体实验是个非常累的活儿,但这是我的爱好,我的事业,我的生命。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八岁那年,我用一份儿三明治把邻居家那只总爱叫唤的老狗骗到了我爸的车库里,然后用一把管钳和一把小钢锯让它永远闭了嘴。

    那是我迈出的第一步,就像莫扎特三岁摸琴的那一刻般,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天赋所在,人生向往。

    不过后来的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当我浑身是血回到家里时,我父母的表现令我十分不安。

    好在我几周后解决了这件事,也同时完成了两例以人类为标本的实验。

    处理尸体没有花费太多力气,我从小就是个十分强壮的男孩儿,不过说起来,直到最近我才听说有个很好的办法,就是切碎了喂猪。

    这算什么?这消息太伤人了,我这挖了几十年坟的人到底算什么?

    记得有一次,我在迈阿密的沙滩上刨坑,当时是凌晨两点,我有两个满满的行李箱要处理,血都已经开始往外渗了,谁知道刚开挖不久,我竟然挖到了东西,猜猜是什么?

    没错,是该死的尸体,是的,我去弃尸,却在他娘的几英里长的沙滩上,一个随机的地点,几铲子下去,挖到了尸体。

    这就好像你在荒山野岭里突然肚子疼,刚找了个草丛蹲下来,却发现这儿已经埋了一大坨屎,还是形状非常猎奇的一坨稀屎。

    我得告诉你们,迈阿密那地方的黑手党,穿着可笑的花衬衫,个个儿以为自己是老电影里的冷血硬汉,但事实上,这帮混蛋最多算是半职业流氓,他们用几个愚蠢的蛇皮袋把死人一裹就埋沙地里了。你们以为自己在火车站鼓捣黄片儿呢?有种你干脆用草席啊?看看哪个先臭出来。

    我只能把那个坑填上,另外换个地方,猜猜怎么着?我刚拖着箱子跑了不出二百米,就看到两个穿着花衬衫的傻x正在一棵椰树下挖坑。

    那天晚上,我多埋了两个人,对,这就是我要说的,随地大小便的人,我就把他们推进粪坑里,盖上盖子。

    言归正传,刚才的故事只是想说明,这个星球上的空间实在是太珍贵了,我们要善加利用,到处乱扔东西是不文明的行为。

    反正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认,喂猪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至少比自己吃掉好很多,有段日子里,我也试过那么几回,真是非常糟糕的回忆。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有人进屋了……这脚步声……一个、两个、三个……一共有五个人,是警察吗……果然这地下室的隔音还是太差,也不知是被谁给发现的。

    屋外估计还有后援部队,杀光他们以后,在这城市里也待不下去了吧。

    其实首尔的气候还是不错的……算了,去欧洲吧,十年没到过那儿了,风头总该过去了。

第一章 监控录像

    威尼斯,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不平凡的城市。文艺复兴重镇,工商业贸易中心,地中海最繁华的港口。二十世纪前的欧洲历史上,这里经历过数次兴盛与衰败,最后留下的,是一座风光旖旎,诗情画意的水上都市。

    但这些都已成为过去。

    近百年前,帝国的统治改变了这里的格局。[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在那反抗军四起的动荡年代里,诬陷、暗杀、侵占,发生在每一个角落;没过多久,宗教也成为了下一个必须收拾的目标,世界上所有宗教的实际权力几乎被完全废止;而最后,商业也同样被介入,从那时起,这个星球每笔大买卖的背后,贵族和皇族们都能从核心利益中分到一杯羹。

    威尼斯只是无数受影响的历史名城之一罢了。

    今时今日,这里是的七座教堂都是要买门票才能进入的,有些基本等同于博物馆在对外开放,有些则单纯作为旅游参观使用,教堂里的“神父”和“修女”只是在扮演神职人员而已,下班后没准直接就进了夜总会。大运河沿岸数以百计的宫殿豪宅,也都被帝国画地为界。这些古代欧洲建筑艺术的精粹,如今多半成了帝国政府的办事机构,极少一部分仍被用作私人宅邸,只不过住在里面的,基本都是那些白天在隔壁的宫殿里办公,晚上回自己的豪宅睡觉的人物。

    如此时日一多,浮华的水面下,必然积淀着腐朽的淤泥。

    2101年的威尼斯,隶属于帝国西欧五郡之一的冠之郡。这里已找不到多少浪漫水城的感觉,昔日的荣光再难重现。人口组成主要是港口工人、海员、服务行业者、游客和个体经营者这五类。酒吧、夜店遍地皆是,这些与欧洲艺术气息格格不入的营业场所,才是常住此地的平民们聊以慰藉的唯一途径。

    一月,旅游淡季,威尼斯一年中最阴冷多雨的时节。

    铜鹦鹉酒吧的门前,拉着一条黄色警示线,几名警员将围观的人群挡在了外面。

    夜色中,一个男子沉默地走来。

    高领风衣,老气横秋的鸭舌帽,他就像在扮演黑白电影时代的老派侦探。

    向警员出示了一下证件,他便朝酒吧里走去,挡在他面前的警示线,在无人触碰的情形下自行歪曲升起,让其顺利通过,这一幕只有短短两秒,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双手一直插在风衣口袋里不曾动过。

    他叫诶洛特·奈斯,三十三岁,“强”级,威尼斯警局的传奇人物,城中的恶棍们称其为“纸侠”。

    纸侠很喜欢这个称呼,他的观点是,出生时的名字再响亮,也是父母给予的,但纸侠之名,却是他自己挣来的。就像超人之所以被称为超人,并不是因为他有超能力,而是因为他用超能力帮助并拯救了很多人,如果他什么都不干,他就是克拉克而已。

    “嘿,你终于来了,诶洛特。”大腹便便的警长迪肯向纸侠招了招手;“你得过来看看这个,哈哈,刚才有个菜鸟看了以后吐了一地。”

    纸侠走到迪肯身边,接过他手上的pvp670,直接点击了播放,“这是监控录像?”

    “没错,你看,嫌犯就是画面左侧的大个子,正坐在吧台边喝酒的那个……看那儿,三个小混混在骚扰女招待,她打翻了托盘里的酒,洒到了大个子的衣服上。”迪肯对着纸侠手中的播放器屏幕指指点点解说道:“接着……伙计,你可得好好看看这个……”

    画面中的嫌犯,身高在一米九零以上,体格像是水上运动员,留着寸头,在灯光昏暗的酒吧中还戴着墨镜。

    当女招待不慎将饮料打翻到他身上时,他缓缓转过头,摘下墨镜,冲着那群小混混说了句什么。一般情况下,这句很可能是“离她远点儿”,然后就会上演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不过,录像中的下一幕却是,他单手抓住了女招待的头,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随手扔了出去。

    纸侠略抬起头,瞥了眼录像中未能拍到的位置,顺着那个女招待被抛出去的方向,他看到了靠墙处一片狼藉的酒柜。

    “那女招待现在怎么样了?”纸侠问道,视线已回到录像画面上。

    迪肯回道:“还活着,身上多处割伤,软组织挫伤,脖子的损伤较严重,但没有生命危险,半个月就能出院了吧,和那帮混混相比,她够走运的了。”他说着又指了指pvp670的屏幕:“看,这是第一个死者。”

    只见画面中的大个儿一拳打向最靠近自己的那个混混,拳头从左胸进入,后背伸出,干净利落,如锐利的尖刀穿透一块儿脂肪般平滑无阻。

    “我想那一幕帮当时这屋里的每个醉鬼都醒了酒,之后大概只过了20秒,我们就失去了所有的目击者,他们的动作比逃离火灾现场还要迅速。”迪肯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巧克力,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纸侠眉头深锁,眼前的这一拳是如此恐怖,若是五指并拢作掌势,以指尖探出的一击,尚可理解,但以普通的拳面来冲贯,竟能打穿身体,也没有碎掉的内脏从死者后背爆溅出来,说明这贯透的力道和速度何其惊人。

    录像中,另外两个混混呆立了两秒,也欲逃跑,可大个子在其中一个离开监控镜头前就抓住了其后颈,从那个混混脸上的表情来看,大个子的手越握越紧,才短短几秒功夫,混混的嘴里溢出了大量鲜血,这场景就像一管牙膏被人从中间用力握死一样,他的脖子被捏得变形,面色紫青,翻起白眼,整个脸部开始肿起。

    最后大个子狞笑着将混混的头狠狠撞向了坚硬的吧台。那场景,如同一颗鼓鼓的脓包,被针挑破,溅出来的液体能飞好远……

    纸侠又抬起头,看看了吧台的方向:“好吧,这就解释了从我走进来时就一直弥漫着的那股味儿……”他关掉了pvp670,交还给迪肯,随即问道:“逃出镜头的那个呢?”

    迪肯道:“奔到门口时被大个子抓住了,你绝对难以想象,凶器是什么。”他朝着桌球台的方向歪了歪头。

    纸侠半开玩笑般问道:“怎么?他用球杆做了串‘烤肉’?”

    “哈!”迪肯并没有笑,只是装模作样地干笑一声:“我说了你想不到了。”他用手做了个握的动作,对着自己的眼睛道:“嫌犯把一颗桌球,塞到了那小子的眼窝里。”

    “哦?我以为那玩意儿的直径比我们的眼眶要大呢。”

    迪肯对纸侠的冷笑话不以为然:“对,这就是为什么死者的眉骨和颧骨都有碎裂的情况,那个凶手就像强行把拼图卡进不合适的插槽般,填充了一下死者的脑容量,不用说,我们收集到了一些从鼻孔和耳朵里溢出的脑浆,而验尸官还将从一坨被搅得稀烂的脑浆里发现一颗眼球,新年派对以来最有趣的事儿了不是吗?”他绷起脸来:“好了,玩笑到此为止,这事儿从现在起就全权交给你了,我可不想趟这浑水。”

    纸侠道:“我知道,你只负责结案时邀功的那部分。”

    “嘿!听着,知道你那堆该死的文案工作都是谁在……”

    “好吧好吧,你和你的人,继续清场,我得去出去透透气。”纸侠打断了迪肯的唠叨,转身便走,在经过一个脸色发绿的年轻警员身边时,他笑着说:“嘿,伙计,喜欢奶酪三明治吗?”

    对方闻言的瞬间便转身弯腰一阵恶吐。

    只听背后传来了迪肯的咆哮:“混蛋!刚才我就说了,找个纸袋!”

第二章 清理

    冠之郡,hl北方第二分部。

    吉姆·马龙正坐在办公室里惬意地抽雪茄,但这世上的不速之客都喜欢在这种时候不请自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桌上的话机响了,马龙无奈地按下通话键。

    “长官,奈斯先生来了,他说要立刻见您。”

    “让他进来。”马龙说完便挂断了。

    几分钟后,纸侠直接就推门进来了,自行省去了敲门打招呼的礼貌,走到马龙的办公桌前就道:“我需要你解封一份秘密档案。”

    “呼……”马龙吐了个烟圈:“嗯,我怎么一点都不吃惊呢,你还要什么?总督情妇的照片?”

    “听着,吉姆,我想我找到了。”纸侠一脸肃容对马龙道:“十年前圣马可‘血色午夜’的那个凶手。”

    马龙将雪茄从嘴里拿了出来,表情不置可否:“你知道我常年上夜班就是为了躲你的吧?”

    纸侠依然没理会对方的调侃:“我不是在开玩笑。”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马龙站了起来:“说说你现在掌握的线索吧。”

    纸侠道:“今天下午在铜鹦鹉酒馆发生了凶杀案,看一下监控录像你就明白了。”

    马龙道:“好的,你等等。”他转身按了下桌上的话机……

    hl的办事效率非常之高,且可以任意调动到辖区内所有监控录像的存档。片刻后,两人在马龙办公室墙上的巨大屏幕上,将案发过程又看了一遍。之后马龙便吩咐下去,派一个调查小组将那家酒店近一周内的所有监控录像调去进行分析研究,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纸侠显得颇为兴奋,在那儿自顾自地说着:“一样的身高和体型,残忍的手法,完全不把杀人当回事儿的这种行事风格,和十年前得到的那些残缺线索描述的完全一致,肯定就是他!如果dna对比无误,那……”

    “那又怎么样?”马龙泼了一盆冷水上去:“十年前我们得到的dna,在全世界的数据库里也找不到任何匹配者。就算这次dna对照结果无误,我们也只能知道,十年前那个杀人魔王回来了,对其他的事情仍然一无所知。”

    “这种人是否有合法身份本来就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现在掌握了他比较具体的相貌特征,可以从出入境记录开始进行地毯式的……”纸侠话未说完,马龙就打断道:“这件案子不需要你的介入,交给我们hl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

    马龙道:“如果你非要查,也可以。”他指了指纸侠背后的门:“出去左转,走到底,找我的秘书,然后在一张无关紧要的合同上签个字就行了。”

    纸侠道:“吉姆,你知道我是不会加入hl的。”

    “那你应该也知道每年有多少人不惜忍受极大的痛苦将自己变成改造人,只求在hl当个打杂的角色。更不用说,他们还得填上论斤来算的纸质文件。我在几年前就帮你办好了一切,而你到今天还不肯去签个名。”

    纸侠道:“这话题我们谈论过很多次了,我喜欢当警察,更自由,而且……”

    马龙没让他讲话说下去:“既然你要自由,就享受不到任何hl的办案资源和权限,我出于私人交情给你信息,那是因为我有权力可以抵挡一些事情。但现在我们正谈论的是一个危险程度四级的通缉犯,只有背负着‘那四个字’的人,才有权追查。”

    “那如果我非要查呢?”纸侠强硬地问道。

    马龙重新点燃了一支雪茄道:“那你就去查吧,别挡hl的道儿就行,这是我的职权内,可以给你最大的宽容了。”

    纸侠不冷不热地回了句:“那就谢谢了。”话音未落已出了门口。

    他刚走不到一分钟,马龙便拿起桌上话机的听筒,拨通了hl欧洲总部加密号码:“我是北方第二分部的马龙上校,请为我接一下将军……是的,我知道是凌晨,所以你最好快点儿把他叫起来。”

    …………

    与此同时,凤凰歌剧院,地下二十米深处。

    “干得真不错啊,这水下的倒影都市,呵呵呵……”血枭狞笑着道:“难以想象要在整个威尼斯的底下建造这种蚁穴般复杂的互联地道要花费多少时间、人力和财力,更不用说那设计者的心机了。”

    他的面前倒着一个左腿膝盖以下已空无一物的男子,对方的声音因恐惧与绝望而颤抖着:“你究竟是谁?!第二分部根本没有你这种人物!”

