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 时代的碰撞(下)
不同时代的武装力量,如果碰撞在一起,那将是一个什么结局?——
屠杀,绝大多数都是一边倒的屠杀。
无论是西班牙人初到南美,还是英法联军进攻北京,或者将来火星人入侵地球……武器技术和作战思想更加先进的一方,永远都可以对落后一方形成压倒性优势,在战场上则往往体现为毫无阻碍的大屠杀。
此时此刻,在海南岛临高与澄迈两县交界处的官道位置上,由来自二十一世纪百余年轻人所组成的临时军队与数千本地明军之间的较量,也正呈现出同样态势。
双方的数量差距已经无关紧要,明军虽然有大好几千,但经过这场大爆炸之后,还能继续作战的人实在没剩下多少。炸点附近的部队当然是全军覆没,而就算距离一两百米之外,没被碎石直接打倒的,大部分人也都崩溃了。
此刻唯一还能勉强保持军事编制的只有那支好几百人的先头部队,他们距离爆炸位置最远,后面同伴们非自愿的用身体为他们挡住了大部分冲击波。很多人虽然也被天上落下的碎石子儿砸得头破血流,但毕竟不是致命伤,除去心理上的打击,他们应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但这些人绝对不会为此感到幸运,因为此刻,他们正面临着伏击者的正面冲击。狙击枪仍然在不紧不慢一声一声的响着,每一声枪响后必定有一个明军倒地。而天空中则不时传来尖锐的呼啸声——穿越众自制的铁壳开花弹体上开有四条槽口,在空中发出的呼啸声远比一般圆形炮弹或锥形炮弹更为响亮。
伴随这种尖啸而来的,则是一个个可怕的橘红色火球,往往都在人群中炸响。如果不是因为这边只有两门火炮,射击密度也不算高,相信光是炮火地轰击就足以让明军阵列迅速崩溃。
不过现在。很令人惊讶的,这支明朝军队居然顶住了开花炮弹地攻击。一时间倒还没有溃散地迹象。
然而在最为宽大的正面。跟随在那辆可怕铁车之后缓步走来的进攻人群本身却是毫无声息,没有一个人提前开火,只是沉默着跟在铁车后面。
这种可怕的沉寂反而更让人感到胆寒,明朝军队中远程火药武器装备也不算少。诸如三眼铳,鸟铳之类。在恐惧感驱使之下,许多明军还隔着两三百米就匆忙点火,把手中火器发射出去就算完事儿。
相距这么远地距离。穿越众的进攻队列又非常疏散,飞过来的铁丸铅子儿基本都落空了。偶尔有几发打在目标最明显的装甲车体上,发出丁丁当当地撞击声,却连个小凹坑都留不下来——国产4mm冷轧钢板的质量还是相当过硬。
突击阵形后方。庞雨斜拎着上好了箭的弩机与旁边弓弩手们也在向前走,按照要求,上了弦的弩机统统大头朝下,万一误扣扳机箭矢也只是射进地里,不会误伤。
弓弩专家文德嗣作为这支临时弩兵队地队长,原打算让他们用远距离覆盖式射击进行辅助攻击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必要。对面明军阵形已经相当稀疏破碎。用两门火炮和狙击手作为火力支援足够了,于是干脆带着弩兵队也一同进攻。
“我总觉得这场面很熟悉的样子。好象以前在哪儿碰到过……”
庞雨一边走一边还和旁边的凌宁唠嗑,一点都没有身在作战中的觉悟。
“是哪部古装电影吧。”
“不是,纯粹是一种感觉……啊,想起来了!——我以前玩帝国时代总喜欢用波斯,把弓弩兵和火枪手混编,前面用一批战象作先头部队,屁股后面再跟几门小炮……就和现在的态势一个样。”
凌宁禁不住大笑:
“只可惜咱们后面没有牧师帮忙恢复啊,没牧师的部队派出去基本都全灭地。”
“愿主地光辉救我们脱离凶恶……”
旁边陈涛的祷告声恰好于此时传过来,令得庞雨和凌宁一同大笑,前面心事重重地文德嗣很气愤回过头来:
“严肃点,都严肃点,我们这是在打仗呢!”
五秒钟过后,弓弩队全体大笑,其中也包括了文德嗣自己。
双方的距离在渐渐缩短,但这边依然一枪不发,不知道唐健怎么想的,已经进入一百米射程之内了,他却示意装甲车继续向前。
对面明军都在拼命装填火药铅子儿,疯狂朝这边打来。这么近的距离,命中率当然也有所提高。不过因为这边排布的是锥形阵列,大部分明军出于恐惧都在轰击最前面那辆装甲车,尽管那毫无效果。少数几个对人打的也都是冲着前排那些铁甲兵,打在头盔胸甲上也就能听个响儿。
等到双方距离缩小到只有五十米之后,唐健终于停下脚步。这时候对面明军已经开始动摇。有些人开始后退逃跑;大部分人仍在拼命给快要爆膛的原始火枪装药,企图射击第三或第四轮,而另有一些明军在惊恐之下反而激发出凶性,疯狂嚎叫着向前发起冲锋,看来是打算用手中钢刀解决问题。
唐健却不慌不忙举起一只手,同时用一名军人特有的嘹亮嗓门压倒周围所有嘈声杂音:
“全体准备了,瞄准……”
这边立即哗啦啦全部举起了手中武器,就连后方的文德嗣也示意弓弩队全体举弩,斜斜向前向上一个统一角度。
对面冲锋的明军距离装甲车已经不足二十米,唐健猛然挥手向下:
“发射!”
“嘭嘭嘭嘭……”
枪响声连成一片,中间夹杂着弩弓松弦时的嗡嗡声,对面明军登时齐刷刷倒下一排去。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首当其冲,装甲车上王海阳的霰弹枪专门冲硬汉打,连续三四枪下去,就再没什么人敢顶着霰弹往前冲了。
“原地自由射击,打掉射程范围内所有站立目标!”
唐健再次重申了他战前颁布的作战方针,同时举起手中霰弹枪率先开火。这边远远超越了当前时代的火力终于彻底发挥出来,虽然只有几十支火枪加上几十把弓弩,却将对面数百明军完全压制。
当穿越众一开火,对面明军就基本崩溃了。在挨了炸之后,他们居然还能顶着火炮和狙击手的火力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本身已经算是个奇迹。拖到现在,当穿越众的主要火力开始发威之后,他们终于顶不住了。
如果明军还有火炮的话可能会好一些,哪怕最轻型的三磅炮,其炮弹都不是一般金属铠甲所能抵挡,唐健也必然不敢冲到这么近距离之内才动手。然而北纬之所以宁肯放过这一千多先头部队,就是为了炸后面的炮队。
他的判断完全正确,从刚才到现在,明军除了一堆轻型手持火器之外,他们的火炮一次都没有能发射,看来炮队是全军覆没了。
那些轻型火器的效果,在穿越众看来也就跟烟花差不多。打出来的铅丸铁砂能量衰竭极快,几十米外就是皮甲都未必能穿透,更不用说前排三十多人都穿的金属板甲。
双方对射,一方完全不受伤害,而火力又远远超过另一方,这种战斗没什么悬念的,也打不长——仅仅两轮齐射之后,穿越众火枪射程之内已经再没有站立着的明军,于是唐健敲一敲装甲车的外壳,示意驾驶员肖郎继续向前。
此后他们就再也没遇到过有组织的抵抗了,明军已经完全丧失与这些短毛对抗的勇气。宁肯顶着火枪弩箭的攒射象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却再没有人回头面对敌人勇敢举起手中武器……凡是胆敢这样做的,此刻都已经躺在地上了。
不得不说,这些明正规军还真是不如当初那些刘香手下的海盗——那时候的海匪们尚且会趴在地上躲避枪弹,而眼前这些明军只是四处乱跑,大部分人都撒丫子往后狂奔,好像能跑得过子弹一样——当然,他们并不需要跑过子弹,只要跑的比同伴快点就行。在冲散了明军阵列以后,进攻者们已经不再需要专门停下来进行齐射,他们只是保持散兵线状态缓步向前,打掉射程内所有站立敌人,对于受伤倒在地上的则暂时没空理会,打算交给后面用冷兵器的辅助人员对付。
不过打着打着,前排很多人突然发现形势有点诡异——许多明军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见他们过来了才作出想要逃跑或者拼命的姿态,但却跌跌撞撞怎么走都走不快,给人感觉就像是生化危机中的丧尸,还是最低级速度最慢的那种,一个个站在原地等着被人暴头。
六二 这就是战争,他妈的该死的战争!
“这是怎么回事?”
不止一个人发出这样的疑问,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回答。庞雨运气还不错,那位腹黑医生石亦生正好也在附近,随口道出了原因:
“平衡问题。这些倒霉鬼的耳膜都被震碎了,连同半规管和前庭系统也受到损伤,他们现在无法控制身体平衡,连保持站立都很困难。”
“天,这可真够惨的。”
庞雨平时自认是比较冷漠和理智的,但此刻也不禁停下了手。看着对面那一张张耳鼻流血,神情呆滞,明显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惊惧面孔,他觉得自己很难再把弩弓对准他们的胸口然后扣动扳机。
抱有同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一人,进攻队列的速度不知不觉缓慢下来,包括前排火枪队在内,很多人都渐渐停止射击,转而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队长唐健,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追杀下去。
唐健似乎也在犹豫,他转头与后面的老美医生杰克商量了片刻,杰克脸上戴着头盔看不见表情,但谈到最后时却两手摊开作了个无奈动作。唐健点点头,抬头高声宣布决定:
“继续前进,继续攻击!他们的眩晕是有可能恢复的,我们仍然在战斗中!”官的命令还是得到贯彻。前排火枪手们又一次举起了手中武器,砰砰砰的连续枪声再度响起,将那些无法移动的木桩人逐一打倒。
相对于前排军事组成员的狠辣,后面那些由其他职业人员所组成的支援部队对这条命令的犹豫情绪就表现的更加浓厚。弓弩队中大多数人都在互相大眼瞪小眼,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弓弩队长文德嗣第一个重新举起了强弩。
“这就是战争,他妈地该死的战争!无论我们先前是什么职业。现在大家都是士兵,作为士兵就要服从命令!”
说着。文德嗣率先扣动扳机将不远处一名敌军射倒。并开始上弦继续攻击其他敌人。在他地带动下,弓弩队也终于重开杀戒,跟着前锋部队继续向前。
“这他妈真是不折不扣地屠杀……我们算什么人?行刑队?”
虽然也向前方目标射击,凌宁却在不停的叹息着。旁边与他组成两人小队的庞雨则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如果让他们恢复过来一齐扑上,我们会被撕成碎片地。话说回来,我们辛辛苦苦设下埋伏,不就是为了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么……呃……”
话还没说完。庞雨却突然弯下腰,凌宁以为他受了伤慌忙上前相扶,却见庞雨一把扯掉头盔蹲在地上开始大口呕吐。凌宁苦笑一下,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脊背:
“原来你也就一样子货。光嘴硬啊。”
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穿越者之间。那些受过军事训练,或是在先前两场小战斗中见过血地现代人还能适应点。而象庞雨这样前两次战斗都没参加,以前工作也都是坐办公室为主的白领小资们可算是遭了大罪了——遍地鲜血和破碎的人体,有些将死未死的躯干还在翻来覆去地扭动惨叫,有些还伸出手来企图抓拿任何活动的腿脚,活生生演绎出一片人间地狱。
可怜的天主教徒陈涛就被吓到了,他先前跟着大部队进攻时就一直在不停念诵着主祷文。到后来更是腿脚发软。说什么也不愿再朝对面明军射击。
“不行。我下不了手。”
陈涛这样反复声明道,和他同一小组的李启含只叹了口气。默默将附近敌人一一射倒,之后才对他说道:
“这样没用的,你不开火并不意味着你比别人高尚,只是把自己的责任推给其他人来承担罢了。”
被李启含很不客气的这么一说,陈涛只能一边哭着一边向周围继续射击,很快也趴在路边大口呕吐,看上去实在是糟糕透了。
好在这场令作战双方都倍觉艰难地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当悍马车前出现许多大石块,前方道路已经无法通行地时候,进攻者们不得不停止了他们的追杀脚步。
这里已经是大爆炸直接波及地范围,附近基本上已经没有站着的明军了。连还能活下来发出惨叫声的都很少,周围到处都是灰蒙蒙支离破碎的尸体。因为当初设伏时在炸药包上堆放了许多大小石子,爆炸的破坏力被极大增强了。
唐健甚至看见整整一队明军齐刷刷倒在地上,仍然保持着行军队形,但却都只有下半身,腰部以上全都碎裂无踪,内脏器官喷洒的到处都是,其惨状就连他这个心如铁石的武警军人都为之动容,喉咙口里阵阵发酸,也很有要吐的意向。
“差不多了吧。”
解席从后面跟上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大家的体力和意志都差不多到极限了,再追下去我们自己怕是要垮了。”
唐健回头看看。确实,前排的军事组人员虽然在心理上比较坚强,但他们中很多人都身披将近一百斤的钢甲,步行走了六七百米,中途还在不停瞄准射击。这时候体力已经承受不住,许多人走两步就要喘一下,充分暴露出耐力不足的城市动物本色。
后面由非正规人员构成的火力支援组则更加不堪,几乎所有人都摘掉了头盔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很多人嘴角都有污迹,显然是呕吐过了。虽然他们仍然坚持跟随先头部队前进,但其战斗力肯定已经大打折扣。
“服了,这还是我们在打别人啊!要是被敌人压着打那会是什么下场?”
