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八六 培训
四八六 培训
两人随后又jiao谈了一阵,史可法询问王璞关于赵立德在酒桌上说的那些风土人情是否属实,还是出于吓唬他们接受培训的目的而胡1uan攀扯,王璞对此也不很清楚,只说他所了解到的那部分确实都是真的。u点com
“关于吕宋岛上的食人生番之说,倒并非虚妄……小弟曾经见过有人带回来土人的吹管毒箭,乃是用一根很长的芦苇管子,尾部灌入毒针,吹气喷出,那毒yao极是猛烈,虽大如牛马,亦中者立毙。”
王璞一番绘声绘色的描述让史可法脸上显出几分紧张——他正是预定要去吕宋那边上任的!见他有点害怕了,王璞连忙又劝解道:
“不过宪之兄你也不必担心,吕宋那边岛屿众多,其治所马尼拉城乃是位于主岛之上,那里被西夷统治多年,已经没什么不开化的土人了。吃人生番都是居住在偏远小岛上,他们的独木小舟航行不远,到达不了主岛的。”
听到这个消息,史可法的脸色才好看一点——就算他在若干年后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大明朝殉葬,可一想到有可能会葬身于一群未开化的生番肚腹之中,这感觉可是很难承受的。
当晚两人聊到深夜,即使在看待问题的方法上两人已经有所不同,毕竟还是同门师兄弟,感情与立场天然相近,互相帮助也是理所当然。王璞向史可法介绍了许多关于短mao的情况,尤其是关于他们的制度。
和朝廷中普遍认为短mao之所以能够如此兴盛,仅仅是源自于他们的“奇技yin巧”,拥有各类精巧之物。只要能学会制造和使用这些东西,大明必然也可以变得与其一样强悍完全不同——在王璞看来,短mao的技术上的优势大明短期内很难复制。【-< 书海阁 >-*悠】
虽然他们并没有刻意向大明隐瞒自己的技术能力,最近还开始主动建学校,收学生,传授给弟子一些据说是基础xing的技能。王璞曾经去旁听了几节课。其中被短mao最为重视的数学,他听到四则运算,列方程时还勉强能理解,但到了多元方程,乘方开方,以及导数对数等概念时就感觉很难跟得上了。估计如果是大明境内的数术高手过来,大概还能更进一步,但之后等人家谈到“微积分”概念的时候肯定也只能听天书。
其它诸如物理,化学,地理,生物等概念倒是都能听懂看懂,全是关于如何认识和解释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观点非常新颖,与大明的传统学说截然不同,却又能自圆其说,而且更深入许多。但王璞借来教材后只略看了几节便不敢再深入看下去——他觉得这其中任何一项,都是足以让人投注一生心血于其中的深奥之学,自己年过四旬,已经没有这个精力了。
所以王璞非常肯定的告诉史可法:短mao拿出来的那些东西,其实远比外表看上去更为先进,绝对不是什么只要看看就能学会的“奇技yin巧”。如果大明想要学习,哪怕人家短mao愿意教而且毫不藏si,没有一两代英才的努力,也是不可能掌握的。
反倒是他们的制度——那些与大明传统截然不同,但却在实践中能收到奇效的各类规章与守则,在王璞看来却是可以模仿的对象,因为那都是针对普通人的。王璞在琼州府这几年,亲眼看着短mao是如何仅仅凭借三四十人占了府城,之后一路展下来,到据有全岛,乃至于对外展……短mao统治下的老百姓,和大明治下的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更为凶悍与桀骜,但他们既然能用这套方法获得成功,大明应该也能!
说到后来,王璞已经不再是为了告诉史可法什么事情,而有点自言自语的狂热之意。史可法愕然注视着自己的挚友,良久不曾开口。
…………
几天之后,培训班正式开始。由琼海军派来的几位专业人士各自开讲,而赵立德则作为培训班的主要负责人,并且担任了最主要的讲课先生。
由于有那五百两银子的youhuo,这些官员学习起来都很认真,大概比起当初考科举时彻夜背四书五经的劲头也差不了多少。就是史可法这等崖岸高峻之士,说起来不把银钱放在心上,却也抱着自己在这些人中官位最高,考试总不见得输给人家的念头,一样认真听讲——至于暗地里有没有想过那五百两,甚至是一千五……就天晓得了。
琼海军给这些官员上的培训课程很实际,主要包括了两大类:
第一是关于海南,吕宋以及台湾等地的地理与自然状况,尤其是当地比较危险的一些自然和人为灾害。例如台风,瘴气,毒蛇,痢疾等等,培训内容就包括了灾害防护,简单的医疗救护常识。以及如何与海南黎族,台湾高山族,吕宋的土著人打jiao道,了解他们的一些日常习俗,以避免无意中刺ji到他们的忌讳。
而既然谈到居住在岛上的当地人,少不得又要包括吕宋岛上的西班牙人,台湾岛上的荷兰人与倭人……这些外国人的情况也被详细介绍。尤其对于他们的宗教信仰问题,琼海军一向是非常敏感。
当初琼海军占领这些地方时,只是打垮了当地驻军,摧毁了其统治,但对于这些外国人本身,琼海军并没有把他们强行驱赶走。愿意回国的可以自由离开。但愿意留下的,只要肯遵守这边的法令并按规矩纳税,这些外国人一样可以在岛上生活得很安逸。
在谈到这些土著与外国人的时候,阿德特别提醒那些大明官员——土著与外国人在琼海镇治下属于特殊人群,但不是特权人群。以往大明所实施的“王法不入黎峒”之类权宜之策我们琼海军是不认的。只要是在我们琼海军的领土上生活,就必须遵守我们这边的法律法规,以及按规程缴纳赋税,这一点对于那些土著和外国人也是一样。当地的执政官员切不可因为不了解他们而对那些人放任自流——以往明帝国便是因为“不通夷情”而吃了很多亏,例如西洋商人从广州等地购买香料,每船只需付很少的税,几乎相当于毫无负担,但琼海军可不吃这亏。
至于培训的第二点,则是琼海军当前在那些地方所执行的统治方式,主要为在当地实行的法律与政策。琼海军允许大明朝派官员来对当地实施统治,却不希望他们还按大明那一套来搞——事实上也行不通。琼海军在三座岛上施行的法律法规与大明律截然不同,而是脱胎于现代民事规则。政fu需要负责设置与维护各种公共设施,调节和判断民事纠纷,商业纠纷……至于刑事案件反而不需要这些官员多cao心,都是由琼海镇自己控制的当地驻军以及准军事部门,也就是类似于城管队这样的机构来负责侦破和逮捕,包括最后的判决,也是由军事部门负责,这一点始终带有军管xing质。
所以这些官儿需要hua费大量时间来学习和了解各种繁琐民事案件的处理,包括分家产的规则,商业欺诈的识别,田亩划分……等等。而这其中每一项又都需要掌握相当的知识:比如法律法规,数学计算,过往案例等等,每天光作的笔记就是一大堆,让那些原以为所谓上课只是和从前si塾里一样念书写文章的举人进士们大感吃不消。
“手都要断了……”
由于琼海军暂时还不能提供现成教材——他们的这种培训本身就是mo着石头过河,教的东西相对杂1uan,还没有成体系。可怜学员们只能自己抄写课堂笔记,一天下来要写上好几千个字,对于习惯用mao笔,悬腕书写的人来说可实在是一件辛苦事。
而这边灌输给他们的知识量之大也大大出了那些书生的预料,按他们的说法那是天文地理,风俗人情无所不包。史可法原以为那天王璞告诉他的东西已经非常完善了,可上了几天培训课之后便意识到王介山所说也只是一鳞半爪而已,人家琼海军介绍的可要完整多了。尤其是关于王璞梦寐以求的制度规则,琼海军方面简直是向填鸭子一样的朝他们硬灌,那位赵立德赵长官说得非常明确——你们可能暂时理解不了这些规矩的意义,那没关系,但在治政中必须按这些规矩来执行。因为我们的考核部门也是按照这些规则来判断各位的执政能力,如果有谁不能遵守的话,我们将请他离开。
史可法对此很是不满,打算在向朝廷写奏折报告的时候将其作为一条短mao的罪状呈递上去。不过最近不行,他正在苦练硬笔书法——用短mao介绍给他们的鹅mao蘸水笔写字,这样度可以比用mao笔快一些,也不必一直悬着手腕了——大多数参加培训的大部分官员都开始练习这种书写方式,因为他们现用mao笔实在适应不了大文字量的纪录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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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七 阿德的实在话
四八七阿德的实在话
同时,由于讲课老师在黑板上写的板书都是横向,作为学生不得不跟着摹仿。于是除了改用蘸水笔外,大多数人的书写格式也多半改成了横向从左至右——在右手手腕不抬起,墨水也不是干的情况下,仍使用从右往左格式很容易抹花先前的字迹,而且竖向文字在纪录各类数学公式方面很麻烦。
有人曾经向老师提出抗议,说要求用竖行文字以适应大多数人的习惯,但讲课老师两手一摊,很直率的说我们写不惯竖行,也不知道用竖行该怎么表达数学公式。况且大明不是一直讲究尊师重道吗,是该学生适应老师还是老师适应学生?
这句话出来那些学员也无话可说,只得继续很别扭的按横向书写。不过时间长了以后倒也渐渐习惯——毕竟人的双眼是左右排列,横向视野比纵向要大,现代人看横向文书基本不用转脖子。而中国的传统读书方式要摇头晃脑,因为读竖向文字肯定需要上下转动头部,在度也比横向要慢一些。
而在接受了短毛的第一种习惯之后,其它种种改变自然也慢慢跟着进来……比方说已经有人更进一步,开始在笔记中学着使用短毛的草书和替代简化字体了——这样书写度又可以快上很多。不过史可法对此是不能接受的,他依然坚持用正体字,并一笔一划的把每一个字都写得一丝不苟。即使因此而拖慢了度,每天光抄笔记就要抄到深夜,也依然毫不动摇——对于短毛所提出的那种“文字仅仅是用来记录思想和语言的工具,而任何工具都以简单实用为上”这类理论,史可法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读书写字,在中国历来被看作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民间传说仓颉造字,鬼神皆哭,就是因为记录天意的能力被凡人学去了。自古以来读书人总是比一般老百姓高贵一等,不就是因为文字之道难以掌握么!
到如今那些短毛自己也人——虽然和大明所学不同,但他们都是文化人这一点就连史可法也不能否认。可这些人却居然说什么文字只是工具,士人会使用文字,和农夫会用锄头,工匠会用斧子锯子是一样的,没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地方——这简直是在挖读书人的根子啊!作为好不容易从科举中杀出来的堂堂进士,他史可法对此不能接受的!
只是眼下形势比人强,史可法纵然很敏锐的看出了短毛正在降低读书人地位的险恶用心,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却也无可奈何。他曾和几个有相似想法的人在课堂上与赵立德辩论过关于“文字工具论”的对错,这一帮士子引经据典,侃侃而谈,成功迫使赵立德承认他们短毛的简化字体并不能真正体现出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只能算是得了些皮毛,相当粗浅的东西。
但那位赵先生在很爽快地承认了简化字的不足之后,却跳出他们的话题范围。不再跟他们争辩短毛的国学素养如何,而是直接丢出了两个实用xing问题请他们这些当代大儒解决——某家商户欠了官仓的一笔钱粮,如今要还款,因为时间比较长,十多年了,需要计算复利,请问连本带利该收多少?另外官府要向某地征收农税,那是一片不规则地块,其中除了平地还带山坡,请确定应收税的面积……
实质上是算术和几何题目,要求他们做相关运算。史可法等人自是很不服气,但也不好说不能做这些杂事——按照前几天的培训内容,这正属于他们的执政范畴。当然在实际施政时肯定是由相关的吏员来负责计算,可你作为主官总不能对此一窍不通,下面人说多少就是多少吧?否则被人买通了下面人损公féisi,到时候账目对不上,板子还是要打在糊涂官儿屁股上的。
一帮大儒们咬牙切齿算了半天,得出来的答案却是五花八门,用不着别人说就知道肯定有错。然后赵立德又当场算给他们看,一步一步过程都在黑板上写清楚,前后也就花了十来分钟。
当答案出来之后,纵使史可法等人早有心理准备,也都禁不住有些脸红——他们这一拨人没一个算对的,反倒是几个不声不响的低级官员拿出了正确答案,不过两道题全对的也才一个——阿德随口问了问那人师承,却是出自徐光启一脉。
“此类算学,本非吾等所长,有些错误也在所难免——赵先生可敢比试填词作诗么?”
学员中依然有人不服气,但史可法已经不好意思再开口了——果然,接下去赵立德立刻回了那人一句:
“不好意思,这里既不是京城也不是江南,在你们要治理的地方恐怕连能听懂汉话的人都不多。诗词曲赋本事再好,在这里用不上。”
被阿德这么一说,一屋子学员脸上都颇有郁闷之色——钱谦益这次送过来的这第一批官员,毫无疑问都是属于他所在派系的东林党人。yin诗作对,清谈聊天乃是他们的长项,可要他们脚踏实地干点实事就比较难了。
所以最后赵立德对他们所说的一番话也算是推心置腹,相当的实在:
“诸位,要论素养,我们这边确实没几个人能与你们相比。我们不可能用一辈子时间去钻研寥寥几本书,把其中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的含义都摸清楚……可是要管理一府一县,临民治土,光有文才是远远不够的。也许在大明本土,你们还可以依赖师爷,俗吏,以及乡里士绅,一切都按从前旧规办事,自己舒舒服服填填词作作诗,高兴起来找几个粉头唱和一二,作个快快乐乐的太平官。可是在这里不行——这些天的情况介绍也跟大家说了,你们应该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个何等复杂的环境。就是这琼州岛上,内6黎峒从前也并没有真正认可大明的统治,更不用说另外两座岛子,你们可是第一批以朝廷官员身份前去治理的。根本没什么旧例可循,一切都要靠自己披荆斩棘的开拓出来!”
