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事起波澜 飞龙现身(修)
五人回转桂屋,已是下午申牌时分。才进屋来,便闻着一股奇臭刺鼻,中人欲呕。
申若兰忙招呼严人英等先不要进来,在外暂停片刻。自己飞身上了三层,由窗户进去。
严人英等不知出了什么事,心中有些担心朱文,刚要再次走进,忽听申若兰在内喊道:“姐姐们快闪开!”
接着,就见一道青光闪过,申若兰身上背着朱文,如飞一般往林外而去。齐金蝉见状,不知朱文吉凶,大叫一声,也连忙随后追去。严人英、齐灵云、李英琼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也赶忙追了上去。
申若兰背着朱文,走到一个山涧底下,回首见严人英等跟在后面,叫道:“姐姐和李家妹子快来帮忙。严师兄和齐师兄不要过来。”
齐灵云和李英琼闻言,急忙紧赶几步,跳下涧去。
齐金蝉担心朱文,虽听申若兰让他不要过去,但还是想去看看。正要迈步上前,严人英却急忙拉住他道:“哎,师姐她们分明是要给朱师姐清洗身子,你过去干嘛?”
齐金蝉听了这话,才停下脚步。
因齐灵云等四女在下面涧中洗澡,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不好过去,故只好在山崖上等待。刚等了没一会儿,就忽听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二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凹鼻红眼、披着一头长发的怪人正从后面树丛中钻出来。看见严人英两人,也不说话,扬手就放出一根丧门钉,化作一条孽龙,夹着一溜火光向二人袭来。
齐金蝉眼疾手快,当先放出鸳鸯霹雳剑迎着就是一撩。
那怪人放出的丧命钉看去厉害,不想却是个障眼法儿,被齐金蝉的剑光一碰,当即烟消火灭,跌在地上。
那怪人见自己的法宝被破,似乎也是吃了一惊,架起一道青灰色的剑光,就向树林中逃走。
齐金蝉见那怪人逃跑,口中高喊一声:“恶贼休走!”架起霹雳剑光,就追了上去。
严人英想要阻拦,已是不及,也只得御剑跟上。
严人英和齐金蝉两人追着那怪人进入树林深处,绕过一株大桂树后,看见那怪人正站在树林中央,在他身边还有之前未见过的两名红衣女子。看见严人英两人出现,当即各放出一道青灰色的剑光,杀将过来。
严人英和齐金蝉见状,也连忙将飞剑放出。
只见六道剑光登时战在一起。
严人英较为持重,因之前听申若兰说起过,桂花山周遭都有红花姥姥布设的禁制。若不得允许,外人绝难进山。见这三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此地,便怀疑他们是红花姥姥的亲友。
因此,他只是将对方飞剑挡住,并未下狠手。
喝问道:“我等来到此山,乃是得了本山主人红花姥姥的允准。你们三人是何人门下?为何暗算我等?快快说出,以免伤了和气。”
那红脸男子见严人英二人剑光厉害,心中有些畏惧,可还有些不甘伏,脸上一阵狞笑,说道:“好好!你们也是红花姥姥约了来的吗?我们三人,乃江西庐山白鹿洞八手观音飞龙师太门下,金氏三姐弟金莺、金燕、金驼的便是。你们呢?”
严人英听他自我介绍,陡然想起他三人来历。已知他们虽和姥姥有些渊源,但已非同路之人。登时心中有底。
本不想再搭理他们,但出于礼貌,还是回道:“我乃乾坤正气妙一真人弟子严人英,这是我师弟金蝉,奉了嵩山二老之命,到此拜求红花姥姥赐一些乌风草。”
金驼闻言,大怒道:“你原来是齐漱溟的弟子,是来盗乌风草的吗?你可知道那乌风草,原是我师父向红花姥姥预定下的?适才我等三人赶到此地,正遇见你等同申若兰那个小贱人私探仙潭。你们哪里得了姥姥允许?分明申若兰瞒着姥姥,勾引你等来此盗草。我要早知你们是峨眉余孽、岂能容你们活这些时候?”说罢,将口一张,一股白烟过处,那三道青灰色的剑光登时金光大盛。
严人英已知这三人是敌非友,正要痛下狠手,忽听林外一声娇叱道:“大胆不识羞的红贼,又到本山扰闹!”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青光,神龙一般从林外飞将进来。
接着,只听“嗳呀”一声怪叫,那三道青灰色的剑光,倏地破空遁去。
随后,严人英和齐金蝉便见齐灵云、李英琼、申若兰、朱文四女从林外走了进来。
只听齐灵云问道:“刚才哪三人是和来路?为何会与你们冲突?”
齐金蝉嘴快,当即就将之前的事对姐姐说了一遍。
齐灵云听后道:“你怎么这么鲁莽?还没问清对方来历,就和人动手?万一误伤本山贵客,还有何颜面去拜见姥姥?”
齐金蝉还未说话,申若兰便说道:“姐姐休要怪令弟。这三个鬼东西实在可恶,我现在想起还恨!适才剑光慢了一些,仅仅伤了他的左臂,没有取他的首级,真是便宜了这贼。”
齐灵云奇道:“适才听蝉弟说那厮口称令师红花姥姥曾预先答应给他乌风草,想必与姥姥有些渊源,何以姐姐这样恨他?”
申若兰当即说出其中缘由。
原来金氏三姐弟乃是庐山白鹿洞飞龙师大的三个孽徒。飞龙师太与红花姥姥当年原是好友,后来红花姥姥得了天书,把从前宗旨大变,两下里渐渐生疏起来,可是表面来往依然照旧。
不久前,飞龙师太又带着她那三个孽徒来看望红花姥姥。互相闲聊时,红花姥姥谈起只等盗草之人破了福仙潭,便要圆寂飞升等语。
那金驼听说红花姥姥不久飞升,无端忽发妄想,打算红花姥姥走后,便霸占了桂花山,把乌风草据为己有,并对申若兰起了不良之念。飞龙师太向来耳软心活,听了她三个孽徒之言,以为红花姥姥还是当年脾气,便劝红花姥姥何必把这天材地宝奉之外人,昔时誓言不过与长眉真人打赌的一句笑话,岂能作准?叫红花姥姥只管飞升,将桂花山让与她掌管,作为她的别府。又劝红花姥姥将申若兰许配金驼。
红花姥姥闻言,已知他们用意,情知他们没有三世慧根、生有慧眼的童男女,下不去那福仙潭,便敷衍飞龙师太道:“昔日誓言,岂能变更?无论何派何人,只要破得了潭,便可作本山主人。我徒弟婚姻一节,要她本人愿意,当师父的人,不便主张。”
飞龙师太知红花姥姥存心推托,住了两日,觉得无味,不辞而去。
可那金驼还不死心,从那日后,便不时借破潭为由,来到桂花山。偏他又没有本事下去,老在这里胡缠。
日子久了,他也看出申若兰不愿搭理他,便让他那两个姐姐来与申若兰套亲近。打算等到彼此交厚,便想办法用她们本门的迷药将申若兰迷过去,交由金驼摆布,让那生米煮成熟饭。
不想奸计败露,被申若兰发现,从此双方反目成仇。
从那以后,那金氏三姐弟三不五时的就来找申若兰麻烦,但都被申若兰仗着红花姥姥赠与的法宝打发回去。
听了申若兰的解说,齐灵云等才知其中究竟。
这时,严人英却疑惑道:“以贵师红花姥姥的本领,难道还不能除去这三个败类吗?为何任由他们在本山乱闯?”
申若兰解释道:“一来家师因飞升在即,不愿妹子多结仇怨,为异日留下祸恨;二来也是顾忌当年和他们师父的情分,不想伤害昔日好友的徒弟。所以才让他们逍遥至今。”
申若兰话音刚落,众人就听一声怪叫从天上传来:“大胆贱婢!竟敢屡次伤我徒儿!今日定叫你难逃公道!”
严人英等闻言大惊,抬头看去,只见面前已出现一个中年道姑,生得豹头环眼,黄发披肩,穿着一件烈火道衣,手中拿着一个九节十八环的龙头拐杖。
申若兰走到那道姑跟前,恭敬地叫了一声:“师叔。”
那道姑狞笑道:“不久你就要投到峨眉门下,眼里还有我这师叔吗?你要背师叛教,原与我无干。只是那乌风草本是此山灵药,又不是你师父自己带来的,被你师父霸占多年。我见她飞升不远,不能再霸占下去,打算好意向她求让。她既然允了我,为何又纵容你这小贱人,勾引外人前来盗草?又三番两次,欺压我的徒儿?今日别无他话,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到你那老不死的师父面前评理。如若不然,莫怪我手下无情,悔之晚矣!”
那道姑这一番话,早惹恼了李英琼、朱文和齐金蝉三人,还不等她话音落地,朱文、齐金蝉便双双将剑光放起,李英琼也将紫郢剑拔出。
那道姑骂道:“怪不得小贱人猖狂,原来还有这许多倚仗。”说罢,长啸一声,扬手发出五道青灰色的光华,将李英琼三人困住,然后又伸手向申若兰拿去。
第五十章 红花飞升 福仙潭破上(修)
齐灵云和严人英见状,正要出手,忽然一阵天昏地暗过去,霎时间满山都是云岚彩雾,分不出东西南北。
严人英等人当即一惊,以为又是那道姑使了什么法术,正要拿出天遁镜、太乙五烟罗等法宝防身时,却听申若兰说道:“姐姐们休慌,是我师父来了。”
话毕,果听得一个极尖锐极难听的声音说道:“飞龙道友,凡事莫怪旁人,只怪你专信一面之词。我昔日誓言,原说不论何派的人,只要能下得潭去,乌风草便属于他。令徒们既来取草,为何心存邪念,打算暗害若兰?我对你与峨眉派均无偏袒。如要取那乌风草,明日福仙潭尽管由你们先行下去。明知自己不行,徒自欺负这些年幼孩子,何苦呢?”
只听那飞龙师太道:“你休要偏袒你的孽徒。你既料我不能入潭取草,那我就明日取草之后,再取这一班小畜生狗命便是!”说罢,便架着一阵狂风飞走。
只听申若兰道:“想不到这个老贼竟会听信三个孽徒谗言,前来与我们为难。若非家师相助,说不定还会吃她的亏呢。”
齐金蝉道:“适才云雾之中,我本想趁那老贼婆被云所迷,暗中刺她一剑。谁知我才指挥剑光过去,好似有什么东西挡住似的,看起来这个老贼婆还不好对付呢。”
申若兰道:“弟弟剑光被阻,当是家师出手。她老人家飞升在即,不愿与人为仇。只是明日我们入潭取草,怕是又要加上一番阻力了。”
齐灵云道:“我看那飞龙师大发出来的剑光虽然不正,却也厉害。那人怙恶不悛,性情古怪。明日仙草如被她取去,不但我等空劳跋涉,顽石大师也将性命难保。这事须要想一妥善之法才好。”
申若兰答道:“这倒不用多虑。这老贼婆虽然性情古怪,却不知我师父比她还要特别,从未对人服输过。既然答应让他们明日先下潭去,此中必有深意,决不会冷眼看我们失败的。至于顽石大师急等乌风草救命,家师配的药酒留存甚多,朱姐姐既能靠此起死回生,想必顽石大师服了也是一样。家师之所以要人来将草取走,一是因为昔日誓言,二悟道以后,想将这些灵药付托一个正人君子,好代她济世救人。所以无论如何也决不会让老贼婆得手的。”
齐灵云听了这话,才略放宽心。
因桂屋已被朱文之前上吐下泻弄得一片污秽,所以几人就在树林中漫步交谈。
谈到三更向尽,申若兰对严人英等说道:“现在离天亮已经不愿,我们先到家师洞府修行片刻,等到天明破潭吧。”
齐灵云道:“我等多蒙姥姥照应,以前听姐姐说,姥姥不见生人,所以不敢冒昧进谒。等我们破潭取草之后,就要离此他去,既然姐姐相邀到姥姥洞府,不妨顺便代为通融,让我等能上前拜谢姥姥大德,也不在来到宝山一场。姐姐意下如何?”
