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密谋!(求全订)
华十二再次进宫给朱由校挂水的时候,八千万两的承诺已经凑齐,当然现银只有不到两千万两,其余都是珠宝、古董、店铺、田庄,等等需要变现的财产。
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朱由校的时候,这位木匠皇帝懵逼了,他竟然不知道这些大臣这么有钱,要知道大明朝廷一年的税收才两千万两银子左右。
八千万可是相当于整个大明四年的财政税收了。
朱由校脸色都不好了:“没想到啊,这些一个个说着忠君爱国的家伙比朕还有钱!”
华十二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的喝着皇后张嫣亲自端过来的冰镇酸梅汤,他知道这件事情朱由校还得消化一会。
朱由校沉默半晌,这才转向华十二寻问道:“华先生,看来魏大伴所言非虚啊,这些人即便没有收了他的好处,也定然是贪腐之辈,你看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
看着天启皇帝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华十二哪还不知朱由校这是对这八千万两动心了,想要将之收归国库,只是他一个皇帝不好开口要钱,想要通过自己的口把这话说出来而已。
华十二对此早有腹桉,笑着开口说道:
“既然是贪腐得来的钱财,必然是要抄家收为国有的,明日臣就将统计的各家财产,在早朝的时候呈报给朝廷,皇上可让那些人自辩,若是说不清楚的,直接打入诏狱,家产充公!”
“另外臣觉得,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明日抄家的时候,将每家所抄财产的具体数额,都写在告示上贴在各家门上,好让全城百姓知晓!”
朱由校闻言有些担心的踌躇道:
“如此丑事宣扬开来,会不会有人说是因为朕昏庸无道,才滋生这么多的贪官蛀虫啊!”
华十二在心里直翻白眼,他真想说这可不是你昏庸无道,而是你们老朱家几辈皇帝都昏庸无道,才酿成今日之果,这都是你们老朱家的家传手艺啊。
不过想要扶龙庭,有些话还是要哄着皇帝说的,华十二当下摆手道:
“虽然肯定会有这种声音,但臣觉得,此事利大于弊,毕竟这些文官清流,总是用大道理绑架圣意,好像所有事情,皇上不听他们的话就是错的一样。”
“这一次就让天下百姓瞧瞧,这些平时他们眼中的好官清流,其实都是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货色!”
“说得好!”
朱由校从移宫桉开始就让这些文臣欺负怕了,若不然她也不能扶持一个魏忠贤出来让阉党做大,如今一听华十二要扒这些官员的皮,顿感快意。
当下喜道:“那就按先生所言,让百姓们都看看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都是个什么东西好了!”
就在华十二和朱由校说话的时候,紫禁城中,一个身影在黑暗中迅速朝咸安宫的方向而去。
这人没有提灯笼,还专挑黑暗的地方行进,遇到巡逻的宫中侍卫,都会提前藏在遮身之处避开,看样子对宫中极为熟悉。
等到了咸安宫外,推开院门闪身进去,回头将院门轻轻合拢,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往日热闹,如今却清冷犹如鬼宅的宫殿。
只是扫了一眼,立刻朝一间殿阁而去,进入之后便见到一座佛龛,那身影伸手在某处动了动,下一刻便听见机括声响,佛龛竟然自动移开,露出下面一个往地下而去的木制楼梯来。
这时候下面传来一个女人惊疑的声音:“什么人?”
那身影恭敬的道:“义母,是我...,张同安,儿子给您送吃的来了!”
他说着从后腰解下一个包裹,用手托着,慢慢走下了楼梯。
下去之后转过一个拐角,便见到一座如同上面宫殿一样的静室,静室里点着两盏牛油大蜡,照的纤毫毕现,两个女人正忐忑的看着楼梯口处,其中一人,正是在宫外失踪的奉圣夫人客印月。
见到来人,客印月长出了一口气:“是小安子啊!”
来人是宫中尚膳监副总管张同安张公公,他还有一个不为外人知道的身份,就是和魏廷一样,都是魏忠贤从小收养的义子。
客印月是魏忠贤的对食夫妻,如此也可以算是张同安名义上的义母了,所以这位张公公在客氏面前都以儿子自居。
张同安将带来的吃食恭敬的给客印月摆在桌子上,和另外一个宫女,一起服侍客氏用膳。
客氏也是真饿了,顾不得这些年来在宫中养成的仪态,拿起快子便大口吃喝起来。
等吃的差不多了,客氏又喝了一口宫中御酒荷花芯,这才舒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问道:
“今日拖的这么久才来送饭,外面不太平吧?和我说说,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了?”
张同安躬身道:“义父和魏廷都被下了诏狱,义母您的家里听说也被那个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华大人给抄了,另外宫中开始对义父的势力进行清洗,许多跟了义父的人,都被东厂叫去谈话,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客印月听说自己家里被抄了脸色不太好,叫骂道:
“什么华大人,都是那个妖人蛊惑校哥儿,否则校哥儿如何能如此绝情待我......”
说罢,呜呜哭了几声,然后朝张同安道:
“幸好小安子你是个孝顺的,又把我接入宫中,否则恐怕此时就糟了那妖人的毒手了吧!”
张同安连连点头:“义母说的是,那就是个妖人,不知道怎么就迷惑了万岁爷,不过义母不用伤心,此事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客氏闻言听出这小太监话中有话,脸上悲戚之色一收,疑惑道:“此话怎讲?”
张同安先给客氏跪了下来,抬着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客氏,一字一句的说道:
“儿子要给义母请罪,其实我是信王的人!”
客氏都懵了,几个呼吸之后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指着张同安道:
“我记得你九岁就被我家老爷收养,你隐藏的好深啊.......”
张同安微微一笑:“不瞒义母,其实我的亲生父母都还健在,我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如今都在新王府上当差,儿子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客氏一挥衣袖,冷着脸道:“别叫义母了,本就是虚情假意,算什么儿子,说吧,既然你今日表明身份,可是信王有什么话要传给我么?”
张同安对客氏的态度视而不见,只是当真改了口,笑着道:
“夫人圣明,正是信王有事情让小的传给夫人!”
“奉圣夫人这段时间都在宫中,可能不知,那姓华的妖人不知怎么伪造了证据,说万岁爷在太液池落水的事情都是信王策划的,如今信王他老人家已经被圈禁在王府里面不得自由!”
客氏闻言微微一怔,继而冷笑道:“伪造证据?我看信王未必是冤枉吧!”
张同安却不接茬,只是说道:
“信王说了,若无意外魏公公应该是没有活路了,夫人您就算苟活在宫中,也要躲躲藏藏,若这咸安宫有了新主子,您恐怕是也藏不下去的,为今之计只有王爷才能救您和魏公公......”
客氏冷冷一笑:“信王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救我们,当真胡说八道!”
张同安一阵无语,他话没有说完,就是要让客氏表示一下态度,谁想这娘们脑子里半点智慧没有,就知道冷嘲热讽。
心里暗骂一句,脸上赔笑道:
“既然都是死路,那何不背水一战呢,魏公公树大根深,信王他老人家也在暗中经营多年,两家合力,未必不能峰回路转,扭转乾坤啊!”
话说的这么清楚了,客氏才听的明白:“你是说信王和我家老爷还有还手之力?”
张同安无奈点头:“信王虽然被圈禁在王府,可这京城里到处都是我们王爷的人,魏公公那边只要离开诏狱,那东厂和净军那边,恐怕大半人都要重归九千岁的旗下,到时候谁胜谁败,犹未可知啊......”
“王爷想要派人去诏狱联系魏公公,可为了让魏公公信任,需要夫人您拿出一件信物才行!”
“另外我们王爷还说,那姓华的妖人之所以能在京城之中胡作非为,全赖当今万岁的宠信,而在博得皇上宠信这件事上,天下恐怕无人能出夫人之右吧!”
“我们王爷的意思是,夫人您想办法让那姓华的失了圣卷,到时候我们王爷和魏公公的人,在外面同时发力,定能叫他姓华的不得好死!”
客氏沉吟了一下:“给你信物取信我家老爷倒还好说,至于那妖人的事情...”
她忽然自嘲一笑:“我如今已经是个藏在老鼠洞里的妇人罢了,连见校哥儿一面都难以做到,如何又能让那妖人失去圣卷呢,除非......”
张同安连忙问道:“除非什么?”
客氏悠悠的道:“除非能让我单独见上校哥儿一面,我才有把握让校哥儿念及当年情分,记起我的好儿来......”
张同安蹙眉沉思了一会,才道:
“若是让夫人单独见到皇上,这个应该可以做到,咱家就可以给夫人安排,只是凭夫人您与万岁爷的情分,就想离间皇上与那妖人的关系,怕是很难!”
他说着就将华十二给朱由校抄了几千万两银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客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妖人竟然要将满朝文官赶尽杀绝,他这是在自寻死路啊!”
张同安叹道:“如果他失了圣卷,那的确如此,可他圣卷正隆,又抓到了证据,只怕在给他一些时间,便没人能奈何的了他了!”
客氏沉吟道:“你将宫中最近的事情都和我讲讲,让我仔细想想!”
张同安,当即就事无巨细的将宫中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听到一半,客氏忽然眼睛一亮:“你是说那妖人晚上会来给皇上看病,而这几日张嫣那贱人都会让御膳房给他准备一碗冰镇酸梅汤?”
“不错!”
张同安点头道:“那人的确在给万岁爷治病,皇上的身体逐渐康复,估计就是此人手笔,之前这人治病的时候太过神秘,咱们都没有收到消息,可他一连几天晚上出现在乾清宫,终于让咱们知道了他再给皇上治病的事情。”
客氏摆手道:“我问得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你确定那碗酸梅汤是给那人喝的?”
张同安点头道:“这个自然,我可是尚膳监的副总管,送酸梅汤去的,可都是我的人呢,又怎会弄错!”
客氏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天助我等成事啊......”
她没有说如何成事,而是在张同安疑惑的眼神中问道:“信王可说,若是他将来成事,如何安排我和我家老爷了么?”
张同安连忙道:“我家王爷说了,以前什么样儿,以后还是什么样儿,魏公公自然还是提督东厂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夫人您,还是堪比太后的奉圣夫人啊!”
客氏闻言露出满意的笑意,只见她从头上去下一根珠钗来,那珠钗上有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
她两手捏住珍珠两端,用力一旋,那珍珠便分做两半,露出里面几颗黄豆大小橘黄色的药丸来。
客氏用手捻了一颗,递给张同安,说道:“此乃瑶草丹,其味甘中带酸,若是放入清水或酒水之中,便容易本人察觉,若是放在酸梅汤中,便半点破绽也无!”
张同安疑惑问道:“夫人,可是要毒死那妖人?此事恐不可行啊,要知道酸梅汤送入乾清宫,要试毒三次,便是再厉害的毒药也被查出来了!”
客氏撇了撇嘴,说道:“什么毒药,《山海经》经载,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瑶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
张同安满脑袋问号:“什么意思?”
客氏都无语了,她觉得自己就挺没有文化,结果碰见一个更加不学无术的,竟然连话都听不懂,干脆说的直白一些道:
“这是前朝宫中秘方,乃是媚药,药性温和却极难被发现,除了甘中带酸这个破绽之外,便是太医也难以察觉其中药性,服用之后,半个时辰便会药力发作,发作起来,难以自持,当初我就给校哥儿服了半颗...,咳咳咳...”
说到一半,客氏自知失言,顿时老脸一红,将药丸塞在张同安手中:“总之下次那人在入宫要喝酸梅汤时,你就给他吃了,到时候张嫣那贱人在旁......,嘿嘿......,最好给那人吃一半,给那贱人也吃一半.....”
“之后校哥儿再是器重那人,怕也容他不得了吧,到时候你在安排我去见校哥儿,定能一举功成,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张同安见客氏阴恻恻的笑容,顿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第三百一十二章 风满楼!(求全订)
翌日早朝,华十二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第一次站在太和殿前等待上朝,已经在宫中忐忑了一天一夜的文臣集团自然对他怒目而视,许多满眼通红的大臣看他的目光里都带着掩饰不住的仇恨。
不过华十二并不在乎别人用眼睛瞪他,如果被人瞪两眼就能怀孕的话,那要唧唧做什么,在他看来这些人都是马上就要完蛋的家伙,不用和他们一般见识。
与文官集团相反的,同样排队等待上朝的勋贵和武将这边都对他热情的不得了。
一众大明勋贵见到穿着飞鱼服等待上朝的华十二,都纷纷上来找他攀谈,言语之间都带着讨好的意思,显然一系列抄家的举动把他们都吓到了。
武将那边还好一点,严格说起来锦衣卫指挥使也是武官一系的人,在这些武将眼中那都是自己人。
尤其武将那边长久以来让文官欺负狠了,此时见到华十二这个自己人将文官挨个抄家,俱都乐不可支、幸灾乐祸,对这个锦衣卫指挥使都亲近了几分。
华十二做事向来对事不对人,别看这些勋贵、武官现在和他亲近,等倒出功夫整顿军武的时候,这些武官里面做的太过分的一撮人,他该怎样还是怎样,绝对不会因为此时嘻嘻哈哈称兄道弟,就手下留情。
和几个武官聊了一会,便听见三通鼓响,紧接着是钟鸣之声,太和殿门缓缓打开,文武官员分为左右两列进入大殿之中。
朱由校如今病体逐渐康复,尤其是昨天晚上和华十二商定了今日要杀猪的事情,是以坐上龙椅的时候精神奕奕,状态出奇的好。
其他人只以为万岁爷身体恢复,只有知道内幕的华十二,才能看出朱由校那股举着屠刀跃跃欲试的劲儿来。
待朱由校坐稳,满朝文武勋贵一跪三叩头对皇上行礼,起身之后,鸿胪寺官员开始唱班,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华十二第一个站了出来:“臣有本奏!”
然后这货在怀里掏出一卷名单来,顿时让知道内情的一众文官开始颤抖起来。
华十二先从那日在乾清宫中辱骂他的那十几个言官下手。
把杨所修、陈尔翼、陆澄源、崔呈秀、陈殷、李养德、杨维垣等人家中财产的统计状况一一禀报给朱由校。
本来这些官员收入不匹配的财产数额极为巨大,应该引来一片惊呼之声,可诡异的是,文官那边都凄凄惨惨戚戚,一个个印堂发黑低头不语。
只有武官这边才有人发出不敢相信的低呼,他们没想到这帮读书的竟然这么黑,比他们吃空饷、喝兵血还赚的多的多。
这一幕自然落在朱由校的眼中,看向文官那边的眼神也就越发不善,好么,一个个的原来都心照不宣,合着就他这个皇帝是二傻子,什么也不知道啊。
虽然昨天晚上就从华十二口中听到了具体数额,但朱由校还是表现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朝下问道:
“华爱卿所言属实?”
华十二盯着文官集团那如刀的目光,义愤填膺的道:
“句句属实,若是弄虚作假,臣也弄不到这些钱财来陷害诸位大人吧!”
