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花灯初识!
柳水甜躺在大街上,听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险些没气疯了。
但还是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怒气,道:“她本来就就朝秦暮楚,谁不知道她身边每次都跟着男人?”
“我家小泱儿眼睛看不见,身为兄长谁会放心让我家小泱儿一个人上街?万一遇到你这种人,我家小泱儿多吃亏?”陆景白直接怼了回去。
这话一出,柳水甜就知道这人绝对是跟那些人是熟识。
但是,就是不想放弃。
“但是……”
陆景白眼睛一瞪,周身气势顿时凌厉了不少:“我给你面子才说了这么多,我跟小泱儿自幼相识,如今又有婚约在身,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回哪儿去。”
柳水甜被陆景白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能恨恨的咬牙看着他们离开。
柳乐清走到柳水甜面前,叹了一口气:“我看你是被打的不够,不然怎么会如此不长记性?”
苏言刚刚收到陆景白的暗示,想着怎么让柳水甜受点罪,谁知道沈长星给了他机会。
立刻将手里的药粉不着痕迹的撒到柳水甜身上。
苏言的身手自然是不及沈长风他们,但是常年行走江湖,没点武艺傍身怎么能行?
柳水甜看到柳乐清的那一瞬间,彻底爆发了:“柳乐清!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柳乐清被问的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即回过神道:“我让你去辱骂沈姑娘了?我让你去挑拨离间了?我让你做什么了!你做的这些都是因为你自己的私心,和我有什么关系?柳水甜别以为我家里让着你,出门了还是如此!”
沈长风看了一眼柳水甜,随即收回目光道:“行了,何必管她呢?走吧。”
然后,柳水甜就眼睁睁的看着柳乐清走了……走了,真的走了!
柳水甜气疯了,都是贱人!
……
陆景白拉着沈未泱的小手道:“别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没有,我没有生气。”沈未泱摇了摇头道。
陆景白刚想说什么,却被沈未泱打断道:“家人之间维护,我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楚楚也曾因为维护我跟别人打过一架,可是我除了感激和暖意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可是今晚我感觉到了其他的感情。”
“至于是什么感情,我可以告诉你,是安心。我很安心,那是我从来没有的感觉,所以谢谢你,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谢谢,但是就这一回。”
陆景白笑了笑道:“能让我的小未婚妻感觉到安心是我这个做未婚夫的职责,介于你知错犯错,得惩罚。”
沈未泱:“……做什么?”她不是知道自己不应该,但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沈未泱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放开,随即感觉腰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就感觉到自己的唇上多了一样温热的触感。
愣了半晌,沈未泱才回过神来,连忙挣扎。
大街上,人多嘈杂的,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
耳边传来陆景白有些喑哑的声音:“小泱儿,别动了。”
沈未泱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让陆景白不对了,也只能乖乖的在陆景白怀里不敢动。
好一会儿,陆景白才缓过劲儿来,看着沈未泱静悄悄的模样,轻声笑了笑:“小泱儿,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一个心悦自己男人的怀里不要乱动,不然会引发很多不一定的后果。”
沈未泱一开始的确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听着耳边的喘气声,她不懂也懂了。
前世她和墨梓尧虽然很少有床笫之事,但是也不是没有过,她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姑娘,自然懂的。
“你闭嘴吧,大街上你不要弄这些。”沈未泱有些恼怒的开口。
沈未泱印象中就没有如此大胆过,陆景白刚刚惊的她差点叫出来。
“不如此,小泱儿怎么会记忆深刻呢?”陆景白调笑的开口。
他很喜欢调戏沈未泱,看见对方一脸娇羞通红,或者是怒气冲冲的模样他很喜欢。
沈未泱素来淡然,能在她的脸上看到第二种表情其实是很有趣儿的事情。
“走吧,我牵着你逛一逛。”陆景白拉着沈未泱的手。
透过花灯闹市,街边传来小贩的叫卖声,街上孩童的嬉笑声,他的记忆似乎回到了一开始。
那年……是他来大楚的第一年,同样是上元节的花灯闹市。
年幼的他因为被自家爹娘丢到人生地不熟的大楚来,十分的恼怒不高兴。
于是,在上元节那一天出府自己一个人在大街上。
负气的买了很多零嘴,一边走一边吃。
却不料被一阵哭声吸引,透过来往的人群他看到了,是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裙,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姑娘蹲在墙边哭。
那脸粉雕玉琢的,软软糯糯的,哭的两个眼睛通红看的人委实心疼。
他自幼家境不一般,自然看得出来小姑娘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他看了半晌都没有动,小姑娘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起头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看着他,当时他就心里一跳。
谁知道,小姑娘人小胆子倒是不小,开口就是一句:“你谁啊,看着我干什么?”
“看你好看。”当时的他想也不想的回了一句。
小姑娘被人这么一夸,顿时一愣,看着他怀里的零嘴动了动嘴,说出来的话却是:“谢谢,你也好看。”
他当时已经有个八岁了,自然看得出来这小姑娘直勾勾的盯着他……怀里的零嘴。
他有些无奈,也蹲在一旁将怀里的零嘴递给小姑娘道:“看你这样饿了吧,吃吧。”
小姑娘分明咽了咽口水,却还是拒绝了:“阿娘说过了,大街上陌生人的食物不能要的。”
“为什么不能要?”他起了逗弄心思。
小姑娘眨着眼睛道:“阿娘说……大街上有坏人,会拐卖小孩子到偏远的地方,这样阿泱就再也见不到阿爹阿娘和兄长了。”
小姑娘本身长得就好看,眨着大眼睛让他一时间心里委实喜爱至极。
于是将自己怀里的糖莲子递给小姑娘,道:“这是我刚买的,放心吃吧,我陪你等着。”
小姑娘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或许是实在是饿了没忍住才拿出来一颗糖莲子放进嘴里。
那小模样,的确是招人稀罕。
两个人蹲在墙根,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小姑娘年纪小,憋不住气,被套出来了不少话。
反应过来鼓着一张小脸,瞪着他。
他看的心里实在是喜爱。
当时他也是因为负气跑出来的,没一会儿也渐渐的睡着了,醒来已经是在府里了。
他找人打听过,他记忆力不错,记得小姑娘说过名字,虽然只是两个字,但也是够了。
长安城虽然大,但是穿着华丽的女儿家终究还是很少,更何况那小姑娘的眉眼他记得。
十天后,有人告诉他查到了。
那是沈府的嫡长女,沈未泱。
049 锦瑟华年!
回过神,看着大街上灯火通明,陆景白不禁攥紧了手中的小手。
沈未泱不解的望过来,陆景白道:“大街上人太多,万一把你弄丢了怎么办?”
或许年幼之时只是对那个小姑娘有好感,但是到后来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捉弄人家小姑娘。
逗弄来逗弄去反而对人家小姑娘有了些不该有的小心思。
母亲当初跟他说过,她有一个好姐妹生了一个女儿,当初约定好两家要成亲家的。
虽然他没有见过母亲口中他的小未婚妻,但是并不妨碍他不喜欢这一门亲事。
有时候小姑娘被逼的急了,气的恼了,指着他就道:“太子哥哥会来收拾你的。”
何况,那个时候小姑娘的眼里都是她的太子哥哥,他自然是看不惯那个老男人的。
毕竟,当时太子大了他们不少岁,面对那个时时刻刻跟他抢小姑娘注意力的人,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更何况,那太子看小姑娘的眼神儿哪里是妹妹的眼神儿?更别提那会儿太子就没有遮掩过自己的企图,这能不让他生气吗?
可是他却不得不承认,那是一个合格的太子储君,他若是真的还在,大楚定然是只会更上一层楼,有如此贤明的君王,大楚的发展也是不可小觑。
可谁料,一朝太子身亡,小姑娘冬日里落了水发了烧,几乎把一切都忘干净了。
他确实有过高兴,他觉得小姑娘不记得太子了,那他不就有机会了?
常年的生长环境告诉他,有些事情不仅要快还要狠,不能一击即中,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于是当机立断,他选择了沉稳。
小姑娘一年一年的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生的十分温婉可人。
这些年中,他未曾出现在小姑娘的眼前,只是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小姑娘。
看着小姑娘才艺名气越来越高,甚至于已经是名满长安,他自然是高兴又不高兴的。
那种感觉很难言说,自己从小找到收藏的珍宝,一下子被所有人知道看见了,他能高兴吗?
他不介意让小姑娘知道他的另外一面,但是有件事情是他唯一瞒着小姑娘的,不能让她知道。
沈家满门忠烈,忠于大楚,如此一来只会惹麻烦。
有一年,东宫举行宴会,都是一些王孙贵族,玩儿什么行酒令。小姑娘不太喜欢,却也是摇头晃脑的接了一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他当时就站在角落里,听着这句诗心里暗暗的有了另外的考量。
……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耳边突然传来沈未泱的声音,陆景白一愣。
“怎么了?”
沈未泱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突然想到这句诗而已。”
陆景白道:“怎么就突然想到这诗了?有什么含义吗?”
“没有,就是突然感觉这句诗好像我曾经读过,甚至于应当是很喜欢。”沈未泱不解的摇了摇头。
陆景白笑了笑:“无妨,小泱儿喜欢这句诗,咱们未来孩子就叫这个名字。”
沈未泱顿时间脸色就变了,尴尬的整个人都快冒火了,说话都有些结巴:“孩,孩,孩子?”
她不明白,陆景白的脑回路怎么转的这么快?能从一句诗上转到孩子上面?
“嗯,从喜欢你的那一刻,我连未来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陆景白凑近轻声道。
沈未泱:“……”哪怕是看不见这会儿都感觉浑身燥热,被陆景白这句话撩拨的脸色通红,满眼含羞。
陆景白爱极了她这个模样,看着她道:“你是我陆景白往后余生都认定的人,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妃,我的正妻,我未来孩子的娘,皇家玉牒上我陆景白在哪儿你就在哪儿。”
沈未泱半晌才道:“你真的认定了吗?我如今这模样……”
“有苏言在,都会好的。哪怕你真的看不见了,我就是你的眼睛,我的目光所及之处,便是你的目光所及之处。”陆景白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
看不见?看不见又如何?就凭自己母亲,就不可能对沈未泱如何,更别提他爹了。
沈未泱的失明之症,说起来简单却也难,只能慢慢的调理,绝对不能受到刺激,因为没有人知道受到刺激之后的后遗症会是什么?
那血块是脑子里的,无人知道到底要如何。
只能配合药理让血块慢慢消散,血块消散沈未泱自然就能看见了。
只是不可刺激,虽然说刺激太大或许会让眼睛看见的更早一些,但是那后遗症也是不可估量的。
“乖,今日上元节不说那些丧气话。”陆景白伸手捋了捋沈未泱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头发。
沈未泱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欠妥当了。
……
这边,柳乐清还是让身边的合欢回到柳府给家中传了信。
柳乐清看着一旁的沈长风,委实有些不好开口,还好沈长风注意到了:“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只是再想家妹的事情。”柳乐清道。
这话一出,沈长风想到柳水甜,一张脸也沉了沉。
柳乐清道:“家妹在家中姨娘是很宠的,本来以为只是娇惯了些,不曾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这道歉赔礼还是有必要的。”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不必如此。”沈长风看着柳乐清道。
沈长风也不是个傻子,要去迁怒旁人。
这柳家二姑娘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压根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柳乐清。
事事都要争一争,她想压在柳乐清头上,而不是被柳乐清压的死死的,几乎毫无翻身之地。
这秦川人尽皆知柳府千金知书达理,却很少知道柳府还有个二姑娘和三姑娘。
两个人又怎么会甘心?更别提这二姑娘一看就是被人当枪使的模样,想来……那位三姑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
合欢将事情传回柳府,众人面色表情不一,柳宗河险些没被这个女儿给气死,大庭广众之下,那些话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说的吗?