申若兰道:“家师明日就要飞升,今日要运用玄功,身子僵硬,不能转动。慢说姐姐们,就连妹子也只有明日拜别时,或才能得见一面。”
齐灵云听申若兰这样说,便也不再坚持同姥姥见面。
接着,五人便一同来到了红花姥姥的洞府。
那洞府就在福仙潭之后,虽然只是一座石洞,却有数十间石室。到处都是文绣铺壁,陈设富丽,更奇怪是合洞光明,如同白昼。严人英等五人随着申若兰,到各室游玩了一会,便来到姥姥昔日的丹房落座。
申若兰从身上将紫烟锄取出,对严人英等人说道:“潭中那块毒石,周围十丈以内,发出一种黑氛毒雾,非常厉害。乌风草便长在那毒石后面,惟有这紫烟锄能够将它铲除。可惜于潜琉璃业已失落潭中,少了好些助力。”
就在这时,忽听红花姥姥那尖锐声音从上方传来道:“你们天亮后可由这丹房旁边一个洞穴出去,那洞穴直通福仙潭的中心,离潭底才只有十丈多高。那里有一块平伸出来的大石,石旁生着数十茎素草,能避毒氛。你等可各取一茎,含在口内。到了辰刻,便有人来破潭,你们休要出声,让他们替你们除去神鳄。之后他们无法破那毒石,必然前来寻我。
前晚我接引你们五人来此,才知你们带来矮叟朱梅的天遁镜,那镜胜于潜琉璃十倍。等那先来破潭的人走后,你们再持宝镜下去,用紫烟锄锄去毒石。毒石被铲除后,潭底便要冒出地火,四周的山峰也要崩裂。你们取得仙草以后,须要急速离开那里。
我也要在那时圆寂。若兰可趁我法身未解以前,将我法身掷入福仙潭内火葬,随后便随他们去吧。”
若兰闻言,知道师父一会便要圆寂飞升,并且生前也不再与她再见,想起这十余年相随恩义,不禁跪在地下痛哭起来。严人英、齐灵云等人,也都连忙拜谢红花姥姥昨晚接引之德。
接着,又听红花姥姥对申若兰说道:“我平日造孽甚多,自从巧得天书,已顿悟前非,好容易才盼到今日。你如感念师恩,千万不要忘记我前年在桂屋中对你说的那一番话,就算报答我了。如今天色快明,尔等急速去吧。”
申若兰知道师父言行坚决,既不容她见面,求也无益,只得忍着悲怀,起来领了严人英等五人走出丹房,果见丹房旁又一个地穴。
因李英琼未曾入门,此次破潭取草也不需要她,众人便让她留在丹房中。由严人英领着其余人等,走进地穴中。
严人英等五人往下走了约数十丈远近,又转过好几个弯,只觉前面愈走愈暗,不时可闻一股瘴疠之气,领人闻之欲呕。
幸喜严人英能在暗中视物,五人拉拉扯扯,好容易才摸到姥姥所说的那一块平伸出潭腰的巨石。
此时四面愈觉黑暗,除严人英外,齐灵云等对面难见。
突然,五人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当即头晕目眩起来。知是中了瘴毒,连忙分头去寻姥姥提过的素草。
严人英能暗中视物,当先将那草找到,立刻取来分与众人众人素草含在口内,立刻头脑清凉,心神皆爽。严人英看下面青光荧荧流动,知是那于潜琉璃。因姥姥适才嘱咐,五人俱都屏息宁神,静以待变。
五人坐了有好一会,忽听上面有人说话。接着便见一个似龙一样的东西,从上面投入潭中,还未到得潭底,已条红蟒一般的东西便从严人英等人所坐的那块大石底窜起,与那条火龙迎面相碰,斗在一起。
严人英定眼细看,只见在一团黑气中,有两道红光夭矫飞舞。
这两样东西斗了能有一个时辰,仍然不分胜负。猛听潭上面大喝一声,又飞下一道青森森的光华,往那两道红光中只一绕,便听一声怪啸过处,先飞下来的那条火龙和那道青光,依旧飞回潭上。而那条红蟒一般的东西,却完全不见了踪影。
有过了一会儿,忽见先前那道青光,同了一道较小的青光,飞入潭底。那青光上面还附着一团丈许方圆白光,流星赶月一般满潭飞绕。光影里可以看出四围黑氛非常浓厚,倒好似白光本身发出一团黑雾似的。
似这样上下飞舞了一阵,这青白三道光华,倏地聚在一处电也似疾地直投潭底,堪堪飞到那于潜琉璃发光的所在不远。这道白光经下面于潜琉璃上面所发出来的青光反射,竟照得潭底通明。严人英等这才看出潭底是一大块平地,除偏西南角上有了黑聋茸,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外,余下简直是一无所见。
这时前飞的那一道白光已到潭底,严人英等人恐于潜琉璃要被旁人夺去,正在着急。谁知那道白光只略微顿了一顿,与后飞的那一道青光同时投向西南。还未飞到尽头,忽见黑暗之中喷起几缕极细的黑烟,倏地散开,化成一团浓雾,直向那三道青白光华包围上去。
那三道青白光华好似抵敌那黑烟不过,一声怪啸之后,突然拨转头,风驰电掣一般,飞回潭上。严人英往上看时,只见黑暗之中,依稀有几个人影闪动,几声喁喁细语过去,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
正在这时,众人耳旁忽听得有人唤道:“破潭的两个人还不下去,等待何时?”
严人英等闻言,当即警觉。
当下金蝉抖擞精神,从申若兰手中取过紫烟锄。朱文从身旁也取出天遁镜,才揭开那面乾坤镜袱,便发出数十丈的五彩光华,照耀潭底。
因红花姥姥之命,只叫这一双童男女下去,而有了天遁镜后,已不需严人英的慧目看路。所以严人英便没有下潭,而是和齐灵云、申若兰一起仍站在原处警备。
在这天遁镜的光华中,众人只见潭底黑云尽散,紫雾全消,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惟有西南角上有一块牛形的奇石,从那石的身上,不断地冒出一缕缕的黑烟。众人立知,这石头便是那潭底毒石。
正在此时,严人英忽听朱文和金蝉“嗳呀”了一声,忙往潭中看去。发现金蝉的双脚竟然陷入潭底泥中,而且越陷越深。当即大惊,正要飞身去救,却见朱文已将金蝉拉了上来。
严人英在上面仔细向朱文和金蝉看去,发现他们似乎并无大碍,才稍微安心。
此时,两人已飞到之前落入潭底的那块于潜琉璃跟前。只见金蝉将紫烟锄夹在左臂,俯身将那琉璃拾起,揣在怀中。接着,就见两人向西南角那块奇石飞去。
严人英等还要再看,耳边忽又再次响起红花姥姥的声音:“尔等脚下那块大石马上就要崩裂,你们快到后洞来。”
严人英等三人闻言大惊,急忙从大石上跳下。齐灵云不放心金蝉、朱文在下面,正想要招呼他们上来。
申若兰却道:“家师早有算计,朱姐姐他们在下面不妨事。只是家师现在被敌人包围,危险万分,还请姐姐速速随我去救。”
第五十一章 红花飞升 福仙潭破下(修)
三人当即按原路返回洞府。刚一进洞,就听得一声天崩地裂般巨响从前面传来。急忙跑过去看,发现前洞业已塌坍。前面不远处正站立一个二尺来高、长得婴儿一般、浑身通红的女人,身上发出十余丈的红光,与昨日林中所遇的飞龙师太及师徒四人苦苦相持。李英琼正拿着紫郢剑护在那女人身旁。
申若兰见了大惊,忙喊:“姐姐快上前帮忙,我师父已被这老贼婆害了。”说罢,几乎哭出声来。
严人英和齐灵云已看出那红色女婴定是姥姥炼的婴儿,不俟若兰说完,便双双放出飞剑。只见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如蛟龙一般飞上前去,抵住飞龙师太师徒四人的四道青灰色剑光。
这时那婴儿见严人英和齐灵云上前,急忙往后便走。
申若兰道:“姐姐休放这四个狗男女逃走。妹子送家师回洞,去去就来。”说罢,便随那婴儿转回后洞。
昨日树林交手,严人英因一开始不知金氏姐弟来历,特意相让。今天已知双方是敌非友,怎肯相容。剑光刚一发出,便运转玄功,一口混元真气喷将出去。
说来也巧,严人英剑光发出后,头一个遇着的便是金驼的剑光。金驼只觉着来人剑光重于泰山,知道不好,刚要将剑撤回,就被严人英剑光往下一压,将他剑上真气击散。再一绞,便将他飞剑绞为两段。
于此同时,齐灵云也已破了金燕的飞剑。
飞龙师太见状,立知自己的三个徒弟绝非来人对手,忙叫剩下的金莺退下。自己以一敌二,同时对付严人英和齐灵云两人。
这时恰好申若兰从后面重新回来,也将飞剑放出,和严、齐二人一起对付敌人。
那飞龙师太虽然厉害,但所习终非正宗,只对付严人英和齐灵云两人,就已经甚是吃力。现在再加上一个申若兰,哪里还是对手?当即被杀的节节败退。
那飞龙师太见势不妙,急忙从腰中掏出一个葫芦,将在庐山多年修炼的绿云瘴放了出来。
严人英和灵云见飞龙师大放起一团亩许方圆的绿雾,远远便闻见腥臭触鼻,知道不能让其近身。分别将太乙五烟罗和乌云神鲛网放在空中,只见五道彩烟和一块亩许方圆的乌云合在一起,将他二人与申若兰、李英琼一起牢牢护住。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轰隆”声响起,只见四周突然地裂山崩,火烟四起。
齐灵云忙向申若兰问道:“如今地震山崩,金蝉和朱文没是吧?姥姥进洞可有话说?”
申若兰悲泣道:“他二人倒决无危险。老贼婆师徒因取乌风草不成,险些被那毒石所伤,心怀不忿,以为毒石是家师安排,并非天生。知道家师运用元神出窍的当儿,身子不能动转,便去寻家师晦气。
她用一种名叫烈火毛虫的极恶毒的妖法,打算逼家师撤去毒石和潭中云雾。谁知家师早已料就,提前布下法宝五火乾坤罗,以毒攻毒,将她千万条毛虫活活烧死。
那老贼婆愈加大怒,便同家师拼命,身剑合一,从家师胸前穿过。家师原知昔日没有修得外功,三劫只免得一劫,合该在她手内兵解。并且自己婴儿刚能成道,如用飞剑抵敌,散了婴儿真气,非同小可,只得坐以待死。
没料想那老贼婆也料到此着,竟朝婴儿致命所在刺去。幸而家师预先拼命将元神遁去,不然岂不遭她毒手,把百余年来功行付于一旦?
家师因为婴儿刚刚成形,元气还未十分坚固,不能和她久持,进洞等候姐姐们将老贼婆赶走,由妹子将她火葬,以完三劫。老贼婆所放的妖法,名为绿云瘴,乃山中大蟒的毒涎所炼。家师说姐姐有护身之法,只留神飞剑受污,就无大碍。”
正说话间,突然从外面射进来数十丈长的五彩毫光,光到处烟消雾散。
却是齐金蝉和朱文已从谭中上来,用天遁镜破了飞龙师太的毒瘴。
严人英、齐灵云、申若兰三人见绿云瘴被破,当即御使着剑光向飞龙师太师徒杀去。而正从远处飞来的朱文和齐金蝉,也各自放出飞剑来帮忙。
飞龙师太见敌人势大,绿云瘴又被天遁镜所破,知道今日万难取胜,情势非常危险,当即错一错口中钢牙,将脚一蹬,就要带着三个徒弟逃走。
但严人英等人的剑光何等迅速,飞龙师太刚御剑飞起,严人英和齐灵云的飞剑便以杀到。只见一金一银两道剑光,如流星一般从一道青灰色的剑光中划过,
那青灰色的剑光中当即传出一声惨叫,金驼的两截残尸从里面掉出。随即便破空逃走。
严人英等正待再追,一边的齐金蝉和朱文两人却突然“诶呦”一声,双双落在地上。
严人英和齐灵云见此情景,哪还顾得上再追赶飞龙师太?连忙过来查看他二人情况。只见齐金蝉和朱文两人全身火热,尤其是脚底和小腿,更是起了一个个水泡。立知他俩是在潭中中了火毒。
就在这时,只见申若兰突然跑入石洞之中,一会工夫,背起一个身穿红衣,头包红包的人,跑了出来,口中连喊:“姐姐们闪开!”
严人英等见申若兰双眼含泪,满脸惊惶,忙把路让开,跟上前去。
这时福仙潭业己崩裂,火焰飞空,高起有数十丈,照得半山通红。申若兰跑向潭边,便把背后红花姥姥尸身捧起,掷入火内。跪在地下,放声大哭,直哭得力竭声嘶。
齐灵云见状,忙上前相劝,好容易才将她劝住。
申若兰道:“妹子从今往后全仗姐姐照应,如蒙视为骨肉,请改了称呼吧。”
齐灵云云见她楚楚可怜,愈加爱惜,当即点头允了她的要求。
这时齐金蝉火毒已发,疼得浑身是汗,满地乱滚。朱文虽然比较轻些,也觉着脚底热痛难耐。
申若兰见状,重又跑进石室,取出一瓶药酒道:“朱姐姐与蝉弟中了火毒,这是先师留与妹子的乌风酒,擦上去就好了。”
齐灵云将药酒结果,擦在齐金蝉和朱文的腿足之上。不一会儿,便疼热消止,火去毒散。
之后,齐灵云问起齐金蝉和朱文两人在潭底取药的详情。
在严人英等人离开福仙潭后,齐金蝉和朱文两人继续向那块毒石飞去。
两人飞到那块毒石前,只见石上发出来的黑气越来越厚,知道厉害,当即由朱文将手中宝镜对准毒石。那石上黑气被镜上五彩光华近处一逼,登时纷纷四散。
齐金蝉趁机抡起紫烟锄往那石上砍去,那锄才碰到石面,便有一大团紫雾青光。那石受了这一击,竟发出一种极难听的呻吟声,被紫烟锄劈成两半。
两人见此情景,心中愈发振奋,朱文将左手宝镜对准石头上面,齐金蝉用力一连就是十几锄,把这一块四五尺高的毒石连根锄倒,四散纷飞。
这石被锄倒以后,两人才见石后面长着数十根菜叶一般的东西,叶黑如漆,在那里无风自动。金蝉知那是乌风草,便用紫烟锄连根掘起,挑在肩上。
两人正还想寻觅有无千年何首乌时,耳中忽听一阵沸汤之声,又觉身上奇热。
朱文忙用宝镜往潭心一照,只见潭心泥浆飞溅,热气上腾,恰好似刚煮开了的饭锅一样。一转瞬间,四围尽是泥浆,一圈大一圈小地沸涨飞沫。
朱文猛想起姥姥嘱咐的话,忙拉了金蝉向上飞窜,才飞到适才站立的那块巨石上面,脚底下的泥潭便“噗”的一声,飞溅起十来丈高下的泥浆,沸泥中心隐隐看见有火光喷出。
两人知道此潭四围的山峰就要崩裂,登时又惊又急。连忙找寻严人英、齐灵云、申若兰三人,却不见踪迹。欲待从原路回转姥姥洞府,已无路可通。
喜幸此时烟云尽散,四外清明,二人只得飞身上潭。回首向潭下望去,只见已是飞焰四张,泥浆沸涌。又猛一抬头,看见潭后一道青光、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正与一道青灰色的光华驰逐,紧接着又见一团绿雾、五道彩烟和一块乌云接连飞起,知道严人英、齐灵云、申若兰三人遇见敌人。才急忙举着天遁镜前来帮忙。
严人英向齐金蝉手中的乌风草看去,只见那草长得和莲叶一样,只是没有那般大,茎长二尺,又黑又亮,拿在手中不住地颤动。只可惜那千年何首乌,不曾得手,甚是惋惜。
正在此时,齐灵云忽然发觉申若兰又不见了踪影,便向旁边的李英琼问道:“若兰往哪里去了?”