“而且说句实在话,以当前朝中的局面,我们琼海军和钱尚书,和你们东林一脉是站在一起的。钱大人把你们送过来,肯定也不是白白为我们短毛作事情——等你们积累到了足够经验,有了相应的见识之后,相信都会被调回大陆去。可是你们回到大明之后难道能做太平官吗?——当前的大明是个什么样子,你们这些东林党人平时最爱谈时政,肯定都有所了解。辽东那边局面已是一塌糊涂,暂且不用说它。就是陕西,河南,山西,以及不久前才被我们打平的山东……哪怕就是江南膏腴之地,靠你们中原士子那套所谓‘半部论语治天下’的传统理论能不能支撑得下去,各位心里也应该有数。”
教室中一片寂静,如果是在酒席饭桌上大家辩论,这些东林士子绝对不肯认输的。可眼下在课堂上,赵立德乃是他们的讲师身份,他们先前提出质疑追问已经是违反了传统礼节。不过短毛老师讲课向来鼓励提问,倒也可以不论。
但赵立德此时所说的那些,就是再怎么巧舌如簧的士人也不能抹煞良心说不对,东林党这个文人集团虽说纸上谈兵的多,但心里头的爱国热血,报国之念却还都是比较真挚的,他们只是缺乏实际的指引而已。
半晌之后,以史可法为,十几名学员纷纷拱起双手,长揖为礼:
“还望先生教导吾等。”
阿德笑笑,随手指了指外面:
“正是因为同意教导,钱尚书才会把你们送到这里来啊——我们这边的环境远比大陆上恶劣。但是我们琼海军的钱粮充足,这些天来想必各位也是亲眼见到了。可这些东西当然不可能是从天下掉下来,也不是谁施舍给我们——所有这一切收获,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干出来。而我们所依赖的工具……”
阿德指了指黑板上的算式:
“就是这个——数学是大多数自然学科的基础。当然语言文字也是。我们这里如果是从孩子教起,就重点教他们两项——语文和数学。但你们所掌握的文字基础已经远远过了学习其它科目的需要,所以给你们安排的培训课中并没有方面内容。而你们的数学基础太过于薄弱,才不得不加强这方面的训练……”
“那个……请问我们学习这些东西要学到哪一步?”
学员中有人询问,赵立德想了想,指了指自己:
“我赵某人当前在这琼州府的地位,其实和诸位将来上任后的工作差不多,是负责管理人的。所以对于各类杂学只需要大致掌握即可,负责工程技术的另有其人。而你们的情况也是类似,只要对各门学科有所了解就可以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也不可能教你们太多东西。若有兴趣,将来自己b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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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八 衣食住行(上)
四八八衣食住行
在这次谈话之后,学员们的抵触情绪基本消失,对于琼海军方面传授的各种知识,甚至一些不符合他们以前习惯的内容,也都可以比较平和的予以接受,而不再动不动亮出大明士子的那份傲气。
由于琼海军的培训内容安排比较多,在整个学习培训期间还是相当紧张的。课程设置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寄宿制中学:每天早晨定时起床,去餐厅吃早饭……上课;午饭之后有一段时间的午休,下午两点左右继续上课……直至晚饭后方可休息。
如此快速的“准现代化”生活节奏让那些习惯了松散闲适生活的明朝仕子们都感觉有点吃不消。好在这边提供给他们的伙食质量很高,不但保证顿顿都能见荤,而且菜式经常更换,肉类,禽类,鱼类……天天都不一样,每天的早餐还必然提供一个ji蛋,在营养方面有充足的保障。
人对于一个地方的印象,通过衣食住行这些细微之处是最容易体会的。而在最基础的吃这一方面,纵使这些来自大明的学员对琼海军其它方面有再大不满和成见,但谈起这边所提供的伙食,却都只有一片赞叹与钦佩之声——他们毕竟都是些中低级官员,朝廷给的俸禄只能保证勉强不饿死,先前没实缺也捞不着什么外块,所以大多数人的生活都较为清贫。即使其中有些人家中还算比较富裕的,也绝不可能像这样天天换着花样吃——不但肉菜都是最新鲜的,饭后一人还有一份水果可供取用!这种档次的伙食若放在大明朝,就算是家有良田千顷的豪富之家也未必能天天享受。
唯一让这些官员稍稍还有点不满足的,就是琼海军的免费伙食只提供给他们个人,对于和他们一起来的伴当,书童,师爷等人只好自己另想办法解决了。当然一定要让手下人跟着吃也行——缴纳伙食费就行。不过听到每天高达四元的餐费标准,那些想要展示爱心的学员无不吐吐舌头,暗自罢了这念头——就算琼海军已经预支给了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连同各种名目的补贴之类,确实如传说中所言:数目要远远超过大明俸禄。当前每个官儿兜里都有十几二十个银元在丁丁当当作响,可真要按每天四块的标准花起来,也支持不了几天的。
当然了,对于这种不满足,官员们自己也知道属于奢望——人家琼海军毕竟不是冤大头,不可能你带多少人来就白养多少人。而且对于那些只带一个书童或者仆役过来的官员们,这个问题也很容易解决,根本不需要另外安排——琼海军提供给他们的是套餐,不管你能不能吃得下反正一人一份。为了确保不让这些大明的未来栋梁们饿着,提供的套餐份量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是略略偏多的,而若按明朝读书人的饭量恐怕就更多了。
于是每到饭时,很多官员都会把餐盘端回房间里去,和自家伴当分着吃,两个人吃一份倒是正好,丝毫不浪费。如果还不够饱……学校外面的街面上遍地都是小吃摊,馒头包子炒饭汤面一应俱全,稍微花点钱也能吃得很好,比招待所的餐厅便宜很多,当然在质量上是肯定不能比的——毕竟这座招待所的餐厅主要为穿越众现代人服务,其食材都是由农业组的农场专供。无论花样,品种,还是新鲜程度,都远非外面民间的小吃摊所能比拟。
…………
吃上面很满意,而在住宿方面,那些官员也充分体验了一把超越时代的感觉——给他们安排的住宿地全名是“琼海贸易公司琼州府招待所”,是为贸易公司总经理茱莉所特别要求,由庞雨亲自设计,基本就是按照现代宾馆模式建立起的一座度假山庄。
茱莉本来很想搞一座气派点的宾馆大楼——她始终认为用建筑物的气派最能体现出公司实力。但因为结构布局,采光通风和上下垂直交通等多方面的制约而未能实现。到最后只好同意了专业人员庞雨的建议,充分发挥这处选址地风景优美,地势开阔的优点,因地制宜搞了一座分散的山庄式建筑口,服务大厅,餐厅,会议室,以及住宿房屋都是各自独立的小楼,相互之间用廊道连接。空地上种花植草,绿荫遍布,环境非常优雅。
住宿场所是由若干座二层小楼房所构成的组团,建筑呈“回”字或“目”字型排列,正南北方向为住屋,东西向则为出入口与步道回廊,回廊上设置有圆桌竹椅,可供客人纳凉聊天之用。在房子和廊道中间,围出了一个或者两个庭院,其间种植芭蕉翠竹,并开辟有活水池塘,水流蜿蜒从两侧廊道下面流进淌出。其间更隐约可见红鲤上下翻游嬉戏,漫步其间,极具意境。
至于住屋本身,当然都是按现代宾馆标间设置:进门后一条廊道,一侧为衣橱和行李架,另外一侧则是单独的洗手间。洗手间里设置标准三件套:盥洗盆,蹲式便器,以及淋浴间。和现代宾馆略有差异的是:因为这里没有电灯,为了保证卫生间的采光与通风,在墙面上开了比较大的窗户,正对着盥洗盆上的镜子。这样在大多数情况下卫生间里都不至于特别黑暗。白天一面临空的单廊走道当然不缺自然光,即使到了晚上,走廊上的油壶壁灯也会提供足够照明。
房间里面就是个标准的双人间,家具包括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和两张单人床——不过这是庞雨后来唯一觉得自己在设计上有所失误的地方。按明朝的社会习惯也许改用三人间甚至四人间作为标间要更合适一些?因为后期当这种宾馆式建筑在社会上风行开来之后,几乎所有双人间都会被要求加床——这年头外出的旅行的人极少是单独一人,两个人的也不多见,最起码也要三至四人才敢出门。要他们租两间房往往是不肯的,如果宾馆方面一定不肯加床的话,不少客人甚至宁肯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四个人挤一间屋——因为凡是使用这种独卫格局的“新式宾馆”房价都很是不菲,大多数客商选择这种房间只是贪图干净卫生和洗浴方便,不用去跟陌生人争厕所,但自己人内部便于调剂,要两间就没必要了。
房子本身是用青红砖和竹筋魂凝土楼板砌筑而成,但在外面用竹片木板包裹起来,外面看起来仿佛竹楼木屋一样,但里面却是雪白的石灰粉刷墙壁。楼板隔音也好,在使用了双层木龙骨地板之后,只要楼上房客不是拿着棍子砸地板,哪怕在上面跳舞对下头也没什么影响。
房间的采光设施则是整幢建筑最富有现代气息的——所有房间都是清一sè的外挑式大玻璃飘窗,简洁大方而且非常明亮,如果不需要采光或是嫌有视觉干扰则可将窗帘拉上。窗帘又分为厚布和薄帘两层,根据需要可以选择彻底把窗户遮严实,或是仅仅模糊掉外界视线,但不影响采光——后者主要是考虑到有女xing入住的状况。这种窗型后来被称为“琼海窗”而在大明风靡一时,很多富人家里也搞成这种模式——当然前提条件是要安装玻璃窗。
…………
在贸易公司方面把这座招待所建成并投入使用,开始接待来自各地的客商之后,起到的效果是非常好的——从客人们住进这里的第一天起,琼海贸易公司的实力,以及整个琼海镇的品位,通过这样一座园林式建筑,在种种细部中都深刻表现出来。
随着入住招待所的客商们渐渐增加,通过口耳相传,外面也开始有人模仿这里的格局,搞起了“新式宾馆”。甚至还有本地人专程跑来住宿几天,就为了偷偷描画整体布局图样。
但是建筑布局看看就能学会,玻璃窗和陶瓷卫生洁具花点钱也能从贸易公司这里买到,可这处招待所有一项最为令人惊叹的特sè,却是外面那些人怎么也学不会的……
——海南岛上气候炎热,夏季气温偏高,这年头就算皇帝老子碰上高温天气也只能苦苦熬着,最多在房间里多放些冰块降温。可惟有这处山庄的客房,却在炎炎夏日里总是能够保持着较低温度,无论外面热得如何撕心裂肺,进到屋子里总是立即可以感到一阵清凉。
许多人都跑来研究过,可却一直窥不破其中奥秘,到后来甚至连什么风水鬼神之说都给搬出来,都说是短毛秘法,一般凡人学不会。
但如果被现代人,尤其是设计师庞雨以及负责建造的陈俊等人听到这些话,多半就会哈哈一笑——咱们短毛有秘法倒是不错的。但所有这一切奇迹,都是凭着科学与技术,凭着人类的聪明才智创造出来,可与什么鬼神之说,没有任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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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九 衣食住行(中)
四**衣食住行
其实这个秘诀说穿了并不稀奇——在房间里靠入口廊道的天花板通风之处,貌似装饰的雕花格栅后面,布置有一圈像是装饰物的铜制蛇形盘管,管道前后则是单独的进出水管,通过一根主水管,分别与各个房间都有连通。
这根主水管的起始段乃是在距离客房组团建筑旁边的一处棚子里,里面打有一口深水井。深水井的特点是温度恒定——不管冬天夏日井下水温基本都保持在四摄氏度左右。若是在外面气温达到三十几度的炎炎夏日,这水就是非常好的天然冷源。
因此庞雨设计了这套系统:当天气炎热时,在棚子里用牛马骡子之类的畜力提升冷水上来,灌入主水管,通过调节阀门使其流经需要冷却的房间,利用铜质盘管良好的导热xing吸收热量,把房间里冷却下来。使用之后的循环水将先被引入供招待所日常使用的储水池,以保证生活用水的充裕,有多余的则将被回灌到附近的另外一口水井中,以确保地下水的平衡。
这套简单的水冷式空调系统在效率上当然比不上使用氟里昂气化吸收热量的现代空调,但在炎炎夏日里要把房间的温度降低到人体可以明显感受到凉爽的程度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就是在现代社会里,也有很多人家使用这种“土空调”,并曾一度被政fu作为绿色环保的节能手段而大肆宣传——不过后来进行不下去了。因为很多人总觉得把水抽出来再白白灌回地下去没必要,于是直接将其当作自来水使用。导致总体地下水位快降低,地面沉降严重……
在当前时代还不用担心这一点,别说在这附近就他们一家在用深井,以海南岛的地下水位之高,就算抽走再多地下水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明显后果。所以对于已经被抽出来的洁净水,本着勤俭节约精神还是尽量予以综合利用。不过庞雨依然给水管设计了一条最终回灌到地下的线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设计迟早会被明朝人学走。他只希望到时候一贯讲究尊师重道的大明工匠们能老老实实一切按他的原始设计搞,别自作聪明的把冷却循环水给彻底利用,一点都不回馈大地,否则迟早会惹出祸端的。
水冷式空调的原理不复杂,但真正要将其在工程上予以实现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工业组要能制造出管壁很薄,又足够结实的盘管热交换器;其次在安装上不能有任何跑冒滴漏之处;此外要及时引走冷凝水以防止墙面天花霉烂;又要设法消除管中流水声对客人的噪音干扰;以及对外露水管采取保温措施,以避免因为管道线路过长而致使远端房间制冷效果降低……等等诸多问题,都要在实践一一解决。只要有任何一点处理不好,都会影响到整体效果。
故此庞雨和工程组同志们虽然早在临高那边,为大伙儿设计建造第一座集体宿舍和医院的时候便想使用这套系统了——现代人对于没空调的环境是很难忍受的。但直到前不久,技术上才能真正支持把空调系统投入使用。
只不过空调这玩意儿一旦真正能投入实用,在海南岛这种地方,对于生活环境的改善之巨大委实无与伦比。当前阶段还只是在琼州府的招待所,以及临高那边的集体宿舍等少数几处地方试用,但没过多久便到处扩散开来——基本上穿越众的地盘圈到哪儿,在他们新造的房子里多半就会用上这么一套系统。反正不费电不费油,只需要打口深井养头牲口拉磨似的绕着水井转啊转,除了建筑安装时的一次xing投资比较大外,整体使用成本并不算太高。
