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十年之后抬头相见
“砰、砰、砰”当清国总理李鸿章与德法两国公使一同步入会场时,在场所有的闪光灯纷纷闪亮了起来。
今天对大清国的外交部是一个大日子,这是清国外交部成立以来,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面前。为了这个清德法铁路合作的签字仪式,外交部第一次对普通记者敞开了大门。不大的院子里,早已挤满了来自各国的记者。来之前所有记者都被告知,等签字仪式结束之后,记者们可以自由提问。这是一个接近清国内阁高层的很好机会。尤其在英国转售军舰之后,清国就没发表过相关的言论。这次,是很好了解清国政府高层对于英国态度的机会。
李鸿章很绅士的朝着在场所有记者示意,然后坐在中间的主座上,德法两国公使居于左右而落座。很快侍者将文书笔墨呈上,三人将呈于自己面前的合同浏览一片后,便在自己签名的位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纷纷起立,握手交换合同,一切平常无奇。
“铁路对于一国经济的发展有着无比的重要性,这点无需复述。我中国从京城至黑龙江、上海、广州的铁路即将通车,从胶州至西安的铁路已经完成大半路程。相对于我中国庞大的国土而言,仅有这几条铁路是不够的。为了更好的发展江南一带的经济,我中国朝廷决定继续修建江南铁路,从上海到长沙。经过我国政府多方评估之后,我们决定将这条铁路交给德国的亚洲铁路公司进行修建。当然这只是第一期工程,完工后还将继续延伸至四川,甚至昆明。同时,做为世界众多国家中的一员,中国也在努力的向世界靠拢。因此我国应法国之邀请,决定修建中国第一条连接外国的铁路,广州至越南交趾的铁路。这条铁路将交于法国铁路公司修建……”
李鸿章的发言如同中国所有官员的发言一样,语气是坚决的。理想是丰满的,口号是喊的震天响的……除了说明要建两哪条铁路和交给谁建以后,李鸿章絮絮叨叨了近二十分钟,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对于清国总理的发言。台下记者们听的是热血澎湃,他们一边听着一边进行着速记,准备回去后好好琢磨一番。相信他们回去再怎么琢磨,也琢磨不着实质的东西。这些洋鬼子哪里了解中国官方的发言内涵,几千来中国官方公开言论除了用词谴句上更加完美以外,基本就没有过变化。唯一让这些记者听出变化是,现在清国的发言在说到自己国家时,不再用清国或者清朝来代表,而一律用中国一词。其实这都是光绪要求的,即便广州起义变迅速平定。但在南方广州、上海等地思想开放之地,依然还有人在用皇帝是满人的话题在搞事,可谓是抓不胜抓。所以光绪严令朝廷和官员在所有文件及发言中,凡是出现代表国家和政府的用词当中不得再使用清国或清朝之类,而一律用中国代表。光绪在向世人表明。朝廷代表的是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里所有人。这里面并不分满汉。
终于等到李总理说完坐下了,台下记者们开始提问了。第一站起来的是英国记者,他高举着笔大声问道:“请问总理先生,据我所知,沪湘铁路贵国一直是与我国的铁路公司接洽,并且已经商议到具体的修建事宜。为何清国却突然宣布与德国合作。”这位记者很不客气的直接抛出这个话题。当然这也是在场大部记者的想问的。而且这位记者很嚣张,问完问题连等主席台上说话的时间都没给,就直接很不合礼仪的坐下了。
英国人很嚣张,但他们有嚣张的资本和底气。因为此时的大英帝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他们庞大的领地不仅有着日不落帝国的称谓,更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所以一个小小的记者嚣张也只因为有着强大国家做后盾所以才会嚣张。
对于这个问题。李鸿章对外的解释是英国的要价太高,之所以会与英国方面商讨到具体的修建事宜,那也是因为想让英国公司知道一但修建成功后的利益,希望英国方面能降低要价。但是英国不肯降价,那就只能找要低更价的公司。而德国公司愿意。那为什么不交给他们呢?
李鸿章的解释可以应付那些记者,虽然谁都知道之所以发生这种就是因为英国的转售。必竟从事实报价方面,德国确实出价更低,而且条件更优异。从商业角度来说,选择德国公司是没错。
但做为明白人的欧格纳在向国内发报通告此事后,整个英国国会都震动了。通过之前的与清国的商谈,国会议员早已认定清国沪湘铁路已是由英国承建无疑。如今突如其来的变化却让英国国会议员们认为他们遭到了清国背叛,要求欧格纳向清国施压。
欧格纳接到回报后,还没来得及施压。德国又宣布了一个消息让他顾不上给清国施压。
德国要将勃兰登堡号、伍尔斯号两艘战列舰派往远东,就连起程的日子都定好了。原本只是想让清国牵扯英国的精力,让威廉二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个看似恶心英国的一个举动,却从清国换来了如此好处。为此他认为因该再让英国恶心一下。另外他向清国提出为他的远东舰队提供一个可以补给的港口。没想到,清国竟然同意开放旅顺这个从来不让他国船支进入的港口。清国还主动洽谈问德国愿不愿意租借台湾的台南大鹏湾做为德国远东舰的军港。这让威廉二世喜出望外,如今德国远东舰队司令正在考察那里合不合适。
欧格纳无比头痛,就因为英国转售了清国两艘军舰,没想到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清日两国订购的军舰明年就要回到远东,现在德国也插一脚进来。夏威夷那不大不小的舰队也可以随时进入远东,就连美国为了加强在太平洋的影响力,原本计划中只建造一艘的衣阿华级战列舰现在变成了四艘,其中两艘将来会驶向美国东海岸……天呀,远东实在是太拥挤了。
为此英国关闭了苏伊士运河不准德国船支通过。要是德国在清日开战前突然将这四艘最新的军舰转售清国,那英国的远东政策就彻底黄了。
然后德国屈服了,战列舰不去远东了。但那两艘巡洋舰还是会来的。为此德国公使特意面见光绪解释,其实那两艘战列舰本来是有意转售清国用来对付那破坏和平的小日本的。光绪没有在意,依然同意租借大鹏湾。
欧格纳知道清国依然同意租借大鹏湾,他的表面就可以称的上叫做张狂了。在御书房内。他不仅问出与记者同样的问题,他还在最后加了一句质问:“陛下如此出尔反尔?”
但是做为皇帝的光绪却用不着与同样是明白人的欧格纳说这种话,所以面对欧格纳的质问,光绪的回答也很硬气:“贵国连交了订金的合同说推翻就推翻,那这个事情怎么说?”
“可我们按合同退还了订金还有违约金。”
“我们连合同都还没签。既然贵国放纵日本来挑战中国,那就不要指望中国还会用热脸去贴你们的冷屁股。”
“江南一带是大英帝国的势力范围,容不得别人插手。” 欧格纳猛的站了起来,语气严厉。
“放肆。”光绪一拳砸在案上,怒呵道:“那是中国的国土,还不是你们英国人可以指手划脚的地方。”
“陛下。你这是对大英帝国的冒犯。”
“中国的尊严也不容亵渎。”
冷场,整个御书房内只剩下两个人粗重的呼吸声。还好光绪已经让所有侍从离开,所以今天的谈话不会泄露出去。
良久,欧格纳突然笑了起来,自然的座回椅子里。淡淡的说道:“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必须提醒你,一旦清国和我国开战将会带来的后果。”外事交涉中这样的场面太多了,用不着进行一场无意的争辩。什么面子,什么尊严,最后还不是要靠实力来说话,他相信眼前这个皇帝还不会愚蠢到看不清形势的地步。
“如果中英开战。中国必败无疑。”刚才光绪真担心欧格纳会一甩手走掉,那光绪只能去求欧格纳了。否则中英之间就真的只能开战了。见欧格纳坐下来时,光绪也长出一口气,尤其是当欧格纳轻描淡写的说话,就说明事情还可以谈下去。只要能继续谈下去那就好办,所以光绪也实话实说:“一但中英开战。不仅中国海军会全军覆没,海外领地也将全部失去。不仅如此,广州、上海、天津等所有沿海城市也将不保,甚至朕相信,如果大英帝国愿意。北京朕也呆不住。”
“所以我建议陛下,重新考虑沪湘铁路修建事宜。”
“不过朕也想提醒欧格讷公使。大清有广袤的国土和四万万人口。就算失去了北京,中国还有洛阳还有西安,甚至朕可以搬到重庆。那么请问,贵国需要在大清派遣多少艘军舰,派遣多少军队,消耗多少战争资源。即便是这样,公使先生认为贵国还需要耗费多少时间,打多少场战争才能获得彻底的胜利?”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知道。”欧格纳有些嘲讽的看着光绪。
“既然英国要把我们逼到绝路上,那中国也只能背水一战了。公使先生信不信,如果朕愿意,只需要一句话,那整个中国会有四万万个杨洪。”
欧格纳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世界各国对杨洪之乱可谓记忆深刻,那是一个完全排外的组织,他们对于西方人有着根深蒂固的排斥。太平天国其间,凡是在他们势力范围之内的所有西方人开设的工厂全部被摧毁或是被抢夺。以目前光绪皇帝在国内的影响力,欧格纳相信,光绪能够做到。但这么一来,整个清国都会对所有在华的英国人进行报复。清国的海军可以不放在眼里,就算是清国陆军,欧格纳也相信大英帝国可以打败。但是想要占领这个国家,那需要的军队数量至少要上千万。
清国更是一个陆地大国人口大国,四亿人口可以让他们组织起超过千万的军队,这比大英帝国本土的人口还多。而且一但开战,美法德意等国在中国的投资怎么处理?失去了这么庞大的原材料产地和市场,其它各国又会有如何反应。英国又将如何来确保他国利益不受损失?因为这上英国挑起的战争。
而决不投降的清国皇帝会把战争永远的打下去,那样一来。法国、美国,尤其是德国这些正打算挑战大英帝国霸主地位的国家一定会暗地里支援清国。英国将陷在远东不可自拔。
担心归担心,但欧格纳却不松口:“看来陛下并不害怕与我大英帝国一战。”
“不,朕害怕。朕和整个中国都不愿意与英国为敌。因为朕相信。一个稳定的东亚局势,无论对西方各国还是中国,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有可能朕甚至不愿意与日本人开战。”虽说欧格纳没有松口,但无论语气还是态度都已经平和。所以光绪也不再强硬,甚至有些讨好的说道:“此前,朕强行下旨才促成了和西方各国签订开放通商口岸的条约,这里面获利最大的可就是英国呀。”
“可是陛下,为了这条铁路英国付出了很多。出于对陛下的敬重,我实在不愿意清国与英国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朕也不希望。但贵国的要价却实太高了。当然对于英国方面前期的投入朕会给于丰厚的补偿,做为他们辛苦的回报。”
“租借给德国军港的事、修建广交铁路呢?”
“清国很穷,想要建设发展就需要大量资金。贵国要价太高而且又不肯贷款,你认为朕该怎么选。”
这次见面的时间很长,而且没有旁人。所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当欧格纳离开时非常高兴。随后,李鸿章、唐绍仪、林启兆、王士珍等人就接到皇帝急召。养心殿内,光绪召见了所有文武心腹重臣。
“你们都知道欧格纳来干嘛来了吗?他是来威胁朕的,他来威胁整个中国。”话才出口光绪便大笑起来:“他说江南是大英帝国的地盘,朕告诉他中国领土内还容不得英国人指手画脚。你们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他说他很想知道大英帝国与中国之间战争的结果。哈哈哈哈……”光绪的笑声是那么的凄惨渗人。
大臣们全部跪在地上。就连已经废了跪拜之礼的军人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你们猜,如果欧格纳不松口不再继续谈下去,你们猜朕会怎么做。朕会去求他,甚至会跪下去求他。中国经不起英国的打击,因为这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对手。中国还差的太远了。什么尊严。什么面子,在英国的枪炮面前连一张纸都算不上呀……”说着说着,光绪遍是泪流满面。
大臣们愤怒了。军人们表着忠心,他们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文官们信誓旦旦,他们会武装起最后一个儿童把他送上前线。君辱臣死呀。英国公使羞辱不仅仅是皇上,还包括了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里的每一个臣民。
光绪挥手制止了大臣们的喧闹:“对于洋人来说,现在给中国的尊重给朕的面子,那都只是看在钱的份上。可是我们的子民呢?还不是如狗似奴的被他们使唤。如果当他们再也无法从中国获得利益时,还会给我们面子吗?什么尊严?什么面子?只有经过了血与火的淬炼的尊严才是沉甸甸的。朕可以丢脸,你们臣子们的脸也可以丢,只要一个国家最普通的国民有了面子和尊严,那中国会没有尊严吗?”
“吴德仁,不管你以前对英国是什么态度,朕也只是说说你。但现在,朕要告诫你,也告诫你们所人。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面子上都给做足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雌伏起来,用心经营我们自己。对洋人,我们可以卑躬屈膝,我们可以奴颜婢色……”光绪突然抬起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甚至他们愿意,朕可以像狗一样的去讨好他们。但十年之后,朕要和他们,抬头相见――”光绪双眼通红,神情绝决。
李鸿章看到了,从皇帝嘴角上渗出的那行鲜血。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下南洋,就从海盗开始
南中国海,东沙群岛东北方
一艘战列舰,二艘轻巡洋舰,四艘驱逐舰静静停泊在海面上,随着海浪起起落落。平静的外表却掩饰不了内部了躁动。每一个锅炉的压力都处在待命状态,只需要一道命令,他们可以让战舰迅速进入战争状态。这支舰队就是正式被命名为中国皇家南洋舰队,做为旗舰的海圻号战列舰是缴获俄国的叶卡捷琳娜二世号,修复好南下成为南洋舰队旗舰。
舰桥上,琅威理举着望远镜焦急的望向东北。
汇丰银行自1864年在华成立以来已经经营了超过了三十年,资本从最初的500万港元开始,变成了在华最大的商业银行,每年从中国赚走的真金白银数不胜数。之前是每五年向国内运送一次贵重金属这次变成了三年。而受到连续三年来清国投资的热潮,特别是清国转行金本位的政策,更让汇丰银行更是赚的盆满钵满。虽然清国新成立的大清银行对汇丰银行有些许冲击,但受其影响的都是清国本国的业务,对海外业务的大增远远超过在清国本土所失去的。如今汇丰银行就已经将仓库装满了黄金白银,这才起运回国,而且还运的全是黄金,因为白银全部和其它外国银行兑换成了黄金。虽然在这条从远东回国的航行上,还没人敢打大英帝国货轮的主意,但必竟事关重大,为安全起见,还是依惯例派出了纳尔逊号巡洋舰为其护航。
可是就算是航速再慢,也该到了呀?琅威理自言自语,就算他再焦急也没有办法。原本清晨就会这在里碰头的船队,结果自己已经在这里等了半天了。茫茫大海上跟本无法联系对方,会不会是走错了航向?应该不可能,要知道无论货船还是巡洋舰的舰长,可都是这条航线上的老手了。那有没有可能碰到海盗呢?郎威理自嘲了一番,这怎么可能。且不说南洋最大的海盗沙和尚从来没有越过东沙群岛。就算他敢,但他手上也只有二条驱逐舰,就算再给他二条也不是巡洋舰的对手呀。也许是机械故障吧。
琅威理再次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远处的海天线上依然没有出现烟柱,也就放下了望远镜:“继续对东北方向保持观察。一但发现英国巡洋舰立刻来报。”说完,退回自己的住舱,打算先小睡一会儿。南洋这还炎热的天气在清凉的海风吹袭下还真让人昏昏欲睡。
从执掌清国最精锐的北洋海军与日本作战,到执掌南洋这支偏师弱旅巡航海面,看似权利一落千丈,实则好处多多。自从太平洋舰队突如其来的回国,琅威理就知道自己在清国呆不久了。因为太平洋舰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舰队,军事条例及章程都非常严格,这都是依然散漫的北洋舰队所不能比拟的。做为一个国家训练有素的精锐海军,不可能再让他这个外国人参于其中。所以他连辞呈都写好了。但是整个甲午战争中毫无作为的南洋舰队在战事还没有彻底结束前就被光绪雷霆般的解体了,当他面见过清国皇帝后,他就成了为这支新成立的清国皇家南洋舰队最高指挥官。
虽然舰队司令是林永升,但清国皇帝旨意很明确的指出,非战时整个南洋舰队依然听由他指挥。就算是清俄战争期间奉命北上防护东海的南洋舰队。因为没有介入战事还依然由他指挥。清国皇帝对他是信任的,曾当着所有海军军官们的面称赞他是最据职业操守的专业海军军官,并为了能让他与英国远东舰队司令菲利曼特中将能够平等的对话,清国将他任为命清国海军中将。而此时仅做为英国海军少将的他,又因为英国认为他在清国的军衔高于在英国的军衔是一种羞辱,所以也就把他正式升格为中将。这曾让琅威理各个惊喜。
随着清俄战事的结束,清国在各国所造军舰也已到了交付期。北洋舰队中的刘步蟾和林曾泰虽然因为英国的转售而转道德国。南洋舰队司令林永升带着叶祖珪等人也去了美国,他们同时也从北洋和太平洋两支舰队中也带走了大量的水兵和军官,而空缺的人员就从南洋舰队中抽调补充。而在经过他严格训练后的官兵,很快胜任了两洋舰队的职务并获得了一致好评。为此,清国皇帝为表彰他为清国海军所做出的贡献,特意加封他为清国男爵。果不出他所料。一个月后英国政府也宣布他成为英国男爵。
喜出望外的琅威理为买命了,从海军学校毕业的军官和新招募的水兵重新填补了空缺的南洋水师,进入了新一轮的练兵高潮。可是不管以前的兵怎么差,必竟还打过甲午战争,战火中走出来的人意志更加明确而坚定。但这批都是新兵。不管他们再怎么认真和努力,都不能与那些经过战火的官兵相比。为此他联系了这次护航巡洋舰长同时也是他的老友思迈特上校,请他舰上的官兵到南洋舰队中利用这短短的护航时间帮他们进行一次演习。思迈特同意了,而光绪得知此事后,特意额外批了一笔5000元的训练经费,用于感谢帮助清国的英国海军朋友。
他想以上将军衔退役,当然如果爵位能再升一级就更完美了。枕着美梦的琅威理笑着入睡了。直到舰留守队参谋刘冠雄来通知他英国舰队抵达了,这时,太阳已经开始西下了。
如琅威理预料的一样,果然是货轮出现了机械故障,修复耽误了整整7个小时。不过没有关系,演习改为夜间也不错。因为是护航舰支,所以没有让清国人上船,但纳尔逊号保持了最少必要人数后,其它水兵军官都登上了清国的军舰。琅威理要让这些新兵见识一下英国人的训练。
当第二个清晨来临的时候,这支临时舰队穿过了南沙群岛,演习也即将结束。分布在南洋舰队各舰支的上英国官兵也纷纷返回纳尔逊号。海圻号甲板上,一个简单的宴会召开了。没有丰盛的食物,还好还有一瓶红酒。
“琅威理阁下,他们都是好小伙,训练有素,反应敏捷。只需要再经历一场战火。他们就是最精锐的海军。这都是你的功劳。”思迈特举着红酒面带微笑。
是呀,通过这二夜一天的紧张训练,海军在海上可能碰到的情况都一一演练过,甚至连纳尔逊号都参于进来。表演了一次什么才是突袭。南洋舰队的官兵都是好样的,他们的反应和动作都非常到位。如同思迈特所说的那样,琅威理也在训练当中发现了整个舰队最大的问题: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到战争的气氛,他们还不明白什么是战争。
琅威理回应举起了酒杯:“我想这不是问题,因为日本人很快就要回来了。我相信,他们会在未来的战争中有着更加优异的表现。”
“哈哈,那是当然。”笑过之后思迈特突然神神密密的说道:“你知道吗伙计,对于即将到来的清日之间的海战,即使日本人多出四艘战列舰,我却依然看好清国舰队。”
“为什么?”琅威理有些诧异:“要知道就算是清国内部都在考虑将舰队退回岸边。在有岸炮的地方与日本交战的计划。”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思迈特耸耸肩:“这只是一种感觉罢了。清国的舰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支有着铁甲战舰交战经验,而且还是两战全胜的舰队。这些丰富的经验会大幅拔高清国舰队的能力,而日本舰队却相反,他们的舰员绝大部分以前还只是商船的水手。这种差异会拉平两支舰队的水平的。”
“也许你说的对,我想,我们很快会看到效果的。”
宴会仅仅持续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南洋舰队开始转向北方,他们在返回驻地。而纳尔逊号带领着货轮继续向新加坡驶去。
辛苦了一晚上,早上还喝了点小酒的思迈特把纳尔逊号交给他的大副后,就回到船舱内入睡了。大副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海洋无聊而单调的指挥着军舰前进,二个小时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刚刚碰到的正开向清国的两艘打着法国旗的货轮。
“真搞不明白。贫穷的清国干么还要向全世界采购物资,清国人都疯了吗?”大副无聊的回头问着二副。
“你管他们干什么。只要这种演习能多来几次就好了。”二副说完与大副大笑起来。
可是他们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领航员看着左边突然神神叨叨的咕嘟了一句:好像是鱼雷呀。
大副却大笑道:“现在海上除了我们就只有货船,难不成是货船向我们发射了鱼雷。”大副是相当的不在乎。
二副回应到:“货船上装的是黄金,可没有鱼雷。如果他们愿意用黄金当鱼雷来攻击我们,我乐意接着。哈……”
“咚――”巨大的爆炸声把舰桥上所有人的笑声憋进了喉咙里。冲天的水花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有人把炮弹扔进了水里?用不着想明白,接连二声爆炸再次响起。纳尔逊号已经十几年的老式巡洋舰了,哪里经的起三枚鱼雷的攻击,还不到一分钟,整支船就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并开始向左舷倾斜。
“发生了什么事?”船舱内的思迈特也被三声巨大的爆炸给惊醒,当他来到舰桥上去看到的是面面相觑的众人。
“我们遭到了鱼雷的攻击,被命中的三枚。可是……”大副一指海面上,什么都没有。
原来还是有的二根坚挺的小柱,现在是真的没有了。空无一物的海面上,只有蓝天白云。下层各船舱传来消息,再也挽救不了船支了。思迈特果断的下令弃舰,但他要求带上所有能带上的武器,他有一种危险的预感。
后面的货轮就真的乱了套。神奇的鱼雷从视野外发起攻击,竟然还命中的三枚,那就是说有人盯上了他们运送的货物。是海盗还是哪国的劫掠船?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命运坎坷了。所以货轮也管不了那些落水的水兵,加大马力全速绕过正在沉没中的军舰,意图快点离开。但是他们走不了,就在他们航线的正前方,二艘挂着黑色骷髅旗的驱逐舰出现在视野里。
“我们是沙和尚,立刻停船停止抵抗。敢沉船就全部杀光。”这是两艘驱逐舰同时打出的旗语。
这一下。大家放心了。沙和尚上是这片海域上最大的海盗,他们利用清国人的同情心从清国南洋海军手里抢来了两艘驱逐舰,这已经是世界海军中的笑话了。但这群海盗用清国人的话说那叫――盗亦有道,就是只抢货不杀人也不祸害女人。当然你要反抗那是你找死就办法了。
所以看到沙和尚的旗语,货轮船厂立刻下令停船,并且锅炉不停,还让船舱内的人全部上甲板。沙和尚这群海盗太熟悉了,每艘过境海中国海的货船都明白。别反抗,带上尽可能带足的淡水和食物自己下到小船里,那么沙和尚就可以尽快接收你的货船并离开。虽然沙和尚杀人并不多,但必竟是海盗,能和他们少呆在一起就少呆在一起。