李英琼说道:“她适才好似忘了什么要紧事物,如飞一般跑进洞中。我问她,她说去去就来,没对我说为什么事。”
两人正说话间,忽听一阵呼呼风声响起,在狂风催逼下,洞后火焰愈发炽热逼人。
接着,就见若兰身上背了一个包裹,满脸通红的从洞内飞身出来,还未到五人跟前,便大叫道:“姐姐们快驾剑光逃走,这里顷刻就要崩裂了!”言还未了,先自腾身而起。
严人英等五人见申若兰那般慌张,不敢怠慢,严人英拾起地下的乌风草,齐灵云抓住李英琼,和齐金蝉、朱文一起,飞身便起。
五人脚刚离开地面,地下便开始有些摇动。接着,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过去,无数石块树木往空中迸起,满天乱飞。不是五人飞起得快,险些被那些碎石打中。
第五十二章 离桂花 途遇髯仙(修)
众人在空中,只见适才站立的山坡,已平空陷入一个无底深坑。一大股青烟由地心笔直往上激射而起,迎着日光,变成一团火云。接着地底喷出数十丈高的烈火,将泥石草木皆化为灰烬。那一座红花姥姥所居的洞穴石室,早已消失不见。
再望福仙潭那边,业已变成一片火海。那未经喷火之处,经这一番大地震后,也都是树倒石崩。一座名山胜景,洞天福地,在这一刹那间,已变成一片泥坑火海。
齐灵云见火势逼人,正要招呼众人起身飞走。
申若兰却道:“姐姐且慢,妹子还有一点事未了。”
严人英等随她回转身来,才看见相距不远,有两个小小的峰头。
众人随申若兰飞身到了一座峰头上。发现此峰居然丝毫没有受着地震山崩的影响,上面岩石幽奇,花明柳媚,尽显一派清幽之境。
众人在峰头上站定,往来路看去,只见数十处烈焰飞空,砂石乱飞,连天空都被烈火染成了红色。即便大家特意找了个逆风位置站立,也已是热得遍体汗流。
齐金蝉不耐炎热,正要催大家快走,忽见申若兰望着福仙潭跪倒,重又大哭起来。
齐灵云、朱文正要上前劝慰,忽见福仙潭内火焰越来越大,一会工夫,腾起一块亩许大的彩云,停留不散。倏地一道红光,往空冲起,红光中一个遍体通红、奇形怪状的赤身女子,由那块彩云笼罩着,直往五人站立的那座山峰飞来。
齐金蝉和朱文疑是火坑中出了怪物,正要准备放剑。
申若兰已经哭道:“朱姐姐、蝉弟休要造次,这是我师父啊!”
灵云连忙止住朱文、齐金蝉两人。说时迟,那时快,那红光中女子已飞到六人头上,含笑向着下面点了点头。然后电闪星驰,往西南方向飞去。日光底下,依稀可见一点红星闪过,转瞬便消失不见。
申若兰看见红花姥姥已然成道尸解,今后再无相见之期,不禁悲哭出声。严人英等五人费了若干唇舌,才将她劝住。齐灵云更邀她同到嵩山见了追云叟,送上乌风草复命之后,再同回九华,引见到妙一夫人门下。
申若兰哽咽道:“妹子此后一任姐姐提携照顾,只要不离开姐姐,去哪都行。”说时,拉着齐灵云的手,越加显得小鸟依人,动人爱怜。
齐灵云抚摸着申若兰的头发,问道:“此去九华,今后再难回返,妹妹可还要回桂屋拿些东西吗?”
申若兰摇头道:“我要紧的东西全在身边,去不去均可。倒是姐姐们可还有东西落在哪里?”
齐灵云道:“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既然兰妹不愿回去,就算了吧。”说罢,便要招呼众人赶往衡山。
但就在这时,严人英却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乌风草已经得手,那我该跟诸位师姐师弟告辞了。”
其余五人闻言登时大惊,齐金蝉当即奇道:“严师兄你不跟我们去衡山吗?”
严人英笑道:“有你们几位送乌风草去衡山,已经万无一失。我再去纯属多余,就不去了。”
齐金蝉又问道:“那严师兄你要去哪?回九华山吗?”
严人英摇头道:“之前师父曾传书命我们分头下山行道。只是为了取乌风草,才来桂树山的。现在乌风草已经到手,我自当遵照师命行事了。”
齐金蝉道:“那师兄可想好要去哪里行道吗?”
严人英道:“之前在玉清观时,曾听玄真师伯门下的诸葛师兄提起,他师弟黄玄极和西川八魔结仇,正隐居在岳麓山畔。恰巧,我在一年多前曾偶遇八魔的师父魏枫娘。彼时多亏了师娘和餐霞师伯相救,我才幸免于难。所以我想去找黄师兄,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齐金蝉当即道:“竟有这事?不如我跟严师兄一起去吧?反正去衡山送药,有我姐姐去就够了。”
严人英笑道:“哦?你舍得离开你的朱姐姐了?”
齐金蝉登时红着脸,囔囔说不出话来。
一旁朱文的脸上也飞起一片红晕,娇羞道:“严师弟拿蝉弟打趣,为何扯到我身上?”
旁边的齐灵云和申若兰见他二人如此情景,都是窃笑不已。
齐金蝉见姐姐们和师兄在嘲笑自己,脸更加红了,当即反击道:“严师兄不要说我。这两天你和我姐姐有点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人英脸上的笑容登时一滞。
自从前天发生拥抱齐灵云的意外后,两人间的关系就开始变得有些微妙。这种变化虽然不明显,却瞒不过一直和两人生活在一起的齐金蝉。
严人英之所以要和齐金蝉等人分手,和此也不无关系。
齐灵云听金蝉将话扯到自己身上,连忙喝道:“蝉弟你在说什么?我跟严师弟哪里不对了?”
齐金蝉道:“哪里不对?这两天你们两个一看到对方就会脸红,也不怎么互相说话。还问我哪里不对了?”
齐灵云听金蝉将话点明,心中登时更加羞怒,脸上也不禁飞起了一片红霞。
严人英看出灵云的尴尬,当即解围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开金蝉的玩笑。我只是听诸葛师兄提起过这件事,此去岳麓,能不能找到黄师兄,还是两说。就算找到了,听诸葛师兄说,黄师兄他和八魔是约在今年端午时了结恩怨,距今还有四个多月。你这么早跟我去干吗?你若真想帮忙,就等端午前再来找我们吧。”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李英琼开口道:“严师兄要去行道,那我怎么办?严师兄可是答应要引见我入门的。”
严人英道:“不是还有齐师姐在吗?正好申师妹也要拜入师娘门下。你就和申师妹一起跟齐师姐回去,到时你们正好可以一起拜师。”
闻听自己有了着落,李英琼便也安下心来。
见众人别无他事,严人英便说道:“好了。世间无不散之筵席,咱们后会有期吧。”说罢,便御剑破开而去。
第五十三章 聚散离合终有时 衡山云叟话因缘(修)
李元化将一切都交代完毕,便要回转衡山。但就在这时,严人英却突然说道:“我随师叔去衡山吧。”
众人闻言登时都有些惊讶,齐金蝉当即奇道:“严师兄你不跟我们去峨眉吗?”
严人英笑道:“听师叔说,此去峨眉乃是为了开辟仙府,此事并不困难,有几位师姐师弟师妹去已经足够。我再去纯属多余,就不去了。”
齐金蝉又问道:“那严师兄你要去哪?”
严人英道:“之前在玉清观时,曾听玄真师伯门下的诸葛师兄提起,他师弟黄玄极和西川八魔结仇,正隐居在岳麓山畔。师父之前不是来信,叫我们各自下山行道吗?所以我想先去给顽石大师送药,然后去找黄师兄,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恰巧黄师兄隐居之地和白师伯住处不远,正好顺路。”
齐金蝉当即道:“竟有这事?不如我跟严师兄一起去吧?”
严人英笑道:“哦?你舍得离开你的朱姐姐了?”
齐金蝉登时红着脸,囔囔说不出话来。
一旁朱文的脸上也飞起一片红晕,娇羞道:“严师弟拿蝉弟打趣,为何扯到我身上?”
旁边的齐灵云、申若兰等人见他二人如此情景,都是窃笑不已。
齐金蝉见姐姐们和师兄在嘲笑自己,脸更加红了,当即反击道:“严师兄不要说我。这两天你和我姐姐有点不对劲,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人英脸上的笑容登时一滞。
自从前天发生拥抱齐灵云的意外后,两人间的关系就开始变得有些微妙。这种变化虽然不明显,却瞒不过一直和两人生活在一起的齐金蝉。
严人英之所以要和齐金蝉等人分手,和此也不无关系。
齐灵云听金蝉将话扯到自己身上,连忙喝道:“蝉弟你在说什么?我跟严师弟哪里不对了?”
齐金蝉道:“哪里不对?这两天你们两个一看到对方就会脸红,也不怎么互相说话。还问我哪里不对了?”
齐灵云听金蝉将话点明,心中登时更加羞怒,脸上也不禁飞起了一片红霞。
严人英看出灵云的尴尬,当即解围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不该开金蝉的玩笑。我只是听诸葛师兄提起过这件事,此去岳麓,能不能找到黄师兄,还是两说。就算找到了,听诸葛师兄说,黄师兄他和八魔是约在今年端午时了结恩怨,距今还有四个多月。你这么早跟我去干吗?你若真想帮忙,就等端午前再来找我们吧。”
一旁的李元华看看严人英、齐灵云、齐金蝉三人的互动,不禁略微皱眉,目光中透露出一股隐忧。
他心念稍微一转,开口说道:“严师侄想要随我去衡山也好,也许白老前辈想要听一下取草的经过,又严师侄在也能说得明白一些。至于齐师侄,还是随你姐姐去峨眉吧。开辟凝碧仙府之事虽然不难,但却也极为要紧,多个人帮忙,也能让事情更顺利些。”
既然李元华已经发话,齐金蝉等人便也再无他言,当即照言行事。
于是,齐灵云等人和严人英、李元华告别后,便起身飞往峨眉方向。而严人英则和李元华一起飞往衡山方向。
严人英和李元华两人来到衡山追云叟的洞府,将乌风草交给追云叟,追云叟当即为顽石大师进行救治。
在将顽石大师的毒伤治好后,追云叟让顽石大师继续在后洞静养,以待痊愈。自己则领着李元华和严人英两人来到前洞安坐。
追云叟先将乌风草剩下个一点根茎交给李元华道:“此草将来还有大用,你带回飞雷洞好生栽培。”
然后又向严人英问道:“你怎么没有跟灵云他们一起回峨眉?”
严人英答道:“弟子一来是恐师伯问起采药详情,来做备答;二来则是听诸葛师兄说起,黄玄极师兄同西川八魔结仇,所以想到岳麓山寻他,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追云叟道:“黄玄极早就已经不在云麓山了,他同侠僧铁凡的弟子赵心源,现在都在长沙戴家场。你要寻他,就直接去戴家场吧。正要那里近期有些事端,你可以去帮下忙。”
“戴家场?”
听到这个地名,严人英当即想起了蜀山剧情中的这段插曲。只是他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好明显的表示出来。因为按理来说,他是不应当知道此事详情的。
于是,他便向追云叟问道:“不知那里有什么事端?”
追云叟捋了捋胡须道:“此事说起来和你峨眉派也有些关系。你师叔佟元奇早年间曾收过一名弟子,名叫罗九。这罗九本是长沙城外有一个破落户,他因为在赌场和人打架,被一个有名武师卫洪打了一顿,栽了跟头,在长沙立脚不住,才到外求师学艺,拜在你佟师叔门下。
他在佟元奇门下学艺九年,练成了一身武艺剑术,便在去年年底下山回家。回来的第三天,便去寻卫武师报仇,才两三照面,便被他用内功将卫武师心脏震碎,回去不到三天,生生腹痛肠裂而死。
那卫武师本是资江人,是被长沙城内有一位名叫俞允中的富家公子请来教武的。他死之后,罗九便托人向俞公子说,打算要谋那教师席位。偏偏俞公子虽然年轻好武,人却正派,并且念旧,不但拒绝了他,还要四处聘请能人给卫武师报仇。
那俞家本有一家陈姓世仇,听说罗九本领了得,忙用卑词厚礼聘到家中。罗九因见俞家不用他,本已怀恨在心,陈家派人前去聘请,正合心意,当下一请就到。
那陈家的首领名叫陈长泰,外号人称地头蛇追魂太岁,原来就横行乡里,无法无天。罗九一来,更是如虎生翼,不多几日,便寻俞家开衅。
俞允中自知不敌,便一边四处聘请能手,一边用计拖延,和陈家约定一年以后上门讨教,那约定的日期正好是今年二月初三。
本来事到此处,这次风波还只是普通的江湖冲突。但事情也是凑巧,那俞允中请来的主要帮手,乃是湖南善化大侠罗新的表弟白琦,和他的结义兄弟戴家场场主戴衡玉。
这戴家场和临近的吕家村颇有矛盾,那吕家村听说这事后,就去帮陈家的忙。那吕家村的村主吕宪明乃是华山烈火祖师的徒弟,又请来他的同门师兄弟郭云璞来。
此事到处,明面上只是一次普通的乡民械斗,但实则却已是正邪两道的另一次比拼。”
严人英对于此次戴家场械斗的前因后果早已清楚。他知道这次正邪互斗,又是以峨眉一方大胜而告终,所以本没打算参与其中,但白谷逸既然已经开口,他也不能说不去,于是只好说道:“原来是这等事,弟子自当义不容辞。”
这时,李元华开口道:“白老前辈既然知道这事,为何坐视眼皮底下许多异派中人猖撅,不提前将他们除去?”
追云叟道:“我之所以未做干预,一则是因为这次械斗不比慈云寺,虽有左道妖人参与,却没有什么邪魔巨擎到来,我不好以大欺小。二则还是因为那吕村方面有个叫姚开江的山人参与其中,他的祖师与我有些渊源,其恶未著时,我也不好意思参与。”
李元华又问道:“那姚开江的祖师是谁?这样厉害?他和前辈又有何渊源,以致如此顾忌?”