只是在需要它们工作的时候,往往也是天最热的时候,牲口干不了多久就要替换休息。所以要保证让这套系统能正常工作,至少需要同时饲养好几头大家畜,并专门安排人照料替换——当然这些条件对于穿越众和明朝的有钱人来说,一点不成问题。自从与琼海军关系密切的那一批明朝家庭从他们那里得到实物,了解到这并非是由于鬼神之力,而仅仅在于是否愿意投入资金的问题之后,一所房子的档次就再也不是取决于是否雕梁画栋。而是看此类设备的安装是否齐全了。
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明朝工匠虽然掌握了原理,却始终无法复制出同样的设备来——水冷式空调的原理虽然简单,可庞雨陈俊等人先前在工程中遇到的那些实际麻烦却还是要模仿者们一一克服。而没有一整套先进的技术体系和建筑理念在背后支撑,光靠一两个能工巧匠的聪明才智,即使可以在短期内勉强用起来,要想让其长久保持正常工作,还是非常困难的。
只有短毛的施工人员才能够胜任这项工作,他们建造的房子也因此而被称为“短毛房子”。在此后几十年里,随着空调,暖气,以及电灯电话等现代化生活设备的渐渐传播开去,“短毛房子”也成为大陆上顶尖高档房屋的代称。代表有钱人家地位的标志,不再是看门口台阶有多高,边上石鼓有多大,而是看家里有没有那些出自短毛的设备……
当然,这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
今天是周日,按照琼海军的习惯,每逢星期天是休息的日子,包括那些在这里接受培训的明朝官员也都跟着放假——就是他们自己不想放假,老师们还要休息呢。阿德才不想把宝贵的周末时间再花到那些酸丁文人身上,哪怕同样想听诗词曲赋,去城里娱乐场所找个知情识趣的文化妞儿耍耍可比天天看着这些举人进士的驴脸要强。
一大早,学员史可法像往常一样去餐厅窗口领了早餐,用托盘捧着走到餐桌旁——这项工作如果在大明本土肯定是由厮仆役们代劳的。但在琼海军的地盘里对于这类事情都要求他们自己做,餐厅窗口的工作人员只认他们本人,规定要每个学员亲自去打饭。除非是请病假,才可以由他人代劳。
当然这种强制命令能起到的作用其实并不大——那些聪明伶俐的仆人这时候早就守候在主人身边,餐盘刚端出来就赶紧接过去了。对此餐厅方面也无可奈何,他们早前曾经想规定不允许仆役进餐厅,但后来想想这条规定本身又有歧视之嫌,不得不取消。
不过史可法倒是并不介意这种平等化,所以即使他带的那个厮就跟在旁边亦步亦趋,他也仍然坚持自己捧着盘子上餐桌。他那个厮只有十二三岁,尚是一团孩子气,但能做到贴身仆役就自然不会是傻子。这时候赶紧把碗筷勺子都布设好,恭恭敬敬站在旁边等主人上桌。
餐桌上尚有另外一位,乃是史可法聘来的一位清客幕僚——他这次过来上任带了两个人,一个仆人和一位幕僚。以他史宪之的能力其实不需要师爷的。但这次上面给他安排的职务是正六品吕宋同知,名义上属于当地知府的僚属,担当辅佐之任。然而吕宋岛上当前可是没有知府的,因此史可法很清楚,自己到时候实际上就是一府的主官。
——主持派人过来钱谦益在这方面很聪明,三座岛屿中唯有海南岛是按照琼海军的推荐,任命了原临高知县程叶高为知府。而在另外两座岛子上只派了些诸如同知,推官之类僚属官员,正印官一个都不曾委派。这样做好处很多:一方面可以试探短毛的态度,看看他们对派来的人感觉如何,要是能被接受,那将来提拔也是顺理成章。另一方面,把这个位置留空,也有助于刺激下面官僚的积极xing——有根胡萝卜在前面晃啊晃的驴子总是会跑得快些。
最后,如果需要的话,他还可以用这些位置跟其他势力作政治交换。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相当高明的政治策略。唯一要吃点辛苦的就是史可法这类具体办事官员——需要承担知府的工作,却不能享受相应名义和地位。当然有些人可能对此还比较乐意,因为上面没人压制,自己可以尽情挥……
但无论如何,要管理一府之事,光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请个幕僚在所难免。所以史可法根据朋友推荐请来了这位师爷,也是个在西安那边颇有点名气的幕友,颇为傲气的。此时同样站在旁边,看见雇主过来只是拱了拱手,也不多说什么,一起坐下准备吃饭。
三个人正襟危坐,面前只放着一份早餐……但他们还不算是最剽悍的,因为附近还有更牛的一桌子:桌旁围坐了五个人,同样也是一位官员带了四个伴当,照样厚着脸皮占满一桌儿,共享一份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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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十 衣食住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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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情况,一般情况下餐厅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此时偶有经过的餐厅工作人员看到,却也只能翻翻白眼儿——他们以前倒是阻止的。不过阻止的结果是培训学员们纷纷把餐盘带回客房里去同着伴当吃,反而容易把客房屋搞脏,到后来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当然了,就算琼海军提供的早餐分量再足,也不可能同时满足三人所需,不用说那边的五个人了。但这些官员们早有对策——只见史宪之大老爷不慌不忙正襟危坐,旁边小厮非常熟练的把一碗粥均分成三份,连同下饭的咸菜萝卜条也统统分好,包括一个煮ji蛋都剖成两半,主家和师爷一人一半。后……他又拿出个干粮袋,从里面摸出几个馒头,给每人面前分了一个,这样就绝对能填饱肚了。
这些馒头都是从外面小摊上买来的,很便宜。在现代人看来从外面小摊上买了东西带到高档餐厅里来吃肯定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史可法和其他那些这么干的官员似乎并不怕丢面……拿起馒头看了看,史大老爷忽然又问道:
“为什么老是买白面馒头?我仿佛看到那边也有杂粮馒头卖的。”
旁边家养小厮显然很清楚自家老爷脾xin,当即禀报道:
“回老爷:这里的白面馒头和杂粮馒头都是一个价钱呢。”
“噢……”史可法点点头,“那以后还是买白面的吧。”
这边三个人开始吃饭。而在旁边不远处,两位现代人赵立德与应荣威刚刚吃过早点,正在慢慢享受餐后咖啡——他们要的是西式餐点。看到这一幕,两人禁不住都是相视而笑。
应荣威作为工程组的领导者之一,也亲自参与了这处山庄的设计和施工,这次过来就是进行后续服务,对房屋和设备进行检测维修。这几天因为跟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打j道比较多,着实听到不少关于这些大明官员的坏话。
“……客房部那边的大姑娘小伙都气坏了,说这帮穷酸简直抠én到了极点。三个人加床挤一间屋还算正常的——那边一桌五个的,愣是也不肯多要一间。”
“我们的标间塞得进五个人吗?这又不是凑合一晚上的事情,要住一个月呢。”
阿德不解道,应荣威嘿嘿一笑:
“房间里塞四个,剩下一个小家伙在走廊里楼梯肚下面打地铺,反正这边的气候也冻不着人……平时帮着扫扫地什么,嘴巴上哥哥姐姐叫的也甜,搞的客房部不好赶人。只能偷偷在私下里笑话,说给大明朝廷丢份儿。”
但赵立德倒没笑话,反而颇为感触的点了点头:
“想想我们以前出差,要是不能公款报销,表现也和他们差不多啊……看来每天三元的房费标准对于这个时代毕竟还是偏高,能住得起的没几个。”
——确实,放眼餐厅内部,除了这些由他们代为付账单的学员外,其他大多数人也多半是琼海军和贸易公司自己的人员,都是可以享受内部走账的,完全自己掏钱住店的普通客人并不多。
这处招待所因为条件好,自从落成后就被琼海军人员当作在琼州府的落脚点使用了,原来强行占用的仓库大院已经决定还给大明朝廷,也算是他们送给上任的程知府一个善意——能从短手里要回官府的房产,好歹也能算是一项政绩了。
不过程叶高一家在临高那边享受惯了,住进知府衙én后反而很不适应,直说府衙这边真是落后,连个hu水马桶都没有!眼下他们一家人也在山庄里包了几间客房暂住,掏了一笔钱请琼海军派施工队帮他们整修知府衙én,虽说“官不修衙”乃是惯例,但至少也要把后面住人的部分重修一修,不然压根儿住不习惯的。
…………
这边阿德与小应两人闲聊几句,丢下一块银元作为小费,便离开餐厅,准备好好享受他们的周末假期。在临出én经过史可法他们那张桌时,两人都朝老史点点头打个招呼,史可法颇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拱手回礼。
待到那两人出én去以后,史可法聘来的师爷在旁边不解道:
“真奇怪,那些髡人似乎对东翁您特别的客气?”
史可法点点头,作为一个文化人,他早就敏锐觉察到了这一点。要说这是髡人对他们大明官员普遍抱持好意却也不像——对其他人那些短脑也就一般般。就连他的好友王璞王介山,跟短的关系可算是熟极而流了,人家言语之间待他也不过平等而已。平时在j往之中,是随处可以感受到特属于琼海军的那份高傲。
可凡是属于一百三十九个“真髡”中的短,在听到他史可法的名字后往往都会朝他多看几眼,然后在态度上就和善客气了许多,甚至隐隐有一种尊重的意味在内,搞得史可法百思不得其解。好在短的礼节并不要求怎么隆重,平时点个头打个招呼就算过去了,否则史大老爷还真是难以承受呢。
不过旁边小厮却是傻乎乎的,不象两个大人感受那么复杂,闻言却只是一团高兴:
“当然啦,我们家老爷可是堂堂正六品呢,谁人敢不敬!”
史可法闻言只能苦笑一下,人家短不在乎什么官位呢。别说那些正牌髡人压根儿没把朝廷官职放眼里——据说这次出战山东,许多人立下大功,朝廷要封赏他们,结果那批短军官除了推出一人接受封赏,以求有名义占据威海之外,其他人根本连大明朝赠送的官位都不想要!
就是那些地位较低,投效了髡人的本地人员,对于大明朝的官员居然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先前为了在客房里加张床,让眼前这个傻小不至于睡地板,他史大老爷亲自去找那个负责管理客房的小姑娘j涉,结果虽然要求被满足,却被人家狠狠剜了好几个大白眼,一点不在乎他堂堂大明六品官的地位。
微微摇摇头,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用手里后一点馒头把粥碗刮干净,塞到嘴里,又把掉在桌上的食物碎屑仔细拣起来吃掉,史可法笑问小跟班道:
“今天去哪儿玩可想好了么?”
“去城里去城里!今天石头哥说好了要带我们逛逛府城的!”
小孩果然容易转移思路,一听到出én的事情便开心起来。石头哥乃是王璞的书僮,书僮取名字都跟主人走:王璞字介山,他的书僮就叫王石头,大名则要在正式成年后取,但已经决定好将用一个“岩”字,跟老爷的“璞”字相合。
“为何不去港口那边呢?总听人说琼州府这里的大市场乃是当世一绝,上次从码头过来时只远远看了一眼,确实见到人烟繁茂,气势俨然,想必颇有可观之处。”
旁边幕僚先生慢悠悠道,那小厮一听却咧嘴笑起来:
“我原来也说想去海边呢,可石头哥听王老爷说:琼海大市场乃是短为得意的手笔,到时候肯定会统一安排参观游览的,时间紧张的话就没必要单独去了。”
——这是他们开始接受培训后的第二个周末,在上一个“星期日”的时候,小家伙就说想要到处去看看,但那时候史可法还不能适应短的教学方式,进度有点跟不上,于是整个周末时间都用来补习功课了。
考虑到下一个周末要临近考试,恐怕也没空再出én,史可法便答应今日大家一起出去逛逛。至于去哪儿,却把选择权j给了这个顽皮小厮——三个人中惟有他这些日里是悠闲,东游西逛的,对周围环境摸得比较熟悉了。
琼海军给他们这些官员上的课程,就和提供给他们的住宿,吃饭等优惠一样,仅限本人使用。曾有人询问我们能不能让自己的师爷幕僚一起来听课,结果被阿德看了半天,反问一句——若到时候人家考得比你好,我们是不是也能换个人用?
然后这些官儿就不罗嗦了,老老实实自己前来上课。不过他们请来的那些幕僚师爷倒也没闲着,白天主家去上课了,他们就帮着整理抄写留下来的笔记。并聚在一起互相讨论,等学员回来了再共同研习。能给人做师爷的肚里多半都有些货,冷眼旁观之下也往往可以提出些颇为颖尖锐的观点,之前史可法等人就简化字体向阿德提出异议,便有这一大群幕僚在后面撺掇的因素在内——当官儿的只要有官帽在,提倡哪一种学说其实无所谓。但他们这些为人作幕的,可是真正只能靠一支笔混饭吃,断断不能容忍短篡改原有文化的。
幕僚师爷有事可干,跟班仆役可就无聊了。年龄大行事稳重的老仆还好些,很多书僮小厮十多岁年纪,正是贪玩爱闹的时候,平时跟在老爷们身边都要小心翼翼的。但这回老爷白天要去上课,晚上回来也都忙着没空管他们,这下可算给他们逮到了空
四九一 车与路(上)
——捞金鱼的,掏鸟窝的,爬树钻dn的,追狗撵ji的……这一帮小猴凑在一起大闹天宫来,顿时把好好一座静谧山庄搞得乌烟瘴气。本来山庄里头为了增加气氛,在每一处住宅庭院里头都放养了一两只梅花鹿和白鹤,客人不用开én推窗便能见到这些优雅生灵悠闲自在于院中散步,很有情趣的。结果在大明干部培训团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被大群顽皮小鬼吓得1un跑1un跳,能飞的全部飞走,不会飞的也都躲到栏圈里再不敢出来。
后来那帮小鬼又把注意力投向山庄后面饲养的n牛,山羊,ji鸭兔之类笼舍,一会儿追着兔满山1un跑,一会儿又被大白鹅撵得到处逃窜……大错虽不敢犯,小恶作剧可是干了不少。说起来,山庄里的服务员之所以对这些明朝官儿印象不好,他们的小厮也在其中可也是很出了一把力气的!
