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李菊藕的见解
官场有很多时候是没有秘密的,有的只是谁也不说的默契,因为谁都不说所以就成了秘密。可惜的是,李鸿章跪请皇上撤回他监国旨意时被很多人看见了,而皇上在指责他没有担待时的那一句“一国宰相”也说的很大声,所以大家也都知道了。恭送皇上南巡后的李鸿章在一片恭维声中回到了军机处,但明显消息传递的速度要比他走的快。一只脚才踏进军机处的大门,就有人一脸谄媚的上前。
“李相,下官奏请京津铁路建复线的折子不知可否批准?”
说话的这位是天津知府,如今天津是整个华北地区最大的海运码头,不仅要承担南粮北运的重任,还要承担整个华北地区建设所需各类材料的海运中转。而整个天津最大运力的火车却因为是单线,无法将越来越多的抵港物资运出去,修建复线铁路势在必行。
李鸿章转头望了天津知府一眼,却转而吩咐戈什哈准备马车。天津知府见李相脸色不善只能悻悻退下但却没有走远,因为这条京津铁路可是关系到他的政绩。只要能在他的任上把这复线铁路修好,就可以借这条铁路带动整个地方,且不说各类工厂,就是码头车站这些个地方所需要劳力就足够养活整个天津人。老百姓有钱了天津衙门就能收到更多的税,那就是铁打的政绩。自己可是上过大学堂培训班的,这个道理哪能不懂。他已经打通了工部交通司的门路。甚至直隶总督张中堂的门路都疏通了,只要能拿到朝廷的批文就可以动工,要不然自己一个知府放下烦杂的事务亲自进京干嘛来了。只要有了铁打的政绩等二年后自己的任期结束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再向上挪挪了?
满脸期待的天津知府恭候在军机处外,不久他就看见李相乘着马车带着折子向西北而去。他不明白,圣上都已经下旨由李相监国了,李相还要去请示谁?
颐和园门外,李鸿章焦躁的来回踱步。按照他的官职,本可以直驱内宫门前而他却选择正规朝晋,其目的就是要做给天下百官们看。自己仅仅是名义上的监国,实际监国权依然在太后手里。这样做有二个好处:一是向皇上向太后表忠心,即使被赋予监国大权。他李鸿章不会趁机独揽大权。二是把自己放在两宫太后身后,如此无论他做什么那也就都是受了两宫太后的懿旨。木秀与林风必催之,如今政局交替之时能不出头还是不出头的好呀,如果可能他甚至连总理都不想当。可谁能想的到皇上却来这么一手……
今天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撒满大地,若非人站在阴处,还是能感觉非常暖和。巍峨的宫墙没有挡住阳光却挡住了来自北方的寒风,高处的气流掠过垛墙发出微微的呼啸,低处的气流冲击到城墙上只能卷带着尘土打着旋在宫墙里徘徊。
“吱呀――”宫门打开的那一刻,集聚在宫墙内的气流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下子就扑了出来。思虑深重的李鸿章被这寒风一吹,竟不禁打了个寒颤。
“传太后话:皇上既下旨由李总理监国。总理行监国之权便是。朝中大小事宜由总理酌情办理,不必再请懿旨了。”传完太后话的小卓子见李鸿章步履有些踉跄。便上前搀扶李鸿章后陪着笑说道:“东太后还说了,若李相是来请安陪太后说说话,那太后欢迎。若是李相带着折子来,那就不让进门了。”
“李相?”李鸿章自言自语却是满脸的苦相。自有清以来,同级汉臣大于满臣,他是第一个;自有清以来就没有汉人为相,他是第一个;自有史以来就没有臣子监国,他――还是第一个。无数个第一都撩在他的肩上,他实在抗不住呀。他是慈禧太后一手提拔出来的重臣,他是慈禧太后借以威慑全国的重臣。如今正是新皇镇压旧臣之时,却把他架到监国宰相的位置,是信任还是捧杀?
李鸿章长叹一声后向小卓子抱拳拱了拱手后,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回京。军机处里里外外见李相黑着的脸,都不敢多言语。做为监国,是有批红权的。就在他去颐和园请旨的时间里,在总理办公桌上,笔墨纸砚都已准备妥当。李鸿章无语的看着桌上的陈设,打开奏折、拿起毛笔、蘸满浓浓的红墨在奏折上批了一个“准”字。
这是必竟是皇上出京的第一日,所以很多政务其实早已经决断。之所以会拖到今日来办,就是为了让监国之人通过批阅奏折能尽快熟悉政务。正是因为早已决断,也可以让监国者在今后的监国时,不致于使朝政出变过大的变化。所以诸如京津铁路复线修筑事宜,一个准字就能解决问题,可更多刚呈上的需要商榷的奏折就没那么好批了。如果皇上在京或是太后监国那好办,这些本来就是他总理权限之内,他怎么批都可以。但现在监国的是他,一但这些折子被退回,那就会让人有借口攻击他。看着满桌的奏折,李鸿章挥退了军机处所有的人后,拿起电话打给了他远在台湾的女儿。
夜色已深,李鸿章伸了个懒腰,酒足饭饱之后就准备在躺椅上躺一会,此时喝口热茶可谓惬意。当侍妾端上香茗还没喝到嘴里,戈什哈就递上的拜贴。
“哈哈哈――香涛能来老夫府上,实属难得。如今正好有皇上御赐的上品龙井,不可不品呀。”因为大家都没穿官服,那就不是正式拜见。所以李鸿章就在自己的书房招待夜间来访张之洞,他挥退了侍从并亲自为张之洞斟了一杯茶。
张之洞拱了拱手说了声客气也就在客座上坐了下来,端起茶碗细细的品了一口说了声:“好茶。”
李鸿章微笑道:“香涛此来若要谈及政务。老夫可就不奉陪了,身受皇上监国重任实在不敢寻私。若是孝达为闲谈而来,秉烛夜谈亦可呀。哈哈哈――”
“闲谈。自然是闲谈。皇上离京一语,少荃即为当朝宰相,下官还没来及恭喜,失礼了呀。”说完,张之洞站了起来向李鸿章抱拳一拱手。
“皇上恩典如斯,自当报效皇上。”说完李鸿章似有若无的看着张之洞。张之洞来访的第一时间里李鸿章就知道他的来意。从西太后走过来的老人除了刘坤一就他们二人依然受皇上重用。此次皇上乘火车南巡,而铁路出了直隶就是湖广。而皇上此行带着南洋华人,那汉阳铁厂与汉阳兵工厂就必定是皇上巡视之地。看来张之洞也明白皇上南巡只带岑春煊的意义了,他是怕皇上清理他的门生。故而到此来访打听消息来的吧。
没想到张之洞呷了口茶却叹道:“李相面前老夫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吧。皇上南巡不带别人就带岑春煊,就是为整顿江南官场而去的。老夫为官一身清廉,老夫故旧门生若有贪腐被查抄也是咎由自取。老夫所虑者乃是皇上亲政才数月,朝中西太后一党势力尚在。皇上却在此时南巡。万一再来一次宫变。这如何是好?”
没想到张之洞所顾虑的不是自己的门生故旧,而是朝廷大局。相比之下,李鸿章就落了下乘。李鸿章略带愧意的站起来向张之洞施了一礼:“张公以天下为己任,老夫自愧不如。”
“李相过谦了。”张之洞起身回了一礼:“下官有些话想问,若有不妥还请李相见谅。”
李鸿章坐直后正色道:“请张中堂直言。”
“自甲午以来,朝局多变。先是皇上借甲午之胜初掌朝权,后不足一年西太后发动宫变训政。老夫以为,皇上本有反抗之实力却甘愿让太后训政。其意就是不想朝局震动。然太后训政不足五月,沙俄悍然入侵大清。皇上再借对俄大胜。更以炮轰建国门彻底主政朝堂。如今朝局初定,正在收拢人心打压政敌之时,皇上却在此时离京南巡,这不是给后党机会嘛。一但西太后找准机会重新训政,那皇上就没有外敌的借口,只能带兵打回京城,到那时整个大清就是人心惶惶,有分裂之忧。老夫听得皇上欲南巡,多次上折呈情劝谏皇上,可皇上一句留中不发便再无下文。少荃就没有这个顾虑吗?”张之洞说的有些急,而他确实也急。皇上今日才出京,以世铎就进颐和园给西太后请安,这太不正常了。
李鸿章一听,反而笑道:“如果香涛担心的是这个,那实在毫无必要。”
“李相有何高见?”
“高见没有,到是有些浅见。香涛岂不见无论是太后训政也好,还是皇上亲政也罢,这里面都有一个前提――军权。”李鸿章看着有些诧异的张之洞,李鸿章便详详细细的说给他听,必竟政局上多一位朋友总比多一位敌人好,更何况是这么一位重臣。
没错就是军队,凡是掌权者第一步需要掌握的就是军队。慈禧之所以能从同治朝垂帘听政到光绪二十年,就是因为她的手中有着中国最强的军队――淮军。俗话说的好呀,没有军权的皇帝说话连屁都不是一个。而慈禧最终失去政权的起因也就是因为光绪掌握了军权。
当光绪带着自己的两师军队在田庄台大战日本并战胜之后,有大义在身的光绪就自然而然开始主政朝堂。然而太后再次发动训政,也是借着甘军董福祥的军力才有发动的底气。当初董福祥的甘军是藏在西山,有锐健营为他们打掩护。再看看现在北京城内外,还有能藏的下一支军队的地方吗?
张之洞想想也对,但却转而说道:“此时不同于乙未年,那时必竟皇上在京。如果皇上已将西太后一党全部迁回奉天,再行南巡之举尚可。可如今这些人全部还在京,而皇上仅仅也是免了官职,他们定不甘心。一但他们借口皇上南巡而劝说太后接管监国之权,那将如何是好?”
“哼。本相奉旨监国,就有监查天下之权,这些人一无军权二无大义,在朝堂上更无实权,他们凭什么训政。本相可不是泥捏……”原本底气十足的话突然停下来,李鸿章紧盯着张之洞看了一会才缓缓的说道:“原来张中堂正真不放心的是我呀――”
张之洞起身施了一礼:“为社稷虑,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李相海涵下官冒昧之举。说实话,一但李相自愿将监国之权交托于西太后,而皇上此刻又远在江南,我大清恐有南北分裂之忧。”
“不可能,即便老夫请出西太后监国,老夫可以肯定太后旨意出不了京城,甚至出不了紫禁城。”
“西太后有故吏门生众多且大多都在京城,加上你这个监国宰相的支持,完全可以架空皇上。老夫一直以为,皇上在政权未固之时南巡,实在是大为失策。”
“谁说皇上皇权末固。”李鸿章拿起桌上的指挥棒说:“老夫看皇上的皇权无比稳固的很呀。”然后重重的点在墙上地图中的北京城的位置上。
自李鸿章见过参谋本部作战室后就深深的爱上了那里,无论是清日之战还是清俄之战,李鸿章最喜欢的就是站在高台上手持指挥棒“指点江山”。所以他在家中书房中也挂上地图、装备了指挥棒。而张之洞也顺着这根指挥棒在李鸿章的解释下这才明白,即便是李鸿章投靠西太后,也对皇权毫无威胁。
东北、两江那都是皇上心腹嫡系人马,无论皇上身在何处,这两地只可能听从皇上旨意,这从太后训政期间两江总督严复敢公然扣下朝廷的税银就可以看出。而张之洞所领之直隶,且不说公然反对,但有今天这一问,至少说明对西太后阳奉阴违是肯定的。即使湖广总督大张旗鼓支持太后,但有了张之洞的态度在前,以张之洞多年在湖广为官的底蕴来说,湖广总督也只能是自己叫唤,张之洞对此深表赞同。更何况独立师主力驻守汉口,又一团兵马驻守长沙,湖广早就被皇上牢牢的看住了。身为云贵川之地的总督总兵的赵家兄弟也皆是皇上指派,不说支持皇上,中立是可以肯定的。而两广有皇上亲自坐镇,黑旗军刘永福必定为皇上护驾。台湾远在海外,只要派舰队一封锁,台湾想闹也闹不起来。至于闽浙,上有两江后有海军,他能闹那去。
唯有这甘陕之地,皇上虽从未派出官员进入甘陕,但看看皇上如何安排军队的。北方内蒙有第二师,向南有湖广的独立师,西面青海新疆的聂士成第六师已经超过二万人。只要甘陕有变,三支军队一起压来,何人能挡?东面有两江严复和你香涛的直隶,甘陕动乱就是取死之道。唯有这西藏,可朝廷什么时候真正管过西藏呢?
“说到底,西太后错就错在当年让皇上建新军。不然,西太后不至于如此呀。”李鸿章放下指挥棒,最后总结道:“别看皇上漫不经心,其则早已大权在握了。”
张之洞诧异的看着李鸿章,因为就在皇上南巡的前一天,两人还一起叩宫奏请皇上暂停南巡事宜。这才一日为何态度变化如此之大:“不愧是宰相,下官佩服。”
李鸿章有些惭愧的说道:“老夫所言其实都是小女的见解。你是知道的,小女菊藕与皇上私交甚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深夜茶话
“你有一个好女儿呀!少荃你已是皇恩浩荡,再有令爱推波助澜,李家至少还可兴旺三代呀。”张之洞颇为感慨,自己怎么就没这么个女儿呢!
没想到李鸿章却是向后靠在椅子上一声长叹:“怕就怕坐的越高摔的越狠。”
“少荃多虑了。都说少荃是西太后的人,可圣上自组建皇家陆军以来,对少荃的信任从未减少半分。先是少荃在乙未宫变之后力主为皇上呈情,而后清俄交战之时少荃力排众意向皇上提供补给。皇上回京亲政后授少荃总理之职乃是应有之意,如今更是以监国重任相托。少荃以国事为先,皇上更有圣主之明。少荃何出此言那?”
李鸿章抱拳向南面一拱手说道:“皇上重用臣下之心,老臣铭记在心,也自当为皇上驱驰。可香涛也别忘了,皇上他必竟是满人――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看似风光无限,谁知这后面是不是一个巨大的炸弹。你我虽说政见不和,但必竟同殿为臣,也许到了那一日不仅老夫会粉身碎骨,说不定家人也难保周全呀。到时还望香涛兄不计前嫌救老夫一命呀――”
“你的意思是――”张之洞闻之大惊,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狡兔死……”
“至少在平灭日本之患之前不会。”没有让张之洞继续说下去,李鸿章接过口来:“西太后掌权数十年,天下官史大部都分是西太后一手提拔。如今皇上刚刚亲政正是收天下大权之时。眼下大清除两江与东北三省外。皇上想要政令通达怕是不易吧。不是老夫自吹,这直隶江淮一带大多都是老夫门生,此时若动老夫。恐会寒了天下士子的心,皇上再想要天下平静就怕是不易了。”
张之洞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劝说,李鸿章能当着他这么一位政敌当面说出这些诛心之言,可见李鸿章却是忧虑颇深。可细细思量之后,这个忧虑并不仅仅只是李鸿章一人的,它甚至是所有汉臣的忧虑。自有清以来,各部均设满汉两位大臣。并且满臣大于汉臣。再看看如今的光绪朝,六部中仅有刑、吏两部尚有二尚书。其余四部仅余一位汉尚书,新成立的如外交部、科学院等单位也全是汉臣。
“不会不会,少荃实在是想多了。”张之洞也是一头汗水:“大清颓废,想要强兵富国自然要做些变革。皇上知人善用。更有克敌之智,已是圣君之像。加之李相更有北洋在侧,万万不会有此等之事发生。”
“都说老夫坐镇北洋遥领朝政,可又有何人知道,自老夫进京任这总理之职,北洋就和老夫没有关系了。”李鸿章长叹一声:“皇上有识人之明不假,老夫自然是赞同,这也正是皇上高明之处呀。以前北洋水师冠领亚洲,自甲午年太平洋舰队横空出世后。不说比南洋舰队了,如今北洋舰队现在都只能在渤海湾内游弋已经沦为海军学堂的训练舰队了。再看看当年的淮军,现在哪里还有影子呀。”
“不会呀。刘林二位将军如今去德国接收的可是大清最强大的战舰,邓世昌也是海军部长。更别说刘盛休与聂士成,如今朝廷只是迫于日本的压力,一味扩建海军。今年以来,陆军唯有他二位所属得到扩编。他们一位在朝鲜一位在新疆,军政大权一把抓。这可是封疆大吏才有的权势呀。”
“刘林所带的战舰是最为强大,可他们一举一动都受海军司令吴德仁所限。邓世昌贵为海军部长。但所辖者皆为海港、学校、造船厂之类,最多加上已成为训练舰队的北洋舰队。除此之外,他还能指挥得动哪一艘军舰。刘盛休、聂士成看似兵强马壮,可你不知道他们军中所带补给不足两月所用。一面给老夫加官进爵,更以国事相托。一面将北洋旧将要么高升之后无权,要么高升之后外放。看似皇恩浩荡,实则不然。你再看看京城周边全是皇上的嫡系,即便刘聂军中补给充足,想要带兵回京这一足攻伐下来还剩多少力气。”老李越说越激动:“所以才说皇上高明呀,看似将老夫高升并赋予更大的权责,其实就是将老夫高高架起。看似权倾天下,实则根基已失,如今老夫是如坐云端,荣辱盛衰皆决于皇上一念之间。再将你调入直隶来制衡老夫,老夫没了北洋,你没了湖广,就是刘坤一也调入东北,失去根基的我们,除了听命于皇上还能如何?”
张之洞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问题。只听见李鸿章还在继续的说道:“西太后主政之时,朝堂上皆是些五六十岁的人,而如今光绪朝却多是二三十岁的年青人。为什么?因为西太后执政求稳,所以更多用老人。而皇上奋发图强,所以只有同样锐意进取的年青人才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无论是严复还唐绍仪、林启兆,都有其过人之处。更不用说王、段、冯、梁等将更是智勇双全。咱们都老了,国朝如今正是新老交替之时,所以咱们这些老人还有用武之地。年青人初掌大权难免飞扬跋扈,只要这些年青人再经三五年历练,性情再稳重一些就可以挑起朝廷的重担了,那时我等如何自处?反正老夫已经决定,待我大清彻底平灭日本之患之后,老夫就告老还乡。希望皇上能看在老臣为朝廷多有功绩的份上,能让老夫安渡晚年。”
张之洞惊若寒蝉是满头大汗:“其实我来就想问问京津铁路修建复线的折子批没有。”同时心中呐喊着,我真没想知道别的事呀。如今听到了就不能置身事外,李鸿章这是要搞联盟呀。
“批了,今儿第一个批的就是这个折子。可能还没发下去。明儿你就能看到了。”李鸿章呷了口茶沉默良久,既然要说,那就说个透彻。也许将来会多一条路也未知否。所以李鸿章又幽幽的说道:“你是不是也没有想到大清的局势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说实在,老夫都没查觉到。甲午一战北洋败北,太平洋舰队的出世就意味着北洋水师的没落,这本无可厚非。可皇上扩建十师陆军,其主要兵源还是老夫的北洋淮军。更有聂士成、刘盛休、左宝贵等淮军老将各领一师。虽然日俄之战左宝贵因伤被调至军校当教导主任,但聂刘二人却如你所说是权倾一方。老夫还自以为这朝堂是越坐越稳,即使两朝政权交替之时依然是荣宠不断。你我都是久经官场没浮之人。可有谁注意到这个问题,若非是小女从旁提醒老夫都没留意。皇上真是高呀。不动声色之间,两次借着外敌入侵布局,更是借着这些回京夺权将所有异已全部清出京城。”
“你不是说皇上在还没将后党迁回奉天之前就南巡不妥吗?老夫以为这跟本就是皇上故意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一句空话,那是用无数鲜血写出来的。且看历朝历代朝权更替之时。多少前朝老臣在新朝凋零,哪位皇帝上台不是将前朝老臣或杀或囚。再看看咱们这个皇上,除了乙未宫变之时的坚定派以外,皇上还杀过一个人吗?没有。为什么?因为皇上还算是仁厚之君,要不然老夫坟头早就立好了,哪还有今日监国之风光。皇上之所以没有杀,一来不想天下震动过大,二来也想收拢人心,必竟现在国朝最大的危机是在国外。但是你真以为皇上不会杀那就错了。皇上比谁都想把他们杀干净,因为这些人是西太后掌权的倚仗。所以皇上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南巡,还将京城驻守的嫡系人马抽调大部。就是故意给这些人机会。只有这些人跳出来反对皇上,皇上才能名正言顺的杀了他们,这样一来皇上就不会背负杀害无辜的罪名,天下人才不会有被牵连的顾虑。这样天下才能太平。你用不着怀疑,你就看清楚吧,无论这些后党之人再如何鼓动都不可能成事。即使他们不动皇上都会有手段逼着他们动起来。等皇上回京后,菜市口一定会再挂起无数人头的。”
也许是李鸿章说的太多了。他抓起茶壶一口气喝干了茶水。张之洞见此景立马起身告退,他不能再听了。这里一言一语是句句诛心呀,再听下去会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
“听了这么多,一句话不说就想走?你当老夫是什么?”李鸿章重重的撩下茶壶:“眼前看来,似乎还只是我们这前朝老臣的问题,实则是关系到所有汉臣未来的命运。皇上之所以会重用汉臣,那也是受西方列强压迫所至,也是因为满人中无可用之才。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咱们汉臣帮着皇上重振国势,平灭外患;即使皇上仁厚优待我等有功汉臣,可新皇登基之后呢?谁敢保证新皇不会对汉臣再举屠刀。这才是最大的担忧――”
清廉奉公的张之洞、一向忠心家国社稷的张之洞,第一次感到迷茫,李鸿章的这些话让他多年来的价值观彻底颠覆。李鸿章有女儿可以为他排忧解难,而自己却只能一人琢磨。张之洞如同脱力般的跌坐在椅子中,颓废的问道:“李相可有办法?”
