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不对劲
“好家伙，您就是传说中的嘴强王者吧？虽然不干一件人事，但是嘴上永远站在道德高地肆意输出！”
“你最近阴阳怪气的水平倒是越来越高了。”李清瑶淡淡地道。
“你当着杨佩环的面把张剑中骂了一通，是打算赢得杨佩环的好感？”
“不不不，主要还是说给张剑中听的。张剑中刚刚藏在屏风后面，你不知道么？”
传声筒惊讶道：“他刚刚藏在屏风后面？”
李清瑶淡淡一笑：“这么长时间，已经吊足他的胃口了，特别是前天我见到他就走，所以他肯定想知道我不待见他的原因。而以杨佩环的性格，如果真是什么不方便开口的事情，她说不定会帮我有所遮掩，所以自己来听是最稳妥的……当然了，如果他今天不来，我也会找别的机会。”
“你知道张剑中藏在房中，还故意那么说，杨佩环肯定高兴坏了吧！”
“是啊，我表面上是在指责张剑中三妻四妾，但是最后故意模糊这个概念，变成指责张剑中对外花心，对内薄情。这件事杨佩环自然是不方便说的，而以我目前的身份，也不该当面这么指责大将军，所以这是最好的方式。”
“呵，原来你这是给杨佩环送温暖来了，第一次见你做一件好事！”
“你这也太过分了，从一开始，我散尽修为，交出执令者，帮助被剑捅伤的同窗，在其他师门学友情侣吵架的时候全解他们，帮助获得奇遇的同窗保守秘密……回京城之后，原谅挑衅者，善待堂妹，为了保全师门颜面怒斥追求者，将支持者们捐赠尽数退回，无偿讲学传道……我做过哪些不好的事情的了？就算是道德圣人见了我，都得竭力称赞呢！”
“你可真是不要脸啊，这哪些事不是为了你自己，哪些事情的开端不是因你而起？”
李清瑶懒懒地道：“你可别污人清白，我什么都没做，是被动卷入事件中的啊。”
“贱人从来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就像这次一样，我才不信你是为了帮杨佩环，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我与杨佩环和太后不同，和张剑中几乎没有交集，而且张剑中在京城也不会呆的太久，很快就要回边军。他下次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所以我要尽快攻略他。那么必须要有一个能接近他的定位。”
“哦，我明白了，故意替杨佩环说话，做杨佩环的闺蜜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入大将军府！”
“这只是其中一点，我说了，这句话是说给张剑中听的。他一直想知道我疏远他的原因，但我若是当面指责他，他说不定会起逆反心理，反而厌恶。而我背后说出来，他以第三者的角度偷听到这件事，反倒会冷静思考。而且，一旦我正面指责他，两人是否陷入争论，我和他的关系都会相当尴尬。我不想浪费时间去缓解这种尴尬的氛围。”
“有道理，你装作不知道，这样就可以若无其事了！”
“而且，现在他知道‘真相’，而我不知道他知道，他也不会主动说他是偷听知道的，更不可能跟我一个外人解释。所以在他心里，我是占据了道德高地。无论我对他怎么输出，在他看来都是有原因的，这样就很难产生厌恶，尤其我不知道他知道。”
“有点绕，不过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要做一个小女生去攻略张剑中？”
李清瑶呵了一声：“这并不矛盾，小女生前期总是要稍稍任性一下的。而且你还记得我刚才说了什么吗？我可不仅是在帮杨佩环说话，也是在表达我的立场。选择了我，心中就不能选择别人。从一开始，就让他有这个观念比较好。”
李清瑶心里和传声筒聊天，脸上平静地跟着侍女走向演武场。她知道张剑中一定不在那里，但是仍旧没有什么表态，小女孩可以有智慧，但是最好不要太聪明。
“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李清瑶说。
“干嘛？知道我重要性了？”
“不，没有你的愚蠢，怎么衬托出我的聪明？”李清瑶笑。
毕竟黑屋子里面只有一个人，也太孤独了。
“你！你别太得意！早晚有翻车的一天！”
“嗯，那希望你的诅咒能成真。”
……
“李清瑶拜见大将军。”李清瑶拜道。
张剑中端坐在上，低头看着书，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李清瑶的到来。
李清瑶也不动，不说话，就这样保持着下拜的姿势。更没有出声提醒一句自己的到来。
书房里两人都沉默着，一个假装看书，另一个保持下拜的姿态不变，好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似的。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脸皮越薄的人越尴尬，所以越是沉默张剑中就越不自在，何况他书还拿反了。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倔……”张剑中心中长叹一声，无奈地放下书，脸上假装惊讶，“哎呦，这不是青莲君么？你怎么来了？快请坐吧，不必多礼！”
“多谢大将军。”
张剑中觑着李清瑶坐下，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你再横有什么用，见了本大将军，还是得乖乖行礼？
可是转念又想到李清瑶之前的一席话，不免又有些疏懒。
张剑中淡淡地道：“青莲君今日前来找本大将军，是有何要事么？”
“不瞒大将军说，在下确实是有两件事。”李清瑶也淡淡的，“首先，感谢大将军上表请求查明陈英月以及风青宗一事，现在查明是风青宗某先生擅自更改入门资料，总算是给陈英月平反了。”
“哦，这件事啊。”张剑中轻轻一笑，“这是我的分内之事，青莲君不必谢我。”
樱月当初宁死不屈的坚贞，即使是张剑中看了也不禁感慨，所以张剑中上表也是带着些许同情的因素。
“我还是要谢大将军深明大义，没有因为在下之故而拒绝。”
“行了，这事就……”张剑中挥挥手，忽然感觉这李清瑶的话怎么不对劲。
第一百五十章 沉没成本
张剑中冷冷地笑道：“你什么意思？本大将军为什么要因为你缘故而拒绝？”
李清瑶眼帘低垂，语气认真：“因为大将军，不喜欢在下。这点，在下是很清楚的。”
张剑中一愣，这李清瑶还真是直白。不过李清瑶低头轻声，张剑中反而感觉李清瑶似乎是有些委屈。
你委屈什么？这不应该你从自身找找原因吗？张剑中心说。不过这话也不能说出来。
他只是有点气笑了，我屡次三番给你台阶，你都不愿意接受，现在是在怪我咯？张剑中才是有些委屈，此时忍不住想要嘲讽几句。
可是一想到刚才在屏风后面听到的内容，他不禁又有些心懒。
“直言上奏是为臣的本分，青莲君就无须多言了。”张剑中懒懒地说。
“是，这一点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清瑶也淡淡地道。
这句话说得不错，听李清瑶把自己比作小人，把他比作君子，张剑中嘴角微微上翘。
张剑中微微笑了笑：“行了，如果青莲君只是来恭维我的话，那就不必了。”
李清瑶轻轻撇了撇嘴：“其实在下今日拜访大将军，是有一事相求。”
张剑中一挑眉，求我办事？没想到那步步生莲的青莲君也不能免俗啊！原来刚刚恭维我，是因为此刻有求于我。
这种人张剑中也见得多了，只是张剑中之前虽然对李清瑶不喜，但还是钦佩她的骨气。“挟贵而问，挟贤而问，挟长而问，挟有勋劳而问，挟故而问，皆所不答也。”这句话也算是孤高淡泊。
唉，张剑中心里叹了口气，心情莫名的轻松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张剑中轻笑，只是眼神淡了下来：“何事，青莲君但说无妨。”
“不日就是尊夫人的生辰，所以在下想送她一份礼物。可是在下却不知尊夫人的喜好，故想请大将军指教。”
张剑中愣住了：“就为这事？”
李清瑶点头：“正是为了此事，在下一直都很仰慕尊夫人，所以希望能送给她一份让她开心的礼物。在下思来想去，这世上应该只有大将军最清楚。”
张剑中大拇指在食指关节上轻轻搓了搓，对上李清瑶那清澈的眼睛，有些尴尬地顿住了。
倒不是说因为他之前心里误会了李清瑶，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杨佩环喜欢什么啊！
可是李清瑶问他这个问题，显然是因为他是杨佩环最亲近的人，正常来说这件事应该很好回答。但问题是他是真的不知道杨佩环喜欢什么，甚至他也是不久之前知道杨佩环的生日。
张剑中视线移开，他在想怎么回答。李清瑶讨厌他是为杨佩环鸣不平，如果自己此刻说不出来，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这一点？那李清瑶岂不是更有理由鄙夷自己了？
你瞧瞧你，果然是那种人！
若是平时，张剑中大概会随口说自己不清楚，但是之前刚听到了李清瑶不喜自己的理由，所以这让张剑中无论如何都无法理直气壮，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羞愧。
若是问心无愧自然不惧，但是他问心有愧。
李清瑶见张剑中久没开口，追问道：“大将军，怎么了么？”
张剑中眼神闪烁，镇定道：“青莲君心里有什么备选的礼物吗？”
“一盒纤阿香膏，一条红色的麟梦吊坠和一件在珍裳坊订制的广仙裙。”
“……”张剑中沉默了一下，这三样东西听起来都不错，但是他必须要选择一个。
他脑袋飞快地运转着，杨佩环身上总是香香的，香膏应该没错。杨佩环好像也会穿红色的衣服，吊坠应该也没问题。虽然张剑中记不清杨佩环何时穿的广仙裙，但是广仙裙是常见服饰，应该也很稳妥。
“咳……”张剑中咳了一声，斟酌着道，“这三件礼物都价值不菲，我相信内子都会喜欢的。而且内子一直都很喜欢青莲君，青莲君无论送什么她都一定会感到开心的！”
张剑中心中自忖这话应该万无一失，但是李清瑶只是抿嘴一笑。
“大将军的意思是，您也不知道尊夫人最喜欢什么？”
张剑中一怔，还没开口，却见李清瑶起身行礼：“没有别的事，在下就不打扰大将军了……”
张剑中看见李清瑶眼中那失望的神色，以及那微微下撇的嘴角，脸上隐隐有些发热。
“大将军，在下这就告辞了。”
李清瑶作了一揖，转身离开。
“你这又是再帮杨佩环说话？”传声筒语气莫名。
“不不不，我只是在引导他喜欢上我。”李清瑶看着远方昏暗的晚霞，淡淡地说。
“你不就是去问礼物的事情么？”
“我是让他在我身上做一些付出，他对我的付出越多，我在他心里的分量越重。就好像一个人在某个兴趣爱好上花费越多，他就越舍不得放弃那个爱好。同样的，在人身上也是一样。”