看到货船停下并放下小船,思迈特就不乐意了。他的命令是要保护这船黄金回国。现在回不去那也不给交给海盗,必需沉船。但是,身边正在沉没的军舰掩盖了思迈特的呼喊,他就打旗语示意货船自沉。他是军人,把自己的物资交给敌人那是资敌。
而对于货船来说。在海上保命是第一的。没人去看思迈特的旗语,纷纷有序的下到小船里。
“咻――轰――”一枚炮弹带着呼啸落在远处空无一人的海里。只见驱逐舰上打出旗语,想活命就离那个旗语远一点。思迈特激怒了海盗,货船上的人跑的更快了。
纳尔逊号终于沉没了,那两艘驱逐舰才开了过来。不由分说先杀光了打旗语的那艘小船上的所有人,思迈特的鲜血染红了大海也刺激到货船上的人,这下他们跑的更快了。
静静的看着海盗接收了货轮。静静的看着货轮向东开去,静静的看着海盗从自己这里带走了一个人。就在船厂还在肯求海盗看在他们没有反抗的份上,能放过那个年青的小伙子时,海盗让所有人聚在一起,然后残酷的屠杀开始了。密集的机枪子弹打穿了每一个人的身体,直到海面上再也没有一具能动的尸体。这样还不算完。两驱逐舰还在这里停留了一个小时,将最后躲在海里的人全部杀干净。
“张浩,自己小心点。”萨镇冰把一个装有淡水和食物的小袋子交到从货轮上的带回来的小伙子,再三叮嘱道:“事关国家安,除了你。决不能有其它活口。”一把短剑递在张浩手上。
“大人放心。”张浩接过短剑,转身跳下了大海。
张浩是英国华人的儿子,他的父亲在英国沦落街头之时,一位好心的英国妓女收留了他父亲。然后就有了他,但他父亲却在他五岁那年去世了。然后母子两在华人的接济下活了下来。三年前,他的母亲去世的那年,他尊从父亲要他回国的遗嘱加入英国前往远东的货船。也是那一年,他加入了中国中央情报局欧洲分局英国处,三年来他拿着额外的收入还没做过一件事。三天前是他第一次出手,就是为了破坏货轮轮机舱让货轮延误六个小时的时间。做为长年在轮机舱的他,这对他来说只是小问题。但他却不知道,因为他的原因,最后耽误了这七个小时发生了多么惊天动地的事。这让跳到海里的他还心有余悸。
萨镇冰离开了,无线电将南洋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传到了北京。光绪放下了手中的电报,面目狰狞的自言自语:下南洋,就从海盗开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二百四十五章 惊天巨案
如鱼得水呀。欧格纳一连几天都保持着亢奋的神情。
英国政府要他对清国施压,他不仅做了而且还做的非常好。他为湘沪铁路已经投入了资金的英国公司争取到相当于两倍投入的回报,他为汇丰银行争取到在清国内陆开设分行的许可,他还为大英帝国与清国达成进一步开放通商口岸的条例。这都不算什么,他还在电报里指责政府说他们要价太高、要求太多,清国想用这条铁路从英国贷点款也不给,就是这样人家清国也没说这条铁路交给别人修。你们不经清国同意就把人家的军舰转售给他的死敌日本,人家能不报复你们吗?现在不仅仅铁路交给了德国的问题,现在在华的英国公司都招到人手买不到材料,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这是麻烦吗?对于在华的英国商人来说确实是。上海生丝联合会宁可把生丝烂在仓库里也不买给英国人,厂子里的工人宁愿跑到工价更低的中国人开的工厂也不愿回来上班,英国在华生意一落千丈。
这确实是大麻烦。但那些能在清国开的起工厂的工厂主有哪个没有议会的背景,即使本身不是,也有后台人是。所以英国议会为解决转售带来的清国的利益下滑问题,终于同意拿的出二千万的四年分期支付的贷款给清国。
欧格纳拿着政府同意贷款的文书再次进宫见了光绪。出宫后,一道旨意发去了上海。责令上海官员勒令生丝联合会按市价卖生丝给英国商人。
而此时,上海外滩的一座高楼内,张宝善品着香茗正在与林启兆的父亲交谈着,而楼下视线可见的地方,上海的衙役在围满的人群当中清理出一条通道,四个革命党人坐在囚车内被押进法场。
“库存的生丝买的怎么样了?”张宝善放下手中的茶杯问刚进门的账房。
“大掌柜的放心,库存的生丝已经全部售空,而且洋鬼子们还不停的道谢呢。现在就等各家丝商前来结算了。”账房说的也很长气。自从三年前江南丝商联合以来,洋人在华人面前说话可是越来越客气了。
“这只是第一步,下面就要让洋人的纱厂找不到人干活。这就要有劳林叔了。”张宝善对坐在对面的林启兆的父亲拱了拱手。
“老夫早有完排,都是我大清子民。哪有帮洋人坑害我大清的。要真有这种人也都清理的差不多了。放心,定坏不了皇上大计。如今我华人联手才牛刀小试,就让洋人举步为艰。可见若是我全大清华人皆能同心同德,又何惧洋人。团结方为上策,还是皇上英明呀。只可恨那些革命党到处蛊惑人心。”
张宝善看了眼楼下正在被挂起来的人头,冷冷的说道:“林叔何必烦恼,革命党不过为一已之私利的跳梁小丑而已。若他们真心是为了我泱泱华夏,就不应该在洋人未平而群狼环顾之时跳出来于朝廷为敌,陷我中国与内乱之当。如今谁都知道日本人与我中国为敌,他们还接受日本人资助。这就是助纣为虐,就当斩首示众。到是此间生丝之事,只是生丝联合会看不惯洋人作为而反击,到是于皇上无关哪――”
“那是那是,老夫唐突了。”
有朝廷政策配合。生丝联合会的生意做的是风声水起。终于买到生丝的终于买到生丝的英国商人们却又面临新一个麻烦――工厂里没人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华商的生意就越做越大,工厂也越建越多。中国的生丝制品在欧洲市场依然是很受欢迎,以前都是英国商人在华收购生丝制成成衣再送回欧洲销售。自从太平洋货运公司的航行开通到欧洲后,华人的生丝成衣就越来越多的走太平洋货运的船远赴欧洲。当清国开始全世界采购工业材料之后,欧洲客商就跟着发财,然后整个欧洲似乎就变的更有钱了。无论是衣服还其它产品。华人在欧洲市场销量都大幅提高。而华商无论从材料还是制造和运输,最后到了欧洲销售的成衣也不比他国客商的贵。这也就使得华商的工厂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为了增加出货量,他们已经开始于外国客商争夺起工人,明显外国商人处于劣势。看着堆满仓库的生丝和几近空无一人的厂房,英国丝商欲哭无泪。
“这我没有办法。”面对汹涌而来的英国客商。欧格纳也只能一摊手无奈的说道。工人们有选择到哪里做工的自由,你们自己招不到工人这能怪的了谁。欧格纳认为自己的工作已经做的很好了,在他的抗议下《时务报》已经停止了对英国的不利宣传,而转为介绍英国人土风情。也因为自己的抗议,清国各地的官员也在劝说清国的民众。人家官员把街上流浪的乞丐强行送到英国工厂,结果你们还嫌人家不会干活不要,那就真没办法了。清国已经尽力了,就如同光绪皇帝说的那样:总不能将人从别的工厂绑架出来送到你们那去吧。
好说歹说,总算劝走了这些烦人的商人。欧格纳回到房间内打开抽屉,里面放了数张支票。其中最大的一张是三万英镑,这是清国皇帝给他的感谢费,也是他单笔收到的最大款项。这可是自己近五年的工资收入了,每看一回就激动一回。关上抽屉,欧格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太忙了,他打算放松一下自己。不远处的四海酒店重新装修后已经开始营业了,那里的灯泡都漆上的颜色。听说里面现在是美轮美奂、如梦如幻,今天是英国日,自己应该去感受一下。只是光绪皇帝为什么还没取消俄罗斯日,自己太讨厌那种音乐了。
南洋上依然是烈日当空,酷热的阳光照射在军舰上,这让整艘军舰如同蒸笼一样。甲板中,从海上吹来的空气似乎依然还是那样燥热,这让本来就万分焦急的格雷斯更加烦躁。
海面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被拉上了小船。从望远镜中看到那人的情况,长年在海上漂泊的格雷斯就知道,这个至少二天没有补充淡水。饥渴将一位海上壮汉折磨成浑身柔软的模样。
五天前,他就率领英国驻新加坡分舰队出航。去迎接从上海回国的货轮。可他是计划中预定的海域等了半天多也没等到货船,他知道货船里装的是什么,所以等太阳即将落下海平面后,终于下了决定。舰队进入中国海域查看情况。到不是英国的驻新加坡舰队怕了清国,这只是遵循一种惯例。一般情况下,他国舰队进入别国近海之前一般会事先通知对方。
前面不远处就是曾母暗沙,清国人总说出这块块暗礁才算是出了中国海域。对此,清国政府对外宣称的说法是:早在五百年前的中国元朝时期,当时元朝南下的水师远航的最南端就是停留在这里后再返回国内。最神奇的是,清国政府竟然从国家档案室内竟然还真的找出一份破烂不堪的老文书,在留下的残存不多的页面上确实还写着有这么一回事。光绪象解释一个传说一样,还真宴请了各国公使去看这份老文书。宴会上,光绪还找出更多的老文书。更是一一介绍了现在南中国海各岛屿名字的由来。各国公使也没在意,点头称是就用心饮宴去了。在他们看来,你说是你的那就真是你的了?尤其是欧格纳,更是不在乎。印度总是印度人的,自古就是这可是世界上所有人都知道的。那又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大英帝国的。你们这才五百年算的了什么?既然在英国势力范围内的暗礁,连最强大的英国公使都没有意见,其它人也自然没有意见。
但对于格雷斯这种海军将领来说,意义就不一样了。英国政府认可了清国政府对于曾母暗沙的说法,也就是说前面的那片海域就是清国的海域。做为他国舰队在没有提前知会的情况下,尽量不要招惹事端。他出港之前接到的命令也是在这一带海域迎接货轮。反正沿途有清国南洋舰队护航。即使没有那还有一艘帝国的巡洋舰,这也不是海盗可以挑战的。但等到太阳快要落下海平面也没有等来,那就不对劲了。真到了有事时候,这惯例也就不管用了。格雷斯下令收拢军舰,向前巡航查看。
结果等他都开到南沙群岛也没有任何发现,然后就是三天的大面积搜寻。终于在今天这烈日当空的时候,在航线北面30多海里的地方发现穿着大英帝国海军军服和普通水手服的尸体。出事了,还是出事了。有一艘巡洋舰护航的货船还是出事了,所幸的事,他还是在这片漂浮着的尸体中找到了最后一个活口。
“医生。医生。立刻救活他。”看着抬上甲板奄奄一息的水手,格雷斯大叫起来。这是唯一的活口,只有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将所有尸体都检查过后,水手们将所有尸体都绑上一个重物,让他们沉入海底。这是英国海军的海葬的习俗。也就是这时候,那奄奄一息的人转醒过来。格雷斯急忙去医疗室查看。
“海盗,是沙和尚。”才刚刚转醒,说完又晕过去了。格雷斯在他的眼中发现了恐惧。一天以后,那个醒过来了。勉强喝了一碗稀粥,才告诉格雷斯发生了什么。
他叫张浩,是货船轮机舱的一个修理工。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过了南沙群岛后,清国舰队就返航了。事发时,他在轮机舱。只知道船长突然下令停船让他们全部上甲板,上去之后才知道他们碰到了海盗,而不远处的那艘护航的军舰正在沉没。当海盗将货船开走后,就将坐在小船上的他们集中到一起,然后开枪屠杀。他当时夺在人群中,见事情不对就跳到海里躲了起来。事后海盗还在原地停留了一个小时,将所有没死的人全部杀死,他是借着船长的尸体的掩护活了下来。而海盗他们去了东方,他听的得中国话,海盗说他们的老巢在巴拉望岛上。
格雷斯又问:“清国舰队为什么没按规定将他们护送到曾母暗沙交给我?”
“货船在东海海面上就坏了一次,修了整整七小时。”
有他的话就够了,格雷斯一面叮嘱医生好好照料这位伤者,一面下令所有军官到舰桥集中。不是清国舰队提前离开,那是因为他们到了返航的时间。
舰桥上,格雷斯下令舰队全力向东,直奔巴拉望岛而去。他发誓他要找到那群该死的海盗并把他们全部吊死在绞刑架上。于是,二艘巡洋舰和三艘雷击舰破开海面,向东全速行驶。而另一艘雷击舰则以全速返回新加坡。
欧格纳醉熏熏的回到公使馆。新装修的四海酒店确实环境优雅,刷上薄漆的灯泡发出来各种颜色的光芒,将整个四海酒店变的幽雅而神秘。可口的美食、香醇的美酒、还有那美丽的侍女和**的灯光,都让欧格纳流连忘返、如痴如醉。太美了,看来自己需要多去几次。欧格纳枕着美梦入睡。
梦中,那娇柔的侍女正倚靠在他的怀里,他已经开始解开那侍女的束缚。就在他将要成功的那一刻,一个粗鲁的男人开始死命的摇他,直到把他摇醒。
窗外,天色才刚刚发白。欧格纳看了眼窗外,很不满的对还穿着睡衣把他摇醒的武官抱怨道:“见鬼,这才几点。”做了这种梦却被人摇醒,是个人都会发火。
“阁下,大事不好了。我们刚刚接到来自新加坡的电报,那艘货船被海盗抢走了。”武官焦急的对他说。
“一艘货船而已,至于大惊小怪吗?”军舰都被抢过,海盗抢艘货船也需要公使馆来处理吗?欧格纳侧身转了过去,他还想重回梦中。但突然他如同被压缩的弹簧一样猛的坐了起来,惊慌的问道:“被抢的,可是从上海出来的那艘?”
武官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报电报念给他听。
“这是真的吗?” 欧格纳浑身颤抖起来。
“是的,他们找到了很多帝国海军官兵的遗体,还找到了其中唯一的生还者,身份也核实过了。海盗是沙和尚那伙人。”
“哦――上帝。立刻通知远东舰队出发,去剿灭这群该死的海盗。” 欧格纳从床上爬起来开始穿衣服:“我要立刻进皇宫去面见光绪陛下,请他派南洋舰队支援。”
英国佬被海盗抢走了价值五千万英镑的黄金!这个消息震惊了世界。也是同一天,世界各大报纸不约而同的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无一例外的所有报纸的标题都是《惊天巨案》。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清的累赘
当世界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南洋这片海域时,第一个抵达巴拉望岛的英国驻防新加坡的分舰队,却发现整个黑风寨已经人去楼空,找不到任何线索。而他们搜索了整个巴拉望岛,等到远东舰队也赶来也没能从巴拉望岛上找出哪怕是一克黄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巴拉望岛上的这座黑风寨的确是沙和尚的老窝,而轮机舱的修理工,也无法提供更多有价值的消息。于是他们开始扩大搜索范围,终于在巴拉望岛东北方的底特岛上发现了空无一物的货船和两艘已经被抛弃的驱逐舰。
英国发疯似的巡航着每一条可能的航道,清国南洋舰队也接到命令,要求全力配合英国远东舰队。甚至停留在台湾基隆的太平洋舰队也装载着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开始南下。
消息传出,世界才真正的是震惊了。一笔巨大的财富失踪了,虽然明白人都知道,价值五千万英镑不是一个事实,因为一艘才万吨的货船不可能装的下价值五千万英镑的财货。但大家都明白,那一定是一笔很大很大的财富。
于是很多人都不安份了,距离底特岛最近的是吕宋群岛,那是西班牙的殖民地,而从距离上看,这笔财富很有可能已经进入菲律宾。虽然西班牙也接到英国要求协助的通知,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明显表示着他们不准备把可能找到的这笔财富交给英国,西班牙远东舰队已经开始封锁各大小港口,连英国人都不让靠近。
安南的法国也接到了协助请求,法国远东舰队一句话不说就冲向巴拉望岛。
荷属东印度群岛,也是海盗很有可能去的地方。这里岛屿星落棋布,很多的无人小岛很适合躲藏。于是,在还没有收到英国递交协助的邀请前,荷兰远东舰队仅有的、老不的不能再老的、木质风帆连铁皮都没有包的所谓荷兰远东舰队的全部战舰,主动的加入了这场财富的盛宴。
更不用说德国。虽然远东舰队主力才返回国内,他们也顾不上大鹏湾了。最后仅有的三艘驱逐舰也加入到寻找财宝的队列当中。
遥远的美国也忍不住了,虽然他们谋划西班牙殖民地的主意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但菲律宾必竟距离遥远,估计这次是赶不上了。即便这样。美国的太平洋中队还是从美国东海岸开向了远东。
如今,不大的南中国海南部,集中了英、法、德、西、荷、中等六国海军,更有还在远道而来的美国。
英国人坐不住了,那是大英帝国的财富,岂容他人染指。英国人愤怒了,是谁把大英帝国丢失财宝的消息传的满世界都是?意大利,一个在远东没有任何实力的国家,竟然也敢向远东派出巡洋舰。这就不能忍了。于是英国印度洋舰队中快速军舰开向了远东,同时澳大利亚舰队也奉命向北开来。
这种大规规的搜寻持续了一个星期。不仅没找到黄金,就连海盗都失去了踪迹。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纳尔逊号为什么会沉没,财宝去了哪里?没有线索,没有痕迹。如同人间蒸发。
财富会蒸发,但财宝不会。如今这笔财宝正在广州火车站装车。它们从万吨货轮转移到等候以久的两艘五千吨货轮上换箱,穿过西沙群岛在湛江上岸。然后装上马车,在两广总兵刘永福的严密护卫下,以税银的借口秘密运送到广州,然后光天化日的广州装车,再由广州经由刚刚全线开通的京广线运回北京。因为是税银。所以无论怎么处理都合理。当广州火车站全封闭时,还引来了英国人想查看。但这是大清税银,不给你看也说的过去。
这是一批价值一亿六千万两白银的黄金珠宝呀,朝廷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知情人都深深恨上了英国,他们三年内赚走了大清一年的国库收入,这仅仅是一家银行的盈利。没错就是一年的。现在才刚刚九月,一年还有四个月,大清国库税收收入已经超过了一亿两白银,有理由相信今年税收会达到这个数字。
“皇上这才当政不过四年,不算其它额外的收入。朝廷光是税收已经翻了一番。”李鸿章深深感叹皇上的英明,同时也需要告诉皇上一声,东西起运了:“皇上不在?去哪了?”
“回总理大人话。皇上去大学堂了。”看门的侍卫说道。
林荫大道还是那条大道,树叶依然成荫,却已不再翠绿。刚进入九月的北京已不再炎热,第一股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已经吹到北京,曾经郁郁葱葱的树叶开始变黄。林荫大道上,学子先生们人来人往。教学楼前更是人山人海,为十三天后的9月15日的京师大学堂第一届四年期学子的毕业典礼搭建舞台。
第一届学子的毕业时间原本定在7月初,做为建校的发起人和名誉校长的大清国光绪皇帝陛下,是要做为国家君主和校长的身份,为第一届毕业的学子训话。可是因为突发的中俄战事,光绪来不急等到毕业典礼的举行就匆匆离京北上。而回京后,血洗后党面临的是国内外局势的大变,一时也分不出身来。更重要的是,今年还是四年一度的科举之年。在天下士子纷纷反对皇上开设新学之时,光绪有意将大学堂第一期学子与天下士子做一个公平、公开的比较,让天下人都看看这新旧之学孰优孰劣。结果这一典礼一拖就拖到九月。终于,南洋上失踪的财富吸引了西方列强的目光,这才让光绪可以稍微挤出点时间来。也因为毕业典礼的延迟的原因,这一期开学的时间也因此延后到9月20日。但也有很多偏远地方的学子,已经提前到京城。所以这次的典礼,不仅仅是第一届学子的毕业典礼,也是第五级新生的开学典礼。
四年前,大学堂第一期的开学典礼时,连学子带先生也不过三千多人。从第一年开始,就有数百人或奉圣旨、或经地方举荐来到大学堂,经过校长容闳及教导处的考核后进入大学堂进修。可惜的,大部分都是想来此镀金混资历的官二代及走关系来的纨绔子弟。在他们看来,这是皇帝亲自任校长的大学堂,只要能从这里面走一遭,那再进官场可就是真正的天子门生。看着完成进修的学子。都纷纷进入两江或东北出任实缺。这让无数人眼红。
可惜的是,大学堂跟本不看这些人的身份背景,来此进修的人除了有留洋背景和确实有功底的学子能通过考核外,其余通通打回去。至于威逼利诱,皇上软禁于瀛台之时,太后举荐过来的人,考不合格的一样不收。门外有已经升格为皇家警卫连的人,凡是闹事的事后都回家养伤去了。
大学堂招生要求很高,不是你能写一篇团花似锦的文章就可以的,还要求你对数学、地理、历史人文有一定的了解。结果这不符合朱学科举要求的举动引得天下士子的反感。各地督抚巡府纷纷上折参奏。因为没人敢参皇上,所以做为执行校长的容闳就被弹劾成筛子。容闳可不将这些弹劾置之不理,但光绪不行。朝堂上,面对上百份的弹劾奏章,光绪说:大学堂依古理招生。有何不可。
君子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礼乐考较一个人的行为德操,品德不行的人如何为官?射御的内容到是不考,但要求你有一个健康的体魄,总不能病恹恹的去上任,万一死在任上这得多麻烦朝廷呀。至于书数,写的文章到是天花乱坠,可买个菜都不会。这种人如何低头做事,如何能引导百姓富裕。
很遗憾的是,在经过数百年经典朱学的教育下,能达到大学堂入学要求的人也越招越少。每一期的招生数量却在不断的下降。如今第五次招生,也仅仅招到了不足800人。这让容闳坚定了要加快教育普及的步伐。可惜国内多变的局势,让他的设想还仅仅只是一份计划书而已。
“启禀皇上。容校长正在开会,估计还要一个时辰。奴才按照皇上的意思,没有惊动容校长。”匆匆赶回来的寇连材禀告。
“那先四下走走吧。”
未名湖畔,湖水轻荡。光绪伸手接住一片还在飘落的树木,看着掌中发黄的树叶。光结轻叹道:“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呀――”说完,抬头向远处望了一眼。
自古以来,每个皇帝身边都有一位懂得察言观色、深明帝意的宦官,寇连材明显也是一位妙人。看着皇上的举动,他转身对身边的侍卫低声吩咐几句。然后恭谨的随侍在皇上身后,只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坐了路边长椅上,吹着和煦的秋风。光绪长长的身了个懒腰:“自回京以来,到是然得有些清闲。杨东子,不要搞什么封锁了。让学子们尽情玩乐,朕也跟着快活一下。”
如今皇宫大内皆由杨东子统率,他的军衔已是大校,隶属中央警卫旅皇家警卫团中的皇家禁卫营。统率一营将士贴身保护皇上安全。中央警卫旅是这次光绪回京后成立的一支独立于兵部以外的部队,由军队中挑选精锐将士组成。满员编制为二团5000人,由皇帝掌握,不受兵部及参谋部调动,以残龙旗为军旗,以示皇帝亲兵。其中一团接替原九门提督之职,镇守京城及要害之地。但实际上这一团是做为兵部预备军官,平时坐镇京城,并在军校内进修。如遇战事需要扩编部队,则以这一团为核心,可以迅速组成三个师。另一团守卫内城,其中两个营则是特种部队,而另一个营就是杨东子所率,这才是真正守卫内宫的主力。
杨东子听到皇上问话,则上前奏道:“皇上不可。如今天下初定,依然有人欲对皇上不敬。皇上身系天下安危,万不可大意。”
“好了,知道你是好意。但这是大学堂,能进得了大学堂的门的都是核查过的。没必要再搞的这样,能看到学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容,朕就是再累也值了。将士们在前线血战,官员们治理地方,为了不就是这个么。”
杨东子一时不知如何达话。到是寇连材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没怪杨营长,如今刺客横行,数位大人本来都不愿意皇上出宫。所以今儿出来时,唐大人可是再三叮嘱奴才等。要是皇上受惊。奴才等人可是要满门抄斩的。还请皇上看在奴才等忠心耿耿的份上,怜惜奴才们的家人。”
“没必要啦,外面有警卫连,这里面还有你们在。能出什么事呀。”光绪无所谓的说道。
“恕臣不能尊旨。”杨东子回答的很坚决:“国安局冷大人连日来抓捕了数名欲对皇上不利的后党余孽,还抓到两波欲行刺皇上的日本浪人。还请皇上小心为上。”
“日本人还不死心呀?”光绪长叹道:“东子唉,朕难得出来放松一下,你就不能说点让人开心的事呀。”
“臣……臣知罪。”说完杨东子退后一步。
“杨大校是军人,哪里说的出什么笑话。要不奴才说个让皇上开心的事?”寇连材笑着指前路那头:“皇上看,是谁来了?”