“要是老夫有办法还用得着跟你说这许多。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历朝历代无论是明君还是昏君都解不了这道题。原来还有满汉两臣可以相互牵制,如今朝堂上已是皇上一言之堂,短时间还好,一但长久以往,与国与民皆是不利呀。老夫管不了,只待平灭日本以报日本人羞辱老夫之耻后,老夫定要告老,那时还望香涛能帮老夫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好让老夫能顺利还乡。这不仅仅是为老夫自己,以是为你们将来告老做准备呀。”
“如果李相真决定告老还乡,老夫定竭力相助。”张之洞起身施了一礼后问道:“在下自始至终都有一疑虑。下官观皇上施政,虽说政策大方向是好的,但观其施政具体行为,无一不显露皇上初掌朝权之稚嫩。朝中大小事务虽决于皇上之口,然具体实施皆由李相经办。如果真如李相所言皇上城府如此之深,那不会出现谋篇布局如此老道却在政务上却如此稚嫩之像。也许眼下之状况非皇上刻意为之,以下官看来更多是顺势为之。就如刘盛休留在朝鲜那是因为军人没有人比刘盛休更熟悉朝鲜,而聂士成之所以派往新疆那也不过是补偿他在对俄之战中没得到战功,而让他追击董福祥之故。李相实在多虑了。”
“皇上施政手段稚嫩是因为皇上从来就没有施政之经验。自皇上登基以来,一直都是西太后训政,事无大小均决于西太后,从未历练过的皇上怎么可能老道的起来。西太后政治经验丰富总是事实吧,你想想,皇上对于西太后比划了二十年,政府能不深吗?你仔细想想这五年来皇上的一举一动你就会明白,皇上从来都是有的放矢。编练新军,秘密组建太平洋舰队就是为了对付日本。打着东北拉练的名义将全部精锐放在东北,就是准备打俄国毛子。故意在宫变之后解散皇家陆军,就是为了亲征俄国做准备。除了甲午年亲征是真的为了打日本以外,亲征俄国不过只是皇上把自己放在嫡系军队的保护下,这样才好和西太后摊牌。你看看对俄一战吧,皇家陆军还没有全上俄国人加上日本人就败了,这需要亲征吗?别被眼前的现像骗了,明着说皇上南巡是为了私会情人,现在暗地里有几个不知道皇上就是为了整顿江南官场而去的。可老夫自始至终都认为皇上南巡是为了别的事打幌子。”
“李相慎言呀……”此时说张之洞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香涛久在地方,朝廷里有些事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其实这也是老夫猜的。你知道现在陆军为什么没有重建第四师吗?因为他们在到处找马,把组建第四师的费用全部用在买马上了。第二师驻守通辽之时就在组建骑兵,现在驻守呼和浩特更是如此,第三师在东北联系上科尔沁部落,正在科尔沁部落的帮助下训练骑兵,而聂士成的第六师有一半都是骑兵,而且还在扩编。再看看其它部队,一匹马都没有。你再看看这些部队的位置,他们要这么多马能用在哪里?只有这里――”李鸿章将指挥棒重重点在外蒙古上:“蒙古草原才是最适合骑兵作战的地方。”
“下官该告辞了。”张之洞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起身告罪后转身就走。不能再谈下去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是一种危险。老话说的好呀:且糊涂吧。
“既然香涛不想听老夫也不勉强,但有一事还是要告诉你。虽然你我政见不同,但都是为了国朝强盛。待皇上回京后,老夫会保举你为工部尚书。明后年待平日本之患后,朝廷就交给你吧。”说完这句话,李鸿章如同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坐椅中。
“可李相真放得下?”
“放不下又如何?身家性命才是第一位的呀――”
“嗨――”李张二人同时长叹一声,却又对坐而无言。
当家中仆役来为二位换茶水之时,夜色已经深重。张之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施了一礼后默默离开。
看着张之洞略带佝偻的背影走出大门,李鸿章的脸色这才慢慢好了起来。当书房内只有自己一个,当仆役为他掩好书房的大门,李鸿章才略带笑容自言自语的有些自嘲的说着:“你张之洞以为老夫是危言耸听,而这正是事实呀。不过有了今日攀谈,想你为官清廉的名声,到时老夫告老之时只要你能帮老夫美言之句,这今后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呀。至于新皇登基之后、汉臣之命运,老夫是顾不过来了。如果今日攀谈能保得住自己身家性命,已是偷天之幸,哪里还敢奢求。”(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公审
“呜――”轮船的汽笛声响起,西阳西下之时,汉口跨江渡轮从北岸驶向南岸。而光绪就站在这艘渡轮的船头看着“滚滚长江东逝水”。穿着便装的光绪搭乘渡轮,那是因为天色已晚,若在此时征用渡轮将南巡卫队渡过江,那这些等在江北的百姓可能今天就不能回家了,光绪想真实的看看汉口的百姓生活,也不愿意如此扰民。所以最后只能像普通富家公子那样包下一个上层的独立舱房,便装过江。
没错,光绪现在就是在座船,而他的专列火车停在长江北岸,除了列车行宫停靠等待皇上结束南行再返回京城外,其它车厢将拆解为普通车厢转为铁路使用。不是皇上又出妖蛾子,而是火车真的开不过来。
中国的京广铁路,从规划到完工通车,虽然只是单线却是在短短的四年内完工,这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当这条铁路完工通车后,西方列强的各大报纸同时都用“世界奇迹”为标题。这必竟是一条横跨南北,行车里程近2400公里的铁路,它不仅穿过了北方的平原,还穿过了南方的沼泽和群山。遇山开山、遇水搭桥,在还没有大型机型的时代,中国楞是用近乎无限的人力硬生生的把这条铁路铺了出来。单是人力一项,按照英国某些无聊人事的统计,这条铁路最多时有超过一百五十万人同时开工。这还仅仅是修筑工地上的。不包括配套如钢铁厂等的工人。单是这一项就让西方列强们目瞪口呆,因为他们跟本没有办法解决这么多人同时吃住的问题。但这里是中国,有着四亿人口的中国这才不到千之五。而且有修筑方提供充足的资金。有集全国之力供应物资,这实在不算什么事。
中国百姓尤其是汉人是世界上最吃苦耐劳的民族,有一方可以遮风逼雨的雨布、有一日管饱的三餐,每月还有三两银子可拿,这对于每日劳作尚不能衣食自足的农民来说,这样的工作那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每天都有漂着油花、一个鸡蛋可以打出一大桶的汤管够,每五天还另有足量的肉食加餐。这是神仙过的日子呀。没有克扣工钱、没有恶意殴打,还能有什么不满。每到春耕、夏收、秋种、冬藏之时。工程队也会放假让工人们回家种地不至于土地荒芜。这时,也是他们带着丰厚的薪水回家的时候。给父母带上点孝敬,给孩子带些点心,给媳妇扯上几尺花布。再砍上三两肉回家,这就是过大年的气氛呀。后来他们听说,原本洋人管事不同意给工人们放假,因为这会耽误铁路修建进度,但皇上不同意。因为修这条铁路就是为了要给百姓们在农闲之时找份活计好补贴家用,因为皇上就是想着能让老百姓过的更好一点。这下子皇上的形象在民间一下子高大起来,能管老百姓吃饱喝足就一定是好皇上呀,这样的好皇上一定要供起来。
老百姓满意了,地方官员就不满意了。因为他们没有地方捞钱。修筑的费用全部由大清银行结算,就算是工人的薪水也是由大清银行押运现银到工地上发放。即使所用到的材料也是由材料商与大清银行结算,不走地方账目。地方没有钱捞还要供应工地上的粮油菜肉。地方可以用这些物资充抵上缴的税收。工地上负责收货的又都是洋人,国内的潜规则又用不上,也没办法以次充好,干的不好还要受罚,自然就有些地方官员会想办法刁难一下。但这种刁难才刚刚冒头就消失了,因为第一个故意拖欠工地粮米的河南巡抚现在正在东北的皇庄里给皇上种地。所有地方官员都知道。这个巡抚完了。因为那是皇庄,没有皇上的旨意他永远都走不出来。
财务大清银行直接结算。物资由洋人分配,再向各工地派驻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御史言官。虽然还时常有贪腐之事发生,但那必竟是小官小吏的个人行为,至少没有涉及到集体贪腐。就这样光绪已经很满意了。
封建王朝就这点好,特别到了清朝这种皇权极度集中的王朝,皇上真想要办什么事,只需要一道旨意,就能调集天下之力来完成。就这样,前前后后四年里,无数人钻山实测,无数工人日夜开工,就连詹天佑都病倒数回。但又有多少知道,这了能在最段的时间里修通这条铁路,为了加强北方中央对南方的控制,光绪停下了修通哈尔滨的铁路、停下从胶州到西安的铁路,甚至一度中断京沪铁路的修建。不仅将其它各地的修路队调到这条线上,还几乎发空了大清牢狱。各地犯人,只要不是死囚就一律征发修路。这才建成了让西方列强叹为观止的“奇迹”。然而即使是这样,京广铁路的通车仍然还只是口头意义上的。就因为这条铁路还是被长江一分为二。
长江,这条水量充沛的大江,让在它的上面架铁路桥的难度太大了。德国人在黄河上架桥成功,但面对滔滔长江水还是叹气了。所以光绪还是得坐船才能过江。
决不能被一道江水将中国分隔开来,光绪恨恨的拍了一下护栏,转身而行:“杨度,传朕的旨意给李鸿章。让他以朝廷的名义与英国人谈判,如果英国人在三个月之内还拿不出可以让火车直接通过长江的办法,朕会明旨天下,向全世界征集可以完成的建筑商。到时别说大清没有给英国人机会。”
“喳。一过江微臣立刻给总理大人发报。”
杨度在跪下接旨的同时,侍卫们也在营长杨冬子的示意下脱去外套露出穿在里面的黄马褂并开始警戒并清空甲板。两人同时在心中长叹。咱这个皇上呀,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这可是普通民用渡轮呀。下旨也回到舱里再下好不好。这么一来皇上的身份就曝光了。
原本还紧在一起的民众突然发现这个富家公子一下子变成了皇上,那可是立马跪下三呼万岁。就连船厂都吓着跪在一旁,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上前请安好还是赶紧回去指挥船好。
“是朕孟浪了。下次朕会注意。”说完光绪走进了船舱。
三五个冒充微服私访的皇上还是有可能的,但这群黄马褂侍卫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再加上真皇上到了江北,这时总没人敢冒充了吧。一些人兴奋的小声交谈说能于皇上同坐一条船,那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更别说一睹天颜了。可也有一些人却喊起了冤。
渡轮才半渡江水,船上就响起一个女子的哀嚎:“冤枉呀――皇上。民女冤枉呀――请皇上为民女伸冤呀――”
那喊声之大,那声音之委屈让人闻之心碎呀。光绪挥了挥手,一旁伺候的李莲英立马吩咐带那喊冤的女子前来。前甲板不一会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因为皇上下旨说要让百姓们一起评论这个冤屈。侍卫们拦出一条通道让皇上出来。甲板上放了一张座椅,而座椅前跪着一个衣裳破烂的女子。
“抬起头来,说说你的冤屈。”光绪坐定后说话了。
年轻、长像上等,算是美女,就是显的憔悴。这是光绪对这女子的第一印象,但说的冤屈可就不一般了。女子叫张王氏,家里是江边的渔民。他的丈夫叫张成是军伍中人,还是最早一批参加新军的军人,后来随着皇上在田庄台打日本人并战死于田庄台。哀号传来。家中孤儿寡母一下子就如同塌了天一般,还好有朝廷发给的二十两银子的抚恤,才没有让孤儿寡母流落街头。
听到这里光绪眉头一皱。因为战死在田庄台的普通士兵的抚恤都不是这个价钱,可越听越不对劲。原本有着朝廷抚恤再做些浆洗的活,家里的日子还能过的下去。但后来听村子里的识字先生念报纸才知道发给自己的抚恤少了一大半,就算是没有功劳在身的他的丈夫,也至少能得到五十两的抚恤。所以她就听从先生的建议到县衙申述,没想到不仅申述不成还反被衙役殴打。她不甘其辱于是到上告到省城。没想巡抚大人更是人中色鬼,不仅申述不成。反到是巡抚大人贪图她的姿色将其污辱。张王氏不甘其辱投江自尽,却被渔民救了起来,念及家中幼儿和年迈公婆只得忍辱偷生。听得皇上南巡会经过汉口,必将在此转乘渡轮,故而她过江欲告御状。只是等到天色已晚仍未见皇上出营,只得先得过江回家,因为要为家中幼儿和年迈公婆准备晚饭。却没想到能在回家的渡船上遇到皇上,因此她才在此喊冤。
既然是冤屈,那自然就要审一审。当问及张成的军籍时,没想到张王氏还随身带着丈夫寄回的家书。光绪接过书信,看到信中说张成隶属中央侦察营之后,就将书信交给杨冬子。杨冬子看过书信后脸色大变,开始详细的问张王氏他的丈夫的相貌和一些细节。
“启禀皇上,微臣可以确认,张王氏的丈夫张成确实隶属中央侦察连,任职三排一班长。甲午年就是张成伪装成日本大岛义昌第九旅团传令兵进入位于田庄台的日军指挥部,被发现后引爆所带炸弹,炸死炸伤多名日军高级将领,暂时打断了日本对皇上所在的大碾房村的攻击。”杨冬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怒不可遏,他的兄弟为国战死沙场而他的妻子不仅没有得到应得的赏赐反遭人污辱。他之所以要提到大碾房村就是要提醒皇上,张成的功劳。
光绪面无表情的问道:“此为大功,战后封赏如何?”
“张成战后被追授一等英勇勋章、田庄台血战勋章,依此封赏有150两银子的奖金,一等英勇勋章另计还有十年免税权。因为是战死,另有一次性发放的50两抚恤,家中有幼子的每年还将发放3两银子的抚养费,直到16岁成年。”杨冬子说完跪倒在地的哭道:“皇上,将士们为国战死沙场本是职责所在。然而将士战死后应得的功勋却被贪官污吏所吞没,家中妻女更遭凌辱。请皇上严惩这巡抚,以安军心哪……”
“哭什么?站起来,没失了军人的气节。”光绪训斥完杨冬子,转而问张王氏可带有勋章。当张王氏一脸迷茫表示自己从未见过什么勋章之时,光绪彻底发怒了:“靠岸后将此船所有人员隔离以免有人通风报信。另传旨湖北巡抚见驾。朕要问个清楚,是谁胆子大到连军功勋章都敢贪污。”
事实上,湖广总督、湖北巡抚以及驻守汉口的独立师长梁华殿早已等在南岸,他们正等着坐渡船过江去向皇上请安。他们本来可以征用渡船,之所以要如同普通百姓那样坐民用渡船也不过只是因为上有所好下必仿之。皇上总是不愿意扰民,那他们自然也效仿。不然御史言官一封扰民的折子上去,就算不加以处份,总也是政绩上的污点,与今后升迁不利。不同于百姓还要排队,做为官员,优先权还有的。当江北的渡船停靠后,船上先下来的却是皇家侍卫,于是准备过江的三人连忙上去接驾。
“湖北巡抚,你可认识站在朕身后的这名女子。”等三人行完礼后,光绪问道。
湖北巡抚本来还迷茫的脸,只一抬头见那女子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张之洞调任直隶总督之且,湖广两省成了皇上发配后党官员的地方,而他就是这样从富庶的两江调来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欺负一个普通女子会怎么样,收受的也有总督大人的份子。可没想到那女子却站在皇上身后。
看到湖北巡抚的脸变色了,光绪就明白了事情的真像,但光绪还是说道:“这女子在船上向朕告御状,告你贪污他丈夫的抚恤并污辱与她。你做何解释。”
“她是诬告,皇上切不可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那是自然。不过朕已经听过她的一面之词,还是当着船上所有百姓的面听的。现在也一样,朕也当着所有百姓的面也听听你的一面之词。”光绪指了指脚下:“就在这里,有朕在此,大理寺正卿岑春煊也在,加上你的顶头上司湖广总督,咱们就在这三堂会审。梁华殿也别走,此事涉及军队,你就在一旁旁听。咱们就当着所有百姓的面公开的审一审,到底是诬告还是真的有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决不让英雄在九泉下流泪
公审的地方还是放到了城里,因为岑春煊奏曰码头寒风过大且在此公审会堵塞码头正常运作,奏请将公审之地移至城内。帝,允之。
武昌城内最大的空地上是人山人海,里里外外围了上千百姓。皇上要亲自审案为百姓申冤的消息传出,半个武昌的百姓都赶过来听审。皇上出京时用上全部仪仗的事,报纸上都传来了,据说那场面之恢宏无法用文字形容。如今有机会亲自一睹天颜,这种机会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哪能不来?至于公审这种事,实在不稀罕。
早在前明时期,衙门审案就基本上是开放旁听,到了清朝依然沿用前明惯例,只是没有具体的开放旁听规则。审案的官员可在大堂或是内衙等不同场地审案,而场地不同,则容纳旁听的人数乃至官员审判时的穿著也都有所差别。至于审案官员本身个性,以及对自己公开审案是否有足够信心,也都影响各地衙门的旁听情形。那些对自己审判经验大有自信的官员,便十分喜欢在审案时开放,让许多民众旁听。但是,那种像影视剧中描写的动辄开放三、四百人旁听的审判场景,在明清两代全国各地法庭上恐怕并不多见。其主要原因到不是当地官员对旁听人员进行了限制,而是实在没有能容纳这么多人旁听的场所。一些自身标榜公正的官员,其实希望自己审案时旁听的百姓越多越好。因为这样更容易有个好名声,今后升迁也会容易些。
光绪做为皇帝升迁是不需要的,但名声却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光绪就选择一块最大的空地。并通告武昌城所有百姓,皇上要亲自审案。既然光绪要以皇帝身份出现,那必要的仪仗和规矩就少不了。快船从江北将仪仗队、服饰等紧急送来,而利用这点空隙皇帝卫队接管审案场地内圈的防卫,外围则由独立师的官兵接管。武昌城内的衙役全部出动,负责维持次序。
“皇上驾到――”
随着李莲英的一嗓子,全场百姓跪下。皇帝身着龙袍缓缓向预先安排的通道内走来。说实在的,这些百姓来看的就不是什么公审。就是为一睹天颜来的。所以总有些人会偷偷抬起头来瞄一眼,被发现的会被呵斥,没发现的就再找机会瞄一眼。
“好了,不要呵斥了。”光绪阻止了衙役的呵斥后说道:“百姓不就是想看看自己的皇帝长什么样嘛。那看就是了。多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朕又不是什么怪物,长的又不是不能见人。全都平身吧。”
萧瑟的气氛在光绪一句笑谈下变的轻松起来,通过通道时,光绪还与一位被抱着的孩子笑谈了二句,还说这孩子长的着实壮实。但军人不苟言笑的表情,让那孩子有些拘谨。百姓们第一次真实的看到了他们的皇帝。年青、朝气、和蔼,脸上总是笑嘻嘻的。
进到最里面,这里已经摆好了四张桌子和全套审案的工具。无论皇帝是否是主审都只会坐最中间的那张。随着皇上进场的大理寺正卿岑春煊与湖广总督分坐左右。另外一张桌子是书记官的位置,今天由皇上秘书长杨度充任。场边还有一张椅子,那是坐为军队旁听代表梁华殿的位置。
待场中坐定。光绪站起来双手示意安静后,缓缓说道:“如果大家经常看报纸,如果大家有关心国家大事,那大家都应该知道,这些年的中国确实不太平。先是撮尔小国的日本想欺负我中国,后是北方的沙俄入侵中国。就连南方的荷兰也在欺负我们的同宗兄弟。为了保家卫国,为了同宗兄弟的安危。我大清将士南征北战用鲜血和生命才守住了今天的和平。对于这些在沙场上流血牺牲的将士们,朝廷制定了奖励条例,就是为了让将士们安心沙场保家卫国。然而在今天,有一位功勋将士的遗孀告诉朕,她丈夫喋血沙场带回的荣耀被贪官污吏所泯灭,她的家人朝不保夕,而她本人更是遭到污辱。朕,大清皇家军队最高统帅,决不允许自己的兄弟袍泽在战死沙场后家人却变的生不如死,为此,朕不惜高举屠刀。朕也是大清皇帝,朕也不能让朝廷的官员受到无端的诬蔑。所以,为了搞清楚事情的真像,朕才决定在此地公开审理这桩案子,也让百姓们都来看看,都来听听,这件事到底是诬告还是贪腐。朕也要让天下将士都明白,保家卫国是你们的责任,保卫你们的家人是朕的责任。”说完光绪向岑春煊点头示意:“开始吧。”
皇上坐下之后,岑春煊这才站了起来:“带原告张王氏。”
张王氏在宪兵的陪同下前来,跪倒之后双手呈上折子,并再一次哭述了她在船上向皇上说的话。光绪与岑春煊已经听过了所以不稀奇,到是一旁的梁华殿反应激烈。张王氏才说完,岑春煊还没来得及问话梁华殿到是先出口详细询问起来。等他问完了,气的一脚把椅子都踢飞了。他实在想不到,有些官员胆子大到连军功勋章都敢贪污的地步,就因为一等勋章是黄金做的?
岑春煊暗自的摇了摇头,虽说今日主审的是皇上,事实上他才是真正的审判官。梁华殿这么一闹到像他是主审一样。因为皇上没有表态,岑春煊也只能等梁华殿问完他想问的问题。等梁华殿问完了,事情也很清楚了,不需要他再问了,那就直接带被告吧。当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来的湖北巡府周荣曜身上时,只是光绪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梁华殿转头向亲兵吩咐了几句话。
周荣曜原是粤海关书办,因为贪污南洋舰队入关物资被革职。而他却攀上了世铎的路子。一路平安的升迁到了湖北巡府。如今才任职湖北巡府不足三月的他,第一次迎来了考验。
周荣曜衣着整齐的依礼参拜皇上及诸位主审官,之所以没有摘去顶戴脱去官服。那也只是因为他并没有定罪,目前只是以被告的身份接受调查。
“你身旁的女子你可认识?”岑春煊向周荣曜问道。
“下官从未见过。”周荣曜回答的很有底气。
岑春煊微笑道:“该女子告你奸淫与她并贪污军功赏赐,你可承认?”