“他对你付出什么了？”
“这种付出不一定是金钱和时间，也可以是感情。任何感情都可以，哪怕是负面的感情，忧虑，尴尬，愤怒，羞恼……只要对我投入了感情，我在他心里的分量就会变重。”
传声筒语气嘲讽：“那照你这么说？只要你拼命让他讨厌你，他就会深深爱上你咯？”
李清瑶悠闲地看着大将军府内的奇珍异草，不以为意地笑道：“你理解错了，分量重可以是正面的，爱一个人爱到发疯。也可以是负面的，恨到巴不得弄死我。”
“……还好你有点自知之明。”
“不过嘛，爱恨本来就是可以扭转的。想要吸引一个男人，他目前讨厌你还是喜欢你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他眼中没有你。像张剑中这样的资深老舔狗，心中自然是没有其他女人的，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挤进去。只要在他心里站稳了，无论什么感情都是可以扭转的。更何况……我又没有做什么真的让他讨厌的事情。”
“你现在算是站稳了吗？”
“当然，这么有趣又矛盾的女生，他当然会印象深刻。而且人总是会向着道德的一面，我不给他争论的机会就这么占据道德高地走了，他现在心里肯定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解释，甚至在心里反驳我对他的看法。我人离开了，他却还在想着我，你觉得拿下他还会很难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别什么都吃
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亲若兄妹。那一年，种剑璋十九岁，她十四岁。
随着她长大，越发的如花似月，远近闻名。种剑璋那原本看待妹妹一般的感情，也悄悄地变了些许味道。
可当时两人还年轻，种剑璋身为一地方豪族的公子，纵酒狂歌空度日，鲜衣怒马烈火烹油，丝毫没有什么急迫感。
反正她也不大，过些日子再和父亲商量商量提亲的事情。种剑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婚事，一边怀着某些异样的心思经常带着她出门游玩。
可是琼蕤之质注定不会平凡，在万花林中，她一身翠色的衣裳，梨涡浅笑，如秋月春风，可倾倒的何止是种剑璋呢？
那日京城谢家一嫡系公子也被她所倾，忍不住出言轻薄了些，种剑璋不知利害吗，一时血气方刚，将其打伤。
那可是京城谢家，虽不及梁赵，可也是一等一的世家，岂是他们这种地方小族能得罪得起的？
“剑璋哥，我怕。”
眼看谢家上门问罪，两家面临灭顶之灾，她依偎在种剑璋的怀里，泣不成声。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种剑璋向她承诺，心情激荡之下，单枪匹马冲到那谢家公子在当地歇脚处，手刃了对方，随后亡命天涯。
再然后他化名张剑中，混进了边军，从小兵一步步成为了权倾朝野的大将军。
可是，他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在他逃亡之后，他的家族就被谢家罗织罪名，男丁皆斩，女人或与人为奴或充入教坊为妓。
而她的家族，因为及时将她送入宫中才免于劫难。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她一进宫便深受天子宠爱，先为美人，后为贵人。两年后，适逢皇后薨，她居然被立为新的皇后。
再然后天子崩，她成为了太后垂帘听政。
而两人是在先王的葬礼上重逢的，那时他是不起眼的小小校尉，跟着上司进京参赴国丧。他在人群中，远远地见一身孝服的太后，双目微红。
看上去，正如那一日在他怀中那般不安。
其实张剑中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血腥味。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杀人就逃亡江湖，留下了些许阴影。所以他虽然实力卓越，但是在军功并不多。
但是此刻为了她，他不得不杀人。
于是在敌国的尸山血海中，他一年之后升为中郎将，三年后成为杂号将军，五年为前将军，终于在第七年，成为了位在三公之上的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他并不多度追求荣华富贵，只是要实现他少年时的承诺。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
张剑中醒了，他看了眼身边的杨佩环，又看了看天色。灰蒙蒙的，还没亮。
怎么又梦到过去的事情了？张剑中悄悄地起身，以他的实力没有丝毫惊动到杨佩环。
其实他昨晚不应该在杨佩环的房间里的，安排杨佩环的“排班”，他应该在新纳的某个17岁小妾那里。可是因为李清瑶昨日的一番话语，他最终陪在了杨佩环身边。
“喂，出来走走？”张剑中走到马厩里，在追影的背上拍了一下。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追影抱怨着化作人形。
两人缩地成寸，几个呼吸之间，已在百里之外的一座空山中。
追影打着哈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张剑中淡淡地漫步在空山之中：“快到卯时了。”
“我TM……居然不到卯时就喊我起来，这在军中也没有这样的！”
“我又梦见过去了。”张剑中随手折下一截枯枝，低头笑笑。
追影重重叹了口气：“又梦见你第一次杀人了？还是又梦见太后对你笑了？大哥你少年时候梦魇，也该放下了吧！”
张剑中轻声苦笑：“我知道该放下，可是谈何容易呢？”
“你瞧瞧你现在，位极人臣，权倾朝野，何必在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呢？”追影在一旁叹气，黑塔一般的身姿，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少年般的惆怅，“你现在已经不错了，人家说女怕嫁错郎，可是男人也怕娶错妻。你这妻子，可以说是非常完美！你想想，当年美男子黄明晓，号称大陆第一玉人，那应援者的追捧程度甚至一度压倒了倾城册第一。可就是就被猪油蒙了心，偏偏自甘堕落娶了一个渔村的低贱换头妓，你瞧瞧不过数年光景，他现在可有当年风光之万一？”
“我知道。”张剑中缓缓地笑，轻声慢语，在寒风中呵出点点白气。
张剑中现在有些恍惚，他梦见她在万花丛中笑，一笑嫣然，万花羞落。可是那张脸似乎又不太像是她的脸，似乎变成了李清瑶的脸。怎么会是李清瑶呢？
他记不清了，梦这种东西，一旦醒来就开始变得模糊。可越是记不清，他就越是觉得好像有一段时间变成了李清瑶。
应该是昨日和她争论，所以对她印象深刻，才出现在梦中的吧。张剑中心里对自己说。
这个小丫头虽然也没做什么事，可真是让人不爽啊。
追影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我也不想关注你心里怎么想的。反正这方面我说啥你都不会听，我只求你下次发神经别一大早就把人喊起来。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军？”
张剑中想了想：“再过一个月的吧，现在朝堂有些动摇，她还需要我。”
追影忍不住小声道：“现在还好些，等那小天子成年，你那小情人再临朝就名不正言不顺呐，压力可就大了去了！”
张剑中打断了对方的话：“好啦，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陪我再走走就回去吧，准备一下夫人的生辰。”
“说起来啊，那个李清瑶……”
张剑中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你帮我问一下她那天纸上的香料是哪来的，我想吃。”
“那好像是她体香，你怎么吃？”
“体香……”追影摸了摸下巴思忖片刻，一本正经地道，“那你把她屁股坐过的竹席给我拿过来吧。”
张剑中震惊了：“你想干什么？”
“我尝尝味儿。”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可不是凡马！别什么都吃！”
“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吃的时候可以背着你，不让你看见。”
今日请假
今天出病理结果，iga肾病，幸运的是目前只是2级，控制住的几率很大。但是心里比较迷茫，无心码字。周二回杭州拿报告，顺便看医生门诊，所以周一周二周三也要请假。
我在网上查了很多病友的帖子，很多人表示吃西药激素没用，找医生吃中药可以吃好，但是我对这原理不明的中药始终不敢全信，不知道书友中是否有懂这方面的医生，还请指教。
顺便一提，之前写文，由于内心阴暗，所以心情也很抑郁。所以我接下来想要写一些乐观积极的故事，转换一下抑郁的心情，所以以后仙子的风格会有些许不同。
第一百五十二章 论将
“这个李清瑶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啊……”张剑中叹气着走回家中。
这追影居然是认真的。
作为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搭档，追影在张剑中心中的地位自然是极高，能满足的请求当然是要满足，可问题是这个要求实在让人无语凝噎。
这个臭丫头真是可恶，要是再任由她这样下去，恐怕陈兰采都不及她这般祸水。
回到家中，张剑中还是有些烦闷……现在是冬天，家里备的都是棉席，怎么让她单单坐草席呢？
更何况那个丫头那么嫌弃自己，自己还要偷拿人家屁股坐过的坐席，总感觉哪里输了，熟得很彻底那种。
李清瑶对他的不满，他听得很清楚。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以他的身份地位，不知有多少小人嫉恨。
可是李清瑶不同，因为她不是小人，没有抱着恶意。她毫无杂念，思想纯粹。人生在世，不担心“乡人恶之”，只会担忧“乡人之善者恶之。”更何况，李清瑶讨厌他的理由他完全无法辩解，这是最让人恼怒的地方。
张剑中还记得李清瑶昨天是怎么当着杨佩环的面说他的，“贵即淫乐，小人也”。还说他即使功勋彪炳，也不能让她尊敬。