路那边,两位女生笑着走了过来。笑的时候,还不时用手挡住嘴嫣然一笑,那可真是一笑百媚生。光绪心中不由荡漾起来。
“妾身给皇上请安。”黄玲、杨枣儿二女双手按左膝,右膝微屈。往下蹲身施礼。
光绪才说了句免礼,寇连材却急问:“安茜姑娘为何不来?皇上旨意也敢不尊?”
光绪怒道:“寇连材,我何时说要茜儿来此见我。”
“奴才见皇上方才说到了秋天应该要收获了,还望了眼女生宿舍一眼。奴才以为皇上欲见茜儿姑娘,故奴才让人去请茜儿姑娘来此相会。奴才擅揣帝心。还请皇上降罪。”
“我发现在这朝堂上,凡是说有罪的,基本都没事。凡是说冤枉的基本都倒了霉。寇连材,要是你刚刚说的是请朕恕罪的话,那你就真有罪了。现在都退下吧,寇连材,你也死远些。看着就来气。”光绪说完转而对笑着的二女。拍了拍身边的长椅,让了让位说道:“别理他们,坐吧。”
“妾身皆是草民,岂敢跟皇上同坐。”说就说吧,黄玲你边说边笑这也太假了吧。
“穿了龙袍朕就是皇帝,玉玺随便盖。旨意到处发,横行天下。但现在没穿龙袍,我就不能再搞皇帝的那一套了。行了,这里没别人,用不着搞些虚礼。”光绪说的很大气。但转而很小气的问:“反正你们都来了,那安茜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来呀。”
黄玲听光绪这么一说,笑嘻嘻的拉着杨枣儿就在光绪身边坐了下来:“你就知道问茜儿姐,菊姐姐也没来你干么不问一声。”
光绪大羞,但很快回过神来:“李菊藕已是台湾巡府张佩纶之妻,人家夫君不在,我这老是问别人妻室与礼不合不是嘛。”
“菊姐姐被总理大人叫回家到。到是茜儿姐姐也是位没有出嫁的闰女,你老问就合礼仪了。”黄玲调侃的一句话说的光绪是哑口无言。看着手足无措的光绪,黄玲这才转为深沉的语气说道:“茜儿姐姐说:马上就是皇上亲定的殿试大考,这是皇上向天下人证明新学胜于旧学的机会。她要安心复习功课,好为皇上加把劲。”
光绪哑然失笑:“就连你们都听出这是借口了,不想见就不见吧。到是想问问你们,自从她知道我皇帝的身份后,就不愿意见我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你是皇帝,注定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没哪个女人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黄玲有些不屑的说道。
光绪切了一声:“天下有钱人谁不是三妻四妾,填房丫鬟无数。即便他嫁给其它汉人少爷,那人家父母也得为他儿子娶上侍妾,开枝散叶。这不是理由。”
“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实说了吧。你是皇帝是满人,而茜儿姐姐是汉人,即使有皇上宠幸,又能如何。满汉不通婚有清以来的祖制,怕是身为皇上也改变不了的吧。明知没有结果,还是不见的好。”黄玲有些伤感,如果他不是皇帝还是那个李明少爷,也许茜儿姐姐就用不着泪流满面了吧。
光绪长叹一声说道:“你说的没错,身怀天下隆宠与一身的皇帝,其实要守的规矩也是最多的。皇帝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但时代在发展,思想在前进,还要用老一套的话,那就是累赘了。大清有太多的累赘,迈不开步跑不起来,还如何追赶西方列强。而大清最大的累赘就是满汉之分,想要真正摆脱这些,只能从朕这里开始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科举大考
皇上话中的意思,有意鄙除满汉之分,这两二女万分震惊。
“皇上,这可是涉及大清祖制的呀。妾身可是听说这皇室祖制皆由两宫太后决断,皇上可能做主?”黄玲不信。
“虽然现在没有什么办法,但慢慢想总能想出来的。必竟太后已经老了,朕还年青嘛。”光绪哈哈一笑:“不说这个了,说说我搞这个新旧学同场考试,你们是怎么想的。”
“那肯定是皇上圣明呀。也让那些只读圣贤书的读书虫知道知道,新学必定要全面替换新学。”黄玲双手成拳,言之昭昭。
“哦,都是这么说嘛。我可不信就没有一点不同的意见。”光绪转而问杨枣儿:“枣儿姑娘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红楼梦中有一个未语先笑的王熙凤,这里有个未语先羞的杨枣儿。只见杨枣儿满脸通红的说道:“也不能说新学一切皆好,旧学中也有可取之处。”说完这句又停下来了。
等了一会,也不见杨枣儿后面的话。光绪按捺不住就问:“接着说呀,你这老是话说一半,掉人胃口。”
杨枣儿的脸更红了,低声细语的说道:“我没留过洋,但就以大学堂里学到的来看。洋人的新学更多的是注重数理化等实用型的科目,虽对振兴国家工业追赶洋人大有裨益,但却因为新学只重现实而不看人伦而有失偏薄。旧学则是强调儒学思想天理伦常,却对实际生活没有一点帮助。但我看过一些老书,又觉得现在的儒学早已不是当初孔圣提出来时的那样。我只觉得各取其优才好。”
“说的好。”光绪拍椅而起:“自孔圣著书立说起,提倡的就是仁。孔圣说君子要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射、御二艺就是射箭和驾驶战车等武技。儒家也提倡平等,叫「天民」。说的是中国人没有生来就分贵贱的:人无生而贵者,因为都是天民,天生就是平等的:有教无类,人人皆可为尧舜。只可惜自汉代阴阳家董仲舒提倡天人合一,并把这种思想敬献给汉武帝之时。儒家思想就已经偏离了孔圣的儒学。但包容、平等这些中心思想依然没有改变,虽然独尊儒术,但其它学派也参杂其中。所以先有强汉,后有盛唐。到了宋朝。儒学成了国家唯一的思想。失去竞争的儒家开始变味,到了前明,所谓集大成的朱学经典彻底变成了朝廷统御天下的武器。思想的固束彻底拖住了中国前进的脚步。所以洋人来,高高在上。但我们也要知道,在还没中国大的欧洲遍布城邦。因为洋人只知其家不知其国,他们可以为了利益从一个国家跑到另一个国家。所以说儒学也非一无事处,也正因为有儒学的大统一思想,才使得中国在数千年里分而不裂,才有了五千年不曾中断的历史。”
“儒学是伟大的学说,只要我们能重新认识儒学。重新修正儒学,中国的思想必定会弘扬世界。但是儒学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儒学武装了我们的头脑,却忘记武装我们的双手。工学,这个曾经也是中华诸子百家中的一家。却在无声无息的没落了。所以洋人船尖炮利的来欺负我们。所以朕去向洋人学习,开办学堂开设工厂,就是要开始武装我们的双手。儒学和工学一个武装头脑一个武装双手,他们并不冲突,他们可以共同存在。只要给朕一些时间,让朕把这些事都能做好。到时凭什么我中华还要看洋人脸色,凭什么我中华任你洋人指手画脚。所以。请紧紧的跟着朕,跟紧朕的步伐。终有一日,朕要洋人全部跪倒在朕的阶前,听由朕,指点江山。”
此刻的光绪目光坚定如铁,在未名湖上划过的手指也因为用劲过大而显的更加白皙。站着的笔直的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也显的更加高大起来。
感觉良好的光绪见没人回话,刚刚升起的豪迈又落了回来,心中的失落难以言表。却见二女站在那里面若呆滞,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的豪迈用错了地方:“这个……一时感慨一时感慨。不必介怀。快快坐下叙话。对了刚刚说到哪了,好像是枣儿姑娘说到可取新旧学之长,来来来,坐下继续说。”
你当皇帝的都这么干了,谁还有心思说什么。没说两句,话题就从科举上转移到大学堂的所见所闻上。直到寇连材来报,容闳开完会了。
皇帝走了,禁卫营也就跟着走了。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未名湖,黄玲突然说道:“你觉不觉得,刚才皇上豪言壮语之时,显得格外英俊。”
“难不成你看上了皇上?那可好,听说皇上后宫已无女子,茜儿姐姐也有意不再见皇上,你很有机会哦。说不定有皇上隆宠,过些时日姐姐再见玲儿妹妹就要叫您一声娘娘了。”没有旁人在场的杨枣儿,到是开朗的取笑起黄玲那花痴的模样。
“不是了。”黄玲脸色羞红,起身便走:“我只是随口一说了……”
“姐姐看妹妹不像是随口说的哦――”杨枣儿追了上去。
在二女在笑声中走远,未名湖那轻柔的风中似乎依然带着香甜。
光绪并不知道他那一翻豪言壮语换来的只是英俊的评价,不然自己难得表现一下英雄气概就这么个结果,还不得气的跳湖去。光绪来到校长办公室前,容闳早已在门外恭迎皇上。
室内,容闳才刚刚弯腰,光绪就一把托住他。看着面色潮红、咳嗽不止的容闳,光绪连忙将他扶到座位上:“教化天下开启民智,非一朝一夕可成之事,咱们都不能急于求成。容老废寝忘食尽忠国事,也还需多多保重身体呀。”
“慢不得慢不得呀。皇上可知,自大学堂开办以来,每年所招收新学生的数量已在逐年降低。并非是我大清无能人,实在是因为基础教育跟不上,以至于国朝无人才可用。皇上,微臣肯请皇上下旨废科举,广建学堂。如此,十年之后。朝廷才无人才断缺之虑。微臣草拟了一份关于学堂建设的计划,请皇上过目。”容闳说完,从办公抽屉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手稿,双手呈上。
光绪接过折子却放在一边。将容闳重新扶回椅中坐好。这才说道:“朝堂中对取消科举之事早已是议论纷纷,直隶总督张之洞又也上折说:科举一日不废,士人皆有侥幸得第之心,学堂决无大兴之望。这个道理朕怎能不明白,可是科举制度延用千年,乃是天下学子升迁、光宗耀祖的唯一通道。而这些人除了能写一手漂亮文章,却真是百无一用。一但朝廷彻底废除科举,你让这些已寒窗苦读数十载的学子情何以堪。一但学子闹事,那就真是天下震动了,而当年朝局却又是乱不得的。所以。朕才会让大学堂的学子与科举的学子同场考试,就是要在天下人眼前证明科举已经过时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皇上高瞻远瞩臣等自是不及,可天下学堂却是真的慢不得了。这……”说首话,容闳的眼睛就望着折子去了。
光绪淡淡一笑:“其实朕不用看折子。就知道容老折子的内容。无非是先强调办学堂的作用,而后就是具体的办法。朕相信,从村镇的小学到县府的中学,再到省城的大学,甚至京城以京师大学堂为基础建立全国最高学府的办法,都已经写在折子里。折子不看朕也会准,但容老也要看现实呀。大清贫弱。本来就不多的财政还要先紧着军事,那哪里还有钱来全面铺开学堂。所以朕想的是,先选一地开始试行,再慢慢推广开来,直到铺满全国。这样一来,朝廷也能拿得出钱财用于教育。”
“可是。如此一来整体进度就慢了下来。皇上在二十年内完成全国普及教育的想法就难以实现了。”
“不都说想法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嘛。那是朕未主政朝廷之时想的太好了,如今做了主,才知道这个家不好当呀。”
“皇上何须忧虑。朝中有大将在外征战得保国内平安,国内有臣工安抚国民。如今朝廷上下团结一心。只要皇上坚定理想,虽恐多耗时日,中华强盛必指日可待。”
“对此朕也有信心。只是容老的身体――”
“无碍,微臣纵然累死在这大学堂,只要中华强盛臣虽死无憾。”
“真的无撼?难道容老就不想亲眼看到这建满天下的学堂?”
“就微臣这个身体,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所以才要容老好好保重身体。朕想呀,这次科举就由容老为主考。之后,容老不如就卸任了这校长之职,大学堂事务繁杂,这具体的工作就交给身强力壮的年青人来做。容老可先回家安心将养身体。年后朕欲在礼部之下专门成立一个教育司,将全国教育之事归由这教育司全权负责。那时再由将养好身体的容老出任司长,届时这份计划就由容司长亲力去实施岂不是更好,容司长也可借此次大考,为将要成立的教育司挑选人才嘛。”
“臣,叩谢皇上隆恩。”说着,容闳跪下行大礼。科举主考官呀,这可是天下之师呀。有些名义,那本届举人无论是否重举,那都是要以他为师长。自己长年在国外生活,回国时日还短毫无根基可言,要想推动天下学堂的建设,只胡倚靠皇上。如今他为一届主考,那无形中就多出了无数学子可以借用。这不是隆恩是什么?
光绪这次完完整整的受了容闳一拜,说完免礼之后这才出手扶起容闳:“容老应该知道,如今大学堂的每一笔费用都是出自朕的内务府。可内务府供不起整个大清的学堂,到时容老也任教育司长,那就时朝廷大员,到时容老就可以在朝堂上争取朝廷财政,这才是实现天下有学的根本。容老放心,现在朝堂之上大部分都是年青人。以容老之年岁指责谁可都是理直气壮呀。”
“那是那是,介时大清银行敢少老夫一两银子的费用,老夫定与林启兆论个明白。”
哈哈哈……君臣二人开怀大笑,光绪又问道:“容老这一离开大学堂,那校长之职由谁来接任。”
“辜鸿铭辜汤生也。如今他已是大学堂教导主任。”
校门外,容闳辜鸿铭恭送皇上。
辜鸿铭生于南洋马来半岛西北的槟榔屿一个英国人的橡胶园内。十岁那年他来到了当时最强大的西方帝国――英国。临行前,他的父亲在祖先牌位前焚香告诫他说:“不论你走到哪里。不论你身边是英国人,德国人还是法国人,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国人。”三年前的光绪十九年。他协助张之洞创办武昌自强学堂,先因为光绪在京办京师大学堂,后因甲午战争两次延误。虽然去年正式开堂授课,但辜鸿铭却早被容闳给拐骗(张之洞一直坚持这么认为)到京师大学堂。
“辜鸿铭,容老主持完大考之后就要出任教育司长,这大学堂就交给你了。不仅如此,做为大清最高学府的大学堂校长,朕也会分封正式官职,做为朝廷官员,还需多为容老分心才是。”
光绪二十二年公历9月6日。四年一届的科举殿试正式举行。原本应在6月举行的殿试因为国内外纷乱的局面拖到了今天,也变的面目全非。天下学子纷言新学乃旁门左道、奇巧淫技不以为学,所以这次的参加殿试的不仅是春闱出来的300贡士,为公平起见,也有300大学堂学新学的学子一起参于。让新旧学同台竞技,让天下人看看,新旧两学孰优孰劣。
太阳刚刚升起,做为殿试场所的太和殿和保和殿中门大开,600学子排列整齐鱼贯而入。殿前,600张桌案早已排放整齐,笔墨纸砚、茶水无一不缺。只是这些与往年殿试不同的时。从来都是静入宫的贡士们却在纷纷侧目议论,为什么这次殿试竟然还有近三十名女子。他们认为受到了羞辱。不仅如些,当他们坐下之后又发现,主考从皇帝变成了京师大学堂校长,监考成了六部尚书侍郎。而且出题也变了,不再是皇上当面出题。而下发一张张试卷,足有三张之多。
随后,主考容闳大人宣读了考场纪律,除了不许交头接耳等千篇一律外,考试时间却是延长到太阳落山。等主考宣布正式开始后。谭嗣同拿起试卷仔细看了看题目。
第一张是论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是传统考题,对他来说没有难度。第二张就有些古怪,题目是“阐述儒学与工学”。谭嗣同看着题目不由的挠了挠头,这是什么题目?
抬头一看,自己这边从春闱出来的学子也有不少在挠头了,估计都是看到这题目皆是不知所以的吧。先放下第二张,拿起第三张一看,更是摸不着头脑。这里面有八道题,要求可任选其一回答,至少做一道,也可全做。做为关心国家大事的康有为一看到这几道题目就明了,这不是在考试,这已经是皇上在选任官员。因为这八道题跟本就是国朝八个主要部门的事务。比如这道说,要建50人住的房子,如何用地用料用时最省,这是工部的事。再比如,这道问,不知一县人口几何,如何统计,这是户部的事。外国公使至省府见巡府大人,该如何安排,这是礼部事。至于如何对待日本这是外交部的事等等。谭嗣同认为,即使前面两张试卷一字不写,只要能写好这最后一张的其中一道,那出仕为官就不是梦想了。
谭嗣同沉思良久,提笔在最后一张上写道:日本乃犬吠之国,此国地理狭小人口众多,又因所在之地贫瘠,故皆向往大陆。然此国底气不足,借外势而起自以为大,故四处宣言其国为大日本。一但对其示弱,不仅其国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如犬狂吠。但对其用之以强,则该国如犬般谄媚。此国如此行事,如看家犬般,对其主献媚而追突奔之人,此方谓之为犬吠之国。对此国,任何时候皆应兴以王道甚至于霸道,方可威压其国……
第二百四十八章 别喊口号
殿外,学子们埋头试卷用心答题。殿内,光绪悠然的喝着茶,看着奏折。浑然不顾四下焦急的眼光。
“皇上,如今殿外学子正在答题。不知皇上的试题是否选定?”李鸿章终于受不这安静的大殿,首先发问。
“不急,朕早已想好,等他们答完这三张试卷。到了时间,朕的题目自然就出来了。”
李鸿章见皇上胸有成竹,也就放心退下坐回位子中。此次虽在大殿,但并非为上朝,所以朝见之礼也就不用遵守。每个人至少分到了一把椅子。
有人开了头就好,翁同龢接着出班奏道:“皇上,不如先将试题告知臣等,让臣等先品鉴一下如何。”
“翁师傅这是担心朕偏心于新学,所以要提前问问。万一朕的题目全是考算数工学,那春闱的贡生岂不得全军覆没。翁师傅居然连朕都不放心,小气了呀。”光绪微笑着说道。
“无论新学旧学,所学皆终为皇上所用。皇上贵为天下之主,自然不会有所偏薄。只如今洋人之新学来势凶凶,更兼皇上新政也是鼓励工商,其间所侧重者也是新学。朝堂上更是有:科举一日不废,学堂决无大兴之望之言。微臣只能以小人之心去想了。”
翁同龢的话有人听得就不乐意了。容闳出言反驳道:“翁大人言语间皆担心皇上会偏心新学而弃旧学,所以翁大人所言之处无不要求皇上公平对待两方学了。可在下官看来此言差矣,皇上跟本就是偏心于旧学。”
容闳这话,别说是翁同龢,就是李鸿章、张之洞、唐绍仪等人也是一头雾水,这不可能呀。
“诸位大人定是不信,且看此次考试所出之题遍知。先说第三题,这是六部所出,那是考较学子们之兴趣所长。以便中举后可供各部选用。此处不提。而第一题是翁大人、国子监及礼部众位一起评定之题目,乃是论述题,要的就是引经据典来证明推广这种思想。虽然大学堂也有国文系,但此题目非大学堂学子之所长。纵然有少部人也能写的出来,但总体上必定是比不过春闱贡士,想信这点诸位大人当不会有异议。第二题是大学堂所出,原本大学堂所出试卷皆为算数、天文、地理之类,如果真这么出可题,就那些只知道四书五经的春闱贡士,别会答,能看懂就不错了。谁知皇上不许。百般无奈下,只能也出这么一道题论述题。结果两题都是论述题,而长于算数的大学堂学子如何能与长于论述题的贡士相比。这不是皇上的偏心吗?”
诸臣一听容闳的庆。确实是这个道理,但皆不明皇上此举之意,所以都看着皇上。而翁同龢等人也不回话,只是哈哈一笑退回位上。
“确实如此。”光绪点头说道:“一但任由大学堂出题,那些只知闭门苦读的贡士连菜都不会买。先不用说涉及到国内外地理与局势的分析题,就是需要精确计算的算数题目,以足以让他们全军覆没。这时只需要几位大学堂的学子在国子监的题目上做的不差,那大学堂就稳压国子监一头。而大学堂的国文系学子在朕看来是有这个实力的。所以朕只能逼着大学堂改题目,只有大学堂的学子同样在论述题上胜贡士一筹,这才能正真说明新学的必要性。无论此次大考如何,朕都决定成立一个专门负责司职教育的部门――教育司。将全国所有学堂并入其管理当中,专司教化天下。诸位以为如何?”