当然不会承认,承认了那还算什么。虽然都知道几乎没有嫌犯会主动承认,这是审案必要的程序。留给周荣曜的陈述却只有千篇一律的不认识这女和受莫名诬蔑。岑春煊点点头,既然一方告有罪一方不认罪那只能当堂询问。张王氏声泪俱下的哀嚎确实让人动心,痛哭流涕的哭述无一不展示着这位湖北巡府那官服下罪恶滔天的兽行。张王氏更顾不得颜面。为了更有效的说明周荣曜的罪行,她连被奸污时的情景都说的活灵活现。百姓们听到后就已经认定这周荣曜是罪大恶极之人。一个女子敢用名节做担保那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站岗的军人无一不面露杀气,军队中的军人都是来自天南地北,在这个交通缓慢的时代一但离家远行,家中就再也顾及不上。那他们远在家乡的父母妻儿过的如何?今日战死战友的妻儿受地方官员如此欺凌。一但自己战死后家中会不会也受此罪,那么自己在前线与敌厮杀用命换来的家国平安还值得吗?只有湖北巡府确是面不改色的声称这是无端的诬蔑,还请皇上还自己一个清白,以证视听。
整个审讯过程中,岑春煊一直都在注意皇上的表情,可惜的是,皇上脸上看不出有任何息怒,也没有问过一句话。到是湖广总督,虽然问的很少也不是重点。岑春煊也能理解。必竟周荣曜是他的下官,出于避嫌自然是问的越少越好。
因为张王氏除了自己的陈述外,实在拿不出任何人证物证。案子审到这里只能告一段落了。岑春煊出班奏道:“启禀皇上,此案到此仅有原被告双方的陈述并无实质的证据。微臣以为此案双方先行收押,待调查取证之后再行重新再审。依照原告张王氏的陈述,微臣立刻去收查证据。如果张王氏所言为真,相信三五日内定有结论。”
光绪环顾四周,见周围的人群平静如常。也只能暂且如此。可还不等光绪开口,立于一旁的梁华殿刚好听完亲兵低声耳语后说道:“不必了。”说完关上亲兵才递上的盒子。郑重其事的将盒子拿到周荣曜面前打开,然后面目狰狞的说道:“你死定了。”
周荣曜脸色大变,可瞬间脸色又变回原来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后说道:“这似乎是军功勋章,看似为黄金所铸应该就是一等功勋章。可惜此物本官尚且第一次才见。”
“是嘛。”梁华殿手一挥,亲兵在周荣曜面前又放下五个盒子,还有一堆记录着领用赏赐的文书。只听梁华殿接着说道:“一个一等勋章、一个二等勋章、四个三等勋章,还有这些,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可以呀,一个巡府就可以吞下六个军功的赏赐,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看到这些,原本还跪在地上的周荣曜却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既然将军能找齐这些物件,那我身上的罪是跑不了。只是我很好奇,这些东西都是我一手藏的就连我夫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些。将军可否告之是如何找到的?”
“哼,就你藏东西的这点办法算个屁呀,军中的办法你想都想不到。”
“既如此,我也不说什么了。”周荣曜转而面向皇上,摘下顶戴脱下官服:“皇上,有些证据,贪领军功的罪则微臣认了。微臣这就束手就擒。”说完双手合在胸前就等着衙役给他上镣铐。
“哈哈哈……”梁华殿惨笑起来,而后厉声道:“张成于田庄台只身乔装入日军指挥部,杀死日军将军大佐无数,最后殉国而死。如此功勋之妻儿却遭你污辱,你当军队是什么?我说你死定了你就活不了。你若不死百万将士之心如何安定?”
“将军慎言。”周荣曜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本官虽然有罪但也熟知我大清律例,以本官贪污之金额,也就发配三千里戍边而已。”
梁华殿愣住了。他不知道大清还有这么一条律例。可当他看向岑春煊时,却见他点了点头。梁华殿不为所动:“发配三千里戍边,那也要你能活着到边疆才行。如今大清地方不靖,各地多有匪患,我看你还是先向上天求他保佑你能活到边疆吧。”才说完,一阵女眷的哭叫声远远传来。一群士兵押解着周荣曜一家老小前来,但有反抗者即是一枪托砸了下去。不分男女。周荣曜老母也赫然在其中,而且身上已经粘着片片鲜血。被人搀扶着踉跄走来。此时梁华殿脸露狰狞之色冷笑道:“不仅你死定了,你的家眷一个也活不了。”
女眷中有周荣曜最为疼爱的小女儿,可怜才八岁呀,就因为走的慢了些被一个军士一脚踢倒在路上。那呼叫父亲的哀痛让周荣曜心都碎了。早知如此,悔不当初呀。看着家眷被军士如此殴打,周荣曜真的害怕了。这些个丘八眼里都是浓郁的杀气,他知道这些丘八真的干的出来。
却见周荣曜正色道:“天子面前你就扬言动用私刑,将军大的军威呀――”周荣曜转而向光绪跪道:“贪污军功是罪臣所为,罪臣虽受千刀万刮亦是罪有因得。然家人何其无辜,请皇上开恩饶过罪臣无辜家人呀――”
“饶过你家人,那张成家人所受之罪谁来负责?”梁华殿单膝跪地奏道:“张成有功于国家社稷,死后家人却遭此厄运。请皇上下旨诛其全家。以慰军心。”
“请皇上下旨诛其全家,以慰军心。”梁华殿的亲卫也跪了下来。
“请皇上下旨诛其全家。”更多的士兵也跪了下来。
“请皇上下旨诛其全家。”所有军人都跪倒在地,就连皇家侍卫亦是如此。
“平身吧。”光绪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朕记得很清楚。当年在田庄台朕被日军四面围攻,田庄台前线实在顶不住日军轮番的攻击,不得已只能退往大碾房村这唯一还在我们手中的阵地。那时朕身边的军士已经不足三千,就连想把身受重伤的将士带走的人手都找不出来。而就是这些身受重伤的将士为掩护朕撤离田庄台,他们抱着炸药包守在日军进攻的每条路上,用一次次与敌同归于尽的爆炸来为朕做掩护。朕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声爆炸。朕只记得那爆炸声从没停过却响了整整一天。可就是这样,依然没能顶住日军疯狂的攻击。朕在大碾房村连防线都没布置好。日军就冲了上来,最近的时候离朕不到三十米。三十米,一个冲锋用不了三十秒。”光绪越说越激动:“你们有谁知道,那时朕的亲兵已经用枪指着朕的后脑勺,只要朕一但落入日本人手他们就会一枪打死朕。因为皇帝决不能活着落在敌人手里。而就在这时,张成在日军指挥部里引爆了炸药包,不仅炸死炸伤多名日本高级军官,更是让日军前线的攻击为之停顿。而就是这短短的停顿,让朕有了机会,布置好了防线才最后坚持到援军抵达。你可明白如果朕那时战死的后果,那前线将士气全无,那国朝将无君王。那时日军将长驱直入,整个国家将四分五裂。所以说张成不仅救下了朕的命,还救了整个国家。你说说看,这样的恩情让朕何以为报。”
“军人自穿上军装的那一刻,保家卫国、喋血沙场甚至马革裹尸,这都是军人的职责所在。但家人总要生活吧,孩子总在养大吧。不能因为丈夫父亲儿子为国战死疆场,家人却变得衣食不足吧。所以朕发了奖金、所以朕为立功将士们的家中免税,就是要让将士们安心沙场。不至于将士们在前线拼死拼活,家人却活的不如猪狗。”
“可是这种事还是发生了。是朝廷的错,更是朕的错,所在朕要纠正自己的错误。就在这里,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大清律例中是有不牵连家人的律例,但朕却认为这条律例却不是在任何时候都适用。如果你仅仅的贪污,朕可以不牵连家人。但是你已经牵连战死将士的家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朕不牵连你的家人?”
“皇上开恩哪――”周荣曜怕了,自己死了无所谓家人却如何都要想办法保全呀,自己贪污受贿不都是想让家人过的更好吗?
“所以朕说呀,梁华殿你还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如果是朕碰到这种事,在证据确着的情况下早就拔出配枪将他们一家都给突突了,哪里还能给他求饶的机会。”光绪的话语突然严酷起来:“现在,传朕旨意:对张王氏进行双倍补偿,到于湖北巡府周荣曜一家即刻抄没,家中男丁无论年幼全部斩首,家中十五岁以下三十岁以上女子全部斩首,十五至三十岁女子即刻贬为官奴充为官妓。”
面对哭嚎求饶的周荣曜一家,光绪眼中杀气四现、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奸淫他人妻女,那就别怪别人奸淫你的妻女。将此事通报天下,朕要天下官员都知道,凡敢贪污军功者,这就是下场。”
“英雄可以流血,英雄可以牺牲。朕发过誓,决不让英雄在九泉下流泪。决不――”(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汽车工业
无论多么痛苦的哀求都不能阻止心如钢铁的士兵来执行死刑。田庄台上辽河水边,当年皇上过说不能把子弹浪费在窝囊费身上,所以将军们从衙门里拿来行刑的大刀。周荣曜一家整齐的跪了一排,黑压压的一片,就这么一个一个排着砍头。周围百姓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行刑的士兵举高了屠刀而后重重的挥了下去。
将士们心中更多的对周荣曜家人的憎恨,他们认为杀了他们不过是为自己战死的战友报仇雪恨,可光绪却没办法这么看 ” 。八岁的小女孩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军人会冲到他们家把他们全部押到这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也要被人押着双手跪着,她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些拿着大刀的叔叔会砍掉母亲和哥哥的头,她只有哭着一遍又一遍的叫着父亲,希望父亲能跟她说个明白。可他的父亲只有哭泣,直到她的头离开身体后,才停止她无休止的哭泣。
周荣曜眼中里全是血泪,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女儿被军士一刀就砍下了头颅。原本颓废的身躯似乎一瞬间充满了力量,挣开了押解他的军士扑在小女儿还未合眼的头颅上呀呀哭泣。
光绪阻止要拉开周荣曜的士兵,神色如常的看着一个个人头被砍落在地,每一股从脖子里冲出的鲜血都如同打在光绪的心头,嘴里尽是浓浓的血腥,无论喝多少茶水也冲不干净。
终于,只剩下周荣曜一人。看着满地都是家人的鲜血。周荣曜终于安静下来。光绪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罪臣请皇上准许将罪臣一家安葬在一起。罪臣生前牵连家人,死后在阴曹地府为家人赎罪吧。”说罢,周荣曜匍匐在血泊里。
光绪点了点头:“孝道大于天。朕准了。”
周荣曜努力的张开嘴,大叫了一声:“悔不当初,苍天啊!!!!”声音才发出,连余音都未断绝,他那颗头颅就飞上了半空,脖腔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一匹鲜红的绸缎掩盖在他小女儿年轻的头颅上。这一刻,血流成河……
看着满地的尸首。光绪心中黯然。周荣曜他年仅19岁的儿子长的五大三粗,也被周荣曜送入军中,成绩也是中上。多好的一个兵苗子就这么砍了。未来国家对外战场上也少了一个战力。再不即就是送去工地上也是一个好劳力呀。
其实我不想的,光绪对自己这样说,但却不得不这样做。说是杀一儆百也好,说杀鸡儆猴也罢。很多时候都只是一种手段。如果这次血腥的屠杀能正真震慑这些无法无天的贪官污吏。那么对于这个国家来说,这个巡府也算是立下了些许功劳。
五天后,武昌火车站内。一节临时改为皇帝列车行宫的普通硬卧铺车厢内,一个蒙着脸的大汉获得光绪召见。
“启禀皇上,这五日内已有不少贪污军的官员将所贪污已经退还烈士家属,但仍然有不少官员当作不知。这是微臣整理的名单,请皇上裁决。”蒙着脸的大汉扯下蒙布,赫然就是从未任命但实际掌管对内情报事务的国安局实权局长――冷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金钱的魅力无人能抵,但这些人却忘了君子爱财当取之有道。”光绪接过名册随手翻了翻。上面竟然还有特意注明是刚从大学堂毕业学子的名字。光绪摇了摇头,便将名册交给一旁的岑春煊:“对于已经退还的官员让他们自己提出辞呈,其它的按湖北巡府例。如今大清外患不断,正是军士用命之时,万不可为几个官员而寒了数十万将士的心。希望经此一事,天下官员们也该明白朕的意思了。”
“湖广总督已然革职,湖北巡府已经伏法,岑卿留下暂代此两职务,全力查办贪污军功一事。另电报总理府,让总理李鸿章另选官员任职。贪腐官员要处理,但地方也不能长期没有主官。岑卿注意与总理府的协调。冷峻此次立功,待朕回京后另行赏赐。”
岑春煊接过名册称领旨,因为冷峻却称另有密报请奏而先退出车厢。
月台上,岑春煊总算等到满脸笑意的冷峻走下车来。岑春煊忙走上前去:“能在五天之内查出如此详细的名册,冷大人实在居功之伟呀――”
“岑大人过誉了。”冷峻依然脸无笑意的说道:“看似是张王氏巧遇皇上,可天底下哪来那多巧遇。湖北巡府周荣曜一事其实早就在计划之中,这都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岑春煊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冷峻一年没在京中就是办这事了。那么五天之内能拿出名册就不稀奇了。岑春煊依然陪着笑脸道:“皇上高瞻远瞩,臣下自然望尘莫及。只是这名册牵涉官员之多,为兄还要请冷贤弟指点一二,以免为兄鲁莽坏了皇上大计呀。”
“皇上能让岑大人代理湖广,相必皇上早有决断。指点一说,实不敢当呀。下官另有差事在身,还请岑大人海涵才是。”
“诶――冷贤弟何必据人与千里之外。方才为兄细数了一下,名册之上足有上百官员。这处理起来谁先谁后可乱不得章法。这此官员可就冷贤弟最为熟悉,这也是公务呀。再说,也不急这一日嘛。正好你我兄弟二人好好聚聚,小酌一杯,定误不了贤弟大事。”
冷峻难得笑了一次:“那小弟就叨扰了。”
“哪里会,能请到贤弟实在是为兄之福。贤弟请――”
列车上,光绪着着冷峻与岑春煊并肩笑着走出火车站,这才吩咐李莲英:“开车吧。”
火车缓缓开出武昌站。到此,光绪已经完成南巡中最重要的部分。下面反到是例行公事般的考察并送南洋父老回家。而在同一天,还有一个车队也从武昌出发南下。他们是凌晨出发的,天津第一汽车厂自二年前建厂以来终于有了成果。十辆已经完成室内各项测试合格的汽车第一次开始实地测试。这个车队由段祺瑞亲自带队,技术总工程师则是美国人――亨利?福特。
亨利?福特,福特汽车公司的建立者,世界上第一位使用流水线大批量生产汽车的人。他的生产方式使汽车成为一种大众产品,它不但革命了工业生产方式,而且对现代社会和文化起了巨大的影响。后世美国学者麦克?哈特所著的《影响人类历史进程的1oo名人排行榜》一书中,亨利?福特是唯一上榜的企业家。可现在的亨利?福特却还是一个落魄的汽车工程师而已。
托马斯?爱迪生的通用电气公司曾经聚集了包括尼古拉?特斯拉在内的大批高技术的人才。可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后离开了通用电气,而每一个离开了通用电气公司的人都会进入海外掠夺计划的名单内。当然那些没有离开的主工程师们,也会“被迫”离开的。所以当亨利?福特离开通用电气后。他不知道大清中情局美国分局的人就已经盯上了他。
亨利?福特与一些其他发明家离开爱迪生照明公司,他们一起成立了底特律汽车公司。但这家公司很快就倒闭了,因为福特一心只想研究新车而忽视了卖车。然而这一次的倒闭使得他全部的积蓄耗尽,就在他努力争取投资。他要让他的车与其他公司的车比赛来证明他的车更加优良性时。一个来自东方的投资商找到了他。亨利?福特在得到优厚的承诺后,加之有尼古拉?特斯拉的先例,在签订了合同后,来到东方来到开津,成为天津第一汽车的首席工程师。由于还有专门的内燃机研发团队,所以他设计的赛车很快被生产出来。可惜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测试就被彻底否定了,因为光绪不需要民用汽车。
军方暗地里接手了汽车厂。所有研发任务都必需为军方服务。所以,福特的民用汽车设计被中止了。军方提出的设计要求打着安全的口号被塞进了汽车研发当中。这一拖就是一年多。福特虽然很不满意投资方的做法,但充足的资金和能满足他要求的各项的设施的无条件建设,让还是一个沉浸在研发汽车的工程师很是满意。今天,自己研发的汽车终于开出工厂,开进公路进行最后的实测。
十辆汽车的车队却配着多达五百多人的保障人员,这些来自军队的士兵都背负着工兵铲等工具,就是为了给车队开路。原本测试道路军方选择的是北方,因为北方地势平坦,也因为这些汽车将被使用到未来北方战场。但是做为首席工程师的亨利?福特却不同意,他想的是他设计的汽车应该是哪里都能开动的,所以他强烈要求将他的汽车送到清国南方测试,因为那里道路条件是最差的。
这类争执还上不了光绪的龙案,参谋本部内部会议里就有了决定――同意福特的要求。参谋本部保留了自光绪要求下来的,对每一场战事都要分析讨论其优劣。而对年初清俄战争总结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大清之所以能快速包围并击败俄军的原因,就在于军队的快速挺进。第二师能够完成包围俄军,就是借着大量的马匹快速绕过俄军而夺取长春吉林。正面战场中,大量火炮能跟随陆军士兵快速挺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攻击,也正是用了大量战虏和奴隶强行铺出了足够重型火炮移动的道路。获得快速的机动能力,成了大清军队从上至下的需求。所以当天津汽车的第一辆测试汽车生产出时,军方就把手伸了过去并牢牢的抓在手里。
汽车不仅要运用了北方战场,南方战场也需要。既然工程师们要进行更加严谨的测试,那没有理由不答应。南方还没有足够汽车通行的道路,为了保证汽车测试,军方特意调派了五百工程兵,在保障汽车测试的同时,也可以很好的锻炼工程兵的能力。
亨利?福特如今正坐在车队中第一辆汽车中,他回头看在身后庞大的车队,内心不由的感叹起来。虽说清国贫弱,但能获得一国皇帝的支持,那远比在美国获得商人投资要强。一个工厂二年多没有产生一丁点利润,这也只有一国皇帝才能负担的起。他所设计的汽车已经被光绪皇帝亲自用他的名字命名为福特汽车,如果这些测试通过,皇帝将在新年晚宴里乘坐由他驾使的福特汽车参加晚宴,并在新年晚宴上重点推荐。虽然他原本设想的流水线生产模式在清国早已经大规模应用,但就凭着清国皇帝如此的支持力度,这一刻他真正决定要设计出更多更好的汽车来报答清国皇帝的支持。
这就对了,技术人员好好的去研究技术就好了,卖车赚钱的事就不要操心了。这是光绪对所有从外国“搞”回来的技术人员的要求,让搞技术的一门心思去研究技术,那样技术所带来的收益就留在中国就好了。
工业化,不是你到处建工厂、买设备就叫工业化了。就如同十年洋务运动一样,满大清建立了足够多的工厂。可是当日本人打过来时,需要工业爆发产能的时候,这些工厂全部瘫痪了。真正的工业化的核心是培养并拥有大量熟练技术工人,只要有足够的熟练技术工人,才能将生产出足够数量的高质量工业产品。也只有足够的技术工人,才能保证国家在需要足够军火供应时能生产出足够军队做战的武器装备。
有什么比汽车工业更能培养足够够的熟练技术工人的产业吗?当然没有。欧洲以造船业开始他们的工业革命,那么中国就从汽车工业开始追赶吧。
光绪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向南而去,因为在广州光绪还准备了一个给世界的巨大“惊喜”。(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商税与国债
广州,大清光绪皇帝南巡的最后一站。
两广总兵刘永福率领的第二山地团早已进驻广州城,城内各要点已经戒备森严。中午12点最后一班民用火车离站后就开始全站戒严。做为皇上南巡的前卫,由冯国璋率领的中央警卫旅一团于下午二时整抵达广州火车站,开始接手广州城的防卫工作。同时,两广总督谭钟麟、广东巡府黎元洪率领两广地方大小官员于火车站候驾。只是他们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
公元1897年1月16日,清光绪二十二年腊月十四日,大清光绪皇帝南巡专列于早晨八时整进入广州火车站。君臣见礼后,两广总督谭钟麟设宴为皇上、为南洋父老接风洗尘。之后三天里,光绪与同行的南洋父老接连参观了广州城内各大小工厂,还在南洋舰队驻地的广州湾内参观了一次南洋舰队的演习。这三天里,广州城内因为朝廷开放政策而受益的商家、地方大族也纷纷派出代表叩见皇上。光绪很高兴的召见了他们,并与他们把酒言欢。皇上鼓励他们继续做强做大的同时也不忘叮嘱他们赚了钱要记得缴税:“朝廷为了应付日本而在葫芦岛造舰大家都是知道的,为了造舰老子可是掏了老本了。朝廷现在就等着你们的税银发年奖,万万不可短少呀。”
光绪玩笑的话让原来严肃的气氛变的轻柔起来。借着酒宴的机会光绪详细的了解了一下现在商税的购成和实际缴税的方法。朝廷要改革税制不是秘密,年中皇上回京后就下旨让各地官员将所辖之地的税制上报朝廷,但要改成什么样、如何改却是所有商人都翘首以待的。如今皇上主动提到税制问题。这就算是打开话题了。各商家大族的代表们开始了各种吐槽,许多实际问题被一一披露出来。光绪让人记录下来以电报传回京城,让总理府整理备案,为正在拟定的年后发布新的税收制度做最后的修正。京城中,年中派往各地的御史大夫从另一个角度上报了百姓实际要承担的税负资料已经整理完毕,光绪让李鸿章将朝廷已经草拟完成的新税法案全文传来广州,将部分条例也拿出来一一讨论。
事实证明。高高在上的朝廷在制定很多条例时过于想当然了。就如同部分商家提出来的,税种与税率的定制往往偏向一刀切的方式。部分税率对于沿海沿江等经济发达的地区过低,却对于内地一些经济还很落后,还是以农耕为主的地方却又偏高了。还有很多实际操作的问题,朝廷在定制条例时考虑的也不尽详细。
光绪点着头虚心的接受了这些提意:“我中国之大。人口之多,加之南北东西距离之远,造成天南地北之差异之大。而朝廷在制定条例时需要考虑到全国,难免有疏漏之处。今日诸位所提及的各项提意,朕会让总理会理六部加急审议,尽可能对已早草拟好的税制进行完善。但是此时再重新修订税制时日已晚,年后颁布新的税制已不可更改。虽然新的税制在诸位看来会有不妥之处,没关系咱们可以改。新的税制先试行一年,在这一年里。诸位对税制中的条例有更好意见时可以提出来,写信给朝廷,也可以直接写信给朕。税制关系天下百姓每一个人。那就让大家集思广益,定制一部更好更合适的税制。但朕把丑话说在前面,朝廷的法度森严,诸位有意见可以提,但朝廷颁布的法度却必需要遵照执行,朝廷的法度森严不可违背。一年。新的税制试行一年,这一年内你们有再多不满也必需执行。但有违法者朕决不宽恕。一年后,朝廷会跟据一年来试行的效果再来修改,那时各位均可参于进来一起商讨如何修改。”说到这,一脸森严的光绪转成笑脸:“自古有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朕看呀,有机会将诸位请至京城。你我君臣百姓一体商定国是。”
这就是恩威并施,恩的是新的税制会充分考虑大家的意见,威的是律法一但经朝廷颁布就不可违背。最后再恩出于上,给诸位可以进京共商国是的机会。这一手下来,商家大族的代表纷纷感激涕零,跪拜而下,言语哽咽的叩谢皇恩。自古以来,商人就是四民之末,历朝历代无不对商人做出各种限制,而且一但朝廷需要钱粮第一个也是从商人身上下手。今天,明君在上,皇上新制定的税制却是真正尊重商人们的利益,皇上在鼓励商人们经商致富。这是中国几千年来第一次开放商禁。
当然光绪也说的很明白,商禁的开放不是无限制的开放。在国内,必需要以民为本。商人可以从买进卖出中获得利润,但不得无限制的扩大利润,必竟只有普通百姓有了足够的消费能力,才能让商人从中获得足够的利润。为此,朝廷会不断完善商税及其它律法,在保证普通百姓利益的同时,才会留出利润空间给商人。
十二税一是新的税率,这是在取消了大量路捐厘金等税种后统一定制的唯一的商税。大清朝有太多的税了,每种税都有专门的税务人员来收取,这样不仅导致政府机构人员的臃肿,也使得民众在缴纳税收时手费过于繁琐。统一税种与税率,不仅能让百姓在缴税方便的同时,也有效提高政府行政效率与精减政府人员。
表面上看朝廷开逐步开放商禁,但事实上朝廷对商人的监管力度更大了。很多没有公开的条例里全部写的都是对商人的各种处罚,等年后新的税律法案公布后,相信会有大量商人为之咂舌,因为“株连”被明确的写进了新商税法案中。
株连啊!