山庄景sè优美,环境一流,本身就是一座大好园林。像史可法等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又尝过生活艰辛的成年人,当然知道这一切是多么难得。除了去学校上课以外,就安心待在这处园中修身养xin。可小孩却没个定xin,哪怕再好的园,逛上个三五天也就腻味了,于是他们的活动范围渐渐向四周扩散开去。
山庄所在的位置不在城内,而是在琼州府郊外,府城与白沙港大市场之间的区域,距离两头都有个几里地的路程。现代人眼中这几里地不算什么,随便走走路就到了。但古人的活动范围小,若住在郊外的话,往往进一趟城就算是出远én了。平时和本地人j谈起来,都说码头那边如何热闹,府城又是怎么的繁华……那些小厮书僮早就心痒痒了。不过毕竟是些小孩,没有主人的带领也不敢跑远,只能等到这时候一块儿出én。
计议已定,一行人起身走出餐厅,来到山庄大én口时见已经有不少学员带着伴当仆役聚在此处——看来今天和他们一般打算的人还挺多。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可作,这一点在短治下的老百姓表现得特别明显——连史可法他们不愿额外出钱购买山庄餐厅的高价伙食,在这én口都会有提供便宜馒头米饭汤水的小摊儿摆出来。不用说山庄里头每天有许多人进进出出,这里的j通自然也是非常方便。
从白沙码头到府城有定时定班的公共驿车,路线专én设置为从山庄én口经过,并在此安排有一座停靠站——不过有没有停靠站其实无所谓,这种慢悠悠用老驴或者退役驽马拖拉的驿车招手就停,就是不停下来,腿脚利索点的年轻人也能直接攀上跳下。
驿车价钱是便宜,上车后往车把式旁边的钱箱里丢一两个铜儿即可。车把式并不完全靠这些收入赚钱,而是由贸易公司出补贴,由城管大队工资,属于市政公共服务业的一部分。马车驴车只是载人,每隔较长一段时间还会有一辆牛车经过,那是可以帮忙运货的,不过度要慢些,一天几班。
一般住在附近想要进城或是去港口的老百姓都习惯于乘坐这种驿车,反正庄户人家不在乎多花点时间。但如果是地位较高,不想跟平民混在一起,又或者携带货物较多,以及对于旅行度有要求的客人,就可以选择私人运营车辆,也就是俗称的“出租车”。
这些大明官员自恃身份,自是不会去和一般平头百姓挤驴车,纷纷招手叫出租。但又嫌单独叫一辆车太贵,便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拼车,又联合起来共同与车夫讲价钱,一时间山庄én口叽叽呱呱争论的甚是热闹。
史可法一行三人倒不用凑这场热闹——王璞的那个书僮小石头已经在én口等候他们,还带来一辆颇为漂亮的马车。小石头当初跟王璞上任时也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但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到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大小伙了,见了面以后先施礼:
“启禀史大老爷:我家先生今日本是要一起过来的,只是临时又有公务要做,实在脱不开身了。让小的代他告一声罪,今日便由小的带诸位游览。”
这边几人自是连道无妨,于是大伙儿上车出。那辆马车甚是宽敞,从里到外都充满着浓郁的短风格——简洁明,没有什么多余装饰。但对于实用方面则极其重视,任何一个小小细节都考虑得非常周到。就连座椅后的靠背,也不是如同传统明式家具那样就一块直木板,而是非常体贴的弯出了一个弧度,让人靠上去以后整个脊背都能抵住,相当舒服。
史可法和他的师爷秉承文人气度,上车之后便正襟危坐。但他们的小跟班儿上车以后却好奇的东摸西看,连坐到座位上都不老实,还要颠一颠屁股,兴高采烈道:
“哇,这车真稳当,走起来一点不颠呢。”
“当然了,在车厢下面是有弹簧垫着的,全都是用jin钢打制的呢!”
和现代那些h小伙儿一样,王石头对于名车显然极感兴趣,一听到旁边有人提起,当即便兴高采烈夸耀起来:
“这辆车从上到下,完完全全都是由琼海军工场里做出来的,连他们自己的大头领也是乘坐这种样式,可不是外面那些杂牌货可比!”
——那口气就跟某现代小伙儿自夸“这是全进口车!”一个架势。一边说着,他还挥手朝外比划了一下——这辆车顶部有布篷,四周也有帘幕,但此时因为天气晴好,全都收了起来,坐在里面的人视野非常开阔。
顺着他的手势,史可法等人注意到外面那些各家私有的出租车,其车厢样式果然是各式各样,但各家车辆的大小却都差不多,在型制上是大同小异——清一sè的四轮车,尤其是车轮和车厢的前部控驭手所在位置,几乎都一模一样。
拉车的牲口数量也很分明:有用一匹的,有用两匹的,甚至偶尔还可见一辆用四匹健马或者是大青骡拖拉的四轮车从车旁掠过。不过套在马上的挽具样式也都是一样。他们当前所乘坐的车辆是用两匹马拉着,走起来已是颇为轻便捷,真不知道那些用四匹马拉的车辆跑起来是什么感觉。
“这些车辆虽是样式各异,但都好像是按同一模式制作的?”
那位幕僚师爷上车以后一直在注意观察周围,此时似乎看出点én道,开口询问。王石头立即点头:
“没错,大显眼的车厢虽然可以由各家作坊自己制作,但垫在车厢下面的避震底盘……就是一个装了弹簧的钢铁架,还包括车前头的转向轴,车轮主轴……这些配件都只有短的工场里能做。他们虽然肯零卖,各家做的车箱却也要符合其尺寸能装得上,所以大小其实都差不多。载重量也都是按标准划分,否则配件会承受不住。”
王石头看来对此很有研究,说起来如数家珍,指着外面那一辆辆车道:
“短提供的配件标准是按拉车的马匹数划分:一匹,两匹,四匹,还有六匹和八匹,不过需要用六匹和八匹马拖拉的属于大货车。其实一般载人的咱们这种两匹马力就足够了,四匹的多半是要用来跑长途。还有就是一些富家弟闲极无聊玩飚车——但是这里路上的规矩非常严,抓抓得很厉害。而且在硬质车路上跑了容易伤牲口,所以真要有急事的话,还是直接骑马比较方便。”
说着他指了指道路中间,是一条较为宽阔的,种植了草皮的绿化带,把左右两个方向的车道分开,同时偶尔有骑马奔跑的人也都走中间那条道——那是名副其实的马路。
“这路面可是非同寻常啊……”
史可法和师爷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他们车轮下的路面,这些天来也没少研究。毫无疑问,马车现在能走得这么稳当平顺,人坐在车上居然感受不到多少颠簸,除了车本身有特殊装置外,这种硬质路面也是功不可没。
这路面乍看上去灰扑扑,用硬质灰泥铺筑成一块块路板,虽然偶见裂纹,但总体上都是四四方方的一大块,除了较为坚硬平滑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殊。若是在大明朝,只要狠狠心不怕花钱费工,大概也能用石头铺一段差不多的出来。可他们先前从码头过来时就是走的这条路,再从这里通到州府,脚下一路延伸出去也还是同样的路面,听人说起过——这路甚至一直都通到了临高县城!
要知道除了硬质路面与中央草皮,在道路两旁还设置有排水沟和行道树呢,这个工程量……光是想一想就足以令人瞠目结舌。
“这条道路,铺下来花费可是不得了啊,大概也就短能支撑得起了。”
史可法赞叹道,不料王石头听见这话却撇了撇嘴:
“是很了不得呢,所以不会让咱们白白走的……”
这边三人有些不解,但很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久之后车辆来到一条河边,河面上有一座很宽广的大桥,桥面与路面材质完全一样,想来也是出自短之手。
桥和路都做得很好,只是在桥口处却设立了一道关卡。旁边迎面立着一块石碑,史可法还没来得及看那石碑上的文字,目光却先被石碑前面不知道是谁h着的一块木头牌上几行鲜红字迹所吸引: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之后看到石碑上面,张牙舞爪刻着三个大字——短所特有的简体字:
“收费站”!
…………
所有过收费站的车都要j费,管你一匹两匹,哪怕四匹马拉的赛车到这种地方也只能慢下来一辆一辆通过,于是车辆颇有积压。
王石头和车把式在前头排队缴费,史可法等人趁机下来松松腿脚,绕着那块石碑转了一圈。对于短的这处收费站和整条公路倒是有了多了解。
那块木头牌想来不是短自己所竖立,他们还不至于自己嘲讽自己。不过上面的打油诗倒是挺贴切的,史可法这样向来严肃的人在看到这些文字时都禁不住笑出声来,大概就连收费站的工作人员都心有同感,一直没把它拔掉。
而在收费站石碑背面,史可法倒是看到了短本身关于这处收费站的一段解释xin文字,名字叫做《某年某月某日,重修西线高公路题记》,落款人竟然正是今天早晨刚刚跟他打过招呼的应荣威,他在这块碑上留下的头衔是“西线高工程部总指挥”。
碑上文字一如史可法这些天来已经渐渐熟悉的短风格:无趣而死板,没什么文采,但是提供的数据非常准确,不用任何典故与隐语。作者想让别人知道的所有信息都在上面,绝对不会造成阅读者的误解。
题记上仔细介绍了这段从琼州府通到临高县的高等级公路详细情况,包括里程数,设计通行能力,道路的宽度与质量,以及在中沿途建与改建的桥梁,加固与拉直的路段,甚至还有炸出的山岗隘口状况也一一写明……
史可法在看到那个“炸”字时眼皮不禁一跳,眼前仿佛出现那么一支队伍:他们不知疲倦,永不休息,只是挥舞着手中钢钎与铁锹不断向前。无论河流还是高山都无法阻拦他们,哪怕再怎么坚硬的岩石拦路,也会用火y将其轰隆隆炸平。而在他们身后,就是这样一条朴实无华的灰扑扑硬质路面,仿佛永无止境一样不断延伸下去。甚至一直通往京师,通往紫禁城里那至高无上的皇权宝座
四九二 车与路(下)
四九二车与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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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翁,光是这么一条路,就可见这些短毛……其志不啊。”
旁边幕僚师爷也一直在盯着那段题记看,读书人的想法总是类似,那位师爷居然也得出了与史可法差不多的结论。而他的东翁则是怅然无言——史可法对于明帝国的忠诚自是无与伦比,若是在其它环境下,得知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将会威胁到大明的未来,肯定是不惜一切也要扑上去咬一口。但偏偏在这时候,他的潜意识中除了紧张,还隐隐有一丝兴奋……
——短毛所开辟的这条路,会不会同时也为大明指出了未来的方向呢?
史可法站在原地沉yin了许久,王石头那边早已缴费过关,等了半天实在耐不住,让跟班儿过来催促了,一行人才又匆匆上车继续前行。
临走前史可法又瞄了一眼那石碑文字的结尾,最后一段就是说收费的理由——这条道路工程造价太高,虽有琼海贸易公司事先垫资,但终究不能完全承受。且道路主体工程完工以后,后续路面维护,绿化管理,以及排水沟行道树等各类辅助设施的增加添补也要不断投钱进去,故此将以收费公路方式投入使用。所得款项用于支付日常维护人员开支,以及逐年偿还当初建造道路所借的垫款。
收费规则在上面也写得很清楚:仅对车辆收费,对于行人免费。载货车则根据其重量收费,最后还有一条是收费年限定为二十年。
在看完这则题记之后,史可法再看到“收费站”那三个字倒觉得不是很刺眼了。想想看也有道条路上这么干干净净,两边绿树成荫,中间马道上绿草皮始终保持繁茂,要说不安排专人管理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但如果专门安排一批人干这种事情肯定要保障他们的生活,养他们的钱粮从哪里来?想来短毛的官府再有钱也不可能一直这样平白赔本下去。
况且以这条公路的铺设难度之大,档次之高,题记上虽然没具体说明造价,以史可法这个对工程和经济全无认识的明代儒生,也能猜度到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短毛的那家贸易商行肯一次xing出借这么一大笔钱用来修路,二十年以后才收回款项已是殊为不易,要说让他们完全白送,连史可法这等与其完全无关的路人也觉得不现实。
不过他又由此想到这借款修路,收费还钱倒是个好主意,倘若大明也能这么搞一下的话……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且不说大明不可能有哪家富户愿意借出一笔长达几十年的款子。就算真借到了钱,明王朝也不可能将其用在修每年都那么多的灾民要赈济,那么多的欠饷要补,关外还有大片失土等着收回……比区区一条道路重要的事情可太多了。
可是……若大明内6真有这么一条高等级公路的话,将会对朝政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啊!——同样是差不多的距离,倘若眼前这条道路不是被修建在偏僻荒远的海南岛,而是在京师和天津卫之间,一向令朝廷上下头痛不已的漕运想必马上就可以彻底改成海漕,从此再不用受缺粮之苦了。
又或者转移到京师和德州之间,那每年夏两季京城里的粮价至少也能下降个三四成吧。而若是大明两京十三省都能用这种道路连接起来的话……
史可法用力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恐怕是陷入妄想——就是短毛也没这能力,至少现在不可能有。
“除非他们得了天下……”
未来的南明东阁大学士,大明最后的四镇督师嘴里忽然咕哝出这么一句,但他立即有些仓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下好在没人注意到他的失态。跟班儿正跟王石头聊的热烈,而旁边那位一向细致的幕僚师爷居然也双眉紧锁,不知道在考虑着什么。
“在想什么呢?”