一次不够,还敢有第二次!
柳夫人在一旁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柳家三姑娘安安静静的站着,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三姑娘才是让柳家二姑娘名声尽毁的幕后推手呢?
050 柳三姑娘!
夜晚,天上洋洋洒洒的下起雪,柳府一位姑娘匆匆走到后门,给了看门的守卫一钱袋的银钱。
那守卫当即眉开眼笑,便离开了。
那姑娘也笑了,月光的照射下看清楚脸正是那柳家的三姑娘,柳水心。
平日里,这柳府三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那模样可是把柔弱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想来就是那书中的林黛玉在面前也得自愧不如。
可又有谁知道,这柳府的三姑娘才是个狠人,端着一张无辜柔弱的脸,暗地里做的事情却是十分狠。
柳水心慢慢的回到屋子里,屋子里四姨娘就在那里等着,看到柳水心回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事情办好了吗?”
“那还用说?哪一次的事情我做的不是悄无声息?任谁都查不出来。”柳水心那张脸上露出和往日不同的阴狠。
四姨娘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柳水甜这个没用的蠢货,什么都做不了,果然是蠢货生的也只能是个蠢货!”四姨娘恶狠狠的开口,面上的表情十分的恶毒扭曲。
四姨娘口中的人,是她自己的姐姐三姨娘。
二人本姓何,府中很少称呼她们大小何氏。
三姨娘是她的姐姐,这么多年假意交好不过是把那对母女挡在前面而已,凭什么她就能那么肆无忌惮的?她的女儿差到哪里了?
既然柳水甜已经不顶用了,那就不如让她彻底废了吧。
一个柳乐清而已,柳水心自认为对方不是她的对手,一个只知道琴棋书画,不通人情世故的大小姐,又怎么会是他们这些底层人的对手?
柳府男主外女主内,柳夫人本来性子就火爆,雷厉风行,对于那些庶子庶女她素来当做看不见,但是犯到她手上也别怪她心狠。
……
第二日,秦川各地都传着柳家二姑娘不修口德,不懂女训,当街勾引男子,辱骂对方,实乃恶毒至极。
此女不可娶,娶妻不贤,祸及三代啊。
柳府。
柳宗河听到这些气的险些晕过去,柳夫人当机立断,让人去查这些流言是从何而来,查到之后从流言根部折断。
柳宗河让人把柳水甜带到大厅,三姨娘跟在后面哭哭啼啼的跟着。
看到柳水甜的模样柳宗河顿时目光变了。
此刻的柳水甜哪里还有嚣张跋扈的模样?浑身肿胀,就如同是从水里泡了好几天的一般。
柳水甜如今说话都困难,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再说什么,柳宗河压根就听不懂。
一旁的柳水心看见柳水甜的模样心里一顿,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了一夜就这样了?
莫不是……有人监视?
柳水心看着柳水甜看她的目光,心里明了,想来那人告诉柳水甜了,不过哪又如何?如今柳水甜如此模样,还有多少人能信她?
想着看着柳水甜的目光也带了些洋洋得意和不屑鄙视。
柳水甜心里快气疯了,但是她如今话都说不出来,想要写字手指肿的十分严重,连笔都握不住,更别提写了。
“老爷,这是有人害二姑娘啊。二姑娘是性子娇纵了一些,但是没人在耳边吹风,二姑娘她也做不出这样的事儿啊。”三姨娘跪在地上道。
柳宗河看向三姨娘:“她是什么性子我不知道?看不惯什么从来都是想要抢过来,如此争强好胜你以为你这个当娘的没责任吗?”
“不是的老爷,不是这个样子的。”三姨娘还能怎么办?除了辩解就是辩解。
“如今这般,也暂时没有别的法子了,让二姑娘去小佛堂静静心吧,如今流言蜚语传的太厉害了,我们如果没有措施,秦川的百姓怎么看我们?”柳夫人道。
柳水甜疯狂的摇头,不要,她不要去小佛堂,去了那里……她几乎就没有翻身之地了,柳水心这个贱人岂不是更加得意了?
“那便按着你说的办吧,对外宣称病了,移居佛堂静心。”柳宗河看着柳水甜也是无奈,好端端的整什么幺蛾子?
柳水心顿时笑的更得意了,柳家庶子第一次抬眼了一眼在场的三个妹妹,看了一眼笑容几乎掩饰不住的柳水心,总觉得事情不太对。
于是行了一礼道:“父亲母亲,不如先让二妹在府里治好病在移居小佛堂吧,二妹如今这样想来也静不下心。”
柳府庶子,柳倾原。
柳夫人对这个庶子一向不太喜欢,总感觉柳倾原对谁都是一张笑脸相迎,让她根本不可能心生好感。
“也好,让大夫看看。”柳宗河点了点头,终究是自己的女儿,再恨铁不成钢也不能全然不顾。
……
夜晚。
柳水甜房里穿出巨大的响声,却没有前来,柳水心早就把人掉开了。
柳水心笑的张扬:“我的二姐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如今这幅情况,谁都没有办法救你,谁都不可能。”
柳水甜想说什么但是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柳水心。
那目光十分怨毒,令人心惊。
柳水心笑了笑道:“这么多年伏低做小,不过是让你们给我们母女当挡箭牌而已,谁承想你这么没用?既然如此那作为妹妹我就帮你一把。”
“没错,流言是我让人传出去的。不过呢……柳乐清和那位沈公子的事情我可没说什么,都是你自己想的。都是如此了你还想着让沈公子倾心于你,你做梦呢?你如此侮辱人家放在手掌心疼爱的妹妹,人家自然是已经对你厌恶至极,怎么还会喜欢你呢?”
柳水心看着柳水甜的目光毫不顾忌的开口。
“哦,对了。除了你柳乐清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人家很明显段位比你高啊,看看,三言两语,就把沈公子的心握住了,早晚有一天是柳家的女婿。”柳水心说的极为快意。
说着说着,柳水心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抓起柳水甜的头发,目光格外阴狠:“柳水甜,今天如此都是你自己作的,你看看我这满身的伤,哪一个不是你弄出来的?看看我的额头,是你拿花瓶砸的。我的胳膊,是被你用鞭子打的,我的腿,是被你用开水烫的!我浑身上下的伤都是拜你所赐!”
柳水甜每听一句就挣扎一分,看着柳水甜的目光除了怨毒还有恐惧。
这恐惧明显是取悦到了柳水心。
……
屋顶上。
沈长星和苏言面面相觑,这柳家的戏也不少啊,互相残害都是小儿科了。
051 互相残害!
沈长星感觉就是自己不动手,这柳家也得出事儿,瞅瞅这下手一个比一个狠。
苏言摇了摇头,他自幼就是孤儿不知来历不知身份,是师父将他抱回医谷的,将他抚养长大,授他医术,教他道理,和医谷的是师兄弟们关系也算是不错,所以真的不太能明白这些大家族兄弟姐妹自相残杀的事情。
或许是学医,他觉得人命终究是世上最为珍贵的,那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不懂他们为何能闹成这个样子?
当初沈家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沈婉若终究还是胆子小,并没有做的太过分,又或许没有人去留意她,她也成不了什么大事儿。
然而……这柳家的的确确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这柳家,姐姐不像姐姐,妹妹不像妹妹,真真的一出好戏。”沈长星笑着道。
在沈长星看来,这沈家几乎没有几个正常人,或许这柳宗河和他夫人以及自己那位未来的大嫂算是头脑清楚的人了。
“行了,走吧。”沈长星道。
苏言点了点头,这柳家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两个人出了柳府,沈长星开口问道:“对了,谦王殿下都回去了,你不回去能行吗?”
“如今战场之上还算平静,殿下留下我的意思也是帮助清城和陈老着手治疗沈姑娘的失明之症。”苏言缓缓道。
实际上心里却把陆景白从头到尾暗骂了一通。
这人从来就不干什么正经事儿。
天知道陆景白这个王八蛋压根儿就是自己一个人回福州的,连个招呼都没有跟他打,还是他看见那封信的时候才知道的。
什么玩意儿!
怎么?舍不得狼套不着媳妇?
……
长安城。
白府。
白楚楚看着大厅里十分不对劲的气氛,恨不得赶到秦川叫沈未泱给她出出主意这要怎么办?
云倾站在大厅,上首坐着白呈,左手边下方坐着白彦泽和白彦城两个人。
白楚楚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半晌,白楚楚做足了心理准备才道:“爹,要不先让云倾坐下?有什么事儿坐下再说。”
白呈眼睛一瞪,白楚楚顿时闭嘴,肩膀一缩。
云倾看的有些好笑,开口道:“白大人何必如此防着在下?在下是哪里让白大人觉得不满意?”
白呈嘴角一抽,就是因为没有不满意的地方才不满意。
论样貌,云倾长相俊朗。论财力,云家是天下第一富商。论武力,白彦泽都不是他的对手。论品行,这段时间他也看得清楚对方是如何。
哪里都很好,就是因为很好他才更不满意了。
白彦城一脸无语,觉得自家老爹简直就是小题大做,这云倾无论怎么看都比长安城那些只知道靠着家世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好多了,他爹还挑啥呢?
没看见楚楚自己都是乐意的吗?
“爹,你不至于吧。”白楚楚看着自家老爹半天不说话,只在哪里瞪着眼睛,忍不住开口。
白呈气的脸一青,瞪着自家女儿:“你闭嘴!有你什么事儿!”
白楚楚翻了个白眼儿,自家老爹什么毛病?
云倾暗中看了一眼白楚楚,示意她别说话,一切他来。
白楚楚也只能闭嘴。
行行行,她不管了还不行吗?真是好心没好报。
……
这个年,过得还算是安稳,就是沈家老爷子实在是不放心自己那两个孙女,时不时的传信。
得知一切安好,也安心了不少。
柳府。
苏言给柳水甜下的药也不过是个半个多月的样子,半个多月一过,柳水甜也渐渐地恢复了。
对于家中的安排,柳水甜再不甘心也只能顺着,而如今她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等着时机反扑。
柳水心以为她能得意多久?只要有柳乐清在,多少男儿的目光可都轮不到她们身上。
柳水心以为就她可以吗?
她等着柳水心跟她一样的下场!