一方面是宽松的税率。一面是高悬的恐怖利刃。从古至今,商人给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糟糕了,不管是吕不韦还是范蠡。都是投机的心理太重,才会被世人所警惕。而管仲的变法虽然使得齐国富强一时,却也是导致齐国两百年再无存进的元凶,这样的情形也是客观存在的,所以又被士人和皇帝所忌。
“新商税中会有很多处罚措施,这些处罚措施需要保证的是不得与民争利。当然了这些都只争对在国内交易而言。至于诸位到了国外,那朝廷就管不了那许多了。但该缴税断不可短少。”光绪言子凿凿。
光绪明白。商人用的好也是国家对外的利器呀。后世的美国通过商人的活动,从世界各国瓜分了多少财富回国来补贴自己的国民。而前世的李明就是受害者。所以光绪鼓励商人们到海外经商,提前将商人们的目光引导到国外,现在国力不足以帮助海外华商,按光绪的脾气若有一天国力强盛。就算商人为了利润在国外发动政变,说不定光绪还能派军队上去帮上一把。所以光绪很隐晦的表示,朝廷制定的商税只争对国内的商人,至于商人到了国外怎么干朝廷就不管了,只要按律法上缴了足够的税负就可以了。
商人们很开心,因为在取消了大量苛捐杂税后的十二税一的税率,比起之前各种苛捐杂税加起来还要少。商人们在兴奋之余却又担心起朝廷用度不足。皇宫两年来从未修整不是秘密,开工建设的铁路公路工程停顿不是秘密,各大船厂的材料被拉到葫芦岛更不是秘密。所以有的一切都表明。朝廷拿不出更多的钱了。所以商人们在为朝廷担心,更有商人请奏皇上开征特别税,以补足朝廷用度。
“不准。今后也不许再提。”光绪坚决的回绝的。都以为清末的中国是一个经济军事都落后的时代,但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光绪明白,这时的中国人更多的还是忠心体国。忠义为先的思想依然长在每一个中国人的骨髓里。光绪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诸位的忠心体国朕是明白的,但特别税决不能以任何理由开征。不然有朕这个先例在,那后世帝王就有理由无休止的开征所谓的特别税,朕不能开这个先例。当然朝廷用度不足也是事实。朕就想呀,既然不能加税。那就换个法子。朕打算向诸位借点钱,以朝廷的名义来借。年后朝廷会发行国债,还望诸位大力购买以支持朝廷才是呀。”
那是必需的呀,商人们开始大吹大擂。你几百万元他数十万元的放出话来了。这一下又有数千万元的进帐呀,这次南巡的三件事中做成了二件,光绪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商人们是传递消息最多的人群,他们对每一个消息都有着无比的敏感性。今天的这里的谈话用不着等到天亮就会传到上海传到天津。两广的商人都主动购买国债了,那两江直隶的商人会不买了吗?当然不会。光绪打算再接再厉,继续鼓动商人多买国债,这就要从口袋中拿出国债样票,继续开始推销。
可还没等光绪将国债样票放在桌上,一个通迅兵快速走进来,向光绪递上了一份电报。光绪接过一看,满脸的笑意瞬间凝固。原本热闹的酒宴也因为皇上突然的不说话而安静了下来。
光绪还视一围,将手中的样票重重的拍在桌上:“今日就到这吧。起驾。”说完光绪走了,众人也施礼送行。
皇上走了,商人们面面相觑,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人看到皇上遗落了电报,拿过来一看才明白。电报上只有一句话:“美国为日本建造的战舰回国了。”
没错,日本六六舰队中由美国建造的军舰回国了。以1894年版依阿华级为版本的两艘战列舰朝日号、三笠号和两艘大型装甲巡洋舰出云号、磐手号,今晚抵达了日本东京湾外海。当然同时抵达的还有两艘出云号同级的美国为大清建造的江鲲、江犀二舰。
日本舰队回国至于让光绪拉下脸吗?当然没必要,参谋本部早有应对计划,而且对大清海军最大威胁的日本欧洲舰队还停在船台上修改。这不过是光绪临时想到的,用这种表情来突显朝廷对日本舰队的紧张而已。事实证明,光绪这一拉脸有了意外的好效果,光绪才回到临时征用为皇上行宫的广州四海酒店内,就听到了那些还在酒宴上商人们的话。他们在买了国债之后要一把火把国债烧了,这些钱就当捐给朝廷打东洋鬼子了。
光绪知道他们一定会这样做,因为这还是一个讲究言而有信的年代。
第二天本是送南洋父老回坤甸的日子,广州码头上人山人海。李关山,李玉昌等南洋父老在码头上与广州父老握手道别。相处虽然只有短短几日,但心中那份情感却是五味杂陈。码头还有另一群人,他们是来接南洋父老回家的南洋子弟,带头就是李南柯。
当大家都以为皇上因为处理日本舰队回国一事而不能来送行时,皇上到了。码头上,皇上谆谆嘱咐着要南洋父老常回家看看。
离别终有尽时,当李南柯来到光绪面前,双脚一碰举手齐眉,大声道:“坤甸华人自治军参谋李南柯见过吾皇陛下。”礼毕又是单膝盖跪下。在他的身后的张杰和这些曾经被“开除”出大清海军的南洋子弟们,纷纷行礼。
“都来了,好呀。曾经你们都是好样的,今后也不能做孬种。南洋之地自沙和尚这个最大的海盗消失后,失去了控制的海盗们再次席卷了整个南洋之地。”光绪指着停靠在码头上的二艘驱逐舰说道:“这两艘是曾经是大清南洋舰队的军舰,被海盗虏走了被英国人找了回来。朝廷花了二万英磅从英国人手里重新买了回来,现在朕把它们送给你们。从现在起,他们就是坤甸华人自治军的军舰了。希望你们能开着它们去护卫一方海波宁静。”
坤甸华人有自己的军舰了!南洋父老们再次激动的落泪了。
“送给你们那朝廷就不管这两艘军舰了。从此后这两艘军舰的养护费用就得你们坤甸自已掏了。”光绪对着李关山小声的说道:“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终有一天朕要让西方列强们都明白,这个世界需要听到来自东方的声音。你我君臣共勉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安的心
“快走――”被掩上的房门被粗暴的撞开,来人冲进屋内便随手关上了房门。他不仅架了上门栓,还拉了张桌子顶在门后。
“启耀,出了什么事?”陈少白看着慌乱的郑焕(字启耀)问道。
郑焕没有回答陈少白的话,只是不停的低声音喊着快走的声音,还移开后堂内供奉的菩萨像露出了藏在后面的暗道。郑焕第一个钻了进去,这才回关说道:“快走,清兵来。”
听到清兵来了,陈少白等人这才反应过来让其它同志赶紧进暗道里去。当最后一个进入暗道的陈少白才将菩萨像移回原位,就听到外面传来清兵的撞击大门和叫骂的声音。
陈少白将广州城内大部分革命同志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商讨反清大计。如今清帝虽然已在广州停留数日之久,但这数日来,清帝无不在拜访商户大族,并没有像传闻中那样去私会情人。这让陈少白等革命同志安排在安府外的刺杀行动始终没有机会。今天,有革命同志传来好消息,清帝南巡事务总管太监李莲英一大早去了安府,还很正式的递上了拜帖,这就意味着清帝今天会去安府。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从码头到安府有数条路可行,安排在哪里行动呢?所以陈少白招集了革命同志进行商讨。选出了最有可能的三条路,所以为防万一就连一条可能性不大的路上都安排人手。四组人手如今已经准备就绪了。如今中兴会虽然受到朝廷打压。但在为了这此行动特意从香港调来了人手,所以广州依然有足够安排行动的人手,至于哪路人手会碰到清帝。就看谁运气好了。加上中山先生秘密运回的枪支,陈少白发誓这次一定要把清帝给干掉。只要清廷没了当今的皇上,那清廷就会陷入内乱当中。这样革命才有机会,至于清帝所写的那个所谓的“朕求求你们”的文章,陈少白不屑一顾。革命总要所有牺牲,有时候总是要先付出代价的。
没有想到的是,各个行动小组才安排下去。他们的秘密集会就被清帝所发现。而他们在商讨行动时却没有注意到清兵都已经摸向了这里。幸好革命同志中还有消息灵通人事,在清兵包围前将消息传了进来。不然,今天聚集在这里的革命同志将付出巨大的牺牲。
暗道很长,这是为了保证革命同志的安全,暗道被一直挖到了城外。城外一处山凹处的一块盖着泥土的土板被掀开。陈少白最后一个钻出暗道,然后抱拳对郑焕施了一礼:“今日幸好有启耀同志通风报信,不然同志们的牺牲就太大了。”
“都是为了革命,陈大哥不用客气。”郑焕回了一礼,焦急的说道:“此地并不安全,清兵会很快发现暗道,还请陈大哥带同志们尽快离开。”
“好,已经有同志安排好了撤退之路。我们这就离开。”陈少白说完就示意大家跟上。
“我就不跟陈大哥一起走了。”郑焕说道:“我们已经被清兵发现,想必行动计划也无法进行。我这就进城想办法通知城内的同志尽快离开。”
“清兵来晚了。准备行动的同志刚刚离开清兵才来,想必此刻都已经埋伏下去。清帝这些在劫难逃。”陈少白信心满满。
“这下糟了。”郑焕焦急的说道:“既然清兵能追查到同志们的集会,那清帝必然得知同志们的行动。这样一样清帝行进的路必然会严加搜查。这下埋伏的同志们就危险了。还请陈大哥将同志们的埋伏地点告诉我,我想办法去通知同志们离开。”
郑焕是真的急了,陈少白脸色也白了。郑焕说的没错,清帝必然在广州城内外大加搜索。准备刺杀清帝的同志确实危险了。陈少白拉着郑焕的手说道:“晚了,相必清帝已经开始大索全城,这时回去你也危险了。”
“陈大哥放心。我只是广州会馆的主事,虽然会馆内多有革命同志往来。但做为会馆哪里管的了来的是什么人。清帝没有证据,再说我应该还没有被发现。这次之所以能赶来通知陈大哥,就是因为我在中央警卫旅还有一位生死好兄弟,我就是从他那里得知清兵们的行动。再说就算是被清帝发现,我的生死兄弟必然会提前通知我。现在最重要的赶紧通知埋伏好的同志离开,能救一个是一个呀。”
陈少白也乱了阵脚,将四处埋伏的地点全部告诉了郑焕。郑焕只是问了一句:只有这四路吗?在得到陈少白肯定的回答后连道别都来不急就撒丫子跑了。
郑焕不急不行呀,中兴会这次秘密集会的时间地点所有情报都已经通知了中央警卫旅,没想到这些该死的丘八行动这么慢,还是让中兴会这群叛逆把刺杀行安排下去了,还一下子就是四路人手。得赶紧将这个消息传回去,不然皇上但凡受到惊吓,就是冷大人也吃罪不起。
看着郑焕慌乱的背影,陈少白不由感叹道:“要是多少像启耀这样的同志,革命一定能早些成功。不要再怀疑郑焕同志的革命理想,他是最坚定的革命同志。”
要真的再多些郑焕这样的同志,中兴才彻底完了。做为当初陪着陆皓东从北京一路回到广州的同志,总因为出身的原因得不到中兴会的重用。这次他冒死前来报信,陈少白认为不必再怀疑郑焕了。
“是呀。”站在一旁的黄兴接过话来:“陈大哥早些离开吧,我也先回家中。陈大哥不必担心,家妹与皇上颇有交情,我看看还能不能找个机会。”
“那你保重。”陈少白相信黄兴的话。必竟他没有参于过任何行动。他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所以陈少白一行与黄兴道别后各自离开。
黄兴回到家中,只见小妹黄玲笑容满面的荡着秋千,嘴里还哼着欢快的歌曲。而家中的仆役们正在收拾打扫卫生。黄兴有些奇怪的问道:“年前清扫不是前几日才刚刚搞完吗?今日为何又要清扫?”
“刚刚宫里的李公公来过来。说皇上拜访完安府后会来拜访咱们家。这不父亲连忙让整理家中。”黄玲跳下秋千,挽着哥哥的手兴奋的说道:“京师大学堂毕业回家的那天,皇上就说过会来广州看我。没想到皇上还真的说话算数。”
“对了,你今早不是去了安府怎么就回来了?”
“这不是在安府碰到李公公了嘛,就和他一起回来了。李公公说了,皇上从码头送完南洋父老后就去安府。”
“那你知道皇上会走哪条路去安府吗?听说今早抓到了不少革命党。”
“革命党肯定猜不到,皇上会走黄花岗。”黄玲有些得意:“这还是李公公跟安伯父说话时。我听到的呢。”
黄花岗,听名字就知道这是一个小山岗。树木长的郁郁葱葱。风景甚佳。光绪之所以会走这条看上去并不安全的路,就是冲这个名字来的。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黄花岗起义地点,还埋葬着七十二烈士。这不是想着来看看这里的原始风貌嘛。
黄兴不知道光绪的想法,但整个中兴会都没有料到清帝竟然会走这条路。四路埋伏的同志能不能活下去就看郑焕的了。如今自己知道清帝的正确路线,手里也能拿到枪,加上黄花岗又是伏击刺杀的好地点。如此大好的机会不利用起来,这是对革命的犯罪。只有自己一个人来完成这千古大业,虽然内心却依然有些不安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的激动心情。
黄兴顾不上妹妹说皇上还会在家里用晚饭的话,转身就朝外走去。气的黄玲大骂,家里忙的脚不着地,你不帮忙还往外跑。浑然忘了自己也是做在秋千上没帮忙。
南洋华人登上驱逐舰,开着已经属于南洋华人自己的战舰离开广州湾。南洋父老没带走别的。就带了满满一大包土,从祖国大地上挖来的泥土。光绪挥着手送走了南洋父老,然后从进马车离开码头。
南巡。除了考察当地工业及民生以外,做为皇帝为国家做完计划中的三件事后,南巡已经落下的帷幕。办完了公事那可以办点私事了吧。
光绪脑中此刻回映的全是安茜那甜甜的笑容,坐在马车里的光绪突然有些害羞起来。半年多没见了,如今自己打着南巡的幌子来广州,心中更多的不就是想再见见她吗?如今自己皇帝的身份已被众的知晓。南巡前民间也到处在传说皇上南巡就是为了私会安茜,可那又怎么样?
老子不是来私会情人。老子是光明正大的来见安茜。
李莲英此时应该将皇上驾临安府的拜帖送到安府去了吧,安府上下此时都应该知道皇上要来了吧。虽说做为皇帝不用下拜帖给子民,但光绪这样做就是想把自已放在晚辈的身份上,因为拜帖是送给安父的。那么自己穿一身龙袍去安府会不会显的太生分了?是不是换了长袍便装会好一点呢?光绪一时变的手足无措起来。
当然了,光绪相信安父知道自己就是想见他的女儿。就是不知道当自己踏进安府,安茜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她会痛苦流涕吗?还是惊喜莫名?或者像电视剧里那样冲上来扑进自己的怀中?当然了,冲上来是不可能的。因为礼教不会让她这么做,自己的侍卫也会拦下她。
那自己该跟安父说什么呢?拉拉家常还是干脆直接……算了算了,提亲这种事还是先不要说了吧。
光绪yy的想着,还好车中就光绪一人,不然大家会看到了一个面对列强都自信满满的皇帝却因为儿女情长变成一个被如同初涉情场的大男孩。初见岳父……或许现在用这个词还早了些,但内心总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皇帝遇刺
安茜离开北京光绪没有送行,但光绪却有让人一路秘密护送安茜回广州。不仅如此,在广州光绪也一直有人保护并关注着安茜的一举一动。安茜知道这个事情但也没有说破,自己身边的浪荡纨绔都被黑衣人教训过,一些对自己显露过爱慕的男子都遭到黑衣人的威胁,这要是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就奇怪了。
这次皇上南巡,市井传闻就是皇上南下要私会情人。安茜明白传闻中的皇上的情人就是她。皇上安排人手保护自己,隔绝自己与其它男子的正常交往,就是把她当自己的女人来对待。自己和皇上的关系自皇上南巡起就早已传的天下皆知。可自己和皇上的关系真到了那一步了吗?