唐健很无奈的咕噜了几句,但最终还是只能下令停止追击。
“老解,海阳,你们带一些还能坚持的同志继续往前追一段,防止他们杀个回马枪。其他人,原地休息。通知后勤和预备人员,让他们上来救治伤员。”
稍顿了顿,唐健又补充道:
“女生就不要过来了,让她们在后面帮忙弄点吃的,注意不要肉食。”
一系列指令很快被传达下去,大家开始转入收拾残局,打扫战场阶段。他们在战前准备了很多伤药绷带等物品,不过这一仗下来真正用上的人并不多。
拜完美的战术安排以及优秀的装甲防护之赐,穿越众这一战彻底打垮了四千多明军的大举进攻,本身却竟然无一人死亡,只有少数几个人被流弹流箭射伤了手脚,或是扭到脚踝之类。
明军从荷兰人那里弄来的先进武器完全没能发挥作用,那些三磅六磅轻炮与老式的火绳枪都被作为重型武器放在后队了,结果在第一次大爆炸中就全军覆灭——这是穿越众能够没有伤亡打赢这一战的最主要原因,这要完全归功于北纬的细致观察与冷静判断。
不过北纬现在可没空来接受大家的祝贺,他又带着二十来名最精锐的小伙子追赶明军去了。是“追赶”而非“追杀”,只要把这帮人赶散就行,一支部队一旦被打散了编制,再想重组起来发挥作用可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而这支明军伤亡如此之惨重,他们能不能重组还真的很难说。
后勤和医护人员上来了,但他们的主要作用却改成救护那些明军了。穿越众们毕竟是在现代文明熏陶下长大,人道主义精神从小就浸透在骨髓中的。
相对于这边只有寥寥数人受轻伤,对面明军那边可是凄惨无比。明朝开国两百多年,其军队大概还从没遭受过如此惨重的打击——出战的四千多大军,除了最后逃走七八百之外,足足有两三千人躺在了这片染满鲜血的土地上,这在冷兵器战争时期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光靠后勤组那区区几十个人显然不足以抢救这么多伤员,就是把俘虏营那三十来个被羁押的过路人统统拉来也还不够,在和唐健商议过之后,庞雨去找程叶高交涉,要他回临高县去组织当地人力来清理战场。
“到时候就用缴获的明军辎重来支付工资吧。”庞雨这样提议道,唐健同意了。程叶高则根本不敢多说什么——刚才开战时,他和那三十多个俘虏一同被震翻在地,然后看守人员也懒得管他们了,允许他们一起爬到山梁上,亲眼看到了整场战斗的经过。
程县令显然是被吓傻了,庞雨跟他说了好几遍,他只是木楞楞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最后没办法,只好让李师爷牵条毛驴把他驮回去——后者曾经见过工程组人员用炸药开矿,勉强还能保持理智。
六三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六四 来打酱油的荷兰人?
西洋舰船?这实在是个很令人震撼的消息。
虽然来到了这个时代,又是处在南海地区,大家早就想过可能会跟西方人打交道,但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对方有旗号么?”
乍听噩耗,大家表现的都还算冷静。庞雨还很仔细的询问对方情报,唐健想了想:
“小黄远远用望远镜看了下,好像是有一面旗子,上面是几个字母,有个大写的字,后面好像还有一个字母……”oostinschcompagne,荷属东印度公司,简称正好是
凌宁立即做出判断,能猜出是东印度公司倒并不稀奇,这年头在附近海域出没的西方舰船也就属他们嫌疑大了,不过随口就能报出荷兰语全称这一点还是让大家颇震了一下,不少人开始用热切的目光注视凌宁:
“不错嘛,兄弟,你会说荷兰语么?”
面对大家的“殷切”目光,凌宁有些尴尬的连连摇手:
“不,当然不会,只是以前玩大航海时代iv,对这一时期的历史比较感兴趣,专门研究了一下东印度公司而已。”
“路上再商量吧,小黄他们正在返回港口的路上,我们先回去和琼海号汇合,然后再确定对策。”
唐健作出指示,通过对讲机他向前方北纬等人通报了新情况。简单商议后决定由阿德等人力资源组的同志们留下来,带领本地劳工继续收拾残局。而主力大部队则立即返回县城,应对这一突发事件。
之后,唐健又拍了拍庞雨的肩膀:
“抓紧时间,继续拟定个计划出来,要快!”
“日,还真拿我当狗头军师用啊……先说好,对海战我可不在行。”
庞雨唧唧咕咕嗦半天。但最终还是接受了任务。突发的新情况错综复杂,现在可不是抱怨地时候。
回程途中,庞雨直接联通了和琼海号的通讯。向黄晓东等人打听第一手消息。
“一共几艘船?……只有三艘?哦。林雷那还不错……大不怕,再大也大不过我们的三千吨去。”
“关于船型呢?你能辨认出么?……我日,你以前没玩过大航海游戏?啥?王若彬知道?行行。让他来通话……”
黄晓东可真是个老实孩子,居然从没听说过光荣公司的大航海时代,亏他还是海员世家出身。幸亏那边船上还有个宅男王若彬在,这家伙除了对枪械感兴趣外对西方船模也颇有爱好。小伙子动手能力强,都能自造黑枪了。当然也曾自己做过船模,对船型很有研究。
他很确定的告诉庞雨,对方有两艘flue,也就是游戏大航海时代中的“弗汝特帆船”,对于大多数攒够钱就直接造大盖伦的玩家来说根本不屑一顾,但这却正是源于荷兰的运输用船。
flue在欧洲通常不作为战舰使用,但也可以装备中等数量地火炮。其耐久性和适航性都非常好。最适宜远洋航行。历史上荷兰东印度公司大部分都是这种船型,他们把这种船当作武装商船使用。遇到港口时有机会就抢一把,没机会就老老实实做生意,是一群典型的机会主义者。
但另外一艘却让王若彬极为震撼,他那夸张的语调让庞雨还以为他们是碰上一艘大盖伦战舰了。不过随后,王若彬却给了他一个以前从没听说过地名词。
“eastinaman…东印度人?这什么船型?没听说过啊。”
庞雨对西方古船地全部知识都来源于日本光荣公司的《大航海时代》,让王若彬很是鄙视了一番,然后又不得简单给他普及了一下帆船知识——游戏里面所没有的——
eastinaman这种船型地命名是源于要到1700年才下水的“东印度人”号,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全副帆索船,类似船型中能打破它速度纪录的后辈要到1837年才诞生。
不过在当今年代,类似于“东印度人”的设计已经有了,王若彬隐约记得世界上第一条eastinaman型大帆船是在02年才刚刚下水,迄今还不到三十年。其设计正是集中了诸多欧洲船只远航亚洲所得到地各种船舶设计经验,在这个年代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先进的船型了。
这个级别的船舶也是当今世界上最大型的海船,其排水量通常在1100至1400吨不等。在整个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这些船只不仅仅负责从亚洲运送茶叶,香料,瓷器等前往欧洲,并且横行于世界各大洋。
eastinaman非单纯的商船,由于排水量巨大,这级船舶完全可以大规模装备重型火炮,所以也经常被涂装成军舰。其火力甚至可以与大盖伦相比肩——事实上自从1588年西班牙无敌舰队覆灭后,笨重缓慢的大盖伦船型已经基本被遗弃,现在最流行的战船形式是英国地改进型盖伦,也就是俗称地“女王船”。
当然,指望庞雨这种外行人在短时间内完全掌握这些知识,那不现实。好在王若彬手头有一个非常生动的现实例子:
“你知道哥德堡号吗?200年访问中国地那艘?”
“当然,停泊上海的时候我还去参观过,五十块钱门票倒是小意思,可光排队就排了两小时……”
庞雨马上记起了那次让他印象深刻地参观,这样王若彬终于成功让他建立起一个直观印象。
“哥德堡号就是典型的easindiaman级别船只——咱们这次可是碰上了一条真家伙。”
王若彬的语气中居然还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兴奋,这兔崽子大概根本没想过要如何对付它,或者根本就不在乎——反正有人去操这份心。
放下电话,庞雨的脸色很有点气急败坏——本来对于这些荷兰人他是不怎么担心的。荷属东印度公司成立于02年,虽然发展的很快,不过眼下在南海还称不上什么大势力。原以为一艘武装商船上充其量不过两百多号人,三艘船顶天不过七百,这边主力部队调回去完全能对付。
就是真要打海战也不怕,这年头海战还是得看吨位——琼海号三千吨的铁家伙,flue木头帆船才几百吨,双方干起来就好像大解放面对小qq,用撞的都能把对方撞沉。
可现在其中突然增添了一艘千吨级排水量的大家伙,那形势马上不一样了。如果这真是一条可比拟大盖伦的战舰,那上面装载火炮将会超过一百门,士兵数量也可能上千。琼海号技术再先进,毕竟是无武装的客货船,要它对付这个年代最先进的战舰,未免太勉强了。
“日……荷兰人啥时候有这么强的势力了?”
庞雨很是郁闷,他还记得历史上三年后,荷兰与明打的最激烈的那场料罗湾大海战——到33年时东印度公司在亚洲总共不过才艘大帆船,基本上都是flue级别,从没听说过他们居然会拥有什么eastinaman之类。
“我也奇怪,我从不记得荷属东印度公司在亚洲有这么大的船。”
凌宁也用另一台对讲机旁听了王若彬的报告,他刚才就提出疑问,但王若彬一口咬定肯定不会认错——因为他亲手做过这种型号的船模。
既然王宅男都这么确定了,这边也不好再怀疑他所提供情报的准确性。现在也不可能跑去荷兰船上提抗议,说按照历史你们不该出现在这儿……既然来了,就要想法子好好“招待”。
“他们的目地究竟是什么?能确定一定是冲咱们来的?”
文德嗣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对此凌宁只是嗤笑一声:
“放心吧,肯定不会是来打酱油的。”
庞雨也苦笑,拍了拍文德嗣的肩膀:
“当初我就感到纳闷:那些荷兰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热心,居然肯主动借给明军火器来剿杀我们,现在可算真相大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成语虽然出自中国,可人家老外用起来也不差啊。”
“放弃一切幻想,立足军事斗争。”
唐健一句话,为所有计划定下了调子。无论形势如何变化,这些穿越者们都要牢牢把主动权掌握在手中。
自己的命运,只能由自己把握。
六五 还没开打,战利品已经到手了
海战,与陆地战斗,显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型。
在陆地上可以玩诈术,设埋伏,以少胜多,以弱胜强——这取决于战术。而在海面上,战斗的胜负似乎只取决于两个问题——你的船只性能和耐久性如何,以及你有多少门炮管足够粗壮的火炮。
eastinaman是当今时代吨位最大,设计最先进的大海船——幸好,它毕竟只是在十七世纪最先进。而且,从后世年仿制的那艘哥德堡号上,庞雨等人可以比较精确的推算出这类eastinaman号帆船数据。
其中最为至关重要的一项数据是速度——哥德堡号的平均速度是五六节(9至11千米/小时),最高速度可以达到八节,但那是开动了两台一千一百马力沃尔沃发动机的效果,相信本时代的正版eastinaman船肯定没这本事。
相比之下琼海号的标准经济航速是十五节,眼下事情紧急,黄晓东不再顾忌节约油料,发动机功率全开直接跑出了二十节的高速度,还没到后半夜就已经返回到红牌港,与武装部队主力会合——而这时候那三艘荷兰船还在海上漂着呢,等它们追到这里,至少要到明天上午了。
另一项重要数据则是火炮数量,这个无法通过哥德堡号取得参照,那上面只安装了门礼炮。好在这个穿越团体中有两样现代产品绝对多得过剩——手机和数码相机。
“你们拍照了么?”