    血枭笑了笑:“所以你们钢铁戒律只派了一群废物驻守在此吗?我一路上散步过来,一个强级的都没遇见。怎么,听你的意思,威尼斯的hl也没有比我强的人吗?那还真有点寂寞啊……这城市如今确实是没落了。”

    那男子似乎听明白了,血枭也不是帝国高层派来的人,他几乎是疯狂地大叫出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啊?做什么?”血枭脸上是一副莫名的表情,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一直蔓延至远处的血和残肢:“你是指清理工作吗?这有什么值得你激动得乱嚎的?我只是需要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栖身,顺便做一些科研工作。你也懂的,搬进新家总该先收拾收拾,免得有蛇虫鼠蚁什么的总是碍眼地爬出来。”

    “你……你……”男子不知该说什么,他明白了,眼前的狂魔绝不会留下任何活口,于是他将手摸向了自己怀中:“今天,你将钢铁戒律的两名高级教士,三十六名教士,九十名信徒屠戮殆尽……这种规模的伤亡,上层绝不会坐视不理……”他手中攥着个怀表,在额头和胸前画了一次十字,随即大喝:“意遂我主,身予神罚!”

    话音未落,那怀表爆发出一阵白光。

    血枭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一瞬间,他便移动到了那男子身边,将对方整只手从手腕上硬生生扯了下来,顺势一脚踏碎了男子的头颅。

    那怀表的光芒也逐渐暗淡,消失……

    “真希望他们能来得快一些。”血枭用嗜血的目光注视地上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尸体:“我更喜欢用活体来实验。”

第三章 中间人

    钢铁戒律具体的建立时间已经无法考证,它的前身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纪初的圣城耶路撒冷,最早的成员只有九人,建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欧洲各地前来的朝圣者免于强盗的攻击。

    至十二世纪末时,这个组织的规模已是空前庞大,在欧洲拥有9000余处产业,其中还包括许多知名的教堂和城堡;成员数以万计,可以自行向人民征税或是直接掠夺,连当时的贵族们都很知趣地慷慨解囊捐赠金银;他们立于王权之上,直接听命于教皇,这就是当时欧洲最强大的宗教军事力量——圣殿骑士。[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但这过分膨胀的权力和财富,也成了最终刺向这个组织心口的一根椿。

    法国,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黑色的星期五。圣殿骑士灭亡的日子。

    一个精明的国王就足以办妥这件事,理由很简单,在那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的统治者都很难忍受一个组织在自己的王国中拥有数千座城堡和巨额的财富,而自己却无法染指。

    七年后,骑士团的残党流亡欧洲各地,大部分成员已死于审讯或是被处以火刑。而他们的最后一任大团长莫莱,在火刑架上对当时的主教和国王道出了诅咒:一年之内,二人将死于“永恒的审判”。

    还不到一年,教皇和国王便相继去世,死因是暴病,以及打猎时离奇身亡。

    这一切恩怨看似都已结束,但圣殿骑士的火种其实从未熄灭。

    传言莫莱早在黑色星期五之前就已秘密将职位传给了自己的侄子,年轻的伯爵伯恩,并让他在上帝面前发誓为了将来拯救圣殿骑士团,要把一些宝藏保存到“世界末日”。那些宝藏就藏在前任总团长的墓穴巨柱中,后来被伯爵所操控的“纯建筑师”组织偷偷运出,转移到了别处,只有通过圣殿骑士自有的一套神秘符号和秘密宗教仪式才能找到并重新取出。

    直至七个世纪以后,仍没人能破解那些符号的秘密,宝藏也成了历史之谜。

    2000年,帝国将星球统一后的时代开始。

    在那个天下初定的混乱年代中,无数反抗组织出现,然后被无情地毁灭,最终仅有几个深藏于暗处,得以生存下来,其中一个,就是钢铁戒律。

    他们是圣殿骑士的传承,将天主教与东正教的教义归并改写,建立了自己的教廷与律法。由统领全团的大团长兼任教皇,传承信仰与军魂。

    今时今日,帝国的统治已经持续了一个世纪。而钢铁戒律,已是这个星球上最庞大的反抗组织,是极少数能在正面战场与帝国的军事力量一战的组织之一,在欧洲如同第二王朝一般的存在。就算想将他们根除也是无济于事,因为人是可以杀的,但信仰杀不死。

    所以hl在欧洲的分部也是全球最多,整体战力仅次位于天都的总部。

    行走于黑暗世界的超能力犯罪者,根本无人敢去惹钢铁戒律的成员,谁都知道,一旦与他们结下梁子,就会被其以审判之名追杀到天涯海角,直至达到目的为止。

    但血枭不会考虑类似的问题,对他来说,钢铁戒律、hl,不管落到他手上的人是哪种立场,都是实验素材罢了。

    无论外表长得多像职业打手或者游泳健将,血枭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科学家,事实上,他有常青藤学历,虽然在那儿学习时用的是别人的身份,而被他冒名顶替的学生和其全家也都成了实验品。

    多年来,血枭一直在追寻着“治愈”自己的方法,目前阶段来看,有两种方法可以达到这个最终目的,第一,他的研究成功;第二,全世界的人类灭亡。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血枭都在朝着理想稳步前进着。

    在处理完了最后一名高级教士后,他花了半天时间就搜索完了钢铁戒律的这个地下倒影都市,确认了此地不再有任何生还者,然后就开始了设计与布置的工作。

    这个地下迷宫由通道和房间构成,每一条通道看上去都别无二致,四面皆是厚实的金属墙,头顶上有一条发光的灯道与通道平行延伸,走在其中任何一段,都很难感觉到与别处区别。而房间,只会出现在一些地标性建筑的地下,除了比通道更加宽敞一些,以及天花板上有更多照明的灯道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特点,每个房间的大小和内貌都是完全相同的长方形,约能容纳四十人左右,没有任何桌椅或者物品,就是个空荡荡的铁盒子,与通道一样,即便站在里面,也无法判断自己身处的究竟是哪个房间。

    这种设计可以很好地防止外部入侵,因为外来者只要进入这些通道,根本连自己的位置都无法确认,很快就会被钢铁戒律的成员包围并捕获。

    通过这些房间和通道,可以在城市下面快速行动,花很短的时间到达指定的位置,并随时通过秘密入口从地面上消失,这地下迷宫是威尼斯的钢铁戒律成员互相传递消息与逃避追捕时最强大的硬件。如今,却落到了血枭的手中。这地方让他非常满意,他一直渴望着这样一个地方,可以放足够的实验器材,不会被热心的邻居打扰,两米的水深加上近二十米的浅滩沙土,这种深度就算他在下面开演唱会声音都不会传到地面上。

    而且最令人激动的就是那名高级教士在临死前的威胁,预示了对方会派更加强大的组织成员来消灭自己,会有强级的人吗?血枭心中期待着。

    说到能力级别,没有人知道这套评价级别的说法是从何时开始流传的,它似乎从古至今一直存在于那个不为普通人所知的神秘世界里。

    在那个国家众多的时代,各国政府隐瞒超能者、改造人、变种人等等群体的存在,将其作为自己的武器培养。而在统一的这个时代,帝国也从未向一般民众公开过这种力量。但他们倒是制定了一套比较规范化的体系,来做更准确的分级。

    其实这套体系很简单,从纸级到神级,只需要参考两种数据,“时间”和“数量”。比如一个纸级的人,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杀死二十个普通人,那么一个并级的人,可以是一个小时内杀死二百人,或者是只花十分钟就是杀死二十个人。

    这种假设都是建立在那些人会反抗或逃跑的真实前提之上的。时间越短,人数越多,则级别越高,用一秒钟杀死一百万人,那自然就是神。当然,级别测定的意义在于,必须是使用自身的力量办到这些,轰炸机驾驶员之类的人自然不能算。

    在帝国用于评估的这个体系中,“时间”大致可以代表最高破坏力,所以时间这个量较优秀的能力者,一般是倾向于攻击性的;而“数量”则代表着能力者的持续破坏能力及自身的生存能力。

    当然,有时这套级别也会有意外,比如改造人,这类能力者本身一般都没有特殊能力,借助着被兵器化的身体来战斗,虽然从级别评定上来说可以达到要求,但如果一对一遇到同级别的超能力者,尤其是那些攻击型的能力者,输的那个肯定是改造人。

    不过,整体而言,这套体系是较为准确的,而且宽泛地适用于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类,因为至今为止,地球上还未曾出现过几个达到“神”这个等级的人物,超能力者穷其一生往往也就止步于强级,能够达到第四级“凶”这个级别的人,已算是绝世高手了。

    血枭就是这样的高手,而且他才三十岁出头,完全有进一步提升的可能。他需要的只是更多的猎物和实验品……

    在铜鹦鹉酒吧凶案的第二天正午,血枭又一次出现在了威尼斯,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丝毫不担心颇为惹眼的形象会引起路人的注意。

    其实这现象很奇怪,越是害怕自己被抓的犯罪者,越是会散发出一种贼眉鼠眼的气场,而血枭这种人却可以消失于人海之中,就算有人多看他一眼,也仅仅是因为他高大的形象而已。

    人们是无法想象一个昨晚刚刚在公共场合做下血案的凶手竟还敢若无其事地上街溜达的,这是符合常理的惯性思维。

    下午一点,在一家餐厅,血枭坐在双人份的新鲜鱼虾和螃蟹前大快朵颐,甚至连提拉米苏都叫了两份。

    不久后,一个戴着小圆墨镜,梳着老长马尾辫的亚裔男子走进了餐厅,此人獐头鼠目,鬼鬼祟祟,用立起的风衣领口遮住下巴和脸,一进来就娴熟地看好了一切可能的逃亡路线,再将视线中的每个男男女女都瞧了个遍,确定没有条子以后,他坐到了血枭对面。

    “奇里奥斯先生,是我。”他一边问问题,眼神还在周围飘忽不定地扫着。

    血枭回道:“我为你也点了一份餐,不过因为你迟到了,所以我把你那份儿也吃了。”

    “我只晚来了五分钟,你连甜品都吃了,这里的菜可是一道一道上的……”

    “少废话,我要的东西都搞到了吗?”

    “嘿……听着,伙计,昨晚我离开酒吧以后,你干的事情都快轰动全城了,说不定警察已经通过监控录像查到我跟你说过话了,现在我也陷入了麻烦之中……”

    血枭打断了对方:“左道先生,你是想加价吗?”

    左道是想加价,在血枭问这个问题前他还想来着,但此刻,和对方的眼神一触,左道立刻就怂了:“不敢不敢……我干中间人这行已经不是一两天了,那一向是有口皆碑……”

    “阁下的为人,是非常有名的,你也不必再解释什么,告诉我,东西什么时候能到。”

    左道墨镜下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你那幅画,已经找到买主了,私人收藏家,皇族的,背景够硬,什么都敢买,两天内就付款。等他的钱到我账上,按照之前说好的,我抽卖画10%的净利润,剩下90%买你要的器材,黑市上的卖家我都联系好了,医疗仪器当天就到,化学品也好弄,就是刑具比较难搞,他们得去其他城市的成人用……嗯……我是说供应商那里弄点儿货过来,至于计算机设备,要现货的话就是稍微贵点,不难弄到。

    至于最后剩下的钱,你之前说要洗白了的现金,这个贫道已帮你和附近的几位大佬斡旋了一番,他们说这笔钱你得抽15%出来才给洗,没得商量,你看行不行吧?不行我就把账户直接给你。”

    血枭也没多想,扫完了盘子里最后一点儿食物,站起来道:“三天后,老时间来这里碰头。”说罢便扔了两张大面额的钞票在桌上,扬长而去。

    左道隔着橱窗望着血枭渐渐离开视线,接着,他东张西望一番,用闪电般的速度将那两张钞票纳入自己怀中,随后清了清嗓子:“服务员,埋单!”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皮夹里摸出了一张负债累累的信用卡……

第四章 复仇

    喧哗声中,纸侠醒来,他看了看表,又已是傍晚。

    坐在办公桌旁睡着时,一般不会有人来吵他,除非是炸弹邮包被寄到警局里来的那种情况。[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行了,都给我蹲下!老实点儿,嘿!你!把那个吐白沫的送到医院去!你是新来的吗!别把吸毒过量的人铐进来!死在走廊里怎么办!”门外传来了迪肯的吼叫声。

    又有两伙小流氓因为械斗被抓进来了,头破血流的混混们戴着手铐还不肯老实,在走廊里打着嘴仗。当地的治安着实让警员们头疼不已,几乎每天晚上到天亮前这段时间,警局里都热闹非凡。

    纸侠叹了口气,心想反正也睡不成了,便晃了晃脑袋,解开已锁屏的电脑,继续调查工作。他眼中噙泪,哈欠连连,对这坐在办公室里干的工作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儿兴趣。像纸侠这样的警察,让他徒步追凶几十公里,他肯定会精神抖擞,但让他做这些信息筛选和分析调查,无疑是种折磨。

    “光是航空这条渠道,每天就有这么多人在进出……该死的旅游城市。”纸侠边浏览着从机场那里调来的出入境记录,边骂骂咧咧地说着。

    因为从姓名方面根本无法下手侦查,所以要找血枭,唯有一张一张去看那些入境旅客的身份证(全世界不分国家,只分地区,因此无护照概念)照片了。纸侠从七天以前的记录开始搜索,非常仔细地观看了每一个入境者的相貌,如果是hl方面,完全可以调配大量人手同时来进行这部分工作,但纸侠在老朋友马龙那里吃了闭门羹,于是他这权力有限的普通警察唯有单干一途了。他实在不放心让警局里的其他人帮忙,因为追捕这个犯人容不得半点差池,如果有人看漏了,可能抓捕的机会就会永远与自己失之交臂。

    又这样连续工作了三个小时,纸侠仍然没有半点进展。

    “长官!”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警员没敲门就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大声道:“钢……钢铁……”

    “别结结巴巴的,像个惊慌失措的普通市民,你可是警察。”纸侠语气沉稳地回道。

    这份冷静和威严让那警员也稍稍平静了些,至少话说顺溜了:“长官!是钢铁戒律!您快到外面去看一看!”