呵，本大将军武功盖世，威震边陲，还缺你一个小丫头的尊敬么？
张剑中心里这么想着，又不禁想起李清瑶这厮在说了他一通坏话之后，又假模假样地补上一句“君子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不称人之恶”。
你把我坏话都说完了，也好意思说“不称人之恶”？
张剑中心里怨念，不过也只能算了，毕竟她也不是敌人。她是太后要用的人，如今还是太后义女，两人以后同朝为官也是同一个阵营的。
但是心中一时的郁闷还是排解不了，张剑中在书房里看了会儿书，便起身到博文馆听说书。
这是他为数不多爱好，知晓的人很少。
他从小开始就喜欢听说书，喜欢听书中那些光怪陆离的传奇故事，再加上说书人那活灵活现的演绎，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何况听说博文馆最近又进了一批新书，正好去解解闷。
到了通文馆，掌柜里面行礼：“草民见过大将军！”
张剑中虽然低调出行，但是老板通文馆的老板自然是认得这位余怀第一强者。
“不必多礼。”张剑中看着老板深深弯下的腰，不敢望他。心道这才对嘛，这才是见我张剑中该有的态度！你看看那李清瑶，一点尊卑规矩都没有！
掌柜谦卑地问：“敢问大将军今日想听什么，想要点哪位师傅？”
“不用了，我堂听就行。”张剑中信步走到三楼专属他的包厢，楼下大堂师傅的声音洪亮，并且有扩散声音的灵器，即使是在三楼也清晰可闻。
然而他刚走到包厢坐下，他便听到隔壁争执的声音。
有点吵闹。张剑中微微皱眉，但能在他包厢旁边，必然也是显赫人家。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便也没有做声。
一旁的包厢似乎是一群年轻人，在争论着什么。张剑中挑眉先是不理，忽然隐约听见了他的名字，不由得好奇地细听。
“要说我余怀有史以来最强的战将，必然是太祖麾下的耿汉第一，然后贾弇第二，吴禹第三。这前三必然是毫无悬念的！”
“依我看未必，太祖麾下那些开国大将虽然都是虎熊之将，但是后人难道一定就不如古人？我看两百年前的岑异大将军横扫塞外，大小三十余战均无败绩，难道就一定比耿汉差吗？”
“岑异大将军虽无败绩，但是也没有打过什么硬仗。而冯彭将军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实力更是达到了八重天巅峰，乃我余怀开国以来第一强者。我看他才应该是最强！”
“……”
众人七嘴八舌地争论谁才是余怀有史以来最强将领，一连提名五六个，但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张剑中听之不禁莞尔，只道自古文无第一，没想到现在连武功也评不出第一了么？不过听这些小孩子家家争论这些倒也有趣。
“那个，我觉得当今大将军张剑中，应该才是最强的……”
说到我了？张剑中轻轻摸了摸胡须，跟这些早已名留青史的武将相提并论，心里忍不住有些自得。平心而论，自己的武功较这些前辈应该也不差。
他已经开始期待那群小朋友会对自己有着怎样的评价，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哈哈，文兄在开什么玩笑，大将军虽然不差，但也就中上之姿，怎么能和耿汉岑异这些人相提并论？”
“是啊，他虽然打了几个胜仗，但和那些百战名将比起来还是差了些！”
“虽然他能屡屡退敌，但是毕竟没有多少真正的战果，随便一个开国之将，恐怕都要胜过他。”
“以我愚见，别说和那些古时名宿相比，就在今世，大将军恐怕也算不上无敌，镇守南疆的余将军虽然在修为上比起大将军有所不及，但是真打起仗来恐怕也是胜负难料！”
“大将军虽然屡破敌国，但是一来我国经过百余年的励精图治，国力昌盛。二来大将军手上掌握着天虎、玄策、护林这三支最精锐的军队，不能全算他的功绩！”
张剑中嘴角微微抽搐，额角炸起了青筋。原来路人是这么看我的？
虽然在外要是有人把他比作古时名将，他必然会谦虚一番，但是他真的只是在谦虚，而不是真的希望被贬的一文不值！
张剑中被路人贬损一顿，不由得有些灰头土脸，虽然对他也没有半毛钱损失，但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呵呵，这群小屁孩连战场都没上过，整天胡说八道，懂个什么军事？张剑中心里道。
这时又有一人道：“在下也觉得大将军虽然声名赫赫，但是真要成为可与那些一流名将相比的存在，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哈哈，光听我们说了，不知青莲君有何见教？”
青莲君？张剑中愣了一下，原来李清瑶也在。
呵，那接下来不用再听了，他已经猜到李清瑶会怎么什么贬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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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仙子不当人
“诸君所言……”
隔壁包厢熟悉的声音响起，张剑中心里不由得哼了一声，果然这个李清瑶也在，我倒要看看这位传闻顿悟大道的青莲君能有什么高论！
“恕我不敢苟同。”李清瑶平静地道。
“嗯……还请青莲君赐教。”众人一愣。
“诸君所言，大将军是以强击弱，故算不得名将。但我了解过大将军的治军，他军中号令、战法、行营、武艺、守哨等等几乎没有任何错漏之处。而且诸位忘了，天虎、玄策和护林三军，原本是不如飞羽、细柳这两支西军的，是在大将军的带领之下，才成为我余怀最强之精锐！”
李清瑶语气平静，可还是透露出了些许怒意，似乎在为张剑中鸣不平。
张剑中听得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是李清瑶说的？李清瑶在给他说话？而且如此义正言辞，在众人一片贬低声中发出的反对之声！
“而且，见胜不过众人之所知，非善之善者也。战胜而天下曰善，非善之善者也。所谓举秋毫不为多力，见日月不为明目，闻雷霆不为聪耳。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故善战者之胜也，无智名，无勇功。用兵之法，本就是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能避实击虚，以强击弱，本就是用兵的上上之道！这一点即使是古之名将也不能与其相比，所以我认为，当今大将军才是我余怀开国以来第一上将！”
“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大将军武功盖世，大小数十战无一败绩！”
“听了青莲君一席话，在下豁然开朗，的确啊，像张大将军每次都稳扎稳打，赢得四平八稳才是真正的强大之处！”
“完美的人是没有锋芒的，所以常常会被人忽略，若非清瑶提醒，连我都险些被孟兄给带偏了！”
“诶，你们怎么能怪我呢！”
姓孟的委屈，不是因为李清瑶之前有一次表现地好像不喜欢张剑中，所以我们才说他不好的么！谁知道她会给张剑中说话啊，看来之前是他们误会了，她好像并不讨厌张剑中。
“清瑶妹妹，是很推崇张大将军吗？”
李清瑶沉吟了片刻，微微笑着摇头，露出些许少女的羞涩：“我，很崇拜他。一直都很尊敬他！他，是特别的！”
张剑中一直默默地听着隔壁包厢的谈话，听着李清瑶对他的肯定，听着李清瑶对他的赞美，听着李清瑶最后那有些言语混乱的表白心迹。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但是又想矜持地收敛，看上去像是在抽搐一样。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内心这么崇拜我啊，倒也没有讨人厌嘛！但不对啊，她之前在家里可不是这样说的！你可是在我夫人面前疯狂说我坏话，怎么在外人面前就这么维护我了呢？
李清瑶你这小丫头，你还有两副面孔呢！张剑中起身离开。
掌柜见张剑中没坐多久就要走了，连忙上前道：“大将军，是今天的文不符合您的喜好？要不小人立刻让他们去换……”
“不必了，今天这文本很好。”张剑中淡淡地道，“只是我还有事，就不久坐了。”
“好嘞，大将军请慢走！”
掌柜弯腰送客，他察言观色，见张剑中眉宇间有些许欢喜轻松之意，全然不似来时那般凝重，也是心中大定。
李清瑶和诸友人在通文馆门口分别，外面阳光明媚，晴朗无风，虽然是冬天，倒也不是特别寒冷。
“你又不当人了，就这么把那些人都卖了！”传声筒道。
“没关系的，以张剑中的性格也不会与他们计较，更何况他也未必能分清他们都是谁。”
“你先前故意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不喜欢张剑中，这样他们为了讨好你，就必然会在你面前贬低张剑中，而你就可以踩着他们刷张剑中好感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他们都说张剑中坏话的时候，你的赞美就会引起张剑中非常大的好感！”传声筒长叹一声，“做你的舔狗是真的惨，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还要被利用去攻略其他男人，甚至还得罪了当朝大将军！”
“又不是我让他们说张剑中坏话的。”李清瑶笑笑，不过舔狗在察言观色方面的确不愧舔狗之名，只要稍微加以暗示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人类的好朋友啊。
张剑中听说书的爱好是陈兰采说的，而陈兰采是听太后说过的。她本来也是随口一提，李清瑶便记在了心上。李清瑶昨日站在道德高地背对张剑中一顿输出，张剑中无法跟她辩驳，心情定然郁闷。而他舒缓心情的方式也就只有听书，所以李清瑶才提议来这里。
然后就是利用舔狗们，布下了这个舞台，请君入瓮。
在一个人的面前拍上一万句马屁，也比不上在背后的一句赞美，尤其是听惯了马屁的张大将军。
而且，根据斯德哥尔摩效应，受害者往往会因为加害方的一丢丢温柔而对其产生好感。尤其是李清瑶昨天刚刚对张剑中一顿输出，现在又在背后权力维护他，这简直就是天使行为！
嗯，李清瑶都要被自己的行为感动了。
传声筒又想起了什么：“不过，你昨天才说过他坏话，今天又把他夸上天，好感度拉满，你想好要怎么圆了吗？”