追云叟道:“那姚开江的祖师便是南疆红木岭天狗崖的红发老祖,一身法力不在绿袍老祖之下。尤其是他有一件法宝,名为化血神刀,中者立死,极为厉害。不过我顾忌他,倒不是因为他厉害,而是因为我当初曾受过他的大恩。”
接着,追云叟便将双方的渊源说出。
原来,当年追云叟白谷逸原是夫妻二人一同学习剑术,有一次他夫妻去南疆采药,在烂桃山遇见千年毒瘴,白谷逸之妻凌雪鸿不慎中了瘴毒。值此危难之际,幸遇红发老祖慨赠千年蘘荷,凌雪鸿才保住性命。
双方因为这点因缘,成为朋友。白谷逸知毒瘴害人,在凌雪鸿病愈以后,便同红发者祖商量,合力将它除去。同时又遇见金姥姥来采紫苏梅炼淬砺飞剑的丹药。四人合力试验了多少次,俱未如愿。
后来会见长眉真人,才知那沼泽中的五云瘴,被一个名叫象龙的怪物操纵,不遇见大有仙缘的人不能除去。那怪物凭着沼泽的天险同毒瘴的保护,无论仙凡俱奈何它不得。白谷逸、金姥姥无法,只得罢休。红发老祖却至今仍未死心。
那姚开江是红发老祖的得意徒孙,此次本是奉了红发老祖之命,初次下山到中土游历,不过受了各异派中人的引诱,前来助纣为虐,其人尚无大恶。所以白谷逸和金姥姥看在他祖师面上,不能不留一点香火之情
听追云叟说完,李元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之后,三人又坐在一起说了会儿闲话,李元华和严人英便同追云叟告辞,先后离开衡山。
李元华拿着剩余的乌风草返回峨眉飞雷洞,严人英则按照白谷逸指点的方向飞往戴家场。
第五十四章 巧逢同门 风起戴家场(修)
严人英刚飞到长沙附近,就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两青两红四道剑光飞过。
正在他犹豫着是否要飞过去看时,却见那四道剑光已转向自己飞来。
飞到近处,才看出剑光的主人是四个年轻女子,并且其中两名还是自己的熟人,正是餐霞大师的弟子吴文琪和周轻云。
三人互相见礼后,周轻云当先道:“之前远远瞧着,就像是师弟的剑光,飞近来看,果然是你。你不是和齐师姐他们去桂花山求取乌风草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齐师姐他们呢?采药的过程可还顺利?朱师姐可已痊愈?”
严人英道:“因红花姥姥暗中相助,乌风草已经被采到。朱师姐业已痊愈。齐师姐他们奉师娘之命,正回峨眉开辟凝碧仙府。我则刚去衡山给顽石大师送完药,又奉了白师伯之命,赶往戴家场助拳。两位师姐又是为什么来这里?这两位仙姑又如何称呼?”
周轻云一拍脑门道:“看我,真是该死。光顾着说话,竟忘了给你介绍了。”
说着,指着同来的那两名女子道:“这两位是衡山金姥姥罗紫烟的弟子,女飞熊何玫和女大鹏崔绮。”
众人相互见过礼,周轻云说起了她四人的来意。
原来在不久之前,何玫和崔绮路过吕家村时,被正在吕家村做客的郭云璞看中,欲强纳她二人为妾,双方因此起了争斗。何、崔两女虽然最后安然脱身,却被污了飞剑,吃了不小的亏。
两女回转衡山后,本想请师父出面,为自己报仇。却不想金姥姥罗紫烟已不在洞中,出外访友去了。再往善化去寻师兄罗新时,罗新也不在家。
何玫着了急,只得回山先把师父的丹药取出,将被污的宝剑淬砺一番,然后嘱咐师妹向芳淑,等师父回山,便将经过代为陈述,请她驾临戴家场。自己则同了崔绮驾起剑光赶往黄山,去寻她好友女空空吴文琪相助报仇。
到了黄山,才知吴文琪与周轻云、朱文三女正在成都,参与各异派斗剑。二人又赶到成都玉清观寻着吴文琪,说明来意。吴文琪与周轻云正在成都闲得没有事做,又加上吴文琪同何玫是至好结盟姐妹,当下一口应允。
四人驾剑光赶往吕村,刚至长沙,便遇见了严人英。
严人英一听四女要去找吕村的麻烦,正好和自己的目的相符,当即表示自己也要参与其中。
当下一行五人,就在何、崔两女二女的引领下向吕村飞去。
刚飞到吕村上空,就见前方有两人在斗剑。
飞近看去,那二人一个是一名中年男子,另一个则是一则是一名招耳掀鼻,尖嘴鹰目的矮小汉子。
严人英刚看清两人面目,便听何玫大喝一声:“便是此贼!”说着,便一催剑光,直奔那矮小汉子杀去。
那矮小汉子似乎是见严人英这边人多势众,知道难以讨好,也不跟何玫交手,驾了剑光便往下方村落中逃跑。
这时那中年汉子上前来跟严人英等人相见,经过介绍才知,他乃是侠僧铁凡的弟子赵心源,乃是为戴家场一方助拳的好汉。之前逃走的那矮小汉子便是佟元奇的不孝弟子罗九。
众人互相介绍完毕,几女便约他同去追赶罗九。
正待起身,忽见匹练般一道长虹从空降下,现出一个红面无须的道人来。
严人英、周轻云、吴文琪认出此人是自己等人的师叔佟元奇,纷纷上前来见礼。
佟元奇道:“吕村现在又添了金身罗汉法元同好几个厉害帮手,你们不可轻敌涉险,先回戴家场,等人到齐了再说吧。”说完,便破空飞走。
何玫还想到吕村一探动静,但严人英等人急忙将她拦住,众人一同回转戴家场。
刚至戴家场,就见有三个青年男子,一个青年女子,一老者,一道士在门前迎候。
赵心源上前给众人引见。三个青年男子分别是戴家场的场主飞麒麟戴衡玉,戴衡玉的结拜大哥玉面吼白琦,以及俞允中。那个青年女子是戴衡玉的妹妹登萍仙子戴湘英。那老者是俞允中的岳父凌操。那道士便是已被玄真子逐出门墙的弟子黄玄极。
众人相互见礼后,说起赵心源今日前往吕村的缘由。
原来是戴湘英年轻气盛,昨日晚间瞒了众人独自到吕村去探查敌情,被敌人发现关押。戴家场众人知道后,前去救她,却不敌吕村众人。就在将要全军覆没之际,幸得佟元奇及时出现,才将戴湘英、俞允中等人救回。
但赵心源和俞允中的未婚妻凌云凤,以及戴衡玉的结拜义弟许超,却失陷在吕村之后。恰巧赵心源的徒弟陆地金龙魏青就住在左近,为他三人提供庇护,才未被吕村的人发觉。只是魏青的住处与戴家场的方向相反,吕村的人又搜查严格,他三人却无法从地上回来。赵心源虽会剑术,但因功力浅薄,不能带人飞行。
最后,他三人商议,凌、许二人暂留在魏青家中,让赵心源回来报信。赵心源刚御剑升空不久,便被巡逻的罗九发现。在之后,便是严人英同周轻云四女赶到,驱逐罗九等诸事了。
听赵心源说起凌、许二人还在魏青家中,凌操、俞允中等人都不大放心。
这时,黄玄极道:“贫道此来未效寸劳,愿在这时赶去接应他二位回来,以防迟则生变,还连累魏青夫妇都有不利。”
黄玄极话音刚落,周轻云、何玫便也吵吵着要跟去
黄玄极不愿去得人多,便以目示意白琦示意。
白琦道:“几位侠少远来辛苦,盛意极为可感。请暂歇息,由黄道长一人前去。如到晚间不回,再请几位前去接应吧。”
吴文琪也觉人多反而误事,又知黄玄极是玄真子弟子,必有真实本领,倒不如由他一人前去妥当,也帮白琦劝阻,何玫、周轻云听了吴文琪的言语,才打消原意。
黄玄极走后,白琦便安排严人英等人到内室沐浴更衣。
洗去一身风尘后,严人英等人回到前厅,同众人闲聊茶叙。
不久,黄玄极带着凌云凤和许超两人回来,众人又是一番热闹。一直谈到深夜,才各自分别安歇。
至此,严人英等人便再戴家场住下。
第五十五章 二仙降临(修)
时光易过,一转眼便是二月初一。
白琦便命人在前面广场上用木板搭起三座露台。一座是宾位,一座是主位,当中一座充作打擂之用,又在擂台前做了许多布置。接着将客厅收拾整齐,准备了上好酒筵。然后请黄玄极持着十来封大红柬帖,去到吕村投递,请吕村主要人等初三早上来饮春酒,就便替陈、俞两家排解仇怨。
不久,吕村方面就派人来回书,大意是说:几方本都是乡邻世好,只因为争风水,才互相大动干戈。往年各村械斗,误伤了不少人命。既然戴家场有意了解恩怨,设宴邀请,那届时准到贵村赴宴,就在席前排解仇怨,并为陈圩和戴家场两方讲和。
同时,还奉上了不少金银布帛作为礼物。
等到下书人去后,赵心源对白琦道:“吕村币重言甘,若不是知道我们这里有能人相助,便是藏有毒计,我们不可不小心留神!”
白琦道:“此言极是。他既先礼后兵,到了后日,我们也同他们表面恭敬,只是暗中还有警惕留神。”
这日晚间,众人刚刚吃过晚饭,便听门上长工进来说:“庄外来了一位年轻尼姑同着一位少年公子和姑娘,说是从成都来的,要见吴、周两位侠女。”
白琦当即一边派人去请正在后院说话的吴、周二女,一边亲自去迎接来客。
不一会儿,白琦领着来客进来,正在大厅中的严人英立即认出,来人竟是玉清大师同她的两名弟子张琪、张瑶青兄妹,忙上前为众人众人引见。
此时,吴、周二女也从后院赶来,见了玉清大师同张琪兄妹,心中大喜,急忙上前见礼。
众人坐定之后,周轻云问道:“大师怎有此清暇前来相助?”
玉清大师笑道:“我日前从大狮王峰回来,他兄妹二人说你们二位被何、崔两位道友约往戴家场,去同两个异派中人交手。他俩本想跟来看个热闹,因为我不在观中,无人看守门户,便没有跟来。见我回来,便磨着我带他们到此地开开眼界。我被磨不过,又想起郭云璞这厮颇会一些妖法,是烈火祖师得意弟子,也想来见识见识。
刚答应带他兄妹前来,我恩师忽然驾到,见他兄妹二人资禀不差,又怜我苦修多年,尚无承继衣钵的人,便着瑶青拜在我的门下。她哥哥见妹妹拜我为师,他自己没有着落,便也想求恩师垂帘,让他也拜在我门下。只是恩师门下向没收过男弟子,便没有恩准。他求了一阵不允,便哭了起来。
后来还是恩师说,长沙戴家场和吕村二月初三械斗,有金身罗汉法元到场。曾从卦象上看出,表面上是一次普通乡民械斗,实则正邪各派中人都有参预其中。
吕村方面,法元并不要紧。可怕的是后天会有一个从云南深山中赶来的姚姓山人,妖法着实厉害,不是普通剑仙所能抵敌。叫我带了他兄妹二人前来,一则遇机小效微劳,二则就代张琪寻一个有缘的师父。”
戴家场众人见玉清大师自来相助,个个兴高采烈,忙命大摆筵席,与新来三位嘉客接风。
入座之后,周轻云问玉清大师道:“据这里人所得的消息,吕村现在并无这样一个姓姚的山人,大师却这般知根知底,真有前知之明了。”
玉清大师道:“我虽略能前知,也不能知得这般仔细。都是来时,恩师他老人家对我说起,在四川灌县二郎庙前遇见矮叟朱老前辈。朱老前辈说他破完慈云寺,去访一个方外老友。那人说起日前姚开江同了法元的徒弟多臂熊毛太在一起。毛太不知从什么地方得来消息,知道法元已到吕村,由吕村去黄山再寻许飞娘。毛太便邀着姚开江,一同去寻他师父金身罗汉法元。恩师才从卦象算出二人到了吕村,姚开江定要被吕村利用来与戴家场为仇,并说毛太在路上约请的人很多。所以这一次虽是两村械斗,却非同儿戏。”
周轻云又道:“我记得追云叟白师伯就近在衡山,如何坐视眼皮底下许多异派中人猖撅,也不过问呢?”
严人英这时从旁道:“此事我知。我前段时间拜访白师伯,曾听他说起过此中详情。”
接着,严人英便将追云叟用红发老祖之间的关系,以及追云叟为何不出手的原因说了一遍。
大家正听得出神之际,门外长工又进来报说,外面来了两位道长,要见黄、赵二位。
赵心源和黄玄极暗想自己在此并无人知道,猜不出来人是谁。迎出来一看,却是万里飞虹佟元奇与谷王峰的铁蓑道人,不禁喜从天降,急忙接了进去与众人相见。
佟元奇见了玉清大师,笑道:“成都一别,不想又在此地相遇。我此次为了罗九这个孽徒,费了许多精力。如今见他们那边添了许多妖人,正愁没法对付,难得大师也来此地,真是幸甚。”
玉清大师答道:“邻村妖人盘踞,为害闾阎,我奉了恩师之命来此效劳。现在又二位道友驾到,戴家场百姓总不致受害了。”
佟元奇道:“大师休要小觑他们。我起初因罗九随我多年,原想设法点化他改邪归正,不忍立下毒手。后来一打听,才知这厮行为业已罪不容诛。及至到了吕村,又值凌老英雄与凌、戴二位姑娘被困,救人要紧,不及除他,清理门户。
谁知他见我出面寻他,知无幸理,竟拜在法元门下倚作护符。所以我还想借初三他们来戴家场赴约的机会,就便除他。
适才平空又见法元的孽徒毛太约来了许多异派帮手,旁人都不关紧要。惟独内中有一个红发老祖门下的姚姓山人,妖法非常厉害。还有华山派孔灵子、曹飞、郁次谷,都着实了得。
我因人单势孤,又知这里人手有限,便想到衡山去寻追云叟。走不多远,便遇见铁蓑道友从谷王峰往这里来,说是应了黄、赵两人的约请,并说他业已见过追云叟。
追云叟说他因为顽石大师病势,以及一个特殊原因不能前来。还说吕村虽然异派人多,但到时自有能人相助。只是叫事完以后,好歹不要伤那山人姚开江的性命。却不知是何缘故?