于是,下一次沈长风来柳府接柳乐清出去的时候,大厅里少了一个柳家二姑娘,多了一个面容柔弱,说话声音细小的柳家三姑娘。
沈长风通常给面子也会问候一声,柳家三姑娘这个时候便是惊慌失措的的模样,似乎受了惊吓。
看的人心里有些好笑也有些怜惜。
沈长风是不怎么经常接近女子,可不代表他眼睛不好使,这柳三姑娘看得出来跟柳二姑娘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
一个是在明,怎么说都行。
一个是在暗,却让人有些把握不准。
柳水心知道,自己这张脸和性子就是最大的利器。
自古以来,哪个男子不喜欢温柔贤淑,性子柔弱能勾起他们保护欲的女子?而柳乐清不是说不温柔,而是气节太高,她根本不会因为什么事而去放下自己的气节讨好。
柳水心认为这个方面,她就比柳乐清强了不少,她懂得曲意逢迎,谄媚讨好。
她觉得这样总比柳乐清放不下自己的好。
如同柳乐清不会放下自己的身段,沈未泱更是如此。
而这个道理,沈未泱上一世就摸透了。男子总是喜欢那些娇柔的女子,那些女子总能让他们感受到需要他们的保护,而沈未泱从来不肯低头,哪怕言语当中有了些轻微的低头,却也不会放下自己的身段去跟那些姬妾争宠。
于是,她这个太子妃就是可有可无,每年除了必要的时候,墨梓尧从来不进她的房中,也很少去给她多少怜惜。
或许是沈未泱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让墨梓尧觉得这样的女子……并不需要她。
于是,沈未泱也绝无可能让自己去曲意逢迎,做尽讨好之态。
沈未泱不是那些脑中只靠着回忆过日子的人,那些最初的美好褪去,留下的就是残酷的现实,残酷的皇家子弟生性凉薄,不会真的只有你一个人。
她知道,她知道一开始墨梓尧接近她是为什么?但是……她喜欢他啊。
她真的不在意那些的。
墨梓尧并非欺骗她,唯一骗了她的就是许诺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人。
他的野心,他对权力的渴望,他从来不曾跟她掩饰过。
终究是她自己当真了,她当真了。
都说一段感情,谁先当真谁就输了。一开始墨梓尧救她或许是没有私心,而知道她的身份一定是预谋接近的,那个时候她虽然不曾表露出自己的喜欢,可那满眼都是墨梓尧,她感觉的到,他也看得到。
所以……是她自己先输了的。
052 庶子庶女!
沈长风坐在大厅里等着柳乐清,柳夫人和柳宗河自然是乐见其成。
几个人在大厅聊天,却不料柳倾原走进来:“父亲母亲。”
沈长风不曾见过这位柳家长子,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柳宗河笑着介绍道:“沈公子,这是我的长子。”
“柳公子好。”沈长风行了一礼问候。
柳倾原也回了一礼:“沈公子好。”
单从这方面来看,柳倾原没有半点出错的地方,礼仪周全。
看起来也是笑意盈盈的,并未让人感觉到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等到柳乐清来的时候,便看到柳倾原。低头道:“大哥。”
“嗯,沈公子等你很久了。”柳倾原道。
柳乐清有些不自在,这位大哥她一向是能避着就避着,她总感觉大哥让她有些害怕,不舒服。
就如同一条蛇,在黑暗中潜伏,等待时机狠狠的咬你一口,让人再也翻不了身。
所以,对于这位大哥她是有些害怕的。
况且这话明晃晃的就是再说她柳乐清不懂礼数,让人等她这么久。
“无妨,女儿家出门打扮总是麻烦一些。”沈长风适时的起身解了围,随后对着柳宗河和柳夫人行了一礼:“柳知府,柳夫人,既然柳姑娘已经准备好了,那我就先带着柳姑娘离开了。”
柳夫人点了点头:“好好好,你们路上小心些。”
沈长风道:“柳夫人放心,我自然会将柳姑娘平安送回来。”
“你我自然是放心的,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柳夫人笑着道。
……
马车上。
沈长风斟酌的开口:“你大哥……”
“那是我爹的长子,我其实是有些害怕他的,我很少跟他见面。”柳乐清缓缓道。
沈长风皱了皱眉:“他感觉不太对,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
“是不好,其实我这个大哥很少在家,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他总是让我感觉到害怕,就像是一条蛇缠着,跟他在一起我几乎不敢喘气。”柳乐清低着脑袋道。
沈长风眉头皱的更紧了,看着身旁脸色有些发白的柳乐清,他感觉这柳府长子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沈长风凭着自己的感觉,道:“你就避着点你这个大哥,我有些感觉不太对。”
柳乐清听话的点了点头。
……
如同沈长风所料,这柳倾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柳倾原回到府中匆匆换了一身衣服便又出府了,柳宗河知道的时候气的咬牙切齿,这帮不省心的。
柳倾原走在秦川的大街上,进了一家青楼。
青楼装饰的十分艳俗,怎么夸张怎么来。
老鸨看见来人,连忙招呼了几个姑娘过来道:“赶紧的,你们伺候好柳公子。”
柳倾原自然是来者不拒,搂着几个姑娘就上了楼,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了。
柳倾原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屋子,里面还有几个人,身边自然是不缺姑娘的。
其中一个道:“呦,柳大公子来了,赶紧还不好生伺候着。”
说着还推了一把正在伺候自己喝酒的姑娘。
那姑娘被推得一个踉跄,酒洒了一身,略显狼狈。
柳倾原搂着姑娘坐下道:“行了,你自己享受着吧,老子怀里不也搂着姑娘呢吗?”
“说起来,这里的姑娘看来看去都是一个样儿,玩儿起来也不带劲。”一个人道。
柳倾原喝着酒,一只手在姑娘身上并不老实,道:“怎么着?这秦川最大的青楼也满足不了你黄公子?”
“这姑娘看起来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好满足的。”那黄公子道。
“你可拉倒吧,说不满足的是你,在床上爽的不也是你。”另一个人道。
黄公子突然凑过来道:“:哎,你们不知道,我最近在秦川发现了一个姑娘,那模样是真的好看,身段也好。”
“呦,你哪次不是这么说?”柳倾原道。
黄公子一脸严肃:“这次是真的,那姑娘我就那天见了一眼,真的好看。就是好像眼睛看不见,看不见也好。”
柳倾原挑逗姑娘的手一顿:“看不见?”
据他所知,他知道盲眼的姑娘只有一个,莫不是她?
那他还就真的信了,柳水甜不就是因为那个姑娘才自作自受的吗?
他虽然不在柳家,但是柳府的事儿他哪一个不知道?
那姑娘他见过,确实很好看。
哪怕蒙着面纱都能看出来,尤其是那双眼睛十分的好看,看不见都如此,看见了还得了?
“那姑娘你动不得!”柳倾原好心的给了提示。
黄公子一愣:“怎么就动不得了?秦川还有姑娘是我动不得的?开什么玩笑?”
“再说了,就算那姑娘我动不得哪又如何,我上面可是有人的。”
柳倾原摇了摇头,那姑娘的确是不能动。这些年到处跑认识了不少人,那姑娘……他在长安城见过。
当年也不过是匆匆一面,又过了这么久早就不大记得了。
直到前段时间他跟着柳乐清去过沈家,那姑娘让他突然想起来了,这姑娘是长安贵族,绝对不能动,否则不仅仅是惹祸上身的事情了。
因为当时是去长安城跟一个叫云公子的人谈生意,那一日正好是长安城的比诗大会,这姑娘他匆忙见了一面,是比诗大会的榜首。
况且……据他所知,长安城只有一家姓沈,那沈家……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得罪,能动手的。
柳水甜是自己活该,他也没什么心情去管柳水甜,就是没想到柳乐清倒是能让沈家的公子看上。
既然如此,沈家的背景他就只能当做不知道,而且还要搭上沈家这条线。
那么那位沈家的姑娘……就一定不能动!
不然,那可就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当初他也听过长安双姝的名号,能称作长安双姝的女子又岂会是一个双目看不见的女子?
那便只能说这女子定然是来到秦川的路上才双目失明的,既然如此并不是不能好了。
当初长安双姝让多少长安城的王孙贵族子弟都求而不得?那女子想想都知道定然是才华出众,样貌卓绝的女子。
长安城的牡丹到了秦川却是如此,沈家自然会有落差感,更何况柳水甜那张嘴能说出什么来他都能预料到。
这沈家的身份,他不仅要当做不知道,还要当做普通人家来对待,将来沈家回长安柳府才能更上一层楼。
是,回长安。
他不相信沈家会一辈子都在秦川,金鳞岂是池中物?
可以见得,这柳家虽然出了柳水甜和柳水心这对拎不清的姐妹,但是身为长子的柳倾原和嫡女的柳乐清都是头脑清楚的人。
哪怕……柳倾原在有些事情上,并不是那么让人满意。
053 暗中示好!
柳倾原喝着酒,怀里搂着姑娘,心里却想着如何搭上沈家这条线。
哪怕柳乐清或许真的入了沈家公子的眼,但是也架不住有些蠢货非要作死。
沈家在长安城什么没见过,或许示好也不能太过的明目张胆。
柳乐清这条线搭的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常年很少在柳家,几乎就是到处乱跑,那长安城也去了不少次,对于长安城的传闻……自然是有耳闻的。
那沈家的嫡长女……绝对不能动,否则会出什么事儿谁也说不准。
那边那所谓的黄公子还在大放厥词,柳倾原看了他一眼,心里冷笑,他已经提醒过了,至于他做不做就是他的事情了。
更何况,那沈家的人……可没一个是好相处的。
那黄公子是秦川当地的富商,仗着家中有钱经常欺男霸女,看中漂亮的姑娘就直接掳走。
随后再给女子家中送些银两,让他们不要声张。
这或许会成了一些卖女求荣的家庭的心愿,但是多数家庭自然是不愿意的。
那些银两若是收了就是承认自己卖女儿,女儿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拉扯长大的,怎么会愿意?
告到知府那里,柳宗河能怎么办?也只能好声好气的让黄家把人家女儿交出来,可通常这是没有用的。
而那黄公子家中似乎又跟上面的哪位权贵有联系,秦川知府就算是有心也无力,通常也只能加强戒备,让那些姑娘少受一些伤害。
柳宗河甚至是为了让那些女子少受伤害,颁布了律令,让那些家中有女儿的少出门。
柳宗河因为这件事情忙的头昏脑涨,直到那年柳倾原提议建一间青楼,去吸引哪位黄家公子的目光。
柳宗河想了想,或许觉得可行。
于是秦川如今最大的青楼便是柳倾原出资所建。
为的就是吸引那位黄家公子的目光。
别说,这方法还挺有效。
起码各家各户女儿被黄家公子掳走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柳宗河也终于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情了。
……
这边,沈家自然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但是,知道了又如何?沈家三朝元老,凌厉的事情可不是小风小浪,趋炎附势,落井下石他们见得多了,这些又算什么?
这几日,沈未泱感觉青樱青夏好像很忙的样子,通常她才开口说话,两个人便借着由头跑了,这让沈未泱有些不解。
怎么了?她是见不得人吗?
于是,沈未泱也不问了,让阿静阿灵在暗中多观察观察这两个人在干什么?
上元节一过,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陆景白早就回了福州。
如今已经是三月初了,秦川的有些花已经开始发芽结了花骨朵。
秦川属于南方,南方与北方的温度气候素来差异比较大。
湖面上的水已经开始化冰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原本的模样了。
湖面上又会多了许多来往的文人雅客乘船游湖。
……
为了能搭上沈家这条线,柳倾原想着或许可以从沈未泱这里下手。
毕竟对于这位长安双姝之一的女子,他到底还是好奇的,想要知道这女子到底是有什么魅力。
于是,这天晚上……
沈未泱带着阿静阿灵在大街上转着,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听声音也是好的。
沈岳和林青岚也害怕沈未泱被憋坏了,也想着去大街上转转也好,更何况谦王殿下安排的青樱青夏也在暗中跟着,他们倒是也能放心一些。
却不料还是出事了。
“小妞,本公子注意你很久了,这模样身段还真是个尤物。”黄公子不信那个邪,非得招惹沈未泱。
不就是个女人?能有什么?
沈未泱脸上神色不变,扯了扯嘴角道:“不好意思,是挡住公子的去路了吗?抱歉我眼睛看不到,给公子添麻烦了。”
沈未泱不是惹事的人,如果能解决就解决,实在解决不了不是还有青樱青夏吗?