    纸侠站了起来,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向外走去,其实他心里还有点高兴,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终于有了个理由能出去透透气了。

    走出警局,街上的行人们都在仰望着北方的天空,露出惊恐或是茫然的表情。

    夜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炽白十字,那不是烟火,也不是全息影像,而是正在燃烧的某种能量所构建出的图案。

    “开玩笑啊……”纸侠看着那十字,嘴角竟泛起笑意:“圣城监察长这种大人物都来了,想挑起战争吗?”他的风衣中,缓缓飞散出层层叠叠的白色纸张,自行铺陈到其脚下,结成一张纸飞毯,载着他高速升至空中,朝着那遥远的十字腾飞而去。

    …………

    hl,北方第二支部。

    吉姆·马龙办公室的大屏幕中,正显示着那白色的空中十字。而他,正半张着嘴,两眼瞪直了,手中雪茄的烟灰已掉落到了自己锃亮的皮鞋上。

    “上校,你刚才说到哪儿了?”提问的男子正坐在马龙的办公桌对面,身着黑色的hl军服,留着一头简洁的金发,那张脸本来也算英俊,却有一道横着将整张脸一分为二的刀疤,让其面相显得颇为狰狞。

    马龙将自己的椅子转了个方向,朝对方道:“嗯……别担心,法鲁先生,一切都在控制之中。我现在就派人过去。”他说着就将手伸向了桌上的对讲机。

    法鲁挥手示意他停下,并开口道:“不必了,就由我一个人去好了,并不是不信任贵部的战力,只是……钢铁戒律那边,我有几个想见的人,这种场面说不定能遇到。”

    马龙慌忙道:“法鲁先生,您才刚下飞机几个小时,而且将军是派您来……”

    “上校无需多言,将军的命令和hl的职责,是不存在冲突的。”法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危险等级四的凶犯,要杀;那些敢于招摇过市的叛乱者,更要杀。”他转过身去,似是要用军服后的“王权无上”四字去提醒对方些什么:“既然是highestlaws,任何被判定为威胁帝国安定统治的因素,无奏无赦,尽斩之。”

    …………

    威尼斯北方。

    至穆拉诺岛不到两公里的海面上,竟出现了一块直径百米的浮冰,冰的颜色也是种非常诡异的白。而冰面上面竟还站着十余个人。

    他们脚踏金属重靴,着白色衣裤,上衣的衣摆直线延伸至膝盖处,皮腰带的代扣是十字章的图案,双肩至领口处采用坚硬的材质,衣领高至颧骨,遮住了下半张脸,白色长袄的前胸,映有一个显眼的标志,那颠狂冶艳的红色大十字,正是钢铁戒律的象征。

    率领这十余名重装骑士的是圣城监察长卡莫·博特里尼,足足两米的个头,背上斜背着一个比路灯杆还高的十字架,身着的白色长袍上金锻宽镶,但却是没有那些金属甲胄的部分。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怀表,只见那指针疯狂地颤动,可他却只是冷笑:“看来,此地高手倒确是不少。”

    一名形锁骨立的黑面男子正立于博特里尼的身侧道:“大人,之前牧师长感应到杀死我们百余名兄弟仅一人所为,现在这样,若真将其引来倒也罢了,但万一他不来,反而来了hl的大部队……”

    博特里尼却道:“冠之郡是我们的根基所在,虽说威尼斯只是个小地方,但不到半日,此地的百余名兄弟被屠杀,而且是一个人干的,我不管他是谁,是哪股势力,总之,绝不能让他看到明晨的阳光。”

    …………

    威尼斯地下,倒影都市。

    白天时,血枭见过左道以后,自己跑了很多个商店,购买了大量防腐剂和其他材料,调配了一种可以掩盖尸臭的化学喷雾剂,还抽时间用一些五金店里搞来的东西将地下通道其中两个房间的通风系统改装了一番。之后他把所有尸体和残肢都集中到了那两个房间中,忙活了整整一天,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清理完了,至于那些血迹和各种不明体液,直接就被他当成糊墙用的油漆了,反正他也不在乎那味道,因此根本就不去进行任何处理。

    实验器材和电脑设备还得等左道的消息,而床和冰箱之类的正常家具用品他还没时间去弄,所以血枭决定今晚再去地面上找个旅馆对付一宿。

    他随便寻了个出口上去,经过几次的搜索清理以及对威尼斯上层地理的了解,血枭基本上知道自己会出现在上面的什么地区,可这次他一上地面,还没看清身边的路牌,就看到了更有意思的场面。

    血枭看着那北方的天空,站在街上狂放地大笑,他的瞳孔中,正映出一个白色的十字。

第五章 三条指示

    纸侠飞至码头上空时,正瞧见那夜色中忽现一枚人影,由远及近,踩着建筑的屋顶,起伏跃进,由南方徐徐而来。此番身手自然不是凡人,但此人面目来历,却是一时难以辨清。纸侠不由得停下脚步,戒备起来,以防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

    时间毕竟还是夜晚,纵有海面上炽白十字发出的光芒,可那人身着黑衣,行动又迅速,到了百米不到的距离,纸侠仍然难分其是敌是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那人也在这时突然停住步履,站在远处的一个高点与纸侠遥遥相望,八成是在揣测纸侠的身份。

    两人都是强级高手,心中想法基本一致,此刻的这个距离,差不多就是自己的安全范围,攻守兼备,可战可遁,若要再进,出手便是你死我活,

    当然,如此的对峙是双方都假设对方的能力等级小于或等于自己的情况,要是对面站的是个凶级高手,距离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还是纸侠率先开口:“听着,朋友,我是警察,如果你是海上那帮人的同伙,很抱歉,我不能让你通过。”

    法鲁闻言松了口气,心道:原来只是个警察罢了,飞行的能力倒是不多见,不过待在威尼斯这种小地方……他最多是个并级的角色吧。想到此处,他笑了笑,回道:“哦,原来是自己人,不好意思,你没穿制服,我没认出来。”语气中多少有些骄傲和不屑。

    二人都移动了些许,之间的距离稍稍缩短了,但双方仍然没完全松懈,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耍诈。

    直到纸侠看清了法鲁身上那黑色的服装,确实是hl的军服,他才算是基本解除了戒备,问道:“你是吉姆的人?以前没见过你啊。”

    “吉姆?你是指马龙上校吗?”法鲁狐疑地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看来你这警察跟本地的hl很熟啊。”

    “还好吧。”纸侠道:“这么说来,你不是本地的hl成员?”

    法鲁不想和区区一个警察浪费太多时间,便转移话题道:“好了,按我的军衔,是没有理由透露任何hl内部的信息给你的,我看你似乎也是个能力者,你就守在这里帮我防止有神志不清的平民或者酒鬼靠近吧,免得一会儿的战斗造成误伤,同时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他说罢便转身朝着海面的方向如疾风般席卷而出,几秒后便踏着水面跑远了。

    纸侠虽然对对方的态度有些恼火,但看对方那言语气度,想必在hl中也算是高手了,光是眼前这蜻蜓点水的步子,自己就肯定做不来。

    “也罢,我就先站远点儿看着,不需要我出手的话,那就最好。”纸侠见有人自愿打头阵了,便如其所愿,做个支援工作得了。圣城监察长的战力,也只是几年前在一些资料报告里读到过,今天就当回观众,去看看真人是否有三头六臂吧。

    于是他坐着纸飞毯,朝着法鲁跑出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追了上去。

    说到三头六臂,此刻城里还真有个三头六臂的暴徒在往这儿赶,当然了,三头六臂只是一种比喻,用在血枭身上还真有点委屈他了,他何止是三头六臂,要是放在信息闭塞的年代里,他这种人的名声基本上应该是:八只手,有角,会吃人,等等。

    “老头,你算有胳膊吗?”血枭正坐在一艘贡多拉尖舟上,用很不耐烦的眼神瞪着船家。

    船家头发斑白,戴着假得不能再假的大胡子,一口意大利川音:“呵呵呵,年轻人,我这是观光船,速度和那些电动的玩意儿不能比啊。”

    “断腿的海盗用他的木蹬子划船也比你快。”

    “no,no,no……年轻人,要知道,在这城市的河渠里,就是要慢才有情调。”船家还指了指天上:“好好享受这地中海的月光嘛。”

    血枭低声自言自语着;“为什么我还没杀了他……十分钟前看见他那张脸我就想杀他来着。”

    他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船家:“老头,哦不,老弟,我再重复一下十分钟前我跟你说的话,就是我把钱给你时的那句,我想你有印象。”他突然大喊道;“用他娘的!最快的!速度!送我到那该死的!有白光的地方!!”

    “噢!年轻人,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年轻……”船家的口音不知为何又成了法式维吾尔腔。

    血枭道:“要不是我走了一天想歇会儿……”他握拳,然后又强忍着放下:“听着,伙计,我知道你怕到那儿会有危险,所以在拖拖拉拉的,想等我失去耐心自己上岸,白赚点外快。不过,让我跟你分析一下形势。”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用左手硬生生掰下一块船上的木头,还未等船家喊出声来,他力贯左臂,一甩手将这片木头扔了出去,那木头像导弹一样击碎了旁边十余米处河道上的一座小桥。

    船家当即目瞪口呆,下巴脱臼般完全呆滞地站在船舷,血枭这时接着说道:“如果再过十分钟,我还没到码头,你就会被变成一样东西——桨。如果你打算跳船逃跑,相信我,你依然会立刻变成桨,如果你叫喊,或者继续用骗观光客的假胡子和地方口音说出半个词儿,桨!

    而当我在说桨的时候,我指的是一种僵直的,不会呼吸,没有任何生物特征的东西,我会抓着他的中段,用三百公斤左右的臂力,在船尾将其高速成轴转动,那速度肯定比电动的玩意儿快!”他说到最后一句时已是暴喝出声。

    船家心中惊呼:还是螺旋桨啊!这货是不是人!会死的……完了……常在河上漂,哪儿有不挨削,骗了这么多年观光客,今天算栽了。

    他虽然害怕,但手上却突然给劲儿起来了,那撑船的速度,简直是龙舟队里出来的,所以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刀架在脖子上了能不哭爹喊娘的又有几个呢,这叫求生意志。

    …………

    正当血枭与无良船家在河渠上观光的时候,在海面上,法鲁已与钢铁戒律的十余人相遇了。

    法鲁从南面一路直进而来,片刻便到,一跃便站上那浮冰,但对方并没有立即对他展开突袭,全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好似这一个不速这客还不足以让他们有所行动。

    法鲁的视线扫过了每个骑士的脸,又看了一眼消瘦的黑面男子,最终停在了博特里尼的脸上:“以前只在通缉令上看到过的脸,今天终于得以相见了。”

    博特里尼用鄙夷的眼神瞄着对方,很显然军服已说明了来者的身份,他冷哼一声:“果然最先到场的是hl的走狗啊,那么……二十个小时前,杀死教士们的就是你吗?”

    “身为反贼,你的口气倒是很大。”法鲁并没有否认关于教士的事情,当然也未承认,他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也许暂时沉默可以换来更多情报,所以他只是回道:“记住了,博特里尼,你马上就会死在我格·法鲁的手中。”

    博特里尼道:“哦?‘猿雀蟒龙’之一的法鲁是吗,很好,看到我的十字还敢单刀赴会的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就算那个杀手今晚没来,把你干掉,我也算没白跑一趟。”

    法鲁心高气傲,自不会言败:“哼……不知死活的反贼……”

    二人杀意已起,死斗一触即发。

    那黑面男子却在此时凑到博特里尼耳边道:“大人,切记牧师长大人给出的预言劝诫,必要等到那个杀人者现身方可使用圣十字架。”

    博特里尼冷冷回道:“我自会斟酌。”

    其实他这监察长心中对牧师长早有不满,不止是因为对方根本不曾参战就有着仅次于大团长的崇高地位,更让他恼火的偏偏是那些预言的准确度确实不容置疑,不听劝诫,以身犯险者,无一不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这次博特里尼带领随身的十名善战骑士离开圣城时,牧师长给了他三条指示:第一,当杀人者出现在你面前时,你自会知道就是他;第二,杀人者现身后方可使用圣十字架;第三,无论行动的结果如何,结束后立即撤回,两个月内都不可再踏足威尼斯。

    这三条让自视甚高的博特里尼觉得十分蹊跷,难道杀死那百余名教士的人会是需要动用到圣十字架才能消灭的强者?