“开启民智、教化天下,乃是大功德。吾皇圣明。只是不知皇上可有章程?”
“朕的意思是,教育司暂置于礼部之下,以容闳为礼部侍郎出任教育司长。将天下学堂归于教育司之下统一管理。容闳写了一份计划书,朕看非常有可操作性。可以实施。但朕也考虑必竟目标是全国进行,因为涉及面过大,朕以为先选一地试行后得出可靠方案再行推广。又因为朝廷财政不丰,加之应对日本危局而将过多资金设入到军事上面,一下子也不可能拿出这许多钱财。所以朕想先从最近的直隶和人数较少的东北试行。所需钱财先从内务府支出。朕的制衣制药厂,还有环球电力等公司的利润还是满丰厚的,估计二三年内还不需要朝廷出钱。等内务府支撑不下去了再说。朕考虑的并不详细,教育司年后再行成立,还有数月时间,若是诸位臣工有更好意见应当提出。”
“教化天下,本就是我等文人之心愿。只是皇上还未言明今日最后一题。”翁同龢心理有些不痛快,做为帝师的他发现,他在皇上心中地位越来越低。
“翁师傅是非要纠着这个题目不放了。”光绪向后一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反问道:“那好,朕先问几个问题。天下士子皆考科举为何?”
“俗话说:学成文武艺,货为帝王家。参加科靠,自然为出仕为官。”
“为官者为何?”
“造福一方也光宗耀祖。”
“既然参加科靠是为了当官,那朕的考题就出来了。”光绪起身坐直:“朕的题目就是:如果我是某官。”
“某官?”
“对,就是某官。可从大清的朝廷到地方任选一官职,来阐述他如何来做这个官。朕本来想选定为知县,但朕又想,万一人家不想当知县想当宰相怎么办。”
“荒谬。一县尚不能治理,如何辅佐帝王治理一国。”李鸿章撇了撇嘴。他不乐意了,这是皇上对他不满吗?
“切,你怎么知道没有。万一人家就只想当一个书史呢?”
李鸿章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这没法说呀。一个正一品大员,一个从九品小史。不过可以听出来,皇上不是对他有意见,那就好。只是有七品知县不当,多年苦读却只为一未位小史,这有可能吗?光绪话一出,朝堂议论纷纷,有人说此题即可看出此人为官之志。亦可考究是否有为官之力,皇上之题目乃神来之笔。也有人不同意,认为朝廷官职乃是国之重器,经此一试天下遍知。如此拿出让人嬉戏评说实为不妥。
很快,整个朝堂之上分为两派纷争不断,光绪也懒得插嘴。但最终占有多数的新生代官员获得了胜利,最终还是确定如此出题,但题目还是有了些变化。
如果我是知县,就是最终确认下来的题目。可在大清国内任意挑选一县,假设自己是该县知县那自己当如何治理。也可从大清现有的所有官职中挑选一官职,假定自己身为此官该如何为官。
这是什么题目?不仅春闱贡士们不知其意,就是大学堂的学子也搞不明白。从来都没有这么来考试的,古今中外都没有呀。但是题目出了就得做。可该怎么下笔呢?
前三张试卷已经花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直到太阳落山方才收卷。整整一个白天都只能在自己的位置上简单的活动一下。午饭很丰盛,还是朝中大员亲手一份份的送到学子的桌上,就连解手也考虑到了。大员们当着学子的面,将学子卷上写着籍贯姓名的地方全部贴住。按考题放入三个大箱内。然后看着宫人们拉线架灯,更有一盏盏台灯置于学子桌上。当夜色降临时,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皇宫时,就看出差别了。春闱贡士们纷纷称赞灯火通明之时,大学堂学子却在抱怨灯太暗了。这简单的差别表露了学子间的差异,康有为知道,春闱的贡士这次输定了。
用完晚饭和水果。收拾干净之后皇上亲自宣布了考题,还有时限一个半时辰。巨大钟表挂了起来,当到了钟想十下之后就是考试结束之时。这个题目也太奇怪了。
考试结束的第二天,所有在京正二品以上大员全部入宫,就在太和殿内阅卷,时间为三天。这三天内。不接待各国公使及其它人员,不上朝听政,各部由从二品轮守,非紧急事件不得通报。阅卷大臣,也将在这三日内。无旨意不得离开皇宫,否则以舞弊论。而考生的卷子,早在考完当晚,由官内太监宫们随机摆放,第二日也将由阅卷大臣随机抽取阅卷,唯一省了一点的是重复的誊卷。
“皇上,一个半时辰是否太短了。要想写好这道题就算是微臣来做也做不出来。”李鸿章放下试卷深感遗憾的说道。他所阅试卷中写道:知县掌一县治理,决讼断辟、劝农赈贫、讨猾除奸、兴养立教,凡贡士、读法养老、祀神,靡所不综。短短一句话就将知县的教化、刑名、治安、钱谷之责一一道来,更是将筮仕、莅任、钱谷、杂课、编审、清丈、刑名、保甲、典礼、教养、荒政、庶政、升迁等等知县处理的具体事务更是细细讲来,并阐述自己的理念与施政办法。每一项都写的很详细,还考虑到出现问题后的变通之法。多好的县治办法呀,就是没写完。若能让这位学子多点时间阐述,相信这一定是一位好县令。
“真是好的就先放一边,等此次阅卷完毕,再叫他进来写完也就是。”说话时,光绪眼睛都没离开卷子。李鸿章也是怜惜的将卷子交给侍从太监,再三叮嘱一定要单独放好。
整个大殿都沉浸在纸张的翻阅声中,还不停的夹杂着或怜惜或愤慨的声音当中。做为皇帝,头半天基本没事,因为阅卷大臣被分为数组,每位阅卷大臣将他们中意的卷子交由组长再做评定,而每位组长也认为好的再交给皇上裁定。可是皇帝也就一个人,当各组开始交出自认为优秀的卷子光绪就忙了。
光绪放下刚看完的卷子,又拿起一张:“嚯,老李。还真有人看你不顺眼诶。你看人家写的这题目:我若为总理。”言语音,光绪笑着望着李鸿章。
李鸿章听到了不生气,大肚的说:“若此人真有此能,老臣到是甘愿让贤。只怕这是书生意气,年青人嘛。”
光绪嘿嘿一笑接着看。但这次还没看到一半,就勃然大怒:“书生意气,夸夸其谈。翁师傅,这张的卷子上朕看到的除了大道理就是喊口号,半点实用的办法都没有。这也叫好?废黜。”光绪把卷子丢了出去。
翁同龢不明所以,走上前来捡起卷子看了看:“皇上,这卷确实为优等。皇上且看这卷上所述,如今大清在皇上带领下已经连战两胜,当以诏告全国鼓舞天下士气,再与日本决点。还有这点,京师北距边疆东临渤海,此地为除北面有长城可守外,实为险地迁都至大清腹地之西安,则京师无外敌之忧。还有……”
“闭嘴吧你,下面是不是还有练兵强势,变法成治呀。这不就是康有为甲午年在山海关搞的公车上书吗?打开看看,要真是这王八蛋,老子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皇上……”还未到开卷之时皇上就要看名字,这是礼法所不允许的。翁同龢很生气:“后面写的的确是关于练兵与变法之事,不管他写的是否合皇上之意,但如今国家颓废,最起码人家是想了些办法的。”
“屁办法,就是喊口号而已。且不说他所言练兵与变法在朕眼里就是一陀屎,就单说他这迁都。他说的是没错,迁都确实可以暂避外国威胁。但怎么迁他有说嘛?迁都西安要重新筑城吧,那城筑何处、花费几何、用时多长他可有说?光是这些费用想从本来就不够用的朝廷里挤出来,那修个新都得要多少年他想过吗?皇宫可迁,官府可迁,那其它附属机构呢?他是一字没提呀。喊口号谁不会呀。”说到口号,那可就是光绪的绝对强项呀。光绪是张口就来:“用国货强国防。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草,信不信朕念到你吐为止都不带重复的。光喊口号就有用了,朕要的是办法,能让中国追赶西方列强的办法。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一个堂堂尚书大人不懂?把所有只喊口号的卷了废黜。”边说,光绪还边笔划,那是气势十足呀。说完,光绪却一挠头:“最后一句好像也是个口号哦?”
翁同龢无话可说,卷上真如皇上所说的那样。到是李鸿章说了一句话:“用国货强国防,这句话臣以为不仅仅只是一个口号呀。”
第二百四十九章 国家级别的面试
阅卷工作进行到了第三天中午,大臣们基本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可皇上面前就堆了一堆的卷子。光绪决不是个让他人闲的主,他让各组换阅其它组废黜的卷子,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好卷。光绪相信,运气是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因为幸运值永远是所有游戏中最优先的加点项。
焦急等待结果的学子们终于等到了大臣们疲倦离开皇宫的日子,再有三天就该放榜了,可今年这榜又变了。第二天就出榜了,但没有公布谁录取了,公布的却是加考名单,凡是上榜的人全部要在二日后进宫重考。加考的也许是朝廷更看重的人,但人数却与往年上榜人数要少的多仅有二十三人,所以没有参加加考的也只能等到这些人加考考完,再看结果。
太和殿还是那个太和殿,虽然现在皇上议政都在养心殿内进行,但太和殿依然还是这个国家最核心的大殿,因为只有在这间大殿内才有资格举行国家级别的庆典。所以无论决定朝政之所在哪里,太和殿永远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殿堂。
在内侍的引领下,谭嗣同跨过太和殿的门槛。大考的时候自己只能在前面广场上远远的望上一眼,那时多么希望自己能穿上官服堂堂正正的走进来。可当第一次踏入这间大殿之时,却是加考。但谭嗣同依然有信心自己最终有有一天会穿着官服走进来的,特别是当他看见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时,信心就更足了。
大殿内,光绪高坐在龙椅内。台下,总理李鸿居中而坐,各部尚书分官职列于两侧,成半圆而坐。而这半圆的圆心上就排着一张孤零零的桌椅,这就是加考人员的座位。
谭嗣同不亢不卑的谢谢过内侍,拜见完皇上与众臣。在得到允许下才施礼坐下。温文尔雅又彬彬有礼的谭嗣同在礼节上的一丝不苟立马获得了以翁同龢为首的清流文官的点头赞许。
李鸿章见谭嗣同坐定,便开始问话:“谭嗣同,看清楚你面前的卷子。确认一下是否是你所定。”
谭嗣同低头看了看,确实是自己所写。自然回答称是。李鸿章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你卷上内容,与康有为在甲午年山海关前的公车上基本一致。本官知道你在上海之时与康梁相从过密,如今朝廷抡才大考之上,你的试卷上竟全是他人之意。本官很想知道这是为何。”
谭嗣同张口就要回答,却听见皇上那没有丝毫感情的话:“想清楚再回答,这很重要。”
本想说话的谭嗣同停了下来,他在想皇上这句话的意思。自鸦片战争以来,大清日渐颓废。在一干忠心老臣的努力下,十年洋务换来国力蒸蒸日上。原以为大清即将中兴的谭嗣同却看见朝鲜战场上一败图地的淮军才明白,十年洋务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的把戏。可风云变幻。皇上的亲军异军崛起,皇上以身为饵,田庄台一战而败日本陆军,秘密组建的太平洋舰队更是打到了日本本土。战胜后的皇上没有骄傲自满,而是埋头实业发展工业。再没有早些年那鼓吹自己。谭嗣同在这里面看到的是实干,他不屑与还是少年的人一起进大学堂就读,他决定参加科举,决定投身官场报效国家。在他进京赶考前,他特意去了趟上海。做为在大清影响力最大的,也最为普通百姓欢迎的《时务报》,也是皇上一手操办的。他想见见孙先生。听听他的教诲。没想到的是,孙先生不在上海去了广州,结果他只见到了总编康有为和他的学生梁启超。交谈一番后三人格外投机,特别是秉烛夜谈之后,三人对当今国势无不振奋。打败日本的大清已经获得洋人的尊重,现在是大清更上一层楼的时候。康有为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更是深度剖析了当今大清的弊病,谭嗣同无不称赞。可是,皇上亲自将康有为指派到上海后,就再也不联系他。这让康有为大有有志难伸之意。无奈康梁的主张无法传到皇上耳中,只有拜托他向皇上进言。
就当谭嗣同入围春闱。欲报效国家之时,太后发动宫变囚禁皇上。他但相信,皇上一定会再次执政,所以今年春闱他依然参加。果不出他所料,当俄国毛子企图侵战我东北大地时,皇上再次亲领新军与俄国决战于东北大地。大胜,又是大胜。谭嗣同满怀信心的参加皇上第一次主持的大考,在最后一题的选题上,他仔细思量过后,还是决定将康有为的主张做为题目,因为他也认为当今大清必需要进行的一些改制。
想到此处,谭嗣同说道:“此卷虽是康先生之主张,但草民亦是认同。”
“既然认同,那就是自己的主张。你既选题为总理,为何题中未写明你若为总理当如何实现这些主张。”坐在一旁的翁同龢问道。
“无法写,也写不出来。”
“为何?”
“因为要实现这些主张,需要与国内外局势做配合,只有在恰当的时间进行恰当的行为才合适。而草民自认为实际上并无这样的眼光,故而无法写作。”
“具体一些。”光绪说话了。
“是。”谭嗣同抱拳说道:“就单说‘下诏鼓天下之气’这一条,看似简单,只需拟好激昂之诏书皇上用玺便可实施,但草民以为不然。诏书用词越是激昂,那诏书就需要用更大的胜利或是更大的耻辱做铺垫。对于国内来说自然百无禁忌,但我大清还没强大到可视洋人于无物之地。若用词过烈,必将引来洋人不满进而结我大清不利。而用词过软,又起不到鼓天下之气的作用。更不用说,这迁都。迁都不是皇上和各位大臣换个地方理政就行的,这涉及到筑城、衙门的调整、大学堂以及科研院的搬迁,更有安全的问题。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兵如何练、这法该如何变,不仅要让国家安定,还不能引起洋人对抗。这并非草民在纸上能写出来的。皇上为天下主,一意而决兴衰。然而做为总理,实则是真正执行皇上决策之人。不仅要辅佐皇上纠正皇上得失,还要安定天下集天下之力以振兴中华。单是让天下人吃饱穿暖就是头等大事。草民之所以如此答卷。也只为皇上为总理及诸大人提个意见而已。草民以为要真正振兴中华,此四点必将要一一做来。但如何来做,何时来做,做到如何地步?草民自知无此能力。但求为国为民尽一份心力而已。”
谭嗣同说完就恭谨的坐回椅中,他将心中所思所想已经完全呈上,至于如何判定,他认为已经不重要了。
李鸿章左右环视,见其它大臣再无问题便起身奏道:“臣等已无问题,请皇上决之。”
光绪点点头,依然面无表情的说道:“有想法是好的,但更应当去努力实现它。至于对错,你不去做又如何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但是你不去做那就一定是错的了。再说,谁又敢保证朕的决意都是对的呢?你先下去。将自己的想法细细写来。朕再做评荐。去吧。”
谭嗣同施礼后退出大殿。李鸿章这才说道:“下一位。”
整整一天,一件朝政没管,就是询问着一位位参加加考的学子。终于,到了太阳即将下山之际,只剩下最后一位――谭嗣同。
“草民以为。如今大清赢弱,实因洋商过多。洋商采购我大清原材料,雇佣我大清百姓,制成商品后再卖与我大清百姓,却将所获之利皆带回本国,此于大清毫无益处。若中国要强盛,只有发展民族工商业。学习政治制度,公开提出废科举、兴学校、开矿藏、修铁路、办工厂、改官制等办法。如此我中国才可真正强盛。”随后,谭嗣同将自己新做的试卷在大殿内大声读出后,这才恭呈皇上御前。
光绪接过内侍呈上的卷子,粗粗浏览一遍后问道:“谭嗣同,你也是科举上来的士子。却如此公然提出废科举。不怕天下士子将你唾骂?”
“若为我中国强盛,草民在所不惜。”
“那你说说,如何才算是强盛。”
“外有强军可镇四夷,内有钱粮可安天下。”
光绪淡淡一笑:“大道理都是这么说的,谁都知道也都能说得出。但强军也需要钱粮支撑。说到底钱粮才是关键,而这钱粮却是一府一县所缴纳之赋税。朕观你卷中所列之事皆以家乡浏阳为例,若朕任你为浏阳知县,你当如何让浏阳富庶起来。”
“草民自当兴修水利,鼓励家乡百姓开荒种地。引导当地富户建设工厂,与相邻县府协调产品销售,发展浏阳自有的优势商品。”谭嗣同话到此一顿:“草民现在只想到这些。若皇上不弃任我为一任知县,定向朝廷多缴纳赋税,以振兴中国尽一份心力。”
“衡量一个地方的富庶程度不是看他上缴了多少钱粮,而是需要综合性的看当地百姓的实际收入。鸡鸭的多寡,粮食的总产量,教育的程度,商业的兴盛,有多少工业厂房,甚至人流量的多少,人口增长的速度,新生儿的成活率都要考虑,最后才轮到上缴的赋税。富庶是一个整体的提高,并非单纯的向百姓要钱粮,百姓富庶了,自然缴上的赋税就会更多。如此中国才必定会强盛。且不说你的说法错对,至少是不完善的。”
光绪的一席话,不仅让谭嗣同耳目一新,就连李鸿章等人也豁然开朗。纷纷起身应道:“臣等受教。”
“谭嗣同你先回去,发榜前这几日就在京城四处看看。自明洪武帝建北京城以来,还是有不少古迹,知古方能通今。待发榜后,你便前往史部叙职。朕就委你为一任浏阳知县,望你回去能实现理想也造福一地百姓吧。”
“皇上不可。”李鸿章施了一礼:“自汉代以来,官员需遵守籍贯回避制,我大清亦是如此。谭嗣同虽才学可为一任知县,但还请皇上另行安排。”
光绪点点头:“避籍制度主要是为了防止地方坐大置朝廷旨意与不顾,防范地方官腐败,这的实有一些作用。但朕却认为问题更多更大。异地为官,首先就是不熟悉当地环境。要想施政无误至少就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来熟悉当地人文环境,如此方好引导百姓。但大清的知县任期才多少?最多三年。等知县熟悉当地开展工作后,任期就要到了,再换一任官员又要再来熟悉一遍。而且谁能保证这新来的知县能继续前任的政策,如此政策几年一变化,又让百姓如何适应。当地人为官就有这一点好处,他生与斯长于斯。他熟悉当地百姓最急需的需求,他明白当地的主要矛盾。所以当地人为官后就可以很快并有针对性的施政,这对只有三年任期的知县来说可以节省大量前期的时间。至于你们所担心的贪腐问题,你们想想,外地人为官,捞足了三年走了也就走了,任百姓再骂有什么用。当地人反而要顾及这一点。朕相信,若当地人为官,一但因贪腐被革职而失去权柄,朕估计他的子孙后代在当地怕是没有活路了吧。再说朝廷还有这许多言官,再派一位外地言官任此地监察,朕想定是有效果的。”
“可是皇上,避籍为官乃千百年之制度,如此更改怕天下震动呀。”李鸿章还是很担心。
“从目前各地官员的情况看,避籍为官并不能有效的防止腐败。所以朕没说要立刻修改成制,只是想拿谭嗣同做一个试点而已,若效果好就再扩在,没效果就停下。既然发现了问题,那总不能还听之任之吧。总理大人过虑了。再比如这科举,都说要朝廷取消息科举,可一但朝廷真取消了,那天下士子多年苦读也就白费了。所以科举是取消不得的,但咱们可以改变考教内容,让天下士子主动改变所读所学岂不更好?”
与其强迫学子改学,不如让他们自己主动改学。只要让天下士子知道,以后朝廷科举考试内容,那么他们还想再进任途就必然要学科举的新内容。众臣一想皆称是。
光绪又说了:“谭嗣同回乡赴任前先去一趟上海,去告诉康梁。《时务报》乃朝廷喉舌,所言所讲就是要告诉天下百姓朝廷之意图和作为。做好报纸,让天下百姓都知道朝廷的决心,比下一道诏书更管用。别一天到晚想着进中枢,一个报纸都搞不好,进来能干什么?”
谭嗣同走了,这一天的加考才算完成。但这场特殊的加考意义却不一样,大清的朝堂重臣们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各部会考的效果极好,可以很准确的判定一个学子的能力所长。再把他派到他所擅长之处为官,如此方才是社稷之福。李鸿章奏道:“臣以为,这样的加考可以多办几次。”
“当然要办,不仅四年一次的国家抡才大典可以这样。各部各司以至于地方各府均可举行,让学子展其所长言其所志。只要有与之匹配的能力,让会修路的去修路,让懂开矿的去开矿,能治一地的去治理一地。朕看,先草拟一个章程,就从今年回京叙职官员开始试行。”
第二百五十章 风起南洋
大考结束了,这评判却才刚刚开始。这些加考的学子是翁同龢与容闳在众多试卷中选出自己一方人认为最优秀的学子,但经过当堂这么一试,两边学子差异立现。
大学堂的学生在算数、人文、地理上把握的极为精准,即使是人情世故也比贡士要强的多。但是传统的策论、古言、典故、诗文,除极少数人外,大部分比之贡士还差了不少。但是,他们对自己所选之官职都有比较清楚的认识,对能任上此官后所想所做起码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和办法,即使选题做一个矿监,也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相比之下贡士们就差的远了。文章果然做的花团锦簇,用词考究,字字有板有眼,句句有出处,读起来平仄押韵是琅琅上口,听起来甚是动听。只是,他说了些什么?到处是先哲的语言,难道靠这些先哲之言就能治理一县?在面君奏对之时,真的是下笔千言,胸中实无一策。
看着满脸得意模样的容闳,翁同龢满心羞愧。这一科的考试中,所问所答皆围绕为官一任的具体施政办法,侧重于实际运用的学问,而那些传统知识的篇幅几乎没有提及,这就造成了大学堂的学生在大放异彩的虚幻景象。但翁同龢也不得不承认,他所器重的学子,那些传统教育下的贡士们除了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风骨外,似乎对家国治理一窍不通。翁同龢思量许久,决心还是站出来奏道:“皇上,经此一试,臣深感贡院学子实不能大用。臣请调礼部任职,向容大人求较教授天下学子的学问。还请皇上恩准。”
“翁师傅这是为何?”光绪也诧异的抬起头来问道:“朕觉得贡士们也很不错呀?”