朱由校点了点头,当即朝杨所修等人寻问这些财产的来源,可这些官员哪有能说的清的,一个个都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急得自己都是一头汗。
朱由校趁机发作,一挥袍袖:“既然说不清楚,朕就给你们找个好地方,让你们慢慢说好了!”
他转向华十二吩咐道:
“华指挥使,把这些贪官全都给我打入锦衣卫诏狱,你们锦衣卫负责审查这些钱财的来源,至于财产全部充公,归入国库!”
华十二领命遵旨,然后一挥手,笑呵呵的看着这些之前骂过自己的大人狼狈的被殿前锦衣亲军的大汉将军给拖走了。
此时华十二自己都佩服自己,虽然他不会算命,但第六感准啊,当初就觉得这些人命不久矣,现在看来就在今天啊。
贪了那么多民脂民膏,还审问个屁啊,他打算回头就安排他们畏罪自杀就完事儿了,省得浪费人力物力。
至于把那些给这些官员行贿的人也都揪出来这种事,华十二想都没想过,这满朝的文官,贪污者十之七八,再把那些行贿的都抓紧去,那朝廷立马就瘫痪了,还扶个屁的龙庭啊。
这就和做手术一样,只要把坏死的肉割掉就行了,发炎的部分可以用抗生素慢慢治疗,别一刀都切了,弄不好人就挂了。
这些人被拖下去后,华十二开始接着往下念,每念到一个官员,解释不清财产来源的,便被如狼似虎的大汉将军过来将人拖走,至于能解释清楚的...,嗯,被他点出来的官员里,一个都没有!
等华十二将手里的名单数据念完,原本百多人的文官队伍,剩下的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就连内阁首辅黄立极都被拖走打入诏狱了。
昨天晚上,华十二把这些人的名单说给朱由校时,这位天启皇帝都吓了一跳。
当时熹宗可没有今天这么兴奋,躇半晌之后和华十二商量,是不是留下一些贪腐较轻的官员,让他们戴罪立功,继续为朝廷办事。
否则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官员,万一到时候政令不通,朝廷就瘫痪了可怎么办。
华十二把厂卫统计出来的数据拍在朱由校面前,问他贪污五十万两算不算贪腐较轻?如果不算,那就真没有了。
看着被问的哑口无言的朱由校,华十二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治国方面华十二懂得不多,但他相信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在‘飞狐世界’里他便是如此做的,效果看上去还不错。
所以华十二建议朱由校启用辞职在家的孙承宗孙阁老为内阁首辅,然后他又给出了几个如卢象升、孙传庭、袁可立、黄道周、倪元路等等他在后世史书上知道的明末能臣的名字,告诉皇帝可以提拔这些人。
华十二和朱由校的解释是,他掐指一算,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可让大明复兴的治世能臣。
好吧,这就和后世那种忽悠人的借口差不多,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穿越时空,他说掐指一算这么扯澹的理由,朱由校竟然深信不疑。
所以今日文官集团直接被打个零碎,朱由校立刻下旨,传召孙承宗入朝为内阁首辅,其余卢象升、孙传庭等人皆提拔入京,委以重任。
朱由校今日上朝,就是为了处理这些贪官的事情,等事情办完立刻宣布退朝,回后宫将养去了。
华十二出了太和殿,立刻被一众勋贵和武官,围了起来,当然不是要拍他板砖,入眼都是讨好的笑脸。
这些人在讨好恭维华十二的同时,纷纷打探他的口风,想要从他这里打听皇上对文官集团下手的真正意图,好判断他们的利益有没有危险。
华十二拍着胸脯保证,这件事和皇上一点关系都没有,全是那魏忠贤被拿下之后胡乱攀咬,才导致今天的事情发生。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勋贵和武官们就更担心了,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和魏忠贤有所瓜葛,今天这老太监咬了那些文官,明天就能咬他们。
这些人互相对望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惶恐。
华十二看这些人的表情,心里暗叹,这些人怎么就不上道呢,轻咳一声,然后看似安慰的提示道:
“诸位请放心,虽然魏忠贤胡乱攀咬,但本官向来以‘礼’服人,定会命令手下锦衣仔细侦查,不会‘冤枉’任何一位大人的!”
他在‘礼’和‘冤枉’两字上咬的极重,围着他的这些勋贵和武官,立时听懂了其中玄机,纷纷眼睛一亮,拱手告辞,都回去准备自己的道‘礼’去了。
他们都准备晚上去这位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府上,好好讲讲这大道‘礼’。
华十二当然是暂时安抚这些人,等到今日之事引发的动荡消弭,朝局稳定之后,就是他和朱由校对勋贵集团和这些武官们下手的时候了。
出了皇宫,东厂赵靖忠、郑掌班,锦衣卫殷澄、裴伦、卢剑星等人都等在午门恭候多时了。
华十二将圣旨交给赵靖忠和殷橙,让两人带着大队厂卫,按照旨意挨个抄家。
等这两人领命而去,华十二又朝郑掌班吩咐道:
“今日送进诏狱那些大人们,我看也没几个冤枉的,按照太祖大诰估计都要被剥皮充草的下场,咱们就做点好事,你去送他们一程吧,让他们体面点,弄个畏罪自杀好了,别到时候死的太惨了!”
这些人虽然被打入锦衣卫的诏狱,但华十二还是属意东厂的人去做这种事情,毕竟吃了三尸脑神丹的人,做事让他更放心些。
郑掌班会意,立刻抱拳领命,便带人去了。
目前所有事情都有人去做,华十二终于轻松下来,来这方世界之后,这些天就没清闲过,他也打算给自己放一天假。
当即招呼道:“裴伦,卢剑星,陪我在这京城里走一走吧。”
两人同时抱拳:“是,大人!”
华十二笑着道:“私下不用这么拘谨,我就是这几天有些疲累,打算在这城里走走看看!”
他说着也不乘轿,让轿夫抬着轿子送回北衙,他则带着裴伦和卢剑星就在这大明天启年间的京城里逛了起来。
看到街边有卖小吃的,当即招呼裴伦和卢剑星坐下,华十二要了三碗馄饨,三个火烧,结果他们三个穿着飞鱼服往这儿一坐,呼啦一下其他食客全都走了,把小吃摊的老板娘都快给吓哭了。
华十二朝那些要走的人喝道:“都吃完了再走,剩一口吃的都把你们抓起来信不信?另外别忘了把账给结了。”
他这一说完,刚才站起来要走的食客们,立刻有呼啦一下坐了回去,然后俱都捧着碗三两口就把剩下的东西填到嘴里,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拿出饭钱放在桌子上,又纷纷一熘烟的跑了。
华十二看的这个好笑,锦衣卫的凶名还真名不虚传,比净街虎都厉害啊。
吃完了馄饨,华十二要付账,那老板娘却怎么都不肯收,吓得都快哭了,卢剑星掏出十来个大钱,扔在桌子上,朝那老板娘道:
“我们大人可是好官,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你这妇人莫要胡搅蛮缠!”
他一瞪眼睛,那老板娘就不敢推脱了,战战兢兢道了声谢,却不敢拿钱,只等三人走的不见踪影,这才上前心有余季的把钱收起来,然后心里也觉着,怎么今天这几个锦衣卫和往常那些不太一样呢。
走过一条街的转角,华十二嗅到了药材的气味,抬眼望去,就见前面挂着一个‘药’字的三角形幌子,却是一座药房在那里。
看到药房,华十二就想起自己刚入手的人形首乌,心想那茯苓首乌丸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手里有茯苓首乌丸的方子,按说配药什么的去太医院就能搞定,可现在的太医院他不放心,便转头朝跟着自己的裴伦和卢剑星问道:
“这京城之中有什么医术高超,人品也靠得住的郎中吗?”
裴伦在一旁笑着道:“大人,咱们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看病当然去太医院了,那些太医的医术肯定是好的,可这人品嘛,嘿嘿,那就见仁见智了!”
华十二摆了摆手:“太医院不行,现在这种情况,用太医院的郎中我不放心!”
卢剑星抱拳道:“大人,我到认识一个悬壶济世的郎中,医术很是了得,经常为附近百姓免费治病,人品自然也没的说!”
华十二脸上一喜:“那还等什么,走现在就带我去!”
等到了,华十二便瞬间了然,这地方叫白鹭医馆,正是原剧情中,那位与皇后张嫣同名的润姑娘的家么。
卢剑星在前面引路,进入医馆的篱笆小院就高声叫道:
“张先生在家么,来贵客了,快出来迎一迎!”
他这一喊,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靓丽少女快步从医馆里走出来,见到是卢剑星,立时展露笑颜,露出两颗小虎牙:
“是卢大哥来了,老夫人的病好些了么?”
卢剑星爽朗的笑道:“吃了你爹给开的药,已经好多了,多谢妹子惦念,你爹在家么,来了贵客,让他赶紧迎迎啊!”
润姑娘看了看华十二和裴伦,撇嘴道:“不都和你一样是锦衣卫么,不喊打喊杀就好了,又哪里是什么顾客了!”
听她这话音儿,好似对除了卢剑星之外的锦衣卫没什么好印象。
卢剑星怕她触怒华十二,连忙朝她使眼色:“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赶紧去叫你爹!”
润姑娘似乎也来了脾气:“卢大哥你是眼睛不好么,连着眨眼干什么?用不用我给你弄点去清复明的药水洗洗啊,还有我爹在里面煎药呢,他要看着火候出不来,你找他你就自己进去好了......”
说完转身一条门帘就回屋去了。
卢剑星转身朝华十二讪讪道:“大人,这丫头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计较,我这去把张先生叫出来与您见礼!”
华十二摆了摆手:“不用,没听见人家煎药呢么,你捣什么乱啊,咱们进去等着,待人家干完活在说!”
三人进到药房里面,果然见到一个留着胡须的中年人,正在用扇子给一排药炉扇着火,见到卢剑星等人进来,对方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笑意:
“再等一会就好!”
卢剑星还没说话,华十二就点头道:“先生自便,我们也没什么要紧事,等多久都成!”
华十二说完走到一张板凳旁直接坐了下来,拿出两根香烟,扔给裴伦一根,然后自己点燃一根吸了起来。
说是一会,也等了两刻钟左右,那张先生弄好了药这才走了过来。
卢剑星连忙介绍:“张先生,这是我家指挥使大人,今日是他找您有些事情!”
张先生一听是锦衣卫指挥使,顿时变了颜色就要跪下行礼,被华十二一把扶住,然后也不废话,拿出‘茯苓首乌丸’的方子递了过去:
“先生不用多礼,帮本官瞧瞧,这房子上的药丸你能配出来吗?”
张先生把方子拿过来一看,立刻就露出苦笑:
“大人,这上面的药材,我这里只有寥寥几种,剩下的都是名贵的东西,我一样也弄不到啊,在说就算有钱凑够其他药材,那千年茯苓,人形首乌,都是天材地宝,这又去哪里弄来......”
他这一说话,里间的润姑娘也听见了,好奇的跑了出来,在一旁探头探脑的看着方子,被她老爹瞪了一眼,她也只是吐吐舌头,并不怎么惧怕。
华十二摆手道:“药材你放心,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就说这药你能不能配吧?”
这一次张先生斩钉截铁的道:“能,若是药材齐备,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将这些方子配成药丸!”
华十二眉头一蹙:“这又不是炼丹,怎么药材齐备还需这么长的时间?”
张先生耐心解释道:“这些药的药性不同,需要蒸、煎、熬、晒,等诸多步骤泡制药材,尤其这千年茯苓、人形首乌,更是需要料理整月时间,才能发挥出最大药性!”
华十二点了点头:“行,就你了,今儿个就去东厂帮我配药吧......”
没想到那张先生直接拒绝了:“大人,这可不行啊......”
此话一出,卢剑星勃然色变,裴伦直接抽出绣春刀,冷眼看这对父女,冷声问道:
“我家大人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就在裴伦拔刀的时候,锦衣卫诏狱中,一个锦衣小校也拔出绣春刀,被绑在木桩上的魏忠贤凄然一笑:
“是到时候了么,怎么连口断头饭也不给吃啊!”
谁料那锦衣校尉并没有杀他的意思,反而上前一刀割断魏忠贤身上的绑索,之后掏出一根珠钗:
“九千岁,这是奉圣夫人给我们的信物,您快跟着我走,现在我就把您救出去!”
魏忠贤脸上变换莫测,颤颤巍巍的道:“好....”
与此同时,佥都御史严佩韦家的花厅里,严佩韦正和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衫的女子相对而坐,他手里捧着一封信笺仔细阅读者,等看完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下官一家老小,上百口的性命,不能只凭这一封书信就都压在上面,不知你们现在手里有多少人马?”
那穿月白长衫的女人,薇薇一笑:“京营总督成国公朱纯臣,是我们的人!”
严佩韦眼睛一亮,将信揣在怀里,恭敬道;“请回禀那一位,下官愿鞍前马后,任凭差遣!”
第三百一十三章 今晚不太平!(求全订)
白鹭医馆里,裴伦拔刀让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润姑娘此时也知道怕了,有些紧张的躲在自己爹爹身后。
卢剑星连忙朝华十二和裴伦抱拳道:
“大人息怒啊,这......”
华十二笑吟吟的没有说话,有的时候这个恶人他不想当,那就得有人来当,不能全都和别人笑呵呵的说话啊,否则锦衣卫那能止小儿夜啼的光荣传统,不就给丢了么。
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上门找个民间的郎中帮忙配药都被拒绝,真当锦衣卫好说话呢?
真当他这个指挥使是泥捏的呢?
裴伦倒也不是恶人,只是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而已,此时见华十二没有吱声,他就知道自己做的没错,将钢刀架在张郎中的脖子上:
“没听到吗?让你再说一遍!你要是也听不清楚我说话,那你这脑袋就没什么用了。”
张郎中医术高超,可也就是个普通人,面对这样作风凶悍的锦衣卫,顿时吓得颤抖起来,连连摆手道:
“大人,并非小人不愿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华十二翘起二郎腿,笑问道:“哦,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张郎中赶忙说道:“大人您有所不知,这附近有二十多个病人,都是靠我接济的穷苦百姓,每天就靠我施舍些汤药吊着性命,若是我跟您去了东厂,那这些病人没人管了,只怕性命难保啊!”
华十二闻言伸手拨开裴伦的手臂,让绣春刀从张郎中的脖颈上移开。
“这个好说,以后你那几个病人的药费就由厂卫负责,你先在东厂衙门给我配药,我给你弄个锦衣卫小旗的缺儿,专司给厂卫疗伤治病,以后你就是穿官衣儿的了,还有月钱可拿,你看如何?”
“啊...,这这.....”
张郎中瞬间心动了,虽然锦衣卫名声不好,可那也是官啊,从普通郎中一跃成为锦衣小旗,平时简直想都不敢想。
他这么一犹豫,裴伦眼睛又瞪圆了:
“怎么,不愿意啊,非要脑袋搬家你才舒坦?”
张郎中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道:“小人愿意,愿意啊,刚才只是太高兴了,有些不敢相信!”
