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许昂你要听话,不然你会变成二流子
人生有起落,生活也有分喧闹和宁静。
摆下擂台,在北平与人约战,在全世界无数双眼睛的亲眼见证下为华夏功夫到底能不能打的争论画上句话是喧闹。
事情结束后回到家,又过上了自己的小生活是宁静。
每日里监督小妹妹们按时起床,不给她们睡懒觉的机会,在她们或撒娇或抗议中陪伴她们成长,日子过得温馨充实,惬意又舒服。
然而,人既然生活在社会中,总会有不可避免的烦恼。
有些事情你不去找它,它也会来找你。
想要日子一直平静而美好,这难度简直不要太大。一如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的情况,每当你有点积蓄,你就会发现总有花钱的地方冒出来,试图把你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给榨个干净。你若是能撑过去,你才能看到更广阔的天空,生活才能进入新的阶段,否则你就会一直在这个循环中,周而复始,始终不得摆脱。
而想要撑过去的难度,那与保持生活一直平静美好的难度相当,都是相当的大。能做到的只有极少数人,绝大多数都只能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这才消停几天啊,怎么又要出门?”
家里吃饭的时候大多是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偶尔有会有例外。
很不凑巧的是,今天就是那个例外。
打破规矩的不是别人,乃是方淑英。
家里天大地大,老妈最大。许昂埋着头,他装作专心吃饭的样子,不敢搭腔。
唐璐见他这样,心里直笑: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你不是挺能耐的嘛,没想到你也会有做鹌鹑状的时候。
笑归笑,这姑娘可不会不管许昂,她主动接茬方淑英,说道:“阿姨,孟教授的来电,许昂也不能接。人孟教授都把电话打到他手机上了,说明是真需要他帮忙,你就让他去一趟吧。”
面对唐璐和面对许昂,方淑英完全是两个态度。
大抵全天下的老妈都这般模样,对儿子没好脸色看,对自己喜欢又尚未过门的儿媳妇会和颜悦色。
方淑英语气柔和了许多,态度也不那么生硬,她对唐璐说:“我倒不是要拦着,好歹老孟也帮过我们家,晓晓和小清子学籍的事就是他出的面。但我家这小子成天不着家,好不容易在家里待两天又要出远门,我这当妈的心里不舒服。”
“哥哥是个闯祸精。”
晓狗子趁机给许昂打了个标签。
许昂瞪着她:“哪里都有你!”
他伸出手,用手指将晓狗子脸上粘着的饭粒弄下来,正好掉回晓狗子的碗里。
“吃你的饭吧,你要是最后一个吃完,今天洗碗的活就交给你。”
本来许昂以为这样能威胁到晓狗子,谁料这个小妹妹眼睛一亮:“好的呀,妹妹洗碗,让妹妹来洗碗。”
“你洗碗?你洗什么碗,别听你哥哥的,他就会出馊主意。”
方淑英拿起筷子在许昂头上敲了一记,嘴里呵斥晓狗子,让她不要想借着洗碗去玩水。
晓狗子一看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倒也并不生气,她指着许昂咯咯咯直笑。
“你个闯祸精,被妈妈教训了叭。”
“许昂你要听话,不然你会变成二流子,警察叔叔都要抓你。”
食指与中指曲起,两指并做一处,许昂正欲将在老妈处挨的打转移给晓狗子,突然发现老妈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好好吃你的饭,不要去欺负你妹妹。”
老妈都发话了,许昂当然不敢再继续。他只是默默的给晓狗子夹了好大一筷子菜,这些都是来自哥哥的爱。
“你讨厌!”
晓狗子噘起小嘴巴,大声的抗议着。
她不喜欢青菜苦苦的味道,平时和小清子即便要吃都是一根青菜两个小妹妹分着吃,而今许昂给她夹了五六根那么多,让她烦躁得要摔碗。
当然,摔碗只是说说,晓狗子倒也不至于真那样。
无视来自妹妹的抗议,许昂很惬意的给自己夹了块肉,又很惬意的嗯嘛嗯嘛的吃着。
什么是厚道?
厚道就是妹妹愁眉苦脸的吃着青菜的时候,当哥哥的在一旁惬意吃肉,还要吧唧嘴。
哦,好像说反了的样子。
“你!”
晓狗子气得小奶牙都龇出来了,她咬着自己的上嘴唇,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那气呼呼的小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就要发飙。
方淑英这时候反倒袖手旁观。
儿子虽然长大了,但在家里的时候依旧还是个孩子。
唐璐她们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这样的许昂是其他时候看不到的,只有在逗弄家里的小妹妹时他才会显露出与平时不一样的另一面。
一般来说,小孩子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找家长告状,但晓狗子并没有。
她三口并做两口,几下就把碗里的青菜吃了个干净。
在这之后,她再飞快的给自己夹了好几块肉。
“妹妹也有肉肉吃,哼哼哼。”
小家伙献宝似的把碗端给许昂看,后者作势要去夹她碗里的肉,她又飞快的收了回来,嘴里还嚷嚷:“不给你吃肉肉,你是坏蛋。”
小清子凑过来纠正:“坏蛋不是人,哥哥是个人。”
晓狗子就反驳她:“哥哥要做坏蛋,他不做人啦。”
“噗嗤!”
唐璐她们没忍住,纷纷笑出声来。
两个小妹妹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笑,但看大家笑得那么开心,她们也跟着开心的笑。只有许昂在吹胡子瞪眼,一脸生气的样子。
“好你们两个小东西,我那么疼你们,你们居然这么编排我,这次我出门不带你们,把你们留在家里。”
许昂趁机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一次去清海有一定的危险性,还是不带两个小家伙的好。
晓晓很硬气说:“不带就不带,妹妹去读书,有好多小朋友呢。”
小清子也说:“哥哥,妹妹是小学生了哦。小学生要去学校,跟同学一起在教室里上课。”
哟呵,这谁教的,思想工作做得满到位,只不知这两个小家伙能坚持几天。
许昂并不看好两个小家伙的小学之旅,她们的课许昂都快给她们上完初中的知识点了,小学那么点课对她们毫无吸引力,估计也就新奇个三两天。
不过嘛,三两天的时间应该差不多够走个来回了。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猜测
一段时间不见,石山坐落的位置就来了个大变样。
在国内已经出现端倪的强大基建能力下,本是一片荒凉之地,却于旬月之间有小镇拔地而起。它的变化之快,改变之大,让到来的许昂都为之惊叹。
“基建这一块上我们果然强到没朋友。”
下车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感慨,许昂正要细看,老孟带着人就蹿了过来。他人未到声先至:“你可总算来了,等了你好几天,你就不能动作快点?”
两人关系熟络,倒是让老孟说话的时候没那么多顾忌,偶尔开开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反而更能拉进彼此的距离。
收回正在观察小镇的目光,许昂回道:“早来几天我也想,可岛国人不让,他们非得要我还他们那块破匾,为此不惜在北平与我约架。老孟你自己说说,作为一个爷们儿,我能怕了他们?”
“你还好意思说,不是你在大板砸了人家的场子,人小日子过得好好的至于跑北平来挨顿揍么。”
老孟可不吃他那一套,任你怎么颠倒因果,我只相信事实。
以他对许昂的了解,真要听这小子瞎掰,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老孟不与许昂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争辩,他直接问许昂:“我要的设备带来了没有?”
许昂白他一眼:“感情你火急火燎的叫我来,不是为了我,真正目的是为了让我带设备给你们。”
“那不然呢?”
老孟反问。
他这一问到把许昂噎住了。
这种话你竟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孟吗?你这样的老孟真的合适留在校园教书育人,确定不会把祖国的幼苗们给带歪?
对许昂故作惊讶之态视而不见,老孟带着自己的学生往许昂的车队后面行去,那里有货车载着他心心念念的设备。
他离开之后其他人才上前与许昂打起了招呼。
张阿大和白山脸上堆着笑:“老板好啊,好久不见。”
张阿大在这里许昂不奇怪,但白山是怎么回事?
这里有用到他的地方,应该不可能吧。
白山不好好的在北平待着,坐镇潘家园的店铺,防止有人趁张阿大不在来捣乱,跑到万里之外的清海来做什么?
“是跟下面发现的东西有关。”
说话的时候白山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见在老孟离开后周围只有他们自己人,这才交代起来:“老板您没来的这几天老张跟着孟教授下去过,他有了很特别的发现。”
有刷表现的机会,张阿大怎么可能放过。他出言道:“大山说得没错,我在下面确实有发现。”
“说来听听。”
看他俩如此,许昂稍微来了那么一丁点兴趣。
他不是老孟那样的考古学教授,也不是张阿大这种家传的土夫子出身,更不是白山那样闲得无聊就想参合进稀罕事来找刺激,对于地下水域里的那个疑似萌古时代的秘密修建的地下建筑许昂并不是太感兴趣。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青年,许昂觉得与其把目光朝后看,将老祖宗们的那点东西翻过来又转过去,将有限的精力挥霍在这些地方又有多少时间去往前看。
当今社会科技飞速发展,短短一二十年的时间科技对人类社会产生的变化比之以前的两千年都要来得大。与其向后感慨老祖宗多厉害,还不如往前看,让自己成为后人膜拜的厉害老祖宗。
有人羡慕二代,认为后者的人生早有人帮他安排好,不用其他人来操心。这些人的却不想想,真正厉害的不是二代,而是第一代。
做不了二代难道我还不能做个一代?
几乎是许昂话音刚落,张阿大就接着说道:“那位姓王的老教授在地下水域中的墓室发现的的确是蒙文,但墓室的建造者却并非萌古人。我看过他在下面拍回来的照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跟着孟教授亲自下去过。”
“不是萌古人建的那是谁建的?总不能有人替萌古人在这里秘密的修座墓吧。”
张阿大答道:“是党项人。”
党项人?
许昂心中一动:“西夏?”
张阿大应道:“应该是。如果我不是打了眼的话,下面的墓室是西夏皇族修给自己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萌古人拿来用了。”
西夏和萌古,党项人与萌古人,两者之间要是有交际的话,那也只铁木真崛起后那段时期。
想到这里,许昂郑重的问张阿大:“你确定?”
“我亲自下去看过,我确定。”
随着张阿大的点头,许昂对这次来清海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比起前一刻,他多了些想法。
许昂同张阿大在那里确认,一旁的白山忍不住说道:“老板你要相信老张,他的本事是这个。”
为张阿大竖起了大拇指,白山告诉许昂:“老张在潘家园的时候可没打过眼,店里能有那么多进项,还得多亏他这双眼睛。”
潘家园的店进项多吗?
许昂并没有在意过。
或许是多的吧,至少在白山眼里是很多,可在许昂那里根本排不上号。许昂投资和控股的公司,哪一家不比潘家园的古董生意更有前途,哪一家不比那小店盈利能力更强。白山他们看来是大进项的生意,于许昂眼里也不过是图个乐呵。
“大山,不是我过分谨慎,而是老张的判断要是真的,下面的这座墓很可能闹个大动静出来。”
许昂对白山说道:“党项人建立的西夏国从立国到灭亡还不到两百年,在文治武功上他们没多少可以称道的地方,于后人的记忆中也不过是个少数民族的地方割据势力。辽强事辽,金强奉金,到萌古人来了就被灭了国。典型的事大主义,谁强跟谁混,遇到狠人不给他退路,它就亡国。顶天了在后世人的记忆中这个割据政权的朝政大多被太后把持,道一句西夏国啊,它的太后貌似不错的样子。”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西夏国也就泯于众人,谁让华夏历史上这种的地方势力简直不要太多。”
许昂说的那件事是哪件事?
