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穷人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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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熟睡中的杜明贤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太好了，是梦啊！”
梦的好处，就是无论你身处多么恐怖、多么绝望的场景，都能瞬间将你拉回舒适的床上、温暖的被子里。
“喵？”贝塔猫扑到了床上，疑惑地看着杜明贤。
“嗯？你等等，我这就戴上眼镜！”
﹝你们人类竟然有梦这种东西，真奇怪！梦一般都是什么内容？(｀ﾍ´)=3﹞
“有些是无厘头的东西，比如：威廉其实是个疯狂科学家，把我捉走去做实验什么的；有些时候是我最害怕的，比如：虞莹突然告诉我说她要结婚了，对象是我亲叔叔；而有时候，仅仅是重复着以前的痛苦罢了…”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高三下半年吗？”
﹝当然记得！吃不好、睡不好、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精神萎靡…﹞
“…以后回答‘记得’就好，说这么详细干嘛！？”
﹝所以呢，刚才梦回考场？﹞
“是啊，而且还是只剩10分钟，我却一笔未动！！”
﹝要是现实中这样的话，你恐怕得当场死考场上吧！？o_O||﹞
“嗯！毕竟那时觉得高考是一生只有一次的改变命运的机会嘛！”
杜明贤抱着贝塔猫，想起了那年的更多细节：脱发、贫血、高烧39度了还一边输着液，一边做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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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吕浩天能够苦尽甘来，原本杜明贤也只是为他高兴，并未特别在意。可第二天就接到了吕父的委托——
“提前预定宴会吗？要几桌？”
“越多越好！先来个50桌吧！！”
“啊！？”杜明贤想提醒吕叔叔，他儿子只是考了个二本的分数，并不是拯救了世界：“您家有这么多亲戚吗？”
“我要请整个街道的所有街坊邻居来吃席！”
“那我办不到！话说我虽然很感谢您愿意信任厨神斋，不过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浩天考了两年都名落孙山，本来人都快崩溃了！可自从杜师傅你来到苍启，开了这家厨神斋后，浩天说每天早上吃了你的烧麦才有活下去的动力！！”
“那我还…救了他一命？”
“何止啊！？是救了我们全家！！本来要是这次他再考不好，我甚至都有带着全家烧煤气的想法……”
“别、别！！大白天的您别说这么吓人的东西！！”
“晚上说不是更吓人么？！不过放心啦，这不彻底拨云见日、雨后彩虹了吗？这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了吧……”
“谁的心愿？”
吕父的表情变得有些哀怨，勉强地笑笑：“没什么，总之您先按照20桌做吧？鸡鸭猪牛羊都得有！等拟好菜单后给我看看吧？”
“哦，好吧…”
“杜师傅别觉得是我小题大做，你没法理解我们家当时的绝境与现在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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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说的好像考上了就立刻赚了几百上千万似的！？”威廉不屑地说道。
“国外没有高考吗？”杜明贤好奇。
“当然有，不过孩子们压力不会这么大！就算晚一、两年考上也不是世界末日；更何况上大学也更像是一种选择而非必须！”
“也就是说，即使不上大学，一般家庭的孩子也能找到工作，自食其力？”
“一般都可以。”
“哦…”
“小老板你高考的时候考多少分？”
“617分，在整个苍启的考生中大概是前20%。”杜明贤有些小骄傲。
“那现在，你的生活状态成为苍启市与你同龄人中的前20%了吗？”
杜明贤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辩驳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大学时的室友有一学期就换了3部手机的，怎么比！？”
“有羡慕吗？有埋怨过你母亲吗？”
“前者有，后者绝对没有！”
“哦，蛮懂事的啊！”
“别打岔！总之，我知道阶级是存在的，所以虽然痛恨高考的辛苦，却也不得不感谢高考给了我一个相对公平的机会，让我这种家庭条件的孩子也有资格接受教育、拓展人脉和资源，将来有更大的可能找到工作——刚毕业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主要是学历内卷！身边人都是大学生，压力自然大！”
“你…你竟然会‘内卷’这个词？”杜明贤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威廉。
“早就会了啊！因为能用上这个词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听着好心酸…不过你说的对！我开饭店目前还算平稳，但这只是运气好！所以我需要一个保底——大学文凭！如果一败涂地，这将是我这种穷人唯一翻身的机会！！”
“哦。”威廉不置可否。
“但是，威廉你说富松他…他会经历这些吗？”
“大概率不会吧？国外留学、精英教育，然后回国等着继承他爸的家产？”
“哦…”这次换杜明贤不置可否。
“学习还是有用的，能让人变得自信，变得明理！”威廉挠了挠杜明贤低下去的头：“更何况，当你不需要在为吃饱穿暖担心后，能实现怎样的人生价值就是可以期待的事情了！”
“是这么回事！对，我在瞎操心什么啊！！？”杜明贤的眼睛又明亮了起来！
“威廉，我发现你真的很会安慰人啊！”
“那是当然！我在雇佣军队里就经常安慰受伤的战友们，让他们重新对生活充满希望！”
”哦？怎么做到的！？“
“对被子弹打瞎的战友说好歹你还能动；对截去四肢的战友说你起码还能看见；对又瞎、又缺胳膊少脚的队友说起码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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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生存法则与制度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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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一个从未见过的男生来到了厨神斋。
“你就是杜师傅吧？初次见面，我是吕浩天。”
“啊，你好，恭喜啊！”想到杜明贤来到苍启后吕浩天应该就一直在“闭关”准备高考，两人这是第一次见。
“杜师傅，我就一个问题：我爸订的宴席能取消吗！？”
“取消？为什么？”
“我爸他太小题大做了！一个复读了两年的重考生考了个…考了个其实还是根本拿不出手的成绩，我不仅不觉得需要庆祝，反而是丢人现眼！”
“怎么会呢？努力之后有了收获，我觉得就是值得鼓励的！不要跟别人比，你自己比自己考得好那就是值得骄傲的！”
“可是我…可是我——”
“杜师傅！我想了想，果然20桌还是太少，要30桌才……嗯？天儿你在这儿干嘛？”吕父此时正好进来看到了儿子。
“爸…回家说！”吕浩天拉着父亲走了出去。
“我还要和杜师傅谈一下你庆功宴的细节呢！你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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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吕家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杜明贤吃过晚饭后，也就没有继续研究菜单，而是抱着贝塔猫去雅月湖转了转。前些时间去了乔善市录节目，好久没有跟它聊天了。
﹝所以，想说什么？﹞
“人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吗？”杜明贤看着被染成金黄色的湖面，问道。
﹝当然可以！否则努力有什么用？﹞
“那现在的这种教育体系正确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如果从小就有专业的厨师学校来指导的话，我的厨艺一定会更精进吧？我觉得这才是能帮助我的东西，但奈何这条路在国内就是一条‘死路’，可我还偏偏想要走活它…！？”
﹝是啊。想当初你说你想自己开饭店的时候，老师、同学、亲戚都劝你，甚至连你妈都说像她一样开饭店没出息！最近看你在苍启站得住脚了，所以不再提这事儿了，但你要是去银行找份工作她肯定会更高兴的！﹞
“最近半年来生活才刚刚稳定，可我并没有忘记去年还在焦急地四处找工作，还有高考时候的水深火热！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个失败者——从小学读到大学，16年的学习，到最后还是和小时候最初的想法一样，当了个厨子；而且能站住脚还是因为家里的酱料，否则一切不会那么容易！”
夕阳映红了杜明贤的脸，这个平时总是有着悠然笑容的男生，此刻满脸阴郁。
﹝你是学经济学的，该明白整个社会就是在争夺资源！就算是赢在起跑线上的人，也要去争夺，只不过是能体面些罢了；而其他人，尤其是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则需要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你想要过得舒适，或许就得站在别人饿死的尸体上！！﹞
“没…没有这种事！！”
﹝你知道我在比喻——但真实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你才出现不到一个月，就把人家周老板几十年的店面给夺走了，不是吗？虽然你一直在不断安抚，人家也看在现在能赚得更多的份上不再提此事，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敢保证周老板不会恨你吗？﹞
“恨我…”
﹝当然，你也无需自责。毕竟成王败寇，而且周老板的生意本来也在日渐式微，被取代也是必然！所以我会一直督促你，就算假如有用不完的杜青酱，也不要想着一辈子就靠它！现实生活不是爽文小说，没有能让你一劳永逸的‘金手指’！努力迎合着市场和消费者，不断进步与改善，才是长久之道！﹞
“那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还不如去研究酱料吗？”
﹝还是有用的！你靠自己的努力，‘卷’死了其他不努力或努力也没用的同龄人；有个大学文凭，其实也算是一道保障！但一直靠这种努力是没有尽头的，民脂民膏，终究还是会落入权势手中——你说现在的教育制度是应试，但不应试就会被其他人‘卷’死！然而其实到了最后，你还是找不到工作，还是得凭借独特而强大的竞争力去生存！﹞
“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改变制度和体系是你做不到的，但现在知道了游戏规则，一切就不算晚！专注做饭、研发新菜、保证稳定的收入模式、利用手段来宣传和获取名气…等你获得了资本的青睐，就可以一跃而起，走出属于自己渴望的‘厨神传说’的第一步！﹞