没想到大师竟会从成都赶来,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众人谈了一会,凌操父女、俞允中、戴湘英等又分别上前拜谢了相救之德。
及至深夜,白、戴两人才吩咐场中下人收拾干净房子,与佟元奇、铁蓑道长、及玉清大师师徒安歇。
转眼间便到了初二,白琦见明日便是双方生死关头,又亲自跑到广场上巡看数次,见一切都布置严整,才放心而归。
晚饭后,白琦请佟元奇、玉清大师、铁蓑道人主持一切。佟元奇辈分最高,也不再客气,居中坐下。玉清大师与铁蓑道人分坐两旁。其余各人也都依次就座。
佟元奇道:“此番吕村既请有能人到来,定要变更其原来计划,明张旗鼓而来。他既如此,我们也无须藏头露尾。届时仍由白、戴二位庄主为首迎接,我等随后,请他们入席,以尽地主之谊。
然后由贫道向法元答话,与你们两下排解。倘若言语失和,我便提议凡是双方约请来的人俱至广场,分坐两旁席棚。陈圩、戴家场两方主体人先行登台,一个对一个,用打擂的方式解决两家曲直。如果各方请来旁观的人不服,再行各按本领深浅交手。另派下数十名村壮预备藤萝等物,抬护受伤的人。
除那山人姚开江由玉清大师对付外,我专对付法元,铁蓑道友专对付那郭云璞。除这三个比较高明的异派,其余便由小一辈弟兄对付足矣。”
分配既定,佟元奇请铁蓑道人去吕村探看虚实。
铁蓑道人去了约有个把时辰,回来报道:“姚开江同多臂熊毛太业已到了吕村,还请来了许多党羽,内中有成都慈云寺漏网的三眼红蜺薛蟒、九尾天狐柳燕娘、霹雳手尉迟元等。其余尽是吕宪明、罗九旧日江湖上的党羽,虽有几个武功甚高之人,俱都不会剑术。现在有好些人俱要拜在法元门下学习剑术,听说法元是一律收容,来者不拒。他们准备明日破了此地,便举行拜师之礼,由毛太送回五台山去。法元再到黄山五云步寻许飞娘,会商报仇之计。”
佟元奇哈哈笑道:“在成都比剑之后,掌教师兄传谕说,门下弟子此后俱应分途勤修外功。那一伙为害人间的淫贼巨盗,正没处去细搜他们,难得他们到此自投罗网,真是再妙不过。”
正在这时,前方望楼上突然号灯招展,锣声大震。众人以为是吕村不守信义,前来偷袭,当下便由白琦、黄玄极、赵心源三人出去观看动静。等见到来人,才知俱是白琦的好友和同门师兄弟,连忙接了进来,与众人相见。
原来,日前白琦曾到了善化去寻自己的表哥善化大侠罗新前来助拳。岂料罗新并不在家,只见着了罗新的弟子楚鸣球。白琦在骆歆家中等了几日,不见罗新回转,便托楚鸣球等罗新回来后,将自己的事代为转告,自己仍回戴家场等候。
白琦走后,楚鸣球非常替他担心,自己因奉师命不能走开。正在为难,忽然日前来了罗、白二人的好友、湘江五侠中的虞舜农,楚鸣球便把白琦之事相告。虞舜农闻言动了义愤,赶回湘潭,把湘江五侠中的黄人瑜、黄人龙、木鸡、林秋水约齐,还约了善化关帝庙岳大鹏,连夜赶到戴家场。
谷口防守的人见来人步履如飞,行迹可疑,展起号灯,才引起这场误会。
戴家场平空又添了几位侠士,越加安心静等明日交手。
第五十六章 敌至
第二天便是二月初三,早上何、崔两女回来,却还是没有请来金姥姥。
大家一齐聚集到前厅,听佟元奇分派任务。
佟元奇首先安排湘江五侠到戴家场大门把守,迎接来客。然后安排严人英、许超到鱼神洞把守,严防吕村偷袭。接着又安排周轻云、吴文琪、何玫、崔绮四女到魏家场空中四周巡逻。最后命其余人等在戴家场内待命。
各人按照佟元奇分配的职守位置,自去依言行事。
严人英和许超两人来到鱼神洞前,只见一道数十丈高的横冈平地耸起,两旁山崖高耸险峻,只在横冈底下有一个高约二丈的山洞。
只听许超指着前方的山洞说道:“戴家场和吕家村本有一条可容一人出入的小路连通,名为鱼神洞。那年下了一场大雨,山洪暴发,冲塌了半边孤峰,再加上洪水带下来的泥沙石块,逐渐堆积凝聚,竟将这鱼神洞堵死,就此隔断。可是大约一个多月前,我发现这鱼神洞竟被吕村打通了一部分,虽然出入不易,但却已不是完全断绝。”
正说话间,周轻云、吴文琪、何玫、崔绮四女恰巧巡逻到鱼神洞这里,看见严人英和许超两人,当即落下。
周轻云当先开口问道:“严师弟,这里可有什么异样?”
严人英摇摇头道:“此处一切正常,没有什么不寻常之处。”
他话刚出口,就忽听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声音响起,接着就见那压在鱼神洞上面的山峰平空自起,那已被堵塞的鱼神洞旧道,竟被重新打开。
见此情景,周轻云叫道:“不好,这定是吕村行的妖法,我和吴师姐回戴家场去禀告,何姐姐、崔姐姐、许大哥和严师弟你们继续在这里看守。”
说罢,便和吴文琪一起御剑回戴家场复命。
周、吴二人刚走,严人英等就见从被打通的通道中,走出十二个披头散发的力士,各持长铲扫帚,打扫洞中沙石,看上去蛮力很大。
严人英等上前去与他们问话,那十二个却好似没听见一般,只顾慢慢平整洞路,不发一言。
严人英等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何玫再回戴家场禀告,鱼神洞这里则暂时静观其变。
何玫刚刚离去,严人英便看见在鱼神洞前不远的一块大石底下,又一个穿着破烂的叫花子在阳光底下捉虱子,当即心中一动。
此处位于山谷深处,除了戴家场和吕家村之外,别无出路,怎么会有乞丐?
想到这里,严人英当即就要过去寻他,可是再一抬头,却发现那乞丐已然失去了踪影。
就在这时,周轻云、吴文琪、何玫三女已从戴家场返回,和她们一起过来的还有玉清大师和白琦。
只听玉清大师道:“敌人嫌正面路远,故意用六丁开山之法打通鱼神洞旧道,以为先声夺人之计。那十二个人乃是吕村乡民,受了妖法支配,力大无穷。他们先用妖法将山路打通,却故意驱使六丁附体,修平洞路。等到洞路修平,他们再好整以暇走将过来。这无非是山人妖术,存心炫人耳目。我们只须装作不知,迎上前去。待等他们走过那洞时,由白庄主独自迎上去,其余人则都和我一起隐身在暗处。等来人都出了鱼神洞后,我便破了那妖法,让那山峰重新倒下,以此来杀杀他们的锐气!”
严人英等闻言,皆齐声称好。
于是,当下白琦一人来到鱼神洞前站定,严人英和玉清大师等人则隐身暗处,伺机而动。
严人英刚刚将身藏好,就看见之前见过的那个叫花子,正伏在不远处一块大石上睡觉。
严人英正要过去,忽听那花子口中喃喃说着梦话道:“好大胆的东西,真敢一个人往这里来。我把你一把抓死。”说着,倏地翻身坐起,右手起处,抓起一个粗如儿臂的大蛇。
只见那蛇头大身长,二目通红,精光四射,七八寸长的信子火一般地吐出,朝着那花子直喷毒雾。怎耐蛇的七寸已被那花子一把抓紧,不得动转。那蛇想是愤怒非常,倏地上半身一动,猛从那花子所坐的一块大石之后伸起两三丈的蛇身,遍体五色斑斓,红翠交错。映着日光,恰似一条彩柱。
却见那蛇的身子刚伸出来,便风也似疾的直往那花子身上卷去,将那花子围了数匝,掉转长尾便往花子脸上刺去。
那花子喊一声:“好家伙!”
他那一双被蛇束紧的手臂,不知怎地竞会挣脱出来,左手依然持着蛇头,右手已经抓住蛇尾。那蛇虽然将花子身躯束住,却是头尾俱已被制。一面使劲去束那花子,一面冲着花子直喷毒雾。
只见那花子和那蛇四目对视,一瞬也不瞬,两只眼睛直似冒出火来一般,倏地大喝一声,双臂振处,蛇身已经断成好几半截,掉在地下。
那花子似乎因为杀蛇废了太多力气,显得甚是疲倦。身上所穿的那件百结鹑衣,也被那条怪蛇绞得业已成了碎片,东挂一片,西搭一片,露出漆黑的胸背,如铁一般又黑又亮。
他弹了弹身上的土,站起身来,懒洋洋地往岩侧走去。
严人英此时已猜到那花子的身份,正要去追,忽听一阵鞭炮之声从鱼神洞那方传来,知是吕村的人即将过来。就这一犹豫,那花子已然又失去了踪影。
严人英又向鱼神洞看去,只见有二十多人正从洞中出来。这些人装束不一,僧道俗家均有。为首四人,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华服男子,还有一个山民打扮的大汉。
渐渐走近前来,才看清那第四人身高七尺,发披两肩。额上束一个金箍。上半身披着一张鹿皮作的半臂,露出一只右膀,上面刺着五毒花纹。腰间也围了一张兽皮,看不出是什么野兽,还挂有一串铜圈,一把带鞘的缅刀。背上背着长弩匣子。一双紫色的双腿赤·裸裸的露在外面,上面积着许多松脂沙砾,并刺有不少奇怪花纹。面如金纸,长面尖头。两眼又圆又大,发出绿黝黝的凶光。鼻孔朝天,两颧高耸,两耳又尖又偏,一张阔嘴宽有三寸,灰发长颈,耳颈两处俱挂着一些金圈。相貌狰狞,非常威武。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与他装束得差不多的人,只是没有他高大威武。
第五十七章 破妖法 穷神显威
这伙人来到白琦身前约两三丈远处,便即停下。
接着,一个高大汉子从人群中走出,手中执着一封柬帖,跑到白琦面前,高声说道:“我乃陆地金龙魏青,奉了吕村村主同各位罗汉真人、英雄侠士之命,前来投帖,报庄赴宴,现有柬帖在此。”
白琦接过柬帖,笑答道:“在下戴家场庄主白琦,蒙贵村村主不弃,同各位大驾光临,特在此地恭候。不知哪位是吕庄主?还请相见。”
听了白琦之言,对方为首四人中,那名华服男子上前答话道:“在下吕宪明。来者就是戴家场大庄主白爷吗?”
白琦答道:“正是在下。敝村与贵村本相隔甚近,只是自那年发水山崩,鱼神洞道路湮塞,在下又常出门在外,彼此才少了来往。在下久仰阁下英雄,故今日略备酒水,藉此识荆领教。蒙庄主同各位惠然光降,真是幸甚!不过在下虽常在江湖上奔走,却因年轻学浅,入世不深,对于同来诸位大半不曾见过,尚祈庄主代为引见,不知可否?”
吕宪明闻言,冷笑道:“与我同来的诸位,大半都是享名已久的剑侠真人、英雄豪杰。白庄主既都不曾见过,待在下引见就是。”
说罢,便指着那和尚道:“此位是五台派剑仙金身罗汉法元老师。”
又指着那山人道:“这位便是南疆第一位法术高强的剑仙姚开江老师。”
白琦连道“幸会”。那法元和姚开江却都大模大样地不发一言。
接着,吕宪明又将诸人向白琦一一介绍,全都是五台、华山两派的弟子,以及一些江洋大盗、采花淫贼。
白琦同他们随意周旋了几句,并自请前面引路,和吕宪明并肩而行。
走了大约能有半里路,白琦眼珠一转,按照计划故意用言语挑逗吕宪明道:“我们两村本是比邻而居,偏偏有鱼神洞天险阻碍,自从日前庄主赏脸答应光降,满拟庄主绕道从前村谷口进来,却不料鱼神洞无故自开。在下兄弟三人因通知也来不及,所以分成两路迎接,不想庄主果然抄了近路前来。旧道既已打通,此后来往便利,倒可时常请教了。”
吕宪明哈哈大笑道:“好教白庄主见笑。我等因鱼神旧道堵塞,想来贵庄因要绕好大一段路,想从空中飞行到贵村,又觉大失敬意,正在为难。幸得这位姚法师用六丁开山之法将旧道打通,便宜我们少走了许多路。”
白琦笑道:“原来是姚法师的法力,真是神妙得很!不过今日之事,本是请庄主过来为敝村和陈圩讲和排解。诚恐一般村民不明真相,万一在宴会未终之际由鱼神洞故道出入,两下言语不和发生误会,叫愚弟兄面子如何下得去?依在下之见,莫如将鱼神洞旧道暂时堵死,容待会散再行打通,恭送诸位回去如何?”
说罢,不俟吕宪明还言,将手往前一指,便听一阵殷殷雷声。众人都立足回望,只见那被姚开江用妖法扶起的山峰,竟缓缓往鱼神洞旧道压下。
却是玉清大师看到白琦的手势,行法破了姚开江的六丁开山之法,再用法术禁制,使那百十丈孤峰缓缓倒下。
吕村诸人不知是玉清大师在暗中行法,见白琦也不掐诀念咒,只将手一指,便破了姚开江妖法,登时全都心中大惊。尤其是那姚开江,当着众人被人破了法术,更是又羞又怒。当下也不作声,暗中仍使妖法指挥妖神上前,想把山峰扶起。他的妖法也煞是惊人,居然将山峰顶在半空,不上不下,似要倒下来又不倒下来的样子。
吕宪明看见姚开江暗中施为,却假装不知道:“白庄主法术果然了得。不过那山峰悬在半空,万一两村的人打此经过,言语失和倒是小事,倘或那山峰忽然倒下,必定死伤多人,岂不有失白庄主爱护村民的本心吗?”
白琦见山峰悬在中途,好似被什么东西托住,心中不禁暗暗惊疑。因不知玉清大师是否是姚开江的敌手,也不敢随便回话。
隐身在一旁树林里的严人英,一边看着白琦忽悠着吕村诸人,一边观看玉清大师和那姚开山斗法。
只见就在玉清大师和那姚开山相持不下之际,忽有一道紫巍巍的光华从对面山林里飞出,在日光下微微一闪,便将玉清大师和那姚开山法术一起破去。
他见状立知不妙,山峰马上就要倒下,怕白琦会被误伤,急忙从树林里现身,说道:“山就要倒了,还不快走!”