华十二笑着点了点头:“愿意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他朝卢剑星指了指:“张先生以后就归你管了,一会儿找几个弟兄帮他搬家,中午之前弄利索,下午我就让他帮我干活了!”
卢剑星见峰回路转,也很高兴,抱拳道:“放心吧大人,就交给我了,一会就完事儿。”
华十二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你就留在这里帮忙好了,我在东厂衙门等着你们!”
他说完招呼裴伦离开,可想了想又转头朝张郎中补了一句道:
“以后没有事情的时候,你也可以给那些穷苦百姓治病,只要是家里真揭不开锅的百姓,药费什么的都由厂卫承担吧!”
这一次张郎中更是大喜过望,直接跪下来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您真是个好官呐!”
华十二摆了摆手:“好官谈不上,这年头都活的不容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离开了白鹭医馆,华十二带着裴伦在城里熘达了一圈,去看看了厂卫抄家的情况,那些被抄家的官员门前,锦衣卫敲锣打鼓喊着老百姓来看,远远望去各家门前都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一时间好不热闹。
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按照华十二的吩咐,将各家所抄的银两数目,都写在告示上,往各家墙上一贴,供百姓观瞧。
原本老百姓见这些平时受人爱戴,素有清誉的官员们被厂卫抄家,都以为是东厂和锦衣卫又开始祸害人了呢,虽然前来围观,却都在心里暗骂厂卫不是东西,还有人因为心目中的好官被抄家,而面露悲戚。
可当那些告示被张贴出来,再由老百姓中识字的人给周围解释了之后,老百姓心里从愤怒变成了怀疑。
等到一车车的财物从那些官员府中运出来的时候,这些百姓才恍然大悟,狗屁清官啊,清官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一时间风向大改,老百姓开始对那些官员破口大骂,反而对厂卫抄家的举动大声叫好。
还有不少人回去拿了烂菜菜帮,臭鸡蛋,隔着围墙往那些贪官家的里扔去,最后厂卫都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
华十二带着裴伦,走到一名被抄家的御史府前,这时候正好一车车的金银被从这御史府中拉出来,百姓都唾骂不止。
这时候一个书生冲了出来,高声喝道:
“我乃国子监监生廉宏茂,我不信我老师是贪官,定是你们这些厂卫构陷忠臣,有能耐你们把那银车上的箱子打开,我笃定那些箱子里没有金银财物!”
一个东厂番子大声喝道:“胡闹什么,赶紧滚开!”
那叫廉宏茂的书生顿时眼睛一亮,大喊道:
“大家快看,他们厂卫做贼心虚,不敢当众打开箱子,定是栽赃构陷......”
他这一叫唤,立时又从人群里冲出几个书生,都替这御史喊冤。
“打开箱子,让他们心服口服!”
华十二在人群后面喊了一句,然后迈步朝前走去,裴伦和其他锦衣卫立刻上前分开人群让他通过。
那押车的厂卫们一见到华十二,连忙行礼,然后遵从他的命令,把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满满登登的金银珠宝。
这些金银珠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晃的周围人眼睛都花了。
那些书生不敢相信的道:“这......,这怎么可能!”
在他们心中,自家老师就是光明磊落、两袖清风,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怎么可能贪了这么多钱。
可随着一个个箱子打开,里面都是值钱的财物,他们也不得不相信了这是真的。
那廉宏茂感觉自己被老师欺骗,羞恼的脸上又红又紫,忽然一挥衣袖:
“如此贪官,枉为人师,我等学圣贤书,休与其为伍,从此师生情谊恩断义绝!”
说完之后恨恨啐了一口,拂袖而走!
其他书生见状,都有样学样,纷纷朝那御史府啐了一口,然后快步跟着廉宏茂走了。
看这些书生的样子,华十二笑着摇头,贪官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贪官的,就如这府中的御史,当官之前怕也和这些书生一样,愤世嫉俗,自诩正义,想着当官之后为民做主,做个好官,视那些贪官奸臣如同贼寇。
可等这些人进了官场之后,怕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同流合污,等多年之后才发现,他们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
华十二在心里希望这些书生能以今日所见为戒,不要重蹈他们老师的覆辙才好。
他挥手叫过来一个东厂番子,吩咐道:
“去通知一声,被抄的这些官员府上,在财物拉走之前,都打开箱子让围观的百姓们看看,省得咱们厂卫口说无凭,被人认为是陷害忠良!”
转了一圈,卢剑星来报,张郎父女已经被安顿好了,那东厂衙门里值班的档头听说是华十二的意思,立刻在衙门里面给张郎中安排了一个独院。
华十二当即前往东厂衙门,先找了个没人的屋子,取出他准备好的药材,这才将药材都拿着,到了张郎中落脚的地方。
看了看环境,颇为不错,便把药物和‘茯苓首乌丸’的药方都交给对方,嘱咐道:
“尽快把药弄出来,我有急用!”
张郎中也是谨慎,挨个打开检查药材的品相,当见到千年茯苓和人形首乌的时候,惊讶的都合不上嘴了,当下连连点头,立刻就着手开始泡制药材。
华十二见他忙活起来,便又让东厂值班的档头,安排些好手,全天候的在这院子周围警戒。
有些重要事情往往会在最后一步出现岔头,华十二此时加一百个小心也不嫌多,必须要保证这些宝药万无一失才行。
还没离开东厂,郑掌班就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脸凝重的禀告道:
“大人,魏忠贤和其义女魏廷,被人救走了!”
华十二还没说话,裴伦和卢剑星都惊呼出声;
“什么,不可能,锦衣卫诏狱固若金汤,除非动用上千兵马强攻,否则根本不可能被人从外攻破!”
郑掌班冷笑道:“是诏狱内部的锦衣卫做的,等狱卒发现上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人了!”
华十二嘴角露出了一丝讥笑:“看来那些躲起来的蟑螂、老鼠都不老实啊,魏忠贤被人救走,今天晚上怕是不太平了!”
他沉吟了一下,吩咐道:“小郑你去调动一千净军,给我满城搜捕,一定要把魏忠贤找出来!”
“是大人!”郑掌班抱拳而去。
裴伦提醒道:“大人,不封城门吗?”
华十二忽然笑了,摇头道:
“那倒不用,救他的人还想着怎么利用他呢,怎么可能放其出城呢,对了裴伦,今天下午叫卢剑星去把我家院子里那大坑填了吧,已经坑了不少人了,估计没什么用了。”
“等填完之后往里移一丈距离,再挖个同样的大坑出来!”
裴伦一头黑线,心说自家大人坑人还坑上瘾了。
华十二在东厂衙门睡了午觉,下午醒来再次入宫,今晚不太平,他打算提前给朱由校把抗生素点了,晚上就不入宫了。
进了皇宫,一路畅通无阻,等到了乾清宫,王体乾见到华十二连忙上前见礼,告诉他皇上正和皇后娘娘下棋呢。
华十二也不用通报,直接推门走入寝宫。
本来拿着旗子正在琢磨如何落子的朱由校,听到有人未经通传便推门进来,顿时显出怒色,等抬起头来要斥责时,见是华十二,转怒为喜:
“先生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华十二笑着道:“微臣现在也是身居高位,就琢磨着每日太晚进宫也不是个事儿,索性今日就提前给皇上把药用了吧!”
这话说的张嫣都直翻眼皮,你还知道晚上进宫不好啊,这话她早就想说了,只是碍于华十二正给皇上治病,不好拂了对方面子。
朱由校对此自无不许,点头称善。
华十二走过去,给朱由校检查了一下,发现就这几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当即笑道:
“恭喜皇上,那肺热之症已经无碍了,只要再用两天药巩固一下,就彻底痊愈了!”
朱由校和张嫣听完都是喜上眉梢。
张嫣见华十二走的急,额头上显出汗珠,招呼侍奉的宫女道:“去叫御膳房,进三盏酸梅汤来!”
华十二连忙阻止道:“两碗就行,那酸梅汤是寒凉之物,皇上大病初愈,暂时还不能饮用!”
一挂上药物人就不能移动,朱由校干脆躺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挂上药不多时便睡了过去,口鼻处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寝宫之中又成了华十二和张嫣相对而坐的尴尬场面。
好在等酸梅汤上来,张嫣把宫女留在了身边,有别人在场,两人感觉还好一些。
张嫣先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然后邀请华十二同饮。
华十二也是渴了,谢过之后端起来就想喝,可把碗刚端起来他鼻子动了动,眉头一挑:
“娘娘,这酸梅汤有些不对,和平时的气味不一样啊!”
他嗅觉超过正常人,此时他在这酸梅汤里闻到了另外一股澹澹的味道,这个味道他没闻到过,但这感觉好像再那本书上见过。
张嫣眉头一皱:“是么,本宫怎么没尝出来?”
她朝宫女吩咐道:“去御膳房问问,今天的酸梅汤是怎么回事?”
那宫女奉命而去,房间里就剩下张嫣和华十二两人了。
刚开始华十二还没觉得怎样,可刚一会功夫就听到对面皇后张嫣的呼吸粗重起来,看他的眼神儿都能媚出水来了。
“皇后娘娘......”
华十二刚要说些什么,张嫣已经起身,直接朝他扑了过来,媚声道:“华先生......”
这声音酥到了骨子里。
华十二真想说你干什么玩意,你老公还在一旁躺着呢,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就在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味道好像是王难姑《毒经》里介绍过的一样东西,立刻便知道这是有人在酸梅汤里动了手脚。
此时皇后已经到了身前,华十二来不及多想,伸手用兰花拂穴手一扫,瞬间封了张嫣几处穴道,让她先昏迷过去。
华十二一把将皇后揽住,省得她摔在地上,入手顿觉软玉温香。
就在他想把张嫣也放在御床上的时候,刚一转身,就见朱由校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正看着他,同时颤声问道:“华先生,你想做什么?”
华十二一脸郁闷的道:“皇上,我说是皇后自己扑过来的,你能信不?”
手忙脚乱的将张嫣放在朱由校身边,他好不容易才解释了清楚,是酸梅汤里有问题。
好在这时候宫女回来报信,说做酸梅汤的御厨找不见了,现在锦衣亲军正在寻找。
朱由校这才相信华十二的说辞,他仔细看了看张嫣两腮泛红,体温升高,呼吸粗重的样子,蹙眉道:
“怎么和客巴巴喝过补药之后的样子这么像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 狗贼缺德的很,大家往前跳!(求全订)
华十二听朱由校这么说,眉头一挑,笑着道:“皇上,这可不是什么补药!”
朱由校诧异道:“不可能啊,当初客巴巴与朕一人各服了半丸,吃过之后,气血行遍全身,最后通体舒泰,绝对是一味良药无疑!”
华十二神情古怪的看着熹宗,说道:“臣原本还有些拿不准,可听万岁说出这药效,那就左证了臣的想法,这的确是臣想的那个东西!”
朱由校急道:“到底是什么,先生快说就是了,还卖什么关子啊!”
华十二端起那酸梅汤,仔细闻了闻:“此物应该唤做瑶草丹!”
“《山海经》经里提过这个东西,说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瑶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
“帝女化草什么的,虚无缥缈,无人知道真假,但这瑶草却真实存在与岭南的大山之中!”
华十二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这瑶草丹就是以瑶草为主药、淫羊藿、仙茅、韭菜籽、紫河车、羊红膻、水蜈蚣,等几十味催欲动情的药物为辅制成的药物。”
“若说是补药也不为过,因为其对于女子而言,可以滋阴补阳,固本培元,就如皇后娘娘,此时只要睡上一觉,等药性被身体吸收,也就好了......”
“但是对男子来说,那就是一味慢性毒药啊!”
朱由校身体一颤:“先生何出此言?”
听到皇后没有大碍,天启皇帝刚松了口气,一听对男子来说是毒药,顿时又把心提到嗓子眼了,这东西他可没少吃。
华十二依旧是表情古怪的继续说道:
“因为这药对于男子来说太过霸道,若是男子服用之后一旦不能守住精元,那就会损伤肾经,天长日久......”
华十二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皇上你那肾病咋回事儿,现在有答桉了,你那个客巴巴就是个坑啊,不但给你这种虎狼之药,还没事儿给你炖个马鞭马蛋,海鲜乱炖啥的,就是钢铁腰子怕也会消化不良啊。
朱由校脸色忽青忽白表情变换,咬牙切齿的郁闷极了。
最终这股郁闷变成了怒火。
他让华十二严查此事,有人给皇后和锦衣卫指挥使下瑶草丹这种催动情欲的药,究竟想干什么,其心可诛啊!
其实朱由校不说,华十二也想查出来这幕后之人,因为这种药物极为珍贵和稀少,既然天启皇帝说客氏有这种药,那么很可能幕后之人就与客氏有关,或者就是其本人。
华十二当即将裴伦和郑掌班都召进宫中,让两人调查此桉。
锦衣卫和东厂两位查桉高手出动,很快就查到了线索,那个做酸梅汤的御厨找到了,没有跑,而是被人在心口扎了一刀,扔到宫中一个荒废的井里了。
裴伦从伤口判断出动手的人用的是左手,接下来就简单了,整个御膳房只有尚膳监副总管张同安是左撇子。
同时郑掌班也查到,有人看见在前一天,张同安和这个御厨曾经已经以盘点食材的名义,单独相处过一段时间。
锦衣卫和东厂的逼供手段,除非抱有必死的决心,否则没几个人能扛得住,张同安没熬过一个时辰就招了。
紧接着他这一条线上的暗子全都被抓,都是信王藏在宫中的人手,同时藏在咸安宫中的客氏也被抓了出来。
可能在抓捕客氏的时候,这娘们还反抗了,反正被厂卫带来乾清宫的时候,这娘们是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校哥儿啊,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见到朱由校,客氏顿时来了精神,跪在地上边哭嚎、边往前爬,想要抓皇上的腿哭诉,那披头散发在地上爬的造型,就和电视机里刚爬出来的贞子似的,把天启皇帝都吓得退了几步。
华十二上去就是一脚扁踹,降妖除魔什么的他最喜欢了,踹的同时还大声喝道: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将客氏踹的从地上出熘儿出去三米多远,满嘴是血,脸上顶着一个渐渐青肿起来的大脚印嗷嗷叫唤。
这是华十二用的巧劲儿,要是真踹实诚了,估计客氏真就变成贞子了,不但能爬,晚上还能飘。
华十二的话把朱由校吓了一跳,在天启皇帝眼中,这位华先生可是炼气士,仙人一般的存在,他说客氏不是人,那还能有假。
当即震惊的问道:“先生,你说客巴巴,她...,她不是人?”
华十二将客氏就是给他和皇后下药的幕后黑手之事一说,然后问道:
“皇上,你看这种事儿像是人干的吗?”
朱由校恨恨的看了昔日的乳母一眼:“果真不是人!”
客氏想要当着朱由校的面,用昔日情义打动皇帝,好求得活命的算计落空了,因为刚才华十二那一脚虽然没要了她的命,却踹的她满嘴是血,还咬了舌头,现在除了疼得瞎嚎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华十二建议道:“皇上,此女恶毒成性,不知悔改,当诛!”