“干嘛要圆？”李清瑶朝着驾车而来的怜儿挥了挥手，眼眸中荡涤着阳光，“就是要矛盾才好玩啊，张剑中现在心里肯定很疑惑，为什么我会在杨佩环面前说他坏话，又在别人面维护他，表示自己最崇拜他。他越是疑惑，就是忘不掉我。他心中时时装着我，好奇我。那么，他就离沦陷不远了！”
现在，仅仅需要一点点时间，和一个契机。
“主人，你看起来好开心啊。”怜儿扶李清瑶上马车，无忧无虑地笑道，“哦对了，怜儿最近总听人们说你是青莲仙子呢！”
“只可惜啊，这仙子又不当人了。”传声筒心里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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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晚上十一点之后没有更新，就不必等了，我需要早睡。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关心
“杨姐姐，祝你生辰快乐。”
“杨家妹子才二十四岁，如花似玉，又有大将军这样的如意郎君，真是羡煞我们了！”
“就是啊，尤其是大将军又没有什么族人，平日少了多少勾心斗角，鸡零狗碎的琐事！想想就轻松啊！”
杨佩环闺房之中，几个姐妹正围着杨佩环嬉笑，时不时对杨佩环表达浓浓的羡慕之意。
杨佩环笑道：“我有什么可被羡慕的，倒是清瑶妹妹，不到十七岁便已封为君侯，马上朝廷的文书一下来，又是黄门侍郎，真是前途无量！”
李清瑶摇头谦虚：“杨姐姐谬赞了，此并非我的本事，不过是承父母恩荫罢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青莲君你挫败樱月和倪日国的阴谋，力挽狂澜，天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对啊，最后那凌波微步，步步生莲，真是惊若天人啊！”
“哈哈哈，最近京城到处都有人称呼你是青莲仙子呢！来年倾城册更新，必有你一席之地啊！”
众人盛赞着李清瑶，虽然她们或是大家闺秀，或者名门夫人，地位崇高，但也看得出李清瑶蒙受恩宠前途无量。更何况她还有进入倾城册的可能，能在杨佩环的牵线之下，和她打点好关系自然最好。
一人笑道：“对了，今天妹妹生辰，不知大将军送了妹妹什么礼物啊？”
“哦……一个镯子而已。夫君他也不懂女儿家心思，或许只是觉得送这个不会出错罢了。”
“那赶紧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哈哈，我也很好奇，那威震敌国的大将军会送出什么样子的礼物。”
杨佩环眼帘低垂，微笑着摇头：“只是寻常之物罢了，下次有机会再拿给各位姐妹看吧。”
李清瑶心里一笑：“我猜那一定是和太后有关，而且，杨佩环已经知道了。”
“杨佩环……好惨，这张剑中也太蠢了！”
“他哪里懂什么，说不定此刻正在得意自己送的礼物很合杨佩环的心意呢。”
就在谈笑间，房门被轻轻推开。
“见过大将军！”众女一见来人，连忙行礼。
张剑中笑道：“诸位不必多礼，你们是我夫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我张剑中的朋友……哈哈，宴席已经设下，还请各位暂且移步。”
众人应声，走到门口，忽然听得杨佩环道：“啊，你们先去吧，我回屋拿一下东西。”
众人未做他想，杨佩环独自回屋，将李清瑶的坐过的席子收入荷包之中，然后故作无事地走了出去。
张剑中在旁，众女谈话也庄重了不少，不敢随意。
张剑中在前引路，突然淡淡地道：“半月前与樱月一战，想必青莲君受伤不小，不知现在伤势恢复如何了？”
李清瑶抬头看了张剑中一眼，只见他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不由得淡淡一笑：“多谢大将军挂记，在下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张剑中头也不回，忽然抛给李清瑶一个小玉瓶，“这是三品复灵补阙丹，乃疗伤之圣品。那日你抗敌有功，就收下吧。”
李清瑶那日越级战斗，又接连施展好几招高深武学，必然对身体亏损极大，很有可能会动摇修炼的根基。张剑中当日看她悄悄咳血，摇摇欲坠柔弱可怜，便已有赠送复灵补阙丹的心思。
只是当时他还未开口就被李清瑶一个眼神喝退了，这心思便疏懒了。而接连两次在家遇见，又闹得不太愉快，所以一直没有拿出来。
不管怎么说，对方可是为自己修复了坤极御，自己还没有真正感谢过她呢。
李清瑶接过复灵补阙丹，脸上有些许为难。但是还未开口，杨佩环就抢先一步，握着李清瑶的手：“这是我夫妻二人的一点小心意，清瑶妹妹就不要拒绝了。”
李清瑶微微沉吟，只得收下：“多谢大将军和杨姐姐的好意。”
“三品复灵补阙丹可是万金难求，张剑中今天对你果然大为改观，居然还主动关心你的伤势了，之前可没这么关心你！”
“呵，男人就是这么好糊……哄。”
“你刚才是想说好糊弄吧。”
“对于女人来说，对男人糊弄还是哄，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您可真是熟练啊，青莲仙子。”
“所谓青莲仙子应该是太后的手笔，她在帮我造势。倾城册更新在即，她想让我顺顺利利地登上倾城册。”
“一边撬人家舔狗，一边利用人家给你好处，你可真是带恶人啊！”
“互相利用罢了，她这样做也不过是想借一位倾城美人的声望，帮她打压那小天子。”
众人到厅堂用餐，宾客尽欢。李清瑶对张剑中虽然冷冷清清，但在杨佩环生日宴上，倒也没有板着脸。
……
马厩外，杨佩环走到门口，笑着道：“追影前辈在么？”
“我在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走了出来。
“这是前辈要的东西。”杨佩环笑着取出了一方竹席。
骏马立刻变作人形，一下子抢过，抱着席子深深吸了口气，一脸陶醉：“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多谢夫人！”
杨佩环笑盈盈地：“追影前辈说的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若是没别的事，那妾身就先回去了。”
追影连连摆手，抱着竹席回到屋中：“好的，夫人慢走！”
不多时，张剑中走进马厩，轻轻嗅了嗅，不由皱眉：“你这个家伙，果然是让她帮忙了！”
追影咋舌，白了他一眼：“你张大将军拉不下面子不肯帮我，只能找你夫人了呗。而且这事她做起来也方便一点，手到擒来。而且我吃的时候不是人形，不算丢人，只能说丢马！”
“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什么都别丢。你好歹是有神兽血脉的灵马，吃人家屁股坐过的竹席……”
“你管我！对了，今天不是你夫人生日么，怎么来我这儿了？”
“宴席结束了，都是女人的场合我就不过多掺和了。”
这时，一阵清澈幽娴的声音响起：“敢问这里是追影大人的住处么？”
张剑中微怔，而追影嗅了嗅空气，忽然间满面潮红。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在我在！”追影立马化作人形，整理衣冠，“请……”
然而“进”字还未出口，就被张剑中捂住了嘴：“你就这样让人进来？”
追影跟着张剑中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吃到一半的竹席就一旁，空气中还一丝轻微的香气。
追影反应过来，连忙把竹席揣进张剑中的怀里：“我宵夜，我宵夜……你，你先收起来，一会儿给我！”
“我，我……你让我怎么收啊！”
张剑中连忙摇头，这竹席在他手上好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让人避之不及。
“收你荷包里啊！”追影提醒。
“我没带啊！”张剑中恨不得一掌劈死追影这个给他惹事的混蛋，你这个时候知道丢人了？你说这事要是让她看见了，连带着我没脸做人了！
“在下青莲君李清瑶，斗胆前来拜访追影前辈，不知前辈……”
随着李清瑶的声音越来越近，追影更是紧张不已，忽然，他全身使力，一掌把张剑中推了出去，小声道：“你解决吧！”
张剑中不曾防备，被推了个踉跄，顺势出声道：“他，他不在！”
张剑中回头往屋里狠狠瞪了一眼，然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走向李清瑶：“青莲君怎么来这儿了？”
李清瑶看见来人，微微行礼道：“见过大将军，不知大将军又打算鬼鬼祟祟做些什么呢？”
鬼鬼祟祟？张剑中正值心虚，先是一紧张，心道莫非追影的勾当是被李清瑶知道了？随即转念一想，李清瑶没有理由知道，而且看样子对方也不像是来兴师问罪，心中便稍稍笃定。
然而随着心中安定，他又察觉到不对，我在我自己家怎么就成了鬼鬼祟祟的了？而且你这个“又”字是什么意思？
张剑中心里微怒，咳了一声，板起脸：“本将军在自己府上哪里去不得，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何来鬼鬼祟祟之说？”
“原来如此，原来藏在屏风后面偷听别人说话也是光明正大咯？”李清瑶眼眸如平静的池水荡开一丝涟漪，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张剑中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发烫。堂堂大将军，去偷听人家小女生的谈话，而且此刻还被人戳破，真是丢人至极啊！
“我，我……”张剑中脸上涨红，支支吾吾地目光乱撇，但是他毕竟统兵已久，片刻之后便已经恢复了镇定，双眼一瞪，不怒自威，“青莲君何出此言，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看来，那就是在下搞错了。”李清瑶呵了一声，掩嘴轻轻一笑，勾了勾嘴角，“那日我看杨姐姐频频偷看那屏风，我还以为是大将军藏在后面呢！原来，是在下误会了大将军……”
说到最后，李清瑶故意拉长了声调，眼角眉梢都带着戏谑：“我就说么，虽然大将军肚量不大，喜欢跟一位小女子计较，花钱捧杀，告状家长……但总不至于真的如穿窬之盗那般偷偷摸摸听墙角。”
张剑中捏紧拳头，心中又羞又怒，他何曾听不出李清瑶话中的揶揄和反讽。可是这些事情他的确做过，所以尽管羞怒不已，但是口中却讷讷不知所言。