话音未落,便见之前抓蛇的那个叫花子忽从林中如飞穿出,口中高喊:“来不及了!”
众人惶骇转顾之际,只见那叫花子将手一挥,立刻便有震天霹雳发将出来,接着便听山崩地震之声。众人再看所立的地方,已经移出里许之外,相隔戴家场已是不远。包括周轻云、玉清大师等人也一并被移了过来。
众人回望鱼神洞那边,只见沙石飞扬,红尘蔽天,隐隐可以看见许多奇形怪状的牛鬼蛇神随风吹散。再寻适才那个叫花子,已经不见踪影。
吕村诸人见此情景,都不禁心中惶惶,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看情况再说。
这时广场已近,戴衡玉迎上前来,少不得说了一套客气话,将众人迎了进去。佟元奇率领众人已在大厅中等候。双方互相见礼,有不认得的,都由白琦、戴衡玉、吕宪明、郭云璞代为引见。
双方分主宾落座。
主席第一桌坐的是万里飞虹佟元奇、铁蓑道人、玉清大师、赵心源、黄玄极、白琦、凌操七人;第二桌是湘江五侠中的虞舜农、黄人瑜、木鸡及严人英、戴衡玉、俞允中、许超、张琪八人;第三桌是何玫、崔绮、吴文琪、周轻云、张瑶青、凌云凤、戴湘英七位女。除岳大鹏、黄人龙、林秋水三人是在外面料理未回外,戴家场主要人物俱都在场。由三位地主分别敬酒。
宾席上面第一桌坐的是金身罗汉法元、山人姚开江、陈长泰、罗九、吕宪明、郭云璞同华山派的哑道人孔灵子七人;第二桌是华山派火狮子曹飞、白虎星君郁次谷、多臂熊毛太、霹雳手尉迟元、九尾天狐柳燕娘、小方朔神偷吴霄、三眼红蜺薛蟒七人;第三桌福建武夷山三个有名的淫贼海盗粉牡丹穿云燕子柳雄飞、五花蜂崔天绶、威镇乾坤一枝花王玉儿,以及西川三寇五花豹许龙、花花道人姚素修、假头陀姚元六人;第四桌坐的是风箱峡恶长年魏七、水蛇魏八、独霸川东李镇川、混元石张玉、八手箭严梦生、回头追命萧武、长江水虎司马寿七人,这些人都是些有名的江洋大盗。
第五十八章 擂台比武一
宾主双方坐定,正要开宴,却见岳大鹏、黄人龙、林秋水三人,陪着两个陌生人走了进来。经过介绍,众人才知这两人乃是苏州太湖金庭山玉柱洞隐居的吴中双侠姜渭渔、潘绣虎。日前他二人去善化去访罗新,听楚鸣球说起戴家场之事,并说湘江五侠也在那里,特地赶来相助一臂之力。
白琦和他二人也是昔日旧友,当即安排他们和岳、黄、林三人一起在还空着的主席第四张桌子坐下。
酒过三巡,佟元奇站起身来,朝着法元那一席说道:“今日之事,原由白、戴、许三位庄主为陈、凌两位排难解纷而起。他三位本是一番好意,不想言语失检,伤了和气,遂至双方结成仇怨。先约定在今天由白、戴、许三位到陈圩登门请罪,及至白庄主派人下书定日赴约,才知陈庄主到了吕村,这才改客为主,在此地相见。
白、戴、许三位因大家都是土著乡邻,不愿同室操戈,即使到日不能得到陈庄主原谅,也不愿因三五个人的矛盾便引起两村械斗,死伤多人。见贫道痴长几岁,特邀贫道出面,作一个为两造解和的人。请大家依旧和好如初,以免两村居民彼此仇冤愈结愈深。
我想陈庄主与三位主人既是本乡本土,邻乡近谊,何苦为些许小事,大动干戈?如果陈庄主肯弃嫌修好,以贫道之言为然,贫道情愿代他三位领罪。如不获命,在座诸君虽然都是江湖上高明之士,但是各人所学不同,本领也有高低,倘若不问学业深浅便行请教,未免失平。现在白庄主在前面广场上搭了一座高台,备有主宾座位。今日之事,既以陈、戴两村为主体,便请他们席散以后,双方登台领教,以定今日曲直。
其余双方请来的嘉客,如果见猎心喜,那时或比内外武功,或比剑术,或比道法,各按平生所学,功力深浅,一一领教,贫道也好藉此一开眼界。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法元闻言,起身笑答道:“佟道友倒也言之有理。想昔日凌檀越一女二配,陈庄主不服,同敝徒罗九与他辩理,凌、俞二位动起手来,白、戴、许三位不该倚仗人多上前相助。后来白庄主还口吐大言,说本月初三登门请教。这本是江湖常有的事。只是吕村与戴家场近邻,相隔只有鱼神洞,两下并无仇怨,白庄主却数次派人前去窥探,这才将吕庄主等牵入其中。
今日之事,谁是谁非,已非片言可解。好在贵村业已准备下天罗地网,惧者不来,来者不惧。贫僧原与佟道友一般不是局内人,吕、陈两位因知贵村有佟道友相助,震于峨眉派的威名,见贫僧路过此地,邀留作一个临时领袖。贫僧也觉贵派虽然剑术高强,却往往以大压小,以强凌弱。虽然败军之将,自知不敌,因为心中觉的不平,也就拼着再管一回闲事。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多说闲话无益,莫如按照佟道友所说先比武艺,次比剑术,后比道法。也不必分什么主客,凡是与贫僧同来的都是客,贵村方面俱是主。各按自己能力道行,一个对一个上台领教,省得不会剑术道法的人受了暗算。佟道友以为如何?”
佟元奇闻言,笑答道:“既然如此,也不用多言,贫道及敝村全体遵命领教就是。”
当下双方来到广场,戴家场的人由佟元奇率领,至东芦棚上入座。吕村的人由白琦陪着法元、姚开江前导,送到西芦棚上落座。
只见这广场位于戴家场大门处,背后是一座大山峰,山峰两旁又突出两个小山峰,恰好将这一片广场包围。两座芦棚便搭在那两座小山峰的半腰上,斜对着当中的擂台。
从这两座席棚下起步,在每个席棚前面二丈远近,埋有一根莲花桩。这莲花桩用薄木块做成,形似莲花,木板底下却用一根细竹竿顶牢,插在土内。
桩前四五尺远近,各有一座用极细的黄沙堆成的三四丈长沙堤。这两条沙堤并不直接通往擂台,而是相向而行。两条沙堤的尽头处只相隔丈许,又分别有一个莲花桩插在沙堤之内。
由此再折向擂台,则尽是锋利无比的三尖两刃刀。这些三尖两刃刀全都刃头朝上、长短不一的插在地上,组成两道刀堤。在两道刀堤的尽头处,同样分别插有一个莲花桩。这个两个莲花桩样式和前四个相同,只是那莲花却要比先前四个来得大些,竹竿也要细些。
从这两个莲花桩一直到擂台,相隔四五丈远,都是一片空地。
一会儿比武时,双方比武的人,各由席棚纵到那随风摇摆的莲花桩上。再由莲花桩上纵到那平整如削的沙堤上面,各用登萍渡海草上飞的功夫,顺着沙堤直奔两棚相对的中心点,纵到二个莲花桩上。再转回身纵到那数丈长的刀堤上面,顺着刀堤直奔擂台,纵到第三个莲花桩上。再由此跳到擂台上交手。
这三个莲花桩一个比一个不同。头一个插在土内,还稍结实。第二个插在沙内,在沙堤上跑,原不准留下脚印,再由沙上纵到莲花桩上,更是艰难。末后刀堤倒还不大紧要,最难是由第三个莲花桩上往台上纵,非有绝顶轻身功夫,绝难办到。
佟元奇因今日之事,戴家场和陈圩才是双方主体,所以便命白琦当先上台。
白琦领命,先从棚前纵到第一个莲花桩上,刚摆了个金鸡独立的架势,便听西席棚上的法元高声喝道:“适才言明先比武艺,而白庄主精通法术,在鱼神洞时已然领教了,陈庄主武功虽然高强,怎是敌手?如果先比法术,待贫僧与白庄主一比短长吧。”
佟元奇闻言,这才想起之前接到周轻云报警时,和玉清大师一起商议的对策。定是法元因鱼神洞破法之事,错疑白琦也会法术。
他对于此事的前因后果心知肚明,知道白琦绝非法元对手,不俟法元起身,连忙高声答道:“禅师且慢!贫道只知白庄主内外武功俱臻绝顶,却不知他也精通道法。既然禅师多疑,我着他回来,另换别位上前领教便是。”说罢,便着戴衡玉去替白琦回来。
第五十九章 擂台比武二(修)
戴衡玉领命起身,朝着棚下将身一纵,恰好白琦纵回,二人正好迎了个对面。眼见他二人就要撞在一起,白、戴两人同时将身一偏,正好擦肩而过。白琦到了台上时,戴衡玉也安安稳稳地站在莲花桩上,使了个鱼鹰倦立的架势,朝西芦棚道声:“请!”
按照事先的安排,这时本该由陈长泰上台应对戴衡玉。但之前戴衡玉和白琦两人所使得那手轻功,却让陈长泰大为吃惊。这等轻功身法,慢说他不会使,就是连看也未曾看见过。他不禁有些心怯,当下向罗九连使眼色,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罗九在陈家这两年,好吃好喝,各种供应从无短缺。他食人之禄,就要给人分忧。现在主家有了难处,他不出面,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好在那沙堤、木桩他自认也能应付,于是便起身对法元道:“弟子去会这厮。”
说罢,也将身纵到西芦棚下一个莲花桩上,刚要道声“请”,便听东芦棚又传来一声:“且慢!”
众人扭头看去,发现说话的人竟是严人英。
只听严人英道:“咱们双方说好了先比武艺,之前因禅师疑白场主会法术,故我方换了戴厂主上场。可是为何你方派上去的却是罗九?众所周知,这罗九曾在我佟师叔门下学艺,习得飞剑,而戴场主武艺虽高,却不通剑术,怎么能是对手?如果要比剑术的话,那就由在下接下此阵吧。”说罢,便要和戴衡玉互换位置。
“慢!”
但就在这时,西芦棚上又传来一声阻止。
众人看去,发现这次说话的却是金身罗汉法元。
那法元和严人英曾两度交手,心知严人英的厉害绝非罗九能敌,因此见严人英要登台,下意识地出言阻止。
严人英看着法元道:“禅师还有何指教?”
法元道:“是我考虑不周,一时忘了罗九会剑术。既然小友如此说,那我方就换一个人上台吧。”
严人英冷笑道:“具在下所知,禅师已经收了这罗九做徒弟。自己的徒弟有什么本事,禅师也能忘?既然禅师连自己徒弟的本事都能忘,那其他外人会些什么,禅师就更不可能记得了。焉知禅师派上来的下一个人,不是一个也会剑术的?我看咱们也别定什么先比武艺,再比剑术,后比法术的规矩了,只要双方实力差不多,便可上台比试。正好罗九懂剑术,那我们就先比剑术好了。”
说罢,严人英便纵身朝棚下跃去,戴衡玉也见状也从莲花桩上跃回。
两人互相错身而过,戴衡玉回到台上时,严人英也在莲花桩上站稳,正要道声“请”,便听法元又说道:“且慢。罗九刚刚被贫僧收归门下,贫僧还未传授他什么本领。而严小友则自幼修道,又是峨眉掌教齐漱溟精心调教的弟子。你二人交手,未免有些太不公平。”
严人英笑道:“罗九虽然刚刚拜入禅师门下不久,但他曾在佟师叔门下学艺九年。在下虽自幼修道,但迄今为止,也不过刚满十个年头,拜入峨眉门下,更着刚一年出头。我二人修道年份相近,辈分相同。我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公平的。”
法元登时语塞。
严人英继续挤兑法元道:“若是禅师怕那罗九不是对手,也可换人上场,在下都奉陪到底。甚至禅师亲自上场也无不可。”
这话一说,法元当即无言以对,偏偏这时那罗九还不知死活,一方面见严人英年幼,以为他本领有限,一方面还想讨好法元,开口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竟然还想跟我师父动手?有我对付你就足够了,来吧!”