上船之后庞雨第一句话就是问王若彬要照片。王若彬本来没有照相机,他当初是作为在押犯上船的,全部家当除了内衣裤就是一副钢手镯,不过后来在分配那些失踪旅客“遗产”的时候他额外得到一台照相机,算前段时间辛勤工作的奖励。
作为一个模型爱好者,王若彬当然拍了一大堆照片下来,只是因为他的傻瓜照相档次不高。拍不了太远的景物。船上晃动又厉害,照片显得相当模糊,大部分只能隐约分辨出一个轮廓。
确实都是些西洋船。船头低矮而尾楼高大。巨大的船首帆和横帆,再加上两侧船舷上好几排的炮窗,清楚表明这些船只绝非善类。
“每艘船上有多少炮,能通过照片数出来么?”
唐健最关心这个。如果光是在数码相机地小屏幕里面数炮窗,这将是一项非常艰难地工作。好在穿越者手里有万能的金手指大杀器——手提电脑。把图像输入电脑,用phtoshp等软件处理一下,原本模糊不清的照片马上清晰了不少,再放大,一切就尽在掌握了。“嘿嘿。现在我能体会美国人拥有间谍卫星和全球鹰之后地感觉了——高科技啊。”
独立完成了以上工作地凌宁恬不知耻自吹自擂道,不过在被庞雨揭穿这些操作都是从老婆卓瑗那里学来之后,凌宁马上闭嘴了。
一行人在船上的小餐厅里召开这次紧急会议,负责机器的肖郎同学甚至去把那台投影仪给搬了来,把电脑图像直接投射到大银幕上,这样所有人都能很从容的参与讨论。
“数数清楚。一定要弄清楚荷兰人的武装程度,越仔细越好!”
唐健立即忙着督促大伙儿数炮眼,并很快在这方面和某个自认专家的宅男发生了冲突:
“我说了很多次了——easindiaman是大型武装商船,不是专业战舰!史上最强的eastindiaman也只有56门炮,还是1世纪末英国海军购买以后自己武装的。所以,你数出来的这些洞口很多只可能是侧舷窗,而不会是炮窗!”
王若彬地宅男之魂熊熊燃烧。让他居然敢跟先前押送自己的武警队长当面争吵。不过当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马上就萎掉了。
“……不争了。你说啥就是啥,料敌从宽吧。”——
最后大家统一意见:预估eastnaman上面的大炮在门左右,flue船每艘火炮算它,总共加起来有门大炮。不过考虑到这些船炮不可能同时朝一个方向射击,去掉一半,按门火炮计算。
:,这似乎是一个挺让人绝望的数字,但考虑到双方座船和武器在技术上存在有至少两百年的时代差,对于刚刚用一百多人干翻四千明军的穿越众们来说,这点数量差距就算不上什么了。
凌宁对大航海时代确实比较熟悉,也体现在对火炮性能地估计上:
“我记得在这个时代,除了船首长炮外,大部分海战火炮的射程通常是码,也就是米左右,实战中甚至有接近到米开火的例子。”
“那我们的迫击炮搬到船上能打多远?”
大家都回头看炮长——马千山和林深河的两个炮组刚刚才被拉上船,打这场海战,他们肯定是绝对主角。
“没变化呀,还是一千米左右。在船上开炮视界受影响比较大,后坐力和炮架固定也有点麻烦,不过我想用沙包垒出个专用炮位的话,这些问题应该能解决的。”
老马总是那么无所谓地样子,一切困难到他手里都能轻松解决,这是一种非常可贵地品质,在关键时刻能让大家感到放心。
于是明天海战的基本战术就这样确定下来——尽量避开对手船首长炮,绕到他们侧弦位置,在六七百米以外用迫击炮轰击目标,这些动作在风帆战舰时代无比复杂,但对于一艘柴油驱动地螺旋桨舰船来说,小菜一碟。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琼海号上剩余燃油已经不多,经过这几次大折腾,现在还剩大约三分之一左右,打这一战大概没问题,但如果再没有油料补给,以后就只能趴窝了。
“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吧。”
面对黄晓东的担心,唐健等人只能如此回应。
天亮以前,大家还抓紧时间在船上舱室里小眯了一会儿,琼海号上的每一位乘客在这里仍然保留了他们的铺位。这艘船对他们的意义非同寻常,可以说是联系他们与现代生活的唯一纽带,所以平日里,只要自己愿意,乘客们随时都可以睡回到船上来——尽管随着陆地上条件逐步改善,琼海号船上所有水电机器又都关闭,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做了。
不过今天,船上的发电机再次被开启,自来水系统也重新工作。一切宛如现代,已经没人去在乎什么燃料问题或是机器寿命,如果这一战打不赢这艘船也就保不住,再考虑那些毫无意义。
在盥洗室刷牙的时候庞雨碰到了解席,这家伙昨天跟着北纬等人去追击溃逃明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也返回船上来了。这无所谓,问题是他居然跟那位茱莉小姐公开住进了同一间舱室,连出来盥洗都是成双成对!
趁那港妞不注意的时候,庞雨悄悄捅了老解一拳:
“你个***倒是很会抓机会,这还没开打呢就弄到战利品了啊。”
虽然盥洗台前大玻璃镜子已被拆走,但庞雨依然仿佛能看到自己脸上充满了嫉妒表情,解席则得意洋洋嘿嘿淫笑不止,笑得活像一佗牛粪。
“怎么样,我早就劝过你啦,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
其他几位兄弟也过来哄闹一番,不过到最后大家还是很衷心的祝福他们,毕竟这是船上成功的第一对,如果不是在这非常时期,肯定要好好庆祝一番呢。
然而欢乐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船长兼观测员黄晓东通过广播告知所有船员:那三艘不速之客已经出现在雷达屏幕上,荷兰人果然还是追过来了。
按照事先的安排,各处人员纷纷奔赴各自岗位。庞雨等人则集中到驾驶舱,现在海面上还看不见目标,只能通过雷达观测。
琼海号是停留在红牌港内的,那些荷兰人肯定侦查过这里的水文情况,没有任何犹豫,三条西洋船径直朝红牌港方向开了过来。
驾驶舱里,不止一个人叹了口气,虽然理智上都知道不可能,但先前还是有不少人隐隐抱了一线希望——希望这些荷兰人只是路过,打酱油也好,躲猫猫也罢,反正不要跟他们有关系就行。正是因为抱有这种想法,他们才没有主动把船开出港口去迎战,而是窝在家里。
好在庞雨,凌宁等几个人从一开始就没什么侥幸心思,所以压根儿也不失望:
“行啦,和平幻想破灭,咱们出去干他们吧。弟兄们,出发!”
六六 开战的理由?看你不顺眼
迎着清晨习习海风,看着远处天际线上渐渐出现一点白帆。雪白的船帆宛如精灵般漂浮在碧蓝海面上,这实在是梦幻般的景象。
只可惜琼海号上那些现实主义者们丝毫没有欣赏美景的念头,他们满脑子想着的,就是如何把这些漂亮的小白帆统统弄到水底去……
这些荷兰人还是挺狡猾的,他们并没有全部进入港口,而是有两艘船在红牌港入口海域就放缓速度,堵住了出港航道,只有一艘flue船朝港口内部开来,还小心翼翼的,活像一个偷鸡贼。
大概是真想偷袭吧,他们可不知道己方的所有动向都清清楚楚显示在雷达屏幕上,溜进港的帆船还专门绕了半个***,企图借助后面山脉背景掩饰自己。殊不知在雷达和望远镜的双重观测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无所遁形。
琼海号缓缓离开了码头,却也并没有加速,只是以三到四节的最慢航速迎上去。速度放慢一点有利于船上那两位炮手瞄准——在琼海号中部的载货甲板上,用装满泥土的沙袋垫出了两座临时炮位,迫击炮就架在沙包上,马千山与林深河则跑来跑去忙着校准射击诸元。
双方渐渐接近了,这边却突然发现那艘荷兰船上的动静有点奇怪——许多大鼻子老外集中到甲板上,朝着这边不停摆手,有些还摘了帽子朝这边挥动,通过望远镜他们甚至可以清晰看到,有些人脸上居然还挂着笑容。
“这帮鸟人想干什么?”
不少人感到迷惑不解,庞雨也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之后嘿嘿一笑:
“可能是觉得我们的智商比较低吧。”
“什么?”
大伙儿自然都感觉不可思议,然而在听了庞雨一番分析后却都个个冷笑不止——
这些荷兰人想要什么?毫无疑问,当然是这艘大铁船。对于这些“海上马车夫”来说,世界上恐怕没什么比一艘能漂浮在水面上。并且不需要风帆就能快速自由航行的大铁壳船更有吸引力的目标了。
通过汉奸刘香那边提供的消息。他们应该已经知道这边的人数不多。而昨天那场突然遭遇,虽然当时已经是黄昏,能见度不好。但中古帆船上的桅杆望楼远比现代船只要高。也就是说——既然琼海号能看到对方,对方也一定更早看到他们了。
这年代没什么好的观瞄设备,不过能在远洋海船上做望员,其视力应该是相当可观地,更何况琼海号还是非常醒目地白色涂装。
想要抢船是毫无疑问的,但他们既然已经看到了琼海号的速度和吨位,那么站在对方地角度上,这帮红毛人肯定就面临了一个问题:就算再怎么猪脑子,他们也应该知道。不可能单单靠本身地速度贴上来打跳帮战。
荷兰人在历史上还是有过牛逼时候的——年第二次英荷战争时期,他们的舰队曾经冲入泰晤士河,炮轰伦敦并且将其封锁了整整三天。不过在大多数时候里,限于国力,荷兰人展现出的更多还是投机主义。
他们在东亚一带的表现也是如此:能抢则抢,不能抢就老老实实做生意。在东印度公司的船上。船长并不能决定一切,公司派驻在每一条船上的商务员才是说了算的人。
历史上,荷兰与明王朝的冲突持续了很长时间,仗着船坚炮利他们开头占了不少便宜,不过每次当明王朝调来大军准备收拾他们地时候,这帮商人就立即认怂了。和年两次被赶出澎湖;被郑芝龙舰队几次打败,却又偷偷从日本人手里购买郑家舰队的通行旗……直到年。被郑成功从台湾赶走。
总之。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些红毛人,那么就是一个词最合适:
“欺软怕硬”。
考虑到荷兰人在历史上一贯的行为模式。那么现在,在偷偷摸摸溜进港口,却发现琼海号已经启动后,他们还摆出一副“亲善”嘴脸的动机就很明确了。
“没错,兄弟们,我认为那些兔崽子很有可能使用诈术:想办法接近咱们的船,然后上来玩跳帮,杀人抢船!”
庞雨最后说出了他的判断,周围众人也都同意。在东南亚这一带,欧洲人在心理上肯定带着很强烈地优越感,这一点穿越众们当然都能理解——因为他们也是这么看待对方的。
“不理他们好了,靠近了就用炮打。”
唐健满不在乎,这年头通讯不发达,强盗们在海上或某个小港口作了坏事,一时还传不到其他地方去,所以才能欺骗得手。可现在这帮人面对的可是一群后世来客,不要说这些荷兰人以前干过的坏事他们都清楚,就算还没干的,这边也照样知道!
不予理睬,以不变应万变,这当然是最稳妥的应对策略。不过,在庞雨等人眼中,这帮猴子一样的红毛人居然敢拿他们当傻逼,不回敬一个狠地实在是太对不起这三百年时代差距了。
“哎,郑师傅,您这段日子也撞过不少了……您估摸下,在咱们自己这艘船主体不受损害地前提下,能一次搞沉对方么?”