“是挡住本公子的去路了,姑娘想怎么赔偿本公子呢?”黄公子色眯眯的盯着沈未泱。
他不得不感叹,那段时间也就是从远处看而已,这哪里有近处看的清楚啊。
这姑娘长得委实好看,比他见过的那些良家妇女秦楼楚馆的姑娘好看的多。
尤其是这皮肤,堪称一句肤若凝脂,就是可惜了看不见。
“抱歉公子。”沈未泱道。
示意阿静给点钱打发了,沈未泱看不见可是阿静阿灵看得清楚啊,这人分明就是上来找茬的。
黄公子手里拿着银钱,挑了挑眉。长这么大都是他给姑娘银钱,还没有姑娘给他银钱呢。
“小妞,本公子不缺银子。”黄公子将银钱扔了回去。
沈未泱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了:“那公子想要如何?”
“很简单,跟本公子回府。伺候好本公子,本公子满意了,自然就放姑娘离开了。”黄公子一脸的得意。
沈未泱等人的脸色不太好,伺候?怎么个伺候法儿?是当她蠢吗?
“公子,做人呢还是不要太自信的好。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我就得顺着你让着你?”沈未泱脸色开始不太友善了。
要不是她眼睛看不见,就冲着上次在相国寺,她都能搞定这个狂妄自大的人。
谁给他勇气?
黄公子脸色一青:“你不从也得从!老子今天还就要定你了!”说着就打算动手。
“哎哎哎,停手停手!”柳倾原匆匆忙忙的赶过来。
好家伙,他正想着怎么接触这位沈家嫡女呢,这家伙就给他送枕头过来了。
“不是,青楼里的姑娘还不够你动手的?”柳倾原也是大老远的才看见,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黄公子面色不善:“你要阻止我?”
柳倾原挑了挑眉:“不然呢?让你再整一出,我爹头风又得发作了。”
天知道他爹因为黄家的事情,头风犯了多少次。
“抱歉姑娘,这位公子是在下的朋友,我替他给姑娘赔个不是,还请姑娘不要在意。”柳倾原对着沈未泱行了一礼。
沈未泱眨了眨眼睛,虽然看不到这位说话的公子,但是多年的习惯告诉她,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无妨,天色已晚家中怕是要担心了,公子还请让一让。”沈未泱也不接话,只是淡淡的开口。
柳倾原道:“既然天色已晚,为了补偿姑娘还是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沈未泱刚想拒绝,却想到什么应了下来:“好,左右我也看不到,就麻烦公子了。”
柳倾原嘴角勾起一抹笑:“姑娘客气了,本就是我这朋友惹出来的事情,在下送姑娘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沈未泱不再接话,两个人离开。
留下黄公子一个人在原地气的跳脚!
054 三言两语!
柳倾原也没打算找辆马车,其一这里距离别院并没有多远,其二沈未泱也不愿意坐陌生人的马车。
眼睛看得见还好,看不见出了事情只能是给家中添麻烦。
柳倾原也不是只重女色的登徒浪子,他自然也是有脑子的。
沈未泱也不是心血来潮找一个聊天的人。
两个人都是有目的的。
“真是麻烦公子了,这么晚了还要送小女子回去。”沈未泱道。
柳倾原笑了笑:“姑娘不必客气,本就是我那朋友对姑娘不敬在先的。”
柳倾原跟黄公子能玩儿到一起不是没有理由的,都是同样喜欢女色,但是柳倾原不同的是他有分寸。
他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肆意玩弄,什么样的女子碰都不能碰,所以他能管得住自己,而黄公子就不是了。
那人素来荤素不忌。
况且,柳倾原有生意头脑,知道跟黄家搞好关系对柳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公子……跟那位朋友真是有些不同。”沈未泱有些无语道。
柳倾原听得出沈未泱话里的意思:“这不是黄家是秦川富商,有些东西还得靠黄家点头才行,也不能太过逆着他。”
沈未泱点了点头。
柳倾原是什么意思她自然听得出来,毕竟黄家是秦川的富商,也算是掌握着秦川的经济命脉,不能太过得罪了黄家。
“也是,这世间本来就是如此。不是说靠着自己就能解决的,该装还是要装。”沈未泱道。
柳倾原嘴角上扬:“姑娘能明白就好。”
“姑娘,前方有人是你的家人吗?”柳倾原问道。
阿灵接口道:“那是我们家二公子。”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离开了。”柳倾原也是识趣的人。
沈未泱行了一礼:“多谢公子了。”
“不必客气。”柳倾原道。
便转身离开。
……
“阿泱!”沈长林走过来给沈未泱披了一件衣服。
“那是何人?”
沈未泱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道:“无妨,路上遇到了一些事情,这位公子出手相助了。”
“嗯,赶紧回去吧。”沈长林也并未说什么其他的。
……
柳倾原走在回去的路上,不禁有些想笑。
这长安双姝果真名不虚传,路上的话虚虚实实也探了不少。
三言两语也能摸清楚一个人了。
他本身就算不上是什么好人,风流的柳家甚至是秦川都知道,他也从来不掩饰自己喜欢女色。
但是他很清楚,柳夫人虽然厌恶他,但是也不得不看着他接手柳家,谁让她没生儿子呢?
整个柳家就他一个男儿,柳夫人再不愿意也没办法。
刚刚沈未泱行的礼可谓是十分标准,那几乎就是拿着尺子量出来了,恰到好处。
比起自己那个妹妹,可谓是更加的出众。
他去长安城已经是三年前了,自然不是很熟悉长安城发生了什么,这样的女子才是人心中理想的正妻的模样。
柳倾原回到大街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青楼,还是走了进去。
轻车熟路的走到三楼的一间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黄公子正拉着一个姑娘气的哇哇乱叫。
“黄兄。”柳倾原唤了一声。
黄公子眼神都没给一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黄兄说笑了,只是送人家姑娘回去而已,又不是做什么。”柳倾原缓缓道。
黄公子哼了一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柳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克制了?”
“那姑娘不是普通的姑娘,况且姑娘再好看,也得有福享受不是?”柳倾原笑了笑道。
黄公子:“……”
……
福州。
荣亲王跟疯了一样,非得跟陆景白争个你死我活。
陆景白嘴角一抽,看着面色狰狞的荣亲王有些无语:“你吃错药了?”
“我呸!陆景白你个王八蛋!你对我下了多重的手你心里没点数吗?你下手重就算了,还是因为去看未婚妻,怎么?女人比打仗重要?”荣亲王气到破口大骂!
天知道,他想骂陆景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就是个混蛋!
陆景白骑在马上,懒散的躲过荣亲王挥来的剑,慵懒的开口:“不是你自己作的吗?大过年的打什么仗?你有病自己打去。”
“大过年打仗怎么了?谁规定大过年的不能打仗了?”荣亲王气的眼睛都红了。
陆景白眨了眨眼睛:“我规定的。大过年的凭什么打仗?你媳妇孩子全在军营陪着你,我呢?我媳妇距离我多远你知道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荣亲王:“……”妈的,这个小王八蛋!
想着,荣亲王手下的招式越发凌厉。
他养伤养了那么久,这个小王八蛋从秦川跟媳妇安安稳稳过完年满面春风的回来了,去他妈的!
这小子怎么这么欠揍!
跟人沾边的事儿他是一点都不干!
想到前段时间皇帝从长安传来的信……或许可以试一把。
成王败寇,生死输赢到头来不都是那么一回事儿吗?
……
长安城,皇宫。
永定亲王看着自家皇兄道:“皇兄你确定了?”
“确定了,如此一来陆景白必死无疑!”皇帝眯了眯眼睛。
永定亲王明白自家皇兄的意思,陆景白如今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兵权在他手中皇帝又怎么可能会放心呢?
于是也是借着荣亲王造反一事除掉陆景白。
永定亲王脸色不太好,甚至于还有些阴沉。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自家弟弟:“怎么?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就是心疼林青岚外加沈未泱吗?瞅瞅这表情,好像怎么着了一样。
沈未泱模样长得像林青岚,墨尘轻爱屋及乌对沈未泱也是又爱又恨。
爱极了她那张脸,是他求而不得的。又恨沈未泱不是林青岚和他的女儿,是沈岳的。
怎么感觉都不对劲儿,让他实在是心情复杂。
“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副模样?我皇家的子弟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吊死?”皇帝皱着眉头道。
永定亲王抬起头,看着自家皇兄幽幽地开口:“皇兄,你就是想找一棵树上吊死,还找不到呢。”
皇帝顿时来了火气,这兔崽子会不会说话?
这不是讽刺他没有真爱,想尝试一下吊死在一棵树上都不行吗?
这是什么弟弟?他不想要了!
他一个皇帝,有权利有美人就够了,要什么真爱?这东西能当饭吃吗?
看自家弟弟这模样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055 雪中漫步!
秦川下了一场雪,想来这是最后一场雪了。
所以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天,下的很大,说是鹅毛大雪也不为过。
沈未泱不知道为何,这几日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这种感觉让她委实心烦意乱,有些烦躁的很。
她又说不出来是为什么?说起来刚回来的那些诡异的梦,再也没有梦到过,就如同那些梦和前世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一般。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心慌,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何,总是梦到前世她不知道的一幕:
金銮殿上,帝王要求陆景白去平息战乱,然而……这一场战乱结束,陆景白也没有回来,荣亲王也是战死沙场。
陆景白死的很惨,让她透不过气来,大半夜的惊醒来就是一晚上的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梦中的一幕。
她或许是太过安心了,让她忘了上一世陆景白战死的事情。
她要是没记错,上一世她嫁于墨梓尧为妻的第二年的三月里,便传来谦王陆景白战死沙场的消息。
那一年,因为墨梓尧对她逐渐的冷淡,不如以往,因此这件事情她倒是记得格外的清楚。
当初她随着墨梓尧穿着朴素去了谦王府吊唁,或许是因为墨梓尧对陆景白这个人真的是有些敬佩的,他看得出来墨梓尧眼底的遗憾和松了一口气。
遗憾的是没了一个可以匹配的对手,松了一口气的是因为陆景白一死,兵权便是没有着落,定然会在皇帝的手中。
没了陆景白,夺得兵权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墨梓尧都承认的用兵鬼才,岂是皇帝所想的那般简单?
……
沈未泱睡不着,心里又慌的厉害,几次询问青樱青夏她们,得到的消息都是陆景白一切安好。
可是沈未泱却不这么想,或许是皇帝和荣亲王暗中勾结呢?
认真去想皇帝的想法其实没有错,陆景白毕竟是一个异姓王,国家兵权在一个外人手里怎么会放心?