为了避免被人看出破绽,史可法索xing先开口提问,那幕僚一愣,随即拱手道:
“东翁,学生只是在想:为何在那髡人脑丫丫电子书会写出‘重修西线高公路题记’的名目,难道这里以前竟有一条与此相类似的道路么?想想看也不可能啊。”
史可法一怔,想都不想便应道:
“当然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两人又合计了一阵,死活猜不出那位总指挥应荣威为啥要这么写。师爷建议说既然那位应先生今天早晨才和您打过招呼,想必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干脆直接去问一声?看这些短毛的文辞习惯,都是直截了当的居多,也许会有意外收获呢。
但史可法想想看还是算了,毕竟他跟人家不熟。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许不过笔误而已。比起对那篇题记的疑惑,史可法倒是更关心这辆车到底交了多少钱?他向石头询问,后者报给他的数字倒是让他微微有些惊讶:
“才十几个铜钱?那也不算贵么。”
石头一听却叫嚷起来:
“大老爷诶,我们才走了多少路啊!况且我们是载人的轻车,不靠货运赚钱,就是按定额交费罢了,那些载货大车交的才多。而且这收费站沿途可不止一个,都是按路段收的,我们中途从山庄上路,却是要按整段路交钱,已经吃大亏了呢——短毛的规矩就要数这条最坏,您说咱大明的路啥时候有收费的?”
史可法忍不住笑了——他跟石头接触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从他嘴里听到“咱大明”这个词。倒是经常听到“咱们琼州”如何如何……这时候倒想起大明来了。
“这么说的话,若是有人要去的地方与出地正好同在一条路段内,岂不是不用交钱了?”
听了王石头的话,史可法却想到不少在收费方面的漏洞,石头嘿了一声:
“是啊,可有这样好运气的人家毕竟不多。”
“那若是有人到了快要收费的地方,却从旁边绕过去,不也可以逃掉费用么?”
旁边师爷忽然也饶有兴趣道,石头却摇摇头:
“怎么可能呢,您没看见刚才那个站是在河边嘛,不过桥难道还游过去……其它站址也都选择的紧要之处,不是桥口就是隘口,行人大概能绕,车子是断断绕不过去的。可行人又不用交钱,何必费事绕路呢。”
“那硬闯呢?冲过去!”
旁边跟班儿握着拳头叫道,一副唯恐天下不模样,王石头却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这个主意可打不得——这些收费站也兼作检查站和哨站,别看现在松垮垮的,那是太平无事。若是哪里有人犯了事情,或是有外敌入侵,马上就会有哨兵出来查验车辆。那些兵都是用火铳的,车马跑再快也快不过火铳弹丸吧!”
说到这里时,王石头忽然点点头:
“想想看,这些收费站的存在至少有一个好处。”
“啊?”
“路上再没人剪径了,因为短毛直接把这活儿给干了。敢跟短毛官府抢生意的,肯定没好下场,嘿嘿……”
听着石头这些赌气的话,史可法和他的师爷都是相对苦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说起收费,这孩子大约来的时候太都已经忘了:其实大明境内在官道上拦路设卡的州县军镇多着呢,那还是纯粹白拿钱的。若当真有谁能修出这么一条路来,恐怕收的钱比这里更要多出十倍还不止。
…………
随着渐渐靠近府城,路上车辆也愈多起来。它们的度有快有慢,但行动起来却是秩序井然,道路一直十分畅通。
史可法等人在上课时就已经听短毛老师给他们讲解过关于“靠右行走”的交通规则,当时只是觉得挺新鲜。此时亲眼见到交通规则在实际中的应用,方能理解到这条规则是如何的重要——行人都靠在最右面,也就是最外面行走;之后是像他们这样正常度的车辆,专门空出了一条内侧道供四马快车和车之用……中间在一条用平整草皮覆盖的马路分隔之后,便是从对面过来的车道,也按同样规则,清晰明确,分毫不。
当然这也与沿途时常可见带着袖标举着红旗的管理者有关,所有车夫都要服从那些管理人的指令。跟班儿曾经好奇询问如果不听那些举红旗的指令会怎样,结果王石头指了指每辆车屁股后面都绘着的一组由天干地支和数字组合起来的数据:
“看见这个没有?这叫车牌,每辆车都不一样,没有就不能上路。若是有谁不听号令闯,或是撞到人,又或者惹出别的什么麻烦了。人家都可以凭车牌找到车主,轻则赔钱重则拘役,再重的就要丢煤矿劳动改造去了……”
“啊?那人家里的推车没这牌子也不能上路么?”
跟班儿不信,史可法等人也觉得这有点匪夷所思,王石头笑着摇摇头:
“当然不是,这个主要是限制那些能撞伤人的大车。一般靠人力推拉的车度压根儿快不了,当然就不用上牌。”
四九三 福利分房
激烈的追逐战啊!居然同时177,又同时1772……
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朋友们,看你们的了!
1d住啊!
“那石头哥,咱这车要是撞了人找谁呢?”
小跟班儿忽然口无遮拦的冒出来一句,王石头轻轻拍了他一下:
“乌鸦罪,别1un说话——当然是找老爷啦,他是登记的车主。不过福伯向来很小心,不会惹事的。”
他拍了拍旁边老车把式的背以示信任,而头花白的车把式则回过头过来笑一笑,继续专心驾车——驭车时这老头连话都不怎么说,果然是个非常小心的人。
“什么,这车是王老爷家里的?”
小孩心无城府,一下叫起来:
“王老爷居然也能买得起车啦?我还一直以为这是借来的呢!”
小石头的脸一下黑了,他虽然较为成熟些,毕竟也还只是个十六七的大男孩,得意的东西被人质疑,当即回身怒道:
“当然是咱们家自己的!凭啥说咱家买不起车?”
小跟班儿赶紧朝后面缩一缩,小心道:
“不是啊,只是觉得王老爷那么正直的人……”
小跟班儿嗫嚅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但无论前面王石头,还是后面史可法和他的师爷其实都明白他的意思——区区一个地方级行政官员,不贪污,不纳贿,想要家里自备马车?而且还是高档车,这明显是出了他们这些大明人士的认知。
但小石头毕竟年纪轻,当初跟王璞在大6坐冷板凳吃苦头时还只是个小孩,很多事情没经历过,或者已经忘记了,闻言马上就是一脸的鄙视样:
“咋啦,正直的人就不能买车了?咱家老爷清廉如水,从没收过一文黑钱,可毕竟是大明朝的官诶!该吃吃该花花。这车虽然贵了点,可坐起来舒服啊。当初老爷还说只要买一匹的就够了,幸亏是我坚持了一下,至少两匹的像样么。”
正说着,旁边有一辆四匹马车刷啦啦跑过去,小家伙有些羡慕的狠狠盯了几眼,又续道:
“当然四匹马的肯定好,不过对于家庭用……有点前了。家用的经济型,两匹就足够了,留些钱还要买房呢。”
史可法有些无言的看着那个小孩,那些鲜词明显不是大明语法,多半又是出自短之口——年轻人容易受影响啊。
而旁边师爷却仿佛有了兴致,开口问道:
“噢?石头兄弟,你们家王老爷还准备在这儿买房了?”
“是啊,由琼海军统一建造的砖瓦房,叫做……对了,公务员小区!听说都是根据庞军师为他们自己人所绘制的住房图样所建。每家都是独én独户的小楼,里头各种用房齐备,连我们这些下人都有独立的屋,én口还有公共大花园,可漂亮了。比今天各位老爷出来的宾馆都不差呢……”
“那是官府宅邸吧,若换了职位,就要搬走的。”
师爷不置信道,小石头却连连摇头:
“不是啊,是可以自己出钱买下,传给孙后代的。当然要暂时没钱也可以先租着,租金由官府代付。”
“那房肯定很贵吧?”
师爷试探道,若是成年人肯定能听出他是在套话了。不过小石头毕竟年轻,而且对自家老爷的好朋友也没什么戒心,当即一五一十把他所知道的琼海军住房政策给介绍了一遍——不过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去打听就能了解到。事实上关于琼州府城里大兴土木的事情早已在当地老百姓中流传开去,史可法他们这些人来还不知道,等时间长了,肯定也会了解到的。
…………
——随着琼州府的经济展,城内的综合环境整治也渐渐开始提上日程了。中国的古代城市在规划方面一向还是比较完善的,建城之初往往就考虑好了城市用地——这决定城墙的修建范围,以及各个地块的用途和道路网格等。比西方以城堡教堂为核心自然展的城市要整齐许多。
但琼州府这地方毕竟偏远,是从早的军寨扩张而来,整体布局就很显散1un了。无论用地还是道路,都是东一块西一块拼凑起来,有钱人家占上一整块土地,当街就能造起房,导致断头路死胡同特别多,城市j通非常混1un。
原先琼海军懒得管这些,因为他们的规划重点展区域不在府城,而是在白沙港口那边——他们打算在那里恢复未来的海口市。在外面重规划城的好处是没什么拆迁压力,征用种粮种菜的种植地和征用有房在上面的建设地完全是两码事。而且来自现代的人对于房屋拆迁都比较忌讳——你开价高了被人当猪宰,开价低了人家不肯卖,又不能搞强拆惹人骂……干脆就放着老城不动,说起来也算是保护传统文化。
只是任何事情都不绝对,毕竟能居住在老城区的人,无论社会地位还是经济收入都相对较高。眼看着外面展飞,他们这边却总是没动静,当然耐不住了。趁着琼海军近搞权力下放,开始尝试组建地方议会的东风,不少本地士绅就在议事会上提出要把老城区的改造也放上日程。并终形成正式决议,这下连阿德也只能表示同意——毕竟这议事会是他们推行起来的,打出的头一炮可不能哑。所以那些“议员”的要求非但不能驳回,还要大干,上,并全力宣传!
老城改造项目就此被投入市政工作列表。而按照琼海军的习惯,在任何地方搞改造,只要跟原来习俗不一样的,肯定要先搞个样板出来——你只有把样板树立起来,让老百姓看到改造的好处了,人家会接受你的改造。对于老城区改造也是一样,而能够拿来树样板的,当然就是为他们工作的政fu人员,一方面这批人肯定听话,另一方面,让这批人从改造中得到好处,也有利于维护他们的地位。
于是在老城区周边不远处找了一块空地——官府毕竟是当地大的权力部én,要搞块地还是不难的。在此基础上开始兴建给琼州府公务员的宿舍小区,并且制定出了相应的分配政策……
当计划建住房的墨绘平面图和彩sè效果图被张贴到州府衙én大院的公告栏时,顿时在所有官吏里头引起轰动。他们并不一定能看懂建筑平面图所代表的涵义,但总体效果图还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在下面公布的分房计划,是将所有“公务员”都包括在了其中。
——这是大明官员第一次听说“福利分房”这个名词。
明王朝是给官员分配房的,不过仅限于主官——也就是中国传统官府前头办公后面居住的形式,包括紫禁城在内都是这样一套模式。所以么,这房必然只能是临时租借了,在任时给你住,离任了就得归还,否则下一任主官可没地儿待了。就是那紫禁城,明清两代也是先后换了好几任主人呢——典型家天下思想的格局。
而琼海军这边则是按现代社会的习惯来办,当前要扶植开商大搞商品房还稍嫌早了点,但各单位利用自己的资源搞搞福利房倒是不成问题的。单位么,福利好了就这样——海鲜,水果,购物卡……相互之间还要攀比,到后看看实在没啥好了,就干脆房吧。
琼海军的政治架构形式,本就是以各个不同功能的小团体单位所组成的大集体,各单位内连武装民兵的保卫科都能私设,不用说小金库了。造房的钱和地皮都不成问题,方案则用庞雨陈俊等人先前hu空搞的一套“南方家用住宅图集”——庞雨为这个时代较为普遍的大家庭模式设计了若干套常用户型:包括独栋,双拼,联排,以及三到四层的单元楼宿舍等各种建筑形式;陈俊则将其基础,梁柱,楼板,屋面等各类材料的规格与型号,建造与施工手段,以及各种通用细部做法大样也一一列出。根据这么一本东西,各家用户就可以象选菜单一样,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房型,当然终肯定是要由琼海军的施工队来建造,大明的工匠没这本事。
阿德这次搞的公务员宿舍小区就选用了其中的独栋单元套型——在这个年代土地毕竟还是很宽裕,不需要往高处要面积。再考虑到竹筋混凝土的承载能力,他们这些小楼高的只有三层。
在住宅外头给每家每户自留了一个院,再配上一个公共大花园,花园按中国传统造园手法来搞,归属小区全体业主公用。按照当时士大夫的理想,住宅厅堂固然要严格规整,以体现礼教之尊严,但旁边则应有仿自然意趣的园林,以便亲近山水。只是造园的价格素来不菲,凡是能在自家后院搞得起这么一座园的大抵非富即贵,一般人家很难承担的。如果分散到一个小区的基建费用里,那就要好得多了。
四九四 市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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胶着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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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连这房也是属于官府给的‘福利补贴’之一?”
小石头唧唧呱呱说了半天,史可法和那位师爷好容易明白了他的意思,却都听得咋舌不已——来之前只听说琼海军这边的官府特别大方。夏天冰敬,冬天炭敬,在大明这边是属于下面孝敬上官的礼仪,在琼海镇却是由官府拿出来朝下面散。先前他们在领第一个月俸禄时就已经有所体会……不料人家正式“公务员”的待遇还要高。
油盐米面,水果蔬菜……这些东西也就算了,居然连房都包分配?