法元本来还想说话,但罗九这话一说,法元立即无言以对。
严人英笑道:“还是罗师兄爽快。请!”将身一纵,就往沙堤上面落去。
三个莲花桩三段路,考较的是三种功夫。
其中这第一个莲花桩后的沙堤,考较的是登萍渡水的功夫。要求行沙是要脚不扬尘,不留痕迹,才算合格。
那堆砌沙堤的沙子,乃是极细的黄沙,想要在上面不留一丝痕迹,需要极高的内功修为才行。江湖上超过九成的人都难以办到,甚至有些已经练成飞剑的剑仙也做不到。
但严人英恰巧就是能办到的人。
严人英入道时学的是妙真观功法,妙真观功法的特点是难进易成,前期进境缓慢。而进境缓慢的,就是根基扎实。正因为要将根基扎牢,所以前期进展才缓慢,而正因为根基扎实,所以才能够易于成就。
因此,这登萍渡水的功夫,对于严人英来说还真不是难事。
只见他脚尖刚着沙堤,两手便倏地分开,然后收转来到腰间往上一端,稳住下沉之力,接着便在沙堤上疾走如飞,不一会便走到尽头,轻轻一跃,便纵到了第二个莲花桩上。
再说那罗九,虽不会这种草上飞的功夫,但他到底是练过剑术的人,气功极有根底。他见那其细如雪的黄沙,堆成上尖下削的沙堤,慢说是人,就是飞鸟在上面走过,也不能不留脚印。只得运动真气,将身体提住,凭虚在沙上行走,居然也到了沙堤尽头的莲花桩上。
两人站在莲花桩上对面而立,互一抱拳,纵身一跃,又上了刀堤。
这刀堤考较的是行刀折刃的功夫,要求要身不动,所行之处刀锋全折,才算合格。
这项考验看起来凶险,但实际上却要比前一项考验简单,只要内功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便都能办到。
严人英将劲力凝聚于脚下,所过之处刀刃尽数弯折。而罗九则继续取巧,以驭气飞行之法在刀尖上走过。二人俱是行走如飞,不一会儿便都走到尽头。
两人纵到莲花台上,互相又道了一声“请”,便双双纵身向擂台上跃去。
跃上擂台的这一下,便是第三道难关。
要知这最后一个莲花桩和擂台足有四五丈的距离,要跃过这么远的距离,脚下非要使出足够的力道才行。可是这第三个莲花桩下的竹竿极细,一旦用力过猛,莲花桩就会折断。
这道难关,考验的是对自身劲力的控制。上擂者需要使出足够的力道跳上擂台,却又不能够将脚下的莲花桩弄断才行。
要做到这一点,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却并不容易。须知一个人要使出全部的力量非常简单,但要让他精确的使出几分力道,却要困难的多。而这重考验,恰恰是要让人使出精准的力量。
不过这一关虽然不算容易,但比起登萍渡水却要简单不少。严人英和罗九既然能通过沙堤,自然也不会在这里栽跟头。
只见两人跃起后,罗九脚下的莲花桩只是晃了两晃,而严人英脚下的莲花桩连晃都没晃。
接着,两人便落到擂台之上。
第六十章 擂台比武三(修)
那罗九虽然之前嘴上说的看不起严人英,但到了实际动手时还是趋向谨慎。他因不知严人英虚实,所以先不放出飞剑,而是摆开架势,使出一手通臂拳向严人英打来。
严人英见罗九不用飞剑,便也没有放出飞剑,挥手一记劈空掌,向罗九当头拍去。
罗九还没有冲到严人英跟前,便感到一股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急忙一低头,使了个搂膝绕步的身法,向旁躲过。
严人英手一挥,又是一道劈空掌拍了过去。
罗九刚直起身,正要继续往前冲,便感到另一道劈空掌力迎面袭来,急忙挥拳去挡。
只听“啪”的一声,拳头掌力击打在一起,罗九只觉一股巨力从拳头上传来,不由连退三步,才站稳脚跟。但他刚刚站稳,严人英又一道劈空掌力便再次击来,他只得再次挥拳去挡,再次连退三步……
就这样,严人英双手连挥,一道接一道的劈空掌力接连拍出,打得那罗九连连后退,不一会儿就退到了擂台边缘。
罗九见这样下去不是路,一拍后脑,急忙放出飞剑。
只见一道青色剑光从他脑后飞出,向严人英急斩而去。
严人英见罗九放出飞剑,冷笑一声,也将银河剑放出。
只见一道如银河般的剑光从严人英身上升起,轻轻一击,便将罗九的剑光斩为两段。接着便向罗九继续飞去。
罗九见状不妙,刚想叫声“饶命!”,银河剑便已落到他身上,从他胸前穿膛而过。
罗九的胸上,当即被开了个碗口般大的洞,献血咕咚咚地往外流出。
罗九倒在擂台上,连一句话也未说,便即身死。
见罗九死于严人英剑下,西芦棚众人登时群情激奋,纷纷叫骂不休。
严人英对这些败犬之吠充耳不闻,径直返回东芦棚。
法元看着罗九的尸体,阴沉着脸道:“这样乱比,谁也不知谁人本领如何,实在不好。我看咱们还是按照事先说的,先比武艺,再比剑术,后比法术的好。”
佟元奇笑道:“就按禅师说的办好了。”
因上一场是东芦棚先派的人,所以这一场该西芦棚先派人。法元当即问周边何人愿往。
当下便有粉牡丹穿云燕子柳雄飞起立应声:“弟子愿往。”
佟元奇见法元派柳雄飞出场,便对众人道:“来者是西川路上有名淫贼,何人愿去会他?”
湘江五侠中的黄人瑜应声愿往。
这时,戴家场的长工已将罗九的尸身抬了下去。黄、柳二人各由东西芦棚走完沙堤,到了莲花桩上,互道姓名,拱了拱手。然后步上刀堤,走到尽头莲花桩上,双双纵上台去,各人取出兵器,摆开门户交起手来。
黄人瑜使的是一根九截量天尺,柳雄飞使的是一条链子抓。才一交手,黄人瑜一摆量天尺,朝柳雄飞额前点去。
柳雄飞见黄人瑜使的是短兵刃,自己链子抓长,觉着有便宜可占。见黄人瑜量天尺点到,将脚一点,明着往后倒退,暗中却同时将左手链子抓发出。
黄人瑜见链子抓当头抓来,不慌不忙,将量天尺对准抓头轻轻一点。刚将抓点荡开去,柳雄飞的右手抓又发将出来。
黄人瑜见柳雄飞把这一对链子抓使得笔管一般直,如狂风骤雨一般打来,暗想:“此人武艺着实不弱,可惜遇见了我。今日且叫他死在我的量天尺下。也算为江湖除一大害。”
原来那黄人瑜练的是太极乙字功夫,使的是短兵器,专讲以静制动,敌人使的兵刃越长越吃亏。
柳雄飞起初还不觉察,后来见自己双抓发将出去,黄人瑜若无其事一般,单掌护胸,右手横拿着又短又小的量天尺,不管那双抓攻的如何迅猛,他只身子不动,将量天尺两头点去,便即荡开。有时使力稍为大一点,自己便觉虎口震得生疼。知道遇见了劲敌,越加小心在意。
打了好一会,见敌人只将双目注定自己,并不转动,静等抓来便即点开,神态自然,毫不费劲使力。心知敌人是想等自己力量用尽,再行发招。眼看这样下去有输无赢,当即眼珠一转,想出一条对策,故意将招数使得散漫,装出气衰力竭的样子,想诱黄人瑜进招。
黄人瑜也是老江湖,柳雄飞刚一动作,便被他看出意图。心想:“我想让你多活些时候,你倒想在我面前卖弄。不如早些打发你回去,好再收拾别的余党。”
想到这里,恰好柳雄飞左手抓一举,卖了个虚招,右手抓往下三路扫来,同时左手抓由虚变实,使了个枯树盘根的解数打到。
黄人瑜喊一声:“来得好!”
倏地往后退了一步半,敌人双抓同时落空,提起量天尺,横着往两抓头上分头点去,手法敏捷,疾若闪电一般。
柳雄飞见双抓落空,知道不好,刚想掣动抓杆,收回前劲,另换招数,已是不及。只听当当两声,两个抓头被黄人瑜尺头分别点个正着。
柳雄飞立觉虎口震得生疼,险些把握不住兵器,暗道一声:“不好!”急忙起身一纵,飞身倒退两丈远近。正要使个回头望月的败中取胜的绝招,不知怎的,腰腿上已被黄人瑜点了一下,立刻丢抓跌倒在地。
再看黄人瑜,正站在前面,仍是若无其事一般。
见双方比斗结束,早有提前预备好的长工拥上前来,将柳雄飞搭往西芦棚去了。
这柳雄飞和九尾天狐柳燕娘本是远房亲戚。
柳燕娘在台上见自家兄弟被黄人瑜打伤,已是气得咬牙痛恨。等到长工将柳雄飞搭上台来一看,发觉其已被黄人瑜在死穴上下了内功重手,七日之内必死无疑。当下猛将银牙一错,也不向法元请命,便由西芦棚上飞身而起,到了擂台之上。
此时黄人瑜早已下台,回转东芦棚去了。柳燕娘站在擂台之上,指名要适才的仇人答话。
柳燕娘的张狂,当即惹恼了东芦棚上一位侠女。
只见听一声娇叱道:“贼淫婢休要不守信义,任意猖狂!何玫来了!”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黑衣女子由东芦棚纵上擂台,正是女飞熊何玫。
柳燕娘登台叫阵,本是气急之下,没有考虑后果的行为。等到闻听何玫的喝声,才冷静下来,陡然想起对面有佟元奇、玉清大师等人在,自己怎么就直接登台了?及至见到来人是一个陌生女子,并非佟元奇、玉清大师,才略放宽心。
心中暗想:“对面能人甚多,除非法元、姚开江能够取胜,余人未必敌得住。莫如将此女打发回去,自己捞一个面子,就回转西芦棚,日后再寻湘江五侠报仇。”
她主意打定,反不着急,开口道:“来人休得出口伤人。你可知我九尾天狐柳燕娘的厉害?”
第六十一章 混战起(修)
何玫冷笑道:“我早知你这贱婢淫贼十恶不赦,特来取你的狗命!”
说罢,两手一分,使出玉女拳中独掌擎天的架势,随即右掌往柳燕娘脸上一晃,纵身起左掌,力劈华岳,当头打到。
柳燕娘见何玫步法轻捷,掌法精奇,心中不敢怠慢,见何玫掌到,忙用托梁抽柱的招数,单掌往上一架,接着黑虎掏心,当胸一掌打去。
何玫喊一声:“来得好!”左掌倏地往左一翻,反从下面穿进内圈,往柳燕娘脉门斫去。同时右掌朝下一翻,拨开柳燕娘的来拳,顺势又往柳燕娘另一只腕上斫去。
柳燕娘当即双手同时被隔散,破了招数,门户大开。
何玫当下不容柳燕娘还手,往前一进步,就两手一分之际,一个仙鹤舒爪,侧转身一偏腿,往燕娘胸前踢去。
柳燕娘万没料到何玫掌法如此变化无穷,幸而退身得快,只被何玫的脚在腰眼上扫了一下。但就这一下,已让她觉疼痛非常,暗骂一声狠心贱婢,也将多年未用的八卦仙人掌使将出来,与何玫打在一起。
两人因都不知对方虚实,所以谁也不肯放出剑来,只用拳脚比斗。只见两人同挥皓腕,上下翻飞,就如穿花蝴蝶一般。
斗了数十个回合,柳燕娘因学会飞剑后,已十多年未曾练过拳脚功夫,身手不免有些生疏,渐渐落入下风。她先见何玫身上不带兵刃,猜想她必有来历,所以未敢造次。后来被何玫逼紧,也只得咬牙将心一狠。打着打着,倏地飞纵出去,将手往身旁一拍,将飞剑放了出来。
何玫对此早已防备,也将身一摇,放起飞剑。
只见两道剑光当即绞作一团。
柳燕娘见敌人飞剑不弱,越发暗自心惊。
柳燕娘和何玫在擂台上比剑,却西芦棚上急坏了三眼红蜺薛蟒。
原来他在慈云寺之役时,虽然逃得性命,却不慎被朱文刺瞎了左眼,伤心痛恨之下,便想回黄山去见师父许飞娘,请她代自己报仇。
谁知半路上遇见同样从战场逃出来的柳燕娘,两人当即勾搭成奸,做了临时夫妇,甚是恩爱。
这时他见柳燕娘危急,也不问青红皂白,脑后一拍,便有一道青光飞起。
正在东芦棚上观擂的严人英,见有一道青色剑光从西芦棚上飞起,当即暴喝一声:“鼠辈,竟敢暗算伤人!”手一指,便发出一道银色剑光,将那道青色剑光拦下。
只见两道剑光刚一相交,银河剑便光芒大盛,接着就听“咔嚓”一声,薛蟒的青色剑光便被斩为两段。
“小辈,尔敢!”
见严人英斩断了薛蟒的飞剑,西芦棚上孔灵子、曹飞、郁次谷、吕宪明、郭云璞、毛太等人全都心中大怒,依次飞身上前,放出剑光。
东芦棚上周轻云、吴文琪、崔绮、铁蓑道人、黄玄极等人见状,也分头放出飞剑迎敌。场中顿时变得一片混乱。
佟元奇见敌人不照预先约定,乱杀起来,忙叫白琦同凌操翁婿、戴衡玉、岳大鹏、黄人瑜、黄人龙、许超、张琪兄妹、凌云凤、戴湘英等不会飞剑的侠客,从棚后下去,将广场圈住。
同时又派了湘江五侠中会剑术的虞舜农、木鸡与林秋水三人,驾剑光分头接应白琦等,以防遇见对面群贼中有会剑术的不好应付。
而佟元奇自己与玉清大师,则因要看住法元与那山人姚开江,所以没有出手。
白琦等奉命刚绕至广场正面分散开来,便见西芦棚上群盗纷纷蹿了下来,俱都奔往戴家门前一路冲杀过来。
同时法元也放出飞剑,姚开江也放出炼就的飞刀,数十道红丝与三道绿光朝东芦棚飞去。佟元奇、玉清大师不敢怠慢,当下也分头放出剑光迎敌。
这一场大战好不热闹,只见满空中俱是飞剑光华,五色缤纷,金光闪耀。
花花道人姚素修本领低微,并未一开始便动手,而是想先看看情况,捡对面剑术低的人的便宜。
这时双方差不多势均力敌,除何玫在擂台上敌住柳燕娘外,周轻云敌住孔灵子,吴文琪敌住曹飞,崔绮敌住郁次谷,铁蓑道人敌住吕宪明,严人英双战郭云璞与毛太。
姚素修见崔绮迎敌郁次谷,看去好似吃力,便悄悄走过去,想趁一个冷不防放剑出去,先助郁次谷除了崔绮再说。
这时崔绮正敌郁次谷不下,忽见敌人阵上又有两道黄光朝自己飞来,大吃一惊。心神一散,郁次谷的剑光愈加得势,同时罗九、姚素修的剑光也一起朝崔绮飞到。
玉清大师迎战山人姚开江,忽见崔绮受了敌人夹攻,危险万状,正要设法分剑光去救,忽见法元身后闪出那怪叫花。一现身就打了法元一个大嘴巴,骂道:“大家讲好一个对一个,不许两打一,你偏要叫你手下毛贼欺负女娃娃。”
打罢,两脚一纵,竟比剑还快,追上姚素修的剑光,只用手一抓,便抓在手中,一阵揉搓,立刻化成流星四散。又一纵,纵到剑光丛中,先将郭云璞的剑光抓住,说道:“不许两打一,你偏要两打一。”
见郭云璞的剑光还在手中不住闪动,又说道:“这口剑倒还不错,可惜有点邪气。”
将郭云璞的飞剑往西北角上一掷,说道:“老乞婆,你留着送人吧。”
他这一下不要紧,西芦棚上众人见这破烂叫花脚不着地的飞行于剑光丛中,如入无人之境,只凭两手一抓,便收去了三口飞剑,只吓得胆落魂飞,不知如何是好。
幸而那叫花收了三口飞剑便即住手,落下地来,高声说道:“我也不赶尽杀绝,只不许你们两打一!”说罢,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却说毛太和郭云璞双战严人英,本就未占着丝毫便宜。现在郭云璞剑光被人收去,只剩一个剑术低微的毛太,又哪里是严人英的对手?只见严人英剑光轻轻一绕,便将他飞剑斩断。
毛太情知不好,想要逃走已是不及,被严人英飞剑过处,身首异处。
严人英斩了毛太,还要再杀郭云璞,却发现他已趁自己刚才杀毛太时逃走,不知跑到了哪里。
他又向四周其它战场看去,只见其它战场中,不是己方占据上风,就是相互不相上下,只有崔绮有些敌不过郁次谷,周轻云与孔灵子也只勉强战个平手。
于是他来到崔绮身边,一边将剑光向郁次谷飞去,一边说道:“我来迎战这厮,崔姑娘你去和周师姐……”
严人英本是想让崔绮去和周轻云双战孔灵子,但他突然想起刚才怪叫花所说的只许一个打一个的话,急忙改口道:“崔姑娘暂且休息,我们须要守着前言,一个与一个比斗。”
崔绮本已气竭力微,剑光暗淡,巴不得尽早退下,等严人英一接上手,便即飞回芦棚。
第六十二章 再完一劫(修)
那姚开江自今日到达戴家场后,就感觉有些神思不宁,时间越久,就越觉着疲倦欲眠,连话都懒得说。
这时,法元一句话突然将他点醒,他伸手往胸前一摸,忽然狂吼一声道:“我命休矣!”