但是陆景白又是有功之人,有功之人岂能轻易的出了事?所以荣亲王造反一事也是给了皇帝一个很好的机会。
对于皇帝来说,两个人都是定时炸弹,无论哪一个都不可能放心。
所以……一起除去自然是最好的。
一箭双雕,除掉两个心头大患,她要是皇帝都能乐的跳起来。
……
沈未泱一个人走在院子里,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了,也算是熟悉了,便没有带人走了出去。
出了别院一直往东走,便能到大街上。沈长星这个别院当初就是看中它的位置虽然偏僻,但是上街又很方便。
从别院到大街上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自然是方便的。
沈未泱也没打算去大街上,也就是想着在路上走走而已。
天上的雪还在下着,沈未泱一身红色的衣服在雪地里显得格外的显眼。
冬天其实是她很喜欢的季节,可是自从上一世的桩桩件件的事情,让她十分的厌恶冬天。
她在冬天没了孩子,在冬天被宋凌月推进湖里,在冬天听着怀瑜远嫁匈奴的旨意,在冬天看着沈家人在刑场上身首异处,血十分的刺眼。在冬天拿到废后圣旨。也同样是在冬天悬梁自尽……
这些她自然不愿意去回想。
沈未泱慢慢的走在路上,脑中不停地回想,但是却发现有些事情跟上一世根本对不上,她一时有些着急。
她知道自己的选择会影响很多的事情,但是如今的发展早就跟上一世脱离了轨迹。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拿到了嫁于墨梓尧为正妻的圣旨。
可是这一世她与墨梓尧并无联系,而且与之有婚约的也是陆景白。
所以……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去改变了其他的事情?或许陆景白也不会跟前世一样。
……
福州。
营帐中,陆景白一向温和的面容这一次极为阴沉。
看着秦松传来的消息,冷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平衡权力争斗的的一个点而已,但是……这皇帝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也有些太快了吧。
也是,一个异姓人,怎么能在大楚混得名望如此之高?
或许……计划提前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就是传回去恐怕又得被自家老爹嘲笑了。
他也不明白,同样一件事儿,他爹有什么资格笑他?不都是半斤对八两?五十步笑百步?
“青鸿,传信云倾容钰……计划提前。”陆景白咬了咬牙道。
青鸿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计划提前?那主子沈姑娘……”
“去传信!”陆景白的神色并不好。
青鸿也识趣,行了一礼道:“是,主子。”
无白也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计划提前?那就是说皇帝已有杀心,或许更加狠绝,已经给荣亲王传了信。
陆景白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
将人都赶出去后,陆景白的脸色在烛火的摇曳下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楚。
随即,提笔在纸上开始写字……
……
这边的荣亲王也不太好过,他总感觉自己这个皇兄不安什么好心。
给他传的信说什么只要在战场上杀了陆景白,就对他的造反一事不予追究,重拿轻放。
荣亲王是先帝最小的一个儿子,排行十七,先帝去世的时候,荣亲王还是个六岁的孩童。
十五岁被封了荣亲王,娶了正妃。便被皇帝赶去了封地福州。
福州其实还算富裕,虽然比不得在长安城的那些王爷拿得多,但是……福州每个月的上税和朝廷发的银两也足够荣亲王自家挥霍了。
如今的荣亲王三十多岁,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随便便打发的孩童了,对于权力也是渴望的,所以才有了荣亲王造反一事。
都是先帝的儿子,凭什么你能坐在皇位上,他就得窝在小小的一个福州?
再加上陆景白长年累月的刺激……荣亲王这一次真的反了。
所以对于皇帝给他传过来的信他也不怎么相信,他对自己这个皇兄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情意可言,要是有情意他也不可能举兵造反了。
“王爷,你怎么了?”荣亲王妃看着荣亲王愁眉不展的脸道。
荣亲王叹了一口气:“无妨,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
荣亲王妃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女子,看似并无什么,其实荣亲王府的大权都在荣亲王妃手里。
荣亲王对这个王妃素来没什么好感,导致纳的侧妃小妾都有孩子了,荣亲王妃身为正妃多年无子。
“皇兄这不是都说了免罪了吗?何不顺着皇兄的意思来?不过一个陆景白而已。”荣亲王妃道。
荣亲王顿时眉头皱的更紧了:“都说了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一个妇人管好内宅之事就行了。”
荣亲王妃一张艳丽的脸开始泛青,那是她一贯不高兴才有的表情。
056 退婚契书!
战场上,刀光剑影,马声嘶鸣。
到处都是可见的血液,和倒下的士兵。这些士兵双方的都有。
突然,一剑没入身体,随即漫天而来的箭都射在那一个人身上……
沈未泱猛然惊醒,睁着眼睛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喘着气好半晌,才慌乱的从床上摸索起来,想着去点烛火,却不料点了几次都点不到,反而烫伤了手。
蜡烛顿时落在地上,沈未泱去躲避却被凳子绊倒。
屋子里发出这么大的响声,对面屋子的沈婉若和守夜的阿灵自然不会听不见。
沈婉若如今能下床走路,但是却不能走的太快,听到声音连忙起来披了一件衣服,往沈未泱的屋子赶。
“长姐!”沈婉若进屋看见坐在地上的沈未泱心里一惊。
阿灵点好烛火,连忙道:“小姐,你怎么了?”
天知道,烛火下的沈未泱脸色白的厉害,似乎是被吓到没有回过神来。
沈婉若第一次见沈未泱如此惨白的脸色,有些被吓到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说。
“阿灵,青樱她们呢?”沈婉若给沈未泱倒了一杯水,沈未泱喝下之后才开口问道。
阿灵挠了挠头:“青樱她们就在外面啊。”
“让她们进来。”沈未泱定了定神道。
阿灵连忙出去叫了青樱青夏进来,两个人进来行了一礼:“小姐。”
“我问你们,最近福州那边如何?”沈未泱问道。
青夏嘴唇动了动,还是道:“还是一切如常啊,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战况呢?”沈未泱不死心。
青樱眨了眨眼睛:“战况我们不大清楚,青鸿大人并没有说这些,不过想来主子是没有问题的。”
沈未泱皱眉:“是吗?”
“没错,不过区区一个荣亲王,主子还没放在眼里。”青樱道。
沈未泱看不见,但是阿灵和沈婉若两个人看得见,很明显这两个人说的话有问题。
但是当着沈未泱的面,她们也不好开口询问。
阿灵是想问的,但是被沈婉若一个眼神击退。
“长姐是做噩梦了吗?没关系,谦王殿下用兵如神,战场之上就相当于是在他的主场上,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沈婉若安慰道。
其实这话也没错,长安城人尽皆知谦王殿下用兵如神,只要有他在不会有赢不了的仗。
这话安慰的沈婉若心里也没底,因为看青樱青夏的神色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是为今之计,只能先稳住沈未泱,不然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来。
直到沈未泱放心,再次入睡,沈婉若才放心的走出了门。
出了门看了一眼青樱青夏,示意她们两个人距离屋子远一些。
“长姐如今看不见,只能瞒一时是一时,你们不管是有什么事情瞒着长姐,最好找到办法早些告诉长姐。”沈婉若看着两个人道。
青樱抿了抿唇道:“二小姐放心,这件事情我们有分寸的。”
“那就是真的有事儿了?”沈婉若挑了挑眉。
莫不是谦王殿下真的出事了?不然这两个人也不至于这么隐瞒沈未泱。
青夏嘴角一抽,好家伙这沈家二小姐乍她们话呢。
“二小姐也不必猜测,有些事情我们瞒着沈姑娘也是为了沈姑娘好。”青夏行了一礼道。
沈婉若翻了个白眼儿:“我管你们呢?我还不是为了长姐。”
说罢,沈婉若转身就回了屋子。
这两个人是陆景白的人,定然是得了陆景白的命令,她怎么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更何况,两个人虽然表现的毫无异常,但是连她都看出来了,若是沈未泱眼睛完好无损,自然是瞒不过沈未泱的。
可如今沈未泱看不见,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多了一层保障。
沈未泱素来心细,有些东西哪怕不说她也能看出来不少。
……
如今,已经是三月份了。
三月秦川的花开了不少,沈未泱再也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收到陆景白的信,可好在时常能收到楚楚的信,也算是一种安慰。
沈未泱能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但是她又害怕自己的猜测成真,也不敢开口去询问青樱青夏。
一旬过去了,没有信。
又是一旬过去了,还是没有信。
沈未泱逐渐的越来越沉默,看的沈岳林青岚等人心里十分的着急。
偶尔沈婉若和柳乐清会带着沈未泱去大街上转转,放松放松心情。
可是……众人平静的表象还是被打破了。
三月底,秦川种的海棠花都开了。
这一日,沈挽云贪玩儿从外面带回来一封信。
小人儿还毫不知情的念着信封上的三个字——退婚书。
原本还在欢笑的众人顿时脸色变了。
沈未泱脸色有些僵硬,道:“阿灵,念吧。”
阿灵有些哆嗦的拆开信封:“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既以二心不同,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众人听完脸色都变了,沈未泱嘴角上扬:“署名呢?”
阿灵有些不知道怎么办,看了一眼暗处的青樱青夏,谁知道二人面色平静,似乎对于这几乎是一封退婚书甚至于是休书的信毫不觉得惊讶。
“大楚谦王……陆景白。”阿灵无奈,只能哆嗦的念出来。
沈未泱咬了咬牙,三月……上一世也是三月……
莫非陆景白真的……
沈未泱觉得自己眼前有些光亮,脑子越来越晕,眼前不同于以往的黑暗,有些模糊。
只知道自己晕过去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一片熟悉的红衣。
……
沈家乱成一团,清城过来把脉叹了一口气:“都说了不能让沈姑娘受刺激,如今这明显就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你们能不能注意一点?”
沈长风眉头皱的死紧:“清城公子还是先医治家妹吧,事情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沈长星也没说话,苏言三月中旬就回了福州,对于福州的事情苏言其实跟他说过的,但是他觉得或许会刺激到沈未泱才没有说什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却忘了……这世间从来都是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
057 眼睛复明!
等到沈未泱再一次醒过来,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可与往常不同的是双目传来的酸涩感和隐隐的刺痛。
不自觉的覆上眼睛,谁知触碰到的一块布料。
脑中也有些犯晕,有些钝痛。
沈未泱不禁皱了皱眉,摸索着下床身旁有人扶住她。
“阿泱,你多休息休息吧,清城说你要多注意百才行。”林青岚忍不住道。
沈未泱拉住林青岚的手,出声道:“阿娘,退婚书呢?”
林青岚半晌说不出话来,沈未泱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嗓音哑的厉害。
“退婚书呢?”沈未泱又问了一遍。
林青岚只好道:“在的在的,阿灵给你收好了的。”
林青岚看着沈未泱,心里也有气。自家好端端的女儿成了这副模样,哪一个当娘的能高兴的起来?
“他都跟你退婚了,你还要那退婚书做什么?”林青岚将沈未泱扶到床上道。
沈未泱摇了摇头:“娘,他……”
说到一半沈未泱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她要说她知道陆景白会出事吗?她没有办法说出来这件事情,却跟陆景白千叮咛万嘱咐,但是还是躲不过吗?
莫非陆景白真的躲不过这一劫吗?沈未泱不知道,也不想去猜。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沈未泱转了话题问道。
林青岚叹了口气道:“已经是四月初了。”
沈未泱没有说话,四月初了……她又要怎么办?