庞雨拍着掌舵手老郑的肩膀,指着对面flue向行家质询。机修工老郑这些日子开多了碰碰船,胆气正壮,随便瞄上一眼便点头:“……没问题!”
既然老郑打了保票,这边大伙儿也都下定决心——撞它个丫挺地。后面还有两艘大船呢,搞这艘单独的当然越快越好。迫击炮火力再猛,也肯定比不上琼海号船头那亮闪闪的钢板撞角。
“咱们的发动机能在短时间内大加速么……没问题?那就好,放慢速度让他们靠过来,距离差不多了就加速转向,撞他们的侧舷!”
庞雨杀气腾腾的出着馊主意,老郑则嘿嘿冷笑不已:
“放心,看我的。这不就是用大解放去撞小面包么,还是木壳的,比日本车还好对付……”
至于凌宁解席文德嗣等人,则四处跑着通知大家做好撞击准备。琼海号上先前已经做过一次战斗改装,除了加固船头增添钢板撞角外,大部分玻璃窗都被拆卸掉了,非固定的家具能搬也都搬走,金属把手和突出物上都包裹厚布料,所以先前撞沉明船多艘,自己却基本没什么损伤。
这次要对付的西洋帆船吨位更大,在船体结构上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铁船撞木船,船头撞侧舷,撞烂它是毫无疑问的。只不过对方船体较高,在碰撞时很可能趁机跳帮过来打肉搏战——这本来就是他们的目地,不可不防。
根据光荣公司的资料,flue船上大概是八十到一百名船员,如果处置不好被对方跳过来四五十个可就麻烦——因为担心这帮红毛派人上岸搞破坏,穿越众的武装人员并没有全部上船,船上只有大约五十人。打肯定能打赢,但造成的破坏就谁也说不准。
因此唐健立即着手,在船头部位安排阻击阵地,目标也很简单,只要在碰撞的那段时间别让对方冲过来就行。因为考虑到对方可能大量装备了火绳枪,阻击者们都被尽量安排在掩体后面,并且戴上金属头盔。
那艘flue船渐渐靠近了,船上那些红毛番的“表演”这边也看的愈发清楚。因为早就猜到了他们的诡计,给人感觉那就是一群小丑。
琼海号船体缓缓转了半个圆弧,有意无意把船头朝向对方侧舷,这时候那些荷兰人也能够近距离观察这艘神奇的大铁船了,他们脸上一无例外的显出了无比惊讶之色。很多人还跪倒在地,似乎是在祈祷。
“差不多了吧?”
庞雨悄悄催促,老郑摇摇头:
“不着急,再近一点,我们船的加速性能很好。”
这时候那位“上帝的羔羊”陈涛却忽然想起什么,用力拉了拉庞雨的袖子:
“庞工,我们这样突然袭击恐怕不大好吧?”
“啊?”
庞雨诧异回头,却见陈涛脸色激动:
“到现在为止,那些荷兰人终究还没什么敌对举动。万一他们真是抱着好意来的……我们先动手,不就没道理了吗?”
庞雨傻了半天,最终苦笑一声:
“晕,我先前分析那么半天都白说了……好吧,别的不谈,兄弟,一句话——凭什么咱们不能先动手?”
“那总要有个理由吧?”
“理由?一句话——老子看他们不顺眼!”
六七 接舷战,谁说女子不如男!
把陈涛打发出了驾驶舱,船舱里其他人很快就把这家伙的唧唧歪歪抛到了脑后。都到这年代了还想着不能先动手,陈涛小时候在幼儿园里一定属于那种乖乖宝宝。
只可惜眼下琼海号却是掌握在一群恐怖分子手中。庞雨唐健等人就不谈了,就连机修员老郑,保养了大半辈子轮船机械,掌舵次数也不在少数。老头子技术精湛,经常自夸说他前半辈子从未发生过碰擦事故。然而自打到了明朝以后却很快被周围大环境所同化,老家伙现在养成了新习惯——把轮船当坦克开,看见木船就想撞……
“加速了,全体注意!准备碰撞!”
伴随着广播里传来老郑的提醒声音,琼海号调转船头,笔直朝向那艘荷兰船的侧面,大片白色浪花从船身后方喷涌而出,发动机马力全开,开始加速。
已经不用望远镜,光用肉眼就能看见对面船上那些红毛人脸上开始显出惊骇之色,他们终于感到不对劲了。刚才为了表示“善意”,这帮家伙并未开启他们船舷侧边的炮窗,直到这时候才手忙脚乱的打开,把黑洞洞的火炮口露出来……却已经迟了。
琼海号的发动机发出巨大轰鸣声,整个船体都在微微颤抖,船身两侧的水花象豆腐一样被齐齐切开,船头甚至有些翘出水面。一条三千吨的大货轮竟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达到如此高速,老郑可是把机器性能给发挥到极致了。
“轰隆!……喀擦喀嚓……”
在一阵感觉并不怎么激烈的震动以后,琼海号那双层钢板船头深深嵌入了flue船壳,几乎达到一半还多,大概连龙骨都撞断了,荷兰船前后两半船身明显折出了一个角度,同时不停发出巨大的木头折裂声。
flue船上的荷兰人自然是横七竖八翻倒一大片。不过这些人毕竟是航海老手,反应都挺快。很快就有人爬起来往琼海号的甲板上跳。琼海号的前甲板和这艘flue正好差不多高,这给荷兰人跳帮提供了便利,大鼻子们一边怒吼着一边杀气腾腾翻过船舷往这边爬。还有一些人则吊着绳子像玩杂技一样直接荡过来。
“嘭嘭嘭……”
船头上的狙击手们开火了。当先十几个人都被打下海去,荷兰人也立刻举起他们简陋的火绳枪予以还击,子弹打在船身钢板上火星四溅,双方隔着船头开始对射。这边地武器射速高,但对方人数多,越来越多地荷兰人从先前撞船的眩晕中清醒过来开始加入跳帮行列,这些老水手都很清楚——他们的船没希望了。除非能抢下对方地船只,否则铁定下海喂鲨鱼。如果是普通风帆战舰,相撞后这种互相卡住地局面大概会维持很久。但琼海号却是用螺旋桨驱动的,不但能向前开,也能朝后退……
“倒车倒车,快倒车啊!”
文德嗣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驾驶舱,刚才在船头对射中,一颗葡萄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脑袋上。幸好被钢板头盔给弹开,却也震得他晕头转向。
要不是防护装备足够好,这一枪就能让他脑袋开花,于是这个生平第一次深切感受到死亡恐惧的公司小职员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临阵脱逃了。
不过也没人嘲笑他,老郑斜了他一眼,倒车钟早打上了。但是要刚刚还高速旋转的螺旋桨逆向发挥作用。肯定需要一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只能依靠大家的勇敢来顶住。
荷兰人愈发疯狂了。受损严重的flue船正在渐渐下沉,船舱里所有水手都爬上甲板疯狂跳帮,枪声如爆豆般响成一片,船头部分完全被烟雾笼罩。
双方都看不清目标,只能闭着眼睛朝烟雾中瞎打,偶尔有一个荷兰人能冲出烟幕跳上琼海号的甲板,立刻就会被七八支现代枪械同时瞄准打成筛子——想从光滑地钢板船壳外侧爬上来毕竟不是那么容易,这边占有地利优势。
拖延片刻之后,两船交接部位再次发出嘎吱嘎吱的巨大响声,琼海号的船身开始缓缓朝后退了。荷兰人那边发出一阵绝望嚎叫,很多人再不害怕横飞子弹,不顾一切地站起身来朝琼海号猛扑过来,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打!把他们打回去!”
唐健大吼着直起身子举枪扫射,雷明顿在混战中的巨大优势完全显示出来,一枪下去对方铁定有一人扑倒,有时甚至一枪打翻两三个。
不过唐健的勇猛也使他成为对方主要目标,至少有四五支火绳枪同时在朝他开火。突击队员们在船上没有穿戴笨重地全身铠甲,但头盔和护胸钢板还是配备的,一阵叮叮当当之声响起,唐健身上连中数弹,但只有左手臂和大腿外侧两处冒出血花。
身体略微晃动一下,唐健依然毫不动摇的向前走去,手中霰弹枪连续开火。在他的带动下,更多突击队员也都直起身子展开逆向冲锋,凶猛的现代火力绝非区区几只老式火绳枪所能抵挡,荷兰人最后的决死冲锋终于被压制下去。
一米,两米……等两船间的超过三米以后,就算那些外国水手再怎么想拚命也跳不过来了,这时候侥幸爬上了琼海号船头而且还没被打倒地荷兰人只有五六个,面对周围超过二十支正在瞄准他们地黑洞洞枪口,这些人显得绝望而不知所措。手中虽然还抓着砍刀或是火绳枪,却已经没人敢作出反抗动作了。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这边有人冲他们大喊,但显然这些荷兰人听不懂中文,于是大家又让老杰克用英文喊,但杰克叫了几嗓子之后也没啥效果——这年头英文还不是国际通用语言。
不过这些荷兰人发现老外杰克之后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们也开始冲着杰克大叫,可是杰克完全不懂荷兰语,双方依然是大眼瞪小眼。
正在头痛的时候穿越众里忽然响起一个女人地声音:hnerdnopf!”(德语:举起手来!手放在脑后!)
竟然是那个港妞茱莉,见大家看向她的眼中都充满不可思议,这位香港环球博恩集团的前欧洲大区高级销售主管傲然一笑:
“荷兰语和低地德语差不多,而我会说英,法,德,意四国外语。”
……人才啊!大伙儿这才发现他们先前犯了多大的错误,居然让这样一个高级语言人才窝在厨房里切了半年萝卜头,实在是太浪费了。
“快快,让他们放下武器!”
庞雨大叫,但茱莉只是斜了一眼——自从上次庞雨把王娇娇等三人说哭以后,他在女生团队里的声望下降到了冷淡,距离仇恨大概也不远了,反正打那以后可怜的建筑师只能自己洗衣服补袜子。
还是解席上来甜言蜜语的叫了一通老婆,才让港妞重新开
其他人也估摸着学了音调,乱七八糟跟着大喊。他们的发音当然很不准确,不过手中正瞄准对方的黑洞洞枪管足以弥补任何理解上的差距——那些荷兰人几乎是立刻丢掉了手中武器,哆哆嗦嗦举起了双手。feur……”(不要开枪)
抓到的俘虏都被看押起来,唐健他们当初押送王若彬时带了几副钢手铐,这时候正好两人一组的铐在一起。手铐不够也没关系,武警队可是专门练过绑缚犯人的技巧,背后一个五花绑,就算积年悍匪也无法自己挣脱。
把这些俘虏关入一间空货舱,这时候大家才有闲暇关注那艘倒霉的flue船。
根据现代国际海事公约,两船发生碰撞后冲撞方是不允许随意脱离的,因为这会导致海水大量进入破损部位,加速受损船只的沉没——然而这却正是穿越众们所希望看到的,事实也满足了他们的希望。
就这么七八分钟功夫,荷兰船已经折断成两半,而且大部分都没入了水面以下。海面上乱七八糟漂浮着许多空桶碎木板之类,落水的荷兰船员们就攀附在这些漂浮物上大声呼救。
黄晓东叹了口气,抓起船舷边的救生圈要往下扔,却被凌宁拦住。
“你干啥呢,咋也跟那个天主教徒一样了?”
老郑师傅却走过来为小黄辩护:
“看见落水者必须要援救,无论他们是什么人,这是咱们海员行当的规矩。”
凌宁愣住,不过庞雨却接过话去:
“先别扔吧,毕竟还在战斗中呢,搞不好我们自己都用得上……”——
远处,另两艘荷兰船正杀气腾腾的开过来。
六八 一边倒的大海战
那两艘荷兰船先前是堵在红牌港出口方向的水域,显然他们已经知道琼海号速度飞快,如果被冲出了港外那是肯定追不上的。
双方的距离虽然有点远,但在桅杆上的望者还是能看到这边的状况。琼海号先是装疯卖傻,然后野蛮冲撞的恶劣行为当然全被人家看眼里了。眼看着同胞兄弟在短短数十分钟内被尽数送入大海,另两艘船上人员是何反应可想而知。
也顾不上封锁航道了,那两艘大船一左一右包夹而来,看样子是想把琼海号夹在中间来个左右齐射。不过,双方座船之间那巨大的技术差距,决定了这种战术从一开始就没任何希望。
老郑稍微调整一下方向舵,完全不受风向限制的琼海号就很灵活绕到外侧去了,同样也是以侧舷面对敌船——他们两门迫击炮的战位都是在中部平甲板,只能朝左右方向射击,前后受到船艏船艉遮挡,没有射界。
“先搞哪一艘?大的还是小的?”