自然是西夏灭亡之后,铁木真按照当时萌古人的传统,灭其国,杀其夫,辱其妻女,让当时的西夏太后与自己为爱鼓掌时发生的事。那位太后一口下去,鸡飞蛋打……好吧,说得文雅点就是萌古人的金山倒下了。
作为一位功绩彪炳,灭国无数,打下来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帝国的君主,老铁挂得实在太窝囊,连史书都不好意思说得太细。便是那港岛的金先生,在他那部被誉为武侠巅峰之作的射雕英雄传里也不好提及,只能给出另一个文学手法修饰后的版本。
没有死战战场上,而是亡于妇人之手,不只铁木真没有想过自己是这样的结局,便是其他人脑洞开得再大也不会想到。
所以说,现实往往比小说更离奇。
“铁木真死得那么令人意外,死得那么仓促,其原因在当时的萌古贵族中既不好宣之于口,也未必来得及做多少准备。但以这位君王在萌古人心中的地位和威望,他的续任者又不能草率处理,他们具体怎么做的外人所知有限。有人说他们按照草原的规矩将其带到了草原某处埋葬,也有人说萌古人拿西夏皇族来泄愤。”
“按照正常人的反应来说,后者是必然发生的事,但这与前者貌似也不冲突。是以才会有传说中的铁木真疑塚遍布草原,其真实的埋藏地无人得知。”
说着,许昂看了看张阿大。
“老张,如果你没有看错的话,下面那个墓室很可能就是我们想的那一座。”
纵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但真被人点出来的时候张阿大的心依旧漏跳了好几拍。他的脸色因为兴奋而发红发烫,看上去好似抹了腮红,让人忍不住想笑。
激动之下张阿大也顾不得太多,他一把拉住许昂的衣袖,急切的说道:“老板你是文化人,你有大学问,你都那样说了,相信一定是这样。您说说我们要怎么做,要真是那位的长眠之所,里面的陪葬品……”
他话还没说完许昂就用力咳嗽两声,说道:“你先别激动。你好好想想,你现在已经上岸了,可不要为了这个再掉下去,你得明白不是每一次都会运气那么好,遇上能捞你上岸的人。”
嘴巴张了张,又闭上。
然后又张了张,再闭上。
如此循环了好几次后,张阿大那颗激动的心方才平复下来。
对啊,自己好容易遇到贵人,这才让一家老小走上了正道。如今他们家大富大贵不敢想,衣食无忧却不发愁。
生活过得那么美好,为什么要再掉进阴暗的臭水沟呢?
且不提这个饿,即便是他好日子过久了要给自己找刺激,这里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小镇里还有官方的人和维护安全的官兵,他纵然有心也没那个能力。
以上这些因素加在一起,张阿大终究慢慢相通了。
他松开许昂的衣袖,讪讪而笑:“老板您说得是,是我老张糊涂。您说我这是什么脑子,怎么就那么不清楚事,居然还想着做一票。”
许昂对此表示理解:“老张你不需要这样,财帛动人心,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这是人的正常反应。但心动归心动,可千万别转化为行动,我们不做那样的糊涂事。”
“当然,当然。”
张阿大连连点称是。
其实也就是他现在一家子生活过得富足,不再是以前那样家无余财,儿子里又有一个入了北平大学,前途一片光明。眼看家里越过越好,张阿大这才能及时斩断心里滋生的贪念,要不然的话,你换他还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时候试试,你看他听不听你的。
仓禀实而知荣辱,古人早在几千年前就把人性说透彻了。
“聊什么呢?”
老孟在车队后方朝许昂他们招手。
“你带来的设备真的可以,都是最先进的,全是外国货。”
指挥着工人们从车上下货,老孟整个人精神振奋,看他那模样恨不得现在就下去。
许昂注意到老孟的说词,先进的,外国货。
在这个年代以及往后推好多年,外国货和进口货在国人心目中与先进两个字是等同的。凡是进口的就是好的,凡是外国的就是先进的,这是很多国人心里的想法。
哪怕到了华夏发展越来越好的二十来年之后,有这种想法的人数量也不在少数。
对此,许昂倒是没什么好说。终究是国内的科技发展还不足,否则哪来的那么多崇洋之念。但凡你国货争点气,不要讲情怀,不要道德绑架,而是拿出硬货来对比,只要在及格线上国民的支持力度都不会低。
可惜就算是这样的要求都很少有国内企业能做到,怎会不叫人失望。
“老孟啊,我来了这么久怎么没看到王教授?”
许昂左顾右盼,想找王灵问下下面的情况。好歹也是发现和进入水下墓的第一人,又在里面待了好几天,老王教授掌握的一手信息非其他人可比。
老孟只顾看着设备,头也不回的应着:“老王头还在将养身体,他一把老骨头了遇到情况不赶紧出来,非得在下面做考察,自己给给自己找罪受。依我说,这种事交给年轻人最好,反正现在有照片,让他们拍了带回来就行,不需要我们这些老人家逞能。”
嘴上是这样说,实则许昂看得出来,老孟还是很关心王灵的。他之所以这样,不过是人们遇到朋友和家人逞能受伤后的下意识反应,看似在愤怒实则是关心。
“那你在这里看着设备,我去看看王教授。”
说完,许昂冲白山和张阿大一使眼色,带着他们离开。
三人走在前面,李科胡一他们紧随其后,进入了石山旁的小镇。
红砖墙,白瓦房……好吧,没有白瓦房,全都是红砖墙。
为了快速建设,小镇的建筑大多是二层楼的红砖房,王灵和他的学生占了其中一栋。
当许昂寻来之时,这位老教授还坐在书桌旁奋笔疾书。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谈话
按照许昂的想法,他是不想打扰王灵的。站在屋外等这位老教授把要写的东西写完,他再去敲门也不迟。
反正到了这里之后暂时也没他多少事,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可一群人的到来终究还是闹出了动静,屋里的老教授见是许昂便放下笔,招呼着他进来:“是小许啊,你来了。来,进屋坐。”
长者相召,许昂作为晚辈不好推辞。他进了这间只来平米的小屋,里面出了睡觉用的床之外,也就一个放置衣物的架子和一张靠墙的书桌。至于王灵自己的私人物品,屋子角落里平放的行李箱充当着置物架。
老一辈的艰苦朴素远非后世的砖家叫兽能比,前者是真学者,后者不过是要借那一层皮伪装一下自己罢了。
从本质上就是两种人,岂能混为一谈。
走进屋,许昂找了个几根短棍拼凑的木头凳子坐了下去。
他带着歉意的对王灵说道:“打扰到您了,是我的不对。”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要不是知道你出人出钱又出力,我老头子都觉得你这个人太过虚伪,假到不能再假。”
王灵的话把许昂说得一愣。
我给别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太假,虚伪,这样的词用在我身上不合适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
看许昂发呆,似乎是被自己的话给噎住了,王灵露出老顽童式的笑容:“小许啊,你有着聪明人的通病,你知道不?我老头子见过的人很多,其中就好大一部分都是聪明人。你们这样的人脑子聪明,学东西特别快,头脑也灵光,但就是太聪明了,想得难免过多,导致你们该关注的不关心,反而纠结于旁枝末节。很多聪明人事就坏在这里,你可得注意。”
糟老头子在说教!
许昂反应过来,心里却并不反感。因为他知道王灵是在借此提醒他某些事,让他不要因小失大。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
许昂回去之后会好好想想,现在他还需要应付王灵这位老教授。后者正拿着他之前还在写写画画的稿纸,让许昂观看。
“你来看看这个,这是我根据勘探的结果,还有我和老孟的讨论画出的草图。你也知道老头子我是搞地质勘探的,常年都在野外摸爬滚打,有些东西难免会遇到,遇得多了经验也就有了。老孟是国内考古学方面的专家,他的专业比我这个野路子要强太多,我俩讨论出来的东西准确性还是有保障的。”
王灵在絮絮叨叨,许昂则看着那稿纸。
他都不需要多想就能辨认出那是一座地下陵墓的草图,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草图除了地下水域里的那座之外也不会是别处。
该说不愧是真教授么,这么快就把地下陵墓的结构基本弄清了。
许昂正要为王灵和老孟点赞,王灵却说:“当然,这只是我和老孟的推测,地下的情况具体如何还需要靠你这次带来的专业设备再去探一探。话说这国外的科技比我们要先进太多,如果是我们还需要人亲自下去走一遭,国外靠着探测设备就能弄清楚它的大致轮廓,我们与发到国家的差距很大,也不知何时才能迎头赶上。”
用人去勘探难免遇到危险,而用国外的先进设备进行声波等不需要人进场就能做到的勘探,其安全系数上自然要高得多。
虽然后者在某些时候不如亲自去人来得准确,可科技是在不停进步的,那些缺点总有被完善的一天。
光是从前景来讲,机勘比人探就要光明得多。
王灵感慨的点在于外国的科技,更在国内奋起直追需要的时间,而不是如某些人那样一个劲的羡慕,进而崇拜起发达国家的科技水准,变成了黄皮白心的笨纳尔。
许昂宽慰这位老教授:“以我们国家的发展速度我相信用不了多少年,毕竟放眼全球,我们才是在智慧这条进化路上走得最远的那一个。其他的不说,单是从人的基因上,我们拥有一条独特的DNA,它的存在让我们的智力水准比人类大家族的其他成员都要高。哪怕是西方的白人想要进化出这条DNA,没有个三十五万年想都不要想。”
“老教授,我不是信口开河,这是科学研究的结果。不然的话,那些自恃发达的西方人为什么要暗地里用某些买血站悄悄收购我们的基因样本,更是鼓动媒体,从民间舆论方面开始把我们往混血好,混血宝宝能兼具父母优势的邪路上引。像这种言论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破绽,毕竟你买条宠物狗都要讲血统纯正,怎么到了人这里就变成混血的好了?还不是因为我们一旦与他们混血,在下一代身上这条DNA就会消失,等于是被他们拉到了同一条水平线上。”
“一下就能让我们放弃三十五万年的进化优势,付出的不过是一点宣传经费以及推几个长得好看的混血一代,这笔买卖怎么想都是他们赚。换做我是他们,我比他们还卖力。”
王灵指了指他,说道:“你这孩子啊,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不是。我刚不是提醒过你,让你要抓住重点,而不是旁枝末节。就像你刚才说的这个,那不是你该管的,自会有专门人管事。你应该做的是发挥自己的优势,在你擅长的领域做到最好。”
许昂摇头:“老教授,不是我想多管闲事,实在是我们把他们想得太好,很多事没把人往坏处想,当别人算计我们的时候我们的人还傻乎乎的在推波助澜。有些事一开始的时候不重视,等到发现问题时再阻止已然迟了。就拿我说的混血宝宝来说,别看那些一代混血的颜值高,似乎智商也不错的样子,你再看看二代,大多都丑陋不堪,并且伴有其他的毛病。也只有极小部分的特例发展得好,他们才会被推出来当做宣传样本,以此欺骗不懂的民众。”
“某些人亡我之心不死,那的确需要警惕,时刻不能放松。”
王灵对此也颇为赞同,虽然他不认为事情有许昂说得那么严重,却也不再纠缠于这个。
正如他告诫许昂的那样,不要纠缠于旁枝末节。王灵不只那样劝别人,他自己也在身体力行。
“你看看这张草图,我来跟你详细说说我们的推测,以及这次为什么非要叫你来。”
他的话让许昂心中一动。
这次老孟非得让自己来清海一趟,里面竟是有玄机的,而不只是需要他运来昂贵的设备那么简单。
用超强的记忆能力许昂的目光在稿纸上扫了一遍,只花了几秒时间就将里面的内容记了下来,许昂对王灵说道:“老教授您说,我听着呢。”
“这地下水域里藏着那座陵墓我和老孟都亲自下去看过,虽然我们因为条件所限没能进得太深,也还是有发现的。虽然在它里面发现刻录的都是蒙文,但经过我和老孟一致确认,它不是萌古人的风格,里面的建筑更像是党项人所建。”
王灵这话一说,许昂不自觉的挑了挑眉。
感情这两位教授都看出来了,枉费张阿大还把这当秘密藏着掖着。多亏自己没动心,不然岂不成了小丑。
遇上真教授而非假专家,土父子还真未必比人家懂得多。
一想到某些影视剧里专家一点用都没有,只能做背景板或者成为发放盒饭时的道具,许昂就忍不住要吐槽。
这些专家要么学识不够,要么就是导演不让人有发挥的机会。
总之,现实里如王灵老孟这样的专业人士,在他们的知识领域是真大拿,数遍全国也没几个人能挑战他们。
“党项人?”许昂问道,“您说的是西夏?可西夏人建的陵墓里怎么会有蒙文,这不对吧。”
“没什么不对。关于铁木真的死因,野史不要管它,正史上如何记载的你知道吗?”
见许昂点头,王灵就问:“那还有什么疑问?你就不想想,如果下面埋的是那一位呢?那些说他是葬在草原某处的,说草原上有无数疑塚的,他们说的就一定对?会不会这种说法本身就是疑塚的一部分,故意把人的思路引到别处?西夏当年的疆域也包括清海的一部分,而铁木真死于西夏灭国之后,要说下面埋的是他,本身也是一种,不是吗?”
得,您老厉害。
许昂给王灵和老孟默默的点了个赞。
这两位老教授把张阿大猜到却秘而不宣的全都推测了出来,许昂除了点赞还能说什么。
“你们两位教授是真的厉害,不过……”许昂问道,“这与你们把我叫我清海有什么关系?”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你现在这么有钱,根基却那么多的浅薄,不得多穿点衣服御御寒?难道非要被冷风呛着,冻着,才明白自我保护的重要性?”