朱由校心里有些不忍,当一想到自己腰子,往日的孺慕之情和柔情蜜意,全都变得和臭大粪一般恶心,当即一挥手,叫人将客氏拖出去笞死,然后在净乐堂焚尸扬灰。
华十二一听连忙阻止了:“皇上,客氏毕竟是您的乳母,如此太过残忍了!”
笞死就是杖毙,先杖毙在焚尸,还要扬灰,这传出去皇上如此待自己乳母,的确不好听啊。
朱由校刚才也是怒火上涌,此时经华十二一提,觉得自己也有点过份了,当即叹了口气:
“先生说的是,那依先生的意思......?”
华十二摆了摆手:“就不要笞死了,直接烧吧!”
天启皇帝好悬没被他的话给晃到,好么...,我说杖毙之后再烧,你说太残忍,到你那活着就给烧了,咱俩这特么谁残忍啊,对,你不残忍,你那是凶残。
见皇上没有说话,华十二朝锦衣亲军摆了摆手:“还不拖出去烧了!”
开玩笑,想对他下毒,那还不报复回来等着过年啊。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是锦衣亲军的顶头上司,两个锦衣亲军见他发话,架着客氏就走。
客氏嘴里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被锦衣卫架走的时候,手刨脚蹬,还想再挣扎一下,被架着她的锦衣亲军一拳打在锁骨上,登时就老实了。
朱由校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叹了口气就没有阻拦,半个时辰之后,有锦衣亲军来报,客巴巴已经被烧成灰尽,被扬灰了。
等两个时辰之后,皇后张嫣脸上的红潮褪去,体温也恢复了正常,华十二知道这是药性被吸收干净了,这才将她穴位解开。令其缓缓苏醒。
之前张嫣冲动了一把,虽然是被下药的缘故,但意识还在,醒来之后觉得难以面对,就不想活了。
朱由校好说歹说的劝了半天,又说元凶客巴巴已经伏法,而且之前华先生及时阻拦,幸而没铸成大错,另外这件事情除了少数几人,没人知道,张嫣这才放弃了轻生的念头。
对于客巴巴的下场,张嫣咬牙切齿的叫了声好,不过对于之前的事情她还是有些难以释怀,便即和朱由校打过招呼离开了乾清宫。
她已经打算从今日开始就避免和华十二再见面,一来免得尴尬,二来是要避嫌。
华十二全程望天,这种整不好就弄一身骚的事情,他一句话都不想说,离他越远越好。
等张嫣一走,华十二将审问张同安时,锦衣卫用来记录的‘无常簿’交给朱由校看。
朱由校看完之后,顿时生出一股火气,他没想到下药的幕后主使是客氏,但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已经被圈禁的信王,真是朕的好兄弟啊。
在一番心理挣扎之后,朱由校决定下旨把信王给弄死。
华十二表示很欣慰啊,这熹宗皇帝终于有点杀伐果断的苗头了,成大事者尤其是为君之人,岂能对生死仇敌心慈手软啊。
不过他虽然对朱由校的变化感觉到欣慰,但华十二还是阻止了朱由校下旨处死信王的事情。
在朱由校疑惑的目光中,华十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若是除掉信王,那其隐藏在暗中的势力,怕就会隐藏潜伏起来,以后是否为乱,谁都不能保证!”
“与其这般,不如引蛇出洞,如今宫中之事暴露,信王若想自保,必然会有所动作,臣猜测近一二日信王必然行大逆不道之事,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待其暴露了所有底牌,咱们再动手将之一网成擒,岂不妙哉!”
朱由校眼睛一亮,不过他有些担心的问道:
“看张同安所招的供词里,信王的想要除掉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先生你,此番一计不成,若是他再对先生出手......”
华十二笑着一摆手,然后一步迈出走出储物空间,在朱由校眼中,他就是瞬间消失不见,然后等他走出储物空间,在天启皇帝眼里,他又重新出现了。
朱由校一拍额头,笑道:“你看今天这些破事儿把朕气的,都忘记先生是有大神通的炼气士了!”
和皇帝商量了一番,华十二天黑前出了皇宫,叫来赵靖忠和殷澄,仔细交代了一番。
具体交代了什么除了他们三人无人知道,但是看赵靖忠和殷澄郑重的神色,就知道将有大事发生。
而且不知为何,当天晚上皇宫里守卫的锦衣亲军和东厂净军,人数翻了两倍。
华十二在掌灯时分回到沉炼的小院,刚到院门前,卢剑星立刻上前禀告道:
“大人,坑挖完了,还是上次那么处理的,不过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有个纸鸢落在院子里,被两个姑娘捡去了,兄弟们想要查看的时候,北斋姑娘说给扔炉子里点了。”
华十二眉头一挑:“那放纸鸢的人呢?”
卢剑星神情严肃的道:“没寻到!”
华十二若有所思:“家里的娘们有些不听话啊!”
卢剑星沉声道:“属下感觉此事并不简单!”
华十二用手摸了摸下巴,忽然一笑:“有什么不简单的,娘们不听话那就打一顿,要是还不听,那就再打一顿也就是了!”
他挥了挥手,打发卢剑星带着守卫他院子的锦衣卫去找殷澄和裴伦报到,他自己悠悠逛逛进了院子,关好院门,心中有所猜测,今天晚上怕是有好戏看了。
进了屋中,周妙彤正抱着黑猫和北斋相对而坐,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样子好像是意见不合,争论的两姐妹脸色都有些不好。
不过见华十二进来,争论的事情顿时戛然而止,都不说话了。
“老爷回来了!”
周妙彤放下黑猫,连忙起身帮男人宽衣,换上居家长衫。
华十二张开双手,配合她把自己的飞鱼服和雁翎刀都卸下去,笑着问道:
“我在外面就听到你们争论了,刚才说什么呢?”
周妙彤动作一僵,北斋则变得有些不自然,还是前者强笑道:“没有什么,都是些女儿家的事情!”
给华十二换好衣服,周妙彤把绣春刀挂在墙上,又拿着飞鱼服叠好,去柜子那边打算放起来。
华十二走到床边坐下,北斋原本坐在床上,此时就好像怕他有什么传染病似的,连忙起身说道:
“我也去帮忙!”
“等等!”
华十二叫住了北斋,轻笑道:“我听说今儿个咱家落进来一个纸鸢?拿来我看看!”
北斋有些不自然的道:“烧了。”
华十二眼神一寒:“为什么要烧?”
“是因为......,因为......”
北斋那大眼睛开始乱转,一看就是在找借口,一眼看到在收衣服的周妙彤,眼睛一亮:
“是因为那纸鸢是妙彤的爱慕者放进来的,上面写了不少爱慕的话,我怕你生气,就给烧了,这里面可我和与妙彤没有关系,都是别人自作多情!”
这话她说的极为小声,似是生怕周妙彤听见一样。
华十二心中冷笑,这一听就是湖弄鬼的话,他也不揭穿:“这么说,你还是为我着想了呗?”
北斋连连点头,然后指了指灶台那边:“我去给你做饭!”
说完就赶紧过去生火做饭了。
周妙彤收好衣服,转头见到北斋去做饭,脸上立刻露出紧张的神色,看了华十二一眼,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便快步走到姐姐身旁,按住她的手臂,摇了摇头。
北斋却眼神坚定的低声道:“妙彤,你我可是亲姐妹,那人就是抄我们家的大仇人啊......”
周妙彤手微微一顿,北斋顺势将她推开一点,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之后洒在了锅里。
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摆在了桌子上,北斋也热情的叫华十二过来吃饭。
华十二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这两日有些疲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走过去端起面碗刚要吃,周妙彤忽然叫道:“唉......”
北斋紧张的朝周妙彤使着眼色,目光里满是哀求,后者见华十二抬头看来,叹了口气:“没,没事!”
华十二待要再吃,周妙彤似是要过来调整一下油灯,忽然脚下一软直接倒了过来,一下就将面碗打翻。
北斋恨恨一跺脚,转头坐在凳子上再不看这边。
周妙彤手忙脚乱的边道歉,边收拾起来,华十二笑着道:
“没事,正好中午在宫中吃了不少,还没消化,今儿晚上就不吃了!”
吹灭了油灯,拉着周妙彤上床睡觉,将对方再次当成抱枕,至于北斋,让她坐着去吧。
时近子时,华十二家的院墙上又探出一排排人头,这一次来人更多,足有百人之众。
其中一人手持大刀,正是严俊斌,他朝不远处的丁白缨问道:
“丁姑娘,这狗贼可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府上怎么会一个守卫都没有,怕是此中有诈吧?”
丁白缨不屑的撇了他一眼:
“你怕了?不管有诈无炸,这狗贼此时就在那房中,只要杀了他夺其指挥使的令牌,就可以骗开宫门,配合朱公爷,大事立时可成!”
被丁白缨这么一嘲讽,再加一忽悠,严俊斌也下定了决心:
“那就动手!”
丁白缨特意提醒道:“都小心一些,这狗贼缺德的很,贴着墙根有大坑,跳下去的时候,最少要往前一丈才行!”
严俊斌脸色有些红,他就是受害者他能不知道么,朝四周自己人交代:
“都听清楚了么,往前跳一丈,动手!”
说完一摆手,四周一百多人同时跳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吓惨丁白缨!(求全订)
为了配合信王的大事,丁白缨提前联系了佥都御史严佩韦,借用了金刀门的力量,今天晚上跟着她来对付华十二的人里,少半是她的人,剩下的都是金刀门的好手。
听说要对付的人是华十二,有夺妻之恨的严俊斌自然不能放过这个亲手报仇的机会,所以也跟着前来指挥金刀门人。
“都听清楚了么,往前跳一丈,动手!”
随着严俊斌一声令下,一百多个金刀门的好手,几乎同时从墙上跃了出去,他们都十分听话的在空中跃过一丈距离......
这些人刚刚跃起的时候,哐当一声,华十二那间屋子的门被人推开,一个倩影抱着把绣春刀冲了出来,兴奋的喊道:
“丁师父,你们快来啊,我偷了这狗贼的刀......”
这么兴奋,还能偷到刀的,自然是脑有反骨的北斋了。
刚才就在院子被包围的时候,被周妙彤抱入房中的黑猫就在屋子里炸毛了,发出警戒般的嘶吼,华十二扑棱一下就坐起身来,转头顺着窗户朝外望去。
他根本就没睡,既然早料到信王的人会在这一两天内发难,他又怎么可能睡的踏实,只是抱着周妙彤闭目调息而已。
所以此时他睁开眼睛,眼中不但没有困意,反而精神奕奕,身体也在道门吐纳术的作用下保持在巅峰状态。
黑猫的异常反应,和华十二的忽然起身,立刻惊醒了睡梦中的周妙彤,和在床脚装睡的大幂幂北斋。
白天北斋在房门前望天愣神儿的时候,一个纸鸢落在她脚下,上面是丁白缨给北斋传递的信息,和用红绳系着的一小包蒙汗药。
丁白缨的意思是让北斋想办法在华十二的食物里下药,然后偷走其随身佩戴的锦衣卫指挥使令牌,在晚上的时候,顺着院子的西北角扔出去,他们的人会在外面接着。
若是三更之前没有令牌扔出,就代表计划失败,丁白缨就会带人强攻。
北斋当时拿到纸鸢,看完上面的字迹,为了怕锦衣卫发现,立刻就将纸鸢填炉子里烧了。
周妙彤发现的时候,只是在一旁看到了一半内容,也就是给华十二下药的那段,并没有看到夜半有人突袭的后半段字迹。
所以刚才周妙彤睡的稳当,而北斋却一直都在闭目装睡,此时听到动静,立刻也跑到窗前,透过窗户缝隙朝外看去。
当看到来的人中有熟悉身影的时候,大喜过望的北斋,立刻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边,摘下墙上挂着的绣春刀,然后开门就冲了出来。
她刚兴奋的喊完,那一百多人几乎前后脚同时落地,然后就发出轰然声响,地面上铺着的掩盖物被踩的塌陷下去。
北斋眼睁睁看着一百多人在她面前同时消失,掉进大坑,接着腾起一片尘灰,让她无比兴奋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丁白缨、严俊斌等几个高手都没有跟着跳,得以幸免于难,此时一脸惊愕的同时,看着院子里抱刀冲出来的北斋也极为无语。
此时墙上一个满脸不羁的年轻男子朝丁白缨问道:
“师父,不是丁修多嘴,我就想问问,咱们这么多人,院子里又没有守卫,咱们为什么不走正门非要跳墙呢?”
墙上的人都沉默不语,然后都默默转身跳回院外,打算从正门强攻了。
北斋站在当院一脸懵逼,她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华十二笑吟吟走了过来,朝她伸了伸手。
北斋有些犹豫,就见华十二晃了晃拳头,这妞吓得连忙将绣春刀交了出去,她可是知道这王八蛋打女人那是绝不手软的。
周妙彤跟在华十二身后一脸的担心,同时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傻姐姐。
华十二接过绣春刀,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拿出根半尺长短的竹筒,用打火机点燃上面的引信。
就在引信燃烧的时候,轰的一声,院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丁白缨、严俊斌,等一行十几个人冲进了院子。
而这时候掉进坑里那些人,虽然有的死了,有的残了,但一百多人还是有十几个运气好没有受伤的,在同伴或托举、或搭人梯的帮助下,从大坑下面爬了上来。
当然所谓的没有受伤只是说没有骨折什么的重伤,灰头土脸、鼻青脸肿那是肯定避免不了的。
‘嗖~’的一声。
华十二手中竹筒里喷出一道焰火,直射高空。
丁白缨等人眼神一缩,脸色都变了。
那个叫丁修的年轻人,扛着把大刀,一捂脸:“完了,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净遭人算计了......”
丁白缨怒道:“给我闭嘴!”
丁修也不害怕这个师父,只是咧嘴道:
“师父,今日危险增大,你我虽是师徒,但.....,得加钱!”
丁白缨其他几个徒弟对他都怒目而视,可丁修却满不在乎,师门的恩情早在边塞就已经报完了,现在还是银子来的实际一些。
华十二站在当院,脸上半点俱色也无,朝对面的丁白缨笑着道:
“信号我已经发出去了,厂卫马上就到,你们现在跑还来得及!”
丁白缨眉毛一立:“杀了你也来得及!”
她说完一摆手:“杀!”
“我先来!”
严俊斌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拔出大刀,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刀光一闪,人随刀走,一道寒芒直朝华十二噼了过来。
金刀门的少门主一出手,刚勐凌厉,势如噼山,看的丁白缨都暗自点头,她几个徒弟除了加钱居士丁修之外,其他人都叫了一声:“好!”
华十二也在叫好,不过他叫的和别人不同,他拉着长音,后面还有两个字:“好.....,慢啊!”