老郑还需要确认一下目标,以决定他的行动方向,旁边正接受杰克包扎的唐健略看了看海上局势,立刻毫不犹豫下令:
“先打那条大的,集中全部火力击沉它!”
“行,你歇着好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因战友负伤而怒气冲天的炮手老马信誓旦旦保证着,转身走向自己的战位。
双方距离很快接近到一千米左右,琼海号抢先开火。
“轰”“轰”
两门氧气瓶迫击炮先后打响,在那艘eastinaman海船前后位置分别激起两朵大大的浪花——均未命中。
“手潮了点哦,兄弟。”
专门来帮忙搬炮弹的解席嘲笑着老伙计,马千山则呸了一声:
“本来就是实心的校准弹,炮位和目标都在移动,第一炮就能打出跨射,不错了。”
说着。老马亲手把一发高爆榴弹塞进炮膛。
“接下来才是表演时间!”
伴随着老马信心十足的宣称,口径为的迫击炮再度发言,一道抛物线拖曳长长白烟还带着尖啸声划破长空,准确无误坠落在那艘“东印度人”的甲板上。
一团火球腾起,接着才传来爆炸声。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看到木板碎片与人的肢体同时从火光中飞出,巨大地木壳船身猛然晃动不已,风中隐约传来荷兰人的嚎叫。
琼海号这边则是一片欢腾。大家都冲着中部甲板炮位方向竖起大拇指。
“干得漂亮!”
“老马,好样的!”
“废话,老子整整五年半的辛苦可不是白练的,当年咱们可是连美国佬的尖叫秃鹫都打算用大炮硬搞下来!”
马千山得意洋洋自夸道。不过接下来林深河的一炮却打空,炮弹在距离对方船舷仅仅四五米外地地方落水爆炸,激起大片水花。
“哎,真可惜。”
深衙内用力一拍大腿,这一炮他可是瞄了好半天。
“没事儿。在没有计算机辅瞄准系统的时候,海战中火炮的命中率从来都在百分之十以下。”
凌宁安慰他道,林深河苦笑一下,继续指挥助手们清理炮膛,装填新的整体式炮弹进去。
“轰”“轰”“轰”“轰”……荷兰人也开炮还击了,尽管现在还远未到他们地火炮最佳射程范围——估计永远也到不了,因为老郑一直在调整方向绕着他们航行。始终保持双方距离在八百到一千米左右。
但荷兰人依然不停开炮,哪怕仅仅是为了保持士气。不过,在这个年代,哪怕是最好的青铜火炮。其所能精确瞄准的距离充其量也就三四百米。超过这个距离。即使通过大量装药能够射得很远,可炮弹最终会飞向哪里,那只有上帝知道。
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琼海号所在的这个方向海面上被砸出大量水柱,但最近一发炮弹落水处距离琼海号也都有百多米远,就算按概率射击标准,这个散布面也太大了点。
不过,对琼海号上这些现代人来说。哪怕是最小的危险。他们也会尽最大可能进行防备——所有人都穿上了红通通地救生衣,除了在甲板上炮位上忙活的炮组成员。无关人士都被赶进船舱去,大家只能轮流用望远镜看热闹。
作为非战斗人员之一,庞雨差点也被赶进下面船舱。总算他自称是作战参谋,好歹赖在了驾驶舱位置,并有幸长期独霸一只蔡斯望远镜,而不用同旁人分享。
把望远镜举在额前摆了半天pose,庞雨突然神神秘秘的转过头来:
“嘿,兄弟们,发现没有——那艘大船上悬挂的旗帜居然不是东印度公司voc标记。”
“嗯?”
旁边文德嗣,王若彬等人纷纷装模作样举起望远镜看去。果然,对面那艘正在挨打的easindiaman大帆船桅杆顶部飘扬的旗帜和旁边flue船上截然不同。后者是一个大写字母联系着和,正是荷属东印度公司标志,而前者的旗帜花纹都很复杂,这边没一个人能辨认出。
不过也没什么人对此感兴趣,反正都大鼻子老外,就算不是东印度公司的船,既然跟荷兰人混一块儿跑这边来,挨打就是活该,穿越众们才不会为打错了人而感到内疚呢。大家现在感兴趣的,只是这艘庞然大物还能坚持多久。
基本上,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海战。虽然对方有两条船,好几十门大炮,但真正能朝着琼海号方向开火地,也就那艘eastindiaman侧舷地十多门青铜炮。另一艘flue则被eastinaman本身给挡住,完全没有射击角度。
对面那两艘船当然是竭力加速,想要通过调整队形靠近过来发挥炮多的优势。但对于这些十七世纪的完全依赖风帆驱动的木壳船来说,想要赶上现代螺旋桨舰船的脚步可实在太困难了。
更何况琼海号上还有完善的雷达系统,红牌港内海域状况和双方舰船位置随时都显示在荧光屏幕上,老郑只要随便瞄一眼就能明了整体战局,从而做出最有效的应对——往往是那两艘船费尽心思移动了半天,这边轻轻巧巧换个方向,便又绕到边上去了。
琼海号上地火炮也一直没停,就盯着那艘可怜地eastindiaman猛轰,对另外一艘flue船则完全不加理会——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贯指导思想。军人出身地老马深切把握这一原则,一门心思想要把那条大船先打沉。
只可惜火炮的命中率实在是低得让人发指——即使有高手坐镇,到目前为止他们一共还只命中了对方四发炮弹,都是马千山亲自操炮命中的,深衙内所负责的第二炮组尚未开张。这年头海船甲板上大都挤满了人,能够爆炸的开花弹每一发命中都会给那些荷兰人带来重大伤亡。
不过穿越众们并不满足于这样的战果,他们想的是尽快把这艘大家伙送到海底去。迫击炮高角度抛射打过去的高爆榴弹杀伤力虽然可观,但落到对方船上却仅仅只能破坏甲板设施,对于关键的吃水线部分却没什么损伤。
对方船上损管措施也做得不错,前后四次爆炸居然没引起火灾,偶尔有几个小火头也很快被扑灭,让这边船上不时发出一阵叹息声。
“我说,这样下去可不行,太浪费了,我们难道没有燃烧弹头的炮弹吗?”
文德嗣很不爽的询问道,庞雨无奈摇摇头:
“当初能做出高爆弹的触发引信已经不容易了,没有用迫击炮发射的燃烧弹。”
“难道要完全用炸的把那船炸散架?”
其实如果有耐心的话,用高爆弹慢慢敲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也只有他们能打到对方。只是那艘船的块头实在太大了点,照这样态势打下去,恐怕需要二三十发炮弹才能把那艘大船彻底打解体——如果运气不好,一直没能点燃对方火药桶的话。
六九 咱们的大杀器
可穿越众们却并没有这样对耗下去的耐心,这倒不是说他们好高骛远,而是受到了诸多条件限制。
首先,他们的炮弹储备并不太充分,高爆弹的触发式引信制造困难,其中部分还要用到现代材料,到目前为止总共才造了百多发,今后也补充不了太多。虽然所有弹药储备都被搬上了船,但按照现在这样平均四到五炮才能命中一发的概率,大概要把炮弹打光,才能炸沉那艘大帆船——可后面还有一艘呢。
另一方面,对方的火炮也在不停射击,而且准头居然也渐渐上来了,现在那些荷兰炮手想必是终于摸清楚了在这个距离上的装药量,一团团水花距离琼海号越来越接近。
十多门青铜炮这样不停射击,难保没有一两个中奖的。荷兰人打出来的炮弹都是实心球体,大小跟体育比赛用的铅球差不多,这玩意儿砸到琼海号的船板上,虽不能说肯定打穿,可万一打漏一个洞,以穿越者目前的技术力量,基本上不可能修复。
“命中命中命中……**!今天这根***炮管跟我犯冲还是咋地!”
二号炮手林深河怒气冲冲一拳砸在又一次打偏的迫击炮管上,不过手上随即被滚热的炮管烫出一个大水泡,皮都塌掉了。
也难怪林深河发火,昨天面对几千明军,他三炮三中,很有点赵章成第二的架势。可今天不过是把炮位挪到了船甲板上,对面那么大一艘木壳子船,前后六发炮弹,除了第一炮最接近外后面居然越打越偏。到现在无一命中。
“行了,深河。在这个距离上打移动目标,我们炮位本身也在动,命中率本来就高不了。”
旁边老马见他真急红眼了,连手臂烫伤不愿去包扎,便出言劝慰。不过林深河却并不领情:
“你开八炮,能打中四炮。我打六炮却一无所获……他娘的,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马千山暗中撇撇嘴,不再说什么——自己是职业炮兵出身,受过好几年的专业训练,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训练那可不是用区区“艰苦”二字就能形容地。而林深河说到底不过是个爱好者,美国环境宽松点随便他们玩儿,可那毕竟不过是玩而已。也就先前十几天才系统训练了一下,打了几十发实心校准弹,在船上开炮根本就没练过,现在打不中目标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但这话却不好当面说。林深河平时虽然不摆架子,也骂粗话开玩笑,努力想和大家打成一片,却终究是**出身,有些地方不能碰的。
不过他老成并不代表别人也这样,同样在炮位上帮忙的叶孟言个二百五就不知轻重。随口乱开玩笑:
“怎么,深衙内,不行啦?今天很疲软么。”
“你懂个屁,老子遛果子玩女人时你丫还在撸裤裆呢,国内那些玩意儿哪样不是咱们玩儿剩下的!…………”
林深河果然大怒,一连串京腔京调还夹杂着大量外语词汇把可怜的小叶骂成了缩头乌龟,不过当他怒气冲冲又搬起一枚炮弹要往炮膛里塞时,手却被人按住了。
“滚……”
林深河正要骂粗话,抬头却见阻止他的人是工程师徐慧,立即闭嘴。他们现在使用的武器。特别是火炮和炮弹都出自这位北方兵器工业总公司地高级工程师之手,大伙儿都非常尊重他。
“先停一停吧,小林,我去跟唐队长小庞他们谈谈。”
作为武器组的主要成员和领导者,眼看着兵工厂同志们辛辛苦苦制造出来的高爆榴弹一枚又一枚被扔到海里去炸鱼,徐慧才是最心疼的。这种迫击炮弹本来就不是设计对舰,在海战中这样肆意挥霍,实在不适合。
虽然拥有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科学基础,但只要是有点脑子的穿越者都不会自恃过高。在南海这片区域,大明王朝。荷兰东印度公司,西班牙或者葡萄牙人……或者哪怕是郑芝龙刘香等海盗集团,他们的力量都要比当前的穿越众强大。
假以时日,拥有更先进技术和思想武装的穿越众肯定能把这些集团统统甩后面去,不过那需要时间,而时间。则需要用炮弹来争取……
“我们不能把太多炮弹浪费在这里。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仗要打,直接用最快的方式吧。”
徐慧并非军事组领导人。但他说出地话就是唐健也必须严肃对待。与旁边庞雨,文德嗣等人用眼光交流了一阵后,唐健站起身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用火箭弹吧,早点结束也好。”
一番忙乱之后,几枚钢管火箭弹被小心翼翼从轮船底部安全舱中取出,搬上了甲板炮位。火箭弹的弹头有燃烧和高爆两种,不过按照徐慧的建议,大家仍然使用高爆弹头,打算直接攻击对方船只的水线。
和自制炸药,自炼铁壳的迫击炮榴弹相比,这些火箭弹的燃烧室和稳定尾翼等构件大量使用了现代材料,连钢管都是用地成品——钢壳弹体上,“山东莱阳钢管厂”几个黄色油漆汉字清晰可见。
这样做虽然确保了武器效果,但在数量上就非常稀少。这也是为何先前炮组成员宁肯麻烦点慢慢用小炮轰也不想动用火箭的原因——统共就这么十来枚,打一发少一发的。不过既然决定使用了,那也没什么好节省的,两门迫击炮都被平放下来当作火箭发射筒使用,炮口直接瞄准对方船舷部位,计划两发齐射,确保一次命中,一次击沉。
“最好能靠近一些。”
根据徐工程师的要求,琼海号开始主动朝那艘eastindiaman大帆船靠拢,对方火炮的射击频率立刻变得密集起来,那些荷兰人虽然不明白这边的意图,但此举无疑正中下怀,他们立即也杀气腾腾随之靠拢。两艘船的航线不再平行,而是明显有了一个角度。
“铛!”