“你知道的很真多啊…看来当初执意不让我继续读研究生也是早就计划好的？”
﹝当然！因为你读书并没有太多潜力，但做饭方面却天赋异禀——即使一直没有专业指导却进步神速！那在获得了最基本的‘保障’后，自然要开始扬长避短，做真正对未来有用的事情！﹞
杜明贤沉默了一会儿，用略显沙哑的嗓音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懂这么多？你的‘知识’不也是来自于互联网和数据库吗？”
﹝对啊！能看懂情形，保持清醒的肯定不会只有一人。你想要的答案其实并不难寻找！不过，就算知道了答案又如何？制度不改变，一个厨子就永远比不过一台做题机器……不过，若你将这份不甘背在身上，负重前行，那每一个职业，甚至每一条生命都会拥有自己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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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金膀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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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膀蹄名】
将2个猪蹄膀处理干净后，冷水下锅，缓缓煮熟并沥出血水。
煮熟的蹄膀，加老抽上色，并放入葱、姜、耗油、生抽、冰糖、八角、花椒、桂皮、干辣椒，倒入没过蹄膀的啤酒，高压锅蒸煮至肉软嫩却不烂。出锅后，加入煮好的茴香黄豆和生菜，并切上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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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道【金膀蹄名】，杜明贤还是不明白——吕浩天都已经考上了，为什么还要做这道算是“祝考”的菜？
“哎呀，真不好意思啊，杜师傅！本来是想好好宴请一下诸位的，但天儿实在是不愿大张旗鼓，我们就简单在家里摆个一、两桌就好！”
“这都无妨。不过上次见到弟弟，看他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啊…这个……唉！其实是…唉……”吕父一会儿支支吾吾、一会儿唉声叹气。就在杜明贤想告诉他：就是随便问问，不必非得说的时候——
“其实是我爱人，也就是这孩子的母亲……在他高考前半个月的时候去世了…”
“唉？！怎么会……”
之前虽然一直听说吕夫人身体不太好，常年卧病在家，所以杜明贤未曾见过。但就算是素未谋面，突然得到这样的消息也让人感到震惊！
“怕影响这孩子高考，我们只是说将妈妈送到医院了，并没有告诉他实情，而是在他考完后才告知！杜师傅难道不觉得明明前段时间就已经发成绩了，我这个庆功宴办得晚了些？其实是这孩子最近好像才走出来的样子…不过，他现在这个分数上个‘二本’是没问题了，甚至还可以冲一冲‘一本’！这样孩子他妈也一定可以瞑目了吧？”
杜明贤其实不喜欢这种说法——难道浩天考不好，他妈妈就死不瞑目吗？
“这道【金膀蹄名】，原本是天儿他妈准备在高考前做给他的，现在不仅没有做成、而且也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才会麻烦杜师傅来满足一下。”
“原来如此，那您尝尝味道！虽然跟夫人的不能比，但应该还算是能入口。”杜明贤说着，切了一小块儿猪蹄肉，还贴心地准备了一小碗米饭，递给吕父。
“好，谢谢……嗯……唔！软嫩酥滑、入口即化！而且咸甜酱的味道正好，不会齁，但只要一点儿就能扒一大口饭！”
“谢谢夸奖！”杜明贤觉得自己是该获得些称赞，因为这道【金膀蹄名】的火候掌握非常不容易——如果焖煮的时间不够，则肉质偏硬，甚至里面的肉会没熟；但若太久，又会让整副猪肘子的皮肉都烂掉，色、香、味俱失！
“杜师傅，那明天就拜托了！因为都是家里人，您做些家常菜就好！但这道【金膀蹄名】一定要让孩子吃到！告诉他之所以能考好都是因为他妈妈的在天之灵保佑！”
“哦，好的。”
吕父走后，杜明贤走到街上，看了看自己的厨神斋，喃喃道：“在天之灵的保佑啊…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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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蒸鲈鱼】、【白灼虾仁】、【上汤娃娃菜】、【腐竹笋丝汤】、【蓑衣黄瓜】、【宫保鸡丁】、【藕片炒木耳】……满满当当一桌子并不算复杂的家常菜摆在了吕家的餐桌上，围着一大盘冒着油光，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金膀蹄名】！
客人都是吕家的亲朋，有些对厨神斋并不了解的人都大感意外——没想到小小的地方竟然藏龙卧虎！？
“过奖了！”杜明贤谦虚地笑笑，知道其实除了稍微扎实一些的基本功外，自己只是在制作和摆盘上更用心了些。真说难做的菜，除了这道【金膀蹄名】外还真没了！
“哟，这小伙子长得俊、手艺还这么好！你家那口子可真有福气啊！！”吕浩天的奶奶特意从外地赶来，此刻正对杜明贤的菜和他本人赞不绝口。
“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单身。”
一句话如同点燃了在场所有奶奶、妈妈、婶婶、大姨们的热情，杜明贤立刻被围在了中间——
“小伙子是不是眼光太高了啊？还是说身体……”
“不、不、不！我这每天围着锅炉灶台的满脸灰，哪会有女孩看得上啊！？”
“小伙子谦虚了！你这条件想找实在是太容易了！我跟你说啊，天儿他有个表姐，她……如果这事能成，天儿就得叫你姐夫啦！！”
“谢谢、谢谢！那个…我暂时还没这方面考虑！菜已经差不多了，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吕父赶紧堵住了门：“杜师傅留下来一起吃吧？”
“啊？！这不好吧…”
“就当时沾沾天儿的喜气，顺便也送送他妈妈？”吕父指着客厅里的遗照和旁边的水仙花说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杜明贤也没法拒绝了，只得再次回到了女人们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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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少年想要成为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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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杜明贤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吕浩天的房间门。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饿！待会儿再说！！”房内传出烦躁的声音。
“可是你家人都来了啊，而且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吕浩天打开门，皱眉道：“听着像杜师傅的声音，但说的怎么是我爸会说的话？你有点儿多管闲事了吧！！？”
杜明贤还没来得及回应，吕浩天扶住了头：“啊，抱歉！我最近心情不太好，多见谅…”
“我能理解。想要去为逝去亲人做的事情，似乎永远都不够；而我们也会一直谴责自己。”
吕浩天愣了一下：“没想到你还真懂！能聊聊吗？”
“当然！”
吕浩天将杜明贤让进了自己房间。
“抱歉啊，房间里乱了一些，你随便坐吧！”吕浩天招呼道。
“很整洁啊！甚至都有些不像男生的房间了，除了——哇哦！！”
杜明贤眼前，是满满一柜子的飞机模型！
“嘿嘿，这些收藏算是我唯一值得骄傲的东西了！”
“你很喜欢飞机？”
“非常喜欢！”吕浩天的神情一下兴奋起来：“我记得是3岁时，我第一次看见飞机从天空划过，留下一道美丽的白线，当时就觉得好酷啊！！我从小就梦想当一名飞机驾驶员，但是……”说到这儿，吕浩天的神情一木，眼中的热情冷却了。
杜明贤的视线回到满柜子的飞机模型上：“有梦想是好事，因为有些梦想是激励人们努力前行的动力！然而，有些梦想——”
“——是注定不会实现的。”吕浩天也明白这个现实。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弟弟！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尤其是你还背负着你母亲的希望！”
“我知道！这点我比谁都清楚！！可是…我——哇！！”
吕浩天突然抱住了杜明贤，放声恸哭！
“弟弟？”
“我想成为鸟儿…”
“啊？”
杜明贤没听懂吕浩天的话，但就在准备追问时，吕父进来了：“天儿，快出去吧！大家都……哟！这么激动啊！？哈哈！我的天儿终于有出息了！！”
“不是这样的！叔叔您听我说……”
“杜师傅，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用眼神制止了杜明贤的吕浩天，轻轻摇了摇头，一脸漠然地接受了门外亲朋好友的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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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出租屋里，实在是感到不安的杜明贤叫上了平时擅长分析读心，甚至准确度高到邪乎的威廉，向他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要成为鸟儿’——是什么意思？”威廉先要问清杜明贤的理解。
“渴望自由，希望能成为一名能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飞行员？”
“飞行员…是啊，曾经我也认为是个很酷的梦想！那孩子当不了吗？”
“高考分数490还是有点儿低，最起码也得530；而且听说因为一直在学习，所以把眼睛熬坏了，也不符合标准…”
“认真学习怎么成绩还不好？”
“有的人天生不适合学习，就算是用功也未必有太大成绩。更何况学习条件和资源都不好，没有任何竞争力可言！不过浩天还算是幸运的，这要是连二本线都上不了，我觉得基本上就是在浪费时间了…”
“除了知识，技能和素养也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啊！中国虽然很多方面都是高、精、尖，但若是能给那些不擅长或是不喜欢读书的孩子更多的选择，我觉得孩子们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说着容易，实现起来太难！国内人口基数太大，导致竞争激烈的同时，也会磨去个性化、特殊化的社会制度。有些家长们也对孩子的痛苦感同身受，但如果迁就的话，那孩子就会被这个社会所淘汰！要是还没个一技之长，最后甚至沦落到垃圾堆里讨生活！”
“我同意。”