    “大人,又有人来了。”前排的一名骑士禀道。

    只见天上一张白色的纸飞毯飘然而至,上面坐的不是印度阿三,而是个穿风衣戴鸭舌帽的欧洲男子,纸侠确实是缺了点儿高手该有的范儿,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都低看他一眼,没把他当什么厉害角色。

    博特里尼道:“你们去把他处理掉,然后去岸边,别再让喽啰过来了。”他继续盯着法鲁的所在:“我来扒了这条蟒蛇的皮。”

    纸侠也没空对喽啰这样的定位做出回击,因为那十名骑士在得令以后半句废话都没有就朝他杀了过来。

    即便是负重不轻,这些骑士们依然可以轻松地从冰面上高高跃起,或是长剑,或是短矛,兵刃自他们腰间纷纷亮出,十人在空中呈一个半圆的趋势围住纸侠,个个皆是出手疾刺,眼见已是避无可避的局面。

第八章 转交

    威尼斯城中,一幢普通的民宅天台上,一个留着马尾辫儿的亚裔男子正搬了张折凳坐在那儿,用夜视望远镜看着海面上的景象,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他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勉强能瞧见巨大的纸钻头罢了。

    忽然,他放下了望远镜,猛一回头,对着身后的一片黑暗道:“什么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和他说的一样,你还真是警觉……”一个提着巨大手提箱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就是左道先生吧?”

    左道一只脚已经跨到了护栏外面:“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呵呵……初次见面,你又何故以死相要挟呢?你觉得一个陌生人会在乎你的死活?”

    左道眼珠子转了两圈;“所以……你不是来要账的?”

    “你是否考虑先把脚跨回来再说。”男子说话间已放下了手提箱。

    左道从护栏上下来了:“好吧,顺便确认一下,你不要介意,那个……我没有和你的某个家人睡过对吧?”

    男子长吁了一口气,似乎是在为左道的人品进行哀悼,他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你可以叫我会计,我想咱们彼此用绰号来称呼很公平。”

    “嗯……左道是我的真名……”

    会计呆滞了三秒钟左右,又叹了很长的一口气:“那什么……我原本是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了,有人让我来给你送件东西。”他说着就弯腰想打开手提箱。

    左道一溜烟窜上了护栏:“你确定那不是炸弹?”

    会计翻了翻白眼:“对,我确定。”

    “你要是以为能趁我放松警惕的某个瞬间从箱子突然拿出冲锋枪或者手榴弹来对付我,那就太天真了,我每天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枕戈待旦,毫无破绽!”

    会计此时已经把东西拿了出来,只是一盒录像带而已。

    “伙计……说真的……你可以下来说话么?”

    左道第二次从护栏上爬了下来:“哈哈,真抱歉,你也知道,我们这行是高危职业。”

    会计道:“行了,你不必解释了……准备接电话吧。”

    “什么电话?”左道莫名地问道,正当此刻,他怀里的手机居然响了起来。

    这一下吓得左道脸色惨白,比白种人还白,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会响?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等等……自己的住处又是如何被发现的?!

    会计见了那惊讶的表情只觉得好笑:“别慌,伙计,大约十六个小时之前我也遭遇了和你此刻差不多的情形,你接完这通电话就全明白了。”

    以左道的性格,自然是将信将疑,他吞了口口水,按下通话键,声音颤抖地道:“你好?”

    电话那头的人道:“我要你帮我把这卷录像带交给血枭。”

    “谁……谁是血枭?”左道问道:“你又是谁?”

    “血枭就是奇里奥斯,你把会计手里的东西交给他时可以说,是一个叫天一的人让你转交的,你也可以把今晚遇到的情景描述给他听,当然了,据我的估计,就算你到时不想说,他也有办法威胁你说出来。”

    “你有什么企图?我为什么要帮你?还有,你是如何掌握我的行踪的?”左道接二连三的提出了问题。

    天一则不紧不慢地逐一回答道:“首先,我的企图你不会明白的,与你也没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其次,你必须帮我的理由,请参照我接下来要解答你的第三个问题;也就是,如何掌握你行踪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你找我,苍茫大地无踪影,我杀你,神兵天降难提防。你他喵的还想多活几年就少来跟我提问,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否则随时会有几百个警察把你围在类似公共厕所小隔间之类的地方,以信用卡诈骗的罪名把你逮捕,然后把你送进某个可以在一个月内改变你性取向的重刑犯监狱里安度晚年。”

    “大大大……大大……大哥,您可怜可怜我,我我……”左道结结巴巴地求道。

    天一打断了他:“让陌生人直接和血枭沟通太危险了,所以我才找上你,我知道你正在为血枭跑腿做中间人。下次你遇到血枭时,把录像带交给他,任务就算完成了,如果我以后没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们就永远不会再有联络了,就这样吧。”

    电话被挂断了,左道听着手机中传来的急促忙音,一脸惊恐地向会计投去了求助的目光:“大哥……”

    “行了……我担当不起。我和你一样,自以为没人知道我的行踪,接着,该死的手机响了,一个叫天一的家伙让我去某个车站的储物箱里拿这盒录像带。”他无奈地叹息:“你还算走运,我都超过二十个小时没合眼了,就因为他告诉我,在此时此地,可以找到一个叫左道的人,然后把东西转交给你。”

    左道只觉得后脊梁发凉:“难道他能预测未来?全知全能?”

    “那到未必,这几十个小时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办到这些的。最后我明白了,从理论上来讲,要做到这些,是完全有可能的,虽然实际上实施成功的概率极低……”会计说道;“他并不是看到了未来,而是做了某种计算。如果我们假设有这样一种公式,(人的思维模式+实际行动)*物理位面的既定事实=某件事的结果。那么这个天一,就是完成了这种推衍,他一定掌握着某种海量的,且绝对可靠的情报,然后把众多变量全都考虑了进去,所以能提前推测甚至影响一些事情的发生。”

    左道瞪大了双眼;“朋友,你说的是哪国语言?”

    会计回道:“你不明白也无所谓,这也只是我的判断而已,没准他还真是能预测未来什么的呢,谁又知道呢?我先得找个地方睡会儿。”他说着便走向前,把录像带往左道手上一拍,接着便带上他的大手提箱离开了。

    左道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愣了片刻,忽然听得北方一声巨响,他赶忙举起望远镜,远眺海面,只见一条白龙在空中飞腾,也不知此刻是谁在那儿打斗,竟能接二连三地搞出这种灾难片一般的景象来。

第九章 狩猎结束

    巨大的钻头从天而降,这奇袭是无法朝旁边避开的,因为钻头探入海面后,势必将搅动起巨大的漩涡海流,将四周的海水扯向中心。若要不受影响,只有垂直向下潜入深海这一途。

    纸侠在动手前就已考虑到了这些,对方胸腔以下都浸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水中难以借上力来,硬接此招实为下策,而躲避的话,无论如何还是得沉下海,那就依然将处于被动之中。纸侠深知对方的级别很可能在自己之上,此刻已是孤注一掷,唯有不断地累积优势,才可能找到得胜的契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血枭则迥然不同,对他来说,别人眼中的下策,正是他最想做的应对方法。

    钻头在距离血枭头顶两米不足的距离时,突然加速下坠,虽然这纸构成的巨型钻头的底部半径足有十五米,但那顶点却极其锋锐,不偏不倚地瞄准着血枭的眼球袭来。

    血枭双臂举起,两掌并拢一握,这一瞬间,每秒转速至少在两千以上的钻头,竟停了下来,纹丝不动。

    力量强的一方才可以对另一方的运动做出影响,按常理说,此时血枭应该抱着钻头自转,或是由两条胳膊开始,自上而下被磨碎成肉泥。但现实是,他就那样浮在海面上,仅用双手就停住了体积比自己大上近百倍的钻头。

    “光凭腕力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力量上太悬殊了吗……”纸侠心中有了结论,但依然十分冷静地分析着情况:“速度快到我看不见,力量方面,我的纸武器有着与精钢比肩的坚硬度,通过增加体积来累积质量,重力加速度加自转,结果被他像掐住纸风车一样轻易给停住了……现在我唯一的优势就是制空权,但也不能说绝对就安全……真是最糟糕的情况了,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提升到如此实力的。”

    这时,纸钻头突然爆散开,化为无数纸张飘在空中,然后重新连接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平面,如一张巨毯,遮蔽住了血枭头顶千米见方的海面。

    “挡住我的视线?”血枭冷笑着道;“在上面酝酿着什么吧,是某种杀招么……”

    有时,野兽般的本能比思考得出的结论更为准确,纸侠确实在准备着什么。他的能力很强,几乎没有限制,但人的体力和精力是有限的,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这种消耗可能并不明显,自己也不易察觉,但一旦遭到肉体上的创伤,或是因战斗时间太长意志稍有松懈,自身的疲惫就会突然如决堤般爆发,这比对手的招式来得更为致命。纸侠深知继续拖延对自己是不利的,持久战后,对方绝不会是先倒下的那一个,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自己战死,然后海陆空三线部队对着这片海域进行毁灭式的恐怖打击。所以,还是早点出绝招吧。

    血枭吹着口哨,耐心地等待着,他不急着杀死纸侠,因为这是场狩猎的游戏,享受过程很重要。决定这游戏何时结束,还有以什么方式结束的人,必须是猎人,而不是猎物。

    纸毯仅是一个平面,不需多少纸张就可形成,而那些剩下的纸,全部汇聚到了天上,渐渐结成了某种蛇形生物的姿态。不到一分钟,遮蔽在血枭头顶的那些纸也散去了,除了纸侠用来飞行的纸翼,天空中的每一张纸,都附到了那生物的身上。

    但见云中巨影,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若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这纸汇成的巨龙,栩栩如生,灵神兼具,海上的风声此时听来也恍若成了低沉磅礴的龙吟。

    “虚构的生物吗……有趣。”血枭望着空中飞舞的纸巨龙,神情愈发兴奋。

    有道是,龙不能神人神之,这飞龙便是纸侠的杀手锏。用能力做出这种仿照生物的形态看似意义不大,还不如结成巨大的刀剑或是上万支纸镖。其实不然,那道理就好比,一道菜色面上光鲜亮丽,另一道相同的菜,则做成了屎一样的形状,吃在嘴里的味道明明应该是相同的,但吃的人仍然会觉得第一道菜比较好吃。再举个正常点的例子就是,一个穿着衣服的木偶可以去参加喜剧表演,而一个没穿衣服的木偶往往就只能参演恐怖片了。

    降龙十八掌就该有龙吟声,打狗棒法还就得使棒子,黯然销魂掌就该被ntr的苦逼去练,六脉神剑就他娘的得从动脉里喷出来。形神一体,方是最高境界。

    纸侠操纵着巨龙向血枭扑去,带起的劲风在极远处就对海面产生了影响,张开的龙口正好能把血枭给吞了。一晃眼,纸龙的半截身子已经入海,而血枭也已不见踪影,想必已入龙腹之中。

    亚得里亚海平均水深不足500米,而且威尼斯是片浅滩,近海水深更浅,纸侠知道,就算是拖到海底,这压力他的纸龙也完全可以承受,所以血枭自然也没问题。在强攻无胜算的情况下,只有把他溺死了,这厮总不可能在水下呼吸吧?

    原计划是让纸龙吞下血枭,蜷成一团,再调整龙内部的纸,用浸湿的纸张紧紧裹住血枭,然后毫无缝隙地在外围不断加厚纸张,就像用水泥逐渐灌满木乃伊的棺材,就算尸变你也得再死一回。

    可现在水下的真实情况却是,血枭跨着四平大马,脚踏巨龙下颚,双手撑着龙的上颚,那龙嘴愣是合不起来。

    “果然不止是改变了形状而已,在水下的咬力竟比刚才的钻头还要强上许多。”血枭心中想着。

    与纸侠的距离越远,他的能力会变得越弱。所以逐渐难以支撑,随着水压的加强,肺也开始不堪重荷,纸龙的巨口就要闭拢了,血枭的姿势就像是盘古吃了泻药以后仍然在坚持工作的形态,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转机来了,附近有人!