伴随一声巨响,终于有一枚铁球炮弹打中了琼海号的外壳,幸好是打在船头加强过的撞角部位被弹开了,但依然让全船都感到一阵震动。
“所有无关人员都下舱去,被炮弹打中没法抢救地!”
唐健厉声大喝,并坚持把要求亲自瞄准的徐慧赶进了船舱,射击的事情还是交给两名炮手负责。
“五六百米距离,还是直瞄射击,要还打不中,我下半辈子再不打炮!”
林深河怒气冲冲发誓道,旁边众人忍不住哈哈一笑,深衙内这赌注可下得不小。
九百米……八百米……七百米……差不多到六百米左右时,琼海号的航线方向猛然一个转折,又开始背离对方航线。在此过程中,中部船舷有一度再次和对方船身保持平行,正是最好的发射时机。
并没有统一的开火口令,两名炮手都是根据自己的判断选择最佳发射窗口。不过两枚火箭是差不多同时飞出炮管,拖着长长尾焰,在这边一片欢呼与对面船上清晰可闻的惊呼声中射向eastinaman大帆船侧面!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双方船上所有人都停下任何动作,就这么静静看着那两道灿烂火焰在空中飞翔。徐慧在配置火箭燃料时大概使用了铝热剂成分,那尾焰显得明亮无比,将整个红牌港都照亮。
也就这么几秒钟功夫,两枚火箭弹先后到达终点——深衙内可以放心了,他所射出的那枚蛋蛋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帆船水线部位,炸出一个巨大窟窿,大量海水立刻开始往里灌。
至于老马那枚则更刁钻,火箭竟然钻到了水线以下,几乎是炸到了船底。一枚火箭弹硬打出鱼雷效果,以这个年代的船舶设计和制造工艺,就算那些荷兰人损管能力再强也没法儿挽救。
大帆船上果然是一片惊呼狂叫声,本来打中船底,甲板上没那么快知道地。可问题在于那两枚火箭的尾焰太刺眼太醒目,很多荷兰人都把身体探出船舷用目光追踪,结果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坐船被炸。而且是炸的吃水线!
都是些老海员了,船底被炸了个窟窿意味着什么,这些人太清楚不过了。炮也不打了,帆也不操了,许多人当场抱个木桶就往海里跳——越大的船,沉起来漩涡也越大,跳慢了被漩涡卷进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七十 同样的白旗,不一样的下场
在看到两枚火箭都完美命中目标之后,琼海号便也不再搭理这艘eastinaman,这艘船肯定是完蛋啦,现在他们只需要去对付最后剩下那条flue。
那条flue船先前一直被隔断在eastinaman另一侧而无所作为,但这时候反应却挺快——它掉头就跑。只可惜海战的残酷性就体现在这里了——既然速度不如对方,先前追不上,这时候也不可能跑得了。
就算是挂满了帆,沿着最顺风的方向,这艘荷兰武装商船也只勉强跑出了六节航速,而琼海号随便一个经济速度就是十五节,很轻松就撵上对方的屁股。
老马深河等炮组成员一路吆喝着把火炮连同炮架子一起搬来船头,反正已经开荤了,他们打算直接再用火箭弹把对方灭了算了,这样沙袋炮位什么也不用再搬——既然是作为火箭发射筒使用,也就没有后坐力问题。
正在忙活的时候,船头一直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情的文德嗣同学忽然咦了一声,转头询问道:
“这年代就有旗语了吗?”
“应该还没有吧,国际通用旗语好像是英国人在十八世纪,特……什么大海战之后才发明的……怎么了?”
这类杂七杂八的知识庞雨还记得不少,旁边黄晓东则稍微懂一些旗语。当即也举起望远镜,不过随后就笑了。
“不是旗语,不过意思倒挺明白。”——
荷兰人升起了一面白旗,这帮鸟人投降了。
荷兰人会投降。这一点倒并不出人意料,毕竟那些人本质上都是商人。出来混是为了求财,不是拼命。
不过在如何对待他们地投降要求这一点上,穿越众内部却起了很大争执,甚至几乎为此争吵起来。
庞雨,解席和马千山三人坚决主张不要受降,要求继续攻击直到把对方击沉。其理由非常充分——琼海号现在不可能靠上去受降。如果对方使诈。等他们靠近以后忽然火炮全开,这边不死也要褪层皮。他们先前才刚刚用过这一手,当然要防着人家回敬。
而陈涛,徐慧等另几人则反对杀俘虏,但他们的意见立刻遭到反驳——对方仅仅举了个白旗而已,海面上不好控制,根本还称不上俘虏呢。如果战场上敌人一举白旗这边就不能再攻击,那这战斗也没法打了。
而包括凌宁,黄晓东。老郑等为代表的大多数人既不太能接受杀降行为,却也承认庞马解等人的顾虑很有道理,所以不做判断。
令人比较惊奇地是,以往在这类事情上总是最讲人道主义的杰克医生这次居然不开口,后来被人追问才苦笑回答——他们以前在伊拉克吃过不少这类苦头,所以不愿再介入。
内部意见不统一,作为军事行动负责人的唐健就有些犹豫不决。作为军人他也倾向于接受庞马解等人的建议,但唐健犹豫主要是另有顾虑:
“我们的柴油这次之后差不多就要用完了。如果能俘虏到一艘完整风帆船,今后对保持我们的机动能力会有很大帮助……”
对于他的长远顾虑,庞雨则是哈哈一笑:
“不是已经俘虏到一艘大船了么?……瞧后面。”
“啊?”
顺着庞雨指点方向,大家回头看向琼海号侧后方——那艘“东印度人”大帆船居然没有沉没,对方船长决断很快,在确信船只已经无法修理地情况下直接驾船冲向了沙滩,不偏不倚。正好搁浅在上次琼海号冲滩的同一位置。
“怎么样,一艘正宗大帆船哦,只是不知道需要多少人才能开动。”
庞雨笑眯眯说道,虽然那艘船上仍然悬挂着不知道属于哪国的旗帜,但在庞雨眼中,它已经是穿越众的财产了。
唐健看了看那艘大船,又转头看看前面那艘荷兰小帆船。终于很痛快地朝前一挥手:
“干掉他们。”
于是那最后一条flue船的可悲命运就此确定。老马搬来一枚安装了燃烧弹头的火箭弹,亲手将其射上了flue的船甲板。
用现代化手段做出来的燃烧弹去对付十七世纪木头帆船。实在是有点欺负人了——四散爆裂的凝固汽油很快点燃了船上一切,无论那些水手如何拼命泼水抢救也无济于事,许多火人惨叫着跳入大海,其悲惨景象比起昨天那些明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穿越众这边却没象昨天那样受到心理冲击,很多人只是平静注视着远处一切,最多沿途捞起几个还活着地荷兰水手——那艘flue船上所有帆篷都烧起来之后速度反而变快了,象一只火船般横冲直撞,直到最后在大海中解体。在此过程中能够被救起的荷兰水手不过十多人,好几个人还严重烧伤,估计也活不下去。
然而除了老杰克以外,这边大多数人都没表现出什么同情心,只是根据人道主义原则给予最基本的援救而已。这并不是说穿越众们心肠突然变硬了,而是因为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大家平时聊天吹牛,从李明远教授,以及庞雨凌宁等熟悉历史的同伴那里,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这个年代,西方殖民者在东南亚的所作所为……尤其是针对华人。
西班牙人是首恶,他们在,以及年三次大规模屠杀菲律宾华人,每次都是好几万人的死亡,其目的就是针对华人的种族灭绝。其恶行累累,可以说罄竹难书。
荷兰人现在还不够强大,但他们地手段也丝毫不比西班牙人差。到了年时,他们一次性把爪哇首府巴达维亚(雅加达)的中国侨民统统杀光,使河水都变成血水,史上称为“红溪惨案”。
虽然眼下才是年,硬要把这些尚未发生的罪恶栽到眼前这些荷兰人身上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但这些又都是千真万确的“历史”——假如穿越众不加以干涉,这些罪恶就肯定会发生。提前收拾他们,从道理上说似乎也没啥不可以……
总之,既然在这一时代的西方殖民者眼中,东南亚的原住民与华人都是猴子一般的存在,压根儿没什么人权可言。那么,同样地,在这群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眼中,这个年代的西方人也同样是一群土著,还是最野蛮最邪恶那种。
对付恶棍,就要用尽一切手段,把这些殖民者往死里打,大伙儿绝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海面上的事情搞定以后,琼海号开始回航,顺便收拾那艘冲滩搁浅的大帆船。
帆船上的人曾经试图用大舢板登陆,不过这边早有防备,北纬和王海阳专门率领着一支反登陆部队在陆地上防守他们。北纬还用一支五六半远距离打狙击,不打别人,就专打舢板上控制方向的那名水手。
连续干掉三四个不信邪地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坐到那个掌舵位置上去了,没人掌舵那条大舢板就只能原地打转,继续成为岸上人员地活靶子。
帆船搁浅以后甲板严重倾斜,那些青铜火炮都用不起来。其实就算还能用也没啥关系——这年头都是实心炮弹,用来打海岸上分散的个人目标纯属瞎胡闹,岸上人员根本连躲都不用躲,只要不是运气“好”到极点,想被炮弹砸中都不容易呢。
等琼海号返回之后,那条大帆船就彻底丧失了最后地抵抗勇气,还没等老马他们重新搭好炮架子放个几炮威慑威慑,那边桅杆上就主动又升起一面白旗。如果他们看到先前那艘flue船的下场估计不会这么快投降,但很幸运的是——那艘flue是逃出红牌港之后才被干掉,这边被山崖遮挡住了视角,啥都看不见。
因为这边没人愿意去对方船上受降,只好把船舱里那几个俘虏挑出来,让茱莉告知他们的要求——大帆船上所有人员必须离船,不能携带任何武器,到沙滩上去集合。
然后让这伙人划着琼海号上的小橡皮救生艇去那艘大帆船上通知,这帮人在摸到橡皮艇和塑料船桨时都表现出了相当的惊奇,不过这边可没耐心等他们慢慢研究,直接用枪托把人给赶下了海。
七一 战利品,以及……俘虏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哦。把人接上去;看着那几个人走进大帆船尾舱……
船长黄晓东有些怅然的放下手中望远镜,低头看向驾驶台——操作台面上警告油料不足的红灯已经亮起来了,琼海号取得了一场辉煌的海战胜利,但这也很可能是它的最后一战。
“庞哥,他们会投降吧?”
黄晓东不由得有些担心,如果这帮人再出个什么妖蛾子继续折腾下去,这边轮船可就要趴窝了。
“不投降就砸烂他们,大不了我们不要那船了。”
老解在旁边回答,山东汉子爱憎分明,对这些西方殖民者解席从不掩饰他的厌恶之情。
船模爱好者王若彬则一脸自信表情:
“没事没事,只要不是龙骨等主体结构被破坏,外壳破碎完全可以修理的……我对于这种船的构造很熟悉。”
这边闲聊的时候,船头唐健正忙着跟岸上北纬他们联系,商讨抓俘虏事宜。那艘帆船上的外国水手看来不会少,岸上五十多人未必够用,唐健打算从船上派些人上岸支援。
过了一会儿,那艘大帆船上的老外们开始按照要求行事。几条舢板上载满了赤手空拳的外国水手,分批在沙滩上登陆。北纬带着数十名军事组成员在沙滩上接受俘虏,他用非常严厉的手势要求那些舢板只能一条一条靠近。船上的人也只能一个个上岸。
每上来一个老外。首先都要从上到下搜捡一遍——这年头到东方来地海员都是些无法无天之辈,要指望他们老老实实服从命令根本不现实。各种各样地的短枪,匕首,小折刀之类都被搜捡出来,丢在沙滩上好大一堆。
搜过身的人被带到旁边空旷沙地,要求他们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双方语言不通,完全靠肢体动作交流。其间颇有几个胆敢挣扎闹事的刺儿头,不过北纬正要杀人立威呢,他与王海阳很快用五四手枪和七连发霰弹枪告诉这群外国人渣——眼前这群黄种人可不是普通华人。想要对着干,找死!