皇上写过信给自己,信中明确的写道:之所以将皇宫后妃全部驱逐出宫,就是为了等皇宫真正的女主人。如果他只是李明少爷,自己哪里会忍着不见他,可是他是皇上……
皇后,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可留过洋的她也明白,看似高高在上的皇后,不过是关在金丝笼的金丝雀罢了。那样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再说皇上必竟是满人而自己的汉人,皇上就算冲破礼数娶自己回宫,自己也不可能成为皇后。皇上还是要娶皇后的,虽然心中有些失落,但皇上曾经专宠珍妃又是一个例子。等自己进宫皇上真的能像专宠珍妃一样专宠自己吗?再说自己真的不想进那金丝笼里。真的不想。可皇上那里又如何割舍的下。不由间,安茜的眼角湿了。
同样纠结的还有坐在安茜对面的安父。在广州,虽说安家还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广州地面上也算的上是殷实的良善人家。一年前他就听说过安茜在京城与化名为李明的当今皇上的传言,那时他都毫不在意。必意女儿已经长大成人,自己的女儿无论相貌还是学识都是上佳,有些男子爱慕也是常事。可当李明少爷的真实身份暴露之后,安父就一直忐忑不安,尤其是皇上南巡之后,广州市井就干脆传成了皇上南巡就是为了迎娶安茜。
虽然这都是传言。但有时传言的威力却很大。自皇上南巡后,无论地方士绅还是官府都来过府上拜会。尤其是两广总督谭钟麟的正式拜会如同做实了传言――皇上借南巡之际要正式提亲了。
屋子里一片沉寂。安父与安茜面对的面的坐在椅子上,望着女儿低头摆弄着裙角,安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不停抽着香烟。父女二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么安静的坐了半个多时辰。
安父自认为也是一个思想开放的父亲,女儿年幼之时就把他送到西洋去留学。在国内,开工厂与洋人做生意,在租界里面购置房产……虽不感说是敢为天下先,至少也没落后。可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女儿去京城读了趟书回来,却也能自己闹了这么大一件事来。这里面是吉凶还是祸福?老爷子虽久经风浪,但心里面却也没有丝毫主张?那可是皇上,皇上可是好惹的?可自己的女儿就偏偏惹上了。面对皇上。自己是亲切一点还是稍微板点脸,或者又干脆摆出一幅奴才像?这里面的轻重缓急、分寸该如何拿捏……安家起起落落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如此难办的时候。自己生生被女儿给难住了。
家中的仆役依然在清扫庭院,为迎接皇上做的准备。可后堂里却一片宁静。安母也只能静静的看着后堂紧闭的大门叹气,虽说这女儿婚事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以过问,可这偏偏关系到皇上,却又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过问的事情。安母只能让家中仆役放静手脚,不要影响屋中父女的谈话。
父女二人就这么坐着。终于,还是安父放下手中的香烟。深深的叹了口气:“茜儿,你是知道我的。父亲没有那么顽固古板。你小时说想去美国读书练琴,父亲送你去了。你说要去京城读书,顺便要见识见识,你母亲不同意但父亲我连反驳都没有,依然送你去了。都说儿女婚事当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你要自己找自己的如意郎君,父亲不知回绝了多少来前提亲的人,一切都让你凭喜好去做。都说我女儿貌美如花,学识比起男儿也不相上下。本来有你这样的女儿当是为父的福气,这配哪家公子都足够了,可你偏偏找上了当今皇上。你自京城回家这半年里就一直郁郁寡欢,父亲心里也是不忍,可做为父亲又能说什么好。父亲想你能开心起来,却也不想你终有一日被关进那金丝笼里。”
本为就是方寸已乱的安茜听到父亲最后一句时便脱口而出:“女儿绝不进紫禁城!”话说的斩钉截铁。
“你不进紫禁城那你跟着皇上算什么?如同市井传闻的那样当皇上的情人吗?如果是这样我宁可现在就掐死你,就当我从来没生过你这个女儿。”说着说着,安父突然严厉了起来:“我的女儿怎么能没名没份的跟着别人,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行。”
“爹――”安茜一声哭嚎,再也忍不住爬在父亲的腿上大哭起来。安父慈祥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终于等到安茜止住了哭声,安父这才轻声细语的安慰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只要你开心就好。你不用想太多,如果你不喜欢皇上爹这就跟皇上去说,让他别再打我女儿的主意了。就算皇上要杀了爹爹,爹也会拼了这条老命保我女儿周全。”
“不是的,不是的……”安茜爬在父亲的腿上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你就是真的喜欢皇上了。”安父长叹一口:“孽缘。孽缘呀。这就是我安家的孽缘呀。身为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更是三千佳丽。皇上的女人何其多。现在皇上可能会宠幸你一时,当你年老色衰之时除了枯坐冷宫还能如何?更何况皇上必竟是满人而咱们是汉人,这满汉不通婚的律条就是皇上也破不得呀。”说着说着,安父也是泪流满面,只是一遍又一遍轻抚着女儿的头发说道:“我可怜的女儿呀――”
不过这些在光绪看来都不是问题,祖制什么的都已经限制不了光绪了。祖制不也说满臣要大于汉臣吗,如今的光绪朝里没几个满臣了。从来没有过的宰相如今不也有了,还是汉人。
黄花岗的密林中。黄兴静静的爬在枪上,看着清帝的卫队戒严了道路两侧,却没有上山搜查,然后清帝的车驾出现缓缓的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黄兴抱紧了枪。内心难以平复。这是天大的机会,驱逐达虏、共和中华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黄兴深深的明白,他只有一枪的机会。就在他还在为清帝的马车太大却不知道应该打哪里而苦恼之时,视线中清帝竟然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似乎饶有兴饶有兴致观看着周围的景色。远远的看的不是很真切,但那龙袍龙冠,那记忆的清帝的脸却是错不了。黄兴深呼吸一口,强制平复激动内心。轻轻的爬在枪口把眼睛放在瞄准器上,再把那虏酋的头颅套里瞄准器里。
“啪”的一声音枪响了。惊起林中无数飞鸟。
黄兴看的很真切,他打中了那虏酋的头颅。他可以肯定那虏酋被子弹的冲力打回了马车内,这一刻他不禁欢呼了一声。仿佛间。他看见了全新的共和国。
声音也惊动了正在护卫皇帝的卫队士兵,一部分士兵平举枪支很快的围拢在马车周围,更多的士兵朝着枪声和欢呼声的地方冲了过去。枪手是个稚嫩的刺客,他的欢呼声让士兵们得已确认他的正确的位置。
士兵们杂乱的脚步和吆喝声惊醒了还在兴奋状态中的黄兴,黄兴看了一眼才明白过来他已经暴露了。无数的士兵正从四面八方向他围了上来。黄兴慌乱的抱起枪转身朝更深的密林中逃去。
黄兴还不是这些从战场生死中活下来的老兵的对手,不知道隐蔽只会慌乱逃窜的他带动了身边的草林的晃动让士兵们很快将他包围起来。黄兴虽然受过枪击训练。但也仅仅打固定靶,他还没有来得及接受在快速移动中攻击移动目标的训练。最后的四颗子弹也全部打完了。却连对方一个人都没有打到。到是对方枪法精准,仍他在茂密的丛林中穿梭,还是被一枪打中了大腿,腿上受伤的他被活捉了。
黄兴没有丝毫沮丧之情,到是一脸刚毅的扶着树站了起来。面对围拢上来的清兵们大笑:“清帝已死,满清即将灭亡。你我同为汉人,又何必再为达虏卖命,加入革命中来,加入新的共和国中来吧。”
黄兴激昂的的劝说没有任何效果,除了士兵们在听到皇上已死时稍微停顿了一下后,回报给黄兴的更加残酷的报复。粗鲁的搜身和更紧的绑绳半点都没能吓住黄兴,反到是黄兴却在哈哈大笑。
终于士兵听不下去了,枪托、拳脚齐上,终于打住了黄兴的笑声。黄兴满脸满嘴的鲜血显的是那样的狰狞,却依旧掩盖不了他脸上的坚毅。
士兵们搜查了周围的林地,在确认没有发现有其它刺客的任合踪迹后,拖着绑牢的黄兴快速回转而去,丝毫没有顾及被拖在地上的黄兴被地上的石头撞的哼哼直叫。这些士兵在枪响后第一时间冲向了树林中,对于皇上的情况跟本不了解,当他们冲过来抓捕刺客时想的还是要活捉刺客好拷问出有还有多少刺客。如今这唯一的刺客却声称击毙了皇上,如果皇上真出了意外,做为护卫的他们恐凶多吉少了。
与此同时,在得到郑焕紧急递送的情报后,中央警卫旅会同第二山地团的士兵很快包围了四路企图伏击皇上的刺客,一时间整个广州城内外大声大做。这四路可不是像黄兴这种突然准备还单身一人的刺客,四路伏击者都是准备充足的团队,他们一队有长短六支枪,而且他们也远比黄兴更加训练有素。但是,做为士兵的清兵们不仅人数有绝对优势,而且火力也更加凶猛。可即便如此,也在付出了数人阵亡多人受伤的代价才将这四路刺客全部击毙。没必要留活口,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因为有郑焕在,不需要这些人的口供。
城内外四处响起的枪声不仅吓住了广州城内每一个路人,也传进了安府。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安父扶起止住哭泣的安茜打算出门看看,这时门外一阵慌乱之后,安母推开了大门,满脸惊慌的说道:“方才城中枪声四下响起之时管家曾出门查看。他刚刚来报,说皇上在来府中的路上被刺客刺杀,就是黄花岗上。”
“什么?皇上遇刺?”刚刚站起来的安父来没来得及说话,安茜焦急的开口问道:“那皇上怎么样了?他受伤了吗?我去看看他。”
“站住。女儿家的矜持还要不要了?”安父阻止了就要跑出去的安茜:“皇上既然是在来家中的路上遇刺,无论发生了什么总会让人带个话过来。茜儿坐下来等等吧。”
安茜听到皇上遇刺时那焦急的脸色和慌乱的神情骗不了安父,也骗不过安母。他们也曾年青过,现在他们都从女儿的脸上看到了,女儿是真的喜欢上皇上。他们同时叹了口气,看着女儿慌乱的神情也只能摇摇头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做为皇家禁卫营的杨东子此刻望着打开的马车目瞪口呆。马车里,身着龙袍的皇上歪歪斜斜的倒在车厢里,龙冠掉落在一旁。皇上向后倒下的头虽然看不见,但躺在里面的皇上一动不动,鲜血已经从车厢里面缓缓流了出来。杨东子仿佛还听到了鲜血渗过车厢底板,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完了,全完了。杨东子本以为这只一次普通的出行,必竟全部四路伏击的刺客已经被掌握,而皇上走黄花岗这条线路也是皇上今晨临时起意定下的。有人泄露了皇上的行踪,而这个人就藏在皇上的身边。他是谁?如今此般局面又如何交待?
黄兴被押解过来,当他看到马车内的情形时不由大笑起来。满嘴的鲜血也挡不住的开怀大笑:“虏酋,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哈哈哈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吃了个闭门羹
“虏酋已死,满清亡覆在即。你们这些满人走狗还不醒悟吗?到时共和国成立,看你们这些满清走狗还有什么好日子过。”黄兴兴奋的大叫起来。革命没有顺顺利利的,革命一定会有牺牲。今天自己的牺牲终于换来了革命的曙光,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就这么确定虏酋已死?”一个威严的声音车后传来。光绪穿着天青色长袍坐在一匹杂色马上缓缓前行而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你……这……这……”看着还活的清帝,黄兴大惊失措。他看一眼马上的清帝,又看一眼车厢的尸体,黄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到是一旁的杨东子跪下说道:“臣护卫不利,请皇上降罪。”
其它士兵看到完好无损的皇上终于放下悬在嗓子里的心,想皇上在田庄台那样的绝境里都安全无误,想必今天这也是皇上计划。只要皇上没事,他们自然也不会有大事。于是除了警戒的士兵外,全部行军礼向皇上请安。
“都免礼吧。没有提前知会大家是出于保密的需要,到是让大家担心了。死者是代朕而死厚葬吧,另外好好安抚其它人。至于杨东子,你的事一会再说。到是黄兴呀,朕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一个人敢来刺杀朕。说说看。”
黄兴并不回答光绪的问题只是蔑视的一笑:“今日是我时运不济让你逃过一劫。可天下革命者何其多,终有你逃不了的那天。看你能找到多少替身为你卖命,胆小鬼。”
“怎么?许你伏击刺杀于朕。就不许朕找替身了?天下没这个道理吧。朕就拭目以待看看你们能有多大作为。到是朕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朕会走这条路的呢?”
“满清朝廷无能,自鸦片战争以来不断割地赔款,更是奴役我汉人如猪狗。我奉劝你还是带着你的满人回东北老家去吧,也许还能逃的了一命。”
“啪”杨东子怒火中烧,一枪拖就砸在黄兴脸上。怒吼道:“说,是谁告诉你皇上会走这条路的。说――”
黄兴一脸无惧的模样说道:“你不如严刑拷问试试。看我会不会说。”
“你以为我不敢――”杨东子瞪圆了双目,举起枪拖就要再给黄兴来一下狠的。
“住手。”光绪威严的声音传来止住了杨东子。光绪平静的说道:“这幅模样也见不得人,给他梳洗干净吧。想知道什么朕自有办法。带下去好生看管,也不必用刑。”
黄兴很快被拖了下去,杨东子奏道:“今日皇上受惊。是不是先返回行宫?”
“不必。朕又没事,再说拜贴都送出去了哪能不至。行程不变。走吧。”光绪骑着马在侍卫们的簇拥下离开黄花岗向安府走去。
“砰砰砰”的敲门声想起,门外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这不是在敲门,这是在催命呀。听到这个声音,黄家上下顿时又是一片鸡飞狗跳。黄家已经被清兵所包围,黄家已被告知其子黄兴刺杀皇上未遂,已经当场抓捕。如狼似虎的士兵还将黄家上上下下搜了个底朝天,最后什么也没搜查出来并退了出去,但严密的包围却没有丝毫松懈。黄家人都知道。等大门再次被撞开之时,就是黄家被判决的时候。
坐在后堂的黄父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既然还有胆子去刺杀皇上。终给黄家惹下灭门大祸。时间终会来到。如今黄家的大门被敲响了。此时黄家上下谁都不敢去开门,虽然知道必死无疑,但能多活一会是一会吧。
敲门的人看黄家大门迟迟未开,于是再敲了几下,同时门外还传来了光绪的声音:“京城李明前来黄府拜会。”
京城李明就是皇上,这已经不是秘密了。皇上来了。黄父站起来却又无力的跌坐在椅中。终是逃不了的呀。看着身连的老妻,看着乖巧的女儿。黄父再也忍不住泪水。
门外的皇上又敲门了:“京城李明前来拜会黄老爷子。”
黄父摸了把老泪:“我黄家即便是犯下谋逆大罪。这接客待人的礼仪却少不得。玲儿,去开门吧。”
吱呀呀的声响,黄家大门打开了。黄玲看着多年不见的皇上还是那一身天青长袍就不由想起在京城与皇上出游的点点滴滴,如今自己却成了罪人。泪水又是不停。
“怎么?不过半年不见,就算是想我也用不着如此号啕大哭了。”光绪总是见不得女人哭泣,也许是后世带来的毛病没好,也许是这个时代接触的女子太少,只要女人一哭光绪绝对手足无措。这个时代还是讲究男女授授不亲的,光绪又不好上前安抚,只能无措的说道:“你别哭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可我真没把你怎么着呀,我连碰都没碰你一下呀。快别哭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听着昔日熟悉的话语,黄玲破涕为笑。可又转眼神色黯然:“是我家的时辰到了吗?”
“你家的时辰?什么时辰?你家的时辰我怎么知道?不过黄玲呀,我来你家拜会总算是客,你打算让你家的客人就这么站在大门口?”
黄玲这时才想起来要迎皇上进来,连忙将皇上请至大堂。光绪大踏步的走进黄家,不用担心会有什么威胁。且不说黄家已经搜查过了,就是光绪踏进大门后,侍卫们也会跟着进来,看管着这黄家的每一个人。
黄玲想请皇上做上主座,但光绪依然有做客的觉悟。座在客位上说:“未着龙袍就行皇帝之礼。你我不过分别半年这规矩你就忘了?还亏我的将你们引为知已。实在是交友不慎。”
黄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坐在光绪下手陪着皇上说话。只是他问的问题却将光绪努力营造的轻松的气氛打破了:“我哥哥行刺你,是真的吗?”
光绪看了眼黄玲点了点头:“当场抓获。也当场认罪。”
黄玲看了眼屋外的太阳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在她看来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看见太阳了。
“别哭呀,有事好好说嘛。”光绪急的站起来来回踱步,搓着双手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抄家灭族的大罪还如何好好说。黄玲哭的更伤心了。
“我的姑奶奶诶,能不能别哭了。”上辈光学机械了就没学过安慰女人,这辈子光跟人玩心眼子了还没来的及学。这女人哭哭啼啼该如何是好?光绪认为自己应该尽快进修一下这门课程了。
黄玲咿咿呀呀的勉强止住了哭泣,断断续续的问道:“我们家何时上刑场。在此之前能让我们吃一顿做个饱死鬼吗?”
“谁说要送你们家上刑场了,我怎么不知道?”
黄玲突然止声抬头望着光绪。眼中全是期盼之情。
“好了,好了。刺杀朕的是黄兴,他是自作主张又不是你们指使。想必你们也不知道他会干出如何大逆不道之事,不知者不罪。朕不会株连你们。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嗜杀之人?”
“你不杀我们?”
“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我没什么朋友,你算是其中一个。”光绪有些失神的说道:“我真不希望会少了谁。”
“你是皇帝,金口一开可不能反悔。”脸上还挂着泪花的黄玲露出的笑容。
“不杀,真的不杀。该吃吃,该喝喝,生意该怎么做还怎么做,日子原来是怎么过还怎么过。就一条,不出国就行。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黄玲开心笑了。
哥哥是保不住了,这时也不会再想着要保住哥,能保的了全家就不再奢望什么了。如今有了皇帝的承诺。没了心结的黄玲终于放下心来,与光绪聊聊曾经过往的愉快之事,聊聊一路上的人土风情,光绪还带了不地方进贡的特产给黄玲。许久之后,光绪问道:“我记得我是来拜见伯父的,却跟你拉扯这许多。还请快请伯父出来。”
黄玲这才想起要请父亲出来。再说大堂之上只有光绪也她,这男女共处一室过久也不合适。黄玲蹦蹦跳跳的向后堂跑去。
后堂里。黄父黄母不知道前堂发生的什么事,只知道女儿去了许久不没有回来。内心的焦躁不安可想而知。没曾想女儿突然跑回来说,皇上不杀黄家全家,还要以晚辈之礼拜见父亲。黄父为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的不知说什么好。黄父再三确认了黄家无罪的消息。
“皇上说他没什么朋友,而我是他的朋友之一。爹娘这次可以托了女儿的福哟。”
黄玲这番话上黄父真正放下心来,这才命人洗漱收拾衣装前去前堂见驾。本欲行君臣大礼的黄父还没有下拜,就被女儿拉住,还说他没穿龙袍就行君臣之礼,这是他定的规矩。
光绪早已站了起来,以晚辈礼见过黄父后说道:“玲儿妹妹所言无错,确实如此。京城李明,见过黄伯父。”
都是几十过来的老人了,既然皇上依然以李明的身份见礼那还是只当他是大户家的少爷会更好些。于是黄父坐上主座,这才发现皇上身边连茶水都没有,连忙吩咐下人上茶。
“我说了半天话口都说渴了,也不见玲儿妹子给杯茶喝,小丫头办事就是不牢靠。”光绪的话让黄玲直撇嘴。
光绪与黄父闲谈起来,他们聊了当前最火热的话题商税,聊了地方民生,聊了生意场,还聊了国内外大事。由于黄父没有保留的说了很多很真实的事件,给光绪以很大的感触。直到日头高悬头顶,光绪讨要在黄家用午饭,黄玲这才想起来,皇上本应该是在安家用午饭才对。
黄玲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上首的光绪,小声的问道:“你不是应该在安姐姐用午膳的吗?怎么……”
“大门都没进去,还吃什么午膳。”光绪神情黯然,用双手托住下巴伏下身子双肘撑在大腿上,无比哀怨的说道:“我敲了半天门都没把门敲开。你说说,堂堂一个皇帝被人家给了个闭门羹,朕这个皇帝当的是不是太失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都是问题
大门被反复敲响,有十次还是二十次已经记不得了。大门内依旧紧闭着,从来没有打开。门外的男子不明白,为什么大门不向他打开。他不明白,自己满怀诚意的来到门前,迎接他的却是冰冷而无情的大门。温暖的阳光撒在大地上,那门前的男子却如坠冰窟。现场如同死一般的宁静,门前男子孤独的矗立,很久很久――
门前的男子突然深情的呼唤了一声心爱女子的名字,然后慢慢转身离开。他走的很慢很慢,他每走一步都要回头张望,总希望门内他深爱的女子能打开大门扑进他的怀抱。可当他越走越远,当那扇紧闭的大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那冰冷的大门也从来没有打开,从来没有。
光绪用哀伤的语言,寂落的神情,将一个痴情的男子被他心爱女儿据之门外的悲情,讲述的情景如现眼前。黄玲听着听着落下了泪水,这样的爱情最是能打动了少女对爱情的憧憬。
“我知道她就在门后,我能听的见她的哭泣。可为什么她宁愿自己独自一个人哭泣也不开门,难道她就不明白,只要她愿意打开门,他的男人会保护她。他的男人会用一生去呵护她让她不再哭泣。因为他的男人是皇帝,是一言可定天下兴衰的――皇帝。”光绪拍着桌子暴怒的站了起来,然后又颓废的坐+长+风+文学+www+cfwx+net了回去:“也许就因为我是皇帝才被据之门外吧。皇宫大内看似繁花似锦,却也如同囚笼一样困住里面所有的人。算了。既然她想飞翔就让她自由飞翔去吧。那囚笼困住我一人也就够了――”
放下吧,放下吧。就让一切都过去吧,这天下之大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就让她像风一样飞散吧。光绪的眼框通红却没有一滴泪水。因为光绪曾经发过誓。决不再为女人哭泣,决不!
也许是光绪的语气太过悲伤绝望,坐在上首的黄父只能闭口不言,只有坐在下首的黄玲哭声渐大。
光绪对黄玲说道:“爱一个人就是希望能给她幸福,如果她认为跟自己在一起不是幸福的话就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吧。到是不关你事,为何却要哭的如此伤心。”
黄玲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光绪,似乎想从光绪的眼中看出来什么。良久才说:“你真舍得?”
“舍得舍得。不舍如何去得。好了你能先别哭了吗?幸好你父亲在此看着,不然还真以为我欺负了你。到是我被一个闭门羹挡了回来,心情郁闷之下想让你安慰安慰。没想到你到是哭个不停,反到成了我来安慰你来了。”
黄玲摸了把泪:“要是我早就冲进去了。你要真冲进去怕是没人拦的了吧?”
“你呀,这爱看热闹的情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想开了心情自然平复,光绪面带微笑的说道:“想看皇帝强抢民女的戏码。哼。绝对不给你这个机会。”
黄玲破涕为笑。气氛缓和了下来,黄家的酒席也摆好了。黄父请光绪入座,光绪还请出黄母同桌用餐。整个午餐气氛之和谐,直让一旁伺候的李莲英实在看不明白。皇上在反贼家如此处之泰然,皇与反贼一家也亲若友人,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呢?
光绪与黄父交谈甚欢,但众人都有意无意的逼开了黄兴这个人。黄玲没有黄父那份深稳,自从皇上答应不杀她全家后。她的心思就总往哥哥身上想。整个午餐时间她很少说话,她总想着能不能也迂回一下。
黄玲又碰了碰光绪:“你在我家吃的这么放心。就不怕我们家在里面放了毒药?”
光绪一楞,随即笑了起来:“因为我相信你呀。”
其实光绪是相信自己。自从他踏进黄家的大门,不用他吩咐,手下的士兵一定会严加看管黄家上下的每一个人,黄家的每一道食材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查后才会呈上皇上的桌子。没看见端茶送水的都不是黄家下人,而都是李莲英亲手亲为的吗?既然如此,还担心什么。
“你胆子可真大,要我肯定放心不下。”黄玲撅着嘴,看来这次迂回不成功。
光绪一笑,他怎么不明白黄玲的心思。如今正好酒足饭饱,光绪擦了擦嘴停了下来。黄父也很有眼色的撤去宴席,让人送上茶水。这时光绪低头对李莲英吩咐几句后就安坐下来品茶。不一会儿,洗漱干净的黄兴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光绪仔细的看了,他腿上的伤口也包扎的很好。
黄兴一出现在大堂,黄父黄母就立刻跪下了。他们看到自己的儿子衣着干净,应该并没有受过刑。黄玲见状,也跟着跪倒在地。
“虏酋,我家不欢迎你,还不快滚。”黄兴一进门就大声呵斥。
“住口,你这孽畜。”不等光绪开口,黄父出言道:“圣天子在此,还不跪下。”
“我乃汉人,不跪满清虏酋。我汉人只会跪拜我大汉天子,父亲快快请起,此等虏酋还受不起我汉人的跪拜。”黄兴还是那么义愤填膺。
“好了,你都敢刺杀于朕自然不会跪拜。自于你的父母,人家几十年的阅历该如何去做还用不着你来教。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难道这就是你们革命党人一贯的作风吗?”光绪上前扶起黄玲并把她摁到椅子上,却对跪在一旁的黄父黄母视若无睹。这时黄玲明白,刚刚与她们谈笑甚欢的李明少爷没了,现在坐在黄家大堂的是当今天子。
“哼,我们革命党人就是以驱逐达虏复我汉人中华为已任。我们怎么做也用不着你来教。”
“那在朕看来,似乎你们革命党人都认为只要杀了朕,就可以实现你们的共和了?”