    血枭原以为是刚才被扔到水下的法鲁,但转念一想应该不对,那家伙肯定早就恢复意识溜上岸去了,人类在海里待到现在估计已呛死十回有余,那么……在这种地方的,肯定是军队,这附近应该有hl的潜艇在。

    无论如何,有人就好,血枭身上的力量又重新开始提升起来,半个龙头被他奋力扯碎。一举摆脱了巨龙的钳制,挥开双臂,在海底带出一阵强劲的海流,游泳速度如鲨鱼般惊人,直窜海面而去。

    当血枭与纸之间的接触停止,纸侠就无法判断对方的位置了,在夜间用肉眼根本不可能看到海面下的物体。现在形势不明,纸侠唯有将纸龙唤回天上再作计较。

    血枭浮上水面,喘上两口气,心中不快地念道;“这个人的负面情绪太少,是件麻烦事,在陆地上倒也无妨,海里的话,对我太不利了,不玩儿了,杀掉算了。”想到此处,他掌击水面,竟直接弹起了数十米的高度。

    此时纸侠也看到了血枭,龙头也已修补完毕,所以他再次驱策着巨龙扑向血枭,意图故技重施。

    血枭呈弧线下落的那个点,正有一块碎裂的浮冰,虽只有一平米见方,但这就够了,水的浮力,和这块冰能借给血枭立足的那点力道,就足以让他发动一次恐怖的对空袭击了。

    飞龙在天,斜刺着俯冲而下,而血枭自下方跃起杀来。纸飞龙这次确确实实把血枭给吞了,然后从头部开始被解体,由内部层层叠叠地爆开,化为天空中一条碎开的圆柱形纸道。

    血枭破龙后来势丝毫不减,直指纸侠所在。而纸侠在那纸龙崩毁之际,顿觉胸中一滞,一时难以动弹。凝聚心神操控着的能力被人突然强行破坏,给他带来了相当的影响。

    血枭终于飞到纸侠面前,回转身体,一肘击出,纸侠的纸翼这次没有完全裹住他,而是堆叠到其身前,全力去接这一击。

    空中散开的纸如羽毛般缓缓飘落,纸侠的身体则像炮弹一样飞向了码头,坠入了一片狼藉的废墟中,落地处的海水真如遭遇了炮击一般炸开了。

    “这些纸还真能扛……”血枭估计纸侠极有可能未死,他前几年做过实验,肋骨被击碎以后插进内脏也是可以抢救回来的。

    血枭重新落至海面,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在这种冰冷的水里泡得太久了,体内反而会缺水,他此刻的感觉非常糟糕,脑中已经在考虑是否要游到岸边从泥沙里翻出纸侠补上一刀了。

    不过十几个红外线的瞄准准星让血枭改变了主意,那些晃动着的红点意味着机械化部队的密集火力,所以他立即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扎下水去,刚才所在的位置在两秒后被多个方向的无数门机关枪炮火连续招呼了一分钟,打得水花四溅,却不见有血浮上来,看来是一枪没中。

    血枭的游速比潜艇还快,雷达又捕捉不到人类,所以他安然遁走,结束了这混乱的一夜。

    …………

    那天后,各路媒体的报道层出不穷,官方的解释是——钢铁戒律针对平民的一次恐怖武装袭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说法也没错,因为血枭的确是平民,而那位圣十字架的持有者,圣城监察长博特里尼,最初确实是为了干掉他才来的。

    被众多目击者以及照片记录下的白十字被描述为某种特制的烟火,之后的小型海啸和爆炸等也被一一解释成了正常的军事武装对抗所引起。

    一些不可知论者拿着自己拍下的模糊视频短片传到网上,大肆宣传着“白色的旋风和巨龙”之类的言论,这些声音很快淹没在“这是游戏宣传片吧?”“电影预告?”“图p得也太假了?”“老婆,快点出来看上帝”诸如此类的评论中,成了一则则并不怎么吸引人的小道消息,渐无声息。总之,事件掀起的波澜虽是不小,但平息也很快。

    纸侠被送进了医院,而法鲁却成了英雄,这家伙被人一拳打懵以后,悄悄逃走,狼狈上岸,但事后却还能领功。这也是hl稳定人心的一种做法,政府是无敌的,荣耀应该属于一名hl的中校,是他英明地指挥我们战无不胜的军事力量保卫了民众。

    而你永远不会知晓,有一个古怪的警察在这件事当中出现过。

第十章 合作

    时间可能是早晨,血枭正待在倒影都市的某个房间中,在这里实在很难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这地方现在已经颇像一个住处了。虽然照明设施依然是头顶的光道,但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却让这房间和其他的方盒子有了区别。当然,整体的布局还是非常诡异的,因为这房间的空间非常大,家具之间的距离太远又不方便,所以血枭的生活区域只占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面积。[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他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对面是一面挂在墙上的平板电视,电视背侧有几条凌乱的线一直连接到地板上一个黑色的长方形扁盒子后面,这玩意儿就是传说中的录像机。

    血枭将一卷录像带放进了机器里,然后重新转身坐到了他的旧沙发上,按下了遥控器的播放按键。

    这是他和纸侠交手后的第五天,从前天开始,左道陆续地完成了交货,作为中间人,他干的确实不错,各种设备、化学品、合法的现金,甚至来历不明的家具,都十分令人满意。

    在完成所有的交接后,各奔东西,形同陌路,直至下一次合作之前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这次合作就算是完美了。

    但出乎意料的情况是,左道还给了血枭一盘录像带。

    血枭也问了左道一些问题,但得到的情报仅仅是两个听上去根本不像是真名的名字,“会计”和“天一”。

    左道原以为对方会质疑或者干脆对自己大刑伺候,但血枭却没有这样做,似乎他能够分辨出别人什么时候是在说真话。

    录像开始播放,开头画面是一片雪花状,几秒后,响起了古怪的嘟嘟声,听着像是某种电子闹钟的铃音。又过了大约十秒,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场景,那是一间屋子,屋里到处都是书架和堆放杂乱的书籍,镜头似乎被放在了一张办公桌上,但桌前的椅子上没有人。

    然后画面外传来了马桶冲水的声音,接着,一个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装,领口耷拉着的男人走进了镜头中,他瞥了一眼镜头,然后道:“哦,血枭先生,你好。”

    血枭看着电视画面,表情麻木,当画面中的天一问出那句话以后,血枭直接就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停止键,嘴里骂了句:“白痴。”

    结果录像并没有停止,电视中的天一缓缓走到办公桌后的沙发椅上坐下,清了清嗓子道:“首先,这不是某种想骗你对着电视自言自语的恶作剧影片,所以‘白痴’这个结论显然不正确,即便我真的要做一部那种性质的影片出来,也绝对是大师级别。”

    血枭以为自己按遥控的时候没对准,于是他又多按了几下,可影片仍在继续。

    “录像机是左道弄来给你的吧,前几天他想偷看一下录像带的内容,结果被吓得半死。他好像觉得我会从屏幕里爬出来,所以把电源给拔了。”天一端起了咖啡,说道:“血枭先生,你可以不必再按录像机的遥控了,这不是一卷普通的录像带,而是一种通讯媒介,只要有人播放这卷录像带,我桌上的电脑就会有提示音,然后自动连接你那边的电视屏幕。所以你现在其实是在进行一次视屏通话。”他露出一个不快的表情来:“和我预估的时间有些出入啊,血枭先生,这几天我觉都没睡好,生怕因为时差错过通信。”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用二十世纪的音像制品配合电视与别人的计算机进行视屏通话。”血枭虽是这样说,但他终究还是对着画面开口了。

    “啊,确实如此,但你要知道,制作这卷的带子的人可以说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匠师,如果他早生一百年,那天都的设计工作一定将由他领衔。”天一回道。

    血枭冷笑道:“你是在指自己?”

    “我?不不,我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运行的,我只负责下订单罢了。而且刚才的话,也丝毫没有吹捧的意思,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匠师是个十足的白痴,你有机会见到他,别忘了帮我捅他几刀,顺手切碎喂猪。”

    血枭道:“那么,对于这录像带我也已经知道的足够多了,你可以说正题了吗?找我有什么事?天一先生。”

    天一也直言不讳地回道:“我想跟你合作。”

    血枭冷哼一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听上去像‘我想让你做我的手下’或者是‘我想利用你’。”

    天一笑道:“合作,血枭先生,意思就是互相利用,直到对方没有价值了,再散伙,之后你如果觉得合作者非常碍眼,再顺手杀掉就是了。”

    “哦,看来你对事情的看法还是挺有见地的嘛,不过既然是你先找上了我……”

    血枭话未说尽,天一已经知道对方所需了,他直接回道:“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灌下半杯咖啡,天一开始道:“事情得从十年前圣马可惨案的那晚说起,你可能不太清楚,在那之前的一个月左右,有一伙职业窃贼雇佣了我,为他们提供一次针对圣马可大教堂的盗窃计划。这群人身手不错,脑子也不笨,有些还有军事背景。我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就接下了。

    我用半天就拟定了计划,但情报搜集,侦查,准备以及训练和演习占去了大部分时间,所以很不巧的,他们动手的那天晚上,正好遇见了你。

    和他们通讯很快就中断了,当我赶到现场时,看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犯罪现场,没有计划,没有犹豫,没有怜悯,没有……活口。

    那时起,我就对你产生了兴趣。”

    血枭抓起了手边的零食:“哦,说起来,那晚大教堂里确实出现了一伙奇怪的人,也不是保安的样子。”

    天一接着道:“我认为有两条途径可以通向完美的犯罪,第一条,周密的计划,精确地执行,妥当的善后;第二条,干了再说。

    多年来,我以兜售有计划的犯罪活动为生,对第一条路可以说驾轻就熟。但是你,血枭先生,制造了一个看似是冲动犯罪的现场。迈进教堂,把艺术品打包,拿出来,杀死每一个企图阻止你的人,直到无人可杀,然后迅速离开,这景象无论在我脑中重演多少次,无论看上去留下了多少痕迹与破绽,其实却是完美的。

    无数的侦探小说家以破获精巧的布局为故事主线,但他们永远触碰不了那第二条路,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犯罪,比如交通肇事逃逸,夜间持械抢劫,公车上的扒手,这些犯罪者如果能够逃脱一时,永不再犯,往往就能逍遥法外,再精明的人也无从查起。”

    血枭道:“你是在间接炫耀自己有办法联系到我吗?”

    天一撇了撇嘴:“不,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十年来我一直无法找到你的行踪,这真的非常失败,直到你在铜鹦鹉酒吧里杀人,我才有了头绪。那么接下来就说一下你最想听的部分,我是如何找到你的。”他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书架:“在我的这家书店里,有一种心之书,每一本都代表了一个人,我可以看到所有纸级以下普通人的心声,这是我的情报来源。”

    血枭面露不屑之色,似乎根本不信对方的话:“你是说你的书店里有一百多亿本书?”

    天一回道:“血枭先生,为什么你要像那些俗人一样,被空间和数量所局限了思想呢?刚才你还认为自己放进录像机里的是一种二十世纪的影像记录载体,现在你却在跟我说话不是吗。”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书架上的书:“从外观上来看,这些书没有什么区别,全都由黑色的书皮包裹着。”他随手拿下来一本道:“所以,我拿下的这本书,翻开的时候,里面的名字可以是张三,也可以是李四。而当你将注意力转移到我手上的时候,你又有没有注意到,我刚才拿掉一本书的地方,现在是满的,没有空隙。”

    血枭貌似明白了,他道:“这是你的能力吗?”

    天一道:“喔喔喔……老兄,这个问题可越界了。”

    “哼……无所谓,我也不是太想打听。”

    “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比较容易解释了了。”天一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hl当中自然也不可能全部都是能力者或者改造人,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想将肉体锻炼到纸级以上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你的档案很特殊,十年前开始就几乎未经过几个凡人之手,即使过过手,他们也没资格看,于是乎我连你在hl里的代号都是最近才知道的。茫茫人海,我不可能去监视所有的人,当然现在我确认了你的长相与身份之后,可以将一些情报对号入座,知晓一些过去可能是你干的事情。

    之前的话,很惭愧,我除了对你在圣马可广场的所作所为以外,一无所知。好在那个叫纸侠的警察将前些日子的杀人案和你联系在了一起,冠之郡hl的北方第二分部里有些文职人员经手了你的案子,于是我便有了目标和线索,继而开始着手调查威尼斯一些人的心声,其实也并没有花太长时间,我就把那些乱糟糟的线索像编麻花儿辫一样缠在一块儿,拼凑出了这座城市正在发生的事情。”

    血枭问道:“这么说来,钢铁戒律,左道,hl,还有那个纸侠,每个人的行踪,你都掌握了。”

    天一道:“啊……其实也不算太麻烦的事情,活在这世上总要和人接触的,街上无数的路人,钢铁戒律的普通成员,警局里的警察,每一个都能给我提供情报,他们都可以成为我的眼睛、耳朵,而且绝不会撒谎。有了这样的情报网,结合一些简单的推理,不难猜出事情的进展。

    根据你之前几年的行踪判断,我估计你的习惯就是将艺术品作为货币来使用,这是最高明的方法。支票需要去银行兑换,现金则无法在各个地区间大量携带。而那些画,可以轻易通过机场安检,不需要银行就能兑换成钱,而且换一次就能为你提供足够肆意挥霍一阵的资金。十年前你会去抢博物馆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血枭接过话头:“所以你通过各种情报了解到,找到左道这个中间人,就可以联系到我。”

    “没错,透露以上的信息就是我所表达的合作诚意了。”

    “呵呵呵……”血枭的笑容中透出阵阵杀气:“我怎么觉得你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来,带有相当的恐吓成分呢。”

    天一也笑着回道:“哦?这种说法倒很新奇啊,一般人听完这席话,绝不会用恐怖来形容我的办事能力,血枭先生,你的理解力远远超出我的预估啊。”

    血枭突然话锋一转,狞笑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只有天一知道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该如何答:“我要做的事情,现在还不到说出来的时候,但血枭先生,你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份子。”

    “有多重要?”

    “我已选中了一些合作者,有几位已经与我达成协议,有几位还没有。他们部分有着不输于那位纸侠先生的能力,部分是像左道一样有着特殊才能的人,当然也有些只是单纯的变态疯子。而你,血枭……”天一的表情像是在品味一道难吃的小菜:“你比他们任何一个都重要,因为你是目前为止,我见过最最变态的疯子,可谓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哈哈哈哈哈……”血枭仰面朝天地大笑,笑了一阵,站起身来,朝电视屏幕走去。

    “你想把电视打碎是吗?”天一问道。

    血枭已经握起了拳头准备挥下。

    天一无奈地耸肩道:“好吧好吧,就当谈判破裂了也罢……哦,出于好意,我提供一个免费的情报给你,就一句话……”

    血枭一拳打向了电视屏幕,画面中的天一最后说的五个字是:“你已在局中……”

第十一章 时侍

    与血枭交手后的第五周,医院。

    纸侠的伤势基本已经复原,以二十二世纪的医学能力而言,基本上只要不是当场死亡的,都能给救回来。[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预计再休息个几天,纸侠就可以出院了,他恢复的速度本就比常人快,何况hl还报销了所有的费用,让他住最好的病房,并使用昂贵的药品。

    这天上午,迪肯那胖子没敲门就闯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品盒,放下就道:“有空就尝尝,我老婆做的松饼。”

    纸侠正在翻阅一张浮在半空中的报纸:“说实话,我上次让你不要再拿来了,并不是客气,而是因为你老婆做的松饼真的很难吃。”

    “哈,我当然知道,不然我拿来给你干嘛?好吃我就自己吃了。”迪肯十分无耻地回道,然后转身关上门,把屁股挪到屋里的一张凳子上:“听着,你过几天就要出院了,局长和我一致认为应该让你再休假一段时间。”

    纸侠放下报纸:“我已经歇得够久了。”

    迪肯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得给你带个信儿,这次出院,你需要对一些事情保持‘沉默’。”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双引号的动作。

    “放心,那晚的事情我本来就不想多提。”纸侠说道。

    迪肯摇头:“那只是一部分,还有你的那些超能力,以后尽量不要展示出来。”

    “有这种必要吗?隐瞒一些连局里清洁工都知道的事情。”

    “这是你的老朋友马龙,也就是hl方面的意思。而且,伙计,大家以前只是以为你的那些‘小戏法儿’很有趣而已,可从来没想象过你能变出龙卷风或者一条巨蛇之类的东西来。”迪肯道:“像什么读心术,弄弯汤匙,引爆灯泡儿这种事情,思想稍微开放一点的人都是可以接受的,但你在那晚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可真是吓到大家了,你仿佛一夜间成了超人那样的漫画人物,我想公众还没做好准备来接受这些。”

    纸侠歪着眉毛道:“这话是马龙对你说的吧?”