在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四五个不识相的,剩下那些人不得不老老实实按照要求抱头蹲下。这时唐健也带着船上武装人员前来援助,双方合兵一处后约有八十多人,基本可以应付各种突发事件了。不过那艘大帆船上外国水手可着实不少,二十人一船的大舢板前后跑了十多趟。到最后沙滩上蹲了足有二百来号人,比这边的总人数还多。
穿越众们难免有些紧张,好在唐健他们还算镇定,身为武警他曾看押过比这更多,更穷凶极恶的犯人。
“先把船长找出来。”
擒贼先擒王,首先要把这群人中间领头地控制住,没有领头人再凶悍的土匪也掀不起大浪。
不过在把蹲在地上的两百多名俘虏都检视一遍之后,并没有能找看到起来象是船长的人。倒是找出了几个相貌猥琐的华人,应该是通译之类。只可惜这些人说地闽南话和海南岛本地土语又有不同。一时间还没法交流。
最后还是只好把茱莉小姐从琼海号上请下来继续担任翻译,询问一番之后得到回答——船长和船主拒绝离船,依然在那艘大帆船上待着呢。
“真无聊,白旗都挂出来了,还充啥大瓣蒜哪。”
在前往那艘大帆船受降的路上,老解用充满家乡风味的语调评论着那位船长的行为,而坐在他旁边地庞雨倒是挺心平气和:
“无所谓了。反正本来也要上去检查战利品的。那船上应该没剩下几个人了。不会有埋伏的。只要他们不学哈马斯把火药库点了玩自爆,就应该没啥危险……”
“乌鸦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坐在后面的茱莉大小姐很不高兴,她本来不想跟来,却硬被拉上做翻译的。与之同行的还有老外杰克.汉德森大夫——不是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么。虽说杰克这个现代老美跟年的荷兰未必能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大家都是大鼻子,到时候也好说话不是。
他们乘坐的橡皮艇也是琼海号上附属品,不过比起先前那艘简易救生艇,这艘装备更好一些——自带3.5马力地船用马达。这样大家就免去了划船的麻烦,速度也快,呼啦一下子就靠到那艘大帆船旁边了。
沿着船壁上悬下的软梯,特种兵北纬第一个跳上甲板,之后唐健,庞雨,王若彬等人一一鱼贯而上,解席是最后一个上船的,因为他要在下面护着他的女人。
他们上船时都是全副武装的,庞雨嘴上说不怕埋伏,可实际行动起来却十分小心,为此还特别把队伍里最能打的北纬拉来开路。不过真正登船以后却发现船上已经空无一人,大家东张西望看了一通,很快就被那种真正地,浓郁地“大航海时代”风情所吸引。
庞雨实地参观过那艘仿制品“哥德堡号”,那时候他曾经为哥德堡号的仿真程度之高而赞叹不已。但此刻真正踏上一艘十七世纪地西方大帆船,他才深切感受到,什么真正的大航海时代。
杂乱,最显著的特色竟然是杂乱。各种各样的帆索,绳缆,以及大量的木桶和板材随处堆放在一起。再加上刚才海战中被炸坏地各种碎片。大帆船远看起来十分光鲜,登上以后却发现船上简直就是个大垃圾堆,走路都很难找到下脚地地方。
杰克这个西方人表现得最为出格,一路“wonderfu”之声不绝于口,要不是顾虑到安全问题,随身又没带照相机,这家伙肯定又跑去拍照参观去了。
按照原定计划,上船以后大伙儿兵分两路。解席庞雨茱莉等人负责找人联络,而北纬则带着四五名军事组成员,以及自称熟悉这种帆船构造的王若彬一起去控制火药库——庞雨先前那番话可不完全是开玩笑,事实上对于登船他是有很大顾虑的,就是怕那船长一时想不开。躲在火药库里玩自爆。
好在登船之后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那位船长——应该不会认错:在挨了一顿胖揍之后还能衣冠楚楚,穿着镶金线外套加紧身裤,头带三角帽还在腰间斜挎一支单筒望远镜装逼的,除了一船之长外应该没别人了。
这位船长已经不年轻了。大约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风度极好。和大家原先猜想中满脸黑胡子的独眼龙形象截然不同,这家伙一举一动都表现得很优雅从容,即使是这些现代小伙子,也能从中感受到某种……贵族气息?
见胜利者走上后甲板掌舵平台——这里是船长的专有领地,普通水手都不允许上来的。当然穿越众不会管这套,而那位船长也很识趣地等候在此。此时,他把身上的望远镜,罗盘。还有一个海图筒先后放在胜利者面前,然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洋文。
这边众人很自然都朝茱莉看去,女翻译却愣了一阵,解席以为她没听懂,很体贴上前安慰:
“听不清楚?没关系,让那人说慢点,再说一遍好了。”
茱莉摇摇头:
“还好。他说的是法语。好像还夹杂了少量意大利语词汇……很多古典名词都不熟悉,不过基本上还能听懂。”
因为无法逐字逐句的翻译。茱莉只能把大致意思告诉大家:
“他说很抱歉没有按照我们地要求上岸。身为安娜公主号的船长,他必须最后一个离开这艘船。但是作为一个……忠诚的?仆人?这里没太听懂……他的主人希望能得到我们对于安全地保证之后才肯离船,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陪同。”
很出乎意料的消息,庞雨和老解,唐健他们商量了一阵,最后得出的结论很简单:
“这么说他做不了主?那没啥好罗嗦的,我们要跟能做主的人谈。”
茱莉很快把这边的意思传达过去,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习惯说法语还是意大利语,茱莉干脆先用法语,后用意大利语重复一遍。当那位船长听到这边一个女人嘴里竟然能熟练说出两国语言时,他的脸色明显有些变化。
不过今天一整天,这位倒霉船长所受到的冲击想必已经足够多了,这时候倒也没表现出太多惊奇,或者说掩饰的比较好,最终这老头儿只是略微低下头微鞠一躬,示意他们跟自己走。
一行人跟着这老头儿走向后舱,通常这里是船长室。不过在这艘船上似乎另有安排——后舱门口居然站着两名黑人侍者,腰杆挺得笔直。就是那自称船长地家伙也不能直接进去,居然还要上前打招呼,似乎是要等人进去通报的样子。
这下子老解等人可不高兴了,中国人从来最不在乎权威的,你都打输投降了还摆这臭架子给谁看哪。老解干脆直接冲上去一脚踹开舱门,有个黑人居然还从腰间拔出一柄精致雕花小弯刀想上前攻击他,结果被北纬一下子放倒在地,随手卸脱了肩膀关节。另一人则被唐健用五四手枪顶住了脑袋,他显然知道这种形状的武器是干啥用,乖乖被吓退了。
不理会那船长的拦阻,大家乱哄哄涌进了舱门,不过进去之后却都突然停步——都被震慑住了。
奢华……似乎只能用这个名词来形容此刻大伙儿的感觉,船舱里面所有装饰和用具都精致到只能用奢华来形容。
船尾后舱本来就是这种大帆船上条件最好的舱室,凸出于船体尾部,有一圈大开窗,确保了舱室里充足地光照。而充斥于室内地大量华丽丝织物和橡木雕塑,产生出非常动态的光影以及色彩,把整间舱室装饰成了不折不扣地海上宫殿。
对于普通人来说,大概也只看个热闹华丽罢了,但庞雨却是学建筑的——在西方建筑史中,对于这一时期的艺术风格有过极为详尽的叙述——装饰以弧形为主,大量使用旋转、盘绕、精彩的花纹和造型,正是十七世纪最典型的巴洛克风格。
他还注意到船舱和板壁上的油画浮雕大都以宗教题材为主,就连被解席踢破的舱门上也雕刻着两个憨态可掬的小天使,其中一个脑袋被踢飞了——怪可惜的。
但比装饰更能吸引众人目光的,却还是船舱里的人。一位年轻女士,或者说,一位即使按照现代标准来看也绝对是非常漂亮的西方古典美人,穿着一套极为繁杂富丽的典型中世纪淑女长裙,正端坐在船舱中央独一无二的座椅上,静静看着这群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闯入者。
七二 这个女人不寻常
七三 终于知道了……谁才是真正主角
七四 战俘问题
此后小艇又来回跑了两趟,把船上人都运回岸边——当然都是穿越众自己人。俘虏中间能有幸乘坐摩托快艇的也就那位安娜小姐和安德鲁船长两人。
不过那位船长对摩托艇极感兴趣,到岸之后居然死皮赖脸留在船上,硬是跟着黄晓东再“飚”回来。在经过唐健等人同意之后,他派了十多名水手和木工返回“安娜公主号”上,开始修理底部破损部位,排除积水,以免船舱底部因积水太多而腐烂。
庞雨等人现在已经把这艘船看作自己的战利品了,所以同意他们修船。这艘大帆船的排水量超过了一千吨,搁浅以后想要重新回到海里没有百来号人同时努力是不可能的,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偷偷逃跑。
回到岸上之后庞雨他们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魏艾文同志活着回来了。
小魏是自己走回来的,这很好,说明他没受什么重伤。虽然脸上青肿了一大片,不过经石医生全身检查之后,只是些皮外擦挫小伤,没有骨折,没有内出血,比起那些躺在地上的明朝官兵,他算是无比幸运了。
只是他一看到唐健北纬等人就放声大哭:
“对不起啊,唐队长,北哥……我全说了,什么都说了……”
众人对视一眼,倒也没怎么太吃惊,小魏被俘以后他们早就考虑过各种可能,指望一个高中生能耐得住严刑拷打显然不现实。****
“你都说了些什么?”
唐健板着脸问道,他们现在必须要弄清楚情况,以决定对策。
“所有的……我怕他们打我,把知道的都说了……我们来自年;中国奥运会得了块金牌;我们那里有汽车,有飞机……”
小魏一边抽抽搭搭哭着,一边开始交代错误——这家伙的软弱程度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其实他被带到澄迈县之后并没有吃什么苦头,脸上那些伤痕还是开头被俘虏时。被他打死打伤了亲朋好友的愤怒村民给揍了一顿。
只是被送到澄迈正堂,一看见那些黑乎乎的棍子木杠,魏艾文立即吓尿了裤子,然后也不等人家开口询问就主动交待,把他知道的所有信息都给抖搂出来了。
什么二十一世纪。电脑和网络,电视机电冰箱之类……连同自己干过地那些坏事:玩魔兽骗点卡黑,劲舞团里勾引。征途里面装人妖刷元宝骗钱刷屏对骂……等等。^^^^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小时。到现在连他自己都记不得当时说过些什么啦。
最后还是两个大耳刮子让他闭嘴的,因为他当时说到明朝崇祯皇帝砍断女儿一条胳膊后上吊死在了煤山……然后那些惊恐万状的差役就将他扔进了牢房,还把嘴巴给堵了严严实实。差点没把他给憋死。
直到半夜以后,稀里糊涂被人从牢房里带出来,当时小魏还以为是要杀头了,只吓得大哭大闹。不过这回那些人没敢再打他,反而好言好语安慰了半天,最后魏艾文才从一个脑袋包裹的活象木乃伊的明军将领那里听明白——这边打赢了,要用俘虏换他回去。=
路上魏艾文一直在深刻反省自己地错误:同伴们并没有抛弃他,一直在设法营救。而他竟然把大家的秘密都给暴露了。魏艾文觉得自己犯下了大错,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想来想去,小魏最后决定:毫无隐瞒,一五一十把他所泄漏的消息都报告给参谋组,并且诚心准备好接受任何惩罚。
听完魏艾文地交代,大伙儿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北纬苦笑着说了一句:
“大量地无效信息^^其实跟守口如瓶也没什么区别。我们在审讯俘虏时最讨厌两种人:什么都不说的,以及什么都乱说的。”
确实。听起来魏艾文似乎泄漏了很多秘密,但对方能听懂地恐怕没多少。唯一比较实际的是他泄漏了崇祯皇帝的死期,不过正如那些衙役所表现出的,那帮人敢相信这个“预言”么?就算真听进去了,他们敢四处传播么?