“只要你这个皇帝死了。满清天下就会瞬间土崩瓦解,满朝皇亲贵胄再无一人可以撑得起满清的江山社稷。我们要推翻满清建立真正的共和国,你就必须得死。因为你是整个国家走向共和最大的障碍!”
“看来你们对朕的评价很高嘛。”光绪哑然一笑。神色坚更多的是无奈:“依此看来,你们也认为是朕一人在撑起这天下社稷,也是朕一人在列强虎豹环伺之下,带领这个贫弱的中国着慢慢的走向振兴之路?”
表情坚毅的黄兴突然沉默起来,一会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曾经讨论过你。说实在,在满清这些皇帝当中,你应该算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对外不惜以身为饵自陷死地终而外御其侮。对内你所作所为总是想着富国强兵。你的海军陆军总算是能保家卫国。说你是励精图治绝不为过。这不是我一家之言,而是我们革命党人中很多人对你的评价。你的新政也取得了一些效果,至少现在越来越多的百姓可以开始有口饱饭可以吃。可是你做得再多做得再好。为的无非是满人的江山社稷,无非还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天下!你有没有想过,以区区几百万满人却凌驾于四万万汉人头上,焉能长久。如何不亡?”
“都说最了解你的一定是你的敌人。没想到朕还能得到你们革命党人如此高的评价,朕这些年就算是没有白忙活,朕在田庄台生死血战总算有人给了肯定。没有让这个国家折戟于日本人之手,给这个国家赢得了喘息之机,既然朕效仿西方列强推行新政,既然朕努力要让国家富强起来,这些你们都是看得很清楚的。可是你们还是想杀了朕,就因为你们要你们的共和!”光绪此刻是颓废的。光绪此刻是绝望的。新政也好,富国强兵也罢。就算你做出了成绩,就算你做的再好。可因为你是满人,就因为你是异族,他们――还是要杀了你。
光绪无奈的望着黄兴:“你们要推翻满清建立共和,所以你要刺杀朕。你刺杀朕是因为你我想法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朕还是明白的。你用不着去效忠朕,也可以干反清复明的大业。但你也是中国人没错吧。让你效忠这个国家总没错吧。”
“我是中国人没错,可我不会效忠满清。”
“不不不,你没有理解朕的意思。”光绪站了起来走向黄兴:“你还记得朕在光绪二十年,咱们打败日本的那年除夕夜的讲话吗?无论古时夏商,还是汉唐,抑或是前明或者是今天的清朝,这些都不过只是这国家这片土地上不同时期的名字,从来没有改变的是这个国家的姓氏,她叫中国。没有一个朝代可以万世长存,大清也不可以,很多年后大清也会灭亡。但无论朝代更迭,君王更替,中国永远都在。这个你不反对吧。”
黄兴重重点了点头,光绪接着说道:“纵观世界历史,无论欧亚还是非美,唯独只有中国从未中断过她的历史,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黄兴摇了摇头,他相信就算是中山先生在此也怕是回答不上来吧。
光绪黯然一笑:“因为文化、因为传承、因为这片大家共同生活的土地。如果你读过春秋列传,如果你读过战国,你应当明白,书中所写的春秋战国中的楚国并不是当时周王朝周天子所封。周初之时,现在的两湖还是当中原人口中的南蛮之地。可是楚国还是被写入了春秋战国史,楚国人也被承认是中原人。这是就文化的力量。可文化却不是汉民族一家的,我承认汉族是这个文化的主体,但你不能否认的是,这也是这片大地上每一个民族共同的文化。朕说的可有错?”
黄兴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光绪的说法,到是一旁的黄父却眼睛一亮,原来还可以这样看问题。
光绪接着说道:“你们总说满人是达虏是异族,那唐朝的唐皇李氏是鲜卑人你们为什么不说,就因为他们创造了当时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元朝是蒙古人你们为什么不说,就因为他们创造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领土国家?如果真这么说,大清是没有这些功绩。可朕正在努力去做,而且已经有了成绩有了希望,你们却如此急不可耐要杀了朕,为什么不能再等等,给朕一个表现的机会?”
“不可能,任说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你是异族的事实?”黄光很是坚定。
“异族?那你可知道,满人的发源地现在的东三省,早在汉朝就已经是大汉领土,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接受着来自汉朝中央长安政府的命令……”光绪突然停下来摆了摆手寂落的说道:“算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日子是要往前过的,咱们说说以后吧。你承认中国,你也承认你是中国人,那么让你效忠中国,效忠这片土地,效忠华夏大地上的华夏一族,这你总能做到吧。”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这是林则徐的词。什么时候读出来依然是大义凛然,在田庄台朕之所以敢于日本生死相搏也正因为如此。可朕还是想问问,如果朕死了,这个国家会变成怎样一个局面?如果朕死了,你们所说的共和就真的建立起来了?”
黄兴蔑视的笑道:“只要你一死,满清政权必然瞬间坍塌,天下有志之士必定群起而响应,共和不过一蹴而就,这能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八十三章 离别
“幼稚。”不仅是光绪鄙视黄兴,就连黄父都看不下去。只听光绪说道:“你只说对了一点。朕若一死,满清政权坍塌是必然,但是天下有志之士群起响应却不尽然。还是让联来告诉你吧。当年洪杨之乱,朝廷兵马无力平叛。不得已朝廷只行允许地方督抚可以自行筹饷练兵。自此中央权枢日渐势微,地府督抚日益权重,朕的旨意能通行无阻的怕是只有直隶、两江与东北,就算是两广之地也有人敢阳奉阴违。这次南巡就是为此而来,然事实证明,此事依然需缓缓而行。这样的格局就连有天下大义的朕一时都无法根本改变。如你所言,朕一死大清必亡,可天下也必定大乱!各地督抚将拥兵自重相互混战,整个国家如同一盘散沙,西方列强虎视眈眈。另有我们的死敌日本,人家购远东第一舰队就是为了要扑上来狠狠咬上一口!真到了日本人打过来的时候你们能做什么?你们革命党有抵御外侮实力吗?有军队吗?有能够号令天下震慑地方的权威吗?你们只有一句共和的口号,你们只是在做着共和的美梦,天下人此时就连共和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又能拿什么去建立你们心中的共和?”
黄兴身心巨震,他总以为杀了清帝就可以实现共和,如今清帝都说自己对地方无能为力,那么他们革命党人又凭什么让*长*风*文*学 地方督抚听他们号令?只凭一句共和吗?
“一个国家要走向富强,不是怀揣着一个崇高的目标,喊几句口号。或者是慷慨赴死舍生取义就能够实现的,这些远远不够!如何让贫弱的国家在列强们虎狼环视之下强盛起来。这才应该是这个国家每一个有志之士该去思考的问题。小心别搞到国家到了亡族灭种的地步。”光终拍了拍黄光的肩膀说了句:好好想想吧。说完转身离开黄家。
“帝制与共和从来都是你死我活,既是殊途亦不可能同归!今日我们弱小。但终有一天我们会强大起来。国家虽会一时混乱,但大乱之后必有大治。中国虽弱一时,但决不可能会有亡族灭种的境地。我相信,终有一日共和的旗帜会在华夏大地上高高飘扬。”
“你凭什么去相信?那你相信九一八吗?那么卢沟桥呢?你信不信一但朕死了,那么就会有三十万南京人死在真正异族的刺刀下。那时就算你在天有灵,当你看到三十万南京人的鲜血染红整条长江之时,你会不会再九泉之下再自尽一次。就算终有一日共和国成立,你又凭什么保证那时的共和国不会是打着共和的名号,却在实行另一种专制。别再可笑了。”光绪头也没回的说完这些话。却又突然转过头来:“对了,朕打听到一个消息。听说如果日本支持你们推翻满清,待革命成功后你们会将东三省割让给日本?听说还签了个什么协议?朕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伪,所以问你看知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国家败类?还有,你刺杀朕的时候,可有想过你的家人。你以为朕真不知道你是中兴会的人?朕之所以没有怀疑你就因为你的家人还全在广州,在朕看来他们对你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你有没有想过你刺杀朕的举动会让你的父母妹妹陷入死地,不仅是他们。就连你家的仆役都逃不了一死。都说百行孝为行,如果你提前安排你的家人准备离开,最少你也应该告诉你的家人尽快离开。可是你做到了?一个不孝不义之辈却为了一个所谓高尚的目的,就可以采用卑劣的手段。这也是你们革命党人的作风吗?”
黄兴楞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光绪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消失在寒风里。支撑他不倒下的共和的理想终于崩塌了。他刺杀清帝之时确实没有考虑过家人。如果此时让他再选一次,他的内心告诉他。他实际没有牺牲家人的勇气。
“杀了我吧。”黄心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昂起头,无神的眼睛虚无缥缈的看着房梁。
“让为父先来问问你。”黄父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黄兴面前:“皇上方才说日本支持你们革命是因为你答应事后将东三省割让给日本。可有此事?”
“听说,我只是听说有此事。并不能确认。”黄兴有些心虚,因为他真听说过此事,好像还是中山先生亲自去日本谈的。所以中兴会总有用不完的日制枪械,只是他们从来不提这事。
“啪”,黄父一巴掌把黄兴打倒在地:“用不着听说,我看这就是真的吧。不管皇上是异族与否,皇上亲临战场不计生死与日本血战都是为保住这个国家。你们到好,与死敌勾搭狼狈为奸。事还未成就已经签下割地协议。我看你们才是最大的败类,汉奸。”黄父暴怒的指着黄兴大骂,继而对他拳打脚踢。
被绑牢的黄兴只能躺在地上不断扭动身体,尽量避开父亲的踢打,嘴里不停的说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你要打就打死我吧,他可是你的亲儿子呀――”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儿子犯了什么错,都是母亲的心头肉。黄母冲过去抱住地上的儿子,为他挡住来自父亲的殴打。黄玲也抱着父亲,不停的为哥求饶。
黄父暴怒的推开女儿,粗鲁的拉开黄母,向着黄兴骂道:“我怎么会生出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孽子,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畜生――”说完就抢下一旁侍卫的枪,对准黄兴就扣下了扳机。
黄父还是一位有着传统思想的人,在他的想法中,你不满朝廷可以去革命可以去推翻当今朝廷,但绝对不能去做买国求荣之事。他是这么做,也要求他的孩子这么做。这也是当他得知儿子因刺杀皇帝都没有如此愤怒的原因。可是今天。他的儿子真的做下了买国求荣之事,这是他不能容忍的。
黄兴看着父不断的扣动扳机。没有子弹射出来是因为父亲还不会用枪,还没有打开保险。但他从父亲的眼睛中看到了父亲是真的绝望了,因为父亲眼中全是杀气,父亲是真的想杀了他。
黄父见枪打不响,就要抡起枪托砸向黄兴被从门外进来的杨东子给拦了下来。黄父一边想要枪回枪一边怒骂道:“我要亲手杀了他,我要亲手杀了这个孽畜。”可抢了两把都没把枪抢下来,只得将枪一推:“你们拿的都是些什么破枪呀――”说完,四五十岁的人哭的像月子里的娃娃。
“黄老爷子且熄雷霆之怒。黄兴自有取死之道,可皇上有旨暂且留他一条性命。”
“如此出畜牲留他做甚。杀了一了白了。我会将他从族谱上除名。我从来没生过这么一个儿子。”黄父哭的是老泪纵横。
地上的黄兴听到皇上暂不杀他,突然有了气力,挣扎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吐掉口中的血沫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们想要干什么。”
“既然一心求死,为何在听到皇上暂不杀你却如此激动?” 杨东子鄙视了一眼黄兴,而后将黄父黄母扶坐在椅子上。
“贪生之意人皆有之,想活着并没有什么错。只是士可杀不可辱,用不着如此玩弄于我?”黄兴脸上此刻又回复了刚时来的坚毅。
“杀你不是我想不想的事。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你能否告之。你是如何知道皇上今上会走黄花岗这条路的?”杨东子问出了这个问题眼睛却瞟着黄玲,其实早就已经查明,就看黄玲会不会主动承认。
黄光艮着脖子并不回答。一旁的黄玲提心吊胆的看着。谁知杨东子并不在意:“以我之意,你此等乱贼就当五马分尸。可皇上非要留你一条性命我也没办法。只是我不明白,皇上的新政也好,你们的共和也罢。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国家强盛,既然最终目的一样,为什么就不能齐心协力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用不着跟你解释。”黄兴晃了晃身体:“既然皇上说要放了我。为何还不松绑?”
“皇上说暂时不杀你,却不是说现在就放了你。我们是有条件的。就不知你敢不敢答应?”
“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答应。”
“这次皇上不杀你全家,甚至是不杀你。是因为皇上不希望看到朋友难过,你有一个好妹妹呀。只是你一但答应条件却又做不到,到时死是怕就不是你了。一、我们会送你去香港,你终身不得回国;二、到了香港后你可以继续加入中兴会,但不得从事任何刺杀皇上的事,就是参于谋划都不可以。否则,你黄家上下真的就会因为你而灭门。而黄家其它人终身不得出国就是代价。当然了,你要是真不在乎你全家性命,我也无话可说。你是为共和而死,还是为振兴国家而活,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我答应。”黄兴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杨东子点点头:“那你跟父母话别吧,我们这就上路。”
当黄兴抵达香港,清兵送他上岸的那一刻还给了他500英镑,他都不相信这是真的。直到三天来他都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他这才相信清帝是真的放了他。只是后来他联系上中兴会才知道,当日聚会的陈少白陈大哥他们所有人的都被处死了。可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分裂中兴会。光绪深知堵不如疏的道理。光绪在与黄兴对话时发现自己已经说动了他,黄兴曾经坚定的革命信念已经动摇。光绪与黄兴的谈话是在黄家公开进行的,中兴会调查不出其它的来。而对于为什么会放他回来,那也是清帝看着黄玲的面子。而黄兴这种敢于刺杀清帝的举动将来一定会成为中兴会的高层。对于一个革命组织中,一位高层的革命信念不坚定会对这个组织产生致命的打击,至少能缓和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他还说过革命党人中有不少人对光绪强国的做法表示肯定,那么他的身边会聚集起一大批的革命意志不坚定者。这就给光绪或分裂或围剿革命党留出了充足的时间。至于黄家、至于黄玲,光绪没那么大肚,他们是光绪将来要挟黄兴的筹码。
第二天,光绪仪仗齐备的登上南洋水师的军舰准备回国,皇上一脸失落的表情谁都看的出来,可谁都不敢说不敢劝。两广之地自总督起到地方小史,商贾大族都来为皇上送行。而皇上却只在一旁对前来送行的黄玲说话:“没想到你会来为朕送行。”
“皇上你这一走,怕是很久很久不会再来了。而我也要接手家里的生意怕是也没时间到处乱跑了。”黄玲低着头说着话:“没想到你真的会放了我哥哥,他到了香港已经打过电报回来了。”
“你自己保重。记得常来信,让朕还记得远在国家之南还有一个朋友。”
黄玲点点头就不再说话。光绪转身朝舷梯走去,才走两步就被黄玲叫住:“你别怪安姐姐好吗?其它她也不想的。昨天下午我去了安姐姐家,安姐姐都跟我说了。她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可你偏偏是皇帝。昨天她就在门后,她很想给你开门,可她真的害怕她只能活在紫禁城里。”
“都过去了,这样不也很很好吗?没别的事我走了。”光绪见黄玲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可又没走两步又被黄玲叫住了。
“其实我想告诉你,告诉我哥哥你会走黄花岗的是我。”
“不知者不怪。你要过的开心点!”光绪说完见黄玲不说话转身走了,这次是他走了两步主动回过身来问黄玲:“真的没事了?”
“没有了!你一个人要自己保重。”黄玲笑的很开心。
看着黄玲笑的阳光灿烂,光绪放心的走上了舷梯。在场所有官员都看着甲板上的皇上跟码头上的黄玲挥手致意。
舷梯被收回,缆绳被收起。巨大的螺旋桨带动军舰缓缓开出码头,这时甲板上的皇上突然将双手护在嘴边大声的说道:“你还没来过皇宫,下次你来我带你参观皇宫。”
黄玲也同样回应道:“我知道了。你也要保重,国事再忙要记得按时吃饭呀――”
“一定要记得来看皇兄呀――”
第二百八十三章 **的哀怨
ps: 本章标题本是:内裤的哀怨。可到了发布页就显示成:**的哀怨。
就如第二百零一章的标题是:远东的欲望,可显示确是:远东的**.没办法大家将就吧,共和国现在讲的就是和谐,一切不和谐的东西都不能出现。现在别说大家看书的了,就连写书的在遣词造句时都要考虑和谐,不然太多的**不仅会让大家看不明白,也会让写书的气死。嗨--这就是身在共和国的命
光绪一句“皇兄”坐实了黄玲这个无名有份皇妹的身份。黄家,这个出过刺杀皇上的乱臣贼子之家,却因为出了黄玲这个皇妹又变的炙手可热。当两广总督谭钟麟再次拜会黄府之时,名贴上写的就不再是黄父之名,而是“玲格格”。而曾经风光无限的安家转眼门可罗雀。
军舰上的光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在一个人情的国度中这种事都是避免不了的。光绪看着战舰破开风浪迎风而行,却想着自己是否真的能带领国家走向强盛,其实自己也没有足够的信心。至于黄玲,光绪确实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子,从来也是把她当妹妹看待。有自己一句让她来看皇兄,那么黄玲就是皇上的义妹,就是大清格格。有这个身份在,黄家自然无人敢故意刁难,黄家的生意有黄玲在就能做的风声水起,¢∟长¢∟风¢∟文¢∟学,ww√w.c≮fwx.n◆et就会成为光绪新政的受益者,就会赚的盆满钵满。这样黄家的生活就会越来越好,这么一来对于黄兴而言,黄家就是他永远撇不下的心事。也将成为黄兴革命道路上的永远拉扯他后腿的心事。
光绪加恩于黄家,用情感拉拢黄家。再用黄家去牵扯黄兴,再利用黄兴去影响中兴会中那些并不坚定的革命者。加上已有了有郑焕这个间谍在。他也会拉拢自己的一批人。只要这个计划成功,加上光绪在黄家说的关于中兴会割让东三省给日本的事也会通过黄父传出去。那么对中兴会的声誉也会有致命的打击。中兴会这个推翻大清的主力最再也不能成为光绪心中的阻碍。
光绪放下心来离开广州,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的那一天,在另一旁的码头上的一艘即将开往美国的船上,安茜远远的望着光绪却哭的梨花带雨。安父见女儿不愿见皇上,就连夜为她买好第二天去美国的船票。如果安父知道光绪也会如此着急离开。估计他是舍不得让女儿离开。
站在安茜身边的姐姐阿姨,看到安茜哭的如此伤心,还以为她是因为见到皇上才如此激动。于是。这好些好心的姐姐阿姨为她讲述着她们听到的、关于皇上的故事。那还是田庄台的故事,皇上带兵冲在最前后,也撤退在最后面,无论日本人如何凶残,皇上总是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这些好心的姐姐阿姨哪里知道眼前这位远比她们知道的更残酷也更惊心动魄。于是安茜开始叙述当年她在军营里看见的一景一幕,讲述着她所知道的真正的田庄台血战,讲述着她认识的皇帝……就这么讲着讲着,就讲了整整一路。而她所说的这些,也随着听到这些故事的人在美国下船传遍了所有美国华人。也传进了在美国最大的华人组织――洪门的耳朵里。而军舰上的兴绪也很快的收到了一份情报,那是在他离港前刚刚开出了一艘货轮,这艘货轮的目的地――是非洲。
大沽口,光绪下船后取消了原定全部在天津的安排。坐上火车直接回京。虽然嘴上说“都过去了”,但心里又哪里真的放的下。光绪想要忘记安茜,忘记广州。就把自己全身心的投的工作中去。商税需要紧急修改,农税也需要再次确认。工商、金融、交通……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不需要光绪过问,单单是英国为日本建造的四艘战列舰的后两艘延期修改就让光绪为此讨论了整整一天。忙碌。让光绪已经顾不上儿女之情。忙碌,让光绪忘记了那已远去美国的爱人。忙碌,让光绪放下了躁动不安的心。
李鸿章很高兴,因为这样的皇帝才是大清中兴之主。原以为皇上会因为安茜之事变的消沉,但眼前忙碌的皇上却一如往常,但是他依然提醒着光绪朝的官员们,尽可能不要将有关广州的事务呈给皇上,以免勾起皇上不愿再提及的往事。官员们也很自觉的不再皇上面前提到广州,甚至是已经成为大清格格的黄玲。皇上唯一没有出嫁的被许配给朝鲜国王李熙的亲妹妹,早在皇上回京前就在东太后主持婚礼后被接去了汉城。而皇上唯一变了的是,脾气越来越琢磨不透,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火却又莫名其妙的消火,有时候皇上自己都搞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李鸿章知道,皇上的心结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光绪很高兴,从武昌南下的车队测试结果很理想,基本达到了可以使用的目的。于是乎在大清国年三十的晚宴上,在设计者亨利?福特的驾驶下,光绪乘座着已经定型的轿车在世界各国的使者面前进入会场。无数闪光灯亮起,光绪很自豪的宣布:世界上第一辆可以单人驾驶,可以搭载五个人的无烟燃油轿车,在中国大地上诞生了。光绪激情万分的讲述了汽车未来市场的前景,光绪很骄傲的宣布了将天津第一汽车厂正式更名为东风汽车厂的消息。光绪隆重向所有人介绍了来自美国的汽车设计师亨利?福特。亨利?福特的名字很快传遍了世界,随着他的名字传遍世界的还有他设计的、由清国皇帝亲自命名的‘东风福特’系列轿车。
福特也很高兴,不仅仅是清国皇帝真的坐着他的车进入晚宴,更在世界各国公使面前为他、为他的设计扬名。还有光绪答应过他,凡是他设计生产的汽车永远都叫这个名字。而且因为他的技术,让他能够分享东风汽车厂生产的、由他设计所销售的汽车的二成利润。
让现场各国公使更高兴奋的是。清国皇帝同时宣布要将东风汽车厂扩建成所产一万两汽车的工厂,这就意味着清国需要购买大量的生产设备。
华商、洋商都无比兴奋的交谈着。去年因为清国慈禧太后主持的晚宴让所有买票进入晚宴的商人失望,但今年他们获得了免票进入的权利。
……
太多好消息充肆着今天的晚宴,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欢呼胜利的晚宴。今天的光绪高兴的喝大醉而归。唯有李鸿章看到了皇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失望。
光绪很忙,他不能像其它大臣那样安然享受着春节的假期。大年初一他要带天下臣民在天坛祭祀上苍;大年初二他要宴请各国使节;大年初三他要到烈士陵园祭祀;大年初四他要走访京城与百姓共度新年;大年初五他与大臣讨论年后新发布的各项制度;大年初六他在视察已经完工的中海、因为明天起就要正式成为中国的政治中心和决策中心;大年初七他坐在太和殿上召见他的文武大臣,展望一下未来勉励一下群臣;大年初八他坐在龙椅上听着秘书长杨度毫无表情的声音宣读一份份诏书,这些诏书是新的税收政策,这些诏书是光绪的希望。大年初九……直大年十五元宵那天。
今天的奏折很少,也许刚开年也许是今天大家都回家过节。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才刚刚过的中午。光绪愤恨的将笔拍了桌子上:“老子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到底老子是来给天下人当皇帝的。还是给天下人当奴隶的。大臣们都能不理政务回家过节,凭什么老子累的像狗样。寇连材你过来,让老子揍你一顿出出气。”
寇连材走过来为皇上整理龙案,皇上自然只是说说而已。但他陪着笑说:“皇上乃是一代圣君,您瞧瞧这历史上哪个圣君不是如此忙碌。”
“可老子只想当个昏君,累的像狗一样的圣君老子不稀罕。”
“皇上您可不能这么说,这天下百姓还指望着皇上带大伙富民强国。您这是要当了昏君这天下臣民该怎么办呀?皇上话说回来,您是不是该去园子走动一下,给太后拜个年请个安?”