    “我只是引用了几句,大致确实是这么个意思。”迪肯自己从怀里拿出了巧克力条啃了起来,完全没有要动那些松饼的打算。

    “好了,我明白,要低调,我一向如此。”纸侠无奈地回道。

    他们俩又闲聊了一会儿,迪肯便告辞了。纸侠吃了午饭后本想到走廊里去走走,结果又有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到来。

    这次对方敲了门,纸侠道了声:“请进。”

    两个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之一是法鲁,他今天也穿着黑色的军装大衣,只是在纸侠面前,那神情不再像上次见面时那般趾高气昂。

    另一名男子则是一副便秘了三天左右的嘴脸,乱糟糟的灰色中发,戴着副浅色太阳镜,令人在意的是,他身上的那套银灰色制服,纸侠从来没见过。

    法鲁率先开口了:“你好,奈斯警官,我们见过一面的,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驻hl欧洲总部中校,格·法鲁。”

    纸侠没有太大反应,只是平静地回道:“嗯,幸会。”

    法鲁随即伸手介绍道:“这位是eas的……”

    “我叫乔瑟夫·诺兰,同事们都叫我时侍,本来我是在休假的,本来我也不负责眼下的这项工作,但现在那帮残酷的、冷血的、丧尽天良的剥削者们肆意地挥霍着我宝贵的休憩时间,打乱了我所有的日程安排,让我突然从热带地区飞到这里来见你,所以你也应该看出事情的紧迫性和重要性了,麻烦你就配合我一下,好让我回去休假吧!”时侍直接顺着法鲁的话往下讲,从嘴里往外蹦字儿的语速比一般人敲打字机还快,难能可贵的是,他的吐字还抑扬顿挫,十分清晰。

    纸侠干笑了两声:“那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根据eas得到的情报,现在上级做出决定,对埃洛特·奈斯警官,也就是纸侠,你,进行一次能力的评估,数据必须尽快反馈。”时侍回道。

    纸侠道;“我可以先问问eas是什么部门吗?”

    时侍回答的速度仍旧不减:“百年前,帝国的战斗英雄卡尔洛公爵曾秘密被授权了一项职务,代号为eas,即ext

    ilitysupe

    viso

    ,经过发展演变,今天以组织的形式保留了下来。办公地点经常更换,成员数量无可奉告,福利待遇人神共愤,反正每年我的休假时间只有两个星期而已。总而言之,eas主要的职能是负责监督和管理这个星球上的能力者。”

    法鲁在旁补充道:“别担心,奈斯先生,他们也是公事公办罢了,对于所有强级以上的能力者,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帝国都会争取得到其资料,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纸侠冷笑一声:“不必多说,这我理解,强级能力者,要么就通缉在逃,要么就是被hl或者某些我听都没听过的组织吸纳了,像我这种情况的极少吧。怎么说都得大致估算一下我的实力,顺便监视起来,才能让一些大人物们放心啊。”

    时侍似乎毫不介意对方的说法,“很好,互相理解能有效提高办事效率,请你下午到第二分部那里走一趟,测试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纸侠道:“我怎么觉得这种邀请像是某种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呢。”

    时侍道:“这可不是体检,奈斯先生,eas对你这类能力者不需要做任何生理方面的检测,只是需要一个特定的环境,看看你的能力所能达到的破坏力极限就可以了。”

    纸侠奇道:“哦?原来还有那种测试?是不是在一个特别坚固的环境内,准备几百个金属假人,看我多久能把它们大卸八块?”

    时侍回头走出了房间,不浪费一分一秒,也不知道他赶着去干什么,在其背影消失前,抛下了一句:“承受破坏的工作由我担任,恭候大驾。”

第十二章 间接评估

    下午三点刚过,纸侠便已轻车熟路地来了到冠之郡hl北方第二分部的门口,他还是穿着那破旧的风衣,头顶鸭舌帽。虽是重伤初愈,但这并不影响能力的发挥,所以他还是来了。

    纸侠对那个叫时侍的人印象还不错,纵然是显而易见的性格缺陷也比满口官腔来得有亲切感。[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前台的工作人员和纸侠也挺熟的,两人寒暄了几句,纸侠便自己进去了,反正他三天两头跑马龙的办公室,就跟跑丈母娘家干活儿似的勤快,带路引见什么的都是多此一举。

    与以往一样,到了地方,纸侠不敲门就进去了,结果就看到了这样一幕:时侍躺在马龙的办公桌上做仰卧起坐,马龙在给他压腿。

    最初那几秒,纸侠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已经被血枭打坏了,或者是精神上留下了什么严重后遗症,再不然就是自己此刻仍然在医院里处于昏迷之中,眼前一切皆是一个植物人的噩梦。

    不过他在迷懵之中也没有神游太久,时侍便看见了他,然后便从桌子上下来了:“你来了,很好,跟我来。”

    时侍在前引路,纸侠和马龙跟在后面,纸侠看马龙的眼神非常奇怪,说不清是厌恶还是鄙视,马龙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淡定地叼起雪茄:“他从医院回来以后,就到我的办公室里等你,大约坐下三十秒后,他就用一种十分惊恐表情和迫在眉睫的语气说自己的人生正在被浪费。”

    纸侠斜视着马龙,用将信将疑的语气道:“所以他在你的桌子上做了两个小时的仰卧起坐?”

    “不,先是折返跑,然后倒立,接着还有俯卧撑,再来折返蹲跳,折返倒立行走……”马龙的眼中尽是沧桑:“每一项运动当中,穿插一组仰卧起坐作为调整休息。”

    纸侠的嘴角不住地抽动:“你告诉过他二楼有健身房的事情了吧……”

    时侍这时又用冲锋枪一般的语速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在办公室里等你进来,然后立即去地下的测试地点是最有效率的,如果我去二楼的健身房里锻炼,从你到达上校的办公室,到他通知到我,再到我来到办公室,然后再去地下,从通信时间,多余的直线移动距离等各个方面总和,大约会浪费八到十分钟的时间。

    这段时间我可以选择听两首歌、吃一顿午餐、上一次厕所、做两遍眼保健操、玩三圈斗地主、阅读大约三千字的书面材料等等等等,更不用说以上的事情有许多还是可以两件一起做的。”

    马龙掩面摇头:“我告诉他健身房的位置以后他就是这样回答我的。”

    纸侠叹了口气:“好吧,我有点理解你的心情了。”

    时侍依然头也不回地说着;“人生是非常短暂的,先生们,有效地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在相同的时间里做比别人更多的事情,那是一种盈利,东方有句古话叫一寸光阴一寸金,从这个角度来讲,我是亿万富翁,你们则穷困潦倒。”

    纸侠耸了耸肩:“前两年我曾经听一位贵族说过这样一句话,在此处也可以引用一下,他的意思大概是‘穷人自当一贫如洗,富人理应腰缠万贯’。”

    时侍回道:“难道你不认为持这种观点的人是非常令人厌恶的吗?”

    纸侠道:“当然令人厌恶,那婊子养的玩意儿,但你得承认,这就是现实。”

    时侍回头瞥了纸侠一眼:“我明白了,你的观点是,无论怎么样,你我都不可能在时间观念上达成一致了,所以就让你自甘堕落的穷死算了是吗?”

    纸侠笑道:“哈哈哈,你能理解太好了。”

    马龙吐了个烟圈,也笑着道;“我也已经没救了,千万别同情我。”

    时侍一副莫名的表情,他完全没找到笑点;“明明都比我年长,却还在无谓地挥霍时光,两位对于工作和人生的态度实在是无药可救了。”他说着,已站在了一扇门前,将磁卡探到扫描仪前,门便自动打开了。

    “好了,行走过程中附带的闲聊时间四分二十三秒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请配合我尽快完成工作,我的计划是五点前上飞机,在旅程中完成书面报告,传真到总部以后,直接在休假地降落,希望你们不要再打乱我刚才做仰卧起坐时最新完成的这个日程。”时侍引着纸侠进了一间长宽高皆是五十米的正方形大屋。

    马龙停在门口没有进去,道了句:“我在隔壁的观察屋里,你们可以通过广播直接和我通话。”接着,电子门就关上了。

    这屋子的周围都是深色金属,位于顶上的照明设备似乎是可以提供各种色调的光线,但现在只是一般的、柔和的白光。

    纸侠以前从未来过这里,不过他也曾听说过许多hl的分部里都建有这么一个可供能力者对战的测试屋,在紧急情况下,这种屋子还可以防核,防空袭,防病毒爆发等等特殊情况。

    “如果要测试我的极限,我还需要一些东西。”纸侠说道。

    “都已经准备好了。”时侍高声道:“马龙上校,请把准备好的纸送进来。”

    广播里传来马龙的回应:“注意脚下。”

    屋子正中间的地板应声打开,升起了整整十立方米整齐堆叠着的办公用白纸。

    纸侠低声道:“伙计,你确认这间屋子的承受力够吗?万一这个分部遭到破坏,吉姆会像个酒鬼一样抓狂的。”

    “我可以听到你讲话!混球!”马龙在广播里骂道。

    时侍道:“别再浪费时间了,奈斯警官,人能造出钢铁,却不能用拳头打破钢铁。同理,我们既然能造出这金属,就有绝对的自信,只要不是凶级以上的能力者,不可能破坏这屋子,不然潮汐监狱里的能力者罪犯们早就集体从牢里逃出来了。”

    这时,纸侠面前的纸已自行飘散开,升到空中,开始凝聚成形:“那么请问如果有‘凶’这个层级的能力者,在他同意的情况下,又该如何进行测试呢?”

    时侍神情平静地回道;“这方面的情报还不能对你这种身份的人透露,想知道的话,你就达到那个级别再来问我好了。”

    但见纸侠操控下的纸张渐渐汇成一头巨兽,齿可分筋错骨,爪可攫閷援簭,脊似铁铸,尾似钢鞭,目若金睛,额有王纹;这纵、跳、蹿、扑、凶、狠、残、暴集于一身的生物是……一头纸老虎。

    “上次你和危险级别四的罪犯对抗时,貌似用的是龙吧,到底哪一种拟态生物才是你的绝招呢?”时侍问道。

    纸侠道;“虎踞山上,龙游海中。”

    “明白了,你是说,在眼前的环境中用虎更加合适。”时侍双手插袋,也根本没有任何要移动或是做准备的意思,直接道:“那么,请快点攻过来,我赶时间。”

    话音未落,纸虎猛然突进而上,纸侠只是道了句:“你可别死啊。”

    时侍以左脚单腿直立,右腿不紧不慢地抬起,待那巨虎欺杀至身前的刹那,弹腿一蹬,巨虎被踢成万千碎纸,爆散在了空中。

    纸侠瞪大了双眼,血枭击破纸龙时的一幕仿佛重演了,没想到这世上还不止一人可以仅凭力量就打碎自己的纸兽。

    时侍的表情说明他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重新站定后,他问道:“立于食物链顶端的猫科动物我已经领教过了,刚才那次冲击就可以代表你最强的破坏力了是吗?”

    纸侠直言不讳地答道:“是的,那就是我的极限了。”

    时侍缓步向前走去:“那现在烦请你用那些纸结成最强的防卫,接我一拳。”

    “可以。”纸侠重新将纸控制结合,形成一个金字塔形的护盾,浮在身前。

    十几秒后,时侍问道:“完成了吗?”

    纸侠道:“出手吧。”

    一拳,没有任何声响,纸侠也未能捕捉到时侍的动作,只觉一股气浪从打击点爆发出来,如狂风过境般席卷了整个测试屋。两秒后,纸金字塔从顶端开始出现裂痕,但没有完全崩塌,只是碎了大半,剩下底部的边缘部分仍未溃散。

    时侍道:“很好,非常感谢你的配合,奈斯警官,最后我还有个问题。”他一边说话,一边朝门口走去,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假设我这拳的力量是一百,血枭最后打中你的那一击是多少?”