“暴露就暴露了吧就算明朝人知道我们来自未来又咋样,他们要有办法把我们送回去还求之不得呢。”
电子专家张安江也在为小魏辩护,他始终记着魏艾文在关键时刻主动站出来掩护同伴的勇敢。^^^^而且,他所说的也有道理,真暴露了来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本地人相不相信还难说呢。
最后大家决定不追究小魏乱说话的责任,因为说实话也没法追究。正如张老师所言,听起来似乎是预想中最坏的局面,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啥大不了。当初听魏艾文被俘虏,最担心是他说出埋伏地事情影响到伏击战,现在战斗既然打赢了,这个问题自然不存在。
更何况,他们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情要头痛呢——光那大批俘虏的安置就是个大难题,实在没精力再跟小魏瞎扯。^^
人力资源组组长赵立德是和魏艾文同时返回的,但不包括他手下的劳工队,那些本地劳工仍然在打扫战场,由副组长郭逸同志率领——
大批的尸体需要掩埋,很多伤员也还不能移动。另外,战场上至今还堆着上千人份的军需物资有待搬运。阿德很忙地,之所以提前回来,是因为唐健打电话给他,询问他是否有把握看守住一批外国俘虏。阿德问他多少,这边却支支吾吾让他自己过来看。
此刻,当阿德一眼看到蹲坐在沙滩上那两百来号大鼻子时,立即发出一声惨叫:
“我靠!这么多人,这怎么看得过来……你们没事儿抓这么多洋鬼子俘虏干什么?死啦死啦地不行么?”
这话很不好听,但却很实际,对此解席等人只能苦笑:
“没办法,我们已经硬是把一条投降了的荷兰船都给揍海里去了,否则俘虏更多。”
“这些人并不是一盘散沙,他们有组织有纪律地,头儿已经被控制住了。”
庞雨把关于那位美第奇公主的事情简单向阿德介绍了一下,后者听后首先屁颠屁颠的跑去看了一趟美人,然后才回来继续交流:
“这样恐怕还是不行,我知道你们的打算——只要控制住上层人物就行。=发=但实际上,海员哗变经常发生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原先的上层已经丧失权威,完全指望他们继续压制下面不现实。”
“所以才要找你这个专家来想办法啊。”
庞雨厚颜无耻的将皮球直接踢回给阿德——这个团体最大的好处就是有专业人士。
阿德叹了口气,拍着脑袋想了一通,最后点点头:
“只有一个办法:把他们和这次俘虏到的明军混在一起关押。”
“哦?”
果然是个很新奇的主意,唐健等人都围过来听阿德解释……——
眼下,在陆地战场那边,伤势不太严重,还能够自己行动的明朝军人大约有三百多,此外还有六七百名伤员,总共一千多的明军俘虏。这么多人肯定看不住,所以穿越众原来的打算是统统放掉。
不过现在突然又多了这两百多外国俘虏,那情况就不同了。这些老外不能释放,放了他们也无处可去,如果让他们在海南岛上四处流窜,反而是个危险因素,必须要派人看守。
那么索性就以毒攻毒吧——把这两伙人关押在一起,让他们互相牵制。这两伙人彼此之间语言不同,无法交流,也互不信任,所以不用担心他们勾结起来共同造反。只要再稍微挑拨一下,他们肯定会象先前海盗集团和官兵集团一样互相仇视,以及互相监视。这样,作为平衡点,看守们反而就安全了。
当赵立德提出这方法之后,参谋组成员并未马上赞同,大家还是有顾虑的——这法子有点冒险,两百多人的团体一下子要面对一千多俘虏,一旦乱起来就是大麻烦。但这也是唯一能解决目前窘境的办法,如果他们不想搞大屠杀的话。
所以最后,大家还是通过了阿德的提议,因为他们别无选择。战场上杀伤敌人可以丝毫不手软,但对于已经投降,或者是丧失了抵抗能力的俘虏下手,这边谁也做不出来。
七五 大明朝的第一起强制拆迁
此后,在商议关押地点时,大家又颇费了一番心思——临高县城里那座县仓大院是肯定关不下这许多人了。可也不能把这些俘虏放在港口码头附近,琼海号和公主号两艘大船都在此地,港口的人力也少,天天让那帮水手看着,本来没异心的都会生出夺船念头来。
也不能放在工业区,那里是穿越众的主基地所在,把这一千多号人放进去,万一来个大越狱什么,基地被破坏的风险他们承受不起。
所以最后,经过商量,决定还是在临高县城里面另辟营地——记得在县城某处角落,有一处明军百户的军营,现在正荒废着。^^^^改造一下就能作为战俘营使用了。两面有城墙,另两面用木栅栏围上,基本能起到约束作用。
这样即使俘虏作乱,最多也就祸乱一座县城而已,白燕滩工业区主基地周围有护墙和碉堡,上千人都攻不进去,不用担心受影响。
至于那位安娜公主及船长,则打算安排到工业区内,把他们和手下人分开,有利于控制和管理。当然,工业区里没有监狱,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最后决定把这位公主安排到女生宿舍去。
说起女生宿舍,这房子还颇有来历——这栋砖砌二层小楼是整个工业区中条件最好的一处居住建筑,有完善的上下水设施以及供电系统,有从轮船上拆下来地抽水马桶。^^^^陶瓷脸盆等卫生洁具。甚至还有冰箱,空调和电视机——当然节目只能看碟片。可以说,在外面是十七世纪地大环境下,房子里却基本能保证现代生活的舒适,也算是工程组人员在水电站之后所创造的又一奇迹了。
当初庞雨陈俊林汉龙他们设计兴建这栋房屋的目地,本来是打算作为伤病员医院使用的,所以才尽最大努力为其配备了最好的设施,不过由于设计过于超前。^^^^人流容量预留太多,房屋造成以后却很少有伤病员入住,大部分房间都是空关着的。
于是,很快,胡雯联络了全体女生,以不浪费资源为理由,要求“借用”一部分房间作为宿舍。并为此专门召开了一次穿越众全体大会。
按理说这种要求当然不能被允许,但****人么,什么事情都可以变通的。一帮女生四处活动。各个击破。她们首先搞定了凌宁,解席,李启含等一批结过婚或是正在追女朋友地意志不坚定分子。接着又拉来李教授和他老伴帮忙和稀泥,连医院最主要的使用者杰克与老石两位医生也被说动,表明了不在乎的态度……
最后,当只剩下工程组那十多号光棍汉们还试图努力维护他们的劳动成果不被篡夺时,女生组mm们用甜言蜜语,帮忙浆洗缝补衣物,整理房间等等美好许诺让他们稀里糊涂投下了弃权票——从头至尾都没有人投过反对票。=
于是房屋的性质就这样被改变,除了外侧几间诊室病房还被保留外。其它房间都被堂而皇之挂上“闺房重地,非请勿入”的牌子,到后来干脆隔断走廊另设出入口,基地总图上的“医院”也彻彻底底被改标成了“女生宿舍”……总之,这场典型的,****式的,挖社会主义墙脚地行为。得逞了。
计划是做出了。至于这边如何去说服那位警惕性极高的公主小姐,让她愿意离开身边那几十个仆役——那些人可没被允许进入主基地。庞雨就懒得关注了。让羡慕的翻译小姐和有爱地老美医生去操这份闲心吧。
他和赵立德等人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那两百多水手俘虏身上,这些人如果安置不好才是大麻烦。那位安德鲁船长现在正在忙于和茱莉等人交流谈判,希望能为他的贵族主人争取更好待遇,不过他派了一位大副来协助这边管理海员
在军事组成员的押解下,两百多大鼻子俘虏离开海滩开始向临高县城开进,这一路上自然是吸引了许多好奇的当地人。虽说南****海一带经常受到倭寇洋船骚扰,但一次出现这么多红毛大鼻子,还都把双手举在脑后,在汉人押解之下行军,此等情景当地人可从没见过。
很快就有好事之徒跑来向“短毛”中的本地人询问情况,老滑头张小山等早就得到过嘱咐,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时候都挺胸凸肚的回应——大批红毛兵船企图来抢劫县城,可还没登陆就被揍沉了大半,这些都是战俘!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在此刻显然不适用。^^只一会儿工夫道路两旁便聚集了大批看热闹的,有些调皮的小孩子甚至开始朝俘虏丢土块石子儿,老滑头等人不得不跑前跑后阻止这种行为。
当阿德试图把队伍带入临高县城时,那位李长迁李师爷带几个人堵在了门口,竟然试图拒绝洋鬼子入城。
“诸位,诸位,我大明疆土,岂能随随便便让红毛人入城!”
看来这个时代地****人虽然普遍没什么正确的外交观念,朴素的爱国主义热情倒是不缺。这话听起来挺气宇轩昂,不过庞雨他们压根儿懒得理会。
“行了,老李,如果这帮红毛是扛着火绳枪过来的,我可不相信你还敢在这儿堵门。让路罢,他们现在只是俘虏,关城里安全点。”
李长迁还是磨磨蹭蹭,说要找人去跟找县官大老爷示下。不过县令程叶高看来真是被吓到了,直到现在还躺家里“压惊”呢,就算他能出来,估计也不敢对穿越众的事情指手划脚。
最终李师爷还是没敢挡这伙人的道儿,就算这样穿越众也没放过他。^^^^阿德再一次抓了他的差,让他再去找一批民工来,帮忙整修县城角落地那处兵营,修补围墙增设栅栏等等,使之能够作为战俘营使用。
兵营那边居然已经有了几户私搭乱建地住家,这年头可没什么规划许可制度,这种小县城里土地也不值钱,随便找个地方搭个窝棚就算安家。不过这几户很倒霉的遇上了大明朝第一起强制拆迁事件——他们地窝棚连同那些破烂家当在几分钟之内就被一大群人蛮不讲理的给拆平了。
行凶的是那伙短毛……还有一大批红毛!这两类人中无论哪一种显然都不是几个城市贫民所能招惹,况且这地方本来就是驻军营。正当那些穷困户哀叹又要四处流浪之际,短毛中间属于本地的几个人却居然主动过来跟他们谈拆迁赔偿问题了。
其实按照张庐山他们的意思,这帮泥腿子本来就是私建的茅草房,没地契没房契的,拆了也是白拆。他显然不知道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对强制拆迁这种事情是如何的深恶痛绝,所以,尽管很不理解,老滑头最终还是不得不受命来向这些泥腿子许诺了一堆听起来非常实际而且诱人的赔偿条件:
拆掉的屋子会赔给他们,不再是那种矮小破烂的窝棚,而是正正规规有墙有顶,下雨天保证不漏雨的真正房屋;损坏的家具器皿会用粮食和精盐补偿;甚至,如果他们愿意留在这儿帮助做一些辅助工作,就还能得到一份正式工作,每个月都能领一份固定粮饷——饷用盐代替,穿越众暂时还发不出钱来。
人民群众总是最通情达理的——特别是当他们见识过这边的力量之后。这些城市贫民的思想觉悟并不高,如果与他们先谈判后拆迁,没准儿会冒出一两个钉子户之类。不过现在,拆迁工作已经完成之后,那些被拆迁户都欢天喜地接受了后补的这些条件,而且还非常感激短毛大人们的仁慈。
“所以说,做事情的方法非常重要。”
阿德得意洋洋向庞雨吹嘘自己的先见之明——后者原本打算老老实实按部就班走先谈判后拆迁路线的,却被阿德以时间不够为理由否决。现在,庞雨不得不承认,在处理这些问题方面,自己还太书卷气。
此后几百人一起动手——主要是让那两百多战俘动手,配合召集来的民夫,把周围栅栏给树了起来。当然,无论是拐角处的两面低矮城墙,还是匆匆临时竖起的木栅栏篱笆,其实都不足以阻拦逃跑——如果这些老外真想逃跑的话。
穿越众真正仗持的,还是要靠人——再过几天将有大批明军入驻这里,虽然也是战俘,但他们肯定不会和红毛人同流合污的,到时候人盯人,想逃跑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