按照小石头的说法:这次造的房,凡是正式在琼州府有编制的人员每家都可以分到一套。而如果自家愿意出些钱的话,则可以直接把房买下来。官府将会一次xin提供一笔钱作为住房补贴。如果不想买的话也可以住进去,就算是向官府租赁的房,租金还不用自己出——官府会把住房补贴折算成每个月的房屋租金,正好差不多相当于两任六年期限的金额。不过那样一来离任时房就要归还,那补贴就算是白拿了。
“所以啦,没人会不买的——那么好的大屋,还特便宜,傻瓜不买呢!”
当那师爷忍不住询问房价时,王石头兴高采烈报了一个数字,听得史可法都不禁挑了挑眉头,有点眼热——因为是福利房,一切都只按成本价计算。地皮是不算钱的,业主只需要支付土建成本即可。
然而事实上,一幢房屋的售价之中,土建成本从来都占不到大头——即使在现代社会,那些动辄一两万每平米的所谓“高档楼盘”,其土建安装费用其实也不过两千不到——这还是后来国家规定了严格的节能环保要求,所有外墙面都要贴保温材料,外én外窗采用了中空双层玻璃之后的造价。在此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内,做过工程造价的人都知道,大致判断一幢房屋造价的方式很简单,只需要看面积:砖混结构七八百,框架结构一千左右,到头了。
这回工程组在明朝造商品房,其主要开支也就是材料与人工两项。材料方面:包括青红砖砌块的地基与墙面;梁柱,楼板与屋面——板材大都是竹筋混凝土的预制板,而关键xin承重梁柱甚至有部分用的是铁筋;成品的木én与玻璃窗;以及成套卫生洁具,上下水管,乃至于室外地面,沼气池这些配套设施……这些东西在当时都算是绝对的“高材料”,如果换了其它地方,外面人家要单独采购安装,肯定会比较贵,但整个小区一起大规模购置,其单价反而大大便宜下来。
至于人工也不贵,砖瓦房的建造虽说要比传统木头房屋费事些,但在琼海军已经习惯了这种建筑模式的施工队手里做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几个熟练工配合默契,三五天功夫就能砌一层楼。只要场地平整完,基础打好,几十个人同时开工,整个小区的地上工程也就一两个月就能完成。
这样杂七杂八算下来,即使连én前道路和公共花园的建造成本都算在内,均摊下来一户人家也就千把块钱不到,四五百两银的价格。以岛上公务员平均十五两的月薪标准,一年两百左右的正常收入,五六年的积蓄就足以付清。
琼海军执政迄今不过三年,大多数人的积蓄还没那么多。但短对此早有打算——他们允许购房者赊账,先把房拿到手,以后逐月从工资中扣款偿还。这样家里有钱的人固然可以一次xin付款,而暂时没钱的人也同样能借此机会大大改善生活条件,无非今后几年手头稍微紧一点,但房可是能一直留给后代的!
听到这里,那位师爷悄悄朝史可法笑了笑,低声道:
“东翁,看来短这边的官儿……倒真是大可作得。”
后者神情复杂的点点头,心说难怪王介山要把一家人都从故乡那边迁过来了——有这么好的机会放弃了还真是可惜。
“有恒产者,方有恒心啊……琼海军也真是肯下本钱。”
史可法淡淡叹息道,心想被短这么一搞,朝廷先前想要把短这边官员6续调回,用员替代的想法怕是很难实现了——连王璞王介山这么忠诚正直的人都不能抵制住这份房产的yu惑,恐怕包括这一批朝廷派来的官儿,过不了多久也会有人把全家都迁来吧。
毕竟,给孙后代留下一份产业,正是这个年代很多人的毕生奋斗目标呢。
…………
就在这几人沿途j谈的时候,马车不知不觉就进了城,至少在史可法看来他们已经是在城里了——道路两旁不再是绿树或空地,而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都开满了商铺,饭馆,以及各类作坊铺。路上行人也多了许多,以至于马车不得不经常按照那些挥舞着小红旗的街道管理员们之要求停下来等人过马路,只有当他们举起绿旗时能够继续向前。
“已经进城了吗,咋没看到城éndn?”
小跟班儿四下张望着,提起这件事情,王石头的脸sè有点复杂,他指了指前头:
“城墙还在前面呢,以前这里还是郊外……不过就算过去也没城墙了,这里一段都给拆掉啦。现在是一条大路直通城内,进城倒是不收费的。”
“当年琼海军就是从这里打进城的吧?”
史可法倒是听王璞说起过这段逸事,而小石头一听到这话脸sè愈的苦了:
“是啊,那时候我和老爷刚刚到这儿三天,本来这里的人都打算要降了,却偏偏被老爷阻拦住,不许他们开城én。然后那些短就开始用大炮轰……那真是天崩地裂啊。我躲在城én边上的茶铺里,眼看着那座城én楼呼啦啦坍塌下来……老爷说要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就要冲上城去。我就吓得哇哇哭,抱着老爷的腿不肯放……”
“后来呢?”
小跟班儿听得入i,拿他当说书的看,王石头横了他一眼:
“然后旁边冲过来一帮人把老爷打昏,放短进了城……老爷醒来以后还想去拦阻,又被短兵打晕了,好在他们只是用火铳柄,倒没伤人。”
“啊?”小跟班儿吃了一惊,“他们都进城了还敢去拦?”
王石头叹口气,点点头:
“是啊,后来老爷说他此举其实只为寻死。堂堂大明州府,失陷于贼,终归要有一两个官儿殉一殉的。”
听到这里,史可法长叹一声:
“介山兄,骨耿如铁啊……”
可惜到现在终究还是上了短的贼船——史可法这后一句话没好意思说。他只是睁大眼睛四处张望,想要看看这座被短治理的城市究竟是如何的与众不同。
比起其他同年,史可法官运算是不错的,考中进士以后榜下即用,先是在西安府担任推官,后来又进入户部担任员外郎,郎中……地方与中央都待过,从政经验可以说是很丰富了。钱谦益把他调到吕宋去担任实质上的一把手,也正是看中了他的经验,属于东林党中为数不多的实干之人。
不过在上了短这十几天课之后,史可法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当官了——从前就职西安府的那些经验在这里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场?而短所教的那些东西,究竟有没有用,他也不能肯定。
这时候进入到短所直接管理的城市,正好可以仔细看看。这样,等到了吕宋那边,心里也好有个谱,知道自己应该往哪方面努力……
旁边那位幕僚师爷显然也是抱着类似的想法,于是两人沿途都在仔细观察短城市里的各种规制,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向小石头询问。半天逛下来,倒感觉比上了一天课的收获还要多些。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前人所言果是不虚啊。”
当天中午,当几人在酒楼里吃午饭时,史可法不由感慨道,旁边幕僚也是连连点头:
“不错,没想到光是街上行人走路,便有那么多规矩可讲……行人随地便溺,住家往én外1un倒垃圾,这些事情在我大明内6任何一座城市都早是司空见惯,在这偏远之地却竟然能完全杜绝,如此教化之功,实属不易。”
“是罚款之功诶,不是教化。”
旁边小跟班儿吐着舌头道,他刚逛街时一时n急,小孩家也没什么忌讳,找了个墙根拉开裤就要方便,却被王石头赶紧拉住,把他拖到路边的公共茅厕去解决。
并且在出来之后悄悄还指给他看——已经有个戴红袖箍的老太婆正在一旁对他虎视眈眈,只等这小鬼把家伙套出来就要上前!
“随地大小便和随便丢垃圾都是要罚款的,若不想罚钱就要被强制劳动,打扫街面卫生一整天……你若今晚想在街上扫马路就尽管1unn吧。”
王石头的警告不但令小跟班儿连连点头,就连旁边两个大人都是暗自警醒,行动起来也加小心了许多——要是堂堂大明官员被个戴红袖箍的老太太抓着勒令扫地,那可有多难堪!
按照王石头的说法——要特别小心街上那些老太太,除了胳膊上套黑箍的不用管,凡是其它颜sè的,看见了就要特别当心!
四九五 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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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午还要继续游览,午饭时王石头只是带他们找了家路边馆子随便凑合了一顿——当然在史可法他们眼里已经是不错的酒楼了。不过到了晚上时,忙完公事的王璞又已经在琼州府最好的酒楼订下了一桌,专为老同学接风。
想想看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作为琼州府这边的地主,老同学过来他王介山必然是要做东请客的,先前登6时那场接风宴乃是公务,以他们的关系肯定还应该有一场私宴。更不用说史可法帮忙把他的家人带过来,就算是致谢也少不了单请这一顿。
果然到了一见面时王璞就连声道歉,说今日本该专陪老友一天的,只是临时被一堆琐事缠住不得脱身,只能待晚间事了再过来。
史可法这边自是连道不妨,几人相携入席。这种正式场合要讲究规矩,什么跟班儿书童都不能上桌了,乖乖和车夫到隔壁桌吃去。史可法身边那位幕僚师爷倒是有资格,不过仅仅三人却也不能成席,所以王璞又请来了张陵和周晟两位同僚作陪,好歹凑成一桌。
若是按照大明本土文贵武贱的规矩,文官请客多半是不会邀请武人的,更不用说最为明朝大臣所痛恨的锦衣卫。不过在海南岛上,他们这几个都算是对大明忠贞不二的典型了——王璞没邀请现在已经成为他上司的程叶高,以及地位已经差不多要和他平行的严文昌,因为他觉得那两位虽然还披着大明的官袍,但其实应该算是短毛的人了。
既然号称琼州府最好的酒楼,菜色当然不会差。当天的主菜是一整只大海蟹,光一条蟹腿就足有孩子胳膊那么长。蒸熟了被盛在大银盘子里,用两个人才抬上楼来,张牙舞爪往众人面前这么一放,别说一直在北方的史可法和幕僚师爷两人被吓一跳,就连常住广州,对于海鲜并不陌生的周晟也有点疑惑:
“这东西能吃吗?”
能不能吃当场就得以验证——酒楼有专门的服务人员带了工具上来,在把整只海蟹给客人“验明正身”以后,他们当面就将那只螃蟹剔肉挖黄,放到银碗中,拌上姜丝老醋供客人享用。
史可法起初还有点疑惑——他是河南开封人,做了官儿以后先是在西安,后是在京城,这辈子都没靠近过海边。以前虽然吃过螃蟹,却从没见过这么大只的。那些服务人员动作熟练,用工具把蟹肉蟹黄掏干净以后剩下的壳子居然还是能摆成一整只螃蟹模样,品相整齐的摆在餐桌旁边,看起来依旧很是威猛。
不过那蟹肉雪白晶莹,蟹黄赤红如火,看起来倒是极其诱人,旁边又有张陵王璞等吃过的人介绍说此乃美食,于是史可法还是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眯上眼睛含了半天,方才摇头晃脑道:
“果然美味……”
之后便是大快朵颐,史可法在山庄里这段时间也吃过不少海产品了,不过山庄的餐厅里头再怎么精细毕竟只是大锅菜,跟外头酒楼拿来待客的招牌名菜不能比——当然价钱也不能比。饭后史可法悄悄找到自己的跟班儿,让他向王石头打听了一下这桌海鲜宴的价钱,果然比一般酒楼的宴席贵了不少。以大明本土的物价水平,通常一桌酒席差不多就是一两银子,档次高的还有二两两,达到八两标准那就是顶级豪门宴了,但王璞这一顿随随便便就吃掉二十多元,折合十多两白银呢。
不过王璞现在也不是在乎那点钱的人了,史可法见他饭后丢给侍者的账就直接是一个银元,这让他颇为感慨——听说王介山当初读书时可是不折不扣的穷人,每天煮一锅粥都要分成三顿吃。
即使在考上了举人,进士之后,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得到实缺,本人又不肯去钻营,就也还是两袖清风。幸亏大明朝有这么一项不成文的规矩——某人只要中举之后就会有人主动带着田地房产过来投献,要求充作他的仆役,目的是为了借助这位举人老爷的身份规避明帝国那足以令人倾家荡产的赋税与徭役。
对于这种投献过来的人,新鲜出炉的举人老爷并不能真正将其视之为奴才——搞不好人家的财势还要大些。不过可以接受那些财产上的馈赠,以此解决经济上困难,也算是互利互惠了。当然如果这位举人老爷尚未成婚,那么有钱人家往往就会以其它方式拉关系——例如招女婿……
王璞当初也是受惠于此,从投献人那里取得一些资财养活家人,但他本人带个书童在外头奔波候缺还是很艰苦的,那时候自己条件比较好,还经常接济于他。没想到今天却也能出手如此大方了。
只是联想起先前王石头所说,这琼州府初次为短毛所破时王介山的举动……才短短两三年工夫,就能让一个甘心为大明死节的忠臣主动把家人统统接到这里接受短毛的统治;让一个清廉如水,从不妄取一文的名士也能够在这种高档酒楼请客吃饭,并随手扔出半两银子作为账……这琼州府的风气还真是容易影响人啊。
只是在史可法心中,却始终有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白天看到那条水泥路,听石头得意介绍自家马车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点感觉。等到一行人饭后闲聊时,高坐于楼台之上,看着全城那如同满天繁星般的点点灯光,连街道上都用油灯高高挂起照亮,这种感觉就愈的明显。
思虑良久,终于找到这种不和谐感来自何处,史可法禁不住摇摇头:
“可惜啊,真是可惜!”
“哦?宪之先生为何可惜?”