只见他脸涨红紫,身上青筋暴露,气喘如牛,好似受了大刺激。
就在法元不知他发什么疯时,又见他突然大吼一声道:“罢了,我和你们拼了吧!”
说罢,两肩一摇,便有十二支弩箭冲起空中,离地丈许,便化成绿黝黝的光华,旁边围着许多五色烟雾,腥臭扑鼻,直朝戴家场一方各剑仙顶上飞去。
这姚开江所用的法宝,名叫百毒烟岚连珠飞弩,乃是其师祖红发老祖所传的镇山之宝。此宝是红发老祖用本身五行真气,将各种毒涎恶草和毒瘴恶虫化合的五金之精,与百炼千锤制就的弩箭,炼制在一起而成的飞箭,与飞剑一般能发能收。一经发出,除非是太乙精金炼成的神剑,否则无论是何种飞剑,一与其相遇,便会被污秽落地。凡人沾上一点,立刻毒气攻心而亡。
红发老祖传他传他此宝时,曾再三敦嘱,不到性命交关之际,绝不准轻易妄用,用时也只可用一支两支。
姚开江出世以来,今日尚是第一回使用。法元知道厉害,不由又惊又喜。
玉清大师原先以为姚开江虽然精通妖法,但自己足可应付,不曾想到他竟将红发老祖镇山之宝使了出来。知道此宝自己无法去破,见箭一发出,急忙高声叫道:“山人妖法厉害,诸位道友快退!”
但就在这时,忽见那怪叫花又飞身出现。
这一回,他的身上却盘着一条大蛇,五色斑斓,红翠相间,十分好看。远远望着姚开江大叫道:“山狗休得猖狂,你的元神在此!”说罢,脚一顿,往空便起。
姚开江一见那花子身上盘着的大蛇,大吼一声,再也顾不得正道诸人,手往空中飞箭一指,箭头立刻纷纷掉转,连人带箭飞起空中,夹着一阵烟云,直向那花子电闪星驰一般追去,眨眨眼俱都不见。
玉清大师见姚开江被那怪叫花引走,却仍留三口飞刀仍在空中和自己飞剑相持,不曾被他收去。那飞刀失了统驭,不似先前有力。忙运元神,将身一纵,身剑合一,飞将上去,将那三口飞刀收了下来。一看,见是三口缅刀,长约七寸,精光射目,心中大喜,急忙收入囊内。
这时战场上,除柳燕娘见敌何玫不过飞身逃走,连同薛蟒也被她带走外。吕宪明与铁蓑道人战成平手,周轻云对战孔灵子已渐渐不支,严人英对战郁次谷却大占上风。
只见银河剑好似一条银龙一般,凌空飞舞,倏地向下一劈,便将郁次谷的剑光斩断。
郁次谷见机不妙,正要逃走,却已不及。但见银河剑在他颈间一绕,便将他身首异处。
严人英杀了郁次谷之后,见周轻云对战孔灵子越来越吃力,便飞身来到她的身边,说道:“周师姐暂退,让小弟来对付这厮。”说着,就将银河剑向孔灵子飞去。
就在这时,铁蓑道人也破了吕宪明的飞剑,正要乘胜追击,吕宪明却突然手一扬,打出几枚雷火弹来。
铁蓑道人没有防备,躲闪不及,当即被打中右臂,受了重伤。
周轻云刚刚退下,就见铁蓑道人情况危急,急忙赶过来用玉清大师赠的紫金梭将吕宪明打倒。正要用飞剑将他杀死,猛记起了佟元奇、玉清大师嘱咐,凡是吕村的人都不要杀,不免迟疑起来。
那郭云璞虽然失了飞剑,尚有妖法在身,这时见吕宪明被一个女子打倒,忙喊:“贱婢休得伤人,看宝!”言还未了,出手就是一溜火光。
周轻云知道厉害,急忙驾剑光纵起空中,躲过妖火。
郭云璞见大势已去,也无心恋战,扶着吕宪明,便双双破空逃走。周轻云见状,急忙御剑追去。
孔灵子、曹飞和花花道人姚素修见情势不妙,纷纷御剑逃走。
孔灵子本和严人英差距不大,要是不逃,还能坚持一段时间,这一逃跑,露出破绽,被严人英一道太清仙光定在原地,银光过处,身首分离。
花花道人姚素修恰好与追郭云璞的周轻云碰了个对头,被周轻云一道剑光过去,也是尸横就地。
只有曹飞运气不错,没人阻挡,侥幸逃脱。
此时,吕村一方除法元还在同佟元奇交手,群寇与白琦等混战外,只剩罗九与陈长泰二人还在西芦棚上。
陈长泰在芦棚上见己方死的死,逃的逃,不禁胆寒心战,便拉住罗九,想叫他带自己逃走。
罗九也想逃跑,可是他一来失了飞剑不能遁去,二来又见敌人已将广场包围,想要逃走已是不能。
此时,法元见佟元奇剑法厉害,自己万难胜他,又见姚开江被怪叫花引走,更是凶多吉少。便打算见机抽身逃走,异日再来报仇。
他打定主意,高声道:“佟道友不要苦苦相逼,贫僧失陪了。”说罢,收回剑光,将身合一,破空便起。
佟元奇见状也将剑光合一,随后追去。
本来此时佟元奇已将罗九忘记,偏偏那罗九不知死活,见法元败走,大吃一惊,忙喊:“师父快携带弟子同去!”
说罢,抛开陈长泰,往空便起,想去追上法元同去。却没想到法元剑光何等迅速,他如何追得上。
佟元奇听到罗九的叫声,当即将他想起,心中盘算:自己和法元修为剑术都相差不大,想要将他除掉甚是困难,不如趁机先将那孽徒除去。
想到这里,当即大喝道:“无知孽畜,还不纳命!”
罗九闻言,见是佟元奇飞来,吓得心胆皆裂,才喊一声“师父饶命”,便已被佟元奇剑光过处,拦腰断为两截,坠下地来。
法元在空中闻得罗九唤他,才想起回身救他时,已来不及了,只得咬一咬牙,逃往黄山去寻许飞娘去了。
陈长泰见罗九丢下他逃走,又被一道金光斩为两截,吓得浑身抖战。刚要下台逃走,赵心源、黄玄极已双双飞身上了芦棚,点住他的穴道,由赵心源将他夹在胁下,擒回戴家去听候发落。
第六十三章 云凤失踪
此时,白琦、戴衡玉、许超等人对战尉迟元、吴霄等一干贼寇,也已取得全面优势。
除霹雳火尉迟元见机的早,业已逃走外,小方朔吴霄死于白琦之手,五花蜂崔天绶死于岳大鹏之手,五花豹许龙死于张琪之手,水蛇魏八死于张瑶青之手,混元石张玉死于黄人龙之手,回头追命萧武死于黄人瑜之手,八箭手严梦生和长江水虎司马寿死于凌操之手,威镇乾坤一枝花王玉儿和恶长年魏七死于戴湘英之手,李镇川被白琦活捉,只剩假头陀姚元还在同凌云凤苦战不休。
那假头陀姚元,乃是独角灵官乐三官的弟子,虽然还没有学会飞剑,但一身武功却非同小可,远非吴霄、崔天绶之流可比。只见他手中一柄镔铁禅杖舞的水泼不进,凌云凤左手持剑,右手持枪,使了许多绝招,却占不着丝毫便宜,只能勉强和他战个平手。
凌云凤周围同伴都战胜了对手,只有自己久战不下,不禁有些着急。她见用正常的方法委实不能取胜,便想假装败退,诱姚元来追,然后趁机用回马枪之类的招数取胜。于是她故意卖了个破绽,纵身败走。
凌云凤这一退,却不想反倒合了姚元的心意。原来姚元虽然不会法术,也未练成练成剑术,但手中却又一件其师赐予的防身法宝,名为瘟篁葫芦。那葫芦里藏有乐三官亲自练就的迷魂砂,威力着实不小。
之前,姚元见同伴纷纷身死,便想用葫芦制敌,但因凌云凤逼迫得紧,一直腾不出手来使用。此时见凌云凤败退,当即一面纵身追赶,一面将腰间的葫芦摘下。
他正要将迷魂砂,忽见凌云凤猛一回身,左手利剑一招穿云摘星,右手长枪一招回头望月,同时刺到。
姚元不料敌人还有此招,大吃一惊,急忙将身往后平跌下去,同时将手中葫芦抖动,一股黄烟冒出。
凌云凤见敌人跌倒,正要顺枪就刺,忽见一股黄烟飞起,也是大吃一惊,想要闪避已是来不及,鼻中嗅着一股腥味,立刻头晕脑昏,翻身栽倒。
姚元见状纵起身来,举起禅杖正要当头砸下,忽觉眼前一黑,同时左臂上也感到一阵彻骨疼痛。
原来是一旁的戴湘英见凌云凤情况危急,急发三粒弹子,正巧一粒打中姚元右眼,一粒打中姚元左臂。
姚元右眼被打瞎,当即一阵头晕目眩。才刚立定,戴湘英已经一枪当胸刺到。
姚元破口大骂道:“狠心泼贱!”举禅杖正要往枪上隔时,倏地眼前一闪,现出一个白发老婆子,拄着一根拐杖,正是之前在擂台上破除法元飞剑的那个白发老妇人。
只见她出现后,也不干别的,抓起地上的凌云风,便一晃不见。
姚元微一疏神,差点没被戴湘英刺个透穿。当下不敢怠慢,只得咬牙切齿,负痛迎敌。
过了没两招,两人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大叫道:“贼和尚休要猖狂,老夫凌操来也!”
话音未落,便见凌操手执一根钩连拐飞纵过来,举拐便向姚元打来。
姚元本就受了重伤,又遇见两个劲敌,当即手忙脚乱起来,才一照面,便被戴湘英一枪刺伤右臂,又中了凌操一拐。正在危急之际,忽然两道剑光飞来,凌操、戴湘英同喊不好,急忙向后败退。
头一道剑光落地,现出一个彪形大汉,抓起姚元,便破空飞去。第二道剑光落地,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指挥一道青色剑光,往凌操、湘英身后追来。眼看追上,虞舜农、木鸡、林秋水奉命接应,早有防备,忙将剑光飞起接应。
来的那人年纪虽小,剑光却是厉害。虞舜农、木鸡、林秋水三人联手尚不能取胜,正要败退之际,严人英和周轻云等业已赶到。
只听周轻云当先娇叱道:“司徒平,你怎么也助纣为虐起来?”说着,便放出剑光,将虞、木、林三人替换下来。
严人英本也要放出飞剑,忽听周轻云叫出司徒平的名字,不禁心中一动,停下手来。
那名叫是司徒平的少年见了周轻云,忙道:“师姐原谅,小弟实非得已,高抬贵手,行再相见。”说罢,收回剑光,身剑合一,破空而去。
司徒平走后,严人英故意向周轻云问道:“师姐认识刚才哪位少年吗?”
周轻云点头道:“他叫司徒平,是万妙仙姑许飞娘的弟子。许飞娘曾带他拜访过家师,故而认得,再加上双方同居黄山,有时在山中相遇,也会说上一两句话,一来二去就熟悉了。他虽然是五台派弟子,却一直心慕正道,不像他师弟薛蟒那样作恶多端。”
听了周轻云的介绍,严人英已经确定,那少年就是苦孩儿司徒平。
这司徒平虽然现在是许飞娘的弟子,但将来也会拜入峨眉派。按照原本的历史发展,他虽然今生天仙无望,但将来却也修行到了地仙境界,得以长生。在蜀山众弟子当中,当属中间第二梯队的人物。
之前严人英停手,就是因为听周轻云喊出他的名字,知道他将来是自家人,不愿自相残杀之故。之后,之所以又向周轻云询问,不过是将他的身份再次确认一番,谨防自己认错。
就在严人英和周轻云说话之际,各处战斗皆已结束。
吕村请来的一干人等,除陈长泰、李镇川被擒,以及法元、郭云璞、柳媚娘等少数几人知机逃走外,余下的非死即带重伤。
戴家广场上,到处都是敌人尸首,西芦棚上还有一个待死的柳雄飞,也被众长工擒了进来。
佟元奇带了赵心源、黄玄极,每人给了一些消骨散,弹在那些敌人死尸的腔子里,不到顿饭功夫,便都化成一堆黄水。
此战大获全胜,众人都甚是高兴,唯独凌操和俞允中因为凌云凤失踪,在那里满脸愁容。
众人正要出言安慰,赵心源已经跟着佟元奇打扫完战场,突然过来说道:“老先生休要悲苦,令爱并未失踪,现已被她曾祖舅母白发龙女救往龙爪峰潮音崖习学飞剑法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