许昂懂了。
王灵和老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帮他,免得他因为身家太多让人眼红,引得小人算计时吃亏。名这种东西你说它很有用,并不尽然,但有时候它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用处的,你的名声越好,名头越响亮,防御抹黑和诋毁的外衣就越厚实。
有名护身,一般的小算计就伤不到你。
明白这一点之后,许昂很真诚的对王灵道谢:“谢谢教授,让您费心了。”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老头子我愧不敢当。你若是真要道谢,还是去谢老孟的好,那家伙才是第一个想到你的人。我和老孟都是很乐意见到你这样的年轻人出现,看到你们我们就很开心,就感觉我们的国家一代比一代强,心里就充满了希望。现在的年轻人,比如你这样的,能力很强,见识也广,我们大多数时候也帮不上忙,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提醒下你们。好歹我们也活了这么多年,偌大的岁数见过的人情世故比你们多,我们的经验终归会有些用处。”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实用主义者
别人的好意自然要接受,哪怕在许昂看来财富到了他这种程度,王灵和老孟让他参与这件事所带来的那点名气真遇到事的时候所能起到的作用极其有限。
但好意就是好意,总不能因为这好意对自己帮助不大就无视它。
在王灵的屋内与这位老教授谈了近一个小时,许昂这才出来。
一直等在外面的张阿大迈着尴尬的小步伐,犹豫着凑了过来。
看他那样许昂就知道自己与王灵的谈话多半被外面的人听到,对此他也不感到意外。像这种红砖砌的房子,本来就是为了赶时间拼速度的产物,能起到挡风遮雨的作用已是不错,想要指望它还能隔音,未免过于强人所难。
“别愁眉苦脸的了老张,世上处处有高人,人老教授的知识渊博,你能看出来的他们难道就看不出来?真要那样的话,你放心把你家孩子送去给他们当学生?”
听许昂这么一说,张阿大想想也对。
要是大学里的专家教授还比不过他这个野路子,那他家孩子费那么大力,吃那么多苦读书考大学不全白费了么。与其让不如自己的人教,还不如自己这个亲爹来。
这么一想开之后,张阿大念头通达了不少。
当然,尴尬还是有的。
张阿大对许昂说道:“老板,这事是我的不是。我太小看别人了,以为里面的玄机只有我一个人看出来了,没想到人两位教授一开始就发现,只不过人家不像我是半灌水,稍微晃一晃就咣当咣当的响。他们之前没表现出来是心里算计划,等着老板您来呢。”
说话的同时张阿大还不断朝白山使眼色,示意老白你好歹也替我说说好话,别让老板因为这件事把我老张给看低了。
白山翻个白眼,并不理会他。
张阿大这是当局者迷,作为旁观者的白山却是旁观者清。
他看得很清楚,许昂一点也不介意,张阿大分明是过度紧张。
屁大点事人许老板根本没放在心上,你偏要这么紧张,说不准会弄巧成拙。依哥哥我的经验,老板既是这个态度,你冷处理是最好方式。
不要做多余的事,也不要说多余的话。
看懂了白山递过来的眼神,张阿大很快住了嘴,不再叽叽歪歪。
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是关心则乱导致。
许昂吩咐张阿大:“带我去我的住所,我先休息养足精神,老孟他们用仪器探测后有了准信再来叫我。”
从北平乘坐飞机到清海,哪怕乘的是自己的私人飞机,也不可能对身体一点负荷没有。许昂想着老孟那对机器的调试和对设备的熟悉需要人来教,更需要时间去学。仅仅是调试参数一项,许昂估计老孟今天都完不成。
然而事实却是老孟不但完成了,还没花多少时间。
当两个小时后许昂被张阿大唤出房间时,老孟不但调试好了参数,还启动仪器对水域中陵墓做了一次探测。
“老孟你可以呀,我还以为这些洋玩意儿你得摆弄个两三天才会用呢。”
许昂惊讶的说道。
老孟很不忿的说:“别小看人好不好,我好歹也是国内有名的专家,像这种专业的仪器又不是没用过,只不过没你带来的先进罢了。”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若是把这话反过来说,其实也能成立。二十来年后的华夏,城市里的小年轻们还真就没多少人亲眼见过猪跑的,但猪肉他们可没少吃。
那时国人才刚实现吃肉自由没几年,却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跑出来指责国人,说国人吃肉引发了这样那样的后果,巴拉巴拉一大堆,比小魔仙都能侃。
就比如某些明星。
结果这些人就被扒皮了,让大家看到了她们嘴里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的本质。
生意许昂没少做,还越做越大,主义许昂嘴上不怎么说,实则行的都是正能量的事。这些都全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要不然老孟和王灵又怎么可能想着帮他。
老孟等王灵到来后两人商量了一会儿,他们决定打铁趁热。
“仪器调试好了,我刚试着用了下,工作运行一切正常。设备到位,我和老王的意思是不浪费时间,现在就开始干活,你觉得怎么样?”
抬头看了看天,见天色都快黑下来,许昂想要说自己不赞成老孟的熬夜提议,但看到他和王灵一脸的雀跃振奋,这些话没能说出口。
“你和王教授是专家,你们看着安排。”
不就是熬下夜嘛,多大点事。年轻人谁没熬过夜,谁没通过宵。
作为新时代的年轻人,你不熬夜,不修仙,每天不一两点钟才睡觉,你的电脑和手机不就成了摆设?
那不能够啊。
依旧是那座石山,依旧是那片地下水域,与许昂记忆中的相比进出的通道有了变化。他们不再需要从石山顶部开辟的台阶一级一级的绕下去,而是从挖开的一条可供两辆东风重卡并排行驶的通道直接进去。
现代科技制造的机械产物,其对自然环境的改造能力远非以前的人所能想象,胜于人力不知多少倍。
坐车从地面被挖开的那条斜向下的新入口进去,许昂感慨着。
当卡车停下来时,许昂又看到了地下水域。
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他们不需要停留在洞口那一小片落脚地,而是可以站在用水泥桩子和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的一座小码头上。
“之前我们只是拿着手电筒朝水里照了下就遇到了那种远古两栖生物的窥视,你们在这里修码头闹出的动静肯定不小吧,就不担心被袭击?”
“袭击已经发生过了,那种两栖生物我们还捉了两条。”王灵见许昂神色微动,知道他在关心什么,便主动说道,“放心,没有人员伤亡。知道水里有那东西在,我们都很小心,不会给它伤人的机会。”
“王教授你这样说的话我怎么感觉你们是故意的,这一招叫打草惊蛇还是引蛇出洞?”
“只要有效果,叫什么都行。”
王灵和老孟明显是实用主义者,他们对于名字这样的花头并不看重。
实际上许昂说得没错,他们就是故意的。
像地下水域里的那种远古生物,很明显已经在水域里有了一个组群,它们很可能是地下水域里的霸主。
如这样的生物明显不可能只有一两只,甚至于若是许昂关于地下海的猜测是正确的话,其数量绝不在少数。
“它们体型庞大,还是肉食动物,攻击性过强,对人就有极高的危险性。我们如果要开发地下水域,对这样的生物必须要有足够清晰的了解,而想要了解它们,必要的研究不能少。”
许昂撇撇嘴,不就是捉几个倒霉蛋做研究对象,等研究得透了还能用来制成标本,让它们万年不朽。如果是放到博物馆的话,还能用吸引观众,卖点门票钱,给博物馆创收。
这么一想许昂发现远古生物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用处还真不少。
可它们自己未必愿意啊。
但,人类关心这个吗?
答案是不会。
一如你不会关心梵蒂冈,你只关心你自己那样。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人类就是这样,嘴上说着要保护某某动物,行动上却往往有不一致的地方。
这地下水域里的那种远古生物明显是属于极度珍惜的那一种,要说也确实是该保护起来,然而它们毕竟与大熊猫和金丝猴不一样。后者虽然也能吃肉,但它们并不会把人当做食物。
“人类在它们的食谱里?”
当许昂听到老孟告诉自己的消息后,他略感惊讶。
之所以是略感惊讶,而不是非常惊讶,还是因为他上次见过那种远古两栖生物。当时那家伙藏在水里明显不怀好意,也就是它被晓晓和小清子发现了,不然许昂一行铁定会有人遭到袭击。
那么一个庞然大物自水里发动突袭,被袭击的人能生还的概率并不高。
要是当时真发生了那样的情况,许昂无法想象后果会怎样。是以,他对于老孟等人捕捉那种远古生物的做法并不反对。
人类保护某种动物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人类首先会确保自己的安全。在自己足够安全的前提下人才有资格提保护,才能站在高处说我要防止它们灭绝。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如果连自身安全都无法保障就去搞这些,那未免太过圣母。
貌似后世西方的环保组织就是这种,许昂每一次看到关于他们的新闻时都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很奇怪啊,那东西怎么会把人列入食谱?”许昂说道,“如老虎,狮子这样的大型猛兽,人类饲养它们的前提是它们不会把人列入食谱里。不提动物园里人工繁殖的野兽,即便是野外,如老虎这样的也不太会主动袭击人。毕竟,在动物们的眼中人也属于体型庞大的生物。特别是人属于直立行走的生物,从野兽的视角看人,会有这家伙好高,体型好庞大,感觉不好对付的样子的感受。于是,它们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放弃狩猎人类。但是……”
事情一有但是,可是这样的词,后续就会变得不一样。
“但是,若它们狩猎过一次人类之后,它们的想法就变了。它们会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人这样体型大,肉多,却又战斗力弱鸡的家伙。出于猎手的本能,人会进入它们的食谱,以后看到人类它们就会主动攻击。这种思想会传给它们的后代以及与它们接触的同类,所以如果出现猛兽袭击人的事件,即便是人犯错在先,那袭击人的猛兽也能留了。有很多人并不懂得这方面的知识,他们会说这不人道。实际上,这样做是保护人类的安全,尽管这样做会让我们的良心不舒服,感觉我们在让野兽为我们人类的错误买单。”
老孟摇了摇头:“我和老王也没弄懂人类怎么会在它们的食谱里,要知道如果不是族群吃过人的话,野兽是不会把人列入食谱的。可这地下水域一直与世隔绝,它们不可能接触到人类才对。”
许昂问道:“这片地下水域有多大你们有结论了吗,如果它足够大的话,或许会有别的地方与地上相连。”
“不可能的。”
老孟否定了许昂的猜测,他说道:“你以为我和老王没想到?在你来之前我和老王就询问过清海这里的官方,他们经过多方查证,以及收集地方上的消息后得出的结论是并没有相关的传说和传闻。”
以这个时代官方对基层信息的把控,以及上下间信息的交流通畅程度,老孟的说法可信度当在九成。
许昂喃喃自语:“那就奇怪了。”
“别纠结这个了,这事那帮生物学家要弄清楚的问题,我们要做的是赶紧下去,对水下的那座陵墓进行抢救性的发掘。你不知道,都是老王头和他的徒子徒孙。要不是他们那帮人误打误撞的开启了一条墓道,那墓的封闭性可好着呢,根本不用担心里面的文物被水浸泡和被氧化,我也不需要这么火急火燎的想办法。”
国内的考古从出发点来说是好的。
国家培养一批专家,为的是抢救无意中被发掘出来的先人遗迹,不让前人留给后世的文化瑰宝因为各种原因而毁坏。至于说之后有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出现,不是事坏,实是人坏。
再好的初衷落到黑了心的蛆手里,它也能这事弄得跟粪坑一样顶风臭三里。
望着在码头的灯光无法照射到的水域,许昂幽幽说道:“这事急不得,不然会死人的。”
顺着他的目光,光亮尽头的水域漆黑一片,如同要把人吞噬,看得人心惊肉跳。
说话的同时,许昂做了个手势。李科何兴见状当即把自己背着的一捆大型电棍解下,再一根根交到许昂手里。
每拿到一根电棍,许昂便二话不说,拇指按下开关后,在滋滋的电流声里振臂将其当做标枪,用力朝黑暗中掷去。
老孟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止住。
他想到了当初的许昂也是用这样的办法,让躲在水里想要袭击大家的那东西吃了大亏,并成为了他们的第一个战利品。
如今旧事重演,结果会有不同吗?
事实告诉老孟,答案是没有。
每一根电棍一头扎入水中,带起的每一声扑通过后,都会有一只躲在水下的远古生物肚皮朝上的浮出水面。许昂投掷出的每一根电棍都命中了目标,他杀了远古生物们一个措手不及。
野兽始终是野兽,它们或许有比人类还要强壮的体魄,有比人类还要强烈的报复心,以及比人类还要隐蔽的隐藏手段,可它们的智慧却不会如人类。
换成许昂的对手是人类,早在他开始问李科何兴拿电棍都时候,它们就会生出警惕心。远古生物没有,它们自以为躲在水里,藏身于黑暗中的自己不会被发现,对许昂的动作视而不见。等到电棍临身,被电流电得酸痒麻痛诸般滋味涌上心头后,它们在想做点什么已然来不及。
许昂足足扔光两捆电棍这才停手,此时水面上已漂浮着近二十个晕过去的庞大黑影。
“光是这码头附近就有这么多,这玩意儿水里到底有多少。”
许昂奇道。
按说不应该有这么多才对,它们那么大的块头,对食物的需求量绝不会少,地下水域里的食物能养活得了它们吗?