旁边张陵恰好听到,拿着茶杯走过来,却见史可法以手点着下面的路灯道:
“就说这些灯吧,置于街上虽是能为行人照亮,可一晚上要白白耗费多少灯油啊。行人走在道上,月朗星稀之时自可看见路面,若是怕黑自己带个灯笼也就是了么,何必如此靡费。”
说到顺处,见王璞和周晟也走过来听他议论,史可法便朝好友道:
“介山,吾有一言,不得不——此处确实富裕,已是不下于京师,江南。可奢靡之风却更要出一倍不止。以吾今日所见,这琼州府中衣食住行,竟是无一不精。如此稍有积蓄便耽于享乐,纵有成就,怕也是有限得很。”
见王璞面有不解之色,史可法咬咬牙,又指了指他停在楼下的马车:
“介山,白日承蒙你派车接送,果然是非常舒适。可是为这道路,车马,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在吾看来却是过于浪费了——修建硬质道路所用的灰泥,人工,若是拿来起造房子,不知能庇佑多少寒士;而这些马车下面据说都是上好钢铁,若拿来打制武器,不比仅仅供人乘坐舒适要重要得多么!”
眼见今晚主客忽然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周晟和张陵两人都有点吃惊,但王璞倒没生气,反而显出一种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宪之,眼下你的想法,看法,正和我当初刚刚接触到那些短毛所作所为时的观感完全一个样。那时候在我看来他们的行为也是完全的莫名其妙,尽干一些稀奇古怪的勾当。不过时间长了你就能知道,这些人从不干没好处的事情……无论建造房屋还是制造武器,他们都有更多更好的材料与技术,与修路造车并不矛盾。”
说到这里时,旁边张陵和周晟脸上都显出会意笑容,显然是深有同感。
“但你有一点说得不错——那些髡人确实耽于享乐。你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其实都是他们为了自己的享受而展出来,他们只是不介意让我们一起分享而已。”
“照这么说,短毛岂不是都一群鼠目寸光,胸无大志之辈,竟也能开创出如此局面?”
史可法不能置信道,王璞忽然哈哈一笑:
“你说他们胸无大志?——还真是说对了。其实宪之你只要在这里稍微待久一点就能体会到了,以他们的能力,当真想要有所进取的话,所占之地肯定远远不止当前这三岛。向朝廷谋取个威海卫也压根儿不用费那么大周折……事实上,直到今天,我也没弄明白这些短毛为何肯接受朝廷的招安,他们其实根本不怕跟朝廷敌对。”
“什么?介山你可是为招安他们出了大力的!”
史可法大惊道,王璞苦笑一下,摊开手:
“那只是因为他们自己想要这么做而已——这么说吧,宪之,在我们这几个熟悉他们的人看来,这些短毛的所作所为,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说是非常的高明,有时候也非常大胆——比如当初以区区三十来个人就赶来夺占琼州府,而且还获得成功。”
“但是总体而言,他们在对待外部的策略上是极其保守的,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对我大明内6的锦绣江山压根儿就不在乎,只想窝在这边境岛屿上过他们自己建立起来的好日子。为此还专门有个词是形容他们自个儿的……叫什么来着?”
王璞摸着脑袋冥思苦想,却是对短毛更熟悉的张陵张汝恒帮他说了出来:
“……宅男!”
四九六 新动力
四九六新动力
二十六日了,这个月快要结束了,希望能善始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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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对咱们的了解还挺深刻……”
——那几名对大明朝的“死忠分子”聚在一起,毫无疑问,他们的言行举动在不久之后便被报到了赵立德的案头。而阿德在看到王璞那番言论后禁不住哈哈大笑,心想这些明朝进士果然不愧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从无数人才中挤出来的精英人物。虽然由于学习的内容过于狭隘,导致思想往往僵化。但在眼光,判断力这些方面,在这个时代仍然是属于非常出众的人杰。
即使从来没参加过琼海军的全体大会,对他们的决策过程一无所知,但这些大明官员却居然把他们这一百多人的秉xing判断的**不离十——对于那些在这个大明末世挣扎奋斗,努力想要生存下来的人来说,他们这些现代人的生活方式还真称得上是胸无大志。
“宅男?……奶奶的,这名声居然传到外头去了。”
见原本只是他们内部拿来自嘲的名词居然流传到外面,阿德也只有撇嘴苦笑。就他自己而言是肯定不认宅男这个称呼的。事实上,如果按后世整天窝在家里,工作娱乐都靠络的标准来看,这一百三十九人中间没一个符合那标准。他们的活动范围甚至要比这个时代很多足不出户的书生农民要大上很多,更不用说古代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姐。
不过,相对于他们当前所掌握的武装力量与机动能力,并把目光扩大到临高县城,或者是整个海南岛的话,说他们这群人中的大多数爱“宅”在老窝里头还真没什么错——他们的快帆船已经有能力作远洋航行,他们的武力不惧怕这个世界的任何对手。但这些年来他们只是安安稳稳待在海南岛上,即使有一些对外扩张的行为,其目的也只是为了让这个安乐窝更加舒适安全些。
当初之所以要攻取琼州府,只是不想再被四五千明朝大军围剿一次;拿下吕宋与台湾,虽然有弥补历史遗憾的因素在内,但真正决心动手,最直接的诱因,还是占领这两处的荷兰人与西班牙人向他们海南岛动攻击。没办法,只好端掉敌人的据点;后来与大明交流,向大陆展,其核心目的也是为了吸收更多人力回来建设自家岛屿……归根结底,穿越众所有政策的着眼点依然是立足于自身,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明帝国以后会被一个更富于进攻xing的大清所替代,他们甚至根本不想管大陆上的闲事,安安稳稳待在岛上过一辈子就够了——虽然不是一百三十九人都这么想,但抱持这种态度的人肯定是占了大多数。
而根据琼海军集体决策的习惯,这个团体的对外政策当然就是相当的保守了——至少,在那些不了解他们决策方式的人看来是这样。
宅男就宅男了,阿德决定不计较这个词。不过,对于史可法批评他们的那些话,他可不想接受。
“……说我们奢侈糜烂,耽于享乐?切,乡巴佬,真正奢侈的东西你连听都没听说过呢!”
赵立德收起卷宗,决定回头做培训时给史可法单独加点训练量——他们对那些明朝官员所进行的培训可不单单是文化课,也有体育课。
…………
同一时刻,临高主基地中,工业组的核心实验室。
机械组脑,兼委员会成员之一的肖朗兴高采烈站在一台用红布遮住的大家伙前,挥舞着手臂叫道:
“同志们!朋友们,经过三年艰苦奋斗,我们机械组今天终于又有了重大突破!”
但旁边的围观者其实早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自顾自低声谈笑,一点没给台上的主持人面子。
“坑爹的蒸汽机哟,总算给搞出来了……”
“三年多了,当时要把精力投入电动机,现在估计海南的电气化也差不多了……”
眼见大伙儿对他的介绍不感兴趣,肖朗有点无趣的拉下了红布,显露出后面的那台大机器。然后冲着身边工作人员挥一挥手,喝道:
“开工!”
后面几条跟他一起干活的汉子早就按捺不住,闻言便要去转动调节阀门,却听旁边有人道:
“等一下,肖朗你靠机器太近了,挪开点吧。”
这本是一句好意提醒,但听在肖朗耳中却好像有点讽刺一次他在作展示试验时锅炉生爆炸,使得他自己和好几名助手受伤不说,还导致整个项目被暂停许久。当时的委员会主席李老教授下了严令,在能绝对保证人员安全之前,不得再开这个项目。
可别人私下里谈论起来,却仍然说是他肖朗所负责的工程拖延没有进展,这让他极其郁闷。自从得到授权重新开展工作以后便拼命干——其实当初能做展示试验,说明大部分工作都已经完成了的,只是某些地方出了错误才酿成祸端——若是炉温不够气压不足还炸不起来呢!
所以这回重新开工以后,肖朗所作的工作主要是拾遗补缺,把安全系数提上去就行。到如今已经有了充分把握。此时听到人家的提醒,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大模大样往机器旁边一靠,还摆了个姿势:
“没事,这回我有百分之百的成功把握!”
见他如此自信,旁人也不好说什么,耸耸肩随他去了。
后面早就加热好了锅炉,此时听到指令只需要将阀门打开,引导蒸汽进入蒸汽机的工作室内即可……不一会儿,便听到喷哧喷哧之声,那台机器开始微微振动起来。随着蒸汽持续压入,巨大的往复式杠杆不停上下移动,带动曲轴连杆上的大铁轮子轰隆轰隆转动起来……
人群中爆出一阵热烈掌声,虽说肖朗这家伙脾气很不好,又有极端民族主义倾向,但他在机械方面的能力确实毋庸置疑。这台蒸汽机虽然难产了一点,但既然得以问世,便解决了琼海军展至今所遭遇的最大问题——动力。
动力是一切机械的基础,而迄今为止,穿越众除了在临高主基地这边拥有从现代社会带来的一组水力电机提供电力能源外,在其它地方都没有稳定而可靠的动力系统可用,不得不采用最传统的水力,畜力,风力……当然还有最原始的人力。在这方面,他们并不比这个时代领先多少。纵然有很多先进的器械和构想,因为没有动力,也实现不起来。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从现代带来的物资设备也越来越稀缺和容易损坏,那时候的四台水力电机,到如今已经只有两台还能够正常工作,就这也要靠林汉龙和他的同志们拆东墙补西墙,把四台的零件拆并在一起才保证了两台机器的正常工作。
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能持续多久,一旦失去电机,他们的机床,电灯,以及其它所有依赖于电力的设备都将失去工作能力。尽管工业组从一开始就努力减少对这些东西的依赖xing,但很多高精尖的东西毕竟还是脱离不了这些现代设备的。而且最大原因就在除了电动机以外,他们并没有其它足够强大的机械动力。改用人力畜力那效率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如今有了蒸汽机解决动力问题,其他很多替代措施就能用上了,甚至将来把机床改造一下用蒸汽机驱动也不是不可能……而且,他们的机械生产能力从此将不仅仅局限于临高,其它地方也可以用上了——像步枪,火炮,各种精密零配件的生产基地,从前只能摆在临高这里,除了保密原因外,最主要因素是只有这里能提供机械动力,而在蒸汽机投入使用后,扩大产能的对象将不再仅仅是那些低端产品。
“昌化那边的铁矿和高炉肯定会需要好几台;长昌煤矿里面也可以用得上,包括台湾和吕宋……都有矿山要用;此外蒸汽轮船和蒸汽机车的研究也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而在山东那边,威海卫基地恐怕也会提出申请,他们那里将成为在大陆上的生产基地……”
已经有人开始扳着手指头计算肖朗这台机器的销路将会有多广,但也有人表示质疑:
“这台蒸汽机能适应那么多的用途么?它毕竟只是个试验品而已。”
眼前这台起来还是有点粗糙,不过肖朗对它却非常信赖:
“放心!我们这台机器可不是历史上刚刚被明出来时的半成品,它的各种细部设施已经相当完善,足可以满足各个方面的需求!”
——历史上的第一台蒸汽机出现在一六九八年,距今其实已经不太远。但那时候的早期产品非常粗糙,热效率也很低,只能在燃料特别丰富的煤矿里头专用于抽水。直到一七六五年瓦特对其作出重大改进,才使它的用途广泛起来。而肖朗这台机器从一开始就走的现代蒸汽机模式,绕过了历史上那些明者所经历的全部弯子,无论在热工效率,稳定xing,以及安全等方面都达到了相当高的标准——尤其是在最后一条安全xing上。肖朗先前敢靠到机器旁边开动它,并不是在拿自己的命赌气。
四九七 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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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刚现奥斯卡的《宋时归》出宫了,一出场就是大场面,一直想写出他那种浓厚的感情戏,可惜总作不到。
消息传开之后,短短几天之内,机械组收到了至少二十份要求配置蒸汽机的申请。除了矿山船场等预估需要机械动力的场所外,连纺织厂都打了报告,申请开展用机械动力带动纺纱机的研究。
蒸汽机的出现必将使得穿越众在各方面的能力都获得极大飞跃提升,只不过想把这个美好前景变成现实,还需要大量努力的工作,以及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机器的产量是个问题,试验品可以不用考虑太多,一切按优xin能配置,但到了批量投入生产阶段就要考虑很多机器本身xin能以外的问题。诸如缸体材料的经济xin,密封材料的耐久xin,以及机器重量等等……都要进行权衡判断,寻找出xin能与经济的佳平衡点。
其中重量又是特别关键的制约xin因素,以当前穿越众只能依靠畜力,很多地方甚至要靠人力运输的现状,如果这东西太重,对于其推广将是个很大的麻烦。而肖朗这台机器的重量,相对于它能够输出的功率,显得有点偏大——为了保证安全,很多地方做的偏笨重了,结果就是总重量急剧增加,达到了五吨多。不过好处是锅炉与汽缸等主要配件是分开的,可以分散运输,到了地头再统一安装。
“但还是需要建造专用的平板多轮车运输,否则这东西一拉出去就毁坏路面啊!”
道桥组同志核算了他们的道路和桥梁承载力,得出结论是把设备分散以后可以运输,但必须用大量的橡胶轮胎分摊压力。而且,如果要进行海运的话,当前所有码头的木制栈桥结构强度都达不到要求,必须兴建专用的大件码头,或是对当前栈桥进行加固。
运输条件不能满足使得钢铁组黄建成有点失望——他原来还打算把头几台蒸汽机运往昌化的,那里的矿坑里面一旦用上这东西,效率可以提高好几十倍。肖朗也希望能先满足钢铁组的需求,因为他需要老黄给他提供多的优质钢材制造锅炉和汽缸……
不过在短期内机器运不出去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因为他们还需要设计和制造配套机械——蒸汽机的出现只是解决了动力问题,要想让它挥作用,就要根据用户需求设计和制造出相应的末端系统。
比如在矿坑里要用蒸汽机排水,那么就要给曲轴连杆的末端套上一组叶轮,组成涡流hu水系统;如果是要用它粉碎矿石,则需套上一个大铁块,以及轨道提升装置之类……这些东西的原理和制造手段都不算复杂,任何一个机械专业的毕业生都能根据需要把图样画出来,然后由生产部én按样制作。但以前因为没有动力,图纸画再多也是纸上谈兵。多只是做一些概念xin设计,具体工程图样肯定不会着急作的。
而现在,随着动力问题的解决,各种实际需求一下冒出来,机械设计小组为数不多的几位设计员一下变得忙都忙不过来……
接连几天,白燕滩主基地的工业组办公小楼内昼夜灯火通明。在许多普通部én都被拉闸限电的时候,这里却可以保证充足的电力以及灯泡供应。设计室里一张张略微倾斜的绘图桌上,一个个头昏眼花的设计员时不时放下墨线笔,抬起头ru一ru酸涩的眼睛,扭一扭胀痛的腰背,并上几句牢s:
“nn的,这简直就是当年做毕业设计时的景象嘛!”