“微臣惭愧,臣细观贡士与大学堂学子之卷,这才明白。这些贡士们对于治理地方大都是想当然,一个个想的都是依照书本上的东西来治理天下万民,岂不知学问这东西有局限性。千年以前的可行的道理放到现在也许就是一个笑话。整个大清都在日新月异的勇猛精进,而他们却还钻在故纸堆里。”
“翁师傅偏驳了。你看到的是贡士们不如大学堂之处,却没看到贡士们的优点呀。”
“优点?”就连李鸿章都有些痛苦的摇了摇头:“老臣惭愧呀。这些贡士问及遇到旱灾不知如何应对,遇到民变不知如何安抚。只知一昧的求援,民生食物一窍不通……无知者无畏,这些人不明白光靠学问是治理不好百姓的。他们怕只余下满腔的报国忠心而已。”。
光绪让众人先停下手中的工作后说道:“以前的中国可谓是一家独大,无论远近之国家皆尊中国为上国。如此一来,恒无外敌的中国自然是以天朝自局,讲的也就是小富即安。在这样的条件下,就会产生贡士这样的官员。诚然如翁师傅所说,他们不会给地方上带来好处,但也不会带来坏处,所治之地八百年都不会有变化。但是现在的中国与之以往却是截然不同。曾经的天朝上国已经远去。且不说英俄德法对我中国是咄咄逼人,就连小小日本也敢跳出来挑衅中国。不就是因为咱们落后的嘛。所以现在我们需要能有一技之长、能有带领百姓富强的官员,如此方有追上列强的可能。既然有了这个前提,那这些安于现状的贡士自然就显的格格不入。相比之下,大学堂学子也就显的突出了。他们有理想有志气。他们也有信心和办法。对于现在的中国来说的确都是些急需的人才。但他们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正因为他们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所以就有了欲望。青年才俊,自然大胆豪放,却少了一份世故。也许会在不经意见落入长于算计者人之手而不自知。所以大学堂学子就需要有人从旁提醒,而提醒之人,朕看贡士就是最好的选项择。”
光绪端起茶来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贡士们一向以君子来自我要求。重以周。故不怠;轻以约,故人乐为善。削峰填海,以大气魄克佞顽,以大心胸迎天下。这些人继承了前明文人的风骨,他们以天下百姓的福祉为己任,敢说、敢言、敢辨。迎难而上。他们清贫安道自守,这都是御史、言官最好的人选。可以让他们巡查天下风纪,监察百官不法之事。可谓是大学堂学子最好的搭档。再说,朝廷的诏令、文书、旨意都需要通过书面形式来诏告天下,这样的人也很有用。虽然做不了主官,但是作为幕僚,都还是不错的。再不济,回乡为师教授学问。虽然教不了算学、物理,但教国学却比大学堂学子好的多。他们风骨铮铮,让他们为师把他们的风骨传给下一代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屈子有问天之慨,颜回有瓢饮之坚,这些才是中华立足世界之林的跟本。有这些人在,朕才不会担心西风东渐之时国人失去良知,有他们在,国人才能坚守道德的底线。这些人,朕看依然可以大用的嘛。”光绪内心长叹一声,他明白,自文革之后,失去操守的中国人有多可怕。
“皇上英明。”李鸿章第一个跪拜在地:“臣为中国能有皇上如此明君而贺。”
“臣等为中国贺,吾皇圣明。”众臣齐齐跪拜。
“你们说的都没用,如果五百年后的人还说朕圣明,朕才算是真圣明。翁师傅想去礼部也好,年后再任礼部尚书吧。大学堂的方式你就别学了,把国子监抓起来。把风骨当成学问来讲,来要求。让他们为这躁动的天下守住最后的良心。”
朝堂上,为评判学子优劣各抒己见。宫门外,学子们更是议论纷纷。自殿试结束的当晚就争吵不休,更别说等加考完的学子回来讲了他们加考的经历后,那议论声大的都传进了皇宫。
什么叫我若为某官?我如何知道我会被派为何官?我要是写我若为相国可以吗?等待出榜的学子将整个客栈都吵翻天了,当他们知道还真有以我若为总理为题时,却还真心佩服此人之勇气,他们大多选择是知县。今年所出的题目实在是古怪,十年寒窗苦读的四书五经突然发现都用不上了。他们所学皆是古人先贤圣言,用途皆是教化地方。却被问及如何赈灾、如何耕种、如何治水……等等无一所知。先是质疑朝廷为取消科举故意抬高大学堂。后来又细想,他们所学之四书五经参加科举不就是为了为任一方造福一方百姓吗?可不知如何赈灾、如何耕种,又如何造福一方百姓。这确实是个问题。
出了问题却不知如何应对,这下才真出问题了。贡士们曾经坚持的想法受到了冲击。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新旧学之争终于在士子圈内大规模展开,从京城蔓延到地方。新学、旧学,到底孰优孰劣的辩论开始充肆整个天下。不仅是上海的《时务报》、《申报》这些老报纸,就连新开办的京城的《京报》,广州的《羊城报》等等都加入新旧学之争。每天的报纸上都有新旧学派发表的文单,说明自己学派的优点评击着他派的缺点。
士子圈内的争吵没有影响到普通百姓的生活,对他们这些不识字的百姓而言。能多产一点粮、能多生产一件产品、能让自己多赚一点钱的学问才是好学问。
皇榜出来了,如不出所料,大学堂学子上榜更多。但是,新科状元是贡士谭嗣同。他的考卷《我若为总理》也被展示出来,似乎给旧学贡士们一点信心。而远在上海的康有为得知谭嗣同考卷内容后,兴奋的整夜没睡。他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认为到了皇上召见自己的时候了。康有为耐着性子等谭嗣同回到上海,却被谭嗣同转述的皇上的话将满腔热情击的粉碎。夸夸其谈。是皇上对他的评价。但他也听出来了,皇上其实一直在关注他在考察他,他决心要将《时务报》办的更大更好,来向皇上证明自己。
清国的大考吸引了所有国人的视线,但却吸引不了洋人的目光,他们更现实利益更敢兴趣。英中法德荷西六国在南中国海上搜寻了半个多月,依然没有结果。这数千万英镑的财富到哪里去了?终于有人冷静下来分析整个事件。首先是谁传出来会有五千万英镑这个数字呢?有细心人详查之后有了结果,是从上海传出来的,是那些参于过的搬运工人传出来的,那么这些工人是怎么知道的?没人知道,大家就是这么传的。线索又断了,那最可能运送到哪里呢?海盗不可能一次将这些财宝挥霍。也没听说哪里突然出现大量财富,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被藏起来,那会藏在哪里?一位年青的英国水兵说道:曾经的劫掠船会将带不走的财宝沉在海底。这是一个好想法,有事实依据。于是英国海军开始派遣大量潜水员来到南洋。
“总督先生,不知您听说了没有。财宝可能沉在海底。现在英国派了无数潜水员在这片海域搜索。”维夫走进办公室内,低声说道。
“是吗?那就让他们搜吧,该死的英国佬什么也搜不出来的。”卡尔将一份报告递给自己的副手维夫,然后笑着看着窗外海面上忙碌的货船。做为荷兰在东印度尼西亚的总督,卡尔是骄傲的。曾经的海上马车夫、曾经海上的第一强国虽然已经没落了,但他们的先辈却给他们留下的丰厚的财富。眼前,愈加繁忙的港口正在见正这一切。
雅加达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名城。几百年以前,就已经是输出胡椒和香料的著名海港,称为巽达加拉巴,意思是“椰林密布之地”,或“椰子林的世界”。1527年,穆斯林首领领导印尼人民打败了葡萄牙殖民者的舰队,收复了龚达加拉巴,把这里改名为查雅加尔达,意思是“胜利之城”,“光荣的堡垒”,雅加达的名称就由此演变而来。华人称它为“椰加达”或“椰城”。1596年后,荷兰殖民主义者统治了印度尼西亚,换上了荷兰的别名“巴达维亚”。1800年,印尼成了荷兰的一部分,称为“荷属东印度”,巴达维亚成了荷兰殖民者剥削、奴役印尼的大本营。而此刻,就在巴达维亚市中心的印尼总督府内,传出了一声维夫惊呼:“原来在坤甸。”
坤甸是个好地方,这里三分之一的人是华人。即使不会说印尼话的中国人,特别是会说潮州话和客家话的人,来到这里就像回到老家一样。这里的华人一半是说潮州话,一半是说客家话的。至于饮食,主要吃的是面、粿条、米粉等,只是这边的人普遍吃的偏辣和偏咸。卡江就位于坤甸市的中心,将其一分为二,一边是市区,一边是郊区。随着清国开发进度加强,坤甸与国内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不仅朝廷开始在坤甸华人当中招收军人,也有很多华人子弟回国就学,特别是当清国战胜俄国之后,这鼓风潮也越演越大,如今太平洋货运公司已经开通了从广州、上海、天津到坤甸的每日定时航线用于人货往来。工商业的贸易也随着人流量的加大而加大,这就导致了坤甸原有的港口不复使用。于是,坤甸华人合资在江北岸再建了一座可以停靠万吨货轮的码头。
从秘报上的内容上分析,失踪的英国财宝确实在坤甸的可能性最大。事发的第二天深夜,一艘万吨级的太平洋货运公司的货船在坤甸北岸的新码头靠岸。华人在这里聚集了近三千名工人还全是华人,借着油灯微弱的光线,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将一艘万吨级货船上的物资搬运一空。等到第三天清晨,这艘万吨级货船就开始正常装货。从货船上卸下的是什么没人知道,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个个或长或方的箱子。而且这些箱子被卸下来后,立刻被分散到山口洋、三发等华人聚集的地区,甚至还有部分去了沙捞越。
“如果这些箱子里面装的不是财宝,那还能是什么呢?”维夫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如此神密的进行:“可是已经被分散了如何能全部找回来呢?”
“全部都找回来了,那我们又该怎么向英国人交待?更没办法向自己交待呀。所以为什么要全部找回来呢?”说话间卡尔眉头一挑,向维夫示意了一个你也明白的意思。
维夫怎么能不明白,都找回来了即使不需要向英国交待,也得向荷兰的女王交待。只有不能全部找回来,这样才能名利双收。所以维夫有些为难的说道:“是呀,财宝分的太散了,要想全部找回来,是不可能的。我们尽力吧。”说完,两人皆是大笑。
“去把搜寻的舰队全部招回来,让他们进驻坤甸。华人又富有起来了,让那些土著也活动活动吧。”
一阵清凉的海面迎面吹来,让内心燥热的卡尔平静下来。卡尔笑了,这是多么富饶的土地呀,他为荷兰带来了无数财富。如今又有一笔惊天的财富即将落在自己手中,他相信当他带着这笔财宝回国,他的爵位一定能再升一升。
第二百五十一章 风雨飘摇
南洋的海上搜索依然在进行,当几乎所有小岛都被搜索一遍后都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时,目光就从小岛投向了海底。英国开始大量招募潜水员,各国也不落后。于是在南洋一带,能潜水特别是能潜深水的人一时间风头无两。就连最不积极的清国都开始招募起潜水员来。虽然光绪知道这样做只是浪费钱而已,但还是随大流的好。
一直徘徊在东沙群岛训练的太平洋舰接收了补给,但却得了新的任务――南下至曾母暗沙一带巡航。
“这是南洋舰队的防区,我们跑去过干嘛?”吴德仁对这次任务很不满,太平洋舰队不需要溜腿。冯祁也不乐意,就算要溜腿那也是溜到光绪群岛,自己还想看看潜水艇的建造呢。
可当吴德仁和冯祁与前来传令的陈学华密谈了一会后,吴德仁下令太平洋舰队主力开始南下。电波从龙吟号的电报室内传出,位于台湾基隆的海军陆战队二师第二团开始集结登船。二艘驱逐舰离开舰队本阵北返,他们将奉命护送这一团士兵南下。与此同时,速度最快的巡海号脱离舰队南下寻找还没安装无线电报机的南洋舰队。
不仅随船的一团海战陆战队开始重新整编,就连舰队中也开始大规模的调整岗位。所有出身南洋的将士都被通知到,这次舰队将南下婆罗洲拉练,介时他们这些一年多都没有回过家的将士,将有半个月的假期。舰队抵达曾母暗沙后,他们将由货轮送回去。
舰队上沸腾了,这些从南洋回国参军的将士纷纷开始准备回家的物品。军官们从自己储物箱内取出从来没有舍得穿过的军礼服,把他挂起来见见太阳。水手们也最取出最干净的作训服仔细的拍掉上面哪怕是最小的灰尘,一年多的军旅生活,大半都漂在海上。这一次终于是荣归故里,怎么也要穿的像点样子。
坤甸,一艘货轮正在缓缓的靠上码头。货轮甲板的边沿。全部是穿着一新的太平洋舰队的官兵。这样的货船不仅缅甸有,三口洋和三发市都有有。还好事前已经通知过荷兰方面,要不然一下子数百名清国将士出现在码头上,远海上还有主力舰队。人家还不得以为你是来侵略的,那还不得打起来。
不等货船的舷梯放到底,张杰就迫不及待的第一个跳上码头,对着坤甸大喊起来:“我张杰又回来了――”
“吼啥吼,招洋鬼子呀。”一位上校很有风度的踱步下了舷梯:“你也是马上要当上校的人了,注意点素质。”
“我说李参谋,有素质就能打败敌人了?只有你们参谋装出一幅斯文模样。还是咱们司令说的好:军人,就应该是放浪不济,桀骜不驯。只有这样的军队才是战场上的铁血汉子,不然就靠你们这样的文弱书生。能打得了胜仗?我说南柯兄,你们搞参谋的是应该下来练练,再这么下去怎么打的了仗哦?”
李南柯嘴一撇:“都搞的像你们吴司令那野人一样?”
“野人怎么了?”张杰不屑一顾:“能打胜仗就好,没我们这些野人,你们连船都开不动。”
如今的太平洋舰队里。你看他说话就知道这人是参谋部的还是作战部队的。
因为参谋部的军官一脉承袭参谋长程诚稳重的风格,而作战部队里却被吴德仁训练成毫无修养的野人。这是参谋部的评价。当然了,作战部队的看法是:嗷嗷叫的士兵才是最勇猛的军队,参谋部那些都是些书呆子,不是靠着他们这些人在前线厮杀,参谋部的有个屁用。混然忘记了舰上的参谋官一样随舰拼杀。
李南柯如同海总参谋长程诚一杰,对这些人已经没想法了。无奈他只能摇了摇头:“快走吧。马上就要到家了。”说完。还是高兴的把手搭在张杰的肩上。
李南柯,太平洋舰队作战参谋,当初夏威夷舰队成立时来南洋招兵他就跟着去了。现在是整个太平洋舰队中仅次于舰队参谋长冯祁的参谋官二号人物。在冯祁不在舰队的时候,有权利对舰队做出参谋决定。如今大清定购的军舰明年即将回国,上面正在研究新战舰的组编和人员配备。听说参谋长冯祁可能会调任新舰队的参谋长,那么他就是接手分舰队参谋长的最佳人选。而张杰则在对马海战中因为功劳被提升为龙啸号的枪炮长。此次新舰队成立后会从太平洋舰队抽掉大量有经验的军官加强舰队作战能力,他已被确定为整编后分舰队的火炮长官,军衔从现在的中校提升为上校。
李南柯与张杰不仅仅是太平洋舰队中的同僚,他们更是从小玩大到的至友。原因就是因为张杰的父亲是李家的掌柜之一。而李南柯不是家中嫡长子,所以他没有家产的继承权。只能自己去打拼。
李家是在婆罗洲可不是一般的大家族,那可是真正的豪门大族。李家的产业已经遍布了整个婆罗洲,可以说李家家主打个喷嚏,婆罗洲的经济就要抖三抖。虽说李南柯是庶子,但也是少爷。出了码头大手一招,两人坐马车朝家中而去。
大家族自然规矩也大。自从自家老二寄信回来说他已经当上了朝廷的上校,做为家主的李关山当晚就高兴的喝醉了。如今老二衣锦还乡当然要郑重其事。于是,家中族老们全部聚集在大堂之上,中门大开,下人仆役立于两旁,迎接荣归故里的上校。
以要走进这里,李南柯都是低着头从侧门进出。但这次他是昂头挺胸走进大堂,这还是他这个庶子第一次这么嚣张的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张杰亦是如此。大堂正中央站定,双脚“啪”的一碰右手抬到帽沿,一个标准的军礼出现在大家面前。
“孩儿见过父亲,见过兄长。”说完环顾一周:“见过诸位叔伯族老。”张杰也跟在后面对各位老爷行礼。
出门三年多的孩子衣锦还乡本来是件高兴的事,为此还特意让叔伯兄弟来看看他当上高级军官的孩子。结果这孩子出门三年却忘了该行的礼节。李关山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很不高兴:“当上是军官就忘了礼数了吗?”
“孩儿没忘,只是穿上军装就要顶天立地。请父亲准许孩儿脱去军装再来向父亲及诸位叔伯族老行礼。”这边才说完,李南柯就要退下去。
“逆子。老大,家法伺候。”
李关山长子李南星来没来得及向父亲求情。张杰站出来说话了:“老爷,您错怪二少爷了。在军中,即便是皇上驾临,只要身着军装都只行军礼不跪拜的。”
“放肆。”李关山抱拳向北一拱:“天子驾前。群雄伏拜。尔等口出狂言,至君臣礼仪与不顾……”看着堂中张杰后又加了一句:“二人同刑。”
“孩儿不服。身着军装便为军人,军人只能站着死决不能跪着生。这是皇上曾明旨天下的,否则孩儿又岂能当着父兄与诸位叔伯族老之面如此大不敬。”
李关山与在座的兄弟族老们相望一眼,皇上的圣旨可不能瞎说的,说错了那叫矫诏,要杀头的。既然老二能这么说,那就一定的是真的了。李关山终于点点头,走了过来:“既然是皇上的旨意,那就不怪罪你们。几年军旅生涯。到是健壮许多。”说完还拍拍张杰的肩膀:“也是个不错的。”
李南柯笑道:“父亲,你是不知道训练的苦。那罪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的。”李南柯说起了三年多来军营的生活。当说到训练所受苦楚,所有人都是满脸担心之色。说到炮击日本掠夺日本沿海之时,这些人又是满脸激昂。说到对马海战的惭愧,满脸的担心之色有更有一种骄傲……说的李关山一面为自己的儿子自豪又一面担心军中幸苦。自己的儿子必竟还是出身大户的二少爷。
“父亲不必担心。无论海军还是陆军,凡在军中都是如此。不过孩儿比张杰要舒服的多,之前说的都是作战部队的训练,孩儿是参谋部的。训练可少多了。”
李关山点点头说道:“你们要记住,定要忠心为国报效朝廷。下去见你们的母亲吧,相信他们也等急了。”
李南柯与张杰敬礼后退了下去,见到母亲自然少不了要安慰流着泪的母亲。而在大堂上。李关山却收起了笑容,满脸的愁容的说道:“此次叫大家回来,相信大家也知道是为什么。如今当地的土人已经开始蓄意破坏农场和庄园,我担心这是大规模爆发的前兆。所以这次把大家叫回来就是要商议此事,大家各抒己见吧。”
堂中之人先是小声的交头接耳一番,李关山之弟站起来抱拳说道:“大家。小弟以为。应当快速强力镇压下去,将事情消灭在萌芽状态。”
“不可不可。”一位族老说话了:“若能镇压下去自然是好,但如此一来变数极大。但凡有些失误,则祸害更大。此法不可呀。”
另一位族老说话了:“依老夫看来,这些土人无非是多要些工钱而已。不如给他们加些工钱好声安抚。”
“此次加工钱或许可行。但下一次他们再闹事,难不成又要加工钱。长期以往,那还了的。此法不妥。”
李关山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无论是镇压还是加工钱,这都不是问题。难道诸位就没有发现,这次土人闹事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在各处同时爆发。老夫让人下去调查了一下,发现这似乎是有人故意煽动。”
“是谁在煽动,可曾查明?”
“未曾。这些煽动之人行踪隐秘,似乎与官府有些牵连。”说到这李关山长叹一口气:“这才是老夫最担心的呀。”
“这些洋鬼子。”李关山之弟怒而拍案:“我华在人此建家立业,每年为他们献上多少财富他们还不知足。每隔一断时间就要鼓动土人对我华人进行杀戮,这于畜牲何异呀。”说着,泪流两行。
不仅是他,满堂人都是泪流满面。只要想起当年30万华人被洋人如猪似狗般的屠杀,无不泪流满面者。李关山哀叹道:“兰芳旧事,不提也罢。眼下如此局面,该如何处理,还需大家决断。”
“此次或会不一样吧。”不等他人言语,侍立于一旁的李南星说道:“方才二弟说道,年初全歼俄国舰队的大清太平洋舰队如今就停在远海。洋人应该不会在此时发动吧。”
“老大,你不懂。如今有朝廷的舰队在此,洋人自不敢将事情搞大,但舰队始终是要回去的。那时又该当如何?所以以老夫之见,不如称着朝廷舰队在此之时,先下手为强。”说着,李关山的手重重虚砍下去。
李关山话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但有一族老却有不同意见:“南柯方才所言,他们有半月假期。加上加归舰队和舰队返回的时间来看,二十天内,舰队不会远离。所以说我们也就有二十天的时间来解决眼下的问题。如用之以强,自然最快,但后患也重。一但朝廷舰队回去,那时本地官府再行鼓动土人闹事,我等何以处之?老夫以为,若能用钱来解决最妥。别忘了,朝廷早就说过,我们是天朝的弃民呀。”
“嗨――”一时间,大堂上到处都是叹的声音。
“即如,就依族老之言。先用钱来平息骚乱,但限时十天。若不成则立刻强立镇压,五日内必需完成。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若诸位无异议就如此行事。”做为族长的李关山下了决定:“晚上老夫再详问老二,问问他,朝廷对我们到底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这没听说过呀?”李南柯挠了挠头,他不明白父亲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也就照直了说:“没听说过朝廷在这方面有明确的说法。不过,如今舰上的军官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出自东南亚。不仅如此,无论是陆军学校、海军学校,或是大学堂里,都有南洋子弟在进学。以此看,就起码朝廷并没有排斥的意思。”
“如此最好。今日为父也不瞒着你,如今南洋各地庄园均有土人暴动,为父详查之下竟发现土人暴动是受人挑唆。为父怀疑是荷兰当局搞的鬼,若真如此,怕是用钱与事无补。那只能动用武力强行镇压,但这样一来荷兰当局必定也会出动军队。为父就想知道,一但真发生此事,朝廷的舰队能否出面协调?”