“青莲君……”张剑中红着脸，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忽然，他猛然想起了什么，哼了一声，“说起来，最近我听府上下人说了一件怪事，青莲君这几日来时，总是要先派人来询问本将军是否在家，若是在家才会前来。怎么，青莲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这么躲着本将军么？”
这波啊，这波叫转移话题，避实击虚，开辟第二战场。
“大将军随便怎么想都可以。”李清瑶微微一笑，转身便要离开，“追影前辈既然不在，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诶诶，我在呢，我在呢！”一个黑塔般高大的黑皮壮汉跑了出来，“你就是青莲君李清瑶是吧，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啊！”
李清瑶转身，微怔：“您……就是有着上古麒麟血脉的那位神威前将军？”
“没错，正是本将军！”追影昂首挺胸，颇为骄傲。
神威前将军是余怀官方给他的职位。
前将军是余怀仅次于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这四将军的存在。其中大将军在三公上，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和卫将军在三公下而在九卿之上。
至于前将军，官秩中两千石，比于九卿。虽然位次在九卿之后，但也可以跻身于第一流的行列。当然，追影是以张剑中的坐骑立下的战功，而且本身并不是人，所以前面加了“神威”二字，有前将军的地位、印绶和舆服，但是并不掌兵，也不开府。
看着李清瑶投来的复杂目光，张剑中别开脸，只想把这一脸舔狗相的追影踹死。我刚帮你打了圆场，你转头就把我卖了？
不过李清瑶并未多看张剑中，行礼笑道：“清瑶久闻神威前将军的威名，只是一直未来拜见，还请将军赎罪。”
追影连忙摆手，满脸堆笑：“不怪不怪，青莲君既然来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啊？”
张剑中哪里猜不出追影的小九九，连忙咳了两声。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清瑶似乎并未在意，对追影比对张剑中似乎是尊敬得多。
“你有事没事？没事就先回去吧！”追影把李清瑶迎了进去，然后不悦地瞪了张剑中一眼。
张剑中深吸一口气，转身便离开了。这东西果然不是人。
张剑中知道追影的性格，倒也不担心他会强迫李清瑶做些什么，只是他心里非常的不爽，李清瑶对追影倒是很有礼貌的嘛，感情这态度就是在针对我的呗！
真是奇了怪了，这李清瑶到底什么意思啊，明明昨天还在别人面前把我夸上天……等一下，她知道自己那天在屏风后面偷听她和杨佩环的谈话，那么这个意思是，她那天的话都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那么她真正的倾向……
张剑中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怪异，可是又着实看不出李清瑶对他的尊崇之处在哪里，不由愈发烦躁。
哼，没事找追影干什么，闲的。张剑中心里哼了一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啊啊
“这样的男人即使功勋彪炳，也很难让人完全尊敬”，“我，很崇拜他。一直都很尊敬他！他，是特别的”！
这两句截然不同的话，说这话时那截然不同的语气，偏偏都是出自李清瑶之口。
可是当日，李清瑶分明知道自己躲在屏风后面，那么她说的那些贬损的话真的可以全部当真吗？
张剑中按照常识想，分明是在通文馆上说的话更有真实性。毕竟去通文馆听书是他自己的决定，没有事先没有告诉任何人，李清瑶没有理由会故意等在那里。
可是李清瑶为什么在明知自己在偷听的情况下还说自己坏话？她在通文馆上说的话是真的吗？为什么她要对自己这么冷淡？为什么她会专门挑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过来？
张剑中心里好奇极了，但是想不到答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清瑶才回来，继续和杨佩环等人谈笑。
和追影有什么好谈的？张剑中完全想不到那个粗蛮的莽汉和李清瑶这样一位心思细腻的才女之间有什么值得聊半个时辰的话题。
去问李清瑶显然是不可能的，李清瑶依然冷冷淡淡，对他只有客套和生疏。不过自从昨日听了李清瑶在的自白之后，张剑中心中却是再也生不出一丝恶感来。
那就只能去问追影了，还好对方是追影，那个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伙伴。
“你怎么又来了？”追影以马的形态卧在草堆上。
这草堆是瑶池草，上品的灵药，一根价值一金，有疗养筋脉，治愈暗病，活络灵力等功效，而追影所卧之处的草堆足足有上万根。
“你这家伙，这是在嫌弃我？”张剑中没好气地在马头上拍了一掌，“变成人形吧，我有话要问你。”
“你们人类明明是万灵之长，却总是这么在意外在，真是奇也怪哉。人形态的我和马形态的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追影口中抱怨着，但还是变作了人形。
“我们出去吧，你别把我房间这仙子的味道破坏了。”还未等张剑中开口，追影就迫不及待地催促。
张剑中嘴角微微抽搐。
张剑中没理会追影，一屁股坐下：“你和李清瑶聊什么聊了半个时辰？”
追影咋舌，突然嘿嘿一笑：“你这可是第一次对别的女人那么上心。”
张剑中横了他一眼：“我只是好奇。”
追影道：“那你也是第一次对别的女人这么好奇。”
张剑中起身离开：“我真的只是好奇，当然你不想说也没什么，我并不介意。”
“诶诶诶，别走啊，我说我说！”追影连忙拉住张剑中，“其实也没说什么，她就是说她感悟大道之后，想写一部兵书，但是她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明白，想向我请教，所以我们就聊了一会儿。”
“向你请教？”张剑中斜睨了追影一眼，颇有小觑之意，“向你请教什么？”
追影大怒：“喂，你这是什么眼神？瞧不起本神威前将军吗？”
张剑中只是呵了一声，笑而不语。
追影不爽地咋舌：“我是不太懂打仗的事情，不过跟了你这么长时间，行军布阵还是了解了一些的！”
“然后呢，你们就聊了这些？”
“倒也不止，她还问了我很多比较深奥的问题，我也不太懂，最后她还问了我平日操练士兵的一些细节，我就更答不上来了。然后我就建议她去问你，你肯定懂这些……”
张剑中下意识地问：“然后呢？”
“然后她也没说什么，就说你平日忙不想去打扰你，最后说一时想不出来可以慢慢想，她后天再来。”
“这不是后天不后天的问题吧……”
“是啊，所以我本来也要去找你呢，看来这丫头对你有偏见，所以你先教我，然后我再教那丫头！”
张剑中冷漠脸：“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何必跟她兜圈子。”
追影挠头干笑：“不是很久没有人那么吹捧我了嘛，然后一时下不来台，怎么好意思跟人家说我不知道！再说，她不是和你一伙的嘛，教导后辈也是长辈的责任的啊！”
张剑中狠狠瞪了他一眼：“放屁，你那叫教导后辈吗？我看你就是馋她的气味，你下贱！”
“那你教不教我？”
“不教。”
“她以后要是不来了怎么办？”
“这与我无关。”
追影气得铁拳锤他胸口，声音幽怨哀婉：“好啊，张剑中你这个薄情郎，你想想当初是谁从非蒙虎的口中把你救下？是谁给你寻找天材地宝助你修炼，是谁陪你在沙场出生入死？你现在是八重天了，官居三公之上的大将军，转眼就忘了我对你的好了是吧！”
张剑中无奈一笑，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别嚎了，我教你。不过练兵之道也有无数有许多细节，你没有真正练兵的经验，我就算教你你最多了解个大概，经不住细问的。”
追影一秒换脸：“没关系，我只要了解个大概就行了，然后跟她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其中细节要看个人的领悟，我相信她这么聪明一定会想通的！”
张剑中哭笑不得，点了点追影：“你还真是够糊弄，随便你吧……你把她的问题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我想想怎么回答。”
这个李清瑶，还是给自己找事。“余怀第一上将军”在此，又何必求教他人，难道你认为我会刁难你，我张剑中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
“我今天要的东西呢？”李府，李清瑶屋内，李清瑶淡淡地看着面前的人。
“在这。”那人把一些小物件丢给李清瑶，然后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了樱月那甜美万分的俏脸，坐在凭几上大口喘气，“可憋死我了！”
“没有引人注意吧？”
“没有，我就说是李家二小姐最近想研究一下灵器制作，所以买了一堆损坏的废品看看。”
“这样最好，世人皆知怜儿是我的贴身侍女，所以这件事还是由你去做比较好。”
“你可真是谨慎怕死啊……”
李清瑶微微一笑：“毕竟，这次我们的对手，可是将来生杀予夺的千古一帝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来更新
“大王……”得意俯身对姜乾道。
“怎么，洪田禄也开始虚与委蛇了？”姜乾只是读书，头也不抬，淡淡地道，“没关系，孤说了，这种人本就胆小懦弱，现在张剑中在朝，他再次骑墙也很正常。等过段时间张剑中走了，他的腰杆或许会硬一点。”
“回大王，是太后那边，征辟李清瑶的策书已经下来了，尚书台刚送来的。”得意捧着一卷策书。
姜乾微怔，放下手上的书，取来看了看，嘴角掀起一抹莫名的冷笑：“呵，给孤送来干什么，他们自己不就已经决定好了么？”
得意低着头，没有言语。
姜乾随手把策书放在一边：“把那玺给孤拿来，孤盖就是了。”
得意恭恭敬敬地送上玉玺，姜乾随手接过，夸嚓一下压在策书上，故意盖得东倒西歪，啧啧：“以后，就叫孤盖玺天子吧！”
得意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头埋得更低了。
姜乾自觉无趣，又指着策书上的玺印：“你说，太后那个老女人见到了这个，应该还会以为孤又在耍小孩子性子吧？”