想来如今长安城中已经传回了消息。
……
沈未泱想的没错,陆景白战死沙场的消息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多少人等着看沈未泱的笑话。
白楚楚这几日也不得安闲,那些人的嘴简直了,跟她们有什么关系?背地里说人还说的这么明目张胆的。
三月中旬的时候,云倾突然来找她,说是要离开大楚一段时间。她有些不解,离开就离开了,她知道云倾是商人,离开大楚到处谈生意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这次好像不同,云倾说他离开少则一年多则两年。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又不好去问。说话这方面她是不如自己的那个手帕之交的。
所以只能做到不去问他,却也同意了他的离开。
离开前,云倾给了她一枚玉佩。那玉佩成色很好,是暗红色的,很显目。
上面刻着一个‘云’字。
云倾看起来好像很着急,将玉佩交给她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从那天起,白楚楚就再也没有见过云倾,连带着容钰也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三月底,突然传来谦王陆景白战死沙场的消息,长安城顿时陷入一片怒骂的声音当中。
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白楚楚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感到不对劲的同时却也担心沈未泱如何了。
然而,皇帝下旨,说是谦王陆景白因为被派去处理乱党一事,荣亲王谋反一事长安城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所以……陆景白是死了,荣亲王自然也不会活着。
白楚楚很少动脑子去想一些事情,但是长安城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不得不去深思。
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父亲和大哥大半夜才回府了,她就是想去问问都找不到机会。
只能暗自生着闷气,长安城如今戒备森严,她连一封信都送不出去,更别提联络沈未泱的情况了。
只能在自家府邸乱转。
……
沈未泱的情况的确是算不上好的,本来眼睛治疗的好好的,突然受了这么大的刺激,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只能往眼睛上敷药,外敷内服双管齐下去治疗,这样治疗的效果就是沈未泱眼睛疼得厉害。
只能下猛药了。
沈未泱这段时间其实已经能看到一些光亮了,就是很模糊很模糊,根本看不清。
清城也没办法,只能按部就班的给沈未泱治眼睛。
然而,沈家人对于沈未泱能看到的消息并不高兴,他们清楚的记着清城说过,如果刺激太大导致一切前功尽弃,那么出现的后遗症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毕竟他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只能凭着自己所学的知识去救人,更何况生老病死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又能怎么办?
沈长风脑子倒是还算理智,他亲眼见过陆景白对沈未泱的细心温柔,那触目所及都是沈未泱一个人。
如此情况,怎么会写下退婚书?
除非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如此去做,也就是说……福州的战事一定是恶化了。
沈长风也是常年在战场上的人,怎么会不明白有的时候是真的身不由己,无法反驳当时的情况。
沈长林虽然情商低的让人心塞,可到底也是官场上混迹的人,看着自家父母愁眉苦脸道:“这事儿……也或许怪不得陆景白。”
沈长林跟陆景白接触的不是很多,却也了解什么叫做帝王之心。
陆景白是大楚唯一的异姓王爷,还手握大楚兵权,皇帝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放心?
早年给陆景白放权也不过是因为要权衡几个皇子的势力罢了。
或许是心中已经在有了人选,陆景白这个平衡点,这个牵制者自然而然就不怎么重要了。
不重要?不重要又得如何除掉陆景白还不能留下话柄?
就只有借助荣亲王造反一事除掉陆景白,可谓是一箭双雕,不仅除掉了陆景白也除掉了荣亲王这个心腹大患。
说起来……这事儿跟荣亲王妃也脱不开关系。
日子渐渐过去,沈未泱看似也平静了不少。
直到这一日……最后一副药敷完。沈未泱感觉到的不是以往的刺痛,而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不再是如同往常一样一片模糊,只能分清楚大概。
而是一开始的的确确是有些模糊的,可慢慢的看东西清楚了很多,褪去那种模糊的视觉。
沈未泱看了一眼周围,不曾感觉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甚至是有些轻松的。
转过头看着清城道:“多谢这段时间的费心了。”
清城叹了一口气:“如今的确是复明了,可以后出的后遗症真的不能保证。”
沈未泱摇了摇头:“无妨,只是辛苦你和陈老了,这段时间的功夫……让你们都白费了。”
“不不不,沈姑娘不必如此客气。以后清城自然还是尽心竭力让沈姑娘好起来的。”清城连忙摇头。
沈未泱微微垂眸:“碰到我这样不听话的病人,也是辛苦你们了。”
清城没敢接话,只是道:“在下还要去一趟同兴医馆,就先告辞了。”
沈未泱点了点头,看着清城离开。
等到清城离开,关上门,沈未泱这才坐在床上,神色有些晦暗。
058 宴会出手!
沈未泱眼睛复明一事,沈家人都不怎么热衷,毕竟头顶上还悬着一把剑,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也不知道。
沈婉若看着饭桌上的沉默气氛也不敢多说什么,默默地在位置上缩小存在感。
沈未泱倒是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道:“开饭啊,都沉默着做什么?”
林青岚看着自家女儿这样,哪里还敢说什么?都不敢提一句陆景白的事情,连忙顺着沈未泱的话道:“对对对,都愣着干什么?赶紧吃吧。”
沈岳几次想张口说话,但是委实不知道要怎么说话,只能沉默的拿起筷子动筷。
沈岳一动筷子,沈长风等人自然也才开始动筷子,沈长星都恨不得自家妹妹没有注意到他。
他和苏言的关系沈未泱不会不知道,苏言又是跟在陆景白身边的,他实在是生怕沈未泱开口问他陆景白的事情。
主要是问了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苏言也没跟他说的太多,他也不好去问。
于是,饭一吃完沈长星率先离开:“那什么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啊。”
说罢,看似步伐很稳,实则速度堪称逃命极快的离开别院。
随后沈长风也放下筷子:“三弟忘了还有我,我跟三弟是一起的,也还有事儿。”
沈未泱皱眉:“……”这都是干什么?跑那么快干什么?能有什么事儿?
沈未泱估摸着自己要是在不放下碗筷,可能还得有人离开。
好在沈白清好像看出来沈未泱的神情,八方不动的吃完饭,还拉着沈未泱唠了唠家常。
沈未泱也点头回应两句,饭桌上的气氛蓦然就放松下来不少了。
沈未泱用完膳,便说了一声离开。
回到屋子,沈未泱打开一个小箱子,里面是陆景白之前一直给她寄过来的信。
除了后面好几封她没有亲眼看到,都是青樱她们给她读的,然而自己看到和听到终究是感受不同。
那箱子一打开,上面就是沈未泱十分熟悉的字,是前段时间沈挽云从外面拿回来的退婚书。
沈未泱拿起信,琢磨了一下还是打开了。
上面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前不久才写的。
沈未泱一字一句的看着,神色晦暗不明……
以她对陆景白的了解,定然不是突然想要退婚,或许是陆景白知道了皇帝的计划。
想要借着和荣亲王造反一事一箭双雕,除掉这两个人。
他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了吗?
不,沈未泱不这么觉得。
大楚对陆景白的传闻太过神奇,陆景白战场之上是如何她是没有看见过,也没有机会去看见。
但是既然有此传言就不会是空穴来风,陆景白真的死了吗?
不,她不相信!
如此被大楚百姓神化的人又怎么会死?陆景白从她接触至今那人可谓是智勇双全,又怎么会预料不到?
所以……只能说陆景白还有事情瞒着她,至于是什么事情,或许跟她之前的猜测有关系。
而,这封信恐怕也是陆景白交代的。
想着沈未泱不禁攥紧了手里的信,她不相信陆景白死了,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死?
或许……就连前世的消息也是错的!
……
长安城,皇宫。
皇帝兴致勃勃的开赏花宴,实际上这会儿长安城开的最繁华的话就是海棠花了。
永定亲王在一旁嘴角抽搐,他总感觉自家皇兄脑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
陆景白刚死你就举办赏花宴,怎么着?是怕被人整得不够吗?
陆景白的尸骨未寒,喜欢陆景白的人可也不在少数,各家千金小姐公主对陆景白可都是有心思的。
没看见五公主的脸色都不对吗?他皇兄是选择性失明了吗?
皇帝才不管什么千金小姐公主的,开什么玩笑?你老子我自己高兴就行了,还管你们开不开心?到底谁是谁爹?
五公主正是因为这件事儿才被憋的脸色忽青忽白的。
她自然不敢真的去顶撞自家皇帝老爹,只能被憋的直灌酒。
皇帝自然是看见自家女儿的表情了,但是……他凭什么去管?他又不是只有五公主一个女儿,少一个女儿又有什么区别?
五公主生在皇家,自然知道感情凉薄,但是没想到自家老爹连个样子都不装了,好歹陆景白也是他重用过的人才,能不能有些同情心?
这话要是让皇帝知道了,只会嗤之以鼻,同情心?
上位者有了同情心就是相当于把自己的死穴暴露出来了,岂能如此?
上位者的同情心就不能有,否则遇到事情妇人之仁!
皇帝正乐呵着,没看到下方的墨梓尧也是神色莫辩。
突然,宴席上有人吵了起来。
白楚楚等着江素映:“你讽刺谁呢?总比你嫁不出去的好。”
“呵!怎么着?陆景白人都死了婚约顶什么用?说不定就是沈未泱克死的呢。”江素映这张嘴素来很烦,别人不愿意听什么,她就偏偏说什么,还越说越来劲。
白楚楚顿时就炸了,一把将江素映提了起来:“怎么?叫你一声江姑娘是给你面子,区区一个庶女叫了你几声江姑娘你还来劲了是吧。”
“白楚楚!”江素映生平最恨别人说她庶女出身的身份,白楚楚这是直接打到七寸了。
白楚楚眼睛一瞪:“喊?喊什么喊?祸从口出你知不知道?你爹都不敢说什么,轮得到你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江素映挣扎着掉在地上,尖叫出声:“白楚楚你个贱人!”
话音一落,白楚楚干脆利落就是一巴掌。
白家也算是武将出身,白楚楚也是自幼习武,这手劲儿可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能有的。
江素映半张脸顿时就肿了,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我告诉你江素映,我要是再听到你对我家阿泱出言不逊可就不是一巴掌了!我白楚楚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白楚楚看着江素映道。
江素映是个欺软怕硬的,看见白楚楚如此也只能咬着牙不说话了。
墨尘轻眸光暗了暗,就连白楚楚都能给沈未泱出声抱不平,而他呢?就只能在一旁看着。
林青岚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儿被人这么辱骂,肯定也是不高兴的吧。
五公主原本就在看戏状态,听到白楚楚的话脸色也沉了沉,她对沈未泱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感,江素映也算是给她开了一个前车之鉴。
谁知道……白楚楚这么不给面子,她自然看得清楚,白楚楚说话的时候也看了她一眼……
059 据理力争!
皇帝坐在上首,看着这帮人的吵闹,压根就没打算去阻止。
白楚楚跟沈家丫头交好这事儿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江素映那个没眼色的是以为白楚楚跟沈未泱一样脾气软随意说的吗?
随即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五公主,更是想笑。身为一个公主,放下身段去追陆景白人家都拒绝的明明白白了,此生就要沈未泱,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江素映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怨毒,捂着脸坐了下来。
然而,一旁有人却是想找事情:“我觉得江姑娘说的没错啊。”
白楚楚顿时调转目标:“没错?什么没错?你以为你家好呢?你祖父战死沙场我还说是你娘克死的呢!”
说话的人顿时噎住了。
那人是护国将军的女儿,早年护国将军还没有封爵位,看上了一名女子。可谁知道根本就来不及大婚,老将军就战死沙场。
因为老将军的离开,当时他的儿子便袭承了护国将军的位置,但也因为长安城流言蜚语颇多,对自己的妻子也有些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白楚楚白眼儿翻得似要上天,来啊,说啊……长安城谁家还没死过人?扯什么扯?
“这……战场之上受伤死亡都是正常的事情,关我娘什么事?”那小姐涨得脸色通红道。
白楚楚讥笑一声:“是啊,战场之上哪里能没有伤亡?跟我家阿泱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就你们护国将军府尊贵一些?”
那小姐神色讪讪的不说话了。
白彦泽在一旁也没有阻止的意思,道:“谦王殿下战死沙场一事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郑姑娘何必如此用短处说人?”