在陆地上要好大一座山才能养得活一头老虎,让老虎有足够的食物,这种远古生物体型比老虎还大,它们的食量即使比不上老虎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那么,它们要如何养活偌大的族群?
它们的食物源到底是怎样的构成?
许昂一脑袋的问号,可惜没人替他解答。连最可能解答他疑惑的老孟也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后者正大声吆喝,让工作人员赶快办事:“把水里的东西都捞上来,速度快点,趁它们被电晕赶紧捞。都当心点,一发现不会立刻远离。”
吩咐完工作人员,老孟这才对许昂嘱咐:“你帮忙看着点,要是有提前醒的你就给它一梭子。”
“我……”许昂对老孟很是无语,“老孟,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打手?”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老孟笑眯眯的看着他。
“都是为集体出力,大家只是分工不同,你需要纠结这个吗?年轻人要学会宽容,要懂得理解,更要明白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只要是对大家有帮助,就别计较那么多。”
末了,老孟还语重心长的对许昂说:“小同志,思想觉悟要高,不然怎么进步。”
许昂:“我谢谢您嘞。”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老孟头坏得很。说什么要赶时间,其实就是把自己诓骗到码头这里来,让自己充当他们的清障机,解决掉水里的那些躲藏起来的远古生物。
这水下一旦没有了远古生物的袭扰,发掘水下陵墓的工作难度无疑要降低成百上千倍。
那种体型庞大的远古生物,即使是许昂在水下遇到了心里也发虚。水里的生物它们在水里的时候与上了岸战斗力完全是两个档次,鱼儿在水里一斤力气能当十斤使,远古生物只会比它们强。
虽说是被老孟算计了,充当了一把免费的人型清障机,许昂却不会恼羞成怒,更不会拂袖而去。
他若是走了,那些去捞远古生物的工作人员的安全谁来护持?
都是爹生娘养的同胞,谁没个爹娘,谁没有家人,可不能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即便是有气,那也得冲老孟撒,牵连到别人算怎么回事。
于是,当接到消息赶来的王灵和负责这里勘探发掘等事宜的官方领导到场后,他们看到许昂一手提着一根长度超过一米的大电棍,目光不断在水面巡视。在许昂身后还站着随时准备递给他武器的李科何兴等人,他们那严阵以待的模样,让大家下意识的没去打扰他们。
直等到水里翻着肚皮的大家伙们被铁链捆上,关在笼子里运上了岸,许昂这才放松下来。
还好工作人员手脚都很麻利,这个过程花费的时间很短,并没有出现意外。
刚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许昂就看到王灵向自己走来。这位老教授已经从老孟处得知了具体情况,他当着一众官方领导的面没口子的夸着许昂,直把许昂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
经他这么一番夸赞,官方领导们都会许昂有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他们本来就对许昂印象深刻,地下水域本就是许昂的人先发现的,这里的诸多事宜需要的经费也多亏了许昂的帮衬。人许昂又出钱又出力,开发和勘探地下水域的领导们自是不会忽略掉他。
大家本来也各自打着腹稿,想着在向上级的报告中提许昂一嘴,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他们为人不厚道。现在好了,有了这么一件事,他们都不需要费脑筋的去想春秋笔法,只需要如实上报就可以,省却了不少烦恼。
遇上这么让大家这么省心的人,谁会没有好感?
若是再算上因为许昂的关系而使得他们得到的实惠,他们对许昂又更亲近了几分。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不会如小孩子那样讲究眼缘,我第一眼看你顺眼,我就跟你好,我们就能做朋友。成年讲究合则两利,既然两利,大家当然要携手并进,不说甜蜜到如胶似漆,却也是气氛融洽。
看许昂在应付那些官方的领导,王灵和老孟不动声色的退到队伍的最边缘。
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自不会留在是非圈的中心。
比起交际来,他们更喜欢做自己的研究。
“这次的事无论如何都会有小许的名字了,也算是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为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确实,有了这么多被抓的大块头,事情绝对绕不开许昂,没人可以忽略他。”
两个教授在窃窃私语,他们见过的事情很多,里面好的也有不好的。对于某种可能,他们一直都存在着警惕。
老孟之所以算计许昂,并不真是为了让许昂当人型清障机,而是让他在这次的事件里出彩,成为一个绕不开的重要人物,免得被某些人的春秋笔法给春秋了去。
一件牵扯到许多人的事,一件能让许多人的仕途走得更顺畅的事,里面的道道太多,会跳出来的牛鬼蛇神也会多到出乎一般人的想象。它是自重报告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是取舍后的结果,想要不成为被舍的那部分,而是做被取的人中的一个,你就必须得有特别的地方。
两位教授可不管许昂在不在乎这个,他们要做的是替许昂张目,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为许昂扬名。
正如王灵和许昂谈话时所说,名这个东西,尤其是正名就如人的御寒衣物,大冬天里穿得厚实些总归要保暖些。
对于这两位教授的好意,许昂不推却,他选择了接受。
要不然的话,他可不会花时间在这里。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与这里的领导处好关系,对他的年度签到任务也有极大的好处。
纵然许昂可以通过唐璐搭上唐家的关系,纵然许昂可以借助一定的渠道上达天听,可县官总归不如现管。
大领导的关系要维持好,小领导也不能忽视。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滴滴,滴滴……声响连绵不觉,从正在工作的仪器中发出。
许昂和王灵他们站在一旁,三人的目光都路在了显示屏上。
根据仪器侦测的结果,码头附近的水域已经没有了那种远古两栖生物的存在。那些藏在水里准备把人类当食物捕捉的生物全都在电棍的痛击下全军覆没,它们的消失让码头在一段时间内不用担心安全方面的问题。
“没了碍手碍脚的家伙现在可以放心去探索了。”
有人长舒一口气。
要知道就是因为那种远古两栖生物在暗处虎视眈眈,这才让勘探的进度被迫停滞。否则的话,以大家都工作效率,早就能得出这里的地下水域到底是不是许昂猜测的地下海。
一想到如果这个猜测成立,对参与这项工作的个人还有对国家的益处,在场的人心中都激动万分。
许昂对王灵说道:“王教授,看来你们的勘探工作可以继续了。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们,做好安全防护,哪怕进度慢一点,时间花得久一点也无所谓。毕竟这里是我们自己的土地,这个地方它就在这里,又不会长了腿跑掉,我们不能急。二十一世纪什么最宝贵?答案是人。只有人,也唯有人才是最宝贵的财富。”
“小同志,虽然我赞成你的话,但我老人家还是要说,我其实比你岁数要大。”
王灵难得的幽了一默。
他是在告诉许昂,你这样婆婆妈妈翻来覆去的强调一件事就不嫌啰嗦?别人都是老人家啰嗦,到了你我这里却反着来。
许昂耸耸肩。
他只是担心王灵那种老一辈人为求效率,不惧危险,不怕牺牲的劲头一上来,容易把安全抛到后面。
这种做事在有些事上是需要的,但在这种不赶时间的事情上还是别那么做的好,有时候走得慢一点,走得稳一些方是最佳选择。
“老王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许好意提醒你,让你注意安全,把你的学生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你还嫌人啰嗦。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老孟既是在替许昂鸣不平,也是在借此机会损老友一把。
“他是吕洞宾,那我就是狗啰?”
王灵气得吹胡子瞪眼,他挽起袖子,大有要与老孟干一架的意思。
可不能让这两位教授上演全武行。
两人的学生见了赶忙来劝,王灵的学生更是架着老师边劝边走:“王老师,算了,算了……”
许昂感觉自己像是参与者,又似是旁观者。
他记得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没有了生存压力的大佬们人人都是欢乐喜剧人。
以前许昂还不理解,现在他懂了。
确实,没有了生存的压力,不用担心会饿肚子,不用为维持基本的生活整日奔波之后,谁还没点幽默细胞,谁还不会放飞自我了。
“王灵这老小子,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等王灵被自己的学生架着走远了,老孟这才一脸不屑的说道。
许昂就静静的看着,也不去打扰他,更不会去拆穿他。
在这种时候,他只需要微笑就好。
许昂没搭这茬,老孟话锋一转:“穿上装备,我们也出发。”
那陵墓是在水下,要进去之前得先潜水。其实按照许昂的体质,他本不用那么麻烦,但这一次不是许昂一个人行动,是一个队伍在行动,许昂也不想把自己弄得太特殊。
“先别着急,等把我带来的东西运过去我们再动身。”
在大家穿戴装备的时候,许昂让老孟可以慢慢来。他说话的时候,一艘由许昂带来的汽艇正在李科的驾驶下开到了水域的某个位置停在水面不动。
汽艇上的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合力将上面的东西有序往水里放,更有人走进来一个铁笼子里于一阵铁链绞动声中连人带铁笼入了水。
他们是负责在水下将放进水里的铁栅栏的卡扣扣上,并牵引其安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这些人的动作虽然不熟练,但他们的效果很高。等到许昂和老孟他们穿戴好装备时,他们已经等了好几分钟。
“走!”
老孟作为队伍带头人,他做了跟我走的走势,第一个跳入水中。许昂则是紧随其后,在他之后才是胡一等人和老孟的学生,以及官方派遣来的几个工作人员。
入得水里,来到勘探到的陵墓入口,老孟只见得这个入口已经被三层铁栅栏围住。那栅栏上的钢条每一根都有鸭蛋粗,以现代的铸钢技术,就算那远古两栖生物到来,它们也无法冲破栅栏伤到里面的人。
更何况这还不只是一道栅栏,而是足足三道。
“还是你小子想得周到。”
老孟冲许昂比了个大拇指,有了这样的防护措施,他们就可以放心的进出,而不用担心出来时被偷袭。哪怕是遇袭了,栅栏也能护住他们,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采取应对措施。
许昂回应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不会以为我什么措施都不做就陪你冒险吧。老孟,我俩还没到那交情的份上。”
“不会说话你就少数说两句。”
老孟对许昂那叫一个嫌弃,他头一甩,一转身,第一个游进了水底的一个四四方方的窟窿里。
许昂见了这入口暗道一句难怪。
难怪王灵他们会发现这里,如此方正的地方,任谁看到了都知道是人工造物,大自然再是鬼斧神工也不可能在水底留下这么一个洞口来。
话说,那入口开在水底,造陵的人不担心水直接把墓给淹了?
带着疑问许昂一头扎了进去,跟在了老孟身后。他游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发现自己之前是杞人忧天,这入口初时是在水底,可越往内游角度越是明显。
哗啦!
伴随着破水而出的声响,许昂的头部已探出水面,他的脚试着朝前探了探,竟发现脚下是一级级的台阶。
看来是到地方了。
利用自己腿长的优势,许昂几个大步就赶上老孟,两人并行了一小段距离便完全脱离了水面,站在了陆地上。
“这个地方……”
许昂刚想说这里乌漆嘛黑,需要手电筒时,耳边烘的一响,四周竟大放光明。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土夫子学不来的招
突然出现的亮光并没有吓到许昂,他吹了声口哨,说道:“哟呵,长明灯啊,这可够吓人的。”
都是写过盗墓小说的人了,对古人于陵墓中放置的一些手段哪还能没个见识。区区长明灯而已,吓得到不明内里的人,却唬不住许昂。
当然,这个地方的长明灯于绝大多数古代陵墓不一样。它不是正常的橘红色火焰,而是幽幽的绿色,跟传说中的鬼火也没多大差别。在那惨绿色的光芒映照下,许昂他们视线所及之处都显得阴森而诡异。
联系到这个乃是一座陵墓,胆子小的绝对能吓出三斤尿来。
“应该是用的骨粉掺杂在了里面。”老孟作为国内考古方面的专家大拿,一眼就识破了内里的玄机,他指着长明灯对许昂说,“你看那灯柱,用的是骨头打磨而成,骨里的磷等元素不但让它的燃点降低,还能改变灯光的颜色。老一辈人夜晚路过墓地的时候常说的鬼火,其实就是骨骼内微量元素导致的。”
许昂打量着陵墓深处,也多亏他目力过人,加之没有自己吓自己的心里障碍,否则换了其他胆子小又或者不够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还真不敢往里面瞧。即便是瞧了,也不可能如许昂这般平静。
在等后续人员到来的时候,许昂看着那一排排长明灯的问老孟:“这座陵墓建在水下,它这么多年都没被水浸入,看来防水工程做得相当好。”
“古人在这方面确实很厉害,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就拿之前我们发掘的海昏侯墓来说,要不是它经历了一场地质大变动,它未必会被水淹。当然,如果不是湖水灌入,它也保存不了那么完整,怕是早就被盗墓贼光顾了。”
老孟说这话的时候张阿大刚好和白山钻过水道,听了这话的张阿大很是心虚的挪开两步,离老孟远了些。
老孟是说者无心,奈何张阿大听者有意。
没办法,谁叫张阿大心里有鬼呢。
发觉了张阿大的小动作,许昂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继续在问老孟:“这水下陵墓的密闭性那么好,它就是一封闭空间。像这样的空间空气有限,你说这些长明灯被外来者触发后重新燃烧,它们消耗的氧气怎么算?”