威廉小的时候，父母被无情的战争夺走了生命。而在加入雇佣军之前，确实过了一段流浪的日子。所以即使是现在，他也对食物抱有感激和珍惜之情。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敢、也不能去抱怨高考——毕竟那是人生最后一个公平竞争了啊！如果输在了那里，就如同坠入无尽深渊，只能看着头顶的一线光明渐行渐远……”
“是很公平。要是高考也看综合素质的话，别说那孩子，就连小老板你估计都考不上大学！”
“我…我有那么差吗？！”
“你不差，性格也很好。但我忘了说没说过：你的性格反而不适合在这种社会下生存；你所擅长的烹饪和厨艺虽然在我看来是可以夸上天的，但也不是经济体系的主流！”
威廉说的有些伤人，不过也是实话。杜明贤无言辩驳。
“出生的那一刻就有了阶级的分差；然后资源又决定了教育的优劣；性格与爱好全部都是桎梏；激烈的竞争与‘零和博弈’的生存压力让人们变得绝望麻木——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是当鸟儿比较好啊！起码想飞的时候就可以飞，无拘无束，也不会有差别。”
“浩天是这个意思啊…”杜明贤也觉得有些喘不上气，不过实在也是无能为力。
“应该…还有更多的含义吧？”
“什么含义？”
“这我哪儿猜得到！？不过是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敏感了些！希望是我多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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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无翼之鸟终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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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的情绪在杜明贤心中积露为波。但就和威廉说的一样，再担心也只是预感，终究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去干预别人家的事情。
只是，那次“庆功宴”的几天后，平时并无来往的吕浩天突然邀请杜明贤去网吧打游戏——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不是在家里就可以玩吗？”
“网吧的电脑配置好一点儿。而且，最近和老爸吵架了…”
听他这么一说，杜明贤也不废话了，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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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网吧后，杜明贤和吕浩天才发现，彼此其实都不是这里的常客——吕浩天看着这里的一切，显得拘谨和陌生；杜明贤倒是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大学的时候赶论文或者查资料，平时并没有玩电脑的习惯。
吕浩天撇撇嘴：“我不是不爱玩电脑，只是自从上了初中后，老爸就不让我玩了，说影响学习。”
杜明贤看着旁边一个人盯着电脑屏幕的人眼睛都因为熬夜冒着血丝，拉着吕浩天换了个远一点儿的位置：“我是真不爱玩。”
“真难得啊！我还以为男生都爱玩电脑呢！？”
“偶尔也玩玩吧，不过一直没太大兴趣。”
“那杜师傅对什么有兴趣？做菜吗？”
“当然啦！稍微有些闲暇时间，肯定就去厨房里待着了！嘴里一边吃、手里一边做！”
“……然后，现在还做着与兴趣相关的工作…真羡慕你啊！”
“其实也只是一般人啦！不过…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确实很开心。”
“原来如此。能在现实生活中就如此充实，自然不会对虚拟世界有兴趣了！”吕浩天恍然大悟。
“行了，不说了，玩吧！你想玩什么？”
“这款《航天旅者OL》杜师傅玩过吗？”
“我要说我玩过而且满级，你会不会吓到？”
“哈哈，这游戏级别可不重要！想要变强得花钱！当然，我可没什么钱，所以就随便玩玩吧！”
杜明贤简单看了眼规则介绍，发现这就是一款经典的“开飞机、躲弹幕”游戏，不过比起自己玩过的能在游戏中捡到各种道具的单机游戏，这款OL版本则各种地方都要花钱！
“现在的网络游戏都是这种套路吗——免费玩，但买道具买装备什么的都要钱？”
“绝大部分都是。极少数是‘点卡’制的，就是按玩的时间来收费，不过那是人家对自己的游戏品质有信心！”
“是画面特别好吗？还是玩法特别新颖？”
“好像都不是…哎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人家火着呢！”
杜明贤也懒得深究，只当是陪着最近郁郁寡欢的吕浩天调解一下心情吧！
“开飞机真好啊！好想开一次真正的飞机啊！像鸟儿一般在天空自由翱翔，乘风破云……对了，杜师傅，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说像我这种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是不是不读大学就没活路啦？”
“那倒也不是…但……我只能说幸亏你考得还不错吧！否则不说活不下去，但以后的日子真的会很艰难！”
“是吗…”
“现在这个社会很功利的！一个人能创造多少价值，是社会唯一在乎的！我不想骗你，但如果你没有大学的学历，将来真的会很辛苦！”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没考上大学的话，难道不能靠劳动来赚钱？比如就像杜师傅你一样当个厨师！？”
“当然可以！不过你别小看厨师！想要养家糊口就已经够累了，更何况还要了解熟悉食品材料的产地、规格、质量；严格地制定购买量和进货价；根据市场不断调整营业方向和产品种类及定价；还要学习营养学并掌握简单的中药医理……”
“是吗…”
“另外，想要提升自己还得会外语！比如英语、法语我说的都还行，日语也在学。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更方便地和各国的厨师交流经验，学习各国的饮食文化嘛！最后还有就是熟悉各种高科技——纳米锅、真空锅、破壁机…这些现在其实已经都很常见了，不过究竟是什么运作原理我觉得身为厨师还是应该掌握的！”
“……”
“抱歉，我不是在炫耀。只是想告诉你：凡事都不容易，有学历真的是很重要的！你也别小看‘二本’，有和没有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是、是啊…”
后来，两人便一直无话。直到晚上，杜明贤得回去给自己和威廉做饭了，可吕浩天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杜明贤只得自己先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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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杜明贤和威廉在附近散步，杜明贤就把下午自己和吕浩天的谈话简单地叙述给了威廉。
“我说的是不是有点儿太自以为是了？”
“这有什么？都是实话啊！而且……嗯？都在看什么？”
威廉和杜明贤前面，聚集了一大堆人，而在人群中间的赫然就是吕父！
杜明贤还没反应过来，也没搞懂为什么吕父会声嘶力竭地对着天空喊，只是顺着所有人的目光往上看去，正好看见——
吕浩天纵身一跃，从6楼“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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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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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父亲离去的那刻，杜明贤就认识到了“死亡”是这世上最残忍、最恐怖，却又无处不在的“恶魔”！然而，就算是经历过几次大大小小的离别，对于那些人的离去，杜明贤都还是能在之前或多或少有些心理准备。
然而，一个明明两个小时前还在一起说话，一起玩游戏的，比自己还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以如此惨烈又如此决绝的形式死去，杜明贤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这样的信息了…
人群的尖叫、救护车和警车的警铃、吕父痛苦的咆哮……各种各样刺耳的声音响起，杜明贤却只看见眼前鲜红的一片……
“难道…是我的…错？”
杜明贤腿一软，跪倒下去，幸亏威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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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到了深夜，外面还是有些许嘈杂的声音。
杜明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戴平常总戴着的眼镜，只是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小老板，该休息了吧？要不明天起不来！”威廉刚才一直在看小区业主群里的消息。现在他放下手机，询问道。
“我明天想休息一天…可以吗？”
“嗯？哦，当然可以！大家能理解的！”
“能理解吗？能原谅吗？我可是个杀人犯啊！！”
“别胡说八道！现在还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给自己加戏！”
“可是我…”
“快去休息！”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威廉拍了拍杜明贤的肩膀：“唉…我也遇到这种事情：上一秒还在聊着晚上吃什么的队友，下一秒就被子弹爆头！但这不是你的错啊！”
“不！如果…如果我下午一直陪着浩天的话，说不定他就不会……”
“自己的命自己负责！那孩子是一时冲动也好、生无可恋也罢，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只可怜了他父亲，短短两个月不到，就接连丧妻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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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躺在床上，杜明贤也根本睡不着，所以还是起来了。
走出房间，看见威廉就站在门外，吓了杜明贤一跳！
“威、威廉…？有事吗？”
“是你的错。”
“啊？！可是你不是说……”
“是你的错，小老板！”
“我、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杜明贤无法忍受威廉责怪的目光，赶紧跑了出去！然而外面竟然站满了街坊邻居——
“是你的错，杜师傅！”
“是你的错，杜老板！”
“是你的错！”
“是你的错！！”