那位郑姑娘神色尴尬,眼神看了一眼五公主那边,低着头不敢吭声。
皇帝坐在上面心里呐喊:不,朕是愿意的,朕是愿意看见的。
表面上还是八方不动,稳如泰山。
拿着酒杯看着下面的闹剧,他发现这白楚楚是真的能说,能说能动手,出手干脆利落打的人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一张嘴也是毒的可以,能把人怼的节节败退。
这是个人才啊,怎么以前没发现?
也是,以前沈未泱站在白楚楚身边几乎能分去一半的注意力,沈未泱比起白楚楚自然是沈未泱更让人觉得容易掌控。
却不知道,这两个人可没有一个是容易掌控的。
一个仿佛是个火药桶子一点就炸!
一个看似安静温婉实则也并不好掌控。
长安双姝的名号他不是没听过,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今日才发现这白楚楚也是个人才啊。
瞅瞅,这一口一个‘我家阿泱’的,简直就是护犊子到了极点。
这要是陆景白还活着,指不定都能跟白楚楚吵起来,毕竟那一位对沈未泱的在乎程度可不比白楚楚差。
沈老爷子受邀前来是皇帝想让老爷子放松放松,他还指望着沈老爷子呢。
原本听见那些话,沈老爷子是要发飙的,但是被白呈压住了。
白呈能不知道自家女儿吗?小时候的确是跟沈未泱不合,可到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着极其护着沈未泱。
别人说一点不好都不行,哪怕那人是她亲哥都不行,她都能当场怼回去。
于是,沈老爷子心里舒服了不少,顿时气也顺了。
皇帝没阻止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虽然他的确是防着沈家,但是偏偏他的先生也是沈家的,所以对于沈家……他是真的又爱又恨!
他的太傅是沈家老爷子的兄长,自从太傅去了之后……他就有些放飞自我了。
本来应该是沈岳担任先太子太傅的,然而沈岳不乐意,这个重任就交给了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当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高龄了,先太子去了之后也随之辞官,在府里颐养天年,没事培养培养孙子孙女。
所以……沈家嫡系四人才极为的惹人注意。
尤其是沈未泱,身为女儿身,长得又好看,学识品行手段眼界等等,样样都是拔尖的。
沈家在朝中是什么地位自然也是有人看的清楚明白,沈未泱自然是个炙手可热打人物。
年幼到年少,沈未泱身后有三皇子和墨尘轻这个亲王挡着,还就真的没出过什么事情,有想法的也被警告过。
谁知道,偏偏出了一个陆景白!
对沈未泱当众求娶,三皇子原本只是戏谑,谁知道陆景白是动了真感情,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也好,逃出父皇的掌控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于是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选择了自己早就看中的宋家嫡女宋星芸为正妃。
墨梓尧看了一眼五公主,冷笑了一声。好死不死的,被五公主看了一个正着,本来就气不顺如此一来……更加不顺了。
“六弟笑什么呢?说出来让五姐也乐乐。”五公主道。
墨梓尧饮了一杯酒道:“五姐说笑了,不过是在笑有人痴心妄想还被人拒绝并不死心而已。”
五公主原本就铁青的脸色顿时更青了,这不就是明晃晃的说自己呢?
“不死心又如何?人死如灯灭,未必有人不是一样的想法。”五公主咬着牙道。
墨梓尧毫不介意,笑了笑:“那人可跟五姐不同,她是某人的心尖宠,掌上明珠,碰不得说不得,五姐你又是什么?”
这话直接就捅到了五公主的肺管子上,气的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哪怕我什么都不是,想来这会儿沈未泱还不知道陆景白已死的消息吧。”五公主据理力争,非得把沈未泱比下去,无论怎么比都行,反正就是要比下去。
墨梓尧看了一眼五公主,看对方的眼神仿佛是猪的亲戚。
“五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以陆景白对沈未泱的在乎程度,你以为陆景白不会有两手准备吗?你以为沈未泱不知道吗?”
墨梓尧说罢,都懒得去看五公主。
秦川探子传来消息,陆景白的死对沈未泱的刺激可谓是极大,不知道陆景白给沈未泱说了什么,原本眼睛只要慢慢治疗就能恢复的,这花费的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然而这刺激的都直接能看见了。
想一想陆景白平日里对沈未泱的在乎和执着……
墨梓尧也是个聪明人,大概猜得到陆景白做了什么,才能让沈未泱受这么大的刺激。
060 醉酒闹事!
白楚楚性子刚烈,身后又有白府护着自然是没有顾忌怼天怼地。
五公主看着是个公主,可是谁都知道,这年头公主才是最没有背景的那个。
其一,公主不如皇子能继承皇位,说得好听一点最好的作用就是去联姻,巩固两国之间的交情。
其二,公主再如何受宠终究也是嫁出去的女儿,皇帝不可能为了一个公主而去做出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所以,公主又能怎么样?又不像是皇子还能拼一拼,说到底年纪一到还是会被打发出去联姻。
皇家亲情凉薄,皇帝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何必勉强呢?
皇帝其实是有最疼爱的儿子的,但是……这不是命不好早就没了吗?不然他能头疼这么久吗?
说起来,先太子真真是让皇帝最为满意的儿子了。
是中宫嫡子,为人谦和,长相英俊。
礼贤下士,民间威望极好,是他最为满意的儿子了。
只可惜英年早逝,他还得奋斗好几年呢。
皇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想翻个白眼儿,原本他当年规划的好好的,谁知道他规划的重要主角没了,主角都没了他还继续啥规划?不得全部乱套了啊。
皇后看了一眼皇帝的表情就知道皇帝在想什么,有些无语。
说起来她的长子她自然是想的,但是皇帝这表情就让她忍不住的想要嫌弃一下。
当年她也是少年嫁过去的,当时的皇帝还是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空有一副长相的皇子。
因为母亲地位不高,当时他也没啥想法,想着娶了媳妇有了一个孩子之后好好培养到他能独当一面然后就带着媳妇出去游山玩水。
谁知道,那会儿夺嫡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先皇选择了让他们所有人都忽略的某个人当了太子。
一口锅砸下来,当时的皇帝有口难言,只能被迫跟着那些哥哥弟弟争来斗去。
然后……成功的坐到了皇帝的位置上。
墨尘轻看了一眼自家兄长,对方很明显已经有些醉了,便让人先把自家皇兄扶下去醒醒酒。
同样皇后也是这个想法,天知道她这个夫君醉酒之后有多折腾,趁着还没有发作,赶紧让人先退场得了。
沈老爷子看着在场的那些人,气的胸腔起伏,随即也有些感叹陆景白。
陆景白他是在沈未泱的及笄礼上见过的,之前只是听说过不曾见过,那一日一见虽然不觉得这人配得上自家丫头,但是沈未泱愿意他也没办法。
沈老爷子就是看透了这些才不愿意重新涉足朝堂。
当年先太子去世,原本朝中多少受过先太子恩惠的人都纷纷各扫门前雪,就连先太子的葬礼上都只是过来做个样子便赶紧离开。
让他委实感到心寒,于是先太子葬礼一过,葬入皇陵,他也辞官回到沈府闭门不出。
只是在自己家教导孙子孙女,好在孙子孙女都很争气。
赏花宴结束之后,白楚楚临走之前特意看了一眼五公主和江素映,那表情可谓是相当得意,气的五公主和江素映差点跳起来。
江素映还好,挨了白楚楚一巴掌也知道白楚楚跟沈未泱不是一路人,所以哪怕是在生气也是强行忍着。
五公主就不是了,觉得自己金枝玉叶一个大臣之女还敢骑到她的头上。
于是……五公主不知道哪一根神经断了!
“白楚楚,你给本公主站住。”
白楚楚也是个行动派,当即站住转身,看着五公主一脸的不耐烦:“怎么?五公主这是想要秋后算账?看着皇上不在了,想要拿臣女开刀吗?”
五公主还没来得及算账,就被白楚楚一顿抢白说的一脸懵逼。
“五公主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儿,我可不想跟我家阿泱的情敌有什么关系。”白楚楚说话毫不客气。
五公主心悦谦王陆景白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可是谦王殿下当众求娶沈家沈未泱也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于是……在陆景白的保护下,沈未泱倒是让人羡慕,五公主就是有些让人笑话了。
白楚楚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云倾走了快要一个月了,连个信都没有,长安城又戒备森严她连封信都给沈未泱传不过去,本身心里就有气,再加上这些人的挑衅,白楚楚能不炸吗?
白楚楚素来心里憋不住事儿,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了,然而……就这还有人过来阴阳怪气的,不怼她怼谁?
五公主当然是趁着皇帝不在想要拿白楚楚开刀,但是白楚楚就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了她还怎么做?
于是五公主一不做二不休道:“我就是看父皇不在,拿你开刀又如何?沈未泱我自然是看不顺眼,你又能如何?”
墨梓尧嘴角一抽:“……”
白楚楚看着五公主一脸茫然:“你看不惯阿泱就看不惯阿泱呗,这长安城富家千金有几个能看得惯阿泱的?你在哪儿说什么呢的?”
是啊,沈未泱家世背景,样貌品行,才学手段样样都让人挑不出错来,这样的人不是就是让人嫉妒的吗?
白楚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况且她也听得懂五公主是什么意思。
五公主嘴角一扯:“那本公主拿你开刀如何?”
“拿我开刀?五公主你可不能因为谦王殿下早逝就把怒气迁到我身上啊。不如五公主给谦王殿下多烧一些纸钱,说不定谦王殿下泉下有知,也对公主多一些改善。”白楚楚道。
五公主气的险些疯了,她自己知道她给陆景白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但是这种事情岂能说出来?
“哦对了,我忘了五公主早就是对谦王殿下爱而不得了,针对我家阿泱也是正常的事情。”白楚楚火上浇油。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墨梓尧都不想看五公主那张写满了愚蠢的脸!
明知道自己说不过白楚楚,上去凑什么热闹?原本人家白楚楚也没干什么,谁知道影射你呢?
这下好了,你自己直接就跳出来了,怎么着?深怕别人不知道说你呢?
眼看着五公主要发飙,白彦泽连忙挡住白楚楚道:“五公主,家妹方才饮了一些酒,说的话当不得真,做不得数,还请公主海涵。”
白楚楚一愣,转而有些体力不支的靠在白彦泽肩上道:“大哥,我头好晕啊。”
众人:“……”
这一句话就给定位成醉酒闹事了?
这演技能不能走点心?
五公主更是懵逼,她这是挨了一顿怼还只能憋着,谁让人家“喝醉了”
这要是还是坚持找事情,那就是她无理取闹了!
061 当街调戏!
五公主整个人都快气疯了,她就不明白了,沈未泱到底什地方好,能让白家这么护着。
沈老爷子看了半晌,冷哼一声转身拂袖离去,墨梓尧恨不得掐死五公主的心都有了。
皇帝请沈老爷子前来是来放松心情的,可不是找罪受的,谁都知道沈老爷子最为疼沈未泱这个孙女,被人说成这样沈老爷子还能高兴的起来?