    纸侠想了一下,时侍已走出屋去了,在电子门关闭前,纸侠才回道:“至少在五百以上吧。”

    “谢谢,再见。”时侍说完这句,身后的门正好关上。

    纸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呼……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这时,马龙的声音再次从广播中传来:“埃洛特,就在刚才收到了一条紧急消息,你得来听听,到我的办公室见。”

    …………

    与此同时,时侍在一条无人的走廊中快步前行着,他拿出怀中的手机,用速拨键拨了个号码,只过了三秒对方就接了起来,一个声音道;“副局长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

    时侍回道:“告诉老头子,关于血枭战斗能力的间接评估已经有了,之后我会写一份书面材料给他,至于埃洛特·奈斯,和预料的一致,没有归入档案的价值。交完报告我会继续休假,请不要再联系我了。”

第十三章 血案再起

    “男性死者大约五十至五十五岁,身体自胸椎中段处被巨大的撕扯力分为两截,当场毙命……”天气虽然很冷,但迪肯此时正抹着满脑门子的汗,听着手下的报告。

    凶案现场是在卧室,一间非常宽敞的卧室,宽敞到可以抵得上某些平民全家的居住面积。因为尸体都支离破碎,所以暂时还不能确认具体死亡数字,但至少是五个人以上。这屋里的景象简直就是个屠宰场,纵然大部分残肢都已被清理掉了,但那些残留的鲜血、体液,以及一些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滑腻物质依然不断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纸侠这时从门口进来了:“好吧好吧,这股熟悉的味道……”他刚跨进来一步就皱着眉头,将风衣的领口拉高了一些。

    迪肯回头道:“你怎么出院了?”

    纸侠道:“刚才去hl的分部办了点事儿,接着在那儿就收到了消息,既然都来了,就跟我说说吧。”

    迪肯道;“我离开医院,挑了家餐厅,刚坐下点了两道菜,局长就打了个电话过来,用黑死病已经在城中爆发一般的语气告诉我,出大事儿了。”

    纸侠道:“啊,贵族嘛……我记得这是朱塞佩男爵的府邸吧。”

    迪肯接着道:“应该今天凌晨死的,佣人按惯例到了中午才来敲门,没有回应,接着他就闻到了怪味。”

    “看这些痕迹,死的还不止男爵一个。”纸侠蹲下查看着那些血迹。

    迪肯道:“啊,男爵肯定是死了,他胸腔以上的部分还比较完整,从脸就能确认,其他人嘛……大概四个,或者五个女人吧。”

    “呵,穷则独善其身,富则妻妾成群啊。”纸侠冷笑道:“这巨大的卧室,六面隔音,佣人‘按惯例’到中午才来敲门,看来是夜夜笙歌,死得其所了。”

    “现在就不要再去评论他的生活作风问题了,像这样过日子的贵族多得是,咱们做好本职工作就好。”迪肯也偶尔说出了几句挺诚恳的话,显然他不想让纸侠在公共场合发表些不合时宜的言论。

    纸侠却是满不在乎:“当然,当然,这是应该的,不过我觉得这儿也没什么工作好做了,单从这现场来判断,杀人的是谁,便已经十分明显了吧。”

    迪肯也不笨,他接道:“铜鹦鹉酒吧的那个?”

    纸侠道:“他叫血枭。”

    迪肯赶紧问道:“你有他行踪的线索?”

    纸侠苦笑一声:“没有,即便有我也抓不住他。”他说着便要离开:“不得不承认,吉姆当初对我说的都是正确的意见,危险等级四的犯人,只能让hl派救兵来了。”

    …………

    当晚,吉姆·马龙的办公室。

    纸侠造访时,马龙和法鲁都已等候多时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纸侠这话是对着法鲁说的,以他和马龙的交情,没必要这么客气。

    法鲁道:“没关系,我们也没等太久。”

    纸侠也坐下道:“现场我看过了,朱塞佩无疑是血枭杀的。”

    马龙又点起了雪茄:“你觉得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纸侠道;“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说,他这次干的事情,往大了说是替天行道,往小了说便是为民除害。”

    法鲁清了清嗓子:“奈斯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措辞。”

    纸侠耸肩,转而说道;“但依我看来,揣测他的目的是毫无意义的。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我基本可以确定,他不是什么正常人,而是十足的疯子。他随性而为,敢于在任何时间、地点,杀死任何人,出于任何目的,或者根本没有目的。”他对法鲁道:“你当晚也听到血枭和博特里尼之间的对话了吧,他不止在酒吧里杀普通混混,还去杀钢铁戒律的教士。圣城监察长带着掌旗官和一群善战骑士,大张旗鼓地来寻仇,可见他杀的绝对不少,也许是三十个,五十个?谁知道呢,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那种独来独往的能力者莫名其妙去和钢铁纪律结下梁子吗?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或者我,跟他一样没有合法身份,没有任何立场,敢做这种事吗?”

    法鲁斟酌一番,接着回道;“从这件案子来看,血枭还在威尼斯,他确实和正常的通缉犯不同,一般人在经过了那晚的事件后,肯定是选择藏身一段时间,等风头过去再伺机离开这个城市。可他竟在时隔一个多月后又一次犯下血案。

    我倒觉得,这也是可以利用的一点,既然他猖狂到了这种地步,或者说性格上就是如此,那我们就调集远超他想象的力量,全力捕杀他。让这个目中无人的杀人狂见识一下hl上层战力的恐怖。”

    马龙道;“你有计划或者是人选了吗?”

    法鲁道:“我打算联系总部的卢卡教官,那位大人是我的导师,若他肯来威尼斯帮助我们,即便血枭,也将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此时,马龙桌上的话机又响了,他刚拿起来,还没说上半个字,对面就用颤抖的声音吼道:“马……马龙上校……总……总督……”

    办公桌边的三人神情陡变,难道总督出事了?

    “总督的公子……刚刚被证实遇害了!”那人终于把话说完了。

    虽然这也是个坏消息,但好在总督没事,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纸侠起身道:“好吧,我去看看,不过据我猜测,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也没有别人了。”

    法鲁也坐不住了:“我现在就去联系卢卡教官,希望能在这疯子把威尼斯的达官贵人门给斩尽杀绝以前让他停下来。”

    马龙在三人中最为年长,确有些大将风范,他放下雪茄,神情肃穆地开口:“调动部队支援的工作,还有所有那些善后事宜,都交由我来处理。在可以打倒血枭的战力凑齐之前,这座城市的安危就仰仗二位了。他也不过是个人而已,说白了就是个强大而残暴的杀人魔,但人终究是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个体是不可击败的,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要按章办事。”

    二人皆是应了一声,走出办公室,各自分头行事而去。

    法鲁在走廊中独行着,回想着一个月前自己初来此地时的情景,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就是一场恶战,一夜间至少遭遇了两个实力在自己之上的人,然后负伤,再接着就是事件后的一系列报告,无数的问题要回答,无数的谎言要公布,再至今日,连环血案重燃……

    这一个月来,法鲁也暗中调查了许多感兴趣的事情,比如纸侠和马龙的关系以及历史,这二人十二年前在同一个部队中服役,八年前,南非大陆上持续了四年的乱战告捷,二人活着凯旋归来。马龙本就是军官,官升数级,被调到hl的这个分部作为最高长官,而纸侠竟去混了个警察的工作。

    现在看来,这座水上都市真可谓藏龙卧虎,那晚对于军队的调度,以及事后一系列滴水不漏的信息封锁,外交措辞等等,都能看出吉姆·马龙这个人的办事能力,具有这种才能的人,对帝国来说远比一个只会打斗的能力者要有用得多。

    而纸侠更是严重伤害了法鲁的自尊,这个没有经过任何hl强化训练的能力者,同属强级,却远远超越了他,这只能说是天赋上的差距了。如果纸侠也加入了hl,现在的军衔极有可能还高法鲁一级。

    这些念头虽然让人颇为在意,但法鲁现在也没有深究这二人底细的精力和时间,眼前最要紧的还是追捕血枭,这个混世魔王在外面游荡一天,自己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他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视屏通讯的屏幕,接通了一个叫卢卡的名字……

    …………

    十五分钟后,纸侠刚到总督公子的府邸门口,就撞上迪肯,这胖子看上去快要疯了,焦头烂额,六神无主。

    “埃洛特!你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吗?知道的话就快点儿想想办法,想让局里上下集体丢掉饭碗吗?!”

    纸侠只觉得好笑:“你冷静一些,放心吧,你可以把这些案子视为某种人力不可抗的自然灾害,hl很快会派神一样的家伙赶来解决一切的。”

    “你还摆得出这种轻松的嘴脸?最近一阵,什么抢劫、入室行窃、性犯罪很久都没人来报案了,警局里除了给人贴贴寻人启事找几个夜不归宿的酒鬼以外,连晚上小流氓械斗都几乎不发生了,本以为犯罪率显著下降,社会风气呈一片大好的和谐景象,结果你一出院,突然间城里就来个一天内连杀两户贵族的事件,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被什么巫毒诅咒过啊!回医院多躺几天行不行啊!”

    纸侠懒得理他,往大屋中走去,“你已经勘察完了吧,我进去看看现场,一会儿局里见吧。”

    迪肯比划了一下中指,咆哮几声,带着几个随行的警员回去了。纸侠一路行到屋里,现场的其余警员都认识他,所以也没拦着。

    这次现场的尸体还没运走,可以看到总督公子,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其整个身体像是一条被拧干的毛巾般扭曲着,这麻花状的尸体,骨头从身体中错位探出,神情极度扭曲痛苦,地上扩散出大滩的血渍。

    威尼斯的总督晚年得子,他今年已是六十有三,据纸侠估计,老头的情绪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应该是三步走:悲痛→愤怒→疯狂。

    当然他也管不了这些,此时的纸侠,心境早已和过去不同,他不再只有“伸张正义”的想法了,警察的身份和职责,也早就被他抛开。

    越发轻浮的态度,和那对事颓废、无所谓的表面之下,另一种情绪正在纸侠心中悄然滋长,且将在并不遥远的未来,改变他后半生的命运。

第十四章 围城

    中欧,水晶郡,highestlaws欧洲大陆总部。

    占地1285平方公里,全金属风格的建筑群,外围是高耸的铁壁,人造运河,以及平原。这种地理条件是经过多年时间才创造出来的,在帝国尚未建立时,此地曾是全世界最富裕、经济最发达和生活水准最高的国家之一,红底白十字旗上,白色象征和平、公正和光明,红色象征着人民的胜利、幸福和热情。能够生活在这个地方是大多数地球人的美好愿望。[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但现在提到水晶郡,人们脑中浮现出的是一个金色的徽记,一个被两条星轨环绕着的菱形图案,还有一群本身就高于法律的执法者,因为他们背负着那四个字。

    卢卡教官身着得体的黑色军服,来到了会议室,进门以后他向坐在那里等候的将军们行了个军礼。

    “坐下吧卢卡。”坐在中间席位上的男人说道。

    “是。”卢卡正襟危坐。

    “昨天,法鲁中校已经与你进行过私人通话了是吗?”

    “是的。”卢卡回道。

    “那就好,省下我们不少口舌。那么……根据冠之郡第二分部,马龙上校提交的正式报告,我们现在委派你去威尼斯缉拿代号为‘血枭’的第四级通缉犯,尽速执行。”

    卢卡应了一声,起身道了句:“告辞。”便离开了会议室。

    待卢卡出去后,屋里的几人再度开口道:“在过去的二十四个小时内,威尼斯已经死了四位重要人物了,其中还包括总督的儿子,就算是那些反抗组织也不会盲目地执行这种连续暗杀行动,这个血枭的行为真的是随意为之的吗?我认为马龙的报告可信程度值得商榷。”

    “即便如此,当务之急还是停止这种杀戮,不然当地的皇族和贵族们会向更上层施压的,如果天都方面怪罪下来,我们欧洲部的脸面会不太好看。”

    中间席位上的男人又开口了:“这些都不必担心,我已有计较,先等卢卡把那个‘凶’级的疯子处理掉,我再向天都方面申请,派一位‘专家’来查清事情的始末,让他去趟威尼斯这潭浑水便是,到时候,责任也由那人承担。”

    “您是指?”会议室中的众位将军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啊,没错,就是他,听说他从去年底就在北海道滞留了,查一些民事凶杀案,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

    …………

    威尼斯,纸侠出院后的第二天,晚七点。

    卢卡的专机至少要到凌晨才能降落,而针对贵族与富商的凶杀仍在继续,此时,被害人数已经上升到了十二人,那些连带着被杀掉的眷属还不算在其中。

    这座小城彻底被恐怖的气息所笼罩,总督已下令宵禁,所有的营业场所关闭,居民不得外出,游客不允许离开旅馆,出入城市的各种交通枢纽都被严格监控,处于停运状态。在凶手被抓获以前,任何在街上滞留的人,警方和军队都有权将其逮捕,如遇反抗或逃跑者,可直接开枪,后果由当事人自负。

    这是帝国治下,总督这个职位于安全级别上所能行使的最高权限,只有在极为严重的突发情况下才能进行。

    地方的守备军队、警察、hl的整备军,所有可以调动的力量已经开始逐户对城里的平民进行合法身份的排查,街上尽是穿着制服巡逻的小队,连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都难觅踪影,也不知是去哪处躲了起来。

    现在外面唯一还穿着便装四处溜达的人,就是纸侠了。他已经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但依然在空中四处巡视着,因为这接二连三的凶杀表明,血枭也没有休息过。

    他望着这座死城自言自语:“你究竟在哪儿……”

    …………

    地下,倒影都市。

    血枭正在用氢氟酸溶尸体玩儿,这种受管制的化学品不太好弄到,如果便利店里就有卖这种玩意儿,那处理尸体可就方便多了。

    忽然,从通道中传来了人的说话声,“身为客人,你不觉得自己待得太久了吗?”这声音忽近忽远,无法判断从何而来,只觉其在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中乱窜。

    血枭冷笑,提高了声音回道:“钢铁戒律啊……这次又派了什么杂碎来?”

    “血枭先生,你与我们之间并无绝对的利益冲突,而且从你的所作所为看来,我们还有着共同的敌人,你也遭到帝国的通缉不是吗?”

    血枭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屑:“哦……这次是来谈判的吗。”

    那声音接着说道:“如果你愿意与我们钢铁戒律合作,像博特里尼那样的人,你随时可以取而代之,杀死教士们的事情也可以一笔勾销,大团长会宽恕你的。”

    “宽恕我?”血枭发自内心地笑了:“你知道吗,听了你的话,我突然觉得上次某个和我谈‘合作’的人,简直是太有教养,太他娘的聪明了。”

    那人似乎明白了血枭的意思,语气愈发冰冷:“那么,你的回答是?”