“这个……这个……”李南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这种事,别说他还只一个参谋。就算是参谋长或是司令也决定不了。这让他如何回答。
“二弟,想好了再回答。”李南星郑重其事的说道:“此关我南洋华人生死,不可不慎。兰芳旧事,我们是怕了呀。”
“不知道。这是我唯一能说的话。出发前,没有任何这方面的传闻。”李南星的话让李关山长叹一口。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房间。
接下来几天事情并不顺利,土人并不仅仅接受加工钱这一办法,他们提出了庄园所有权的要求遭到华人回绝。事态扩大了。终于,十天后,一位老掌柜在谈判的过程中被土人打死。谈判彻底崩裂。就在华人开始四下联络准备强行镇压之时,更惊人的消息传来了。不仅仅是婆罗洲,苏门答腊和爪哇与同时掀起起大规模的反华行动,一时间整个南洋风雨飘摇。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大清国的国际抗议
“总督阁下,我们在婆罗洲的行动非常顺利,土着们对华人展开了异常残酷的报复。不仅如此,苏门答腊和爪哇也被煽动了。”维夫奸笑道:“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那批箱子的。”
“哈哈哈,那是当然。我的副官先生。”卡尔点上一支雪茄深吸了一口:“我们的舰队现在在哪里?”
“已经联系到了他们,舰队正在返航。再有二天就可以抵达坤甸。陆军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舰队一回来,那时我们就可以全面发动了。”
“不不不。去把舰队叫回来。”卡尔微笑着说:“你不明白,清国的舰队还是附近。”
“总督阁下,难道你认为清国敢向我们开战吗?”维夫有些不屑一顾,虽然荷兰的远东舰队不可能是清国舰队的对手,但自己必竟是白人。可不是日本矮子和那些斯拉夫人。
“清国当然不敢,但是他们的士兵却还是婆罗洲。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必定会遭到那些正在休假的清国士兵的回击。也许,那时清国的舰队会为了营救自己的士兵和我们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所以我们先等等,等这些休假的士兵返回军舰后,我们再行动。那时清国的舰队就再也找不到借口和我们发生矛盾,除非清国敢对荷兰宣战,可是他们敢吗?”
“他们当然不敢。”维夫与卡尔发出轰然大笑:“我这就通知舰队返航。”
“报告。”一名士兵从电报室来到舰长室:“可靠情报,荷兰远东舰队现已停靠巴达维亚,正在进行补给作业。”
正在看海图的吴德仁头都不抬,用手量了量地图说道:“从巴达维亚到坤甸,以荷兰舰队的航速大约要七到八个小时。如果情报准确无误的话,他们应该是晚上出发,第二天清晨抵达,这样他们的时间才比较充裕。”
“报告司令,情报的可靠性没有问题。”通讯官很肯定的回答。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说自己的情报是可靠的而不是说准确的。万一敌人做假象欺骗或是收买了情报人员,难道要舰队拿着错误的情报一头扎到陷阱里?”吴德仁很不满的说道。
“大人,我们都知道情报需要至于二次不同渠道的确认方能判断真伪。可是您是知道的,我们海外情报部成立的时间还短。对东南亚的投入还不足。我们只能保证情报的可靠性,至少这是情报人员亲眼看到或是确认的过。至于是不是敌人故意做出的欺骗,现在暂时只能由各位大人自行判断。”通讯官很无奈的说道。说实在,他也不知道巴达维亚是谁发出来的电报,只知道电报中的识别码对的上。
这情报要是不准确,可是会死人的。“操……”吴德仁跳起来就要打人,冯祁连忙拉住他,却对着通讯官说:“即便是情报有误,以太平洋舰队的实力对付荷兰远东舰队,那也是必胜的局面。吴司令想知道的不是南洋的消息。而是朝廷发来电报的准确性。要知道一但于荷兰发生冲突甚至是击沉荷兰军舰,朝廷想过承担这个后果没有?”
“大人,您这就为难下官了。”通讯官一脸无奈的说道:“这种事哪里下官所能知道的事。下官只能保证来源和译电的正确性。如果两位大人没有其它事,下官先告辞了。”说完敬礼后退出舰长室。
“从上舰的第一天起,我老吴就明白。战死沙场是早晚的事。可是老冯,我姓吴的不怕死,我也相信咱们太平洋舰队的官兵也都不怕死,可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老冯,你明不明白?”吴德仁拍着桌子叫道。
“明白,我明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以为我能脱的了关系?”冯祁也是无奈但他也没办法。关上门后冯祁低声说道:“我已经和程总参谋长用咱们自己的密码再三确认过了,整个计划就是如此。至于你我,就是连他自己他都不能保证。”
吴德仁眉头紧皱,烦躁的四处走动。终于他做了决定:“这事老子会办好,但别真惹毛了老子。老子当年能把军舰开过来,今天也能开走――”
冯祁慌乱的将吴德仁的嘴给堵上。低声呵道:“你疯了,这种话是能说出口的吗?”
“怕什么,若是我老吴为国为民战死,老子认了。但想要老子背黑锅,那门都没有。老冯你想法办联系一下李大人。问问他还敢不敢收下咱们。”
李恩富此刻可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丘八,他正带着人在南美满世界收购橡胶园。说实在的,他不明白皇上要这和多橡胶干什么。同时他还在尼加拉瓜见到了古巴独立战争的领导人马塞奥,对于这位古巴领导人提出的更多军火的要求,李恩富予以拒绝,并强烈鄙视了古巴的军事决心与军事能力。小富即安,这就是李恩富对古巴表示了强烈失望的评语。听到这样的评语,马塞奥羞愧的低下了头。
如今的古巴起义军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样的勇气,在解放了拉丝图那斯以西的领地后与西班牙殖民军形成了对峙,半年多在获得无数来自各地的援助后依然没有任何进展。而断绝外援的如哈瓦那等其它各地的起义军,在西班牙殖民军的不间断的打击下都濒临死亡。一但等西班牙将这些起义军消灭,他们就能集中起力量来对付自己。不需更多的计谋,只需要将整个古巴海面封锁,那样失去外援的古巴起义军早晚也会被西班牙人给消灭。所以,马塞奥这次来见李恩富,除了要求更多的武器弹药外,就想购进能自己生产弹药的设备。
“你们有铁矿吗?你们有铜矿吗?什么都没有还敢要求这要求那。你们所有的白糖黄金都已经换成了子弹,即使你们有铁矿有铜矿,你们去哪里拿钱来买这些设备吗?不要再说什么支持你们革命,是你们古巴最好的朋友之类的话。别忘了我是一个商人,而商人要的就是利润最大化。你明不明白?”李恩富有些不耐烦。
“尊敬的李先生,您说的我都能明白。可是现在国际上白糖的价格可是您收购价格的两倍呀。”马塞奥小心的试探着李恩富。
“闲价格低了是吧,那行呀,我就按市价收。只要你们能将白糖运到尼加拉瓜,有多少我就按市价收多少。”说完。李恩富就端茶送客。临了还说了一句:“来人,去告诉船队,不要再去古巴了。那些已经装船的武器全部运到西非和南非去。”
马塞奥大惊失色,连忙拉着李恩富的衣袖说道:“李先生。那些武器不是已经说好卖给我们的吗?”
“卖给你们,凭什么要卖给你们。卖到非洲可以比卖给你们多获利两倍,你说我为什么要卖给你们。有钱不赚,老子跟钱有仇呀。本来看你们可怜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反正这钱哪里赚的完的。西班牙人四下巡逻,老子担着风险不说,打点西班牙人不用钱呀。m的没想到,老子的人好心收购点白糖还被人埋怨价钱低了。那好呀,老子不收了,你们自己运出来。老子看你们能运出多少来。”说完,李恩富也不管马塞奥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马塞奥一楞,话确实是这道理。自己只需要把白糖运到码头等人来拉走,可这一路上的运费怎么算,万一被西班牙人发现扣船扣人这损失怎么算?这些都不知道的古巴人还在抱怨李恩富强买强卖。却不知道他们要担多大的风险。再说这军火,人家卖给古巴确实比黑市价钱要低,这时古巴人不感恩戴德却认为这是应该的。世界有这个道理吗?肯定没有。
马塞奥焦急的跑出房间,本想跟李恩富解释一下,却听见有一壮汉在跟李恩富说话。
“大人,您别生气。洋鬼子就小心眼,咱们给他们再多恩惠他们也不会记得。卑职早就说过洋鬼子靠不住。大人这会儿明白了吧。”壮汉似乎在讨好李恩富。
“你不知道,旅美的华人还有南洋的华人,他们为当地的建设是有大功劳的。可是,也是这些华人却沦为被剥削者。华人不知上进,不知谋求自己独立而甘愿沦为下人,我是无可奈何了。如今这些古巴人愿意为自己国家独立而献身。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说到底,也是看他们可怜。”李恩富长叹了一声。
那壮汉嘿嘿一笑:“大人,其实您再卖他们多少武器都没用。说到底,这跟本不是武器的问题。而是他们跟本就不会打仗。”
李恩富转头看着那壮汉:“占鳌,此话可有依据?”
占鳌是孙九功的字。他是第一批到夏威夷,作为李恩富的警卫官。保护李恩富的同时,他也是夏威夷华人武装力量的训练官。所以他对古巴也是很了解的:“大人,卑职早就查看过古巴人的战法,那跟本就是打弹药。密集的炮弹子弹打过去,如果能打死西班牙人那就冲过去,要是没打死,估计就要败了。这那里是打仗,这是打群架呀。刚开始他们打的顺风顺水,就是因为开始囤积的弹药充足。过了这些年月,这才刚开始弹药限制古巴军队就再无寸进也就能理解了。”
李恩富点点头说:“听你的话看来你对古巴战事是胸有成竹呀。”
“那是。不用说是我来指挥了,就是换成夏威夷卫队中随便一人打仗都比这个马塞奥强。若是我来指挥古巴军队,最多只要五年。” 孙九功那是一个信心满满呀。
“打仗你是行家,不过那都是人家的事,咱们不操心。把最后两个庄园给买下来就回去。”李恩富这话一出,做为偷听的马塞奥急了。
为了能更好的与李恩富交流,他可是下苦功夫学过汉语的,虽然学的还不是太好,但对方说慢一点还是能听的懂的。听明白李恩富与叫占鳌的对话,一着急之下就上前说话:“这位占鳌先生说的太对了,如今古巴战事与占鳌先生所说的几乎一模一样。李先生,请看在古巴人民为国献身的份上,还请李先生允许这位占鳌先生到古巴帮助我们。”说完,马塞奥学着中国人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深深鞠了一躬。
“你听的懂汉语?”李恩富有些警觉。
“刚刚学习,说的不好,还请原谅。只是不知道李先生能否同意我们的请求。” 马塞奥恨不能直接抓了这个占鳌就走,五年这个准确的时间给了马塞奥无比的信心。
“我是一个商人,决不做赔钱的买卖。”
“李先生请放心,不过几个橡胶庄园。我古巴人在南美还是有些财产,只要李先生同意,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们需要考虑一下。”
就在马塞奥等待的那个夜晚,李恩富告诉孙九功:“我们需要用古巴来牵制美国,所以我们必需要控制古巴军队。你去古巴就是要控制他们的军事力量,如果没办法做到你就回来。至于美国这次就不去了,我得先回国一趟。什么事都由华人出面怕会引起美国人的注意,这不好。”
“大人是担心南洋吧。”
“我来夏威夷之前皇上召见我时就说过,他要改变海外华人的命运,在夏威夷他做到了。如今南洋排华再起,这才算是看皇上是不是只是说说的地方。”
最起码光绪自己知道自己不仅仅只是说说,因为他还在做。就在接到南洋舰队与太平洋舰队发回后的电报后,光绪一大早就传召荷兰公使,大殿之上质问荷兰公使为何荷兰的南洋政府对于土着暴动的排华行动,没有一点反应。
对此,荷兰公使的回答是,不知详情无可奉告。
不说就不说,装什么大佬。这就怒了,光绪代表大清国当场向荷兰公使提出严正抗议,并严厉谴责了荷兰政府对治下华人不管不顾的做法,并要求荷兰政府在48小时内妥善处理。
最后光绪加了一句:否则后果自付。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我们有枪炮
抗议、谴责会有用吗?光绪当然知道这顶个屁用。不不不,屁总还算是臭的,总能恶心一下人家。抗议、谴责也许只会带来一个新的饭后笑谈而已。不过光绪已经很高兴了,他现在做的已经达到了和新中国同样的高度了。而且他还做的更多。
与此同时,光绪下旨唐绍仪为南洋宣抚使,即可前往南洋对华人宣抚,同时做为宣抚使警卫的一个排的皇家禁卫军也踏上旅程。就凭这点做法,光绪认为他已经超过了新中国在国际上的国际地位了,因为新中国打死他也没胆子敢这么干。
荷兰公使回到使馆后,果真把今天清国皇帝的抗议、谴责当作笑话说给使馆工作人员听。但这一切在欧格纳看来却不是一个笑话。他一面请求香港远东舰队司令部,让他们暂停对南洋的搜索,将舰队全部集中起来以应对事情可能的变化。一面发报回内通告此事,请政府做出一但发生清荷冲突时,他所需要站立的立场。他真切的感觉到曾经弱懦的清国人在这位光绪皇帝的带领下发生了一种未知的变化,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尤其是光绪那句后果自付的最后一句话,这能让欧格纳唯一能说的上来的感觉就是,这也许叫――野心。
“报告司令官,南洋舰队下属一艘战列舰、二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全部奉命集结。请司令官指示。”这时南洋舰队的留守参谋刘冠雄踏进龙吟号作战室后的第一句话。
南洋舰队接到巡海号的命令后日夜兼程,终于在夕阳开始西下之时赶到曾母暗沙与太平洋舰队汇合。而琅威理认为这因为可能涉及到战事,虽说他放手让刘冠雄自主,但做为大清海军中将的他,自然也是要登舰拜见上司的。
“免礼,都坐吧。”吴德仁等两人坐后说道:“虽说我是大清海军总司令,但事实上我的权限依然还只在太平洋舰队内,无论是南洋舰队还北洋舰队我从来都没插手其中的事务。这恐怕是我第一次动用海军司令这个权利吧。”
吴德仁摸着下巴看着对面二人嘿嘿直笑。琅威理只能回应的笑着,他不知道如何答话。因为这里面涉及到中国官场的惯例。琅威理到现在也没能搞懂。到是刘冠雄见琅威理没有答话,他站起来敬礼后答道:“那是大人对下官的信任。还请大人时常指点一二,好不负大人信任。”
“信任谈不上,就是不想去管而已。相信你们也知道。如今南洋土著再次排华,据本官所知已有数十华人命丧土著之手。做为我华人的舰队,本官有意出动舰队镇压南洋土著,可是我们要同时面对婆罗洲、苏门答腊和爪哇。这次之所以会动用总司令之权将南洋舰队招回,实在迫于兵力不足。但这次的行动只是本官个人的意思,不知两位意下如何?”吴德仁说话时,却是看着琅威理。
琅威理双手一摊:“我只是南洋舰队教官而已,涉及到战事我由刘参谋长全权负责,我不过问。”其实当接到巡海号的命令,带领舰队会合时。整个舰队就已经是刘冠雄在指挥了。说完,琅威理就看着刘冠雄。
刘冠雄楞了,这该怎么回答?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他左右一环顾却见大家都在等他说话,他更不知道怎么说了,思前想后半天这才小心问道:“大人。不知朝廷是何章程?”
“废话,这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到哪里去问朝廷。”
“那要不要让巡海号回去请示一下朝廷。不必回广州,可以去新加坡,一来一回有一天时间够了。”
“如今土著已经开始对我华人进行大规模屠杀,再等就是一天二夜,那还有多少华人无辜丧命?我就想知道你们南洋舰队参不参加?”
看到吴德仁都拍了桌子,刘冠雄立马站了起来:“大人。你是大清国的海军总司令,南洋舰队也是您的下属舰队,您只需要下令便是,其实没必要问下官的意见。”
“这次行动没有朝廷的旨意,算是我们擅自行动。你的意思呢?”
“大人,不可呀。”刘冠雄连忙劝阻:“擅启边衅。一但朝廷追查下来。大人也难逃苛责呀。”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呀。”说着,吴德仁伸手拍掉冯祁拉拽他衣服的手,还瞪了他一眼:“别他n跟老子讲什么素质,老子就这么干了。朝廷要真追查下来,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大人。三思呀!”刘冠雄惊的是满头冒汗,这大清国海军总司令都能说不干就不干,这得要多大勇气呀。
“少屁话。你给老子个准话,到是干还是不干?”
“大人,您怎么说都是大清海军总司令。”刘冠雄很为难的说道:“难道大人就不能对南洋舰队下一回命令?”
“少他n的跟老子屁话,你要是不参加就立马滚蛋。少了你南洋舰队,老子就办不成事了?”
嗨!刘冠雄长叹一口气:“既然大人都说是自己拿主意了,那同为华人,哪有见死不救的。只是,大人若有好的去处,还请记得带上兄弟呀。”
“老子就知道,咱们海军里就没一个孬种。哈哈哈……”
吴德仁在一旁大笑,冯祁从心里狠狠的鄙视一下这个司令,高兴归高兴也不能把正事给忘了呀。既然他这个司令忘了,那只能他这个参谋长出面了。冯祁笑着问琅威理:“不知琅将军对此有何看法。当然了,我是指你个人的看法,与舰队无关。”
“我的看法?不不不,我没有看法。”琅威理喝着茶说道:“我只知道,如果大英帝国的国民在海外遭到如此对待,大英帝国的海军一定会教训那些野蛮人的。”
“那是那是,所以我们觉得应当向世界第一海军多多学习学习。琅将军以为如何?”冯祁这么问就带着试探的意思在里面了。
这么明显的话,琅威理哪里会听不出来:“我只负责教授贵国海军,至于学到多少那就是贵国的事了。”
这明显就是要推卸可能的责任,不过这也正是冯祁要的效果。冯祁笑着说道:“贵国远东舰队缴获的海盗的两艘驱逐舰,这大家都知道是海盗从我南洋舰队抢走的。不知琅将军能否出面与贵国远东舰队交涉,请将其归还。当然了。我国可以适当的给于一定的补偿。”
“好呀,那我现在就走?不过要先说好,要回来以后还得编回南洋舰队。”
“那是那是。”一听说能要回来,吴德仁就高兴的接过嘴来:“刘冠雄本官命你立刻安排一艘驱逐舰送琅将军返回香港。”管他划在哪个舰队。不都得归本总司令管嘛。
吴德仁站在甲板上送别琅威理,一边挥手示意,一边却在低声问着冯祁:“放假的舰员都回来了吗?爪哇那边的电报可是说,荷兰的舰队已经完成补给了。我看,搞不好今晚他们就会出来。”
“放心。本来还以为会有少数官兵会因为土著而滞留家中,没想到,都回来了。”
“废话,不回舰队,就凭他们那几个人有个屁用。按计划行事。”说完吴德仁大声下令:“命令南洋舰队加入编队,我们返航。”
随着命令传达下去。各舰开动马力缓缓加入编队。从婆罗洲返回的将士们却全部惊呆了,他们不理解为什么舰队不是南下去帮忙华人,反而是要返航。这么一来,他们还为什么要回来?于是,南洋本地的将士们集聚在甲板上向各舰长哭述。请求舰队南下,却遭到军法官的训斥。直到吴德仁出来训斥:天还没黑呢,急个屁呀。
将士们这下才安心返回自己的岗位,因为大家都明白这是要做给岸上的洋鬼子看。这次舰队前来接休假的将士已经到了离婆罗洲海岸线五海里的地方,如今海边可有一大群人举着望远镜在看呢。
琅威理乘坐的南洋舰队的驱逐舰提前离开编队,虽然琅威理急着想法这里即将发生的事向英国方面报告,无奈驱逐舰长哀求他说:吴司令下令他一定要在第三天才能将琅提督送到香港。否则他性命堪忧。琅威理听后坦然的跟他说,那就把船开稳一点。然后琅威理找人帮他搬了把躺椅放到舰首,然得有如此轻松的好日子。吹着海风,好好享受一下旅途的悠闲,唯一的遗憾是船上没有葡萄酒。
大清国的舰队成巡航编队,缓缓向北方驶去。看到这一幕的人很多。
荷兰人很高兴。该死的清国舰队总算走了。当清国舰队消失在北方的海平面之下后,荷兰观察员立刻返回住地向巴达维亚发报:清国舰队北返。收到了电报的维夫高兴坏了,一面下令停靠在码头的荷兰远东舰队待夜色降临之后出发,一面向总督卡尔报告情况。
“父亲,大清的舰队向北返航了。”李南星走进大堂说道。
李南星话才出口。原本大堂中正在议论要对土人如何进行反击的族老们一下子都不说话了,全部齐齐的望着李南星。希望他会说刚刚只是一个笑话。
而坐在大堂上的李关山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坚定的双眼顿时变的萎靡起来。虽然他也希望刚刚南星说的只是笑话,但他明白这是真的。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真的走了?”
“是的。孩儿亲眼所见,舰队的旗语也是这个意思。”
“朝廷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南洋土人正欲对我华人进行大屠杀,这时候朝廷将舰队撤走是什么意思?红溪惨案历历在目,兰芳亡国如在昨日。如今还要将舰队撤走,难道朝廷就真对我南洋华人不闻不问,难道朝廷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华人如猪狗般的被土人屠戳一尽吗?”边说着,李关山的眼中两行浊泪滑下。
数天前当土人第一次杀死华人之时,这些族老还在想着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来平息此事。土人越来越猛烈的暴动也没能影响到这些族老们的决策,因为他们知道,若是华人真的反击起来跟本就不是这些土人能挡的住的。他们甚至认为,跟本不需要朝廷舰队动手,只需要把舰队停在海面上就足够了。朝廷的舰队给了南洋华人无比的信心。如今朝廷舰队这一撤走,如同抽掉了南洋华人的脊梁。
不仅是父亲如此,其它叔伯族老不是泪流满面就是摇头叹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李南星环顾一周后说道:“父亲,朝廷舰队还未走远。不如称此机会对土人来一次狠的,一次彻底杀怕他们。”
“杀杀杀,就知道杀!”李关山彻底爆发了:“你拿什么杀,就靠拳头棍棒怎么杀?”
“父亲,我们有枪,有足够装备一个步兵师的枪械和配套弹药。不仅有枪,我们还有炮。”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线生机
李南星一句有枪有炮的回答,震住了大堂中所有的族老们。。。 他们在短暂的一楞之后。刷的一声,李关山站了起来、族老们也站来起来。他们用着同样颤抖的声音异口同声的问道:“你哪来这么多枪支?你怎么会有炮?”
哪来的枪炮?你们管我是从哪来的,反正有得用不就得了。李南星知道此时不能再纠缠在枪炮来源的问题上,所以他说道:“自然是买来的。不仅坤甸有,据孩儿所知,三发市和三品洋等地都有。不过诸位族老,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全力镇压土人的暴动,如何进行,还请诸位族老们尽快拿出办法。”
“且慢。”一位族老站了出来:“贤侄方才说我们足有装备一个师的枪械,按朝廷的编制这至少是上万支枪和数十万发子弹,购买所需财货需要一大笔钱财,何况还有炮。老夫一直是负责族中财货帐务,其间并没有额外的大笔支出,账目也无问题。贤侄可否告知,购买如此大量枪械的资金是从何而来?难道说族长一家已经富裕如斯,为何我等之家却无此实力?”