天知道,皇帝想当一个甩手掌柜,这其中就得有沈老爷子在才行。
五公主不知前朝事,对于沈老爷子的离开也没多大的反应,这会儿要是皇帝没退场,可能五公主人都要没了。
墨尘轻当作没看见,对于五公主这找死的行为看都不想看一眼,就是想心疼一下皇兄,女儿好像没一个争气的。
难怪那么眼馋别人家的闺女,这要是他闺女,他能当场不要这个非得破坏自己计划的女儿。
转而想到沈未泱,神色不禁柔和了一些,青岚教出的孩子就是比起别人的要好。
墨尘轻虽然当初是自己放的手,但是对于沈未泱他终究还是不自觉的偏爱了一些。
他总是在暗中看着小姑娘,看着她渐渐地长大,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性子虽然不像林青岚,但是那样貌却是很像,相比于沈岳,沈未泱更像林青岚。
这就足以让墨尘轻心生欢喜,对于她一次次的偏爱。
别问为何沈长风他们同样是林青岚的儿子他却并不喜欢,因为沈长风他们的长相更加偏向于沈岳。
一看见沈岳,他自然就能想起来自己当初智障了一般做的放手决定。
所以,对于沈长风他们他是属于能打压就打压,对于沈未泱他是偏爱到没边了,为了沈未泱失明一事,他都能跟皇帝吵起来,就是为了接着皇帝的名义去扬州去看林青岚和沈未泱。
这也是当初他没有反驳沈未泱和先太子接近的原因。
先太子年岁大了些,但是对沈未泱是真的好,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不曾阻止过两个人。
谁知道先太子命不好?
……
皇帝在殿内醒了醒酒,揉着脑袋问道:“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五公主给沈老爷子气走了。”皇后没好气的开口。
皇帝揉着脑袋的手一顿,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沈老爷子最疼的就是沈未泱这个孙女,五公主可倒好,张口闭口就是陆景白还连带着沈未泱,沈老爷子能高兴吗?”皇后道。
皇帝顿时被气到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正巧外面传来吵闹声,皇后的侍女连忙从外面进来道:“皇上,皇后娘娘,五公主非得闯进来,奴婢们拦不住。”
话音刚落,五公主就直冲冲的闯了进来,跪在地上:“父皇,你可得给儿臣做主啊。”
话音一落,皇帝已经气疯了,一个杯子就对着五公主扔了过去:“朕给你做主?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好意思来朕这儿!”
杯子正巧落在五公主边上,吓得五公主一个激灵,一脸茫然:“父皇……”
“谁给你的胆子去说沈未泱的?你是觉得朕活的太久了是不是?”皇帝那叫一个气啊。
这简直岂有此理!
“不是的父皇,儿臣没有这样想过……”五公主一听皇帝这话,连忙道。
皇帝更气了:“怎么?一个陆景白而已没了他你就活不了了?要死要活的给谁摆脸子看呢?”
皇帝这是借题发挥没错了,之前赏花宴上五公主那脸色摆的就让皇帝心里不舒服呢。
陆景白死了就死了,能怎么样?
“一天到晚儿女情长,有本事陆景白没了你跟着他去啊!朕还能对你刮目相看,嘴上说说谁不会!”皇帝气的张飞怒目。
五公主抖了抖,她是喜欢陆景白,但是还不至于陆景白死了就得搭上自己吧,人间这么好,她还没看够呢。
皇后有些鄙视,这五公主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只是空口说大话这谁不会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陆景白有多么喜欢呢?还不就是这样?
有什么好说的。
“朕警告你,再去说沈未泱的半点不是,不用朕自然有人料理你!”皇帝看着跪在下方的五公主道。
五公主吓得不敢说话,只能道:“是父皇,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
说罢,站起身转身就跑,活像后面有鬼追她。
皇帝说的可不是玩笑话,自家弟弟什么性子他可是清楚得很,估摸着是不乐意搭理五公主,不然就冲五公主这口无遮拦想骂就骂的架势,自家弟弟首先第一个不会放过五公主。
皇后自然也是明白的,皇帝虽然忌惮沈家,但是也因为先太傅的原因对沈家也是敬重的。
沈老爷子又培养出那么优秀的继承人皇帝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沈老爷子替他教导下一任的继承人,他就能轻松一大半了。
天知道,自从当上皇帝……他都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他恨不得赶紧撂挑子走人!
……
秦川,街头。
沈未泱带着阿灵在街头逛街,她看不见许久,还没有见过秦川的风土人情。
谁知道,偏偏有人不长眼跑出来煞风景。
“小妞,终于让本公子逮到你了。这次柳倾原不在,我看你怎么挣脱。”黄公子看着沈未泱心里满意的不行。
这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沈未泱耳力不错,听得出声音。
上一次是自己看不见除了道歉就只能是忍着,否则还轮得到他叫喧。
“上一次,的确是小女子运气好。这一次……可就不一定了。”说罢,沈未泱直接动手,给了黄公子一个过肩摔。
摔得黄公子人都懵了,完全没想到在他眼里娇滴滴的小娘子能把他摔趴下。
但是这一摔很明显让黄公子更加乐呵了,被人扶起来,脸上还带着笑:“好,本公子就喜欢有挑战的,小娘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这下手还挺狠呢,给本公子都摔疼了。”
沈未泱皱了皱眉,这人怕不是有什么问题吧。
阿灵皱眉,这年头地痞无赖这么多吗?穿的人模狗样,怎么不干人事?
沈未泱因为陆景白的事情憋了好几天,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要怎么去发泄,大哭大闹?她做不到!打架?这个或许可以。
对于这种当街调戏姑娘的人,她下手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留情面。
062 平安玉扣!
一刻钟后,大街上四仰八叉的躺了一地的人,黄公子嘴角抽搐了半晌,终于意识到不对了,看了沈未泱一会儿,突然惊声道:“你什么时候能看见了?”
“怎么?我看见还需要给公子报备一声吗?”沈未泱一双眸子盯着黄公子道。
黄公子脸色一僵,突然想起来柳倾原跟他说过这姑娘动不得。
原来看不见也就算了,如今被那双眼睛一扫,黄公子都感觉一阵冷意袭来。
“不不不,不用了。姑娘慢慢逛街,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说罢,黄公子都不敢看沈未泱,转身就跑。
暗处的柳倾原一阵头疼,他都说了这姑娘动不得,这好友耳朵是塞驴毛了吗?
还是说非得过去找点存在感?
阿灵笑出声来:“果然还是小姐自己动手比较厉害呢。”
沈未泱微微垂眸,道:“走吧。”
阿灵顿时闭嘴了,她有些高兴的得意忘形了。
秦川的大街比起长安城朴实了很多,长安城待的久了,总感觉有些华而不实,而秦川不同,秦川很好。
怪不得三哥喜欢在秦川定居,或许是为了苏言,但是也一定是喜欢秦川这个城镇的。
大街上的小贩们吆五喝六,卖力的喊着,沈未泱走的很慢,时不时的往两边的摊贩上去看。
突然,被一个东西吸引到了目光。
那小贩一见来人,连忙道:“姑娘想看点什么?”
“先看看,不着急。”沈未泱轻声道。
小贩也是个识趣的人,道:“好嘞,姑娘喜欢什么跟我说一声就行。”
沈未泱一眼看中的就是这个摊贩上的一枚玉扣。
玉扣通体碧绿色,用一根浅蓝色的线串联住,下面是浅蓝色的流苏。
乍一眼望过去,是有些廉价的。
但是沈未泱生在长安,什么样的富贵首饰没有见过?什么样的玉没有过?
所以,这玉扣比起她的那些玉来说委实算不得什么。
沈未泱仔细看着手里的玉扣,小贩一见沈未泱对这玉扣有兴趣,便道:“姑娘,这是一枚平安玉扣。”
“平安玉扣……”沈未泱喃喃出声。
小贩道:“姑娘若是喜欢,可以佩戴在身上以保平安。”
“不了,东西也不过只是寻求一个心里安慰罢了,人生在世何来真正的平安。”沈未泱摇了摇头,便将手里的玉扣放下。
小贩不太懂,但是大概听明白了一些事情,道:“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可以去我们秦川的白塔寺求一求。我们秦川的白塔寺可灵验了。”
“哦?是吗?有多灵验?”沈未泱来了兴趣。
那小贩兴致勃勃的开口:“这除了长安的相国寺和燕京的碧云寺,还有就是我们秦川的白塔寺最为灵验了。姑娘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诚心去白塔寺求一求,也不是说什么,说白了也就是求得一个心里安慰。”
沈未泱点了点头,长安城的相国寺她自然是知道的,这所谓的燕京……则是大陵的京都,那里的碧云寺也是出了名了灵验,这沈未泱自然是知道的。
唯有这秦川的白塔寺……她知道的的确不多。
“那请问白塔寺要怎么走?”沈未泱问道。
小贩笑了笑:“从这里往南十五里地,就能到白塔寺了,特别的好找。况且再过段时间就是白塔寺的庙会了,那个时候才热闹呢。”
沈未泱也笑了,看着那枚平安玉扣道:“多谢了,这玉扣多少钱?我要了!”
“这玉扣姑娘给个十文钱吧,小本生意,东西都是自己做的。”小贩道。
阿灵会意,从钱袋中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小贩。
小贩一惊:“这……姑娘我没法儿找开啊。”
“不用找了,这么久了也有些耽误你做生意了,就当做是辛苦费吧。”沈未泱道。
小贩顿了顿道:“可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也没耽误多久……”
这一两银子几乎就是他们家一个多月的开销了。
“您就拿着吧,我家小姐既然都说了是给您的辛苦费,您就收着吧。”阿灵在一旁道。
小贩看着手里的银子,呐呐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无妨。”沈未泱笑了笑。
走在路上,阿灵有些不解:“小姐,这白塔寺真的有这么灵验吗?”
“这天下最有名的寺庙,除了我们长安城的相国寺,大陵燕京的碧云寺,这秦川的白塔寺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沈未泱缓缓道。
是,白塔寺她是听过的,只是了解的很少,并不怎么熟悉。
“那小姐,过段时间白塔寺的庙会我们一起去凑凑热闹好不好?”阿灵兴冲冲的开口。
沈未泱看了她一眼:“你是想去凑热闹还是想去那里求姻缘啊。”
“小姐,我是陪着你一起去的啊。”阿灵面上有些过不去道。
沈未泱笑了笑,没有说话。
让阿灵惦记的人,怕是青鸿吧。
阿灵头上的发簪她看到了,不得不说青鸿的眼光很好,这发簪也是适合阿灵的。
青鸿的小心思并不难猜,这发簪看起来不贵,却又能让人感觉到华丽张扬。
这也就说明了,看似青鸿去买簪子的时候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实则却是用心了的。
很显然,青鸿对阿灵了解不多,每次见面几乎都是不欢而散。然而,青鸿却观察的仔细认真,看得出阿灵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阿灵喜欢银子,自己的小金库几乎就是只进不出,一些女子喜欢的小玩意儿都是沈未泱给的。
毕竟照着阿灵如此只进不出的小金库,早晚得把自己锁里面。
青鸿舍得银子去给阿灵买发簪,对于阿灵来说自然是高兴的,甚至还是十分高兴的。
说起来……阿灵的小金库如今有多少银子她也不知道,不过想来一定是非常可观了。
“小姐小姐,我们到时候去白塔寺转转嘛,就当是散散心。”阿灵不遗余力的劝说沈未泱。
沈未泱被缠的有些无语,只能道:“这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到时候再看吧。”
沈未泱其实私心里不大喜欢寺庙,但是她自己又不认为陆景白是真的死了,或许求神拜佛也算是一种安慰自己的方式吧。
那样一个人怎么会死?沈未泱不想去相信,不愿意去相信。
可上一世的轨迹告诉她,陆景白是真的死了!
否则……往后多年人们渐渐忘记陆景白的时候,不知道她是出何缘故……才会把怀瑜过继在陆景白名下。
或许……那个时候,她自己心里还有个地方也是不相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