“不去。”虽然大臣们不再提起广州。但慈惠太后见光绪一回就说光绪一次。本来心里受伤的光绪想在太后那里很到些安慰,没想到太后安慰他的办法就是为他找女人。本来刚回京的光绪还每天会去,后来改为每天电话,只是见一次说一次。接一次电话念一次。叨叨叨叨叨叨叨叨的没完没了,光绪干脆最后电话都不愿打了。
“什么?不是才去过没几天,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二十多天没去过。上次去还是年前的事?怎么可能。再说前两天还不是打过一次电话吗?”光绪很惊讶却又不懈一顾。
寇连材一听,这脸上的笑意瞬间就不见。然后幽幽的说道:“打电话请安那是七天前的事。”
“放屁。”光绪眼睛一瞪:“朕明明记得最多也就二三天没打电话。还有你,敢跟主子摆脸色。找死呀。”
寇连材的脸上马上堆满的笑意:“奴才这几日跟着福特先生学习驾车,如今已经很是熟练,福特先生奴才已经可以独立驾车。不如今日就由奴才驾车送皇上去园子里给太后拜年?奴才都安排好了。”
“不去,去干嘛?挨训呀。不用去朕都知道太后会说什么。”光绪开始掰手指数落起来:“首先太后会跟你谈到国家大义,然后告诉你子嗣对于国朝的重要性。接着和你谈起后宫没有皇后会带来哪些不利影响,这里面包括臣子们对皇帝没有子嗣的担忧。最后,太后会告诉你她已经帮你看过了几家大臣的女儿了,无一不是贤良淑德、丰乳肥臀好生养之辈。她怎么不说她找的那些女人长的跟妖怪一样。真要朕娶了这样的女人,朕宁可自杀。”
寇连材哑然失笑却又很快的摆出一幅无奈的表情:“大清以孝治国。可是皇上整个过年都不去给太后请安,要是让大臣知道又要上折弹劾皇上了。”
果然,搬出大臣来很有效。光绪一愣。旋即长叹一口,站起来塌肩驼背的走了出去。寇连材很高兴。今天是他第一次开车带着皇上,所以他开的很稳也很小心。
光绪收拾好表情。满脸笑容的给两宫太后请安,并祝愿太后们笑容常开、青春永驻、寿比南山、福如太平洋……除了心想事成。
坐在左手的慈惠蔑视的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来给哀家请安,哀家以为皇心里只有家国天下。连哀家这个额娘都给忘了。”
“哪能呢,哪能呢。没有额娘哪里会有儿臣。这不忙嘛。”光绪陪着笑容直想早点回去。
“忙忙忙,皇上一天到晚都在忙国事,怎么连最重要的国事都忘了。”
这又开始了,如同光绪掰指头数的那样。先是说国家大义,然后是子嗣对于国朝的重要性。接着告诉你后宫没有皇后会带来哪些不利影响,这里面当然会包括臣子们对皇帝没有子嗣的担忧。最后。太后再次郑重的告诉你她又已经帮你看过了几家大臣的女儿了,无一不是贤良淑德、丰乳肥臀好生养之辈。同样,没有谈起这些女人的相貌。不过这次了一点小小的不一样。
“都说君无戏言,既然皇上废后妃旨意已经发出,让皇上接回被废的后妃,皇上不同意也就算了。这次皇上先看看吧!”说完慈惠拿出一大叠美人画像。
寇连材接过画像,在呈给皇上时他瞄了眼画像上的女子,深深的为皇上哀叹。
据说这是两宫太后再三为皇上精心挑选的后妃人选,如今就差给皇上过目了。光绪接过一才看。说什么也不同意,光绪哏着脖子,无论慈惠说什么就是打死也不同意。
慈惠这就不高兴了,拉长着脸开始训斥光绪。依然是先从国家大义上开如说。然后强调帝无子嗣乃国之大患。再说到民间小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着说着,慈惠是先怒后哀。最后摸着眼泪说:“别以为哀家不知道皇上南巡的目的。一个汉人的狐妹子就把皇上迷的五迷三道,别忘了满汉不得通婚的祖训。”
这就没法子解释了。光绪此刻也懒的解释。低着头听慈惠叨叨叨叨。慈惠摸了半天的眼泪嘴都说干了,见皇帝依然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知道说不动皇帝。依然怒气不消的她还是停下了训斥皇帝。光绪抬头一看,果然没有眼泪。可看见慈惠依旧盯着他,又立马低下头来。
慈惠见皇帝爱理不理的样子,也赖得再说了,却是对着慈禧开始抱怨道:“你看看人家谁谁谁的年纪比皇上还小几岁,人家的长子都开始进学了。若大个园子只有咱姐妹两个,咱咱姐妹两在这闲的连个来烦咱的小人儿都没有。”说完长叹一口气,就紧盯着光绪一直看,一直看。直到把光绪看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哎呦我的额娘,您就别拿这种怪眼神看你儿子了好不好。不就是想要孙子嘛。您再等二年,等儿子把小日本这一波给收拾了,到时您说生多少就生多少。您就等着左手胖小子,右手胖丫头吧。到时您前后左右围满小人儿,有的您烦的时候。”
慈惠眼睛一瞪:“哼,真要有一群小人儿围着哀家,哀家就是烦死累死,也心甘。皇上要是真有心为咱这两老太太着想想就赶紧生个孙子出来。宫中宫女皇上若是看中了就直接收了便是,用不着半夜里偷偷洗内裤。”说完一脸怒气依然未消。
光绪这就要怒了,老子洗内裤是老子自己的事,是哪个王八蛋告诉太后的?严查,必需严查。
可现在查不了,太后还盯着呢。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八十四章 皇后的人选
坐在颐和园的光绪现在是浑身发毛,虽然慈惠没有说话,但她却一直盯着光绪,直到把光绪盯到捧着美人画像的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不能答应,坚决不能答应。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打死也不答应。心虚的光绪心中愤恨的想到,把老子逼急了,老子跟英国人宣战去。
慈惠重重的敲了敲桌子,提醒光绪要注意听她下面的训斥:“看呀,光捧着不看如何选的出皇后。皇帝,哀家今儿个把话说在前头,今儿,必需把皇后给选出来。”
光绪一听,只能无奈的低头翻看所谓的美人画像。可越来心越冷,自己好歹也是一国帝王,如今却被逼到要娶恐龙为妻的地步。上苍呀,你是何其不公,大老远把我弄来这个时代挑起如此重任,为了国家民族我认了。四年多来忙前忙后殚精竭虑小心应对,上苍呀,难道我都这么做了你还不能相信我能过的了美人关吗?为何还要用如此手段逼我继续操劳国事,机械也不能无休止的运转呀,你这是要逼我累死在皇位上呀。我他n的会成为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因为没有美妻娇妾而操劳而死的皇帝,那么上苍,你打算给我安一个什么样的庙号……
美人画像被光绪翻了十次还是二十次,都说矮子里拔高子吧,可有个看过去正常点的也成呀。光绪心里在滴血呀,自己操劳国事也算对的起家国社稷。对的起民族对的起历史了,可真的一点福利都不给呀――
“皇上,再翻可就翻烂了。”慈惠重重的提醒光绪。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对了,那叫关上灯再用枕头一晤,女人都那样。光绪又不是小处男了。可……可……我真不想累死在皇位上呀――
光绪明白,之所以太后会选出这样的画像是因为时代的关系。这个时代讲的就是多子多福,讲的就是能生好养。所以丰乳肥臀就成为大众婆婆挑选媳妇的第一标准,而只有达到这个标准的女子才会考虑相貌,皇家也不能免俗。关键是皇家还多出一条规矩。那就是为了避免皇帝缠绵美色,所以皇帝后宫女子不得有相貌极为出众的女子。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成为皇后。因为皇后最要的责任反到不是为皇帝生养子嗣,而后管住皇帝的下半身。
就因为光绪多看了几眼大门,大门就被慈惠严令给关上了。被逼的无路可逃光绪百般无奈之下只能用二根手指小心翼翼的从所谓的美人画册中捏出一张画像,颤抖的问道:“额娘这是要打算谋害儿子?”
慈惠这下是真怒了:“哀家好心好意为皇上选妃。如何就成了谋害皇上?说请楚,不然今儿过不了这个坎儿。”慈惠把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要光绪说个明白。
“半夜起来睁眼看着这么一幅模样,那还不得吓死。”光绪指着画像说道:“这与谋害何异。”
慈惠还没反应过来,到是慈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来对光绪不于置否的慈禧终于说出了她让位后第一句态度明确的话:“皇家大妇只要仁厚就好,无须相貌出众。皇上若是不喜,再选美艳妃子就是。”
话这么说没错,可光绪没打算把自己的后宫真搞出三千佳丽呀。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多少明君圣主因为后宫杂事不断而涂毫精力。强盛的帝国也走向衰弱。汉武唐皇的先例让光绪是怕了,那样一个外无敌患的帝国,最终因为后宫的牵连最后倒下了。何况是如今内忧外患的大清。光绪是打定只娶一个的主意,所以对眼前画像中的女子铁定是不同意了,想想今后身边睡着个母夜叉就不寒而栗。跨越百年光阴都当上皇帝了,别说福利,就落这么个结果。憋了半天,光绪才蹦出去话来:“长的丑不是她们的错。但出来吓人就是她的不对了。”
听到这话,慈禧笑了起来。慈惠也反应过来。怒气未消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但她很快又平静下来:“既然皇上对画像中的女子不喜,那哀家还有一个人选,此人虽做不得皇后,但做一个妃子还是可以的。”说完拍了拍手,关上的大门打开,一位穿着宫装的美艳女子红色脸走了进来。
“奴婢给两位太后,给皇上请安。”礼仪做的很到位。
“柳眉?怎么会是你?”光绪很是惊讶。一个做为裁缝被选出来的宫女,被光绪一直当贴身侍女在用。在唐绍仪这个第一任秘书长调任外交部而杨度还没有到任时,柳眉就是实际上的秘书长。光绪在瀛台新修的楼房内基本就她一个侍女,而有着无数国家机密的皇帝书房除了寇连材也就她能进去。也因为寇连材还要负责瀛台内外大小事务、皇帝出行安排、与皇家工厂往来协调、大臣们进出瀛台的管理,事实上皇帝的衣食都是柳眉一手安排。自甲午之后,光绪出行很少会带上柳眉,这次南巡也没带上她,更多的是因为柳眉必竟是女子,长途跋涉就是光绪这个男子也累的够呛。可就这么一不留神,自己的贴身侍女一不小心就成了自己的妃子?!
“怎么,皇上还不满意?”慈惠眼睛一瞪:“柳眉是皇上亲手选为贴身侍女,也跟着皇上天南地北的跑过,算是个知根知底的女子。哀家也不是古板之人,这些年洋人的风气哀家也是听说过的,不是说夫妻二人要有些共同语言吗?这柳眉也是到大学堂读过书的,总能和皇上说上话吧。这总能合皇上意了吧?”
说是这么说没错,柳眉的姿色虽算不的上佳但至少也是中上。这么多年跟在身边也算是熟人。自己有些抱怨就连寇连材都没说过,却也愿意跟柳眉说说。这些年看似顺风顺水,但做为皇帝的个中艰辛外人不知道但柳眉却是清楚的。就因为光绪爱跟她说说话。也好在有柳眉时常能为光绪劝解开慰,使得光绪能一直保护积极向上的心态来面对群臣来处理国事。可以说柳眉对朝廷没有赫赫之功,却也着实贡献不小。
因为安茜事件,光绪早就死了自己能有爱情的心。子嗣传承是必需要有的,无论是出于孝道还是国家稳定,生儿子这都是必需要的做的。光绪看着立于一旁局促不安的柳眉,想想她能成自己的妃子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可自己从来没对她动过心。一直把他当成重要一点的侍女而已。光绪还曾想过将她嫁给手下的哪个将军,借她拉拢军方要员。不然自己但凡对她有些心思。她还能到现在都是处子之身?
再说做皇后又不是一件什么好事,一辈子就困在皇宫里,就是想回趟娘家也难得回去。一但女人嫁进皇宫,娘家就算是没了这个女儿。光绪在心里上还是有些抵触的。既然自己不想祸害人家,那还是找个回绝的理由好。光绪前思后想半天想出了一个理由。
光绪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提了一个问题:“那依额娘之见,这祖制该如何是好?”
“皇上有把祖制当回事吗?”慈惠对光绪的这个问题极度蔑视,你都干了多少有违祖制的事了,现在又提祖制与打自己脸何异。
光绪脸皮厚,不以为怒反以为喜的点了点头:“也对。那对大臣,对宗人府如何解释?”
“宗人府那边皇上就不用操心了,哀家已让礼亲王世铎收柳眉为义女。为她抬了旗了。至于大臣那里皇上自己想办法,想必皇上也有办法吧。”
光绪深以为然的再次点头,不过光绪抬起头来确说了一句:“即如此。不如就直接皇后算了,一举多得。额娘以为如何?”
慈惠被光绪一步到位的异想天开的想法给镇住了,一时张嘴结舌不知说什么好。到是一旁的柳眉激动的全身发抖。七天前,她被太后传唤到颐和园。当时太后就直接跟她提了让她当皇上妃子的事,那时做为只是一个是侍女的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再说多少侍女离开皇宫后已经白发苍苍。最后孤独终老,能嫁与皇上为妃总算是宫中女子的最好归宿。虽然她只会以答应的身份入宫。但太后说了,只要她能为皇上诞下龙嗣,定会给她一个妃位。可没曾想过,今天皇上直接让她当皇后,这如何能够不激动。柳眉此刻万分期待的看着太后,就指望着太后点头答应。那么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只见慈惠艰难的还是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最少现在不行。”
“有什么不行,反正以后也有可能行,干脆就直接现在行得了。大家都省的麻烦来麻烦去,多好。”
“不行决对不行。”慈惠很坚决的说道:“现在只能以答应的身份入宫,想要当皇后,先给哀家生个孙子出来。”
柳眉没有意见,都说母凭子贵,她当然明白太后们对于皇嗣急切的心里。光绪看了看柳眉吐了口气,人看的过去,话也能说的上来,贤良淑德也是能靠边的,丰乳肥臀还好,估计生儿子没问题,实在不行就她也成吧。
慈惠最后还是逼的光绪明确点头并表示同意,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把光绪撩在一旁,拉着柳眉叨叨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传授生儿子的秘诀。听说最近这老太太拜了不少佛,搞回来好多跟生儿子有关的方子。光绪也就这么坐着等慈惠与柳眉聊完,自己都答应让柳眉入后宫这会要先走定是少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终于等到慈惠与柳眉聊完,光绪带着柳眉向两位太后跪安这就要离开了。还是被训斥了一顿,慈惠这会也不绕什么圈子,就一句:“今晚就圆房。”
光绪不急,可已经由不得他决定了,太后的表态已经很能说明一切。可没等光绪出门,只说过一句话的慈禧突然说话了:“柳眉不能为后更不得入宫。不仅不能入宫皇上最好现在就将她驱逐出宫。”
柳眉的脸色变了,显得惊慌失措。光绪一头雾水,瞪大了眼睛看着慈禧。慈惠更是不解的问道:“姐姐这是为何?前些日子姐姐还说皇上无后令人担忧。如今好不容易说动了,皇上姐姐为何却又不同意了?”
慈禧没有说话,只是示意皇上坐下来,然后挥退了所有宫人。连颐和园总管太监小卓子都出去了,柳眉、寇连材本要退下,却被慈禧留了下来一旁伺候。
慈禧说话,她没回答慈惠的问题反到是在问光绪:“皇上早些年一直在查是谁把皇上行踪泄露给哀家。不知道皇上查的怎么样了。”
光绪很是诧异,没想到慈禧会突然说起这个。不过如今之朝局再也不用担心慈禧搞什么动静了。必竟她的党羽都已经被迁回奉天,在第三师牢牢的看管之下,就是想出内城都怕是不易。所以光绪很坦然的说道:“没查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查出来。现在依然在查。不过这与柳眉入宫似乎没有关系吧。”
“现在看当然没有关系。不过将来有一天皇上发现查到自己皇后的身上该当如何呢?”
光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尊敬你是我姨娘。相信你也知道我的人查看过写给你的密折。上面是男子的笔迹,太后用不着这个时候来挑拨吧。”
“谁说秘折一定用亲自去写。”慈禧有些得意道。这证明她还是有比光绪更高明的地方。
光绪猛然醒悟,回头望着柳眉。慈惠也转而怒视柳眉,只见柳眉惶恐的跪下,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光绪笑了,笑的很开心,慈禧给了他一个最佳保护渗透谍报人员的办法。自此后,所有情报人员在写密报时都统一使用同一种字体,无论中文还是英文。
此刻光绪笑着对慈禧说:“我们一直就被密折给误导了。一直以为是一位男子向太后递送的情报,所以从来没有往女子身上想。太后好手段。只是为何今日却又要告诉我?”
慈禧失神的说道:“哀家是贪权,可要做的还不都是为了爱新觉罗的江山社稷。当权者都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排除异已加强自己的权势,皇上不也是这么做的吗?以前总以皇上年青不懂事,一天到晚只知道改革改革,哀家认为这天下经不起皇上如此折腾。可事到如今,哀家不得不说你确实是个好皇帝,比我老太婆强。我有私心没错。可我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自然也是希望爱新觉罗家能越来越强大。既然皇上比我老太婆强。那这个家自然就应该由皇上来当家作主。家天下,家天下。首先说的就是家和万事兴,今天我老太婆不说出来,等将来皇上自己发现了,那无论皇上如何去做,这个家是安静不了的。家已不宁,国如何能定。事儿我告诉皇上了,那何去何从就由皇上自己决定,无论如何哀家也不会再过问国事了。这些日子与妹妹放心畅游,放下国事心里确实舒坦了许多。”
“侄儿先谢谢姨娘的直言相告。”光绪对慈禧行了一礼:“可你知道为什么朕从来都只是暗访从来没有明查,更没有因此动用刑罚的原因吗?就因为写在密折上的内容全是些日常小事和一些肯定会公开的事情。所以朕一直以为这不过是朕身边外围的人员,一则并不重要,二则朕不想因为一个不重要的间谍搞的自己本来不多的心腹人员人心慌慌。至于柳眉,她所知道的事远比告诉你的要多的多,也重要的多。甲午之前,朕就很明确跟他说过朕在夏威夷秘密准备了一支远比北洋强大的舰队。可她有告诉过你吗?可见她的心之所向还是朕,她明白轻重缓级。”
“既然哀家能驱使与她,皇上能保证将来不会有人也驱使与她吗?”
“当然可以。首先她本为就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子,再者只要她能诞下龙嗣就能成为皇后。就如姨娘方才所说,她也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做为一国皇后,她能去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皇帝丈夫吗?”
“皇上好胸襟,老太婆自认不如,既然皇上认为她是皇后的人选,那就由着皇上了。”慈禧挥挥手让柳眉、寇连材出去:“哀家还有些话想问问皇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慈禧的决择
室内,慈惠坐于上首,光绪独自一个坐于下首静静的喝茶。都等着听慈禧还想要问些什么。慈禧却突然很久没有说话,她盯着光绪看了很久很久。
光绪见慈禧并不说话,所以他还是先说话了:“不得不说,姨娘掌中国四十余载,却实有些事做的比朕强。单这谍报一事,朕就是比不得姨娘。朕很好奇的是,柳眉的身份底细朕也是细细查过的,她也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女子,所以朕才敢用她。姨娘好手段,到是不知姨娘是如何做到的?”