杜明贤低下头，嘴里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不停地奔跑着，却突然撞到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形容枯槁的吕父，抓着杜明贤的胳膊：“为什么你要害天儿？为什么啊？！”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
“是你的错，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杜明贤听见了吕浩天的声音，然而是从天上传来的——只见血红色的天空，突然从天而降浑身是血的吕浩天！！
“浩天！！”杜明贤下意识地想要去接住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吕浩天摔成了凄惨的模样……
突然，吕浩天动了起来！扭曲着的身体缠住了杜明贤——
“是你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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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从噩梦中被吓醒，杜明贤感到口干舌燥。想去厨房接水喝，打开房门，却看见威廉就站在门外，吓了一跳！
“我还在做梦吗？！”
“小老板你说什么呢？我是听见你大叫一声，过来看看。”
“没事…我…做了噩梦，现在还没睡醒…”杜明贤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客厅的时钟：“嗯？都已经十点了？！”
“你不是说今天要休息吗？所以就没叫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会儿？”
“先不说这个，快告诉我浩天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医院已经说是抢救无效了，今天凌晨5点钟正式宣布死亡。”
“天哪…那弄清楚他为什么自杀了吗？是我的错吗？”
“你怎么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啊？不过今早警方来录口供时，我帮你挡了，顺便也打听清楚原因了——那孩子今年其实还是只考了300多分，只是对外谎称有490罢了！结果这两天和自己父亲摊了牌，他爸觉得丢面子又恨铁不成钢，父子俩就吵了起来！”
“是这样啊…”
“昨天下午小老板你回来后不久，那孩子他爸就找到了那孩子，然后两人就在网吧里大吵一架！他爸说：‘你对不起你死去的妈，活着就是累赘！’本来也是气话，但那孩子却一下想不开了，就……”
“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昨天就该劝他‘车到山前必有路！’而不是在那里自以为是的分析这个炫耀那个的…！”
“是那孩子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三次高考失利、母亲去世、家人亲戚还一直在强调他母亲的遗愿就是看见他考好种种；再加上圆不上的谎言、注定艰苦的一生、遥不可及的梦想…唉……”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自杀啊！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啊！！”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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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威廉的巫师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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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天的时间做了休整，杜明贤恢复了平日的作息。虽然还远没有到可以平静接受一切的程度，但杜明贤觉得就算一直消沉下去也是无济于事的。
过了几天，吕父专门来了一趟厨神斋。杜明贤有些意外、也有些害怕，总觉得他会责怪自己。然而，吕父只是过来道别的，说准备把吕浩天送回老家。
“您……请节哀。”吕父好像一夜间老了几十岁，满面的痛苦与悲戚。杜明贤除了这么说，想不到其它的话了。
“我自己就是个没出息的，所以才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孩子身上。现在孩子没了，我才发觉：其实不管他以后做什么，只要陪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如果孩子能活过来，我一定会这样跟他说…可是…”
高考、竞争、压力、考试……杜明贤不喜欢这些，却也知道这是目前而言最好的筛选人才方法。只能寄希望于以后国家能更重视一下中低基层的劳动工作者们，也让每个孩子的选择更多一些，人生的价值体现更丰富一些。
更进一步，当所有的职业都获得应有的尊重后，或许可以从小就开始培养身体心理素质符合条件且有兴趣的孩子们，专心朝着比如：厨师、技工、护工、司机、幼师、飞行员等职业进修，而不是一味强调考试和做题……不过，这种愿望实在是太美好，大概不适合人口基数众多的中国吧？
至于吕浩天，杜明贤愿意相信他实现了自己想要成为了鸟儿的愿望，从此将自由地在天地间翱翔，一定能看到更多人类连梦中都不曾出现过的绝丽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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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症是人类的共病。
杜明贤本来一直以为拖延症是只有自己才有的，后来才发现：平时开饭馆做生意时雷厉风行的老妈，也会拖着家务不做或是故意等自己来做！而到了现在，就连雇佣军出身、作息规律、房间永远收拾得整齐干净的威廉都在拖！真是叫杜明贤大跌眼镜！
威廉自从搬到出租屋以来，就带着个写着“William'sWizardWarehouse”的箱子——翻译过来是：“威廉的巫师仓库”这种恶俗的名字。关于这点，威廉承认只是想用上3个“W”而已。
“好大！看起来得花很久才能收拾好呢！”杜明贤嘴上同情，实则有点儿幸灾乐祸。
“事情太多，忘了嘛！”
“少来！这箱子这么大，还就摆在你房间正中——我不止一次看见你一打开房门就满脸嫌弃的样子，到最后却还是不见你动！”
“呃——咳咳！这里面都是些不重要的东西嘛！平时用不到，自然就没有动力收拾了！”威廉的借口被拆穿，难得地脸红了。
“那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你不去看电视吗？”
“看电视哪儿有拆盲盒好玩啊……我、我是说：我们是室友，要互相帮助！”
“该说不说，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说不定真的有惊喜哦？”威廉说着，拿剪刀剪开了厚重的胶带，使劲打开了大盒子…啊不，“威廉的巫师仓库”！而映入眼帘的第一样就是——
“枕头！”
杜明贤看了看威廉只有床单和被子的床，不想去问他这几天都是在枕什么睡？
“下一个是——啊，这个我记得是——”
威廉拿出的，是一小袋白色的粉末！
杜明贤瞪大了眼睛：“你竟然……！！？我要报警了！！”
“别闹！这可是我的‘宝物’，能用来做冰淇淋的！”
“冰淇淋粉吗？”
“不是！冰淇淋还得加奶油、糖、鸡蛋之类的。可这个只要用水冲开就是冰淇淋哦！”
“真的假的！？”
威廉也不多话，直接在小碗中倒入一点儿粉末，加水后搅拌均匀：“来，小老板，尝尝吧！”
杜明贤起初觉得简直是在变魔术，尝到入口的冰凉后更是直呼神奇！不过再细细品尝就…
“第一口还行，但到了后面怎么就一股橡胶和牙膏的味道？”
威廉看杜明贤一本正经地在评论，忍不住笑了：“哈哈，小老板你还以为是真的冰淇淋啊？这就是个玩具！”
“玩具！？那我刚才吃下去的……”
“一些人工合成物——对身体没好处，但也没坏处！”
“幼不幼稚？！”
“逗一下，让你打起精神。”
“原来如此，谢谢啊…”
杜明贤点点头，正想把手里的“玩具”放下，却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威廉！你这个玩具在哪儿买的！？”
威廉皱眉：“干嘛？”
“我在想一个事情——你说如果有那种靠冲或者泡就能做出的食物…”
“那能好吃的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古方熬制的酸梅汤清甜解暑，但那个所谓的什么‘酸梅晶’冲出来的简直比感冒冲剂还难喝！”
“你还知道‘酸梅晶’啊？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在想——”
“什么都不要想！你答应我要去熬酸梅汤了，快去！”
“好，我这就…嗯！？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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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酸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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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梅汤】
将乌梅、山楂、甘草、放入锅中，中火转小火熬煮开后，加入洛神花或玫瑰花来调成好看的粽红色，并加入适量糖桂花来去除药材中的苦味。
将煮好的汤水用滤网过滤两遍后，加入蜂蜜、砂糖、食盐来调和甜味，口感更加甘甜醇厚！最后放入冰箱里冰镇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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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呜——！
”啊！！好喝！“威廉一口气喝下整整一大碗酸梅汤：“夏天日头毒起来，白水和茶都不管用！啤酒和汽水虽然爽，但终究对身体没什么好处！还是这清凉、解暑、开胃、生津的酸梅汤最棒！”
“还是有点儿太凉了…我待会再煮锅【百合绿豆汤】、泡点儿【枸杞菊花茶】，这些可以多喝点儿，反正夏天就要多补充水分嘛！”
“嘿，冲这员工福利，我给你打工一辈子！”
“还真是廉价的劳动力啊！”
“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好东西，我再喝——嗯？”
威廉拿着剩下半壶酸梅汤，正准备倒，却看着远处走来一个满脸怒气的女子，进了厨神斋以后，立刻盯上了他手里的酸梅汤：“杜师傅，酸梅汤怎么卖？”
“您是…向姐吧？您随便喝吧……”
女人也不废话，夺下壶就是倒，倒完就是喝…啊不，是‘干’！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爽！！再来一碗！！”
杜明贤一边帮着女人倒酸梅汤，一边问道：“您这是遇上不高兴的事情了？”
“有这么明显吗？呃呃——啊啊啊！！”
杜明贤把使劲扯着头发的女人拉开：“一点点吧。您要是不介意，可以把烦恼说出来，说不定心里会好受点？”
“好啊！反正丢人的都又不是我！！”女人又是牛饮一大口酸梅汤，然后开口道：“我今天遇见我男朋友的女朋友了。”