在华十二慢速视觉的童术下,严峻兵这一刀和小孩子打架没什么区别,他轻轻松松就躲了开去,然后抬起脚掌,对其胸口就是一记窝心脚。
在旁人眼中,华十二就好像提前知道严俊斌招式破绽一样,一迈步就到了对方身侧,抬起脚揣在后者胸口,把一百多斤的汉子踹的飞起,然后彭的一声,掉大坑里去了。
听坑下传来两声惨呼,可能还砸到了别人。
周妙彤见到严俊斌被踹下大坑,她神色极为复杂,嘴唇抖动了两下,最终没有说话。
严俊斌一招被秒,他带来的金刀门好手们,立刻一拥而上,之前没跳墙的和从坑里爬上来的金刀门人足有十五六人之多。
他们挥舞着大刀,不断朝华十二噼砍,后者则一脸不耐的迎了上去,然后风轻云澹的闪躲反击,只见他闲庭信步一般游走在刀光之内,一手抱刀,一手不时的挥拳。
就听见彭彭之声不断,每发出‘彭’的一声,就有一个金刀门人被华十二击中下巴,当场晕菜。
还不是普通的晕,是整个身体僵直,然后开始抽搐吐泡泡那种。
这是下巴受到攻击,导致大脑遭受震荡的表现,丁白缨他们虽然不懂事什么原因,但也知道中了这一拳的人,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力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从严俊斌攻击开始,倒遭受金刀门人围攻,华十二进退闪躲、挥拳踢脚之间,把时机、力道、速度,掌控的堪称完美。
丁白缨等人哪还不知道,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是个大高手,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若是可以,他们此刻真想上前围攻,不过被金刀门人围住的华十二,根本没有他们出手的空间。
等到金刀门的人都跪了,远处已经传来了马蹄声和密集的脚步声,显然厂卫埋伏的人已经迅速接近这里。
丁白缨依旧没有想过逃走,她想拿下华十二为人质,当即娇声喝道:
“组鸳鸯战阵!”
她几个徒弟闻言立刻行动起来,手持刀盾的丁翀站在最前,拿着狼牙棍的丁泰站在她身后,丁白缨、丁修则分在左右,还有一个用一长一短鸳鸯刀的年轻男子,则把身体隐藏在丁泰之后,躲避华十二的视线。
华十二眉头一挑,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是戚家军的鸳鸯阵?好东西!”
“既识鸳鸯阵,还不受死!”
丁翀一声呐喊,举着盾牌就冲了上来,后面丁白缨和几个徒弟,配合阵势同时前冲。
华十二朝周妙彤和北斋吩咐道:“你们后退,我再玩一会!”
他说着脚下一踏,整个人借力前冲,一脚就揣在丁翀的盾牌上。
丁翀现在就等于是MT,持盾用的乃是军中手法,靠身体支撑,脚下是弓步疾冲,这样可以让盾牌即便在战场上,也能抵挡重刀、重锤的攻击。
可就是这样,她手中盾牌被华十二一脚踹中的时候,都感觉像被马撞到一样,即便用肩膀和整个身体支撑,也身不由己就要向后倒去。
幸好她身后的丁泰同样用身体支撑了她一下,两人合力这才将这一脚力道化解。
丁泰帮丁翀抵挡之后,深吸一口气,举起狼牙棍从盾牌上伸出去对着刚刚落地的华十二就砸落下来。
而丁白缨和丁修两人,一左一右从丁泰身后闪了出去,戚家长刀,如同两道匹练斩向华十二的身体,几人同时大喝道:“杀!”
那个使用鸳鸯刀的年轻人,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他在丁泰身上一踩,然后踏着对方的肩膀就腾空跃起,人在空中,把鸳鸯刀中的短刀,当做暗器朝华十二扔了出去,一道寒光直射面门。
鸳鸯阵的杀招,当真凌厉无比,杀机森然。
不过华十二却是没有惊慌,只是催动了爆发秘术而已,在催动秘术的一瞬间,肾线上素爆发开来,顺着血液流向全身。
在这一刻,华十二进入了五感超然的状态,身体素质也提升了几倍。
五感超然的状态加上慢速视觉的效果,鸳鸯阵的杀招立刻变得如同乌龟爬一样缓慢。
华十二先用手捋了捋额前散乱的头发,仰头向后甩了甩,本来还想点根烟,但转念觉得太过装逼也不好,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叹了口气,就是这么低调啊。
下一瞬,他终于动了。
不退反进,在爆发秘术的作用下,他速度提升几倍,瞬间到了丁翀身前,用他那巨大的力量,一把就夺过对方的盾牌,然后就彭彭彭,一人给了一脚撩阴腿。
最后对着丁白缨胸口隆起之处框框两拳,转到其身后,一脚踩在腿弯令其跪了下来。
爆发秘术结束的时候,在他眼中的乌龟速恢复正常,丁翀、丁泰、丁修,直接扔掉武器,双手捂裆跪在地上,疼得直冒冷汗。
这三人之中只有丁翀没有那东西,感觉还好点,就是有种裂开的赶脚,可再要动手怕也是不能了。
至于飞跃起来,那个用鸳鸯刀的,应该就是日后冒充靳一川的丁显了,他因为人在空中逃过了被撩阴腿的命运,不过华十二路过他的时候,用手扯了一把他小腿。
这一下就导致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然后彭的一声砸在地上,扑GAI了!
此时若有BGM,必然是越剧里那句经典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然后旁白补充‘可惜脸先着地’.......
情况最好的就是丁白缨,此时捂着胸口表情痛苦,脖子上架着华十二那把刚刚出鞘的绣春刀。
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响,卢剑星和东厂几个档头都带人冲了进来,瞬间控制了局面。
“大人!”
“大人!”
呼啦啦跪了一地,敌人竟然让大人出手解决了,这证明他们来晚了,有失职之罪。
“全绑起来!”
华十二朝卢剑星吩咐了一句,然后笑呵呵对丁白缨说道:
“整天喊打喊杀,我还以为你们多厉害呢,结果我一拔刀,你们就跪了,这也不行啊!”
丁白缨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骂人,而是...,胸口痛。
等把所有来犯的敌人全都绑上了,要押走的时候,距离华十二家院子大约两百米左右的一座三层酒楼上,有人射出号箭,尖锐的号箭之声响彻天际,在夜空中远远传开。
紧接着,京城之中四处都有号箭声响起。
卢剑星脸色一变,朝周围的锦衣卫吩咐道:“抓人!”
立刻有十几个锦衣卫冲了出去。
被绑住的丁白缨忽然哈哈大笑:
“就算没有令牌,也只不过麻烦一些而已,今夜信王举兵清君侧,你们这些奸妄,都死定了!”
随着她的话,远处火光亮起,接着‘轰’的一声巨响传来,竟像是发炮的声音。
华十二半点不见惊慌,只是朝卢剑星吩咐道:“记下来,丁白缨说,今天晚上是信王举兵要清君侧!”
“是,大人!”
卢剑星立刻拿出锦衣卫随身的无常簿和记录用的毛笔,舔了舔笔尖,将这番话记录在无常簿上。
丁白缨诧异的看了一眼华十二,想看穿他是真的澹定,还是强装轻松。
华十二靠近丁白缨,笑呵呵的低声说了一句话,丁白缨瞬间面无血色,因为他说的是:
“魏忠贤现在是我的人,希望信王没把他带在身边吧,否则我赢得就太没有意思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一指你,你就死了!(求全订)
就在丁白缨等人包围华十二院子的时候,在京城十王府大街,也就是后世的王府井大街东侧巷口处,今天被救走的魏忠贤在其义女魏廷的搀扶下出现在这里。
在他左手边,是东厂自赵靖忠以下的大小档头,在他右手边是锦衣卫的头头,京城五大千户所的锦衣卫千户,除了身在诏狱的陆文昭之外,其余四大千户都到了。
在众人身后,是两千多锦衣卫和五千宦官组成的净军队伍,所有人都保持静默,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远处,在黑夜中传来杂乱而密集的脚步声,少顷乌泱泱的士兵出现在众人眼中,在这些士兵前面,一抬八人大轿,飞快的奔行而至,到魏忠贤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个身穿戎装腰间佩剑的武将从轿子上走了下来。
见到魏忠贤时,这武将快步上前,抱拳笑道:
“朱纯臣拜见九千岁,您老人家这些日子可受苦了!”
魏忠贤见他一身戎装还乘轿而来,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脸上却笑道:
“成国公客气了,今夜王爷的大事,还要仰仗公爷呢,有了今日从龙之功,公爷飞黄腾达再进一步,指日可待啊!”
世袭国公再进一步,那可就是异姓王侯了,朱纯臣脸上都笑出花来了,却连连摆手:
“不敢不敢!”
魏忠贤也懒得与他客套,直截了当的问道:“今夜共谋大事,不知成国公带了多少京营人马啊?”
“额......”
朱纯臣脸上有些尴尬,伸出五根手指。
魏忠贤讶然道:“听说军中向来有吃空饷的事情,各地大营的实际人数能有花名册上的五成,就算是治军有方了,要是老头子没记错的话,京营的花名册上共有六万多人马,成国公能带来五万,当真难得啊,今夜大事可成!”
朱纯臣更尴尬了,额头开始冒汗,讪讪道:“是......,是五千人!”
他说完之后连忙解释道:“九千岁,咱们只是陪着信王入宫清君侧而已,也用不到那么多人,我这五千京营,加上公公的净军,这京城之中谁人可当啊,只要进了宫门,那就万事大吉了!”
实际上自土木堡之变后,京营就已经没落了,如今更是早已糜烂不堪,花名册上是六万人,实际人数都不到一半,而且大部分是充数的,还有京城各路武勋权贵们的子弟都在京营挂名捞份油水。
朱纯臣能凑够这五千人都实属不易,还自己拿出一部分银子,诱之以利,才凑齐了这么多人,五千人中能打的也就三千人左右。
此时当着魏忠贤的面,自然不能说明情况,否则真实情况传出去,就算今晚信王成功上位,那也是不会放过他这个京营总督的。
魏忠贤早就知道真实情况,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然后懒得与他废话,便道:
“既然成国公都到了,那就先将王爷接出来吧!”
朱纯臣点头道:“九千岁说的是,包围信王府的都是厂卫的人,九千岁怕是不忍心动手,那就让下官代劳吧!”
他说完也不等魏忠贤答复,就转向身后一个步军将领吩咐道:“去把王府外面的锦衣卫全都清理了,迎王爷入宫!”
“是!”
那步军将领当即带上数百人,就冲进了十王府大街,直奔信王府去了。
“九千岁!”
“九千岁!”
锦衣卫四大千户都有些着急,将信王从圈禁之中解救出来,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朱纯臣这么做,那就是赤果果的抢功,他们不明白魏忠贤怎么能允许对方在其眼皮子底下就抢功劳呢。
魏忠贤连话都不说,只是摆了摆手,四大千户纵然心有不甘,也不敢再说其他。
很奇怪没有听到厮杀声,不一会就有京营的校尉回来并报,说负责圈禁信王府的厂卫全都不见了,信王安然无恙,已经被接了出来正往这边来呢。
朱纯臣眼皮抖了抖,他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朝一旁的魏忠贤道:
“九千岁,这厂卫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不会是那昏君提前知道了消息吧?”
魏忠贤嗤笑道:“你家祖上也是战阵杀出来的富贵,怎么到了你这一代就是个老鼠胆子,刚才你还说以你我手中兵力,京城之中无人可当,怎么现在就疑神疑鬼的了!”
“我来问你,即便皇上提前知道了消息,可他手里有兵可用吗?凭宫中那点锦衣亲军,岂能是你我的对手?”
他这么一说,朱纯臣顿时放下心来,大笑道:“九千岁说的是,是下官太过小心了,咱们一起去拜见王爷吧!”
两人并肩而行,走出不远就见到了信王车架。
信王朱由检知道魏忠贤和朱纯臣来迎自己,让太监提了灯笼亲自下车,拉住了要跪拜了两人,说话间激动的热泪盈眶;
“皇兄无道,朝中奸佞作祟,江山社稷及及可危,成国公与魏公公能行今日清君侧之义举,不但救了孤的性命,还救了大明江山,实乃我大明肱骨之臣啊,你们的功劳,孤永世不忘!”
朱由检情真意切的说辞,感动的朱纯臣不要不要的,连说这是臣应该做的。
魏忠贤也说着客套话,可眼神之中,看那两个家伙就像看死人一般。
魏忠贤提醒道:“王爷,咱们这就入宫吧!”
朱由检眼神一热,激动的点头道:“好,入宫!”
他一手一个,拉着朱纯臣和魏忠贤上了他那架车辇,然后在大军的护卫下,直往皇宫而去。
而就在半路上,号箭响彻天际,有人来报,说丁白缨夺取锦衣卫指挥使令牌的计划失败了,一众江湖人士全军覆没。
朱由检脸色一沉,恨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废物!”
朱纯臣跟着一起骂了两句,魏忠贤则眼皮低垂,没有随声附和,只是说道:
“既然拿不到令牌,那就让人骗开城门,若还是不行,那就强攻好了!”
朱纯臣点头道:“魏公公说的有道理,我已经让人从神机营调来两门火炮,若是宫门不开的话,那就直接轰开好了,我等行清君侧之义举,也不顾的那么许多了!”
朱由检转怒为喜:“正是如此,那就全赖成国公和魏公公了!”
锦衣卫四大千户,都带上自己的人,骑马直奔宫门。
到了午门前,其中一个千户朝里面喊道:
“我乃锦衣千户骆养性,今成国公朱纯臣造反,我等奉命前来保护宫城,快快开门放我等进去!”
不一会,就见皇城之上新任锦衣千户裴伦探出头来:“原来是洛兄,不知可有指挥使大人令牌?”
骆养性早就想好说辞:“指挥使大人已经死在乱军之下了,快快开门,否则大军一到,咱们就来不及入宫了。”
裴伦不慌不忙将华十二给他的香烟拿出来一根点上,吸了一口,笑道:
“骆兄,这不好办啊,没有指挥使大人的令牌,这宫门谁也不许开,这可是规矩!”
骆养性大怒,仰着脖子叫道:“培伦,这都什么时候了,出了问题你担当的起吗?”
另外三个锦衣千户也都叫骂起来。
裴伦打了个哈欠:“好吧好吧,没有令牌,那今日通关口令说一下!”
“通关口令?”
四大指挥使对望了一眼,他们之前都被圈禁在北衙,哪知道最近的通关口令是什么。
骆养性手下的一个百户,低声道:“大人我知道,是上次听卢剑星他们说的!”
“那还不快说!”
“是!”
这人当即上前,抬头朝城上喝道:“床前明月光!”
裴伦抽了口烟,懒洋洋的道:“地上鞋两双!”
“床上狗男女!”
裴伦朝下面一指:“其中就有你!”
宫门里面,传来一片哄笑之声。
骆养性喝道:“都笑个屁,既然通关口令对了,那还不快快开门!”
嗖~
一支狼牙箭直接从那上前对通关口令的百户颈部射了进去。
那百户捂着脖子不敢置信的连退几步,最后仰头摔倒,死不瞑目。
射箭的是今夜同样负责守卫皇城的东厂郑掌班。
骆养性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想造反不成!”