拍拍背上背着的氧气瓶,老孟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让进来的所有人都带上这个?上次老王头他们误入时我和他就觉察到了这个问题,不得不说,在防备盗墓贼这一点上古人确实有智慧。你看那些长明灯,它们不只是吓唬闯入者,还有真正的杀伤力。古人可不知道氧气的概念,他们只知道在进入墓室后没多久就有人接二连三的莫名倒下,信封鬼神之说的他们会把这当做是墓主人的诅咒,即便侥幸逃得一命也会活在惶恐中,不敢再来。”
“确实如此。”
心理战术运用的好,有时比直接造杀伤更有效。在鬼神之说盛行的古代,一旦牵扯到神神鬼鬼,很少有人敢再触碰。
“不过你确定有人能逃得掉?”
许昂对此表示怀疑。
二氧化碳中毒,这玩意儿是在你不知不觉中就中招了,你没发觉的时候还能正常行动,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迟了。那时候你就算脑子还清醒,身体也指挥不动,没有外力因素只能等死。
哪怕有人命真那么大,可以死里逃生,后遗症怎么处理?
古代可没现代那么发达的医学,很多影响一旦造成便得跟随终生。
许昂转念一想,或许这也是陵墓修造者算计到的——恐惧只是一时,若是有伴随终生的后遗症那种恐惧就会一直被提醒,一直在提示着幸存的人,折磨其身心,并还能影响到他身边的人。说不得那诅咒,鬼神之说会被人愈发深信不疑。
这么一想的话古人还真不能小觑,他们虽然不懂得现代科学,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利用那些原理。
白山小声问许昂:“老板,真有那么玄乎?孟教授,我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我不明白。如果这里的氧气被消耗了,那些灯不该先火光变小直到熄灭的吗?进来的人看到灯的火光开始变小是能察觉的吧。”
老孟示意白山:“你好好看看那些灯的位置,它们是不是很高?”
白山挠着头皮不明所以。
他虽绝顶,却不是因为太聪明,纯粹就是剃光头后把自己摸秃的。
到底是自己的人,许昂终究没让他太难堪,主动为他解释:“二氧化碳更重,它会先沉底。长明灯在离地三米的高处,我们即使全部因为二氧化碳中毒倒下它都不会受到影响。”
“就是有毒的更重,会先沉底的意思是吧。”
白山懂了。
张阿大也懂了。他想起祖上传下来的某些经验,心里感慨:还是读书好啊,我们需要用命去换的经验他们只需要看书就能知道。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话不会错的。”
许昂对张阿大说完后冲已经进来的李科他们一挥手:“把机器架起来,先派个哨兵去探探路,我可不想踩到机关还要玩躲箭雨之类的游戏。”
李科他们答应着,并很快就把带来的设备和仪器安放好。没过多久,一个探路的金属四轮车被放了出去。它沿着陵墓的通道朝深处行去,车上装载的摄像头将内里的情形清晰的传输出来。
老孟盯着显示屏,嘴里啧啧称赞:“霍,这外国货,看得可真清楚。”
张阿大抓耳挠腮,他觉得这样很没有技术含量,但他不能否认的是,这样很有科技含量。
果然,时代不同了,现在是科技的天下了。
在当今世界,科学技术才是王道。
“可这也太费钱了,光是那车我下一次墓都买不起一辆。”
张阿大嘀咕着。
若他还是土夫子,他肯定不会学许昂。土夫子下地是为了财,哪有这样撒币的道理。也只有许昂这样可以拿钱不当钱的富豪才能那么舍得,他们在陵墓里前进的每一步都是用钱砸出来的。这是土夫子学不来的,毕竟他们远没有许昂有钱。
第一千零九十章 不止步于完成任务
“砰!”
沉闷的撞击声从远处传来,落在众人耳中,引得好一阵惊呼。
许昂眉头微皱。
他知道,这样的响声意味着什么——那是又一台在前探路的机器受到了攻击。
为什么要说又,那自然是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从他用机器代替人力在这座古墓中探路开始到现在,算上这一次,毁在古墓机关下的机器超过了五台。
五这个数字看起来不多,可若是用金钱来代替的话,那便是五六百万之高。
要知道现在可是京城的房价也就三千左右一平米,国内绝大多数家庭的月收入还在三位数的时代。在这样的时代五六百万意味着什么,那可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额财富。
当然,即便是放在二十年之后,这也是一笔巨款,许多人辛苦忙碌了一辈子依旧挣不了这么多钱。
如此巨大的损失,换来的成果也不过是让古墓的地图点亮了不到十分之一,也就无怪乎老孟和王灵心疼得直跺脚。两位教授捶胸顿足,那损失的都是钱,好多钱啊。
“那是我的钱,我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相比于两位教授的激动,许昂则淡定得不行。
“老孟,王老,不需要这样。相比于损失点钱,我更在乎人员人身的安全。如果能用钱换来我们的人毫发无损,那么花再多的钱也值得。钱这个东西花了可以再去赚,但人如果没了那就真的没了。用可以再生的换取不可再生的,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值得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老孟说着叹了口气,“那可是好几百万,够我完成好几個项目了。”
这个时代的华夏不是二十年后的华夏,它虽然不是建国时的一穷二白,却也依旧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比起大洋彼岸那每年浪费的食物都可以养活一个华夏的大漂亮来,华夏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便是老孟和王灵这样的教授他们每年可用的研究经费都得申请多次才能批下来一部分。
一个过惯了节俭日子的人,常年来养成的习惯又怎么能允许他们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很多年轻人都在批评长辈,说他们过于节俭,可他们却不想想,若不是长辈们的勤俭节约努力奋斗,又哪来的他们好日子。
正是明白这一点,许昂并未同老孟争执,他更不会试图说服老孟。反正事情要如何做,探索古墓的时候要用人力还是用机器,那都得听许昂的。既然掌握着主动,许昂还争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继续。”
挥挥手,示意将后面的备用机器派上去,许昂给张阿大和白山使了个眼色,然后就领着两人退了出去。
回到地面已经建成小镇的基地里,许昂先对张阿大吩咐:“按照现在的探索进度,没有个三两月的时间连古墓的核心区都进不去,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一直耗在这里,所以老张……”
一听许昂叫到自己,张阿大忙不迭的说:“老板您吩咐。”
不怪张阿大如此,实在是在古墓的探索中他这位专家发挥的作用有限,完全当不得专家这个称呼。
要知道许昂让他来,为的就是让他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让古墓的探索更快,也更安全。
然而开始探索古墓之后张阿大却拉跨得不行,他认为没陷阱的地方偏偏有陷阱,他推算没机关的地方那机关能把人弄死不止一次。从探索古墓开始到现在,张阿大所言别说每言必中了,十次中有没有中过一次都不好说。
试问,这样的专家能当得起专家之称?
张阿大扪心自问,换了他是许昂,对这样无用的专家绝对不会有现在这般好脸色。
好不容易有与老板亲近的机会,可以在老板面前显显身手,让老板看看自己的能耐,谁知道结果竟是这样,张阿大欲哭无泪。他在心中都不知道骂了西夏人多少次娘,咒了修建古墓的工匠多少次爹。
“大山。”吩咐了张阿大,许昂转向了白山,“你留在这里帮我看着,老孟和王灵教授他们习惯了节俭,我担心我离开后他们会用人力探索。古墓的危险你也看到了,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以身范险。真到他们要那样做的时候,需要一个人出来阻止他们。”
白山一听就明白许昂的意思,他拍着胸脯保证:“老板放心,有我呢。我保证会给他们顶回去,不让他们胡来。”夶风小说
华夏有句古话: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老孟和王灵这样的读书人你跟他们讲道理,数遍华夏又有多少人能讲得过他们?对付他们就不能指望靠嘴皮子说服,而是要用蛮力。
要做到这一点,张阿大不行,还得是白山这样的京城老炮来。
在跟着许昂之前,白山可是能在京城混的混子,胡搅蛮缠,看人下菜碟之类的本事远非一般人可比。让白山来做这件事,许昂也算是将对的人放在对的位置上了。
将自己离开后的事情安排好之后,许昂招呼上何星与李科等人,乘车离开了这片现在还默默无闻,用不了多久就会闻名天下的戈壁。
“老牟以前说要给喜马拉雅山开个洞,好让印度洋的风吹进来,为人烟稀少的西部戈壁带来充足的水汽,造出一片塞上江南。为此,他甚至想要游说上头用核弹开道。如今看来,他这个华夏前首富没做到的事要被老板你办成了。”
李科他们并不介意自己成为许昂吹。
再者说了,他们讲的本就是事实。
牟首富的设想上头没同意,他也没有打通喜马拉雅山的能力,只能沦为空谈。许昂虽然没有前者那么惊世骇俗的言论来吸引眼球,更不会说豪言壮语,但许昂做的事却是实实在在的。
那片地下海的发现解决了在西部打造塞上江南的最大障碍——水源。
有了足够多且廉价又方便开发的水源,西部那大片大片的戈壁要变成良田再不是难事。
“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
许昂可不满足只是造出大片良田那么点成就,年度任务他要做,却不会仅仅只限于完成任务就止步。
如果能够做得更好,为什么不呢?
“卡琳娜。”翱翔于天际的湾流中,许昂对卡琳娜招了招手,“关于二毛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有且仅有的四块黑土地
自从北方的老大哥轰然倒塌之后,一群小弟们都在闹着分家产。
这些人中有的继承了足够庞大的财富,纵然分家之后依旧是世界上屈指可数的大富豪。有的则是得到了足够优质的财产,却因为自身的失误导致走错了路。
前者是大毛,后者则是二毛。
作为自废武功的典型案例,如今的二毛正处在极度的混乱之中。这种混乱既有国家层面的,也有个人层面的。
国家层面的且不去说,单说个人层面,表现在外的便是贪污与腐败。
之前许昂试过一次,他发现只要你给的足够多,砸的钱足够厚,二毛那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在某些使劲往自己怀里捞的人看来,只要对方出得起价,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谈,所有的原则也都可以抛弃。
或者说,对于这些人而言,自己能到手的钱,自己能得到的利益,这才是原则,这才是底线。
“你想得到什么,老板?”
卡琳娜问许昂。
诚然,二毛是自废武功了,可他从北方老大哥那分家时得到的资产太过优质,即便是到了现在依旧有不少令人垂涎。
如今许昂让自己谈谈二毛,卡琳娜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许昂是在打二毛优质资产的主意。
“我亲爱的老板,我得提醒您,所有的优质资产都有人盯着,无论它在哪里,属于谁。”
优质的财富从来都不会缺少垂涎者,区别只在于打它主意的谁,有没有实力得到它。
许昂哈哈一笑:“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卡琳娜。我是那种觊觎别人资产的人吗?”
虽然没有回答,但卡琳娜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你是。
“好吧。”许昂挠了挠脸,说道,“我就是想让你帮我问问,二毛家有人卖土吗?”
土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也需要买?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卡琳娜最多只当作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可说这话的是许昂,卡琳娜就不能这么认为了。
这姑娘在仔细的思考片刻后终于是转过了弯来:“您说的是黑土?”
许昂反问:“不然呢?”
华夏地大物博,土这种东西并不缺,可那只是一般的土,若是换成黑土则不然。世界上肥沃的土地不少,可肥得流油的黑土却有且只有四块。
也就是说,数遍整个世界黑土地也只有四块。
这四块黑土地大漂亮占其一,华夏的东北占其一,潘帕斯也有一块,最后一块则在二毛。
对于黑土地这样的优质资源,有脑子的都看得紧。就拿华夏来说,便有专门的法律法规来保护黑土地。外人想要得到它,破坏它,必然迎来华夏的铁拳。
于许昂而言,大漂亮的那块地得不到,潘帕斯的又太远,唯有二毛的那块离得既近,到手的难度还低。
只需要花点钱,以那地儿现在的混乱劲买点土简直不要太容易。
“老板您真的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卡琳娜做出了评价,“眼光独到。”
别的人,比如大漂亮和欧罗巴家的资本盯着的都是轰然倒塌的北方巨人留给二毛的技术,许昂则不按常理出牌,偏偏盯上人家的土。
花钱买土,说起来很好笑,实际却并非如此。
华夏人口众多,固然有了人多力量大,市场潜力无穷的优势,却也有着粮食方面的巨大压力。一块优质的土地,肥沃多产的土壤,于华夏的好处不言而喻。
最最关键的是,卡琳娜发现若是对那黑土有意思,此时正是绝佳的时机。
“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亚洲,无论是参与其中的还是作壁上观的,都在等着索罗斯的量子基金与华夏在港岛的碰撞。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你关注这里多了,那里自然而言就少了。不趁着他们都盯着港岛的时候动手,难道还要等他们有空暇关注其他地方再动作?”