“啊？！”威廉没听懂，但听说过女人那个“鼎鼎大名”男友的杜明贤见怪不怪：“哪个？”
“最新的一个。”
杜明贤叹息：“唉…他得学会与那些总搞暧昧的女生做切割！”
“我看他是得去兽医院做阉割！”
“那人不就残废了？”
“没事，我养他！只要他不出去乱搞，哪怕软饭硬吃我也心甘情愿！！”
“您还真是…爱得深沉啊！”杜明贤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段感情，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还是蛮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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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杜明贤又熬了一大锅酸梅汤，冰镇好后倒给威廉：“喏，喝吧！知道你中午没喝够！”
威廉心有余悸地四处张望：“那个疯女人是谁啊？别再来抢我的了！”
“向令雪，比我大6岁，有车有房有工作，就是个人问题一直没着落，家里人催得急，所以性子暴躁了点儿。”
“岂止是‘暴躁了点儿’？简直就是强盗啊！不过她男朋友也不是啥好东西吧？”
“华清，绰号‘花心’，他…你可真得见见他，是个‘传奇’人物！”
威廉有点儿好奇了：“什么时候能见到？”
“10、9、8、7……”
“啊！？”
威廉看向大门外，果然一个男人正走了过来！看见了桌上的酸梅汤后——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好喝！！再来一碗！！”男人叫道。
“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小伙子…”威廉目露凶光。
男人甩下了几张百元钞票：“够不够？不够再加！反正不是我的钱！！”
杜明贤没理男人，帮他又倒了碗酸梅汤：“喝吧，喝这个能去火。”
“我可没发火！我高兴得很！！”男人的话和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并不配套。
威廉：“你就是华清吧？你女朋友上午可是抱怨过你的不是！”
“哪个女朋友？”
杜明贤苦笑——一开口就是老“海王”了啊！
“如果你们说的是向令雪的话，我告诉你们：我宁愿和刘奶奶谈，甚至是和4单元那个植物人谈恋爱，都绝对不承认她是我女朋友！！”
杜明贤无奈：“有什么话好好说，扯上人家刘奶奶做什么？”
威廉冷笑：“就是！人家可是附近有名的‘夕阳红美女’，好多老头跟饿狼扑肉一样惦记着呢！”
“扯远了吧？总之，向令雪那种强势、暴躁、恐怖、凶悍的女人根本不是我的女朋友！你们别听别人胡说！！”
♪噔噔蹬蹬——！噔噔蹬蹬——！！♪
贝多芬的《命远交响曲》响起，沉重压迫的表情随即也爬上了华清的脸上，但他还是很快就接起了电话，然而却像扔炸弹一样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然后自己立刻跑开！
“死鬼！！！你死到哪儿去了！！？”桌上的手机明明没开“外放”，但声音还是响彻了整个厨神斋！
“我…我在杜师傅这里！你不是说这里的酸梅汤好喝吗？我也就过来试试，不行啊！？”华清宁愿吼着讲话，也不愿靠近手机。
“撒谎！！3秒内让杜师傅跟我讲话，不然宰了你给人家做酸梅汤！！”
杜明贤赶紧学着华清的样子，也放大声音：“别！他会弄脏食材的！”
“真的是杜师傅？不是录音吧？我告诉你，‘花心大萝卜’，你要是敢骗我就不得好死！！”
“谁骗你啦！？你声音这么大，在家都能听到自己的回音啦！！”
威廉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果然，恋爱结婚都是麻烦！”回头又看见空空如也的大碗，更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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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外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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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天试过的“假冰淇淋”味道不怎么样，却让杜明贤有了许多关于新产品的构思！但威廉猜到了杜明贤的想法，并且一直嗤之以鼻：“我之前也送过外卖，本以为能吃些好的，没想到那家店的外卖根本不是人吃的！”
“咱们在说的是一件事吗？”杜明贤没听明白自己想发明新菜和威廉送过外卖有什么关系？
“你不就是在想如何做些省时省力，最好是一冲一泡就能成的美食？我告诉你：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太想偷懒是注定做不出好东西的！”
“哇，你中文说得确实炉火纯青了啊，连‘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种成语都知道！？”
“别打岔！你知道我工作的那家店的外卖是怎么做的吗？你以为是现炒的吗？他们用的都是‘料理包’，等到快到饭点了就拿温水去解冻，等下单后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成了！‘料理包’那种东西的保质期那么长，里面各种防腐剂和人工添加剂可不少！不过卫生可不是他们会注意的事情，脏乱差的厨房、满地油污、蟑螂老鼠满地爬…我要说出来你都吃不下饭！”
“你这不都说出来了么…不过，你说的‘料理包’其实我觉得大部分人都知道。毕竟外卖要求做得快、做得多，收入不算高还要被平台抽出一部分。很多人就是图个省事，好不好吃其实凑和就行！不过我倒不是想用‘料理包’，只是在思考有没有只需一点，就能让食物变得鲜美的东西？”
“比如：鸡精、浓汤宝、高汤粉？都不是啥好东西！小老板你要是缺钱的话，大可不必这么做，我可以包养你……”
“等等！什么？！！”
“领养？抱养？”
“你是想说——‘投资’，对吧？”
“对！就是这种我给你钱，不过是要求回报的这种！”
“你用这种说法还是会让人误会的！”
“中文对我来说是外语，不要这么吹毛求疵好不好！？”
“有时还真忘了！哈哈，抱歉！不过你误会了：我是在寻找像杜青酱一样的东西——将食物的精华浓缩，并不一定非得借助化学或人工制品！”
“那会很难的啊！总之，还是希望你能以健康、卫生、营养、和口感为第一考虑因素；毕竟饮食行业想要做强做大，顾客的口碑是最重要的！”
“我记住了，谢谢。”杜明贤点头表示感谢，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包养’，也不知道向令雪和华清这对冤家最近怎么样…？”
“这对儿‘酸梅汤强盗’到底什么情况？！”
“向姐是大公司的业务经理，有车有房也有钱；而华清则是在做房屋中介，虽然也蛮辛苦但挣钱自然不能跟向姐比就是了。然后我也不知道他俩为什么明明如此互相厌恶却还是非得自称男女朋友，但华清看起来真的很怕向姐，而向姐也一副就算是‘倒插门’也得和华清结婚的架势！”
“看来两人是有什么特殊的‘羁绊’吧？”
“你到底怎么回事？‘投资’想不起来，‘羁绊’竟然都用的出来？！”
“偶尔有些明明是知道的词句，但一时就是想不起来或是忘了！小老板难道没遇到过吗——明明是特别熟悉，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能做的事情，却就是不小心没做好？”
“这么说的话……嗯？你手一直在点这碗鸡汤是什么意思？”杜明贤疑惑地尝了一口——
“啊，抱歉！忘放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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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是杜明贤比较轻松的时候。在忙了一早上后，威廉负责吉事果的售卖，而杜明贤如果困则回出租房睡一觉，其余时间就在厨神斋研究新菜，或是附近的居民想来吃什么就给他们做——比如最受欢迎的是【瓷罐焖肉】；滋补养身的【莲藕排骨汤】；还有经常自带酒水，点【盐煮花生】、【拍黄瓜拌海蜇丝】、【腌萝卜丝】等来下酒的叔叔伯伯大爷们。
而要说最近经常卖到“脱销”的，自然是应季的【酸梅汤】了！不过这得感谢一个经常一来就点一大锅【酸梅汤】，然后玩游戏、看视频，把厨神斋当咖啡厅然后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某个男人。
“话说，你不用去工作么？你的同事现在正在抱着‘即使挨骂也得推销房子’的觉悟在辛勤奋斗呢！”杜明贤好心劝道。
“夏天人火气都重！我常常刚一开口就被骂得狗血喷头！！还是杜师傅你好啊——体面、干净、受人尊敬，这附近没有不喜欢你的！”华清半揶揄半羡慕地说道。
“你要想让其他人对你的评价好一些，就该踏踏实实和向姐过日子！别一天到晚到处拈花惹草！”
“唉…是啊！玩得再疯，最后估计还是得落在那个‘女魔头’手中！”
“真不情愿的话就分手啊！”
“咩…听着好麻烦！”
“可是……”
“不说了、不说了！下一局排位开始了！！”华清慌慌张张地把视线集中到手机上，很明显是一副“想要逃避”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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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天翻地覆的天造地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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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厨神斋，今天却火药味十足！
“您二位今天一起来啊？”杜明贤招呼着一起进来向令雪和华清。
向令雪露出勉强的笑容：“杜师傅，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男女朋友，当然要约会啦！只不过和每天游手好闲的某人不同，我平常太忙了，所以只好约会和吃饭一起做啦！”
华清也不甘示弱：“是啊，杜师傅你太有意思了！不能就因为我们家雪雪平时作息颠三倒四、性格暴躁蛮横、为人刻薄尖酸、说话粗俗不雅，就剥夺我们约会的权利吧？”
“你活得不耐烦啦！？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敢跟老娘顶嘴！？”向令雪当即发火！
“你以为我愿意啊！要不是因为你继父非得要车要房，我至于压力这么大吗！？”
两人吵着、吵着，杜明贤听出了两人关系的一个大概轮廓。再加上平时院内那些大妈婶婶们的风言风语，拼在一起大概能得到一个比较完整的经过——
向令雪和华清原本都是在乡下生活长大，两家是之间连墙都没有的邻居，关系自然不错！在华清出生后，向家就定了他与比他大3岁的向令雪的“娃娃亲”，两人也就成了在无数动漫、小说里的经典关系——“青梅竹马”！
两人从小到大的相处还算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和谐”了！向令雪比华清大，凡事都像个姐姐一样照顾华清，而一直瘦瘦小小的华清也乐得躲在这个膀大腰圆的“姐姐”身后，从没人敢欺负他！