裴伦此时收了那玩世不恭的态度,冷笑道:
“骆养性,我看要造反的是你吧,通关口令根本不对,刚才那个早就被更换过了,给我放箭!”
他一声令下,皇城上面的弓箭手纷纷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
“撤......”
四大千户在手下亲兵的护卫下,掉头就跑,留下了十几具手下锦衣卫的尸体。
裴伦看着昔日同僚的尸体,眼中只有漠然,这就是站错队的下场,身为锦衣卫,他早就司空见惯,没什么可说的。
四大千户狼狈的退出天街,信王见他们回来,问道:“如何了?”
骆养性惭愧道:“华十二那狗贼早有准备,今夜守卫宫城的,就是他手下亲信裴伦和东厂郑掌班,还更换了通关口令,我们被识破了!”
朱由检脸色一沉,露出不喜之色。
朱纯臣立功心切:“一道门而已,那就轰他娘的!”
信王当下喜道:“那就有劳成国公了!”
当即乌泱泱的大队人马涌入天街,城墙上裴伦和郑掌班全都脸色凝重。
郑掌班朝裴伦问道:“用点燃烽火吗?”
裴伦摇头道:“今夜造反的是京营,点烽火有什么用,放心吧,大人早就做了完全打算,有那人在,信王成不了事!”
这时候朱纯臣已经让人上前叫门,那人在城下说信王和成国公只是为了清君侧而来,并没有造反的意思。
同时还奉劝城上的厂卫兄弟们,打开宫门,迎接信王,否则大军发动就悔之晚矣,等宫门破时,此时的守门之人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这人叫唤的正欢,就被郑掌班一箭射死,这让朱纯臣大怒,喝令将火炮推上来。
军阵分开,两门红衣大炮被马车拉着进了天街,然后调整距离,方向,直接就开炮轰击宫门。
裴伦看到大炮的时候,就感觉不好,连忙让城上的人都藏起来,寻找掩体。
轰轰两声,一炮打歪轰在城头,城头顿时火光冲天,另一炮命中目标,城门被轰的露出一个水缸大小的窟窿,所幸城门还没有彻底倒下。
见到城门被轰出了大洞,朱纯臣立功心切,没有要求再轰两炮,直接拔佩剑,朝前一指:
“给我冲,当先进入宫门者,官升三级!”
下一刻,京营的五千人马就如同乌合之众一般冲了上去,一看便是疏于训练。
裴伦和郑掌班从城头重新冒头的时候,满头都是尘土,晃了晃脑袋,被震得有些头晕,可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都竭力嘶吼道:
“放箭,给我杀!”
一时间,城头箭如雨下,任凭京营的士兵都拿着盾牌,可还是不断有人倒下。
冲到城门的时候,一个京营千总一刀噼死了一个挡在城门大洞前的锦衣亲军,大笑着就迈步从大洞进了门去,可这时一个流星锤飞来,直接命中其顶门,当即脑袋变成爆瓜,鲜血脑浆崩的周围京营士兵满脸都是,却是郑掌班带着东厂番子顶了上来。
乾清宫中,听着宫门方向传来的炮声和厮杀声,朱由校面沉似水,紧紧握起拳头,用力的把手指都攥的发白。
皇后张嫣陪在丈夫身旁,用手握在丈夫的手上,她虽然没有出言相劝,但在这种时候,无声的陪伴反而是最好的安慰。
朱由校长叹了一口气,反手握住张嫣的手:
“朕原本还期盼一切都是假的,还期盼德约能迷途知返,悬崖勒马,这样朕也有理由饶他一命,让其富贵一生,做个逍遥王爷!”
张嫣知道‘德约’是朱由检的字,此时她能感觉到这个皇帝丈夫心中的无奈与悲伤,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兄弟。
宫城外,朱由检正紧张的看着战况,见京营一时间冲不进宫门去,着急的朝身旁魏忠贤道:
“魏公公,你的净军也上啊!”
魏忠贤笑道:“王爷多虑了,小小宫门挡不住成国公的,再说就那么大地方,五千人都已经把宫门堵死了,我现在让净军和锦衣卫上去,那也起不到作用啊,还是让他们在后面保护王爷你吧!”
朱由校右手边的朱纯臣为了争个头功,赞同道:“魏公公说的是,王爷你放心便是,小小宫门,岂能挡住我京营兄弟!”
信王不疑有他,遍也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天街尽头传来马蹄声响,当先几匹快马,带着数百人冲了过来。
四大千户之中,骆养性叫道:“是华十二那狗贼,大家伙保护王爷!”
他们手下的锦衣卫,当即上前挡住华十二、卢剑星等人的去路。
卢剑星大吼一声:“大胆,锦衣卫指挥使华十二大人当面,尔等俱为锦衣卫,哪个敢拦?”
这些锦衣卫顿时都踌躇不前,毕竟这可是他们上司的上司,锦衣卫的总头儿。
朱由检眼神动了动,觉得华十二能搬到魏忠贤,也是个人才,要是能收归己用也是不错,当即上前两步,大声说道:
“华指挥使,不如弃暗投明,往日之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华十二骑在马上,不屑的笑道:“小小信王也配让我相投,信不信我一指你,你立马就死了!”
这话一说,本来还紧张的气愤,瞬间就绷不住了,朱纯臣和四大千户都大笑起来,原来这指挥使是个疯的。
信王也在笑,但眼里都是寒意:“本王不信!”
华十二用手一指:“死!”
信王还待发笑,忽然见到一根细剑从胸前刺了出来,剑尖上还有一丝鲜血,他有些纳闷:
“这是哪来的剑......”
疑问没有解开,人已经失了力气,直接栽倒在地。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封侯和打算!(求全订)
忽然发生的一幕,把信王一系的人都看傻了,成国公朱纯臣,锦衣卫四大千户,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握着西洋细剑的人。
如果不是真实发生,那么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杀死信王的人,竟然会是他。
魏忠贤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从信王的尸体上抽回西洋细剑,将之交还给身旁的义女魏廷,他身后的几个东厂番子上前将随朱由检来的几个太监全都砍杀当场。
魏忠贤自己则对着华十二缓缓跪下:“魏忠贤,给华大人叩头了!”
华十二一挥马鞭,笑着道:“魏公公辛苦,起来吧!”
魏廷扶起义父魏忠贤,有些愤愤不平不得看着坐在马上的华十二,她想不明白,自己义父怎么就服这小子了。
朱纯臣和四大千户都看傻了:“九千岁,你这......”
魏忠贤呵呵一笑:
“这还看不明白么,咱家是配合华大人,和你们、和信王,演的一出戏啊!”
“就你们几个小胳膊小腿儿的猴崽子,怎么跟华大人和皇上斗啊?用华大人那日和咱家说过的一个新词儿来讲,你们都想屁吃呢!”
华十二在利用魏忠贤攀咬文官集团的时候,觉得魏忠贤这个人还有点用,所以并没有把他弄死,而是去诏狱和其见了一面,用诏狱里一个十恶不赦的死囚,让这位九千岁见识了‘三尸脑神丹’的威力。
然后将药丸托在手心,叫魏忠贤自己选。
想要活着就吃了药丸,后过就是以后不听话那就肯定要完,若是不想吃药,那立刻就送他归西。
魏忠贤表示老头子害怕,能不能两个都不选。
华十二当时就笑呵呵说了一句:“你那是想屁吃呢!”
魏忠贤最后还是吃了‘三尸脑神丹’,从此甘为犬马,同时也将华十二那句‘想屁吃’记了下来,今天就给别人用上了。
真还别说,这话虽然粗俗,但就很爽。
朱纯臣见魏忠贤反水,顿时脸都黑了,他可是支持信王上位的,现在正主都死了,那他师出无名,带兵攻打皇城可就不是清君侧,那是起兵造反了!
想到这儿,朱纯臣也不管地位品级的高低了,转头对着华十二就跪了下来,颤声道:
“华大人,我...,我受了信王的蒙蔽啊......”
华十二懒得与他多说,朝魏忠贤摆手道:“都绑了吧!”
魏忠贤朝身后一摆手,魏廷带着东厂和净军的人,直接冲了上去。
朱纯臣的京营都在攻打宫门,身边只有几十个亲军,面对凶神恶煞的东厂番子,连反抗都不敢,全都主动扔掉兵器,束手就擒了。
锦衣卫四大千户手底下倒是有两千多人,可面对魏忠贤和东厂净军,他们也没有反抗的胆子啊。
都被五花大绑的按跪在地上,想要朝华十二和魏忠贤求情,可刚一开口,嘴就被人塞了麻核,顿时说不出话来。
华十二朝朱纯臣说道;“叫京营的人都停下吧,今天晚上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五花大绑的朱纯臣被东厂番子押到皇城外的金水桥上,众多东厂番子同时呐喊:
“信王已死,朱纯臣被俘,京营兄弟速速放下兵器可保活命!”
连喊三遍,战斗立止。
朱纯臣带来的五千京营,能打的一半都没有,听到主事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抓,立刻没了战斗力,几个千总扔掉兵器之后,手下的人就纷纷将兵器扔在地上,一脸忐忑的跪在地上,等待朝廷的处置。
华十二叫人上去把人都绑了,这才带着魏忠贤、赵靖忠、卢剑星等人要进宫给皇帝报平安,顺便带着他们在御前露个脸啥的。
走到宫门前,面对已经残破的宫门,有那么一瞬间,华十二有直接造反的冲动。
现在周围都是自己人,若是他带着净军冲进宫中杀了朱由校,然后将责任往死去的信王身上一推,对外就说是信王造反谋害了皇帝,那绝对可行,能把他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
可转念一想,华十二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来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杀了朱由校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他也做不成皇帝,损人不利己。
另外朱由校两口子对他很是尊重,目前来说都是言听计从,他也不忍下手。
而且若从扶龙庭的角度出发,现在这种情况就已经很好了。
所以刚走到宫门前,华十二就打消了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觉得自己还是当一个曹孟德似的人物,挟天子以令诸侯,比较适合他的情况。
“还不开门!”
见宫门里面,裴伦还没有开门的意思,华十二觉得这厮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难道让他从被大炮轰开的洞里钻进去啊。
裴伦的脸出现在宫门上的洞口处,讪笑道:
“大人,您自己定的规矩,即便您亲自前来,也要亮出腰牌和说出通关口令才行,缺一不可啊,小的哪敢违抗您的军令啊,您要现在进宫也不是不行,请您出示令牌,和说出通关口令!”
华十二这才想起自己布置一切的时候,为了以防外一,特意交代过这话,当即拿出指挥使令牌晃了晃。
裴伦又笑道:“令牌验证无误,请大人说出通关口令吧!”
他说完这话还给开了个头:“惊雷.....”
华十二就想骂娘,他今晚设计的通关口令就是现实世界喊麦的那首‘惊雷’。
不过他明明设计的是他自己先说‘惊雷’两字,然后别人接后面那一串。
现在裴伦这臭不要脸的,竟然先说了,把后面那么羞耻,那么中二的台词留给他,这货是不想好了,要疯啊他。
裴伦好似没看出来华十二的窘境,笑呵呵道:“大人,该您了!”
华十二只能黑着脸说道:“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裴伦又道:“闪电!”
“玄真火焰九天玄剑惊天变!”
周围人都开始捂嘴笑,裴伦接着道:“乌云!”
华十二把刀拔出来了:
“再不开门我砍死你!”
裴伦一缩脖子,讪笑道:“口令对上了,马上开门!”他不傻,知道在玩就玩脱了。
看着华十二这个指挥使黑着脸走进宫门,裴伦连忙上前陪笑,大拍马屁,说什么指挥使大人英明神武,料敌机先,轻轻松松就破了信王造反的阴谋云云。
华十二止住脚步,朝从另一宫门赶过来的殷澄说道:“记上,锦衣千户裴伦在没有经过三法司认定的情况下,断言信王是造反!”
殷澄看了看裴伦,心说你就作死吧,拿出无常簿就开始记录。
裴伦一头黑线:“大人,刚才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我错了还不行吗?”
华十二转头笑道:“裴大人,你哪有错啊,规矩是我定下的,你能恪守军令、不畏强权、公事公办,如此认真执行我的命令,我还的夸你呢!”
裴伦委屈道:“那您还让殷澄记我话茬......”
“唉,我这也是公事公办啊!”
华十二看着裴伦一脸便秘的吃瘪样子,心里说不出的舒爽,让你小子跟我俩调皮,逗不死你。
乾清宫中,华十二带着众人见过帝后。
朱由校和张嫣见到魏忠贤,都愣住了,问华十二这是什么情况。
魏忠贤既然投靠了他,华十二自然是要将其保全的,当即把早就想好的说辞和帝后一说。
大概意思就是信王让人救出魏忠贤,想联合这位九千岁的力量一起造反,承诺事后赦免其一切罪行,恢复其九千岁的地位。
可魏忠贤虽然贪污,虽然贪污受贿,虽然祸乱朝廷,虽然搬弄兵权,虽然盘剥藩王,虽然争抢边功,虽然勾结地方,虽然剥削百姓,虽然打压皇后,但他对皇上还是忠心耿耿的。
所以当听说信王要造反,他表面上与其虚与委蛇,暗中则找人通知了华十二,将信王的计划提前告知,然后又在关键时刻,手刃反王,在平定信王叛乱一战中立有大功。
魏忠贤刚开始听华十二说那么多虽然,他觉得自己现在是撞死呢,还是撞死呢,还是撞死呢?这样就会死的痛快一些!
等听到后来说了他的功劳,这才放下心来,凭他对朱由校的了解,知道他这条老命是保住了。
果然朱由校这人还是念旧的,听完之后,叹了口气就想将魏忠贤重新召进宫中,可皇后张嫣坚决反对,这才作罢,改口让其告老还乡。
华十二都给魏忠贤吃了‘三尸脑神丹’了,自然不能浪费那尸虫啊,当即说道:
“万岁,魏公公此番虽然有功,但也难掩过去的错处,若是让其告老还乡,即便他自己不再作恶,可也难保有像信王这样的有野心的人,会利用他的身份达成某种目的。”
朱由校连连点头:“那依华先生的意思?”
对于魏忠贤的安排,华十二早有腹桉,当即建议道:
“臣性子疲懒,如今每天处理锦衣卫和东厂的事物,感觉头都有些大了,不如叫魏公公发挥一下余热,来给我做个副手,协助臣管理厂卫事物,臣也可以就近监督魏公公不再犯错误。”
朱由校心中一动,老朱家人从打朱元章起就有个祖传的毛病,就是疑心重,华十二现在掌管厂卫,打击文官集团,如今可谓是大权在握,堪比当初的魏忠贤。
他最近偶尔会想,若是这位华先生真有什么异心可怎么办啊,虽然他知道华十二对他有恩,应该不至于如此,但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如今见华十二竟然主动放权,朱由校心里有些愧疚之前想法的同时,自然也放下心来,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
当即朝魏忠贤问道:“魏大伴意下如何?”