许昂告诉卡琳娜:“告诉你能联系到的人,钱不是问题,只要他们能给我我想要的。”
尽管不是很情愿,卡琳娜却不得不承认,如今那片地儿只要钱给到位了,许昂的要求根本不是问题。
“好吧老板,我会为您办妥的。”
作为对许昂忠诚度达到满值的自己人,只要是许昂的要求卡琳娜都不会拒绝。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至于说运输的问题,许昂没有提,卡琳娜也没有问。二毛那地方混乱,难道大毛就井然有序了?
还是那句话,只要用钱砸,那片地方就没有砸不开的门,也没有疏通不了的关节。
钱这个东西虽然人人唾骂,都说它不是个好东西,奈何它能量巨大啊。尤其是在人心浮动的地方,钱几乎能买到一切。
靠在椅背上,许昂闭着眼睛默默盘算。
眼下年度任务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只要二毛那边有了回复,自己就得动作起来。好在这事可以交给卡琳娜运作,并不需要许昂自己费太多心思。唯一要注意的是与国内的接洽,而这又可以通过唐璐交给自己未来的四个舅哥,也算是许昂送给他们的政绩。
“可惜港岛那边的事非得我亲自坐镇不可,单凭何琼一人很难做到我想要的程度。”
也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坐到发困,许昂打了个呵欠,在心中感慨自己真是劳碌命。
要不是索罗斯和西方资本发疯,没事找事的搞出一波金融镰刀来收割世界财富,许昂哪里需要奔波去港岛,他早回北平的家里与老妈和小狗子在一起了。
“过于贪婪可不好,老给别人添麻烦的家伙讨人厌,这次我非狠狠收拾他们一顿不可。”
活动了下身体,许昂又拿起自己签到得到的《索罗斯自传》一边翻阅着,一面在心里模拟,计算着。
别以为这书里的信息没用,那得看你怎么去读。
所谓内行看门道,许昂可是从这自传中提取到了不少信息。就比如这一次的风暴中老索能动用的资金大概在一个什么体量,其能承受的底线是多少,以及老索在获利不理想的情况下能扛住资本内部的压力到一个怎样的程度……等等。
通过这些,许昂可以计算出对手的底线,以及其能动用的底牌,从而让自己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相对而言,老索用什么手段攻击港岛反倒排在了后面。
老索啊老索,你知不知道在牌局开始之前你对我来说已经是明牌了。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排雷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从高空俯瞰,视野无遮无拦,一眼便将港岛尽收。表面上看这颗东方之珠繁华依旧,高楼林立,行人穿梭如织,然内里如何只有身在其中的人自己知晓。
从机场到半山别墅一路所见,许昂入眼的是茫然,以及恐惧。
茫然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恐惧则来自西方资本挥舞金融镰刀后的所闻所感。
作为一个在外百年才归家不足一年的游子,港岛人似乎习惯了英式的生活方式,他们从小所受的教育和思想逻辑与内地大为不同。正是这种不同让他们在心里更偏向西方,加之如今属于西方的强势期,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自是将西方文明视为崇拜的对象。
想要扭转他们的这种心理需要时间,让时间来冲淡西方人留在港岛的痕迹,让时间来验证到底谁才是更好的。
“人都是慕强的,谁更强大他们就会偏向谁。”
透过车窗观察着港岛,许昂心中想着:只有国家强大了,只有内地证明了自己,某些思想上的猪尾巴才会被他们自己割掉,他们才能从心底真正认同自己的身份。否则,哪怕是表面上回归了祖国的怀抱,某些人心底依旧是充满了抗拒。
要让港岛人见识到国家的强大,这一次以老索为首的西方资本进攻港岛金融,试图收割港岛多年来积累的财富的战争就是很好的机会。
港岛的某些人不是认为西方文明才是最强大的,将西方人视为崇拜对象,将那些暴发户般的白皮奉为上等人,在心里将其视为不可战胜的吗。那好,我就让你们亲眼看看我以及我身后的祖国是如何斩掉他们伸过来的爪子的。
“好好的天朝人不做,想要去给昂撒野蛮人做狗,哼!”
拿着何琼给自己的资料,许昂越看越是不爽。
某些人披着炎黄子孙的皮,干的不是人事。他们趁着这段时间港岛人心惶惶之际,不但不为稳定港岛出力,反而推波助澜,为西方资本呐喊助威,更有甚者还暗戳戳的准备***。
“这里面一些人是担心自己的财富受损,认为港岛金融守不住,会被西方资本收割,选择提前携资金出逃的。他们倒是不足为虑,毕竟他们虽然在低位处理自己的资产时带来了一定负面影响,却也算提前帮我们减少了不确定因素。真正值得顾虑的是后面这些人,老板你看……”
何琼在为许昂介绍着。
虽说她是澳岛的豪门千金,并非是港岛人,却因为两地关联的密切对港岛内部的豪门倾向,尤其是所谓的豪门内幕一清二楚。
用许昂这样的内地人的话来讲,哪些港岛豪门是可以争取的,哪些是必须要打倒的,再没有人比何琼更了解。
当初许昂招揽何琼,将港岛会风这么一个大担子交给她来扛,除了因为何琼的能力足够之外,又何尝没有何琼熟悉港岛,能看清港岛内部错综复杂局势的缘故。
“教员说得好,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许昂一边说,一边将手里足足一尺厚的资料分成了三份。
以游戏术语来讲,阵营的划分无外乎友善,中立,敌对三者。对友善的我们要大力团结,对中立的我们要让他们感受到善意,进而将其拉到自己一方,对敌对的则要毫不留情的打倒在地,甚至于再踩上一脚。毕竟教员还说过,对待亲人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如严冬般酷寒。
自己整理的资料何琼再是清楚不过,看到被许昂仍到敌对一叠的某部分资料,她迟疑了一下后劝说道:“李绅士的影响力太大了,老板你是不是再想想。”
港岛李绅士,他的影响力不仅仅局限于港岛本地,在整个华人商界都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以如今西方文明主导的资本操控一切的社会模式,在商界有大的影响力必然在政治等其他领域也有不俗的能量。
换做是其他人,那自然是尽力争取这样的人,哪怕不让他为自己站台,也不会去得罪。
偏偏许昂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竟将其纳入了对立者的名单里,委实让何琼大吃一惊。
“我不是那些老油条,没那么多的顾虑周全,做事更不会瞻前顾后。别人顾虑李绅士的影响力,我可不会。”
许昂对李绅士一家可没有现在的某些人的首富滤镜,他实在太清楚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就是一个所谓的纯粹的商人,没有立场就是他的立场,或者说他自身能否获益就是他的立场。至于国家如何,民族怎样,全都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对于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家伙,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跟他一块玩。”
一想到这家伙整出来的公摊,期房之类的明明暗暗坑得无数同胞血汗钱尽失的操作,许昂就恨得牙痒痒。
更为可气的是,这家伙享受着祖国的政策倾斜,借着祖国发展的东风从祖国身上吸取了大量的血液,摄取了天量的财富之后竟用这些财富去润英伦,在国家发展的重要节点给西方资
数典忘宗,莫过于此。
从许昂的话语以及神色中何琼看出前者下定了决心,做的决定不可能更改,她沉默片刻后不再劝说,而是谈起了实际问题:“对方的影响力太大,资金体量也很是庞大,要动他并不容易。”
一个好的助手并不是一味规劝,更不是在上面的决定与自己的看法相左时头铁般的说这不行,那不对,而是在确定上面意图和决心后思考如何执行。
“确实,长河系嘛,几乎将触手伸进了港岛社会的方方面面。别说是在现在这个特殊状况下,便是平时想要动他都会引发整个港岛的震动。”
许昂能不清楚李绅士意味着怎样庞大的能量?
但越是这样,他越要趁着这个特殊状况排掉这颗雷。不然如此大体量一颗雷在自家内部,而且还是英伦人可以影响和远程操作的一颗雷,谁可以放得下心?
原历史时空中上面之所以不动这家伙,无外乎没有足够体量的民间力量,在港岛刚回归的敏感时期国家层面的力量又不能动手,以至于错过了机会。到了后面那家伙又选择蛰伏,不给上面动他的理由,遂只能哄着供着。这才让那家伙在上面与西方角力的某个节点上骤然发难,纳了好大一投名状给对方。
但是现在我来了,一切便不一样了。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连袁项城都顶不住何况他
要说港媒有多损,有多会做标题党来吸引眼球,具体的实例简直不要太多。比如某明星在餐厅吃饭稍微多吃了点,就有了《大食怪袭港》这样耸人听闻的报道。普通的明星都是如此了,换做是所谓的豪门内幕那更是夸张到没边。
因此,当某一天清晨的报纸上出现这样的头版头条时,并不会引起港岛市民的恐慌,反而是让他们大感兴趣,争相购买。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普通市民吵个架都能引发一群人的围观,乃至于阻塞道路也屡见不鲜,更何况事情牵扯到了所谓的豪门。
市民们从来不缺乏对豪门的窥探欲,一点点子虚乌有的小事都能让他们掰扯上半年,引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何况这种与豪门夫妻,巨额财富以及美艳女星有关的新闻。
仅仅只用了半天时间,某些消息便在港岛广为流传,一股风在骤然间吹了起来。
此时的你若是行走在港岛的大街小巷,所听所闻与昨日相比那完全是两个世界。昨日大家还在谈论金融,担忧自家的荷包,为自己那可怜的财富缩水而忧心忡忡,今天人们聚到一起说起的却是某豪门巨富与知名女星的花边新闻。
任何一个消息经过多人之口后都会多出许多东西,人们总会不自觉的在其中添油加醋,生生造出一个又一个子虚乌有的情节来,绘声绘色的描绘出其实并不存在的细节,恍如诉说者亲见一般。
这里面最着名的便是砸缸的那位写的《资治通鉴》,里面的不少事件都被证实为并不存在,属于胡编乱造。
连这样的严肃着作都如此,更别提花边新闻了。
“要我说李美人确实靓,难怪能迷倒八十老翁。”
“家花不如野花香嘛,我要是李绅士,我也不会选家里的黄脸婆。”
“偷吃?豪门巨富的事怎么能叫偷吃,人家这是明着吃。”
街头巷尾刮起的八卦风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如港岛这样地方,时不时的就会出现这样的事。它们往往刮一阵就没了,在短时间内初现一点涟漪,在半天之后又或许一两天后便会消失无踪。
在某些人眼里,小市民们说说八卦出不了事。而且很多时候他们还会刻意引导,将小市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免得这些家伙有空暇关注更大的事件,从而引发不可预知的变故。
在运用娱乐八卦方面,港岛说是内地娱乐媒体的师傅也不为过。很多内娱在以后使用的手段,都是他们从港岛媒体身上学过去的。
然而,当这阵风刮到第三天时,在一篇《首富发家史》的报道对某人起底之后,风向逐渐发生了变化。
由于某人在形象经营上面下过功夫,是以他在不明底细的看来是一个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将其当作偶像的存在。
经营人设这种操作在日后的内娱大行其道,乃至于某段时间几乎是个明星都在那么做,不得不说其中有某人的功劳。毕竟,人在润出去之前,在暴露自己的真实嘴脸之前,形象之正面,经历之励志,那叫一个好,叫人看了不说顶礼膜拜,却也是心生崇慕。
可是,经营出来的人设终归是假的。
假的就是假的,它真不了。
之前经营的人设越成功,被揭穿真面目时塌得就越厉害,就越是叫人厌恶。
而人一旦厌恶上某个东西,某个人,便恨不得将之置于死地,让其永远没法在自己面前初现,免得让自己想起不美好的回忆。
要说在形象上的经营,李绅士确实是很用功。就拿他戴的表来说,在内地媒体采访他的时候,最为出名的就是用廉价的十几块钱的电子手表,以及将时间调快多少多少分钟这类的报道。
普通人看到这里,在经过某些新闻从业者的吹嘘之后,很快就在内地人民心中成就了李绅士的正面形象。
然而,假象这种东西欺骗得了一时,却无法骗人一世。
随着内地的发展,人民意识的愈发觉醒,加上自媒体的兴起,某些人的底子逐渐被揭露。掀开外表的富丽堂皇,露出了肮脏不堪的里子。
什么廉价电子表,那都是骗人的,人是某世界知名品牌的会员,人平时戴的和出境时作秀用的可不是一个东西。
所谓表里不一,便是如此。
至于说将手表时间调快多少多少分钟,那更是被后世人一眼看穿的把戏。
李绅士那一套在后世被人揭露之后连小学生都骗不了,他也就欺负一下如今见识还少的普通市民。但是这一套在某人授意媒体揭穿之后,反噬便立刻来了。
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的人们说起李绅士来恨得是咬牙切齿,要不是顾及对方豪门巨富的身份,说不得都会有人去把他打一顿。
在这样的舆论背景之下,诸如审视李绅士发家史,以及反思其中不为人注意的细节,推测某些豪门事件的文章开始进入大众的视野。
很快,这些文章中提及的内容就成为了公众关注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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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整个港岛对李绅士以及他身边聚拢的某些人的审视,探究的风潮开始兴起。人们开始拿着放大镜,一点一点的看着,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抠着,逐步深挖着前者的过往。
像这样整个社会都在深挖一个人,一个家族,一群人的事,在华夏五千年来的历史中发生过不止一次。虽然是不同的时期,不同的人,但结果却都一样。