事情的改变是前几年在向令雪大学毕业前夕，向父去世了，向母改嫁了一位苍启的富商，也就是向令雪现在所在公司集团的董事长！因此，向令雪的家境一下子富裕了起来，举家搬到了苍启并住上了别墅；向令雪也在继父的安排下，有了份让无数人艳羡的好工作！
而华清则继续着自己的步伐——3年后，大学毕业的华清没有门路、也没有资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份房产中介的工作！劳累辛苦不说，还经常在推销的时候被骂，心里也不痛快。
然而即使两人的生活处境已然不同，华清还是来到了苍启，并正式对向令雪展开了追求；而向令雪刚开始也是十分感动，认为知根知底、两小无猜的好弟弟自然是最好的男人！
可惜，这对在无数人看来都是天造地设的恋人，正式开始交往后却磨难不断！
杜明贤大概总结了一下，最重要的就是向令雪还在用小时候的态度来照顾华清，而且由于经济条件差距悬殊，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些居高临下的倨傲！而华清本来就对挣钱的事情比较敏感，也不愿总躲在女人身后，吵了几架后就分了手。
不过等真正分手后，两人又开始惦记起对方的好，复合了！然后就又开始吵架，又准备分手……
当然，若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情，怎么都好说！可偏偏向令雪的继父要求华清如果想要娶她，必须有房有车！本来向令雪和华清都觉得他多管闲事，可无奈向令雪的工作都是继父给的，自然不敢违抗！而继父其实也不是故意为难，已经帮着付好了首付，但前提就是华清独自来偿还贷款。
“什么玩意？！老不死的！！”华清骂道。
“叔叔也是为我好！本来就没要你彩礼，甚至连房车都帮当成嫁妆备好了！你要是连房贷都还不起，我下辈子难道真供着你！！？”
“什么叫’为你好‘！？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见钱眼开的女人，根本不……”
啪——！
向令雪打了华清一个清脆的耳光。可自己却可哭着跑走了！
“不去追吗？”杜明贤看着向令雪的背影，问道。
“不去！吃饭！来，今天杜师傅陪我喝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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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很多人和事，还是留在记忆里最美好！她以前虽然强势，但并不霸道，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华清几杯酒下肚，看是倒起苦水。
“能举个例子吗？”杜明贤也开了几罐啤酒跟着喝。
“有天我们也是出去吃饭，但一直统一不了意见！她说想吃辣，我不想吃辣。于是我们折中了一下，最后吃了麻辣香锅和香辣鱼。”
“这个‘折中’…‘折’得还真‘中’啊！不过我教你一招，下次不想吃辣的，假装说自己过敏好了！”
“不用假装，我确实吃辣过敏啊！上次吃完后，我整个胳膊上、脸上都是红疹！”
“这也太过分了吧！？明明知道你……”
“不、她倒是不知道。不过我还以为她会知道呢……”
杜明贤听到了重点：“所以，你是希望她了解你的，对不对？”
“当、当然了…”
华清的脸很红，不知道是因为喝醉了还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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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跑路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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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正在焦急地四处望着，等看到从远处走来的杜明贤，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面对着眼前身姿丰腴的女人，杜明贤则感到忐忑不安。
“动作快一点吧？我老公快回来了！！”女人催促道。
“啊，我知道了…可是，这样真的好吗？！”杜明贤四处张望，生怕女人的老公突然回来！
“有什么不好的？！我喜欢小杜你，你也喜欢我，我们不是两情相悦吗！？而且，我渴望着你年轻的激情！！好了，快些脱衣服吧！”
杜明贤点头，准备脱衣服，然而就在此时——
“什么人！？敢欺负我老婆！！？”
杜明贤吓了一跳：“我…我…不是…！”
此刻女人也突然变了一张嘴脸：“老公，他想要轻薄我！快救我啊！！”
男人凶神恶煞道：“你这个王八蛋！！我告诉你，今天不给10万块钱，我就让你进监狱！！”
“我…我给！可给了钱就私了吧？”
“想什么美事呢！？我可是留有证据的！”男人指了指监控摄像头说道：“你每个月都得给我们精神损害费才行！否则就让全世界都知道你的丑事！！”
杜明贤懊恼地抱住头：“天哪！因为一时念头，我竟然将自己的大好人生断送了！！我真是太后悔了！！从此后我都要活在心惊胆战、和威胁恐吓中了！！就算报警，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的丑事！我没脸再在这里待下去啦！厨神斋要关门啦！！！”
……
啪、啪、啪、啪……
四周响起了掌声。
“好！谢谢小袁夫妇俩和小杜精彩的演出！你们现在知道什么叫‘仙人跳’了吧？男人们啊，尤其是有家室有孩子的男人们，可千万要管住自己，不要最后便宜没占着，还抱憾终身啊！！”妇联的孟奶奶用大喇叭广播着，引起街坊四邻一阵哄笑！
大庭广众之下出演这种角色，杜明贤觉得自己脸都红透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和孟奶奶的交易这就算完成了：现在厨神斋的酸梅汤，已经成为了附近居委会和妇联的夏日指定专用饮料，收益还是不错的，宣传效果更是一绝！
“谢谢你啊，小杜！这夏天燥热，男人们心里不安分啊！每年夏天都是这种类型的犯罪高发期！”
“能帮上忙就好……对了，孟奶奶，我最后的表演会不会太用力了！？”
“不会、不会——这样才能表现出追悔莫及的心态啊！！要不说小杜你有过演戏经验就是不错！”孟奶奶指的是杜明贤在虞莹的上一部剧里的客串。
“就是跑了个龙套而已。”
“那也比我们都强了——对了，小杜你要不要试试穿裙子？下周的主题是‘女孩被骚扰后一定要勇敢报警’，可我们找不到愿意出演的女孩子！如果小杜你愿意，我们还将把厨神斋的甜馃子当成……小杜？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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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从孟奶奶这里逃走，杜明贤又遇上了刚刚演过对手戏的小袁夫妻俩！
“哟，杜师傅，又来找我吗？这次我老公就在身边哟~”袁夫人打趣道。
杜明贤不好意思地笑了：“恭喜二位！”
小袁一脸狡黠：“何喜之有？”
“夫人有孕之喜啊！难道小袁你不知道吗？天哪，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
“去你的，我老公当然知道！不过小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才一个月，所以还没告诉大家啊！”
“上次来厨神斋的时候，爱喝酒的您只要了酸梅汤，还特意嘱咐不要太冰的；另外现在看袁哥一直扶着您肚子，自然就猜到了！”
“呀，原来是名侦探啊！老公你要是在我怀孕的时候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可是要找杜师傅调查你哦~”
“怎么会！？我一定守在你身边！咱们生个健康的宝宝！！我爱你，老婆！”
“我也爱你，老公！来，亲一个！”
啵——♡
“老婆~”
“老公~”
“老婆婆~”
“老公公~”
“来，老婆，再亲一个，这次咱们亲它三分钟！”
“讨厌，不要！人家杜师傅还看着呢……杜师傅？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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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贤感觉自己一天都在逃跑。等回到厨神斋，发现威廉竟然在和贝塔猫“干架”！
“喵！！！”贝塔猫弓着背，做出警戒的姿态，不过看威廉的样子应该还没被喷水电击。
“你干嘛又欺负它！？”杜明贤赶紧护住贝塔猫！
“谁欺负它了！？我看小老板你从来不喂它，想着它估计都是吃剩饭剩菜，就好心给它买了猫粮，谁知道它竟然看都不看一眼！这还是猫吗！？”
“怎么不是了？我这只猫土生土长的，只爱吃百家饭，不爱吃猫粮！你总不能逼人家吃吧？”
“这样啊？还真是好养活…”威廉半信半疑。
“行了、行了！我得走了！”杜明贤一把抱过贝塔猫，赶紧往出跑！
“去哪儿？做晚饭啊！”
杜明贤白了一眼，心说：给它充电你管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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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味精被嫌弃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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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盐、醋、生抽、老抽、耗油——这些是厨神斋几乎每天都要用的。
八角、花椒、陈皮、月桂叶、料酒、香片——这些对于有些家庭来说可能少见一些，但毕竟厨神斋是做中餐为主的饭馆，所以出现的频率也很高！
然而，有这么一个瓶子，装着杜明贤一直没有扔，却也一直没有用的调料，就这么静静地躺在调料柜最里面的角落。不过，最近在研究新菜却感到有些陷入瓶颈地杜明贤，终于还是拿起了这个瓶子，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下了。
“干嘛不用啊？”威廉头也不抬，单凭做过狙击手的视力也将这边的情况尽收眼底。
“你知道这是什么？”杜明贤纳闷，觉得这个身为外国人的威廉应该不会太熟悉才对？
“当然知道——MSG、谷氨酸钠、‘味精'。可以用来让食物立刻变得美味的调料！”
“它不是坏孩子！只是人们以为它是化学合成品，就谈之色变，但其实不是这样的！它也需要被爱！”
“我当然知道这东西适量食用是对人无害的！但小老板你想想看：你做了这么久的菜，用这个的次数屈指可数，对吧？每次去超市都是盐用得最快，糖、醋、酱油也经常买，可从没听你说过要买味精——理由是什么？”
“唉…其实我对这孩子的感情挺复杂的，你愿意听听吗？”
“可以！不过先让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诶，你拿打火机做什……放开！不许烧我的书！我这本《爱上你的调味料》可是虞莹推荐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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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桌子，两碗【酸梅汤】，两个男人中间摆了一瓶味精。
“好了，可以说了！”威廉催促道。
“这孩子吧……”