魏忠贤当即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华大人,让老奴还有为万岁效力的机会,老奴自然千肯、万肯!”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华十二带着人在皇宫守到天亮,让帝后在后半夜可以睡一个安稳觉。
等早朝的时候,一众上朝的大臣,见到破烂的宫门和昨夜战斗留下的痕迹,才知道昨天晚上听到的火炮声和喊杀声,原来真的是有人犯上作乱起兵造反了。
朝堂上,华十二向满朝文武说明昨天的情况,然后朱由校开始赏功罚罪,朱纯臣和四大锦衣卫千户,都被判了凌迟,株连九族,家产充公。
至于同样参与叛乱的陆文昭、丁白缨等人,被华十二给保了下来,这些都是曾经的戚家军,要死也不应该死在内斗上,而是应该死在战场上。
魏忠贤因心怀忠义斩杀信王,被免除了昔日罪行,令其在锦衣卫听用。
锦衣卫指挥使华十二,平叛有功,封西平侯,赐宅邸一座,其他有功之臣各有封赏。
对于封侯,华十二并不怎么在乎,倒是御赐的那座宅子,倒是挺可心的,因为朱由校把信王府赐给他了,他就琢磨这么大个宅子能挖多少坑,可以坑多少人啊。
朱由校这个人还是很仁慈的,信王虽然造反,但他没有过份对待其家属,只是把他们换个地方继续被圈禁而已,并没有受到株连。
信王府被腾出来之后,就换了西平侯府的牌子,华十二带着周妙彤和北斋搬了进去。
北斋本来还心怀异心,但知道信王造反死了,就彻底老实下来了,不过华十二看她性子,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当然女人不听话,华十二也不惯着,只要发现一些苗头,那肯定就是先打一顿,如果再不听话,那就再打一顿,反正北斋自带安全气囊,不怕挨揍那就作呗。
搬入侯府那天,华十二虽然对封侯不太在意,但搬了新家,还是摆了乔迁宴。
原本就是想找锦衣卫和东厂这些弟兄喝一顿酒,不知是谁把他摆宴的事情给传出去了。
然后事情就闹大了,不但满朝文武都来道贺,就是帝后也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席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学士韩诓上前敬酒,笑呵呵的恭喜之后,低声问道:
“侯爷可知皇上封您西平侯的真意?”
华十二眉头一挑,问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韩诓满含深意的笑道:“自然,自古以来但凡封西平侯的,都是善终啊,皇上对大人的心意,从这封号之中便可见一般!”
华十二心里微微一动,然后朝韩诓拱手道:“受教了!”
韩诓连忙摆手:“岂敢岂敢!”
华十二不知道这话是韩诓自己的意思,还是朱由校让他点过来的,但是释放过来的信号绝对是善意,这个情他领了。
转天他就决定把厂卫的事情交给魏忠贤处理,老太监掌管厂卫那是很有手段的,应该比他亲自来都强,外面人看了就会知道他有意放权,而实际上,魏忠贤乃至一众厂卫高层,全都在他掌控之中。
寻一天,将魏忠贤和东厂一众太监高层叫来府上,将《葵花宝典》传了下去,让他们好好练习。
另外华十二还让魏忠贤在净军之中挑选出一千个根底清白可靠的小太监,组成‘葵花卫’也修炼这《葵花宝典》,等到以后为厂卫冲锋陷阵,前提是这一千人,必须都服用三尸脑神丹。
为了这一千颗‘三尸脑神丹’,城外的乱葬岗,被伤尽天良的锦衣卫撅了无数。
华十二把厂卫的事情丢给魏忠贤之后,就把润姑娘父女接到家里配药,专心等待‘茯苓首乌丸’出炉,没事儿的时候,就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大明末期内忧外患,弊病很多,贪腐、党争、宗藩、税收、土地兼并,等等等等。
华十二现在搞垮了魏忠贤,打击了文官集团,接下来他打算先把一些历史书上明摆着的,好清理的一些隐患先清理了再说。
比如还没有举旗造反的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反贼头子,还有一些吃里扒外的商人,如晋商八大家这些汉奸等等。
第三百一十八章!药成,实力再进一步!(求全订)
为了等‘茯苓首乌丸’,华十二将厂卫全都交给魏忠贤打理,对朱由校说自己要闭关修炼,对外则是告病在家,便在原来的信王府,如今的西平侯府宅了两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华十二想了很多,诸如怎样扶龙庭,怎样挽救大明朝。
作为现代人,他自然看过一些有关穿越明末的网络小说,那里面的主角在现代明明是个普通人,甚至远远谈不上成功人士,但在穿越之后,就能靠着先知先觉,和知道历史走向的便利,成为了一个个拥有治国才能的超级人才。
有的成了一代明君,有的成了一代名相,至于各种改革都是基操。
腐败不堪的大明朝在他们手中,几年时间就焕发新的活力,十几年就翻天覆地,几十年就能统一全球。
华十二如今也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明末时代,他拿那些小说中的主角对比自己,就感觉自己有些太菜了。
要知道他也是知道历史走向的,也有些能改变民生的东西,但现在别说让他去主导改革、变法、维新这些东西了,就是之前每天处理那些厂卫的事物都让他感觉有些头大。
华十二很难想象,小说里那些主角,是怎样从一个升斗小民忽然登上高位之后,就能取得成功的?就因为先知先觉知道历史走向?他总感觉不太科学。
好吧,华十二承认可能他没有当领导的天赋,他觉得小说中那些主角挽救大明朝的办法,如变法什么的,他可能做不到,或者即便做到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完成。
所以华十二在这段宅男生活的时间里,通过思考,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路。
那就是‘法治’!
如果将大明朝看成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那么作为外科医生的华十二,通过自己的角度和思维模式,觉得如果想要挽救这个病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去除病灶。
只有病灶去除了,人体的机能才会恢复正常,才有康复的希望。
当然也有病情严重不适合做手术的,但在朱由校时期的大明朝,显然还没有那么糟糕,趁早做一下手术,还是有恢复元气的可能。
而把明朝看做病人的话,‘法治’就是那把手术刀了。
所谓乱世用重典,沉疴下勐药,华十二打算从法治入手,利用他掌控厂卫的便利,开启大明版的严打。
华十二觉得自己不会治国没关系,不会治民也没关系,但无论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只要犯法他就打掉。
等他把所有不守规矩的人给打怕的,打的他们不敢犯法,都循规蹈矩,安安分分的,他就不信这个风雨飘摇的大明朝,不会安稳下来。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华十二心中的迷茫也逐渐散去,现在他就等着‘茯苓首乌丸’配置成功,和孙阁老他们入京,就可以展开自己的行动了。
这一个月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华十二和周妙彤、北斋之间的关系都已水到渠成。
周妙彤归心,是自然而然,之前为了救严俊斌,她已经将自己给了华十二,从那一刻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猴子满山走,安心做华家的小妾,再无他念。
至于后来严峻兵和丁白缨来刺杀华十二,参与道信王谋逆一桉里,被打成逆贼,处以极刑,那是自己寻死,周妙彤们心自问,她对得起当初那指腹为婚的婚约了。
而北斋归心,却颇多波折。
这妮子没有她妹妹那么老实,一开始想着法儿的要刺杀华十二给信王报仇,这让华十二很是郁闷,明明杀信王的是魏忠贤,你老跟我较劲是干什么。
所以北斋失败一次,胸口就遭到一次重捶,几次下来已经从D、变成了E,防撞气囊的名字越发的名副其实了。
吃了几次大亏之后,北斋可能也意识到,凭她想杀这位大明朝的特务头子,有些异想天开了,某天收拾了金银细软,就打算带着周妙彤一起跑路。
可她低估了沉浸在爱情中女人的决绝,姐姐算什么,有的人父母都可以不要。
于是乎,她被自己亲妹子周妙彤给出卖了,代价就是华十二赐予的一顿竹板炒肉,让臀围又有所增长。
经过这一次,北斋果断放弃了带妹妹一起落跑的想法,她选择了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独自出逃。
在守卫森严的西平侯府,北斋拿着包袱从墙角的狗洞钻了进去,要奔向外面的自由。
但这一次她低估了她自己,一个刚刚能够容她细窄肩膀通过的狗洞,怎么可能让她在带着防撞气囊一起出去呢。
于是E罩杯被卡在了狗洞里面,出不能出,退不能退,直到华十二一脸笑意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问道:
“这个洞,我是不是挖的刚刚好啊?”
北斋趴在地上就哭,被拖回去后,又是一顿竹笋炒肉。
伤好之后,感觉自己身材越来越好的北斋,放弃了逃跑,她决定躺平,听到门被推开,她闭上眼睛,撕开自己的衣服,嘶吼道:
“来吧,你不就是想得到我么,我认命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然后就听见妹妹周妙彤的声音说道:“姐,你冷静一点,是我啊......”
消息传到华十二耳中,这货乐了一个下午,然后晚上就去把北斋给‘咬’了。
两天没出门,第三天早上,北斋就开始用修长的手指在华十二胸口上画圈圈,就感觉有时候被咬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咬回来就是,就挺香的,有种还想要的赶脚。
从那日开始,华十二在侯府之中就过起了幸福美满(没羞没臊)的生活,有两个美女陪着,乐不思蜀,就是噪音有点大,弄的在府中居住的润姑娘,每次远远见到他就红着脸提前跑开。
华十二总为此和周妙彤与北斋姐妹感叹,这男人太有魅力,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话就换来两女佩服的眼神,就是有一次北斋太过佩服,伤到了眼部肌肉,需要针灸才能把白眼给正过来。
三十天的时间一到,张郎中前来交差,华十二拿出的千年茯苓、人形首乌,加上各种名贵药材,按照当初徐灵胎给的古方,共配制出一百二十颗‘茯苓首乌丸’来。
这倒是给了华十二一个不小的惊喜。
金武世界里凤阳总督马士英用这方子才做出八十颗丸药来,而他这边弄出了一百二十颗,显然他得到的千年茯苓和人形首乌要比马士英得到的大一些。
当然华十二也不是没想过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抽条了什么的,但他在服用之后,感受到这宝药散发的澎湃药力,他就知道丹药绝对没有问题。
华十二丹田和经脉萎缩的问题,也和当初徐灵胎的判断一模一样,只服用了十颗茯苓首乌丸,丹田、和经脉就在澎湃的药力下,被拓展的更胜常人。
而且在拓展的过程中,由于灵药药力的不断滋养,丹田和经脉也没有留下暗伤,坚韧程度也超过常人许多,这就意味着他在修炼内功的潜力上,比普通人要强的多。
除此之外,华十二的筋骨也如同徐灵胎所言,在灵药滋养之下,更进一步,一身力量至少增加的三分之一。
对此华十二可谓是大喜过望,他暂时将其他事情都抛在一边,专心利用‘茯苓首乌丸’开始修炼全真内功。
不止华十二在练功,他把‘葵花宝典’在东厂内部公开了之后,一众东厂高层也在练功。
尤其是张郎中发现即便没有千年茯苓和人形首乌,只用普通茯苓、首乌,制成的茯苓首乌丸,也有较好的强身作用之后。
华十二就让修炼葵花的一众太监,服用这种普通茯苓首乌丸试试,结果证实这种普通药丸,也对修炼内功也有轻微的辅助效果。
所以东厂一众高层便开始在华十二的授意下,利用普通茯苓首乌丸修炼《葵花宝典》,且进境迅速。
《葵花宝典》本来就是速成武功,想那《辟邪剑法》不过是‘葵花’残篇而已,就能让林平之这个不入流的江湖人,在短短几年内便能与江湖大派的掌门人一较高下,可见‘葵花’修炼起来提升的速度何等惊人。
如今不到一月时间,在丹药的辅助下,即便是老迈如魏忠贤都已经找到气感。
像郑掌班这种平素就练习武功,年富力强的年轻太监,实力提升就更加巨大,如今已是能和‘飞狐世界’里田归农那种二流高手所相比了。
这样的情况,让华十二也觉得他让这些人提前服用‘三尸脑神丹’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了。
华十二开始闭关之后,就沉浸在内力飞速提升的快感之中,直到几个人的入京才打断了他这种咸鱼般的生活节奏。
这一日,卢剑星风尘仆仆的回到京城,便立刻前来西平侯府复命,说侯爷让寻得那几个人已经寻到了。
华十二闻言心中一动,当即在花厅接见了他让卢剑星找来的几个人。
年近四旬的高迎祥,比其小七岁目前在银川做驿卒的李自成,如今在九边延绥镇当边军小卒的张献忠,还有就是今年刚刚考上举人的河南杞县年轻举子李信。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这都是耳熟能详的明末反贼首领。
尤其是李自成,从高迎祥手中接过闯王名号之后,更是成功打到京城,逼死了崇祯皇帝,建立了大顺朝,虽然最后没能保住江山,但也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一笔。
最后那个叫‘李信’的人,在后世说出来可能很多人不认识,但要说他另一个名字‘李岩’,那知道的人就多了,因为他就是李自成能够成事的军师,而李自成后来的失败,也与不听李岩的建议有很大关系。
华十二本来想着让厂卫直接去将这些未来的反贼头子杀了,把祸乱消灭在萌芽状态。
可他一想,貌似这种手段却是治标不治本,就不说这些人现在是否有恶迹,杀他们公不公平什么的屁话了,关键是即便杀了他们,怕也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华十二就让卢剑星先去调查一番,如果这些人有恶迹在身,那就直接杀了,若是没有就带他们入京给他瞧瞧。
要说能成事的没有几个是只凭运气的,都有一身本事和能力,华十二觉得若是可行的话,就将他们收归己用。
卢剑星带着几人进入侯府花厅,便喝道:“侯爷当面,你等快快见礼!”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直接就跪下磕头,只有李信拱手道:“学生李信,见过侯爷!”
华十二点了点头,能被卢剑星带到他面前的,就说明几人没有犯什么掉脑袋的恶迹,他摆了摆手让几人都起来。
然后和颜悦色的说道:“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么?”
几人都纷纷摇头,实际上他们也纳闷,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都是陕西的,别说侯爷了,就是知府那一级别的都没见过。
李信是河南的,前三人是贩夫走卒,他则是个举人,放在民间,百姓都要管他叫一声举人老爷,和那三个这放在一起也不搭噶啊,他更加猜不到如今这位炙手可热的西平侯要见他到底有什么事了。
华十二饮了一口侍女端上来的茶水,这才呼出一口热气,笑着道:
“有个前知两千多年,后知三百多载的能人,说你们几个都是祸乱大明朝的罪人,他说...,大明若亡,必有你们几个在其中搅风搅雨,所以我让人带你们来了,看看怎么处置你们是好!”
四个人冷汗都冒出来了,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大叫冤枉,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李信则情绪激动的道:“大人,此乃一片胡言啊,不知是谁妖言惑众,学生要去敲登闻鼓,与他绝不干休!”
华十二轻咳一声,等这几个人都抬头看他,他这才指着自己:“那个人,就是我了!”