那便是被深挖的对象的秘密被悉数公之于众,他们的真实嘴脸在公众面前暴露无余,进而引发其形象的崩塌,引得公众的声讨。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成为社会公敌之后,哪怕是手握大权者如袁项城都得完蛋,何况李绅士。
“华夏五千年,老祖宗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智慧。即便是搞人,也给我们留下了标准的流程。先在道德上抹黑他,引发公众的质疑,再抓住对方任意一点不是穷追猛打,扩大战果,引得对方的社会信用全面崩溃,最后就是收割战果。只要动作够快,力度够狠,对方不死也半残。所谓读史可以明智,便是如此。”
半山别墅中,许昂正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港岛方方面面的信息反馈,又通过何琼一层层的将自己意志传达下去。
托依洛打死也不会想到,当初他和他背后的英伦财团想坑许昂一笔,欲要吞噬掉许昂手中的巨量财富由此以港岛会风做饵,诱许昂入局港岛的行为,会在今天成为刺向李绅士的一把利剑。
通过何琼署理后的港岛会风,借助着老索的量子基金掀起的风暴,在港岛接纳了无数的低位抛盘的富豪资产,已然让许昂在悄无声息间拥有了不逊色于李绅士这等老牌豪门的能量。
或许在底蕴上许昂比不过对方,但当许昂站在暗处,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突袭时,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许昂胜算可不低。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算人心
与此时港岛的热闹不同,李家大宅显得异常平静。
或者准确的来说,那不是平静,而是死寂。
作为在港岛赫赫有名的巨富之家,李绅士完全可以靠着自己在港岛多年经营出来的影响力将外界的风风雨雨强行压下去,再慢慢消除其影响,可他并没有那么做。
无疑,这出乎了绝大多数人的意料。
不过绝大多数人里面并不包括许昂在内。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半山别墅中,许昂对李绅士的反应一脸的不出所料的表情,“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知道,上面真正对他什么态度他也明白。就他那种立场,对很多事情都敏感得不行。我选择在这个特殊时期搞他,他不可能不想多。”
说到李绅士做过的事,不讨骂就不错了。想当初利用金钱攻势攻击内地委派来港的人员,以此给国家造成的各种损失,这笔帐上面为了大局,为了团结,都没跟他算呢。如今西方资本的金融镰刀挥舞时,这家伙居然还想着趁乱发财,简直利欲熏心,不知死活。
之前的帐虽然没算,可总归是记在了小本本上。那就如同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刃,时刻提醒李绅士,让他要规规矩矩做人,不要再搞幺蛾子。
奈何这家伙一看有利可图,不管不顾的又要乱搞,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动怒。
实际上,上头对待自己人向来宽容,一贯讲究的都是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你只要改好了,依旧是好同志。
可上面的善意李绅士能感受到吗?
答案是两个字:未必。
作为凡事讲究利益为先的所谓纯粹商人,李绅士的脑子里都是西方那一套的唯利论,对华夏的仁义礼智信他并不以为然。而仁义礼智信又是华夏文明的基础,连自己所属民族的文明根基都不相信的人,他早丢掉了自己的根。
正因为没了根,李绅士自从港岛回归后就没有了安全感,他老是在担忧着自己被排挤,这也是他后来润去英伦的原因。
许昂倒是知道上头对这些立场不坚定的港岛豪门心怀善意,一直在试图感化他们,给了这些人足足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转变,奈何李绅士不知道啊。这家伙以己度人,用英伦人的那套思维来猜度自家人,自然是一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
把握住了对方的这一点心理,许昂才会决定动手。
毕竟,李绅士在港岛经营了那么多年,李家的触手深入到了港岛的方方面面,错非李绅士疑神疑鬼,迟疑着不敢有动作,许昂就算想刮起倒李的舆论风潮也不是这般容易。
何琼很是佩服许昂。
作为与港岛联系紧密的澳岛豪门千金,她比其他人更清楚李绅士这三个字的分量,那可是跺跺脚都能让港岛抖三抖的存在。一般人别说如许昂这么做,便是遇上与李家有关的事都会下意识的避开。
“短短的一个星期,李绅士的风评就有了臭大街的趋势,可惜了他多年的形象经营。”
下意识的感慨了一句之后,何琼提醒许昂:“风评这个东西我们可以毁,人家也可以造。凭李绅士的能量,他真要出手扭转起来也不是难事。形势现在对我们有利,我们应该趁胜追击。老板,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按照何琼的想法,许昂接下来的打法应该是在金融领域对李绅士动手,借着这次突袭在李绅士身上狠狠咬一口。
“你猜李绅士是不是也这么想?”
许昂的一句反问让何琼愣神。
后者眉头微皱,发现了暗藏的危险。
“你是说李绅士正等着我们那么做,他现在的沉默既是拿不准内地风向的意思,也是借机麻痹我们?”
许昂一摊手:“不然呢?你该不会以为李绅士是个简单的人物吧。想想他是怎么真正发迹的,这人在金融领域上的天赋不一般,眼光准不说,胆子也够大,不然当年也做不到以小博大,鲸吞长河系的壮举了。我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对方已经布好了陷阱正等着我们踏进去呢。”
“那……”
何琼大感棘手。
做了这么多,如果只是让对方的名声受些损失,不能得到实际收益的话,那未免得不偿失。没有实际到手的好处,与李绅士结怨明显是亏到不能再亏的买卖。
杀头的生意有人干,亏本的买卖却不会有人做。
这一次没有弄到实际好处,下一次想要再运作便不会如此顺利了,
与何琼的忧心忡忡相反,许昂显得不慌不忙。
见他成竹在胸的模样,何琼不免奇怪。
“老板,你还有后手?”
作为港岛会风如今的掌盘人,何琼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要说许昂私下里准备了一股足以撼动李绅士的力量,以港岛会风在本地的能量绝不可能瞒过何琼的耳目才对。
摇摇头,许昂的回答出乎何琼的预料:“我是没有后手了,就算有也瞒不过李绅士这样的地头蛇,但我没有并不代表庄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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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家?
何琼先是疑惑,随后一惊。
庄家!
对啊,她怎么忘了庄家。
纵观李绅士的一生就会发现,从他还是一个钟表店的小学徒开始,他的背后就有庄家的影子。没有庄家的支持,李绅士能发迹?
大家现在都说李绅士如何,李家如何,却忽略了李绅士的第一桶金,第一批班底,以及他从底层一路杀上来真正的助力到底是谁给的。
那么多人才,不会有人以为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虽说庄家因为无男丁,导致李绅士通过婚姻取而代之,将庄家变成了李家。
但,真的吞得干净吗?
“那么大一家族,那么多庄家的人,他怎么可能吃得干抹得净。你自己也是豪门出身,应该比我更清楚,李家的某些人之所以为李绅士效力,不是因为他真的收服了这些人,而是他通过婚姻得到了大义名分,让习惯了为庄家效力的人转而为他工作。一旦李绅士失了大义,这些人可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恭顺。”
“看着吧,过不了几天李家内部就会先乱起来。”
似乎嫌这不够,许昂还补了一刀:“在华夏超过九成的家庭中孩子都更爱母亲,你说李家能例外吗?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你说李绅士的言传身教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与他会有几分相似?感情与利益都有了同一个倾向,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何琼心中一紧,她意识到许昂这一局的真正杀招在人心,而非她以为的金融手段。
一个唯利是图的所谓纯粹商人培养的继承人与这个商人会有几分相似?
何琼不愿去深想,她此刻只为李绅士感到悲哀。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读史可以明智不是说说而已
“成了!”
“成了!”
“我们成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才刚照射下来,笼罩了一整夜的黑暗还未被光明完全驱散,何琼就急匆匆的赶往了许昂的住处。
随着她的到来,那带着三分激动,三分急切以及三分喜悦,外加一分其他情绪的声音打破了半山别墅的宁静。
刚完成清晨锻炼的许昂示意对方:“别那么激动,慢慢说。”
何琼表示:我能不激动吗,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吸了口气,将情绪平复下来的何琼说道:“被你料中了,老板。昨天夜里李家出事了,虽然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但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李家大宅有枪声响起。而就在半夜,有私人医生进入李家大宅,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许昂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那又如何?这能说明什么?顶多就是李家大宅内出了点事,或许有人受了伤,又或许是李绅士放出的烟雾弹,用来迷惑外人。毕竟这段时间关注李家的人太多,李绅士知道封锁不了消息,故意给外界传递错误的信号并不奇怪。如果以此来推断李家发生了大变故,然后轻举妄动的话,说不得正中李绅士的下怀。”
“如果能确定受伤的是李绅士呢?”
何琼的反问让许昂认了真。
他知道这位出身澳岛豪门的女强人不会无的放矢,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说出无根无据的话来。
只听何琼说道:“昨夜李家内部有人要对李绅士不利,由于事发突然,李绅士身边的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让他受了伤。”
“事出突然?”许昂挑了挑眉,“李绅士身边的人警惕性那么弱的吗?以这老狐狸的江湖经验,他不可能没有料到会有庄家留下来的钉子对他展开报复才是。”
何琼说李绅士受了伤,这应该不假,但伤得严重不严重,会不会真对李绅士造成影响,那就不好说了。
许昂有理由怀疑对方是将计就计。
但这个怀疑在何琼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之后,又被打消掉了。
虽说照片上的画面因为光影的关系模糊了点,却并不妨碍它将某个画面记录下来。许昂清楚得看到有人倒在地上,胸前全是血不说,就连地上也被浸红了一大片,现场一片混乱。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家大宅现在的主人。
“这种事居然也能发生!”
许昂嘀咕着,他问何琼:“这一下是直接冲着要他命去的,老李按说不应该会如此疏忽大意。他身边的安防被人买通了,还是说……?”
何琼压低声音:“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里面有那两位少爷的影子,好歹这两位也是逝去的那位老夫人所出,很难说他们对那件事的想法。就是不知道是李大少还是李二少,或者是两兄弟联手的杰作。”
“那不重要。”许昂微微眯起眼,“重要的是我的计算准确,感情与利益都向着同一个方向倾斜时,李家内部出现了裂痕。年迈的大家长常年压在头上,身体还一直康健,年轻的少壮派们何时才能出头,加之顾念旧主的前朝老人舍命一击……霍霍,这戏精彩。”
“真没想到这种事竟真的在李家发生了。”
要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何琼真的不敢相信。要知道那可是李绅士啊,即便放眼整个华人商界都排得到前列的存在。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仅仅只是许昂发力挑了一下,李家自己就乱了,何琼感觉就很魔幻。
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许昂与何琼的感觉正好相反,他问何琼,“纵观华夏的历史,前前后后那么多太子,有几个能得善终的?当日益衰老的帝王看着年富力强的太子,他作何感想?反之,不断上升的太子看着如落日的皇帝,太子又会怎么想?帝王家是如此,李绅士家又能例外?如果是平时,年迈的帝王确实能压制一切,但若内部人心浮动,皇位上的那个人便是最显眼的靶子。我所做的不过是造出合适的时机,挑动他们心里的那根弦,给某些人释放内心的蠢蠢欲动的一个机会。”
李绅士既然要做一个纯粹的商人,那他就应该有自己的继承人也成为自己那样的人的心理准备。
你自己唯利是图,毫无忠诚度可言,便不能指望别人不会如此。
哪怕这个人是你的子嗣。
“老板,我们要立刻动手吗?”抛开感慨,何琼很快恢复到了属于她那个位置的女强人的本色,只听她说道,“我之前便准备好了应对这种情况的预案,是否要执行?”