“族叔,我们是不是先商议一下如何镇压土人,土人事了之后再来商议此事?”李南星很生气,都这个时候了,问这些还有意义吗?等你问清楚了南洋的华人就都被土人给杀干净了!
“非也非也,贤侄此言差异。只要我等全力镇压,土人之祸不过癣疾小患。然族长一家却有如此财力。若不交待清楚如何能让其它各家安心。若各家不能安心,则如何服从主家,如此家族有分崩离析之险。此方为大祸也。”
李南星一听,指着门外怒道:“土人都杀到门口上,你却还要在这里纠缠些许财货。”
“几句话的事,贤侄还是说清为妙。”
“这就不是几句话能说清的,等说清楚了华人都被土人给杀光了!李关年,老子没时间跟你纠缠。”李南星说完就朝外走去,就连李关山喝骂也无济于事。
李南星刚走出大堂门。一位仆役就上前来。只听见李南星说道:“发电报给山口洋和三发市,让他打开全部地库,取出武器分发下去。各地连夜行动。争取一夜将土人全部镇压。”
仆役点头称是退了下去,而李南星指挥着另一些仆役就往后院走。李关年见此,招呼着大家要一起到主家后院去看看,主家到底买了多少枪械。
后院的地库被打开。一支支黑黝黝的枪支还散发着黄油味被拿了出来。一箱箱子弹也被抬了出来。会用枪械的家丁护院都被集中开始发放枪枝弹药,另一些枪枝弹药开始装车。从李南星口出说出来一个个的地名与人名,就是这些装车枪弹的去处。当三百支枪械全部从地库里拿出来后,仆役还从地库的最里面真的推出二门俄制短管炮,当四箱各装有十二枚炮弹的弹药箱被打开后,全部的人真的震惊了。
荷兰政府历来对华人都是压制的政策,平日里别说是炮,就是多有几支枪就会遭来荷兰人的盘问收缴。如今从主家地库里真的推出两门炮来。可是真的吓着这些人了。李关年还战战兢兢的问:“这时还要拿出炮来,这事后还不得招来荷兰人的报复。”李关年一边让人把炮就地销毁。一边还在质问李关山购买枪械的钱财出自何处。
“如今土人都杀上门来了,你却还要纠结枪炮的购置费用,有枪炮不能拿出来用还要就地销毁,岂有此理?要不要干脆我们把手绑起来再把头伸过去给土人砍算了。荷兰人才多少,我南洋华人又有多少,你想过没有?兰芳覆国之时,三十万华人被荷兰人象杀猪一样给杀光。三十万人呀,就是三十万头猪合起力来拱也拱死这些荷兰人了。难怪皇上不断的说要团结团结。”李南星毫不客气的指着李关年就骂:“现在我终于搞明白当年兰芳为什么会覆国了,就是因为多了向你这样的败家子。”
李关年为人耿直而清廉,自掌管家族账房开始就没搞出一丝纰漏,深得家族上下敬重。到不是他非要追查购置枪炮费用的来源,而是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如今在族中大小面前如此遭晚辈指着鼻子骂,可是把他气坏了。没想李南星跟本就不理会他的责问。临走前还放下一句,什么叫明日自有人来跟他解释这些枪炮的来源。完全置吹胡子瞪眼的他于不顾。
李关山就这么看着从自家的地库里拿出枪炮,虽说表面依然稳如泰山,实则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自己不仅是族长,更是一家之长。如今在自家后院的地库里既然出现枪炮而自己竟然不知,这如何不让他触目骇心。平时还算乖巧的大儿子何时有了这等本事,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失去对自己家的掌控了。不过这又如何,他是自己的长子,将来也是要接过这个家的,如今无意得知自己长子更胜自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可是好事,看来自己是老了呀。但儿子在这件事上做法还显稚嫩,这些人都是家族的顶梁柱,也是他这个未来族长的助手。如此得罪这些族老对他今后接管家族造成不必在的麻烦,现在就让为父为你收拾手尾吧。
想到此,李关山说道:“关年呀,为兄知道你这样问是为家族好。可如今土人暴动就在眼前,这财货一事不是不等先应付过去再说呀。那时,不用你问,老夫就要问个明白。可关年你既然说家族账目没有问题,方才为兄也问过自家账房,家中近期也未出不明账目或是大额资金的流动,也就是说南星购买这批枪械的费用另有出处。他说明日自有人来说明此问题,那不如就多等一日。也让大伙都听个明白。只是眼下这枪炮已出。我南洋华人与土人这一仗是跑不了的。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在荷兰人干涉前,全力镇压下土人的暴动。小儿南星已经出去安排相关事宜,各位族老们也尽快回家安排。不然一但荷兰人干涉。我华人必与其起冲突,这才是取祸之道。”
既然身为族长的李关山都这样说了,李关年也没了意见。其它各家主纷纷点头称是,这就转身离开。他们还没走出后院,那院外的枪声响了,炮声也响了,华人们的厮杀声响彻了天空。家主们似乎也感受到这厮杀的的召唤。纷纷加快脚步小跑起来。他们在回自家,安排自己的家丁护院加入到这声势浩大的反击中去。曾经委曲求全、曾经退缩逼让的南洋华人,第一次高举着枪枝大炮。向土人、向荷兰人发起了攻击。
不是南洋华人没有血性,不是南洋华人没有实力,而是因为他们不团结。并且各个家族间还不停的内斗,华人们总想借着洋人的势力首先打击另一家族的华人。却被洋人从中借力而瓦解华人。如今。年青的华人因为祖国的胜利开始团结起来了。南洋华人武装反抗土人的枪声在坤甸打响了第一枪,随着电报的抵达,山口洋、三发市的华人也开始武装起来对抗土人。事实证明,土人是虚弱的。在枪炮齐全、弹药不缺的华人面前如山崩似的开始瓦解,土人们想明白,为什么一向软弱的华人这些却变的如此凶残。
荷兰人也不明白,他们的政策一向就是扶持土人限制华人,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挑唆土人去屠杀华人。没想到今天的华人竟然开始反抗了。卡尔目瞪口呆的看着维夫递上来的电报,向着同样迷糊的维夫问道:“华人什么时候这么大胆子了?他们的枪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华人会有炮而我们不知道?”
“对不起总督阁下。你的问题我们还要追查当中。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华人给镇压下去,不然以后会有大麻烦。”
“我当然知道。立刻下令远东舰队出发,去婆罗洲镇压华人的叛乱。”
“是的总督阁下。我已经下令舰队提前结束休假,可现在舰队的官兵还一时无法到齐,舰队司令告诉我,最快也要到傍晚舰队才能。”
“那就让他们再快一点。你立刻发电报给婆罗洲,让他们出动军队。”
接到电报的婆罗洲荷兰人立马出去了驻军,对外宣称是要平息事态,实则是帮助只有棍棒的土人来镇压华人的反抗。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的华人一见到荷兰人出动了军队,原本还气势高涨的华人武装转眼间便是一哄而散。华人队伍中的一些年青人气的哇哇大叫也无济于事。
荷兰人胜利了,也就意味着土人胜利了。他们拾起华人慌乱中遗落的枪支,向着华人开枪了。华人更慌乱了,华人推开前面拥挤的人群向后窜去。似乎只要跑的过自己人,只要自己不留在最后一个,那样就能保命。可怜的只有落在后面的华人,被人残忍的屠杀。
“一群蠢货,现在不把荷兰人给杀怕了。将来华人就会被荷兰人给杀光,他们都忘了兰芳之痛了吗?”坐镇指挥的李南星得知前面出现崩溃的局面,气得把桌子拍的直想:“不能这样下去。去集中所敢对抗的华人,必需要顶住荷兰人的攻击。发报给山口洋和三发市,组织力量把荷兰人这一波攻击打下去。”
准备时间太短了,核心力量还是不够呀!李南星深深觉得这些发动的时间还是太早了一点,如果忍下这一次等到下一个机会会不会更好一点。可是不仅自己忍不了,上面的命令也要求这么做。现在只能想办法去挽救败局,李南星将腰间的手枪扶正后,带着最后二个人冲了出去。
外面的枪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厮杀和断断续续的炮响。李关山忧心忡忡的只吃下半碗饭,望着院外的天空发楞。就连老妻也不敢多话。
华人有了枪有了炮,这就不再是什么华人土人的冲突了,尤其他听到说荷兰的军队开出了军营时,李关山就明白这次事态的性质变了。土人,虽然他们人多,但无论是荷兰人还是华人其实都没把土人放在眼里。对荷兰人来说,土人只是帮助荷兰人制约华人、屠杀华人的武器;对于华人来说,土人不过是廉价的劳力。真正的矛盾是富有的华人和贪婪的荷兰人。但是失去了国家支持的南洋华人如同大树失去了根基,怀里揣着黄金珠定的孩童自然会引来贪婪的成年男子的抢夺。原本只不过是双方博弈棋子的土人,也就彻底倒向了荷兰人。如今有了枪炮的华人就成了荷兰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这次华人失败了。荷兰人断然不会放过华人,他们会将华人最后的勇气彻底打断。
李关山招招手叫来自己的心腹老仆:“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去告诉大少爷,只有杀光所有荷兰人,华人才有活路。”
老仆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就出去了。李关山就坐在家中听着仆役们传来前面的消息。开始一切进展顺利,土人还没有被华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有枪有炮的华人怎么会打不过土人。只有他让人一直盯着的荷兰人还没动静才是他最担心的。直到传来荷兰人的军队开出军营的那一刻,李关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最关键的时刻来了。华人能否在南洋站住脚跟就看这一下了。
但是华人还是失败了,面对训练有素的荷兰军队,仅凭一时血气之勇的华人还是如山崩般的失败了。李关山心如刀绞般的叫来老仆:“人事已尽天意如此,事已不可为。老林,去叫南星他们回来吧,我已经在岸上安排好了出海的船支。剩下的就让咱们这些老家伙来干吧。”
“老奴这就去通知大少爷。不知家中几位夫人如何安排?”
“咱们这些老家伙要守着祖业,既然嫁给老夫自然跟老夫一起。只是没必要让孩子跟咱们绑在一起,叫上你家的孩子跟南星一起走吧,将来也好给南星当个帮手。”
老仆含着泪走了,而后面传来的消息也如同李关山所料,华人在荷兰人和土人的联合攻击下死伤一片。看来兰芳的覆辙是避免不了了。老仆回来了,他不仅没带回来南星,就连他自己的儿子也没带回来,却带着来南星的话:再坚持一下,坚持到明日晌午一切都会顺利的。
是什么给了南星如此底气?如此多的枪炮,从何而来?从南星话中可以听得出来,不仅是坤甸,包括山口洋、三发市等地的华人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大量的枪械、各地同时发动如此庞大的计划,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此事?年青人热血冲动难免考虑不周,南星此举涉及到整个婆罗洲华人的安危,定要了解清楚。
李关山此刻多么希望离去了大清舰队能出现在海面上,只要有大清的舰队在,华人就不会失败。可是,必竟大清为了自保调去了舰队,也带走了那些训练有素的南洋华人子弟的将土。即使舰队走了,可为什么不能把南洋华人子弟给留下,有他们在至少不会出现华人武装崩溃的事情。可大清还是撇下了南洋的华人,朝廷还是抛弃了他们。
李关山重新站了起来,这一刻,坚决果敢回到了他的脸上。他以族长的身份给各家下令,他要让各家再无保留的全力施为,如此或有一线生机。(未完待续。。)u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对荷兰宣战
华人不动则已,一但全力发动,就不是荷兰人或是土人能抵挡的。华人经营着南洋大大小小的生意,长年走街串巷的华人比荷兰人甚至土人更熟悉这片土地。如今还装备的枪炮的华人,即使荷兰人与土人联合起来也不是对手。各家主也明白现在的局势,此时若是保守,无论将来谁赢得了局面都不会对他们留情。所以各家开始全力配合前面作战的华人。这一刻,华人有了底气,他们就要拼上一拼。
有了人力支援的李南星,在专业的军事参谋的配合下,终于在午夜时分,将前突的荷兰军队包围在一段狭小的街道里,街道的房间中屋顶上的枪口、炮口的焰火就没有停下,打光了所有炮弹后,荷兰人也被全部消灭。
“杀光所有不会说汉话的人。”当有人问李南星俘虏如何处理时,他下达了这条命令。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上面要下达这样一条残忍的命令,但他还是执行下去。
曾经被华人鲜血染红过的卡江再次被染红,只是这次染红卡江的不再是华人的鲜血而是荷兰人和土人的血。只要不留自己人的血,流谁的血都没关系。前线传来荷兰军队被消灭的消息,让担心的李关山长舒一口气,坤甸胜利了,他相信山口洋和三发市也会胜利的。
“去告诉大少爷,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说完李关山哈哈大笑。等到半夜早已疲惫不堪的李关山终于躺下休息了。年纪大了,不能跟年青人比了。李关山是笑着入睡的,他知道,等荷兰人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今后的婆罗洲将再次由华人做主。
天渐渐亮了,所有反华力量都被消灭一空的坤甸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得胜的华人已经冲出坤甸。他们要将那些逃跑的土人给全部杀光。
“轰轰轰――”一连串密集的炮弹爆炸声将沉睡的李关山给惊醒。走出房门的李关山很不高的招来老仆问道:“南星他们搞什么鬼,连个土人都收拾不了吗?听这炮声,好像不远呀。”
“老爷。大事不好了。”老仆惊慌失措的跑上前来:“这是荷兰舰队的炮,荷兰舰队到了。”
“什么?荷兰舰队昨日不是还在爪哇吗?今日怎么到坤甸了?”李关山此刻慌了:“快去打听荷兰人带来了多少军队?去通知大少爷带人回来先把这些荷兰人给挡住。”完了。南洋的华人完了。李关山彻底绝望了,他连忙让老仆去找回李南星。
“挡不住了。荷兰人至少来了一千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咱们这些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跟本不是对手。”李南星回来了,他带着伤焦急的跑了回来:“父亲,把家里最后的力量拿出来吧。我们只须要拖到晌午,拖到晌午我们就赢了。那时整个婆罗洲就是我们华人的了。父亲――”
“我们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力量,昨夜已经全部顶上去了。”李关山着看受伤的儿子心痛的说道:“荷兰舰队一大早就出现在坤甸,就说明这跟本就是荷兰人的阴谋。你已经尽力了。父亲这就去安排好人手立刻将你送出坤甸去。记住,活着才有希望。”
“不父亲,把护送孩儿的人手给我。晌午,只需要坚持到晌午就够了。”李南星都快急哭了,事已至此决不能半途而废。
“那是咱家最可靠的人手,决不能如此轻率。儿呀,听父亲一言,快快离去。保住了你,就是保住了李家的根呀。”说完,李关山令仆役将南星带走。
“父亲……”李南星跪地求道:“只要坚持到晌午。父亲。相信儿子吧。”
李关山见儿子如此坚持,只需细一思量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没有动用家族和自家财货却置下如此大批枪械,那儿子坚持到晌午的底气就是能拿出这些枪械的人。所以李关山厉色道:“告诉父亲。你这些枪炮从何而来?”
“父亲,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是让荷兰人打进来,那一切功夫就全白费了。”李南星都急的跳起来了。
“不说清楚,为父决不会同意。那可是咱家最后的保命手段。”李关山言之决绝,事关家族生死,不能草率。
李南星见说不动父亲,只能拉着父亲到房内。挥退了下人,房中只留下父子二人时,李南星这才近前来小声说道:“是朝廷。如今朝廷的舰队正向这里开过来。最迟晌午就到。”
“是朝廷!”李关山猛然醒悟起来:“难怕会有火炮出现,如果朝廷真有心助我南洋华人。又何必昨日将舰队撤走?”
“此间涉及朝廷方略。孩儿不知。只知奉命坚守到晌午,朝廷的舰队就会抵达。”
李关山敏锐的听出了儿子刚才话中的重点。疑惑的问道:“奉命?你奉何人之命?”
听到父亲问话,李南星再三强调不得外泄,就是母亲都不能说。得到父亲应允后,这才正身抱拳道:“在下,大清中央情报局亚洲处南洋科兰芳开拓者,见过李家家主。”
“我儿已是朝廷官员了?那草民就要见过官老爷了。”李关山笑着就要见礼了。
李南星连忙拉住父亲:“孩儿的官身乃极机密之事,只为朝廷复国兰芳计,实无品而已。”
“既然我儿是官身,朝廷也未忘记我南洋华人。且不说为南洋华人,就算为我儿再上层楼为父自当尽全力。”李关山高兴的拍了拍李南星的肩膀:“我儿长大了,我儿自去办差,父亲这就调度最后人手。助吾儿一臂之力。”
用不着等到晌午,李家就已经顶不住了。即使李家最后的精锐力加入也只能延缓失败的速度,必竟他们擅长的是单打独斗,而不是两军对垒。民兵,无论是在战斗力还是战斗意志都没办法和正规军相比,更别说正规军还有战术配合等。南洋华人临时组织的武装力量,打打顺风仗还行。正碰上这种需要正面硬碰硬的仗,瞬间就被荷兰人打垮了。如今荷兰的军队已经在向坤甸城内进攻,若不是城中到处都是华人。冷枪暗箭不断,怕是荷兰人早已打到李家来了。
慌乱不可避免的蔓延开来。各家都将其它方向的力量抽调到码头方向,家各主纷纷再次集中在李关山的家中,就想问清楚一句话:“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加固院墙,加派人手,坚守下去。”李关山坚定的说道:“荷兰人挑唆土人屠杀我华人,就是为了要掠夺我华人财产。昨日事发今日荷兰人就出现,还有舰队。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荷兰人其实早有预谋。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想要投降,以保全自家性命。不过你们别忘了。昨晚咱们可是将荷兰人驻守坤甸的军队全部杀光了。这时候投降,你以为荷兰人会放过你吗?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不如最后拼上一拼。守,坚守下去。守的云开,才能见日。”
李关山说的有道理,可每个人的心思却不尽相同。但大部分都开始着手安排防守,但从安排的方式上,李关山也看的出来,这时有些人已经开始存有保存实力的想法了。还是不团结呀,关键时候总想的不是齐心协力。华人总是如此。这样能不能撑到晌午就真不好说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是华人先杀了我们在坤甸的军队。这是叛乱,我们只是在平叛而已。”对于维夫提出来若对华人进行大规模屠杀。会不会导致清国报复的疑虑。卡尔信心十足肯定不会,荷兰人虽然不是清国的对手,要是真遭到清国报复,那清国就要面对来自英法意等国的质问,就连一像和清国关键密切的德国都会不高兴,因为荷兰必竟还是欧洲正统白人。
“可是,清国舰队已经出现在巴达维亚海面上了!”