得意这才开口：“此乃大王韬晦之术，雏凤藏于山雉，以待冲天之日。奴才钦佩万分。”
姜乾咧嘴一笑，把策书拿起来递给得意，摇头道：“得了吧，少拍马屁。没错，孤就是在给自己找补。以后不会了！不过……这玺印嘛，倒也歪打正着。”
“奴才告退。”得意接了策书，抬起头，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真的要用这个李清瑶？”得意还未走远，杜天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宫殿里。
姜乾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哦？你有什么看法么？”
杜天神色严肃：“最近这李清瑶风头无二，甚至都有人称呼她‘青莲仙子’，说什么，既见青莲，不慕天仙。讨论她的热度甚至超过了陈兰采！”
姜乾点头：“孤知道，太后在背后可是没少出力啊，就像当年给陈兰采造势一样。”
“可她一旦上了天人阁的倾城册，那就不好办了……”杜天轻声道。
倾城册上的美人不仅仅是份头衔，每位在册的美人每个月都能获得天人阁赠送的顶级脂粉香料，还有类似“工资”的巨额钱财。而且最重要的是，每一位入册的美人，将会获得天人阁的终生庇护。
只要对方没有明确犯下十恶不赦之罪从而被天人阁除名，任何人胆敢伤害进入过倾城册的美人，那么迎接他的就是天人阁这一大陆最顶级势力之一的上天入地般的追杀。这样一来，即使是普通的九重天成天境大能，也得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也就是说，进入倾城册，就相当于拥有了一块上限极高的免死金牌。至少杜天也不敢妄动。
“孤知道你的意思……”姜乾踌躇了一会儿，脸上依然呈现出犹豫之色。
“我们毕竟杀了她的父母，这始终是个隐患……”杜天轻声提醒，“万一她哪天得知了真相，对大王可是非常不利的。”
“孤知道……”
“大王是舍不得？”杜天忍不住道，心说你明明是个小孩子，也懂怜香惜玉？
姜乾斜了他一眼：“这么说，你就能舍得了？”
杜天无奈叹气：“我也舍不得伤害那么一位美若天人的姑娘，只是……”
姜乾重新坐下，正逐渐脱去稚气的脸露出不符合常人的冷静：“刚刚除掉了李兑夫妻，现在又把李清瑶除掉，如此巧合一定会引起太后的警觉，反而不利于我们成事。而且陈姐姐跟孤说过，那个李清瑶不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孤选择相信她！说不定日后还能将李清瑶收为己用！”
“可毕竟是……”
“你刺杀李兑他们之时，可有使用暴露自己身份的招式？”
“当然没有，在下用是飞鹰门的武学。”
“那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世间只有四人知晓，大王，我，宦官得意以及，鳕老。”
“那就没事了，这四个人断不会对外人说的。你我是主谋自不提，鱈老甚至都不喜与外人接触，得意也是孤的心腹，心思缜密百无一漏，更是不可能走漏风声！”姜乾笑着道。
杜天思忖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有问题，此事没有暴露的可能，便没有坚持。毕竟可以的话，他也不想杀害那么一位冰雪晶莹的少女。
谁又没有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呢？
“反正离倾城册更新还有一段时间，而李清瑶很快就要进宫做孤的黄门侍郎了。我们可以先观察一阵，若是她真的会成为我们的障碍，再除之！”
姜乾深吸一口气，眼眸划过一抹杀意。
……
“你不是有陈兰采在帮你说话么，怎么还这么怕死啊？”
传声筒见李清瑶开始修复灵器，笑嘻嘻地调侃道。这些天，她帮着李清瑶淘来了不少损坏的灵器。
由于灵器的修复的难度极高，所花的精力也几乎和重新制造一个同等级的灵器所耗费的精力相差无几，所以即使是上三品的灵器，损坏之后的价值也趋近于零。
拜此所赐，传声筒轻松就买到了许多损坏的高等级灵器。而这些灵器无一例外都是保命用的东西。有防御，有反弹，有诈死，有瞬移……五花八门。
而李清瑶自从使用了开天一滴，便拥有了修复灵器的能力，拿到废品灵器之后直接变废为宝。以至于她现在就是一个异动的军火库，就算是面对九重天大能，都有一定的自保之力！
李清瑶修复着灵器，淡淡地道：“毕竟他心虚嘛，未必不会动手以绝后患。”
“心虚？谁心虚？”
“就是那个小天子啊，我爹妈应该就是被他暗杀的。”
传声筒大吃一惊：“嗯？卧槽你知道了？”
李清瑶往对方摇晃的胸球看了一眼：“我猜的，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
“你可真是个妖孽啊……那你，想为父母报仇么？”
“你是说那两位连面都没见过就挂掉的npc？”李清瑶望着面前青莲上漂浮的灵器，头也不回，在青色的光晕中，嘴角微微勾了勾，“我没有复仇的兴趣，不过，倒是可以顺便让那小屁孩这辈子都在痛苦中度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掌中之物
“大话说的这么满，可你搞了这么久，张剑中还没拿下来！”
“张剑中心里有了缝隙，攻略他就会很快。”李清瑶收起了修复好的灵器，吩咐怜儿备马前往大将军府。
“有多快？”
“摧枯拉朽。”
马车在大将军府外停下，不必通禀，李清瑶径直走进府内。
听闻李清瑶来了，杨佩环亲自起身迎接，两人说说笑笑，李清瑶又教了一会儿算学，然后提出拜访追影。
“清瑶妹妹昨日不是去拜访过他了么，你为什么会对追影大人这么感兴趣？”
“不瞒杨姐姐，我想写一本兵书，只是又从未接触过沙场，所以想向追影大人请教一些事情。”
杨佩环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既然如此，何不干脆向夫君请教？”
“嗯，大将军他……”
见李清瑶脸上迟疑，有为难之色，杨佩环又笑道：“姐姐早就想说了，夫君之前若是有什么得罪了你的地方，姐姐在此代他赔不是，还请妹妹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至于妹妹之前跟我说的事情，姐姐也希望妹妹能够体谅夫君，官场上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倒也并非全是杨姐姐想的那样，我常来大将军府，总归会有一些流言蜚语。虽然我个人并不在意，但若是因此给杨姐姐和大将军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哪怕只有一点点，也是我的过错。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君子防未然，自然当谨言慎行。更何况，那是杨姐姐的夫婿，我又何必去亲近……”
“你呀，真不知道该说你心眼多呢，还是心眼实呢。”杨佩环笑靥如花，亲昵地把李清瑶揽入怀中。
她明白李清瑶的意思，李清瑶毕竟是余怀第一美人，若是和张剑中走的太近，难免会有闲话。
可只是在府中拜访，自己陪伴在侧，约束好下人，又能有多少闲话呢？无非是李清瑶自己的避嫌。毕竟，她可是余怀第一美人，无数男人见了都为之倾倒。谁知道张剑中不会日久生情呢？
杨佩环很满意李清瑶的态度作风，虽然口中有责备之意，但是却并未坚持。她想要用李清瑶的分散张剑中的心思，但是不想张剑中真的移情别恋。毕竟李清瑶比阮思怜更年轻，更美。
李清瑶起身告辞，来到追影屋外，着人通禀了一声，走了进去。
追影早已变成人形等待她的到来，他正襟危坐，道貌岸然，一副高人做派。
李清瑶行礼道：“在下李清瑶拜见神威前将军。”
“请坐。”追影妆模作样咳了一声，但还是露出了大尾巴，迫不及待地想要显摆自己昨日所学，取出了一叠订好的纸，“昨日青莲君所问士卒平日操练之法，本将军已经整理好了。”
李清瑶接过，果然纸上写满了练兵之法。
追影笑道：“练兵之法颇为繁杂，所以本将军认为还是写在纸上（张剑中写在纸上，自己再誊抄一遍）比较好。”
“多谢前将军。”李清瑶行礼感谢，然后捧着手稿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翻阅起来。
“青莲君若是有什么不能理解之处，可以随时问我，若是我一时不知怎么解答，想一想，过一晚上也就知道。”追影咳了一声。
李清瑶笑着答应。
……
“李清瑶来过了？”
张剑中走进屋中，闻着那还未散去的异香，淡淡地道。
“刚走没多久。”追影抱着李清瑶做过的竹席使劲地舔，忽然察觉到张剑中那嫌恶的目光，身子晃一晃变回了马，“这样就行了吧！”
“我觉得无论是人是马，你这种行为都很下作。”张剑中冷静地吐槽。
“切，你管我！”追影又舔了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个李清瑶好奇怪啊。”
“怎么了，她对我写的内容不满意？”
“不不不，她很满意，还夸我是军事奇才……哦，她原话是‘能写出此等兵法，必是位胸怀经纬的奇才’，应该夸得是你。”
“哼！”张剑中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一翘，随意地坐下，脸上略为自矜，“能看懂我写的兵法，倒也有些本事！那她奇怪在哪里？”
“她奇怪在，她就一个人默默地看，看完之后什么也没问。”
“那不是正好么，她若问了，你岂不是可能会露馅？”
“是啊，这个时候我还是觉得很幸运的，还好她什么都没问。但是她之后也不问我什么兵法，只是和我聊边境和军中的一些琐事。”
张剑中微微一怔，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这也很正常，这个李清瑶，好像是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
“原来是这样啊……”追影挠头，“其实还有一点比较奇怪，她临走的时候说……说什么来着，我想想……哦哦，好像是什么‘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分数者，治兵之纲也。束伍者，分数之目也’什么的……说她自己写了什么‘束伍之法’，想让我给她指正。”
张剑中愣了一下，他可是了解追影的，它哪懂什么兵法啊？不由得追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没有回答啊。”追影把李清瑶留下的兵法拿了出来，“她也没问我，就说让我慢慢想，她明天再来……她今天好像没问我有关兵家上面的问题，所以我才说她奇怪嘛！”