许昂摆摆手:“不着急,等长河系先内耗一会儿。”
李绅士是长河系的掌舵人,可长河系并不全是李家的。脱胎于英伦财阀的长河系,惯于英伦人挖坑搅翔的传统,它的内部在英伦人主力离场时便被人为的割裂为好几个势力。这些势力平时便有争斗,只是被李绅士压住了彼此间的矛盾才没有表露在外,现在李家出事了,他们不跳出来争权才怪。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许昂的头脑太过清醒,让何琼心生佩服。
换做是何琼自己,哪怕知道不该马上动手,以免外界压力过大让长河系被迫抱团抵抗,也会试着出手试探一二。哪里像许昂这样,一副八风不动,全然不理会的态度。
“曹操官渡之战胜利之后力量依旧远逊于袁家,他如何笑到最后?古人如此,今人照着抄作业就行。读史可以明智,真不是说说而已。”
对何琼的佩服,许昂表示:大可不必。老祖宗都演示过的套路,抄就是了。
话说,西方的教育貌似还真与华夏不一样。资本集团和既得利益者们反对开设历史课,乃至于历史这门课程在西方不少国家绝迹。
他们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阻塞民智么。
这个时代华夏普遍的西式教育吹到了后世被群嘲,不就是因为民众们看清楚了快乐教育的真实面目么。
在西式教育下长大的何琼她们,貌似真就对华夏那堪称无尽宝藏的历史了解得不多。
“还真是可悲啊。”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读书只是对你无用
因为李家的变故,外界早已是暗流涌动。
说是暗流其实也不完全准确,世上总有没那么多耐性的人,也从来不缺乏搏一把的机会主义者。当这些人发现他们认为的机会出现之后,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出击,其动作之快令人吃惊。
“从这三天的情况来看,也就是消息传出的第一天比较平静,在第二天金融市场就有人开始砸长河系的盘。”
何琼身为半个本地豪门出身的女强人,她在港岛的消息网足以让她在第一时间拿到她想要的消息。
要说李绅士在港岛这一亩三分地上也确实够厉害,即使是很多人都确认了李家大宅发生的事,他凭借着自己多年的威名也依旧压住了一天。在这一天之内,即便是同在港岛的其他豪门也没有轻举妄动。
大家都在暗中观察着,等待着,想看看李绅士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等到一天之后,李家大宅依旧没有动静,这些人从自己的渠道中得到李绅士还在抢救中的消息之后,他们这才如同出闸的群狼,开启了围猎之态。
在利益面前,什么交情,什么多年好友,统统都被抛到了一边,众人眼中看到的只有利益。
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李绅士本人就是个纯粹的商人呢。老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绅士是什么样的人他身边聚拢的就是什么样的人,他把利益看得比其他的都重要,他身边的人当然也会向他看齐。
试问,当这样的一群人看到一大块肥肉之后,他们能忍得住不去吃?
“李家这次要被咬下不少肉,不过还得是李绅士,那些人再眼馋李家的财富,在没有确认李绅士是否真的度不过这次危机之前都不会下死口,免得老头子醒来之后被报复。”
许昂既为李绅士在港岛本地的巨大威慑力而惊叹,另一方面又对现在的情况极为满意。
环伺的群狼虽然会给长河系压力,却忌惮于李绅士而不敢立马下死口,他们的存在既给了长河系压力,又不至于到让其抱团一致对外的地步。反而会因为周围人的虎视眈眈加剧长河系诸多小股东的危机感,让他们内部的思想发生混乱。
面对可能到来的灭顶之灾,有人会选择抵抗,有人会迟疑不决,更有人会想着抽身离去。
“人心从来都是复杂的,想要统合它太难,太难。”
就连夫妻这样的同林鸟都会在大难临头时各自飞,何况一群本就是勾心斗角凑在一块谋取各自利益的资本。
西方利己主义本质上的自私自利让他们在灾难面前只会为自己打算,君不见即便是他们自己的电影里在灾难面前挺身而出也只是一个个带着主角光环的普通人。哪里像华夏这般,靠的是集体的力量与智慧。
自己忙前忙后造出来的局势,却让没出过力的人先吃上了肉,得了好处,换做其他人肯定不乐意。好在无论许昂还是何琼都不是一般人,他们沉得住气,不会因为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忘了更大的目标。
“我要的是这只巨兽的命,不是它身上的一块肉。”
许昂的目标从来很明确。
“这样是不是过火了点?。”
有人这样问许昂。
对这位发问的人,许昂微笑着示意对方先落座。前者戴着眼镜,皮肤白皙,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他并非港岛人,而是与许昂一样自北而来。
“学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所做的难道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说着,许昂又问,“老师呢,他还在北平?”
这位发问者与许昂都是王伦的学生,两人可以说是同门师兄弟,天然的关系就近。
国内一直有一种声音,说是读书无用,读大学花那么多钱都是打水漂。这种观点在某段时间还流行过,得到了部分人的认同。然而真正脑子清醒的人都明白,不是读书无用,更不是读大学无用,那得分人。
真相无外乎读书对你无用,读大学于你是浪费时间和金钱,对别人可未必。
遭遇过社会的毒打就知道,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读大学才是最廉价成本最低的获取人脉的方式。当你真正需要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能通过校友与某些关键人物扯上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关系,都可能改变你的人生。
许昂虽然还不至于这样,但做事的时候能有这么一层关系无疑会省下不少力气。
就拿沟通来说,双方便能随意一点,轻松一点,更能达成一定程度上的默契,而不是在不断拉扯,试探上劳心耗力。
“导师原本的行程是昨天到港,但……”
斯文男说着停了下来,看着许昂笑而不语——王伦为什么没到港岛你心里没数?
那既是在与上面加强沟通,不让某些人给许昂添乱,又留下了处置的余地。真要是许昂在港岛没兜住,他也能出来做个和事佬,促使两家坐下来罢手言和。
“让老师费心了。”
许昂很承这份情。
要知道王伦这样做是要担风险的,换了别人未必愿意。
“老师对我们这些学生向来很好。”斯文男问许昂,“你把握有多大?现在那个匈雅力老白男正挥舞金融镰刀虎视眈眈,我们内部不能乱,不能平白让他捡了便宜。师弟你也知道,保证本地的金融安全,构建金融防线抵御外来的冲击,是你几个师兄师姐被派到港岛的任务,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不然大家都无法交代。”
“师兄放宽心,我是那种乱来的人吗?”许昂告诉斯文男,“你们也知道我在大漂亮那边有些人脉,对方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那边的资本财团看重的是自己的利益,他们在某些事情上并不介意给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添添堵,哪怕这个其他人是队友。”
斯文男眼睛一亮:“你有内部消息?说来听听。”
示意斯文男附耳过来,许昂低声说道:“老索现在挥着金融镰刀,一副随时可能攻击港岛的模样不过是故布疑阵,他现在腾不出手来。至于原因,师兄不妨看看半岛的棒国。”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角力的关键节点
历史的车轮驶入近代之后,很多东西都在变化。
古代王朝是政治决定经济,权对钱生杀予夺,到了近代之后则不然。随着资产阶级的兴起,资本的西风大有压倒权力的东风之势。特别是在资本社会,金钱的能量大到超出人的想象。
由此便引发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到底听权的还是听钱的?
这个问题在华夏又或者是在西方国家,其实都不成为问题,因为他们都有答案——尽管两者并不相同。
但在半岛的南棒处,它还依旧存在着争议。
提及南棒,往后数十来二十年,大家会想到的是它们的大财团。各个大财团控制了这个国家几乎所有的资源和上升通道,让南棒自己的国民都在哀嚎,抱怨。他们厌恶大财团,又渴望加入大财团,其内心的矛盾往往令其做出莫名其妙的举动来。
然而,南棒的大财团是一开始就有那么强大的吗?
答案很明显:并不是。
要知道这些大财团都是南棒自己的瓦片台扶持起来的,其一开始是受控于瓦片台的。至于说大财团开始膨胀,再到失控,最终反客为主,关键的节点不在别处,正是这一次西方资本挥舞金融镰刀引发的危机。
“老索磨刀霍霍,大有随时挥舞镰刀冲击港岛金融的架势,那都是他故意让我们看到的假象。为的是把我们钉在港岛,让我们无暇顾及其他。趁着我们全副身心都落在港岛的防守上时,他们才方便完成对南棒的所谓改造。”
南棒虽说是大漂亮的小弟,也甘愿充当对方的马前卒,可那毕竟是一个受华夏文化影响千年的区域,与大漂亮本土和西方国度始终存在差异。
哪怕西方资本再如何施加压力,再怎么去扶持南棒的财团力量,瓦片台依旧握有足够的话语权。
对于自己的小弟与自己不是一个形状,大漂亮忍不了,西方资本更忍不了。
在资本阵营就该由资本说了算,南棒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要不是顾忌南棒离华夏太近,担心动作大了引发不可预知的变化,西方资本早开始揉捏它了。
这一次老索在亚洲搞事情,除了是西方资本到了收割期,开始收割世界其他国家的财富之外,也有一定的政治考量。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今的社会是经济与政治两者密不可分。金融领域有了动荡,政治方面不可能幸免。”许昂对斯文男说道,“岛国当初因为吃到了大漂亮分出来的蛋糕而经济爆发式发展,他们狂妄的喊出了岛国可以说不,并开始试探着要脱离大漂亮的控制。你觉得以大漂亮的风格,他们会再放任南棒不管,让这种事再来一次?”
那自然不可能。
斯文男反应不可慢:“师弟你的意思是对岸的财团会通过金融手段将南棒的财团变成他们的傀儡,再从金融和政治双管齐下,彻底将南棒握在掌中。难怪了,我和你几个师兄师姐思来想去,都感觉老索在对待港岛时行动过于缓慢,全然不复风暴之初动手的利索劲。之前我们还以为他是忌惮我们的体量,想要做好准备再进攻,如今看来这家伙心眼挺多呀。”
相对来说,西方资本可谓赚大了。要知道他们原本就收割走了亚洲四小龙以及诸多国家数十年辛苦积累的财富,在金钱方面已是赚得盆满钵满。若是再在政治方面有所得,这些家伙指不定心里怎么乐呢。
只要一想到《索罗斯自传》中那字里行间的明嘲暗讽,以及几乎不带掩饰的得意,许昂就大为不爽。
要不是许昂如今掌握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两线作战,更不足以让他在不引起西方资本警觉的情况下过多插足南棒的财团大瓜分,只能悄***的吃点外围资源,许昂此时就不是在港岛,而是在汉城了。
“说到南棒的事,师兄你等我一下。”
示意斯文男稍坐,许昂去了卧室,没过多久就拿了一个硬盘出来。他将其交给斯文男,郑重其事的道:“这里面记录了一些东西,师兄你拿去看看,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没办法亲自参与进去并不代表许昂就会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西方资本的计谋得逞。他个人没余力去做,难道不可以借助上面的力量?
斯文男双手接过,再贴身放好。
他冲许昂点点头:“师弟你放手去做,师兄和老师都会帮你兜着。如果,我是说如果,能削弱甚至是排除掉不稳定因素,你当居首功。”
没人会不喜欢送功劳给自己的人,斯文男也不例外。他相信许昂不是那种胡吹大气,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拿捏不清的蠢货,所以那硬盘里的东西他不用看便断定为真。
“都是自己人,师兄这么说就见外了。以后在老师面前多替师弟我美言几句就行,我可不想因为给老师添了太多麻烦让自己没法顺利完成学业。”
两人一顿客套中,斯文男起身告辞。
从许昂这得到了一个大消息,怀里又揣着许昂给硬盘,斯文男的心思早不在李家这件事上了。相比起李家来,西方资本在南棒的动作,国内能不能由此对南棒施加影响,明显后者更重要。
反正李家倒下了会有新人接上,在自家地盘上局势脱离不了掌控。但南棒那地儿可是大漂亮的地盘,要是能将影响力施加进去,其功绩足以让他和他的同组师姐弟们吃一辈子。
离开半山别墅的斯文男回头看了还在门口相送的许昂一眼,心里想着:李家若倒了,它的资源给谁吃不是吃。与其让其他人得利,不如让这位知情识趣的师弟吃个饱。
不过这事他一个人说了不算,还得与同组的其他人达成共识,毕竟他们每一个人的背后能量都不可小觑。大家都得了好处,要还人情当然都得出力才行。
至于李家的想法,那不在斯文男的考虑范围内。
李绅士那么大年纪合该做个寓公,颐养天年为好。
“希望他知情识趣,别让我们为难,不然只能帮老人家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