“正因为她没有背景。”
光绪恍然大悟,正是因为没有背景,所以人们才不会特别注意到她。正是因为没有背景,所以才敢重用她。光绪再向慈禧行了一礼:“都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姨娘如今颐养天年,不如将这些人交与朕所用。如今国朝想往外派出细作的难度是越来越大了。”
“人可以给你,但谁知你如何不会借此机会再次清扫异已呢?”
“此时的朕还需要吗?”光绪自信满满的说道:“这些人是效忠姨娘的,但姨娘效忠的不也是大清吗?这些人都是要派去国外的,做的都是亡命的活计,只要他们依然效忠于大清,朕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
是呀,没什么不能容忍。光绪说的很清楚,这些人光绪不会放在国内,这是防。把这些人派到国外。一则可为大清尽忠,二则他们在国外也闹不起花来。
慈禧想通了,就点了点头。又问道:“都是些可用之才真这么浪费了确实可惜。皇上这样做很好。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李鸿章可以说是哀家的肱骨之臣,哀家也是借着北洋之力震慑全国。为何如今到皇上的光绪朝,李鸿章的权势却是越来越大。皇上心胸再大,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
“李鸿章之所能成为权臣,就是因为北洋舰队听他调令。姨娘是太久没出过宫了,很多事如今已经变了。大清的军队如果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都没有调兵之权。所以现在李鸿章是重臣,却不是权臣。”
慈禧长叹道:“皇上以新军起家。练就天下强兵。田庄台一战收天下军心民心,秘密组建的太平洋舰队的突然出现,不仅打败了日本更是代替的北洋原有位置。自此,皇上借着强兵震慑全国。收天下大权于手。这点,老太婆不如你呀。”
“你错了,朕练新军、组舰队,从来都没有想着要和太后作对,其实朕一心一意就是要对抗日本的野心。只是甲午年除了朕的军队是迎着日本军队而去,还有哪只军队不是把屁股亮给别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朕打赢了战争如何不能获得军心民心!在之后很多事就不用朕再去推动,而是顺势而为。人都是有欲望的,甲午年朕的新军战胜了日本。朕的将军在获得名声权势之后又哪里愿意放弃。所以即使朕不去与太后争权,他们也会逼的朕去争。乙未年末,朕的将军早就知道董福翔的甘军进了西山大营。他们甚至连围剿的兵力都已经准备妥当。朕不愿意,因为朕收到情报说沙俄已经做好南下的准备。可你知道朕的将军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攮外必先安内。他们还说,大军已经开拔军令如山轻易改变作战计划会打击士气,他们那时是在逼朕下令。你可知道那时朕是如何害怕的吗?一个处理不好就是分崩离析的局面。朕没办法,只能搬出天下大义。告诉他们外敌入侵之时切不可内乱。朕好不容易才说动他们撤回军队。不然你以为就凭一支甘军就真能翻过局面来?朕的将军告诉朕。对付甘军这3000人的军队他们只需要一个连200人就够了。后来打败俄国回京时,朕在海山关上驻跸一日。想着就是如何才能在不发生内乱的前提下进京。可是朕的将军们却自作主张,未经朕的许可自行调兵入关。虽然理由充分,虽然是他们权责之内,但他们所作所为就是要逼朕与太后摊派,因为他们都希望国家强盛,因为他们都受够的洋人的欺凌。如今能有一位带领国家走向强盛的帝王,他们不许出现任何阻碍国家走向强盛的障碍。所以他们才会在没有知会朕的情况下,在他们权责范围做出他们能做的事情来。这就是天下大势,这就是人心所向。这种大势这种人心,即便是朕也不能违背。当然姨娘也可以放心,因为国家强盛的希望是朕给他们的,他们会服从朕,他们也只会服从朕。只要朕还活着一天,他们就没人敢乱的了。”
慈禧轻轻的拍着手掌,眼中露出深深的赞许之色:“好好好,你长大了,是一个有担待有作为的皇帝。哀家对的起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了。”
“其实姨娘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太相信所谓的帝王制横之道。如果这放到二百年前当然可,必竟那时的中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在没有外敌的威胁下,对于国家最大人危险就来自国内。帝王利用臣子间进行互制横是对的。可是你却忘记了现在的中国不再是昔日的天朝上国,强大起来的洋人无不盯着大清企图从中得到好处,这包括分裂中国的企图。这个时候姨娘还有玩所谓的帝王制横之道,不能集全国之力以抗外敌,如此长久下去大清企能不亡,而朕正好抓住了这点。当然,制横之道也是要的,关键是姨娘却用错了制横之道。姨娘借李鸿章的北洋镇慑其它地方,再借着其它地方去牵制北洋。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敢把自己搞的太强大,结果就是大家都越来越弱,直到所谓精锐淮军在甲午年被日本人打的丢盔弃甲。李鸿章曾说过:他不过只用了三分力气练兵。如果能让他十分力气练兵,日军小国何足道哉。可就只用了三分力气练兵就让太后忌惮如斯,若他真用十分力气练兵。怕是他项上人头早已不保。姨娘能明白李鸿章说这话时心中的悲凉吗?北洋,是朝廷花银子建成的。为什么姨娘就从来没有想过把北洋牢牢的握在手中呢?”
“你以为哀家不想,可我必竟是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像皇上这般懂军事,除了交给下面人去办还能如何?李鸿章算是一个得力的人了。李鸿章说什么三分十分的,是他自己私心太重。若他真是一心为公,他还用的着来担心哀家会忌惮他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李鸿章年青时也是有大志向的。怕是姨娘先是因为他是汉人先防着他吧。人都有私心,你既然先防着别人。那别人来防着你又有什么不对呢?没有自己的嫡系决定性力量,这就是姨娘犯下的最大的错误,仅靠外力如何长久。如同坐在没有捆绑的乱木堆上,只要其中一根倒下。看似牢固的木堆瞬间就会崩塌。”
“妇道人家总没有你们男子的大胸襟,哀家就想着能在自己手里保全爱新觉罗的天下就已经知足了。只是皇上,这满朝大臣中尽是汉人真的妥吗?”
“妥?不妥?不都得妥嘛。”光绪除了表示无奈也只有无奈了:“满人中有一个可用之才吗?除了纨绔就是窝囊废。新组建了八旗营,朕给他们拨付的最新进的武器,朕给他们拨付的足够的粮饷物资,可结果呢?六千人的八旗营连200人驻守的山海关都攻不下来,这样的兵将除了靡费粮饷还有何用。好不容易出了个能带兵的铁良,结果还战死。想重用一下依克唐阿,结果还是个逃兵。现在的朝廷除了能用汉人外还能用谁?”
“这是事实。皇上想要强兵富国除了汉人,满人中还真没有可用之才。但是皇上,李鸿章此人虽有大人但私心极重。将他放在首辅宰相的位置上长久以往恐于国朝不利呀。”
“可现在除了他,没人能座的了这个位置呀――”
“张之洞、刘坤一可行,严复、唐绍仪哀家看也是得用之人。”
“他们都不行,最少现在不行。别看侄儿新军新政搞的风风火火,如果没有李鸿章这样的经于世故老臣从来调和,只因为朕和朕所选的大臣都太年青了。年青人的冲动绝对会坏了大事。姨娘曾教导过朕,治天下如烹小鲜。朕也明白如此大的国家一切都不可操之过急。年青人有理想有精力也有冲劲。可偏偏少的正是这种沉稳。朕带着自己年青的将军大臣向前奔跑,这后面就少不了要一位老臣来稳住阵脚。张之洞为官清廉,从不索贿受贿,因为家中人口多,日子过得很是艰难。有时年关实在挺不过去了,他就派人典当衣服之类的东西。朕都知道,武昌城内的大当铺有一规矩:凡是总督衙门拿皮箱来当,每口箱子都给200两银子,并不开箱验看,只照箱数付给银两。而开春后张之洞手头松动一点,必会派人用银两赎回箱子。张之洞是一位良臣,他的个人操守远在李鸿章之上。如果是国朝兴盛,他来做这个首辅宰相是最好。可现在的大清内忧外患,首辅宰相需要的是能把握全局、有着长远战略眼光的人。洋务运动之前,张之洞主张守内陆,李鸿章主张海防,而事实证明李鸿章是对的。汉阳炼铁厂、汉阳兵工厂、湖北织布局,张之洞的功劳不比李鸿章少,但战略眼光这点他张之洞就不行。刘坤一也是一位良臣,可他清廉不如张之洞,眼光又不如李鸿章。严复或者唐绍仪,现在他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干的是不错,朕相信再培养几年他们两都是能做这位置的。可必竟他们从政时间太短了,而且他们现在所负责的工作也有很大的局限性,现在他们还做不了这首辅宰相。除了李鸿章。他有长远的眼光,他熟悉国家熟悉列强,他在世界各国都有着很高的声誉。可他却是一个典型的贪官。李鸿章初入仕时,他家只是中产之家,可看看现在的李府居然有田100多万亩。难怪有人讽刺他“宰相合肥天下瘦”。但他能聚拢如此财富却与姨娘脱不了关系。绝对权利就代表着绝对腐败,而李鸿章主任北洋之时,军、政、财一把抓,这都是姨娘赋予他用权利。如此大权莫说是他,就是朕来做这个位置朕也会贪。但现在的李鸿章还能向以前那么贪吗?你让他试试。他是宰相没错,他可以一句话调拨千万两银子。但他拿的到一分吗?户部卡死了每一分钱的走向,一两银子都不会再经他的手中转。再说他虽然可以自己调拨银两,可他要说明每一两银子的用途,还要有其它部门的需求证明,不然户部决不会拿一两银子出来。帝王的制横之道,不应该是用人来相互制横。用来制横的应该是制度,一个可以让所有人都遵守的制度。”
“说的好,说的好呀。要是姨娘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也不至于被皇上赶下来。”可她还有一个担心:“皇上是圣明的皇上,可姨娘还是要提醒你,这天下必竟是满人的天下。”
“不,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朕已经命世铎在奉天挑选旗人中优秀子弟加以培养,朕还会刻意提拔如蒙、苗、回等各族官员。朕可以等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只要朕活着就出不了问题,如果四十年后满人还走不出一批可以挑大梁的人物。这天下,满人也没资格要。”
“姨娘老了,抗不起这天下了,只要皇上别忘了这天下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天下就可以了。皇上想要的人员,姨娘一会整理好名单交给你。不仅是把细作人员名单交给你,还把其它可用的人都有交给你。告诉你,你姨娘的夹带中还是有一些得用的人才的。”慈禧笑了,笑的很开心。光绪看得出来,慈禧是真的没有心结的在笑,她真的放下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海陆之争
放下心的不仅仅是慈禧,还包括慈惠。乙未事变给慈惠的冲击太大了,总之慈惠怕了这个姐姐。为儿子皇位所虑,慈惠总是出现在慈禧身边。说监视也好,说软禁也罢,总之慈惠把慈禧盯的紧紧的。慈禧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去了哪里,慈惠无不万分上心。半年多来,慈惠没有出颐和园一步,也不让慈禧出去一步。颐和园内从侍卫到太监宫女,哪个人不是慈惠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挑选。如今姐姐能交出她最核心的人员名单,这才让放下心来。今天的大清只要她这个姐姐不搞事情,这天下就没人能反对她的儿子。
看着儿子阳光般的笑容,慈惠内心是骄傲的。自己的儿子是大清第一位敢亲上沙场血战的帝王、自己的儿子大清第一位战胜洋人获得战争赔款的帝王、自己的儿子将大清带上了敢于对洋人说不的年代。自有清以来,朝廷的权威从来没有如此强大过。
慈惠当上太后觉得自己的学识比姐姐差了很多,所以她读了很多书,还从大学堂图书馆里借来了很多书在读,好还特意询问过皇上在读什么书而自己也借回来读。通过读书,尤其是读光绪读过的书,她能明白皇上的所思所想。看着身体强健,面容坚毅的儿子,慈惠真的很欣慰。
得到了慈禧的允诺,光绪就在颐和园用了晚膳,早就已经没有食不言讲究的清皇室。在晚膳间气氛融洽,慈禧还提意喝了两杯。酒足饭饱后,光绪给两位太后请安。随后招呼柳眉、寇连材离开。
慈惠看见柳眉,却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这本来是一个多好的妃子人选,可她却是……自己的孙子梦怕是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光绪离开时,夜色已深,白炽灯将宫门前照的很亮。颐和园总管太监小卓子出来送行,却被光绪一脚踹了个大马爬。光绪不是什么大肚之人,也许对于国事光绪会大肚。但涉及到私事,光绪是一个绝对的小人。光绪踹了小卓子也不说话。接着二话不说就把寇连材暴揍一顿。用不着严查,也没打错人。被揍的莫明其妙的寇连材在搞清楚皇上揍他的原因后就承认这事是他告诉太后的。
光绪舒展双臂,长出一口气说了句舒坦拉开车门自己坐上驾驶座,就招呼柳眉、寇连材上车。他们哪里敢上。让皇上给他们驾车,这……这……
见叫不动二人的光绪大怒,自己一脚油门开着车就跑了,这可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坏了,这皇上可从来没有学过驾车呀……
寇连材跳起脚大叫的追了上去,侍卫们反应过来也赶紧跟了上去,有马的骑上马就赶上前去。如果此时是白天,光绪就能在后视镜里后面,侍卫们虽然慌乱。但却是以标准的行军队列在高速前进。
光绪一边开着车,一边不停的抱怨。只有三个档位的变速箱咣咣乱响,但即便用上了全力把油门踩到底。只有十五马力的发动机也不可能让他享受风驰电掣的感觉。破车,这就是光绪对这辆车的中肯的评价。
寇连材气喘如牛的跑到瀛台,却在瀛台桥北没见到轿车。顾不上休息的寇连材进主楼都没见到皇上,一问才知道皇上回来后接了个电话就去了参谋本部。皇上没事就好,要知道他在学习驾车时可是撞过不少东西,还翻了一次车。只是皇上第一次开车为何开的如此熟练?废话。光绪可是有驾照的。
光绪才到军校,还没有推开参谋本部的大门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还有叫骂的声。等光绪走到台前一看,好嘛,这就要打起来了。台下原海军总司令现任葫芦岛造船厂厂长吴德仁,与新任陆军总司令冯国璋相互揪着领子。程诚拉着李亮不让他上前,陆军新任总参谋长段祺瑞被参谋总长王士珍抱住。兵部尚书欧阳振华站在一旁不停的大叫着住手却没有丝毫作用。
虽说吴德仁现在只是个厂长,但军部谁会把这事当真。如果说让吴德仁去当厂长是当时为了安英国人被撞军舰的心,还不如说是军部不放心葫芦岛那四艘军舰让他这个大司令去监工。谁都知道等这四艘军舰造成,他吴德仁还是海军总司令。如果说海军在吴德仁的带领下变成一群桀骜不驯的海盗,那陆军就在无数次战争中总被海军拔得头筹的刺激下变成了一群土匪。说到底这都是光绪对他们潜移默化出来的,因为光绪认为军队本来就不应该是什么好东西。且不见那梁华殿站在桌上叫的面红耳赤。
“住手。”光绪在台上怒吼道:“不回家过节却在这里打架。都是一国将军,说出去在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将领,打来打去成何体统。”
台下将军们这才止手脚见过皇帝。这是光绪朝第一次所有将军衔的将官全部云集,除了去德国接收战列舰还在返航路上的刘林二将,就是远在新疆的聂士成都在今年到齐了。因为今年不仅是陆军部正式成立的时间,也是海军要做出重大调整的一年。他们云集在此,正是为将来应对日本危机在沙盘上推演各种可能。
他们打架到不是为军事战略争吵,而是为了光绪配给军队的两辆轿车的所有权打了起来。说到底还是光绪的不是,因为就十辆车,还有三辆要送回天津东风汽车厂做为量产样品,其它七辆自己拿了一辆,配给朝廷文官代步二辆,二辆交给外交部专门用来接使节。这些大家都没意见,于是最后二辆就交给军队。光绪本意是海陆军各一辆,没想到将军们却一致将一辆送给兵部,且不说欧阳振华是新军的元老。是他一手训练出的新军在田庄台打赢了日本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单是他快五十多的年纪就足够获得优待。于是海陆两军为最后一辆轿车的所有权打了起来,就算是欧阳振华想让出给他的那一辆都没用。因为事情在争吵中已经演变成海陆军谁更重要。因为彼此都说服不了对方,那么做为军人那就用拳头来解决问题。这不,光绪接到军事协调参谋张作霖的电话赶来协调来着。
“什么叫谁更重要,海陆两军当相互协调相互配合,这样咱们中的国军队才能战无不胜,强分主次只能坏了国家大事。都是将军了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光绪很愤怒,决不能让军队出现海陆之争。这是军队分裂的前兆。
“皇上放心,打起仗来咱们海陆军一定会配合无间。姓冯的你说对吧。”吴德仁在得到冯国璋的肯定后。很谄媚的用右手大拇指顶着中指向台上的皇帝说道:“都说陆军只是海军发出去的炮弹,这说明海军比陆军重要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说完还把手伸给光绪看。
“放屁。”冯国璋反驳道:“重要那么一点点的是陆军。没咱们陆军帮你们海军守着海港看住码头,你们海军的战舰就等着漂在海上变棺材吧。”
得。这下火气更旺了。光绪怒气冲天:“既然大家都知道协同的重要性就好,只要不坏了国家大事,朕不介意你们用拳头来决出谁更重要一点。正好你们二军司令都在,就让大家看看谁更厉害一点,谁更重要那么一点点。”
这就不得了,皇上许可了。吴德仁这就要上前揪住冯国璋开打,而冯国璋又岂是好惹的,没看人家架式都已经摆开了。不等二人开始动手,光绪突然喊停。只见光绪示意大家清出练武场地。接着搬来一张桌子后说道:“洋鬼子都说吴德仁是二楞子,一般二楞子打架都比较厉害,今天朕来做庄。朕比较看好吴德仁,就买他胜。”光绪掏出一把钞票拍在海军这边。
所有人楞了,皇上这是要开赌呀。这直让张作霖着急,海陆之争对国家军队建设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打电话给皇上就是想让皇上来调解这海陆两军争端。感情这道好,皇上直接要拉盘口了。
光绪见没人响应。于是对欧阳振华说道:“不知欧阳大人如何看待?”
欧阳振华走上前来:“微臣出身陆军,自然是看好陆军了。”说完也掏出一把钞票放在陆军这边。
气氛还是不热烈呀。于是光绪开始鼓动两军司令:“难道你们对自己也没信心吗?”
这话说的就让人受不了了。吴德仁掏出一把钞票就扔在自己这边,并向自己的海军军官们叫到:“等老子赢了,今晚出去加餐。”
“牛皮别吹的太大,小心别把牛皮给吹破了。”冯国璋也不甘示弱的买自己赢。
“然道做为下属的你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表示一下对自己司令的支持吗?”光绪开始鼓动其它人了。
那是必需的,海陆两军的将军们纷纷用行动表示对自己司令的最坚定支持。既然气氛起来了那就只能让它更热烈,光绪跳到身后的椅子上,在将军们纷纷掏钱的同时自己大叫道:“买多赔多,买少赔少,不买不赔了――两军司令对垒阵前,谁胜谁负就在眼前。快来买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买定离手了――”
现场的气氛冲击着所有的人,就连参谋部的参谋官们都买自己看的顺眼的司令。临时演武场已经清空,盘口已经买定,光绪一声令下:开打。两军司令瞬间就冲到了一起。
“下勾拳打他肚子,好打的好――”“给他来个挡堂腿呀,嗨――”“小心下面,哎呀――”
叫骂声、喝彩声响成一片,这里面叫的最响的、跳的最欢就是光绪。光绪从椅子上都跳到了桌子上,现场的将军们也都在为自己的司令加油,连皇帝踩翻了桌子掉下都没人去扶一把。实在是顾不上了。
两军司令酣战良久,终于以最后不站在地上的吴德仁的胜利而告终。吴德仁鼻青脸肿的高兴双手,海军将军们欢呼胜利。
相比之下陆军就黯然了许多。然而有为陆军说话的。站在一旁的欧阳振华说道:“都说战略战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司令管的是战术,参谋长管的是战略。咱陆军战术不如海军谁敢说咱陆军战略比海军差。陆军将军们,你们说是不是呀。”必竟他出身陆军,陆军败了他也没面子。陆军轰然响应,段祺瑞已经站到前台来叫嚣着要程诚应战。
光绪很鄙视欧阳振华的无赖说法,你想帮陆军就明说,用的着找这种借口吗?两个人斗殴跟战略战术扯的上毛线关系。人家程诚多年未下过海了,能和你一刚从军中出来的比吗?但海军中依然也有不服气的。
“我说段总参谋长,我们程总参谋长已经多年从事参谋工作未到军中,怎么说也算个半个文官,你刚从军中出还算得上是武将。你一武将挑战半个武官,你好意嘛。来来来,我李亮接战。”
“感情好呀,那还等什么,开战了――”光绪绝对是属于挑事性的。
这还得了,那就开打吧。可惜的是最终李亮落败,局面战成一比一平。
“那岂不是说打平了?”光绪一脸的疑问。可海陆两军加参谋、兵部相互看看也勉强点了点头。只听见光绪兴奋的大叫道:“这都是老子的了,老子发了。”说完就蹲到地上开始捡钱,可不怎么的,他是庄家,关键是没人买平呀:“那个那个谁,把你的蹄子拿开,踩着老子的钱了。”
这直让打电话给皇上张作霖直嘀咕:“让您来调解纷争的,好嘛,您改来捞钱了。”
张作霖的话被一旁、刚从美国接收巡洋舰回来的林永升不服,于是光绪第一把钱还没放进口袋就被他制止了:“皇上且慢,海军还有林永升在此,算不得平局。”转而陆军叫道:“海军林永升在此,陆军刘盛休那斯在否。”
“哈哈哈哈……林老匹夫休要张狂,刘盛休在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