张剑中眉头微锁，眼中似乎有什么小小情绪波动，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又好像没有明白。
“那你今晚打算怎么回复她？”张剑中手上拿着李清瑶的手稿，轻轻笑了一声。
追影的蹄子轻轻踢了踢张剑中，覥着老脸：“那就只能指望你了呗！”
……
回家的路上，传声筒不满的声音在李清瑶的脑海里想起：“今天连张剑中的面都没见着！”
李清瑶微微一笑：“这叫厚积薄发，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每天就是去找追影唠家常的吧？”
“我懂，你不就是知道那个追影狗屁不懂，所以让背后张剑中出手的么？”
李清瑶咧咧嘴，低头一笑，嘴角含着无人得见的万千风月：“看来你还不够懂，一个月之内，大将军，必是我掌中之物！”
第一百五十九章
第二天，李清瑶应朋友之邀带着李清月出门，马车上李清月一脸激动：“姐姐姐姐，我跟你说，我听父亲说，朝廷征辟你的文书这两天就要下来了！”
李清瑶笑了笑：“该来的总会来，你不必这么激动。”
“十七岁不到就拜为县侯，官至六百石，这在整个余怀也是罕见的了！”
“全赖父母之恩荫，我有何功？”
李清月微微低着头，小拳头攥着：“话也不能这么说嘛，姐姐你也是有实力的啊！马上都要进倾城册了！”
她现在很激动，因为李清瑶是她姐姐。虽然一开始她很嫉妒这个姐姐，但是架不住李清瑶真的太强了！尤其是百花会上那对决樱月那惊艳的表现，现在人家都说李清瑶十有八九能进倾城册。
那可是大尧那个天朝上国最权威的美人榜，能进一次简直光宗耀祖，尤其对于余怀这个偏远小国的人来说，那些是仙子般的人物。
想想看陈兰采的妹妹陈兰蝶如今的地位，即使是梁家赵家的公子小姐办的雅集诗会，都要邀请她为贵宾，前呼后拥，好不气派！
倾城册，倾城册，真是让天下美人花尽了心思啊。李清瑶心里轻轻哼了一声，他知道李清月心中所想。
陈兰采在大尧有不少位高权重的朋友，她在给朋友的信中都向他们介绍了李清瑶，也是在帮李清瑶造势。不过李清瑶对倾城册并不感兴趣，虽然艳压天下美人确实有点兴趣。
不过，也未必非要进倾城册。
“这种事情不必强求，你以后在外也不要提，免得让人笑话。”李清瑶表面只是轻描淡写地对李清月嘱咐了一句。
两人和朋友们相聚，李清瑶便让李清月独自回家，自己去张府。她又教了杨佩环一点算学，然后去找追影。
做完这一切，李清瑶便入宫拜见太后，今日太后召见她，命她这个义女留宿宫中。
……
“今日你们又聊了什么？”张剑中和追影面对面坐着，“你们之间居然能有那么多话题，一个半时辰都在说什么？”
“她昨天不是把她写的束伍之法给我让我给她指点嘛，我就把你写的批注给她了。她还是和原来一样什么都不问我，然后就和我聊军旅的事情。最后临走的时候，她又说你昨天写的练兵之法有些地方不解，希望我给她解答，但是她也不直接问我，就是让我写好再交给她。”
追影拿出了李清瑶交给他的疑难之处的手稿，皱眉：“她是不是这些都是你写的了？”
张剑中不答，只是接过低头看。
这两天他对李清瑶颇为改观，她不愧是大才，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写的束伍之法老道地就像是百战宿将一样。这让张剑中心中顿生欣赏之意。
到现在，他又如何看不出李清瑶已经知道他和追影之间的捉刀代笔之事？他也没有特别在意，只是猜想这个小丫头只是抹不开面子，脾气倒是挺倔。
张剑中翻阅着李清瑶的问题，随口道：“照你这么说，你们基本也没做什么，就聊军旅之事，聊了一个半时辰？”
“是啊，主要是说你。”追影懒洋洋的。
“说我？”张剑中愣了一下。
“是啊，除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难不成说我和小母马们的风流事吗？”
“嗯。”张剑中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起身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会给她解答的，你明天交给她就行了。”
追影挥了挥手，对他而言李清瑶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反正李清瑶能经常来就行：“那就麻烦你了哈哈哈！”
夜，王宫的某处。
“你是怎么会兵法的？”传声筒问。
“我们那边有很多这种东西，我给张剑中的是《纪效新书》中的一篇。”李清瑶坐在床榻上，背后倚着凭几，看了眼侍奉在帘帐外的宫女们，心里淡淡地道。
“你这样确定有效，和张剑中成为笔友就行了？你连他的面都不见。”
“暧昧不就是这样的嘛，两人心心相知，却又佯装不知，离不开却又抓不到。太后刚才和我聊天，对我又是一番拉拢，这就表明我几天内就要入朝了。到时李家定然宴请同僚百官，张剑中必然会来，到时候就可以摊牌。”
“到时候就能拿下他了？”
“不不不，是摊牌，是他所以为的摊牌。呵。”
“不过张剑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小天子，他才是天级心啊！哎，难得我们在王宫，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李清瑶微微一笑，稍微整理了衣领：“你怎么知道，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你以为我为什么穿着衣服睡觉。”
“啊这，难道你打算在王宫也玩裸睡么？”
“因为那个小天子肯定也会来，此刻他一定更加好奇我，难得我留宿宫中，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呵。”
李清瑶倚着凭几，身着青色睡衣，明烛摇曳，她的脸上带着笃定的笑。
果然不多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小小的喧闹。
宫女：“大王，您走错了，这不是您的寝宫！”
“啊？孤走错了吗？”
“是啊大王，让奴婢送您回去吧！”
“不对不对，那这个宫殿怎么好像有人啊？这里不是太后和太妃们的寝宫吧？大胆奴才，你们是不是看这里平日没人，就擅自使用，想当一回主君？”
“奴婢们万万不敢！回大王的话，今夜是青莲君住这儿！”
“青莲君？她怎么住王宫里了？”
“回大王，这是太后的旨意。青莲君如今是太后义女，今晚是太后思女心切，所以才召她入宫。又看天色已晚，才让她住下的！”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是孤错怪你们！咳咳，不过，青莲君是孤的义姐，孤既然来了，于情于理也应该见见，你们带路吧！”
“那容奴婢先去……”
“孤在王宫中见谁还要通禀？”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通知青莲君接驾！”
“哈哈，她是姐孤是弟，哪有让姐姐起身来见弟弟的道理？孤自己去吧！”
第一百六十章
姜乾一路旁若无人，径直走到宫里。
“李清瑶参见大王。”自从听见姜乾的叫嚷开始，李清瑶便已起身迎接了。
“王姐不必多礼。”姜乾站在李清瑶面前，笑眯眯地道，“欸——在外我们是君臣，但是在这王宫之中，我们就是寻常姐弟，不必拘泥于这君臣之礼！”
李清瑶起身谢过，姜乾依然老神在在地站着，打量着李清瑶，啧啧：“哎呀呀，王姐不愧是余怀第一美人，果然倾国倾城！”
这含着轻佻的语气让在场宫人心里大多有些不喜，但是李清瑶脸上神色不变，只是微笑：“多谢大王称赞，外貌天赐之物，做人不如修德。”
阮思怜这个臭女人，认李清瑶为义女，恐怕不止是有拉拢她的意思。也是怕孤借口召她入后宫，到时就算她们两人再亲也亲不过丈夫，从而对她不利。现在先一步让她成为孤的姐姐，这样孤就不好下手了，真是卑鄙的手段！
哼，若是孤真是此意，待到铲平她之后，再逼她拟书断绝与李清瑶的关系，还不是一样的？不过，孤志在天下，岂会被美色所迷……等一下，这个李清瑶刚刚是不是在损我？
姜乾看着李清瑶，心里一瞬间想了许多，又感觉李清瑶在内涵他，却没有证据，有些不爽，转身对宫中宫女们道：“你们下去吧，孤要和王姐说些家常！”
众侍女们面面相觑，姜乾一瞪眼：“还不退下！”
众人不敢违抗，只得退下。
传声筒道：“又被你猜中了，这个姜乾果然要单独和你见面。”
李清瑶心里冷冷一笑：“来都来了，自然要给太后添个堵。别管今晚说什么，总之一定会让太后知道，他和我单独谈了很久。”
“小小年纪就这么心机，不愧是天级的君王，就连叶天来都比不上。”
“叶天来是谁？”
“喂，这才几个月啊你就把人忘了！你想想人家送你的开天一滴给了你多大的帮助！吃井不忘挖井人啊你这个负心汉！”
“呵，我开玩笑的。其实叶天来并非没有心机，只是他平日在学院里和年轻人打交道，用不着这些罢了。”
“哼，真是不好笑的玩笑！你就是负心汉！”
“那可真是抱歉了，毕竟李清瑶是天上人，凡间俗子配不上他啊。”
“狗屁的天上人，你明明是婊中人！”
两人私下里斗嘴，等待宫女们尽数退下，浑然不知李清瑶心中所想的姜乾笑眯眯地道：“王姐，正好孤也睡不着，咱们坐下来慢慢聊吧！”
“你瞧瞧这小屁孩，可是真是不要脸的，他就仗着自己的大王身份，臣子不能随意拒绝他。”
“那是时候展现你威武不能屈的一面了，让他滚蛋！”
“让他滚蛋了，今晚乐子就没了。”
李清瑶的脸上露出一丝冷淡之色，回复道：“大王旨意，臣敢不从命。只是，请容许臣稍整仪容再来面君。”
姜乾这才注意到李清瑶身上只是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袍，显然对方是听见他进来的动静，来不及换衣服就出来接驾了。
一般人就算是接待普通客人，也要穿着得体，否则就算不礼貌。更别说，这是见天子。像李清瑶这种穿着，这妥妥的属于君前失仪，不给这明显是姜乾的锅，倒也不能怪李清瑶。
“咳，是孤太不细心了，王姐请自便……”姜乾咳了一声，心道李清瑶对他有些冷淡，想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同时嘴上又给自己找补道，“其实孤与王姐都是一家人，也不必在意那么多的！”
李清瑶起身走进床帐中，心里冷冷一笑：“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床后的烛光比床前亮了吧？”
“为什么……卧槽，你要干什么？”