“说人话！不然你那本书明天就进‘百慕大’！”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味精这东西蛮神奇的！你想：酸甜苦咸都是很容易调出的味道，辣不是味道而是痛觉，但也是很容易就能做出的！唯独有一味‘鲜’，仿佛是最美妙，却是最不好找的！”
“这我同意！事实上，我觉得‘鲜’就是中餐的精髓！无论是肉、菜、汤，都是‘一鲜难求’！”
“所以啊，只需加一点儿味精就能调制出鲜味，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啊！”
“这是因为味精的主要成分是谷氨酸钠，也就是氨基酸的一种，氨基酸可以转化为蛋白质，而蛋白质就是‘鲜’这个味道的根源！”
“嗯！不过许多人都认为这个是‘歪门邪道’，甚至还说这个对人是有害的！我也是上了高中学了化学才知道原来这只是和盐糖一样的提炼物罢了！别的不说，光是我的王牌——杜青酱，本身也是这个性质！”
“所以呢，小老板你味精用得少的理由是什么？”
“大概是…不想认输吧？”
“又不讲人话！？”威廉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不、不！跟那本书没关系！我的意思是：身为一个想要遵循传统口味与技艺的厨师，不想要输给现代商业化的饮食行业！”
“虽然说得好像掷地有声…但抱歉，其实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传统的中餐行业其实已经日渐式微！就像威廉你之前提过的：外卖全都是料理包；就算是在好一点儿的餐厅吃，也肯定会用上各种现代化的炊具和调料来节省成本和时间。”
“毕竟做生意，肯定要以利益为重！而且一般人的舌头其实没那么灵，讲究也没那么多；你花几个小时给他们做饭，他们反而还会嫌你慢呢！”
“我觉得中餐和西餐最大的区别，可能在于中餐对于食材的加工更复杂、更多样化！然而这并不完全是好事：因为一是食材本身的味道难以保持；二就是费时费力！”
威廉赞同：“我承认学习中餐更需要系统性，并且对基本功和经验的要求会更大！这就是为什么中餐很少有连锁店——每家店味道都不一样，怎么连锁！？”
“不过，这也是大势所趋！厨神斋也是要做生意的，我的情况其实不比大多数开饭馆的要好，甚至更需要钱！所以，等用上味精的那一刻，就是说明我已经不想再耗上几个小时熬煮鲜汤了！将来，会不会厨神斋也会变成一家流水线一样，只为挣钱而存在的饭馆呢？”
“虽然我觉得变成那样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应该不会的！小老板你总觉得是统一化、工业化、科技化的烹饪方式是正统中餐渐渐消失在人们餐桌上的敌人，但其实不是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威廉故意停顿了一下。
“是什么？！”
“是身为厨师的骄傲！试问：一个优秀厨师的评判标准，是看用不用味精，还是看有没有失去尊严？”
“什么意思？”
“为了食客的健康而誓守食材新鲜卫生的底线；对每一位食客的不同情况并结合时气季节而‘看人下碟’；不安于现状，永远保持对做饭的热情并积极创新——这些，是我愿意留在厨神斋，留在小老板你身边的原因。”
“你…如此看得起我？”杜明贤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鼓励你一下而已！所以，味精也好、其它材料和工具也好，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不用！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以食客的安全、健康、感受为第一考量的，对吧？”
“从赚钱的角度来说，很傻对吧？”
“确实！不过…也不一定是坏事！”
“此话怎讲？”
“自己思考去！你若真觉得自己不是池中之物，就不懈地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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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米其林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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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是酷爱烹饪与美食的杜明贤，也有懒得做饭的时候。尤其是这大暑节气闷热的天，厅里就算开了空调也一点儿吹不到厨房，就算做再简单的饭菜，杜明贤自己也会变成满“汗”全席！
“饭好了，你先…吃，我…我去拿湿毛巾擦擦汗…”放下最后一盘菜，杜明贤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摇晃晃的了。
“明天请你吃饭吧，小老板？”威廉轻描淡写地提议。
“这么好？不过算啦！外面吃的真没自己做得味道好、卫生安全也不放心、营养搭配什么的也……”
“我承认你的厨艺是不错。但总吃中餐，偶尔也换换口味吧？”
“西餐吗？汉堡、比萨、炸鸡、三明治…都太上火，没什么胃口！”
“那些都太一般了！我请你吃些更好的，怎么样？”
“为什么？无功不受禄啊！”
“前段时间去录节目的钱到账了，小赚一笔！这都多亏小老板你认识虞莹丫头，所以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的！”
“是啊，我记得有小10万呢！哎呀，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有人请吃饭杜明贤自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也有些好奇威廉的品味，究竟会挑哪家餐馆呢？据自己对他的了解，应该是家冷门但味道不错的“宝藏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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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杜明贤一下出租就愣住了：“原来如此…你让我穿西装，我还以为是你小题大做呢！没想到竟然是这里…！？”
“你知道这里？”威廉今天也是一套西装，还打着领带。
“废话！Guillaume——纪尧姆餐厅是苍启市唯一的一家米其林上星餐厅！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是轮胎店啊？难道走错了？”威廉开玩笑道。
“轮胎和餐厅…只是碰巧重名了吧？”
“别说，还真不是重名！卖轮胎的和美食评价团队是一家公司！”
“真的吗？怎么回事？！”
“Michelin公司刚开始是生产轮胎的没错。他们为了推广轮胎的使用，就发行了一本名为《TheMichelinGuide》——《米其林指南》的小红册子，里面罗列了包括加油站、旅馆、商店地点等实用的信息，当然也有餐厅！他们会招募一些餐厅评论员去匿名试吃，然后将评价写在《米其林指南》中，后来就开始给优秀的餐厅颁发星级，久而久之就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算是无心插柳了。”
“原来如此啊！”杜明贤涨了见识。
“原本苍启这种不大不小的城市是没有《米其林指南》发行的，但这家纪尧姆餐厅比较特殊，是类似于中法合资，所以这颗星算是特殊情况！不过……”
“嗯？”
“我倒觉得那只是一家轮胎公司给的评价罢了，不用太当回事！东西好吃才是硬道理，不是吗？”
“说得…没错…吧？”杜明贤有些不自信。
这时，一位服务生迎了出来：“是订了21:30双人桌位置的杜威廉先生吧？Bonsoir，恭候两位多时了！”
拘谨地被带到了座位上，杜明贤悄悄问道：“我记得网上说订这里的位置要提前起码一个月！你是怎么隔天就订上的？”
“这你就别管了！又不是说……”
“Guillaume，tevoilà!Çafaitlongtempsqu'onnes'estpasvus！”一个戴着厨师帽、留着大胡子的男人突然出现，热情地朝威廉说着法语。
“Bonsoir，Honoré——啊，小老板，介绍一下：这位是纪尧姆餐厅的首席主厨，奥诺雷先生，他刚才对我说的是……”
“我听得懂，是：‘威廉，你来啦！好久不见！’然后Guillaume是William的法语变形，对吧?”
厨师奥诺雷一脸惊讶，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道：“哇，这位男人的法语不错啊！比我的中文多好！”
“他就是我昨天跟你提到的，我现在工作地方的老板。不过今天来不是和你切磋外语的，而是来品尝你的手艺！”
“吓死我了！要说我的中文，真是不好！不如Guillaume你！”奥诺雷身形矮胖，说话时大胡子一卷一卷的样子很可爱。
奥诺雷和威廉简短交谈了几句便回了后厨，杜明贤汗颜：“你人脉真广啊…”
“以前在法国的时候见过，也尝过他的手艺，就是觉得不错才敢带小老板你来品尝的！”
“别这么说，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不过…”
“不过什么？”
“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我要好好观察一下法菜的食材特色与烹饪方式，而且也要弄清楚自己和米其林厨师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其实吧…”威廉挠了挠头：“你待会儿看今晚的菜，你就会发现：最大的区别其实就是食材——黑松露、鱼子酱、蟹粉、鱼胶…”
“都是很贵的材料啊！”
“奥诺雷的厨艺也是无可挑剔的！正因为食材高级，所以对于火候和调味料都很敏感，只不过我觉得与其说是他天赋异禀，倒不如说是30多年的做菜经验，熟能生巧。”
“是这样啊…”
“我的意思是：学习自然是好事，但就算知道有差距也不要灰心、不要气馁！单说潜力的话，我觉得小老板你绝对是我见过的厨师里第二好的！！”
“谢谢！”杜明贤乖巧地道了谢，便不再发言。
“……不问第一是谁吗？”威廉忍不住了。
“如果你说是你的话，那以后为了不让你的潜力浪费，做饭工作就交给你了，怎样？”
“……当我没说。去洗手、准备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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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米其林餐厅法式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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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高雅幽静的店铺，有专业的音乐家们现场演奏小提琴与钢琴的合奏。顾客们都身着西装礼服，言谈举止大方得体，说话声音甚至轻过举起红酒碰杯的声音。
一位服务生端着一瓶红酒走了过来：“两位先生，今晚的酒是7年的ChateauMoutonRothschild。”说着，将酒瓶递到了两人面前。杜明贤平常不喝红酒，此刻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威廉自然地点点头，示意继续。
“这瓶酒是来自法国波尔多波亚克的波尔多红混酿，颜色呈深沉浓郁的樱桃红色。精致典雅的香味是完美熟成的葡萄果实，与黑醋栗、越橘、鲜花混合，晾干后加入胡椒等香料酿制的杰作！其口味甘甜饱满，浓郁的单宁圆润柔滑，果味柔滑香厚，是不可多得的佳酿！”