“三年不开张,开张累三年啊……那么多任务量一下压下来,谁受得了。”
除了抱怨外,也有人试图减轻负担:
“不是说要把土建组和造船厂的设计人员都借调来帮忙吗?咋林老大一个人过来?”
“土建组其他人就甭指望了……”
职业介乎于机械与工程之间,以前主要搞具体施工,到这时候也不得不赶鸭上架,重拾起大学时绘图课技能的林汉龙抬起头来:
“庞雨陈俊付羽三个都去了山东,土建组本身就没什么正儿八经的设计人员顶班了。应荣威就算能及时赶回来,也肯定要先处理加固码头和桥梁的事情,另外还要考虑锅炉房通用图和机器设备基础的事情……短期内ntbsp; “至于造船场那几个就不用说,为了保证咱们的运输船能装得下这几件大家伙而不会中途倾覆,王若彬需要重计算船体承载力,重心,结构强度,以及水线位置……相当于设计一款船型了,他们的工作量不比咱们少。”
另一位过来帮忙的化学组成员李靖诚抬起头,同样是一脸的倦sè,无奈摇头道:
“算了吧,就是他们能过来,彼此的传统绘图习惯都不一样,来了还要花时间适应。有那闲工夫不如培养几个本地人作绘图员来得方便些。以后这类机械的设计制图工作量必然会大大增加,光靠我们自己人肯定是顶不住了。”
“用本地人作绘图员?文化水平够得上吗,按照小郭的说法,当前学校里的文化教育水平充其量只能算是小学毕业。”
有人表示怀疑,但林汉龙对此倒是挺乐观的:
“这个倒没大问题,绘图员只要能依葫芦画瓢把我们的设计草图描绘成正式图纸就行,主要是费时间,对于知识面的要求并不广。了解制图基本概念,能写好工程字体就行了。我们土建部én用的本地人绘图员还是挺多的。只要把好校核与审核两关,本地人一样可以干得不错——而且时间长了以后他们多半也能学到点东西,慢慢就可以培养出来。”
“但是土建工程对于保密xin的要求不高,我们机械部én很多设计图纸都是不能对外公开的,比如各类枪械的设计图……”
“那就要看你们的保密条例是如何设置了,枪械设计和普通机械完全可以分开么。而且话说回来——我们的学识迟早是要传授给本地学徒的。若一直担心自己收的学徒将来会叛变,那只有把技术带到棺材里去啦。”
设计室里一时陷入沉寂,大家都朝机械组的脑肖朗看去——由于肖朗的关系,机械组的排外情绪在各部én中算是比较严重的,尽管在不久前结束的全体大会上,终是通过决议要大力招收本地学生,进而鼓励个人招收学徒以继承自己的学识与事业,其它各单位也66续续开始了此方面的尝试,但在机械组这里,这个口一直没开。
不过这回,看看桌上奋斗一整夜,也刚刚绘制了一小半的几张图样,再看看旁边摆放着的一大堆各类设计草图——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做设计并不困难,麻烦的是将其一丝不苟在图纸上表达出来。因为那完全是死功夫,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一笔一划慢慢用尺规勾勒出来。让现代人干这活儿确实有1n费人之嫌。
无奈点点头,肖朗松了口:
“先把这批活儿干完,回头去郭逸的学校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苗……每人多带一个,要多多注意他们的思想状况,现有不对头迹象,立刻报告!”
…………
几天之后,郭逸的培训学校里又迎来了一批收徒者——自从委员会通过收徒决议之后,经常有这样的的事情生,他已经很清楚该怎么处理了。
按照机械组的要求,郭逸把一批没被其他人挑走的学生带到场上,站成一排,等待未来的“师傅”们挑选。
“怎么尽是些小萝卜头啊,没有年纪大点的?”
肖朗对照花名册一一看过去,却现可供他们挑选的小学徒年龄大都在十二到十五岁之间,很是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他们收学徒时要能帮忙干活的,自然希望年龄能大点。
郭逸两手一叹:
“家长肯送来上学的,普遍都在这个岁数,嫌正在长身体时候吃得太多,送到包食宿的学校来,年纪再大多半就要被召回去干活了。即使有几个十六七的,也已经被别人挑走啦——钢铁组黄师傅带的两个徒弟都是十七岁朝上,因为他的学生需要干体力活的。你们这好歹还是在室内画图,年纪小点也无所谓,正好培养忠诚度么。”
于是肖朗不说什么,背着双手在人群前头巡视起来,那些小萝卜头一个个都努力挺起胸膛,希望能被选上——被师傅挑中以并不妨碍他们继续在这里学习基础知识,但以后主要jin力将用来跟在师傅身边学习额外的专业技能。而且,根据每个人的xin格秉xin,或多或少,都能从师傅这里得到一些“零花钱”——而以现代人的大手大脚,以及他们手头的宽裕程度,随便给出点小钱,就足以让这些孩及其后面的整个家庭都过得很舒服了……故此孩们的积极xin都非常高。
四九八 收徒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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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挑徒弟都是看心xing资质如何,仔细点的还要问一问兴趣爱好,但肖朗的筛选方法却很是别具一格——在队伍前转了两圈之后,他突然向那些孩子们下令:
“全体都有,把鞋子袜子脱了,伸一只脚出来!”
萝卜头们一愣,虽然不解,但也都纷纷遵从。本来就是些漫山遍野跑的男娃子,若不是在学校里受了教育,要保持读书人作派,平时都打赤脚呢。
肖朗低下头一个个仔细检查其脚趾头,不时拍一拍某个孩子的肩膀示意其向前一步,那些被落下的孩子们莫名其妙,直到走上前的孩子都被肖朗带到一边让机械组众人挑选,他们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淘汰了。
孩子秉xing天真,最是受不得委屈,很多萝卜头便哭着围到郭老师身边去问他们为什么会被淘汰。而郭逸早气的满脸通红,也顾不得当着那些孩的面,当场就大骂起来:
“这鸟人纯属神经病!”
郭逸并不是一个想法很多的人,只是骂了几句便罢,也没阻止肖朗他们从那些符合要求的孩子中间挑选学徒。但是当这件事情传开以后,却在琼海军一百多人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二天是委员会的日常例会,以往除了正式委员外很少有人跑来参加这种会议,但这次却来了一大帮子人,苏芜香在会议上正式对肖郎的行为提出批评。并要求取消这次选拔的结果。
“个人如何挑选学徒,那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别人也不好干预。但是肖朗你作为一个团体的领导者,在为整个机械组挑选学徒候选人时公然引入种族歧视,这显然是极其错误的行为!”
法学专家苏芜香丝毫不留情面,一开始就对着肖朗炮,后者起初态度还很强硬:
“随便你们怎么说,我不会允许纯正汉族以外的人进入机械组。”
但这种强硬态度很快便引起了其他人的围攻,胡雯,冯宇飞等一向注重人权的自不用说,就连很少对政治话题表意见的林汉龙,吴昆,李江东等人都表示了强烈不满之意。
“我的脚趾上指甲也是光滑一片,按照你的说法也不属于纯种汉人啦……不能进机械组?以后有本事别找咱们干工程!”
“肖朗你脑子里怎么想的?——咱们中间汉满蒙回壮各族齐全,连白种人都有,居然还纠结于什么‘纯正汉族’?”
“就是,肖朗你上次受伤时可是杰克医生亲手给你做的手术,要是人家也来一句纯种白人以外的人不许进医院,你丫早没命了。”
而自从退下来以后就没再对委员会事务表过任何意见的老李教授也难得一次开了口:
“‘纯种汉族’这种说法本身就是个虚伪的概念。华夏起源,黄帝炎帝征战时,炎帝那边都属于异族;到秋时代,周天子为正统时,秦人楚人都被看作异族;到了汉帝国时期,两广福建这边全部属于山越南蛮,当然不可能被承认为汉族……要找所谓真正汉人,恐怕只有到河南偃师那一带去了,不过随着五代十国南北朝,以及金元等朝代的民族混杂,那些地方的居民是否还属于原住民,可也很难说了。”
老教授这番话对于群情激愤的现场其实并没有起到什么缓和作用,反而被当作了一个冷笑话——在座其实根本没人在乎所谓“纯种汉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们所在乎的,乃是肖朗在这次选拔中所表现出的某种倾向——不是以个人的品xing或才能来作判断,而直接以其血统和出身决定其待遇,这对于习惯了自由平等思想的现代人来说,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照这么玩的话,也许我们以后应该把人分成四等:南方汉人,北方汉人,色目以及西方人,最后是蒙古和女真人?”
有人开始拿元朝时的“人分四等”政策出来恶搞,而旁边立即有人捧哏道:
“那咱们穿越众放哪一档?”
“当然是第一档……这么说要分五等。称呼么咱们可以用现成的: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陀罗、还有最底层的‘不可接触者’——贱民。”
看到有人捧哏,那个恶搞的家伙愈活跃,连印度种xing制度都给搬了出来,引起一片哄堂大笑声,会场中一时间变得混起来。
肖朗怒气冲冲,还想大声主张自己有根据喜好自由选择徒弟的权利,但却立即遭受到更多人批驳——你有这权力没错,但你没权决定整个机械组的挑选范围啊。
到最后,在苏芜香的强烈要求之下,委员会以及所有参加了这次例会的人员对此次机械组收学徒程序的正当xing进行了表决——毫无疑问的,投票结果是一边倒,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肖朗的这次行动不能作数。
终,机械组被要求重新执行一遍挑选学徒程序,范围是郭逸学校中的所有学生,而不得有任何种族歧视行为。
有人担心这样做对于这件事情本身而言,也许并没有太大意义——因为即使委员会下令重新挑人,机械组那些人还是可以保持先前的选择——人总是要面子的,即使他们明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在这种场合下也不会愿意承认。
但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好几个原先被淘汰的孩子得到了“上岗”机会——对于诚心想找一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成年人来说,收个好徒弟可比保持面子更重要。更何况对于肖朗那种神经质般的民族主义情绪,机械组里大多数人也不认同的。
只有肖朗自己仍然坚持要挑选一个血统最为纯正的汉人弟子,他费了好大功夫,恨不得查询每个候选者的祖宗三代,好不容易才挑中一个看起来最顺眼的,不过在那孩子正式执行拜师礼仪之前却生意外——这在这里收徒弟还是有个仪式的,主要是徒弟要向师傅磕头,而师傅受了这几个头以后就对弟子负有责任了。
但就在那孩子跪下磕头之前,肖郎却从郭逸这里得知:那孩子的曾外祖母乃是个黎人,询问他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是否仍能对这孩子悉心教授?来光查三代还是不够啊。
这下子肖朗可陷入了窘境,一方面是旁观众人带有嘲笑的目光——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另一方面,则是那个好不容易被挑上,以为能够从此过上好日子的家伙一脸期盼表情……肖朗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怒气冲冲宣布自己今天不收徒了!之后便悻悻然离去。
看着那孩子从充满希望一下子到满脸失望的面孔,旁边有人冲郭逸道:
“你也许应该在那孩子磕过头以后再告诉他,”
但郭却撇撇嘴:
“他迟早会知道,与其让他以后看见这孩子就讨厌,还不如现在就揭开这盖子,免得白白误人子弟……”
也许是这句话说得声音大了点,却见肖朗忽然调头,转身又走回来,朝那孩子一挥手:
“你,跪下!”
家伙一愣,旁边众人也是一怔。只有苏芜香最先反应过来,叉腰道:
“喂,你可要想好了,我们会继续关注这孩子的,可不许虐待他!”
“切,把我当什么人了,黎人有什么关系,反正不是鞑子!”
肖朗昂头站在那里,接受了家伙怦怦怦大力磕下的三个响头,然后拉着手把那孩子扶起来,并立刻塞给他一大把银元:
“回去给你父母吧,然后搬到我那边去住。因为我要教你的很多东西,都是不能外传的——秘技!”
那孩子惊喜交加,愣了半天才伸手接过银钱,之后便兴高采烈跑开了……
一场收徒风波算是过去,不过此后好几天临高这边都在谈论这事儿,虽说最终解决的还算可以,但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毫无必要的闹剧。带来的唯一后果苏芜香正式提出要把“平等”概念以立法形式表现出来。虽然在具体条款和用辞上还有待商榷。但在上一次的全体大会上,集体原本就授权她着手建立琼海军自己的法律体系,这下子可算让她找到突破口了。
“叫我说,肖朗简直是个大白痴,要看脚趾头用体检名义查一查不就行了么,非搞得这么尽人皆知……这下可好,机械组刚刚因为蒸汽机才获得的巨大声望,却居然因为这种事而消耗殆尽!”
基地附近的酒馆中,叶孟言和魏艾文两人喝酒闲聊,很自然提起此事。魏艾文对于肖朗的急躁很是不以为然,而叶孟言却觉得无所谓:
“他爱怎样就怎样好了,反正也不管咱们的事情。”
“你不懂!”
别看叶孟言也作了管理委员,魏艾文在他面前一直都很傲气:
“这下那帮子搞法律的气焰就更嚣张了……奶奶的,开口平等闭口自由,也不想想没咱们的枪杆子,她们能有个屁的平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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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被前头拉下一百多,今天跌出了前六……形势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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