“呵，只有一分钟，得抓紧时间了。”
时机很重要，李清瑶可以选择在姜乾还没进来之前命人告知他自己换好衣服之后接驾，也可以在参见过姜乾之后在宫女还没退出之前就提出要整理仪容，但是他偏偏选择了两人独处的时候。
姜乾怕宫女打扰，巧的是李清瑶也不希望宫女打扰。
这座宫殿本是闲置的，连屏风都没有，若是宫女在此，必会临时找来厚毯或者其他东西为李清瑶遮挡，但是此刻唯一能遮挡的东西只有床榻周边的帷帐。
以姜乾的性格，自然不会做出退出去再进来的举动，因为这样也是一种心理上的示弱。
姜乾坐在一旁的席子上，等着李清瑶在床帐里换好衣服出来。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因为是冬天，所以这帷帐比较厚，但是透光。李清瑶应该没有注意到，但是这帐子透光。虽然在厚帐的遮蔽下只能看见隐约的身影，但是这帐子还是透光。
其实姜乾是不想看的，但是李清瑶已经开始换衣服了。所以尽管他扭开了头，但是出于礼貌，他每秒还是会固定地瞥上几眼。
李清瑶褪尽衣衫，过程自然皆不可说。但正所谓，烛光摇曳流苏帐，绰绰仙影柳腰荡。罗帐半隐寒玉体，天香雪肌始着裳。
姜乾不觉脸都红了，他对李清瑶的美深有体会，他也见过对方仙气全开的时刻。但此时，他还是被这一道影子吸引了，心跳莫名地砰砰快，热血涌上了脑袋。
姜乾心道祸水之威真是恐怖如斯，难怪自古以来便有那么多沉湎酒色的君王！
但还好遇到了孤，哼，孤是绝对不会被区区美色所迷惑！姜乾盯着帷帐看，心里恶狠狠地道。
李清瑶在帷帐内快速换着衣服，抿嘴一笑：“这可是我第一次用这个法术，姜乾这个小处男倒也不亏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还是处男，再怎么说他也是位君王，在宫里看上了哪个美人不能享用？”
“余怀的君王十四岁束发，他还没有成年，只要他今天拉着一个宫女乱来，明天太后就能派人把这件事添油加醋传遍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余怀的君王小小年纪就荒淫于后宫。现在太后掌权，他不会露出这个把柄的。在扳倒太后之前，他的第一次只有可能留在大婚之时……不过这个年纪的少年哪能不怀春呢，说不定他今天刚偷偷摸摸看过《倾城春梦》、《倾城醉情》、《陈妃秘事》之类的小黄书哦。”
“为什么你会对小黄书这么熟悉？”
“这不是重点，我很好奇这个法术到底是什么机制，为什么胸这么小？”
“你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流畅地转移话题……不过你这胸也不算小了吧，至少，比怜儿大一点？”
“不，我比较想要岳灵静和樱月那样的大胸……说起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滚，不可能。”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我不会把樱月的身体交给你玩弄的！”
“你不觉得你对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太过苛刻了一点吗？”
“既然你有身为救世主的自觉，就劳烦你赶紧成仙，你成仙之后什么美女找不到对不对？”
……
姜乾正红着脸看着帷帐内的春影出神，李清瑶已经换好衣服，卷起锦帐，带出帐中沁心清香。
“臣失仪于驾前，还望大王恕罪。”李清瑶平静地看着还在发呆的姜乾。
第一百六十一章还是个孩子啊
“啊……”姜乾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羞愧之下小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不好意思看李清瑶，“嗯，嗯……没事，孤恕你无罪！”
李清瑶面带疑惑地看着姜乾，又打量着自己，似乎在疑惑自己是否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姜乾也瞥到了李清瑶的动作，不过他脸皮比较厚，强行咳了一声：“王姐过来坐吧，孤这是最近受了点风寒！”
“哦，大王受了风寒？”李清瑶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上下打量着姜乾，流露出些许轻视，“最近虽然有些风雪，但是王宫之中处处有阵法保证其四季如春，大王怎会风寒？”
“哈哈，孤，孤也不知道……”姜乾表面打了个哈哈，心里暗道麻烦，说了一个谎，就不得不说更多的谎言来圆，可恶，自己刚才真是一时大意了！
李清瑶微微板着脸：“大王还应加强修炼为好，作为一国之君，身体可不能这般羸弱啊！遥想我余怀太祖陛下，十四岁时已然三重天巅峰，三十二岁便踏入八重天，征战沙场数十年，一生无疾无病……”
他娘的，又是一个谏臣！姜乾心里有点烦，尤其自己此刻心虚，李清瑶揪着这事不放让他更加烦躁了。
这要是自己人吧，真的能辅佐自己，帮助自己查漏补缺倒也就忍了，但是有一类谏官整天屁事不干，屁用没有，就整天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旦自己露出些许破绽，他们就像是揪住了把柄似的，以直言进谏之名，用一堆又臭又长的废话把自己教训一顿。还要倚老卖老，以年长者的立场教他做事！
姜乾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孤知道了，王姐你就不必多说了！王姐还不是黄门侍郎，就不要做这些言官的事情了！孤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聊聊家常！”
李清瑶低头一笑：“大王，臣所言皆是肺腑之言，也可以是家常……说起来，大王既然感染了风寒，为何不让御医医治？”
姜乾心中愈发烦躁，他一心想要早点结束这个话题：“孤懒得去看，反正很快就能好，我们还是说些……”
然而姜乾话音未落，额头上便传来一片温凉的触感，随即一阵香风迎面而来。他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李清瑶的手轻轻放在他的额头上，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李清瑶的手有些凉，可是又感觉好温暖，好久好久都没有人抚摸过他的额头了。而少女的芬芳的钻入他的鼻腔，他的脸更热了，下意识地大气都不敢喘。
“是有些烫，大王，可要爱惜身体啊。”李清瑶放下手，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转而用温柔的语气轻声说，眼神并不掩饰着关切。
“哦……孤，孤没事……”姜乾低着头，他知道他又脸红了，更加羞恼。李清瑶突然间的温柔让他心乱如麻，一时间乱了手脚。他甚至不敢看李清瑶那温柔明媚的眼睛，心里莫名地感觉害羞。
“大王既然唤我一声王姐，就恕臣今晚的逾越之处了。”
李清瑶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煮着的茶壶旁，倒了一杯水，递到姜乾面前，接着李清瑶又取出一枚丹药：“大王若是不嫌弃，就服了这枚药丸吧，区区风寒一夜便好。”
“哦哦，行……”姜乾此刻并不清明，完全听从李清瑶的指挥，老实地接过丹药，然后下意识地端起水杯准备服用。
“大王小心水烫……”
“啊！”
姜乾毫无灵力抵御，就将刚倒出来的沸水一饮而尽，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趴在地上，嘴巴张得老大，舌头都痛苦地伸了出来，身体因为疼痛而扭曲。
虽然此事由李清瑶一手策划，但是他看见姜乾这滑稽一幕还是差点笑出了声。还好姜乾此刻无暇顾及李清瑶的表情，他体内的灵力因自卫而条件反射地运转，李清瑶也及时调整好了表情一脸关心地扶起了姜乾。
“大王，现在感觉如何？”李清瑶一边扶着姜乾，一边轻轻擦去他身上的水渍。
在李清瑶面前露出了这么丢人的一面，这让姜乾羞愤欲死。
“没事，还好……”姜乾艰难地想要强撑，他体内的灵力已经开始修复了。
“既然大王今晚玉体欠佳，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清瑶这么说着，向姜乾输送了一道灵力。姜乾只觉一道暖流涌入体内，身上的伤痛顿时烟消云散了，他便知是李清瑶的帮助。
今晚一来就接连受挫，刚刚还出了这么一个大丑，他也着实没脸再呆，只能借着这个台阶离开。
“好，那孤就……”
“啊呀……”然而姜乾话音未落，却听李清瑶轻呼一声。
姜乾好奇望去，只见李清瑶正望着纱帐，在床帐后明亮的烛火下，印着被褥的影子。
“大王，刚才……”
“啊？你说什么？”姜乾死命装傻。
李清瑶歪了歪头，又看了眼帐子，低头笑笑：“是臣多心了。大王，毕竟还是个孩子，自然不会做出那种龌龊之事。”
李清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语气平淡随意，就这样给姜乾定了性。
姜乾舒了口气，看来李清瑶原是误会他是故意看她换衣之事，以满足他猥琐的欲望，但还好又自我否定了，理由是他还是个孩子。
但是姜乾看着李清瑶那平淡的表情，又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他从李清瑶的眼中看出了那高高在上，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当成是一个应当仰望或者平等交流的对象。她一直在目中无人，哪怕表面恭恭敬敬，内心也从未把他当一回事。
或许在她心里，她今晚只不过在打发一个耍性子的小屁孩。
其实姜乾已经习惯了这种阳奉阴违，大臣，太后，甚至是后宫宦者宫女都常常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他们表面上尊重你，实际上依然把你看成小孩子。
但是姜乾已经习惯了他们，一来他们的确比他年长不少，二来他自己也常常会演出孩童天真的一面来隐藏自己的野心抱负。在他看来，无论是大臣还是太后等人，都是被他哄骗对象，所以他们把自己当成小孩子，姜乾只会在内心冷笑。
但李清瑶又比他大了几岁？又能比他成熟多少？被她当成小孩子，他是很不服气的。更何况，今晚姜乾并未刻意在她面前扮蠢。
尤其是，比起被敌人蔑视，李清瑶这般善意的轻视，更能刺激少年的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