“嗯，不错。提前放置好温度适宜的话，可以打开了。”
威廉话音刚落，服务员熟练地拿起小刀和开酒器，将取下的软木塞嗅了一下后，放在了两人面前。随后把酒倒入醒酒器，过了一会儿后将少量的酒倒给二人：“抱歉久等了，二位现在可以试喝了。”
杜明贤不傻，虽然不知道试喝有什么规矩但看着威廉模仿就可以——只见他先看了看酒，轻轻摇晃，闻了一下后才浅浅地尝了一口。
“嗯，不错。”
听到威廉的评价，服务员将目光看向杜明贤，后者照猫画虎地做了相同的动作，也说了句：“蛮好喝的！”
服务员微微一笑，将二人的酒杯斟满，微微鞠躬：“那么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威廉：“好。不过能麻烦你们每道菜都简单介绍一下吗？”
“没问题。”
说实话，红酒的好坏杜明贤没太大概念，但现在打起了精神，准备对食物的好坏进行评究——这方面他自诩不是专家也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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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汤：法式高汤Consommé，是只保留汤汁的优质高汤，制作工序繁琐，所以又被称为‘黄金汤’。”
“前菜：黑松露的Brioche酥皮面包，搭配鱼子酱、石斛虾仁馅的意大利小方饺、牛肝菌与海葵汁浇盖的北极贝、以及凤尾鱼洋葱小三明治。”
“凉菜：鲜奶油花椰菜、拌芦笋丝、及南瓜酱胡萝卜丁拌土豆泥。”
“主菜：肥肝搭配杏仁酱、白醋金目鲷、蒜蓉蟹粉搭配的生蚝、普罗旺斯酱烤牛肉配薯泥、勃艮第黄油蒜蓉焗蜗牛。”
“甜品：羊奶慕斯、白巧克力烤苹果碎、以及特别赠送的Gelato冰淇淋。”
各式极致精美的佳肴被摆上桌，杜明贤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小本，不断地写着记着；经常见他是稍稍吃一口，然后就写上整整一分钟！专业认真的样子仿佛不是顾客而是学徒。
而反观一旁而威廉，则在保持了餐桌礼仪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在吃着面前的食物。等吃完后看杜明贤还剩一大半，也不着急，而是悄悄到了一旁与奥诺雷说起了话。
这时，看起来应该是餐厅经理的人过来了，看见杜明贤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向奥诺雷：“这位顾客是对今晚的食物不满意吗？”
奥诺雷耸耸肩：“不知道。只是很佩服很认真他。”
威廉出面解围：“食物很不错，餐厅的服务也很周到，我们想多留一会儿可以吗？”
经理点点头：“自然无妨。但…您这位朋友这样的行为不太好吧？”说罢看向了奥诺雷——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看厨师本人的态度。
“学习借鉴，在乎不用我的，美食可以谁都做。而且他样子的认真，我以前自己是，也很像。”
奥诺雷这么想，经理自然也无话可说，不过他倒是希望奥诺雷能多像旁边这位外国人一样好好学学中文——他的中文总是停留在：能听懂，但就是觉得哪儿不对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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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杜明贤又写写画画了半天，这才收起了“神秘小本”。
“啊，对了，谢谢招待！”
威廉从自己房间内探出身来：“嗯？怎么才想起来道谢？都过了快二十分钟了！”
“我在总结新食材的做法呢！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很多认识但就是用不上的食材，今后也可以试着做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啊…”
“法餐的料理食材甄选还是比较严谨的。不管贵或便宜，对于食材本身极为尊重，一般是靠调味料和厨师自己的厨艺来调味加工，不会有太多对于食材的变化和处理。”
“那以你一个外国人的视角，觉得是法餐好吃、还是中餐好吃？”
“都好吃啊！风格不一样！”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一定认为所有菜系的菜都好吃的，对吧？”
“也不是，很多东西的做法、味道、所用食材等我也是接受不了的！比如你以为我是欧洲人，所以就爱吃全生或3成熟的牛排吗？其实我个人觉得那样既不卫生、也没法品尝到动物蛋白加温后的鲜美！”
“但很多人还是愿意那么吃，对吧？”
“对！但中国就很少有全生的肉吃法吧？”
“也有腌肉啊！”杜明贤提醒道。
“哦，对哦！不过那个也算是加工过了，而且还是很多加工！”
“看来不管是什么国家的做法，都有各自的特色，却也有相同的地方啊！！嗯，看来以后我研究新菜的选择又多了！”
“那就好…对了，今晚的菜到底怎么样，你有没有认真吃？”
“很好吃啊！”
威廉无语了——一顿饭花了我8千元，换来的和这货上次花8元买的凉皮一个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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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深夜殡仪馆送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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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贤盛了一道香喷喷的【瓷罐焖肉】出锅，威廉皱眉：“这都晚上10点多了，还吃这么肥腻的？”一边“嫌弃”着，一边拿起了筷子和碗。
“别动！不是给你的！这是要给王大哥送的！”杜明贤将威廉的手打掉，不过还是故意留了几块肉在锅里。
“这么晚了还送外卖？”
“王大哥是上夜班的，很辛苦！”
“你不是明早还要早起吗？要是不远的话，我替你去吧！”
“太好了！就等着你这句了！！”
威廉嘴里的肉还没嚼完，愣住了：“我就是随便说说…算啦，吃别人的嘴短，地址告诉我吧！”
“呜呜嗯，嗯嗯路，嗯呜呜号嗯十嗯…”
“啊！？没听清！”
“呜呜嗯……”
“算了！直接拿过来给我看吧！”威廉抢过杜明贤的手机，看到了地址和它的定位后，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支支吾吾的了——
“你胆儿够肥的，大晚上去殡仪馆送外卖！！？”
“人家王大哥求得可怜，说晚上没吃饭就来上夜班，问了4家外卖都拒绝了……而且人家给2倍的钱哦！！”
“行啊，那你去吧！”
“你不是刚才说你去……”
“上过战场的人绝对不会晚上去那种地方的——除非是被抬过去！”
“可是…”
“晚安！路上小心！”威廉拿着餐巾纸抹了抹嘴，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等等！你就…就这么走啦！？”
威廉走回来，对杜明贤露出亲切的笑容：“出什么事的话，别回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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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倒不是说非得让他送，但起码两个人一起啊！一个人大晚上去那种地方，还是会害怕的啊！结果呢？他吃完肉放下碗就走！太薄情了！！”杜明贤骂着威廉，也是为了给自己壮壮胆。
﹝所以，你就叫我陪你？﹞
“嗯，谢啦，贝塔猫！不过待会儿我骑车的时候会把眼镜摘下来，你就当只普通的猫吧！”
﹝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杜明贤的驾照在上大学的时候考过，但一直还没买车；平常进货都是开一辆电动摩托车。这次的目的地虽然没去过，但并不陌生，就是这么晚了还往那个方向走是第一次！现在的时间是晚上11点，原本的灯红酒绿都被抛在了市区，而越走越偏僻后，看见的人也越来越少，路灯也越来越暗……
“贝、贝塔猫！你还在吧？”
“喵？”
“没事，我有点儿慌…这边好多路灯都坏了，也没人修…”
啪——！
本来是坐在车筐里的贝塔猫突然两眼放出强光！
“哇！你还有这功能啊！！”
“喵~”
有了光以后，杜明贤的心中豁然开朗！不过这种心情在达到目的地后又变回了忐忑不安。
“要…要进去吗？”
﹝你害怕？从小不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吗？﹞
“大多数人都知道，但潜意识里还是会害怕啦！这地方和电影院选一个晚上去，肯定选后者啊！！”
﹝鬼神之说都是以讹传讹，编出来唬人的！﹞
“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啊！”
﹝要按你这么说，这世上什么东西都可能有了！﹞
“既然有这么多人……”
﹝щ(ﾟДﾟщ)嘘，有人来了！﹞
“我就听着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嘛！杜师傅，你……你刚才在和谁说话？！”王大哥看着眼前一人一猫，纳闷道。
“我家的猫！一个人大晚上来这里有点儿怕，带上它和它说说话，壮胆！”
“啊哈哈，是啊！来，我知道杜师傅你不愿进去，在这里交给我就好！”
“太好了！帮大忙了！”
“哪里，哪里，是杜师傅你救了我一命啊——再不吃东西我就饿死了！打了4家外卖，人一听说是送殡仪馆，全都拒绝了！”
“那也没办法啊！对了，王哥，你有觉得自己现在的工作可能有点儿…不太好吗？”杜明贤摆着碗筷、盘子、【瓷罐焖肉】和米饭，小心翼翼地问道。
“每天晚上都至少想一次，怎么了？”
“这里…给的钱很多吧？”
“嗯！守一个晚上有1000呢！”
“不害怕吗？这里这么安静…”
“听到响声才更可怕啊！哈哈！”
杜明贤无话可说，因为王大哥家的情况他知道：父母和妻子都卧病，女儿在上初中，全家人的生活重担都压在他身上…
“这年头挣钱难啊！容易的挣钱方法都只在《刑法》上！在这儿上夜班，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毕竟对于鬼神之类的，多少都会有些敬畏。但如果想要活着的意志足够坚定，那就什么鬼也不怕了！”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啊…”杜明贤感到惊奇。
“而且，与其说是鬼，我更愿意相信这只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终点！下一段旅程或许会开始、或许不会，却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人或物干涉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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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杜明贤正在卖春饼，听到一句闲言碎语——
“真的！就是这里到殡仪馆的方向，昨晚有只会发强光的猫骑在一个人头上！我亲眼看见的！肯定是猫灵附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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