    血枭道:“你到我面前来,让我告诉告诉你。”

    傻子都知道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他就会扑上来把你撕了,那声音答道:“哼……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么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即便暂时无法取回倒影都市的控制权,你认为我们会让你一直安然地躲在这里吗?”话音未落,连续的爆炸声就从通道各处响起。

    血枭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走到电脑前,把今天的实验数据也存到了自己惯用的虚拟网盘中,然后一拳打穿机箱,把硬盘扯出来,捏碎。

    他颇为惋惜地最后瞥了一眼那些刑具和实验器材,至于那些随意堆放在地上的大堆现金,他连看都不看。

    此时,海水已经漫到了他的膝盖,这地方被淹没的速度极快,得尽快赶去附近的出口。

    当血枭爬上某处的攀梯时,那个忽远忽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也不知这说话的人究竟身在何处,难道他还泡在淹水的通道中?

    “血枭,拒绝我是很愚蠢的,失去倒影都市的庇护,现在的威尼斯,已没有了你的藏身之地,我根本不必出手,你就会死在那些帝国走狗的手中。永别了,异教徒。”

第十五章 血洗

    血枭刚回到地面上,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周围就有十几个端着枪的把他给围起来了。

    他运气也背,正好有两队巡逻的人在此路过,一队是hl的人,另一队是守备军。这大晚上的,又是宵禁期间,空无一人的街上突然冒出一个身高近两米,长得像动作片影星的壮汉,不抓你还有天理吗?[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举起你的双手,转过来。”拉枪栓的声音不绝于耳,士兵们与血枭的距离已不足十米。

    其中一支巡逻小队的士官已经打开了别在肩带上的通讯器,试图与上级取得联系,但突然,他的脖子被什么东西给勒住,说不出半个字来。其余士兵几乎也在同时遭遇了相同的状况,他们的双脚离地,身体不由自主得被一股力量提起,高速飞了出去,消失在夜空中。

    顷刻间,这条街上,以及附近的区域,已经空无一人。

    “呵呵呵……哈哈哈哈……”血枭笑了,笑声越来越大,透着狂热与亢奋。

    天空中,一个踩着纸的人缓缓落下,开口便道:“终于出来了吗。”

    “看来你想打第二回合。”血枭道。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纸侠回道:“反正那些碍事的人我也已经请走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虽然方式比较粗暴,但我还是救了他们。”

    血枭道:“我当然有时间……真没想到距离上次交手才一个多月,你竟然又变强了,为以示敬意,我就痛快地把你宰了吧。”

    纸侠不再多言,抬手一挥,一轮巨大的纸刃斩向血枭,势如疾风。血枭本想用单手接下,谁知那锋锐的纸刃竟在飞到自己面前时自己化散为普通的纸张。

    但此刻,血枭的本能却让他觉得事有蹊跷,果然,那些柔软的纸快速吸附到了他的身上,把他从头到脚包得像个木乃伊一般。

    “一味追求破坏力是赢不了你的,但我的能力,可以有无数的变化,仅凭这点,你这种只靠蛮力的人就无法抗衡。”纸侠一边说着,吸附在血枭身上的纸便越来越厚实。

    坚硬的钢铁可以被挣裂,但这种紧贴皮肤的薄纸,却怎么也无法摆脱。血枭的呼吸开始困难,视觉和听力受限,行动也被束缚,变得缓慢。

    纸侠在手中凝聚起一支尖锐的纸锥,瞄准了血枭的额头,“结束了。”纸锥疾射而出,血枭却还站在原地未动。

    突然,血枭伸出了手,他竟然稳稳接住了那支夺命的利锥,然后隔着纸,发出了嗡嗡的笑声。

    一声虎吼,覆盖他全身的白纸皆被震碎,他手中握着的纸锥也被轻易折断:“刚才有这么一瞬间,你觉得已经赢了是吗?”

    纸侠惊道:“你竟能挣脱这种束缚……”

    “我当然可以,我只是适当表演一下,看看猎物的反应,这是很有趣的一部分。”血枭道:“你确实变强了一些,但你已经不是一个月前我遇见的那个人了,是你灵魂深处的阴暗面使你更强,可这同时,也会成为我的力量。”他挥起一拳,拳风擦着纸侠的右耳掠过,击中了其身后远处的建筑物,那墙壁上被轰出了巨大的蛛网状裂痕。

    “明白了没有?此时此刻,我们的差距,比起上一次,反而更巨大。”血枭向前逼近;“你改变战术也好,去抽几包大麻再来和我打也行,但结果不会有什么区别,这次是在人口密集的城里,不是在海面上,你这种人来五个我都可以对付。”

    血枭举起拳头,朝着呆若木鸡的纸侠头部打去,准备结束这无趣的“第二回合”,未曾想,此时侧面忽然杀来一人,飞起一脚直指他的颈部。

    血枭只好用原本准备打向纸侠的右拳去挡这一腿,他很轻松地用手掌接住了对方的脚,紧接着一探手,抓着来袭者的脚脖子就将其甩了出去,跟抛链球差不多。

    法鲁这次没有被直接秒杀,他在空中调整身形,轻盈地踏了几脚周边建筑的墙,重新落回了地上。

    “哦,是你啊,原来你的能力是这样的东西吗……上次用拳头朝我冲过来是脑子坏了吗?”血枭转身朝法鲁问道,丝毫不介意在他背后一米不到的地方,站着纸侠这个强级能力者。

    “上次是对你的实力估计不足,我承认是失算。”法鲁回道。

    血枭哼了声:“难道你认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有用吗?”他用拇指点了点自己身后:“既然来了,你和他都得死。”

    嘶嘶几声,血枭背后突然喷出大量鲜血,原以为已经丧失战斗意志的纸侠,这时却是忽然发难,一对纸翼护在身前,那些锯齿状的“羽毛”如刀一般割向了血枭。

    血枭的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惊讶,他的反应只是快速向前移动了几步,正好离开对方的攻击范围,回身又是一拳冲击,之前的一击是他故意打偏,但这次,却是纸侠自己避开了。

    “呵呵呵……继续啊,对自己无能的愤怒、那嗜血的战意,再多一些,让我感受一下。”血枭的背上血流如注,可他竟还笑着对正在攀升的纸侠说话。

    纸侠飞到空中,狂喝一声,城中的大量纸张聚集了过来,在空中汇成一团雾状,然后由整化碎,变成了无数纸蝗虫,每一只虫子的身上,还生有许多小的尖刺。

    黑夜中,这恐怖的景象宛若是末日一般。

    在纸侠的操控下,那些纸的坚硬度堪比钢铁,纸蝗虫群从天而降,所过之处,连建筑物都被蚕食殆尽,法鲁已退到远处,但血枭仍然不动,立于那虫群风暴的中央,任由这攻击撕扯自己的身体。

    几分钟后,这灾难终于停止,整片区域被毁得面目全非,台风过境也不过如此了。

    刚才黑压压的虫群彻底将血枭掩埋在其中,那时起他就不见了,这时,漫天的纸蝗虫重新化为碎纸落地,却也不见其踪影。

    法鲁估计血枭已经粉碎成几千万片碎肉碎骨夹在纸里灰飞烟灭了,他总算松了口气。

    纸侠也降落下来,站定时有些摇摇欲坠。

    “干的太好了,奈斯警官,我想没有人能在这种攻击下生还,你这次立了大功了。”法鲁走上前去想扶纸侠一把。

    谁知此刻,异变陡生,一瞬间,两人周围枪声四起,纸侠几乎已没有了抵抗之力,法鲁勉强拉着他避开了密集射击,但二人皆是身中数弹,伤得不轻。

    纸侠倒在地上,勉强还有意识,法鲁的内脏没事,但四肢中弹,一时动弹不得。他发疯似得大叫:“什么人!是谁开枪的!我是hl的法鲁中校!你们……”

    “别费力气了,法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句话让纸侠和法鲁如坠冰窟一般,这才是真正的绝望感。

    吉姆·马龙叼着雪茄,从远处的断垣残壁中缓缓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四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那四人皆是全身黑衣、黑色面罩,端着全自动武器,准星已经瞄向了重伤的二人。

    “我建议你们不要耍什么花招,没有退路的,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龙说话间,又有十多个黑衣特种兵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法鲁咆哮道:“马龙上校!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废话,所以说你们这些只会打打杀杀的所谓‘高手’,都是有勇无谋之辈,我当然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蒙在鼓里的人一直都是你们而已。”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纸侠狂笑不止,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枉我还一直当你是朋友。”

    “是你不识抬举!”马龙喝道:“埃洛特,在部队里的时候我觉得你算是个可造之材,想要栽培你。离开部队后,你却不肯加入hl,要当什么警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时我就明白,你这条狗是养不熟了。从一开始你就不要搀和到血枭这件事里来,也许我会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放你一条生路。

    难道我对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吗?‘你知道我常年上夜班就是为了躲你的吧?’,你以为我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开玩笑吗?!”

    法鲁道:“你到底想干什么?马龙上校!还有你们,我是欧洲总部的中校法鲁!我命令你们放下武器!”

    纸侠道:“哼……你还没看出来吗,他身边那些人,根本不是帝国的军队。”

    “什……”法鲁终于意识到了,那些带着面罩的人,他们只是穿着特种兵的服装而已,以马龙的身份要搞到这些衣服并不算难,那些黑色面罩下,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马龙接着道:“一个多月前,你们跟那个血枭还有博特里尼那伙人交过手以后,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契机。所以我启动了你们眼前所见的这个计划,准备工作花去了这一个月,前天午夜,开始执行。

    eas的那个时侍,昨天突然出现,确实让我有些手忙脚乱,好在那个怪人来去匆匆,从男爵的尸体被发现,到警局联系第二分部这段时间,他正好完成了对你的测试,然后立即乘他的专机离开了。

    因此,一切计划都按照我的意图都得以顺利进行,再过几个小时,当那个卢卡教官从总部来到这里,会得到这样一份报告。”

    马龙扔掉了半截雪茄,接着说道:“内容大致就是……血枭杀死了那些贵族和富商,然后和你们两个同归于尽,二位为帝国尽忠,着实令人佩服。”

    纸侠仰面朝天,苦笑着道:“总督已经年迈,根据贵族世袭制,过几年等他的公子成年很可能顺理成章地直接当上副总督,但现在,那种事不会发生了。而威尼斯政界、商界那些有权势的、正当壮年的贵族富商们,也都相继被杀。

    像威尼斯这样的中小型城市,总督由hl的长官兼任的情况普遍存在,到时候,你吉姆·马龙,就是此地总督的不二人选。”

    法鲁闻言,神色惊愕无比,他对马龙道:“你知道谋杀hl总部军官,还有杀死贵族是什么罪吗!”

    “罪名?有意义吗?无论按什么罪名不都是一死吗?”马龙笑道:“可惜,在这整个事件中,只要你们一死,报告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而且我敢打赌,那位总督大人会在近期内‘意外暴病’身亡,可能是因为失去儿子太悲痛了吧,呵呵呵……

    到那时,地方军,警察,hl,都在我的手中,谁来查我?谁能管我?威尼斯,便是我吉姆·马龙一人脚下的城市了,哈哈哈哈哈!”他说到此处,似是得意到了极点,狂放地大笑起来。

    “哦,好计划,我大概也听明白了。”一名神色狰狞的恶汉从旁边的一条河里爬上岸来,身上虽有无数血痕,却看不到什么明显的致命伤。

    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爬上来的不是个人,而是嗜血与杀戮所化身的恶鬼。

    血枭活动了一下脖子,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马龙:“你派手下模仿我,到处去杀人是吧?”

    马龙扭头就跑,边跑边喊:“杀了他!”

    那些黑衣人举枪便打,他们的火力层次分明,且枪法不差,但只见血影一闪,原本站在马龙身后的四人瞬间身首异处,应声倒地。

    远处三名黑衣杀手见状,立即扔掉了自动步枪,提着军刺上前,那身法速度,竟也不必法鲁慢上多少。

    “哦?能力者。”血枭就像是狼遇见羊一样来了兴致。

    三人的武器已逼到身前,血枭却是赤手空拳向前直进,一手一把,嘴里再叼上一把,夺下了三把军刺。除了嘴里那把,他徒手去握其余两把军刺的刀刃,血槽中流淌着自己的血,可血枭竟饶有兴致地提起刀来,饮下几口鲜血,仿佛是不想浪费。

    那三人皆是久经杀阵的冷血杀手,但也从未见过这等阵仗,人一旦感到畏惧,就会本能地和自己惧怕的事物拉开距离,所以他们又掏出了枪带上的手枪,稍微退后几步,开始朝着血枭射击。

    “呸……”血枭啐了口唾沫,顺便吐掉了嘴里的军刺;“废物。”他抛起手中双刀,顺势握住刀柄,血影一闪,三人便僵住不动,几秒后,身体被分割成了不规则的数段,像积木一般倒塌下来。

    一回头,发现剩下的黑衣杀手们竟然跑光了,血枭不快地走到法鲁和纸侠面前:“我帮你把马龙杀死如何?”

    法鲁已经说不出话来,纸侠道:“你可不像这种人。”

    血枭笑道;“说得对,杀他以前,我要先送你们上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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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罪介绍:
天才。
自闭、孤独、偏执、疯狂。
每当时代变迁,逆十字的旗帜由他祭起。
成则王侯将相,败则蛆蝇粪秽。
平乱世,麾下四方辐辏,钟灵毓秀。
隐市井,此生睥睨天下,唯有一人。贩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贩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贩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