“什么?”卡尔有些诧异,清国舰队昨天不是已经返航了吗?这里可比坤甸更南。卡尔推开窗户举起望远镜,朝海面望去。
荷兰远东总督府坐落在巴达维亚城中的一座小山顶上。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远处的海面。海面上,四艘挂着清国海军龙旗的虎级巡洋舰已经一字排开。更有四艘驱逐舰带着四艘货轮准备靠岸。距离近到卡尔都已经看清楚货轮上的清国士兵正在整理装备。
“见鬼,清国人想干什么?”荷兰远东舰队司令也同样问他的大副。因为他不需要望远镜也能很清楚的看到二艘清国龙级战列舰正在卡江上逆流而上。清国战舰的炮管都已经抬了起来。
“干什么?你还有脸问朕一大早宣你来干什么?朕还想问问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已经过去了四十八小时,而南洋那边却告诉朕,你们荷兰人不仅没有平息事端反而和土人一起攻击我华人?你们想干什么?”一大早,光绪就宣召荷兰公使晋见。太和殿上,光绪怒斥着荷兰公使。
“非常抱歉陛下,对于南洋那边的事情,我确实不清楚。”荷兰公使很抱歉的说道。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确实不清楚南洋那边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过他不用了解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每隔一段时间不都这么做一回吗,清国曾经没有表态过。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荷兰公使和卡尔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都认为清国不敢对荷兰宣战,所以没必要理会清国的反应,外交层面上礼节做到也就是了。
“既然荷兰是这个态度,那朕也无话可说了。”光绪说完,一封信丢在荷兰公使脚下。
荷兰公使眉头一皱,如果他弯腰去捡那就意味着屈服,这种行为在外交上跟本就是一种羞辱。所以他没有去捡到是反问道:“陛下,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战争开始了。”说完,光绪转头走了。
荷兰公使吓了一跳,这是清国要跟荷兰开战吗?他立马捡起信打开一看,真的是宣战诏书。宣战的理由是:荷兰政府未能有效保护南洋华人的正当生命和财产的权利。哦上帝,荷兰公使低头看了眼手表,正好九点钟。他跳起脚往回跑,必需立刻通知远东舰队。
宣战的消息还没有传出皇宫,电报就把这个消息传到了广州,然后转成无线电报发往南洋。五分钟后吴德仁收到了这封电报。
“开火,击沉全部荷兰舰船。”随着吴德仁的手指,一枚枚炮弹开始飞向停靠在码头的荷兰远东舰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宣战的原因
“快爬下――”卡尔丢掉手中的望远镜,大叫一声爬在地上。因为他看到了清国舰队中爆出一团红光。维夫不明所以,但也很快爬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之后就是地动山摇。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维夫,只见卡尔又飞过的爬起来,举着望远镜再次望着海面。
卡尔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是清国,清国的舰队在向我们开炮。”
“总督大人,你是在说是清国在攻击我们,然道清国要跟荷兰开战吗?”维夫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没有想到的是,总督卡尔用尖锐的声音说道:“快跑。”
晚了,还是晚了。卡尔还没有跑到门口,呼啸的炮弹就已经抵达。坍塌的房屋将两人压在的底下。
望着已被炮火覆盖的山顶,冯祁下达了命令:“驱逐舰扫空码头,掩护货船靠岸,陆战队登陆。”
突如其来的炮火让自大的以为清国不敢开战的荷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瞬间灰飞烟灭的总督府、被精确炮火摧毁的岸防炮台,让荷兰人失去了主张。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所有人乱做一团。土人也乱套了,正沉浸在掠夺华人生命和财富的兴头上时,被突如其来的炮弹打的晕头转向。203毫米重炮,一炮下去就是一个数米的大坑,彻底镇住了正在交锋中的双方众人。华人也乱套了,当得知这些炮弹都是朝廷的舰队打出来的时候,华人爆发了无比的勇气。曾经被土人追的四下躲避的华人,现在捡起身边的木棒石块,用最顺手的方式朝着土人、朝着荷兰人终于开始了华人的反击。
整个巴达维亚都陷于战乱当中,荷兰人、土人、华人都是无组织的混战当中。但远处一个山头里一个被伪装的很好的山洞中,却有两个格外镇静的人。
站在洞口的那人举着望远镜平静的说道:“13号目标测试炮弹落点偏左200米。”
里面坐在发报机前的那位一边重复着“13号目标测试炮弹落点偏左200米”的话。一边按着电报钮将这条信息以滴滴答答的声音传了出去。很快,接收到这条信息的舰队立刻调整了炮击诸元后,用饱和的火炮覆盖了第13号目标。
十分钟。就十分钟。曾经布满卡江的荷兰远东舰队就已经消失在这条大江上,只有那满江的木头碎片和落水后不知生死的荷兰水兵。推开散落在江面上的木板碎片。无视着落水荷兰士兵的呼救请求,驱逐舰以速射炮为主火力开始横扫码头。
“命令:火炮延伸,按照炮击坐标顺序逐一摧毁。掩护陆战队登陆。”既然荷兰远东舰队都不见了,吴德仁下达了新的命令。
“大人,收到电报。电报要求对该坐标进行一轮炮击。”通讯官前来报告。
吴德仁接过电报,对着地图找到了坐标所示位置后,点点头:“让龙吟号前主炮来执行。”
“快关上门。”当最后一个狼狈躲进府里的华人进来后,李府大门咿咿呀呀的关上。然后土包被快速堆积在大门后。李关山此刻显的无比颓废。
以为了有新式枪械、以有为了大炮、以为人数远远占据多数的华人,会势如破竹的获得胜利。还是失算了。一千头猪比十个猎人的力量要大,但谁都知道就算是二千头猪也打不赢十个猎人。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一但局势崩坏,就将大势所去。明哲保身的思想一但占据上风,所有计划与设想都将一无事处。
土人、荷兰人已经将李府围的水泄不通,华人再也没有退路了。被围困在李府的华人鼓起了最后有勇气,乒乒乓乓杂乱的枪声总算打退了土人的这次攻击。荷兰人与土人退了下去,并不意味着他们会放弃进攻。长期与荷兰人打交道的华人也多少能听懂荷兰话,荷兰人说了要彻底消灭华人叛乱源头的李家。现在他们要从后运炮上来,用炮弹砸开李府最后的府墙。
站在墙边的李关山看着200米外的土人让开了一条通道,在荷兰人的指挥下。数十个土人正推着炮上来。李关山再也忍不住,两行老泪从眼中流出。完了,南洋的华人完了,经过这次华人大规模的叛乱,荷兰人再也不会给华人以任何机会了。等荷兰人炮火摧毁府墙之时,就是土人屠杀华人之时。
李关山跳下墙头,在自己的老仆面前几乎用上了哀求的语气,肯求老仆去找到大少爷,想尽一切办法也要保住大少爷逃出去。哀伤的情绪立刻传遍了李府上下。如今谁都知道。现在的局势对于华人而言只是还能再拉上多少个垫背而已。
李关山的泪眼滂沱,看着才升到山腰的太阳。他知道,李家支持不到晌午了:“完了。李家的百年基业在我手上全完了――”
“我看不仅完不了,李家还会更兴盛。”李南星从月亮门里走出来,对着众人大喊道:“难道你们就没有听出刚才密集的炮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众人面面相觑,慌乱逃命中,谁会注意那么多。不过此时回想起来方才的炮声似乎密了一些。
李南星手指着码头方向大喊道:“那是太平洋舰队的炮声。朝廷的舰队到了――”话音未落,炮弹呼啸的声音已经传来。“轰”的一声音巨响,院外300米处升腾起一片尘土。
“看到了没有,这时朝廷的舰队在支援我们。现在拿起手中的枪支,坚守住。朝廷的援兵就要到了――”院外的炮声和李南星的话给了绝望中的华人以无比的信心。因为他们知道朝廷没有抛弃他们。
“落点正确,前主炮三发急速射。”前主炮的炮室内接到了火控室的命令拉下了炮栓,将早已装膛的炮弹射了出去。弹药室内再次送出炮弹和用蚕丝包裹的发射药,然后他们打开炮膛再将它们推了进去。
聚集在一起的荷兰人与土人遭到了毁灭的打击,一连六发305毫米的重炮炮弹落在人群中,炮声掩盖了哀嚎的人群。随后。李家院子周围,被炮火清理了一片。而再靠近李府的范围内,又被士气大振的华人的子弹所控制。荷兰人经不住如此重炮的攻击跑了。土人也崩溃了。华人移走了堵着大门的土袋,重新打开大门举着枪冲了出去。
“让陆战队的速度再快一点。”刘冠雄看着进展缓慢的陆战队有些焦急。
南洋舰队下属并没有陆战队。所以刘冠雄并不知道如何去指挥,只能依靠陆战队自己去调整。虽然只有一个营的兵力,那也是远胜山口洋那些荷兰警察。
荷兰人慌乱间建立的简陋防线,还没来得及布置就被强大的炮火给摧毁。码头上任何一处有可能藏有士兵或是火炮的的地方都被舰队用炮火清扫一遍。直到驱逐舰打出代表安全的绿色信号旗后,运载着二个海军陆战营的货轮才越过驱逐舰靠上码头。舱门打开、软梯放下,一队队士兵背着枪推着炮冲下货轮,在军官的们带领下迅速推进,并在遇到有荷兰人成建制抵抗时才建立防线。
太平洋舰队则刚出发时带了陆战二师一团。南下曾母暗沙时国内又支援了一个陆战团。可是训练有素的陆战一团被调去巴达维亚。才刚刚完成组编的二团二个营被用到坤甸。刘冠雄带着南洋舰队负责支援山口洋,而陆战力量只有一个步兵营和团属警卫连。他需要用最快的时间清理并稳定山口洋局势,然后留下警卫连,他还需要带着步兵营沿河直上去支扶援三发市。
看着晃晃悠悠从绳梯下爬下去的陆战队士兵,还有用吊车才能放下去的火炮。刘冠雄深深感觉到晌午可能赶不到三发市了。
吴德仁也发现的同样的问题。荷兰人因为不堪一击,所以他们无法阻止陆战队登陆。但是,如果碰到是准备完善、火力充足的岸防部队,登陆的速度缓慢的陆战队跟本无法建立滩头阵地,也就无法快速突破敌军滩头阵地。除非是舰炮将敌军完全摧毁,但凡能顶住舰炮攻击的阵地。都能将登陆部队消灭在滩头上,登陆作战只能以失败告终。登陆速度将是海上登陆作战的最大问题。
望着还在慢腾腾下船的陆战队士兵,冯祁摇了摇头。太慢了。太慢了,前锋第一营已经攻入城中了,第三营还没下完船,这算怎么回事?这要是真和西方列强打起来,这就水准还搞个屁登陆作战。
自海军陆战队成立以来,登陆作战就是这支隶属海军的地面作战力量的主修课程。在参谋本部的最高级别会议上,皇上提出要在海面获得制海权的前提下,对海岸线国家发动登陆作战,再配合以陆军对敌国内陆进行攻击。皇上的意思不用说都很明白。就是针对日本。因此,皇上提出一个全新的概念――海陆一体作战。就是陆战队在海军舰炮的支援下抢占并建立安全的码头。以便于运输陆军进行内陆攻击和补给。同时,正面压制时还可以处处开花。同时在多地进行登陆作战。以牵制敌军陆军主力,以配合正面攻击,而登陆建立码头和防线的任务就压在了陆战队身上。
也因为有这个构思,所以由北洋舰队护航,由丁汝昌率领陆战一师,在釜山进行了第一次登陆作战。但这个计划却遭到了参谋本部大部分将官的反对,但最终皇上却决定这么做。事实证明,北洋舰队和陆战一师完全没有发挥实战演习的内涵。虽然那时日本已经是最后的争扎,在没有日本强力的反击下的整个登陆行动结束后,无论是北洋舰队还是陆战一师竟然都没有对这次作战提出任何有建议性的意见。虽然英法美德等国军队中都有类似陆战队的编制,但如此明确任务、为了一个特殊区域作战而建立的专业部队,在第一次投入实战中没有发现问题,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问题。
也许皇上当初实行釜山登陆作战仅仅是为了安抚这些旧式军人。旧式军人对命令的绝对服从性很好,但个人的军事素养却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发展。冯祁相信,不仅是吴德仁司令,就算是刘冠雄也一定能发现陆战队上岸速度慢这个问题。相比之下,旧军队已经没有了价值,因为他们永远不会去总结,所以他们就不会进步,最终也只能被淘汰。
上岸速度是还只是冯祁发现的问题之一,还有火炮和其它物资卸载速度也很成问题。虽然陆战队可以得到舰炮的支援,但舰炮也没办都能照顾过来,配给陆战队的47毫米口径的山炮只能靠货船上两根吊臂装卸,速度也很成问题。冯祁也相信,陆战队的军官也会提出关于战术方面的问题。
“记录下来,我们需要专业登陆作战的辅助舰支。”冯祁转头告诉参谋副官。
“报告。”通讯兵进入舰桥:“陆战队报告,已经发现并控制荷兰人在巴达维亚的金库!”
“那还等什么,赶紧运回来。”参谋副官大叫起来,他比冯祁更激动。
冯祁微微一笑:“所有未上岸的火炮停止作业,所有陆战队士兵全部轻装入城。改变计划,所有贵金属不变全部装上虎贲号巡洋舰。其它货物装入货船。”
“大人,一但装入货船怕会引起英法等国的盘查。”参谋副官有些不理解。原计划是为了逼免遭到不必要的盘查,所有货物将全部装入军舰运回。这么一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不,就是要让英国人去查货船。打仗有些缴获很正常,我们不仅是巴达维亚,还要把婆罗洲等地缴获的武器和不值钱的珠宝全部装在货船上。只有英国人查了货船,才不会怀疑军舰上还装着更值钱的贵金属。”冯祁决绝的说道:“去告诉陆战队,把所有知道和见过我们到过荷兰金库的异族人全部杀光。”
荷兰人的金库,爪哇开拓者已经盯着它好几年了。这就是为什么攻击巴达维亚要动用整整一个团兵力的原因,这也是要对荷兰宣战的原因。(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清变样了
清国对荷兰宣战了。清国对荷兰宣战了?清国对荷兰宣战了!
法国人迷茫彷徨,清国人这是在干什么?俄国人目瞪口呆,清国刚刚和他们打完这就要打荷兰,清国人想干什么?美国人浑身颤抖,清国这么干意味着什么?德国人手足无措,清国这么干,那以后是要继续支持清国人还是要限制清国人呢?……
世界各国都被清国突如其来的宣战搞的不知所措,荷兰已经老了,仅凭荷兰在远东那可有可无的还是木质远东舰队,不可能是清国的对手。荷兰陆军也不是能击败俄国哥萨克骑兵的清国陆军的对手,更不用说那里遍地的华人还能为清军提供情报和各种支援。清国的宣战诏书已经正式递交给荷兰公使,这就意味着荷兰人在远东的势力将被清国人所清扫。
清荷战争中的荷兰人败局已定,但荷兰必竟也代表着白人。清国对荷兰宣战无疑与给所有白人当面一耳光,什么时候黄种人也敢挑战白种人了?白人们感到自己被黄种人羞辱了。
南中国海周边除清英两国外,还有西班牙和法国,但是他们的远东舰队无论总吨位、火炮数量还是舰支能力都不是清国人的对手。因为清国借着南下为英国人寻找失踪的财宝的机会,将太平洋舰队和南洋舰队全部放入南中国海。这样一来,清国在南中国海就拥有三艘战列舰、五艘重巡洋舰、四艘轻巡洋舰和多达10艘的驱逐舰。这么庞大的一股海上力量,就算是面对实力最强的英国远东舰队也有一战的实力。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英国身上,做为世界霸主的英国的反应,就成了其它各国的风向标。
英国的反应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恼羞成怒。运回国的财宝半路被海盗截走了就已经很让人生气了,结果这么多国家在片海上既然搜寻不到任何线索这就恼火了。可你清国偏偏在这个时候对白人宣战。这不打大英帝国的脸吗?这如何不怒。于是英国政府一纸电文传到英国驻华公使欧格纳手上,让他责令清国舰队必需现在、立刻、马上撤出印度尼西亚。
欧格纳其实刚刚得知清国对荷兰宣战后就已经是震惊万分,当天下午就进宫面见光绪。在严厉指责清国破坏和平的时同。就已经提出过这个要求。但是光绪回答却让他无法返驳。
“对于对荷兰宣战之事,朕也很遗憾。可是朕已经在两天亲自前正式的对荷兰公使提出过抗议。并且也给于明言其后果自负。欧格纳先生也知道结果,大清被荷兰给忽视了。所以朕为了保护清国海外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只能出此下策。清国刚刚才结束与俄国的纠纷、朕才刚刚平定国内的乱局。其实这时候的大清是最希望和平的。”
抗议也抗议过了,时间也给了,最后的底线也说明了,结果却被人给忽视了。这要是放在英国,开战是必然的。无论欧格纳怎么说,光绪就一幅公事公办的外交辞令。欧格纳说多了光绪还不高兴。开战的是荷兰人又不是你们英国人,你一英国驻华公使比人家荷兰公使还着急干嘛。没办法,欧格纳提议由英国远东舰队来调停此次战争。身为大英帝国有义务为维护世界和平而努力。
光绪大加赞扬了欧格纳这种天下为公的思想,同时表明不需要英国远东舰队来调停,只要荷兰政府声明他们治下的华人将享受国民待遇就可以了。清国在接收到这份声明后将立刻撤回印度尼西亚所有兵力。
欧格纳很满意的回去,他将这次谈话的结果发报回国,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国内的斥责。国民待遇?难道要黄种人享受同白种人一样的待遇?欧格纳大呼上当,他被光绪的外交辞令给骗了。
内心愤怒但表面平静的欧格纳选择了正规的外交程序,在太和殿上欧格纳向光绪问道:“‘天朝弃民,不惜背祖宗庐墓。出洋谋利,朝廷概不闻问’。这是贵国的乾隆皇帝在1740年说过的,清国一向要准循祖训。难道陛下忘记了吗?”
“乾隆懂个屁。难道你认为朕跟他一样蠢。乾隆他们是天朝弃民,现在朕说那些都是中国在海外的游子。朕从来都不曾忘记南洋的华人也是中国人,做为中国政府就必需要对海外国人提供力所能及的保护。”光绪说的异常坚决,也异常豪迈:“朕到想请问公使先生,贵国民离开国家到我大清经商,那是不是英国的弃民呀。”
欧格纳拥有也忘不了光绪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那昙花一现的笑容,那笑容的背后代表着光绪希望欧格纳回答:是。这样光绪就可以毫无顾及的公开抢劫在清的英国人,欧格纳相信光绪会这么干的。因为自从南洋财宝消失案发生后,英国驻华的各大银行外都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中国人。
欧格纳当然不敢说答说是。他说的是:“请陛下注意用词,这会激怒大英帝国的。”
光绪大声说道:“可荷兰人这是蔑视我大清。这是对我大清的羞辱。”
说完也不等欧格纳反应过来,光绪却又接着说道:“中国打了五千年的仗了。所以中国人不喜欢战争。但却不害怕战争。我们不会去占领一寸的荷兰人的土地,也不求华人能享受等同于荷兰人待遇,但荷兰人必需要保证南洋的华人至少要和当地土人一个待遇吧。如果不能,那大清就只能找同意这个条件的人来代替荷兰。朕想,法国或是德国他们也许能做好。”
说完却走下龙椅,在靠近欧格纳小声的说了一句:“你也别忘了,大清有四万万人。”说完穿门而出。
四万万!欧格纳心里咯噔一下。这比整个大英帝国治下的民众都多,曾经敢和清国开战,那是利用了清国内部本来就岌岌可危的满汉之争。如今的清国在这位皇帝的带领下,已经团结在一起了。真要打全面战争……欧格纳已经不敢想下去了。至于荷兰人,如果清国真的不会占领南洋的土地。那还是还给荷兰人好。不然真让法国或是德国接手那片岛屿,那大英帝国将受到全面的挑战。
“陛下,请稍等……”欧格纳急忙想拉住离开的光绪。
“欧格纳先生。我想皇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南洋的华人至少要和当地土人同样待遇,如果荷兰人不能答应。那大清只能去找法国或是德国了。”伍廷芳出手拦住欧格纳。
做为皇帝已经对此事件做出了最终的裁决,定立了最后的底线,那具体的谈判事宜自然就由有大臣来操作。一番攀谈下来,伍廷芳反强调清国无意南洋的土地:待遇,南洋的华人必需获得和当地土人同样的待遇。谈话中伍廷芳悄悄改变了用词,从皇上的必需要保证变到了他的必需获得。
欧格纳很满意清国的表态,却对于伍廷芳的必需获得一词却不同意。因为保证是变动等待的,而获得是主动取得到的。再说欧格纳必竟是英国公使。他还不作荷兰的主,所以他需要时间去向英国政府说明,并知会荷兰政府。欧格纳没想到的是,他前脚才走出清国外交部的大门,唐绍仪后脚就宴请了法德两国公使。
欧格纳回到公使馆内,抓起一个瓷器就要摔在地上。但想想又算了,虽然这是仿品,但必竟是清国皇帝赏赐下来的东西,只能气得大骂议会的那群傻蛋。只是大清什么时候变的有胆子跟洋人开战了?
在欧格纳看来,清国庞大的人口和丰富的资源。只要和清国保持良好的外交局势,清国完全可以成为既印度之后成为大英帝国王冠上的第二颗明珠。因此,在他的努力下英国商人在华的投资和收益已经开始大幅增加。清国集中的全国之力用了仅仅二年的时间就已经全线贯通从北京到广州的铁路。而且因为南北货运量的骤然增加,清国已经开始与各国原承建商讨论开建复线的提议。结果,因为一个军舰转售事件,沪湘铁路的修筑权被清国人报复般的交给了德国人。江南本来应该是英国的势力范围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德国,而广州到交趾的铁路的开建,又让法国人把触手伸了过来。结果政府不但没有调整对华政策,反而要强行关闭在上海英国租界内的总是宣传英国又做干了什么的《时务报》报馆。人家报馆非要开在英租界吗?没看人家在华界内直接包了数个院子,一个班的皇家卫兵为人家站岗。结果呢?清国直接和德国签下了大鹏湾租借协议。现在愿意走进英租界的华人越来越少,英国商人的工厂招工越来越难。就连在英国在华银行有存款的华人都会在走出大门后遭到莫明其妙的殴打,直到他们取出存款存到大清银行里面才完。虽然被打的人一分钱也没有被抢走。但英国在华银行的存款越来越少,如果不是清国对外贸易还需要从英国在华银行进行资金交易的话。也许英国在华银行就要以直接关门了。
为了日本如此得罪大清这值得吗?地区平衡政策是没错,可日本是能够平衡清国吗?大英帝国用自己的实力切断了清国采购新军舰的通道,使得日本新的舰队是要比清国海军更强大,可是议会难道看不到,失去朝鲜的日本只能冒着被搜查的风险从清国高价走私粮食。日本以为有一支强大的舰队就可以为所欲为,难道英国政府也蠢到了这个地步了吗?连吃都吃不饱的日本人去挑战清国,笑话都不是这么说的。
欧格纳很烦躁,其实光绪也很烦躁,他已经在慈宁宫站了一上午了。一大早下了朝就吓了一跳,从来不出颐和园的慈禧既然和慈惠到了慈宁宫,还让光绪到慈宁宫问话。说是就一个问题,高宗仁皇帝到了光绪这里怎么就成了蠢货?但这个问题却衍伸出关于祖训、祖宗,以及南洋华人的地位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世界局势和国家对外渗透的总体战略且不能说也不能讲,就是讲了也不是这两个没走出过宫院门墙的老太太能明白的。只能把抢荷兰的金库这事摆出来,结果老太太们不乐意了,你已经是大清皇帝富有四海了还差这点小钱。光绪没办法解释清楚,一上午啥事没干,腿都站软了。
为了避免下午继续遭到老太太们的抨击,光绪用完午膳转头出了宫。
大学堂可以没有英国人那样的烦恼,虽然对于朝廷又租界出了一块土地不满,却更加激发了学子们图强国势的欲望。举行完毕业典礼的学子们今夜将度过他们在大学堂内的最后一晚,明日天亮后他们将各赴前程。大考后被选定为官史的将去史部报道,然后接受任命前往各地任职。没有入选的不是留在大学堂内教书,也会回到家中开始接管家族生意,再不济的各大商家也需要他们的专业知识。这是第一界正规毕业的学子,扎实的知识功底不仅为自己打开了良好的前景,也让各地官商为争他们打破了头。
张之洞说直隶乃国之要害之地,大学堂学子必需由他先选。刘坤一说东北资源丰富乃龙兴之地是重工业发展的要地,万万马虎不得。现在他们就坐在史部,为谁先选人吵得不可开交。这二位都是老臣得罪不起的主,做为新竟官员的严复必竟是皇上的心复重臣,自然有一些小手段。可他现在坐在军机处,向当朝总理李鸿章状告即将上任的广州巡府黎元洪暴打他一事。
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时,黎元洪还只是广甲舰的二副。黄海海战中坐舰被日舰击沉,黎投海遇救,即得清廷官吏之青睐始,也在此时进入了光绪的眼中。原为备送南洋侯差的黎元洪被光绪一旨支到广州给南洋舰队修港口去了。在任之时,多劝两广总督谭钟麟兴工业。广州叛乱之时,他也因处理得当(实际是运送截获英国财宝得当)被光绪越级提拔为广东巡府,如今即将上任。严复虽已实领两江,但官位还是江苏巡府代领两江衔。到不是光绪忘了,而是李鸿章认为如此升任严复会至骄傲自满,有捧杀之嫌。所以在得到两广总督谭钟麟兴的支持下,黎元洪因为被严复截走了学子开打了。
除了这些人,云贵川三省总督、湖广总督等人都纷纷上折要兴办工业,要求史部派员任职。面前的折子很厚了,李鸿章现在满脑子官司,曾经数千年都按部就搬的大清朝已经变样了。经历甲午中日战争和丙申中俄战争的清国,从两场胜利中获得了太多的信心,加上皇上自己都在开办实业,引得天下跟风。加上皇上以造船业的刻意引导,十年洋务还比不过这两年发展,他已经看不懂这天下了。而皇上面对他递上的折子上看都不看,就丢回给他处理,还说他这个总理怎么这点事也干不好。对于国内的这种变化,光绪还是乐见的。虽然再小心的引导工业布局,必竟国家还是太大、人才太小,难免会出来重复投资错误投资的情况出现。光绪认为这也是国家从传统农业社会走向工业社会必然的过程,现在国家有外部资金输血,这点学费交得起。
是皇上要抛弃他了吗?可当李鸿章动用总理之权强行进行学子分配引得各地督抚不满时,皇上却在朝堂上公然支持他:“这是总理权限范围之事,既然总理已经决断朕不再干涉。”还当堂指责他曾经‘三千里外欲封侯’的气魄哪去了。
不是他李鸿章没了当年的气魄,而是大清在皇上的带领下,已经全变了。大清变的烟囱耸立,大清变的机车轰鸣,大清变的敢跟洋人宣战,大清变的不再像大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