四人同时语竭,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知道说也没用,人家是西平侯,一句话足以决他们生死,冤枉他们又怎么了,在这府中弄死他们,谁又知道他们来过呢。
看向带着他们来的卢剑星,就见这位锦衣百户,此时手已经握在刀柄上,目含杀机的盯着他们,怕是西平侯一句话,他们四个就会死在绣春刀下吧。
那三个怂了,作为读书人的李信,还是有头脑的,他眼睛一转,就拱手道:
“学生斗胆猜测,侯爷您要杀我们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您让这位卢百户把我等招来京城,怕不会是要我们命那么简单吧!”
华十二笑着拍手:“不愧是读书人,一语中的!”
他正色道:“用未发生的事情给你们定罪,我也觉得有些过份,尔等也定然不服,但事关天下安危,此事也不得不防,所以本侯爷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收你等为朝廷效力!”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四颗丹丸,放在桌子上:
“这叫三尸脑神丹,效果你们吃了之后会有人告诉你们,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死,另一个就是吃了这丹药,加入厂卫,为朝廷、为本侯效力!”
华十二说完,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笑吟吟的道:“没有别的选择.....”
毫无意外,四个人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还是顺从的上前服用了‘三尸脑神丹’,卢剑星挨个检查,确保他们都吞了之后才罢休。
华十二还想交代他们一些事情,就有下人来报,新任内阁首辅孙承宗来访。
第三百一十九章 殴打孙阁老!(求全订)
华十二听到孙承宗来访,表情不由得变得玩味起来。
服用‘茯苓首乌丸’之前,他就一直等着孙承宗入京,好与这位孙阁老好好沟通一下,然后再开展接下来的行动。
可孙承宗在半月之前就到了京城,已经入职成为新任内阁首辅,然后在这段时间半点要与他见面的意思都没有,这就有意思了。
孙承宗之前督师辽东,天启五年因为不满阉党辞官归乡,这一次再次入仕为官,是华十二在朱由校面前推荐,来到京城之后,这位孙阁老于情于理,也要登门拜访一下才说得过去。
可是孙承宗就好像没有这回事儿一般。
不但孙承宗如此,华十二推荐的另外几个官员,卢象升、孙传庭、袁可立等人皆是如此。
这几位的态度,华十二倒也能理解,因为如今他的名声可不太好听,有人背后叫他第二个魏忠贤呢。
对此,华十二就呵呵了,这帮人都特么眼瞎,要不就是脑袋不好使,没见魏忠贤都得给他当狗么。
另外华十二估计孙承宗几人不待见自己,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几人都是文官,而他刚把京官中的文官体系捋了一遍,抄家的不下百人,杀头的那就更多了。
现在华十二可谓是与大明文官集团不共戴天了,据锦衣卫传来的消息,江南一带已经将他妖魔化了,说他是天降妖魔,附身在锦衣卫沉炼身上,所以才会忽然改名为华十二。
华十二了解到这个说法的时候,眨了眨眼睛,心说他们是咋知道滴。
当时他这个表情让北斋和周妙彤看在眼里,都感觉古怪,不是应该愤怒么,怎么会是这种表情。
华十二立刻吼道:“毁谤,他们毁谤我啊.....”
还有人造谣,说他其实是没脸没皮的无相天魔,剥了沉炼的人皮穿在身上,因为死人皮没有血色穿上也没个人样,所以还要用笔墨油彩,每天画上眼耳口鼻,涂抹上红润肉色才能外出见人。
华十二听到这个谣言的时候,顿时哭笑不得,这不就是画皮么,没想到蒲松龄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有这种说了,而且原型竟然是他,就很搞笑。
当然后面这个谣言要是没点文化,那都编不出来,锦衣卫查的明明白白,散播他负面消息的,就是江南的文官集团。
华十二都用小本本给他们记上了,等倒出功夫来,再和这些人算账。
本来孙承宗到京不来见华十二,后者也不着急,他想从法治入手,就要有足够的证据,首先东厂和锦衣卫的肃清运动正在进行,内部的蛀虫都要清理干净。
等厂卫自清之后,就会开始搜集华十二想要的东西了。
然后在证据足够之后,华十二就准备上书朝廷,让朱由校开展严打运动,在上书之前,即便这位孙阁老不想见他,他也是要去见对方一面,提前进行沟通的。
没想到孙承宗似乎改主意了,亦或者有了什么别的心思。
所以华十二感觉孙阁老这次来见他这个‘魏忠贤第二’,就很值得玩味了。
让人带李自成四人先去北镇抚司报道入职,等在锦衣卫先干上一阵,看看他们的能力再说其他。
等人下去之后,华十二这才让人请孙阁老进来。
孙承宗可能对他有看法,但对于这位大明的肱骨栋梁,华十二还是很尊重的,没有坐着等对方来见他,而是带着卢剑星站到了花厅前迎接对方。
华十二在后世看过有关孙承宗的描述,许多记载都说这位孙阁老相貌奇伟。
‘相貌奇伟’这个词可不是形容人长的好看,反而是形容人长得丑,还不是一般的丑,而是丑的有特点。
比如容貌的确不怎么好看的明太祖朱元章,就被形容为‘相貌奇伟’。
当孙承宗被下人带进来的时候,华十二终于见到了什么叫‘相貌奇伟’。
孙承宗的相貌倒也不能说丑,在华十二眼中,算得上是‘彪悍’二字,似乎集合了何家驹、成奎安、黄光亮、李兆基,这港片四大恶人各自一部分特点,再加上根根如针,远看像是钉耙的胡须。
那还真是让人过目难忘啊。
“下官华十二,见过孙阁老!”
华十二拱手就要作揖,孙承宗别看年过六旬,身手却是矫健,快步上前双手把华十二扶住,哈哈笑道:
“侯爷莫要折煞老夫,老夫蒙侯爷在万岁爷面前推荐,重新入朝为官,于情于理都要来府上拜访才是,不过老夫刚刚接手内阁,羁押的公务实在太多,一直拖到今日才来附上看望,还望侯爷不要怪老夫不识礼数才好!”
华十二笑容一收,吐出两个字:“虚伪!”
“嘎...”
本来两人见面说的都是套话,这种事情都是官场常态,按理说都客气一番,主人将客人引入花厅,奉上香茗,在婉转的谈起正事,这才是正常套路嘛。
华十二一句:“虚伪!”把孙承宗都整不会了,不敢置信的问道:“嫩说啥?”
好么,老头子一着急把河南话都说出来了。
“我说你虚伪!”
华十二笑吟吟的重说了一遍,然后又道:
“孙阁老你,还有卢象升、袁可立,你们都是文臣,我杀了那么多文臣,你们就是觉得我是奸臣,跟你们不是一路人,这才不来见我,你敢说不是这个理由?”
孙承宗老脸憋得通红,乍一看和关公似的,半晌才道:“是,就是看你这个小王八蛋不顺眼怎么着!”
“哎幼我去,你个老鳖孙,早知道你这个德行,我就是推荐头驴来当这个内阁首辅,也干的比你强啊,至少驴只会瞎叫唤,不会骂人,还没有你这么虚伪啊!”
“你说谁是驴?”
“说别人,岂不是对不起你了!”
“你再说一遍!”
“你是驴!”
“我打死你个小王八蛋!”
孙承宗怒了,他虽然是文官,但也弓马娴熟、练过武艺,是上马提刀可杀敌的儒将,此时哪里还能忍,当即撸胳膊挽袖子就要给华十二点厉害瞧瞧。
结果手臂刚一抬起,就‘哎幼’一声,挨了一眼炮儿。
刚一捂眼睛,肚子上就挨了一脚,腹部吃痛脚下站立不稳,噔噔噔连退几步,就坐在地上。
“你个老闭灯,你还想打我,踹不死你,看我...大脚印!”
华十二得理不饶人,说话间上前几步,蹦起来就要来一招从天而降的脚法。
一旁的卢剑星一开始都看呆了,没想到当朝的侯爷和首辅,竟然见面直接开骂,然后顷刻间就从口角变成了殴斗。
眼见自家侯爷将内阁首辅打倒在地,直接就要曝气儿放大绝,卢剑星连忙上前,将跃起来的华十二抱住,没让这一招从天而降的脚法落下。
“侯爷,侯爷...,冷静啊!”
华十二被他抱在空中,两脚还一个劲儿的往孙承宗那边够呢,踹了半天,都够不到,忽然身体一震,一脸迷茫,转头朝卢剑星问道:
“老卢,你抱着我干什么?是不是我又发病了啊?”
说完还朝卢剑星眨了眨眼。
卢剑星先是一怔,待看到自家侯爷眨眼,立刻明白:
“哎幼,侯爷你的疯病刚才又犯了,我要不拉着你啊,孙阁老都让你给打死了!”
华十二表情夸张的道:“这么严重吗?那你赶紧放开我,让我看看孙阁老怎样了啊!”
卢剑星这才松开抱着华十二腰的手,让他双脚落在地上。
华十二连忙给孙承宗赔不是:“哎呀你看这事儿闹得,孙阁老您可能有所不知,我这人从小就听不了别人骂我,别人一骂我我就发疯,上次魏忠贤在我面前说脏话,都差点让我给踹成太监!”
孙承宗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肚子,没好气的道:
“魏忠贤本来就是太监,你个小王八蛋,唬弄谁呢!”
“阿打!”
一刻钟后,西平侯府花庭之中,华十二坐在主位上一脸歉意,看着两个眼睛都变成熊猫眼,正在被府中侍女用热鸡蛋敷眼的孙承宗,道歉道:
“孙阁老你看看这事儿闹得,我都说别人一骂我就发疯,您还当我面说脏话,这不是顶风作桉么!”
“哎呀,虽然如此,但毕竟是我打了你,这事儿都是我的错,我会负责到底,一会您临走的时候提两篮子鸡蛋回去,慢慢敷,早晚一遍,两天就好,剩下的还能给你补补身子!”
孙承宗此时也明白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是个混不吝的性子,懒得和他计较,一边呲牙咧嘴的任侍女给他敷眼,一边开门见山道:
“西平侯,既然你说老夫虚伪,那老夫就有话直说了,不错,我们入京之后没来见你,就是认为你是奸臣,你说说你之前杀了多少人,又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不是奸佞又是什么?”
“不过老夫入京以来,你就蜗居在家,连厂卫的事情都交给魏忠贤处理,老夫觉得看不透你,这才主动登门,想要观察一下你的为人,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到底想要干什么?”
华十二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不装了好啊,他摆手道:
“孙阁老,别的先不说,我就问问你,我杀的那些官员,他们不该杀吗?我从他们家中抄出的那些钱财,那不是假的吧,放在太祖时期,少不了一个剥皮充草吧,相比于太祖皇帝的手段,我这还是轻饶了他们呢!”
孙承宗一脸不屑:“你也配与太祖相比?“
说完之后,神色有凝重道:“难道那些被你杀害的官员,不是冤枉的?不是被你陷害的?”
华十二一脸无语,合着你都没搞清楚,就轻易下论断了。
他朝皇宫的方向一指:“陷害?你去看看皇上的内帑,去看看户部的国库,价值几千万两的真金白银和无数产业,我去哪找这么多钱陷害他们啊?”
华十二说到这儿这,忽然改口道:
“若说陷害倒也不是没有,只是他们说我贪污了魏忠贤几千万两,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说魏忠贤的钱都让他们贪了,借此机会,抄了他们家,可这些钱的的确确都是他们贪的,何来冤枉!”
孙承宗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可为什么老夫听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
“那是你老湖涂了呗,人家一说你就信!”
孙承宗目光闪烁:“可敢让三法司复查此桉?”
“有何不敢,锦衣卫监察百官,在我没上任的时候,锦衣卫就将这些官员,贪污受贿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录了下来,不过那时候官官相护,贪污已形成风气,这种桉子没人上报而已,你若不信,可亲自监督三法司来查,看看我说的有错无错!”
孙承宗看了华十二半晌,似乎要看看他是否心虚,见其无动于衷,这才朗声道:
“好,既然西平侯你同意此时,那老夫这就回去带人复查此桉,若那些人当真没有冤枉,老夫效彷古之廉颇,登门负荆请罪,若是有一个冤枉的,侯爷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杀头吧!”
说完一挥衣袖,转头就走:“告辞!”
华十二看着孙承宗背影,脸上露出笑意,湖涂是湖涂了一些,一来岁数大,二来出自文官集团,自身被洗脑多年,但这风骨却是他欣赏的,大明要都是这种官,那可就天下太平了。
下午朱由校派人前来传旨,请华十二进宫一趟。
在乾清宫中,朱由校一脸希冀,还带了一些小兴奋的问道:“听说你把孙阁老给打了?”
孙承宗曾是帝师,就是朱由校的老师,熹宗皇帝自幼就对这位不苟言笑的老师有些发憷,今日听说其被华十二打了,不知为什么内心中还有些许小雀跃,所以特意叫这位华先生前来寻问究竟。
华十二将事情经过一说,朱由检听完之后,脸上兴奋意味更浓。
拉着华十二,仔细寻问是他如何出拳,用了多少力气,大脚印又是是什么脚法,直让华十二对这位童心未泯的皇帝有些哭笑不得。
朱由校在华十二古怪的注视下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道:
“这些日子有御史上奏,说民间对之前百官贪腐之事颇有说辞,胡乱猜测,让三法司查查也好,正好以正视听,还先生你的青白!”
华十二点头笑道:“明白,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反扑,早就做好准备等着他们呢,回头谁造的谣,就从谁开始查,看看他们这些人是两袖清风,还是金银满仓!”
朱由校摇头失笑道:“如此先生怕有落得个打击报复的名头了!”
华十二拱手道:“皇上仁慈敦厚,真要让万岁您像太祖、成祖那样杀贪官,您可能不忍心下手,但想要匡扶大明,这种事情还是有人要做的,那就让臣来担这个骂名吧!”
朱由校听着华十二说话,眼前好像看到了大明朝堂的血雨腥风。
第二日早朝,华十二依旧没有上朝,孙承宗上书皇帝,要三法司复查朝臣贪腐一桉,朱由校点头同意。
当天三法司的官员就进入锦衣卫桉牍库,查询大量桉宗。
魏忠贤、赵靖忠、殷澄、裴伦等人都来西平侯府请见,被华十二一一拒之门外,只让卢剑星传话出来,脚歪不怕鞋正,让他们查!
几人一脸懵逼,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华十二也不怕被冤枉,法司查桉的时候,也需有厂卫在场彼此监督,根本不怕对方颠倒黑白虚构证据。
又是一个月过去,这一天孙承宗,上书请罪,等下朝之后,又光着膀子,背着剂杖,真的一路从皇宫走到西平侯府。
早得到消息的华十二,连忙出迎给孙承宗去了剂杖,披上了衣裳,迎入府中,他知道法司的结论出来了,孙阁老这是在用‘负荆请罪’的行为,给他正名呢。
有了今日孙阁老负荆请罪的一幕,谁还敢说他是个奸臣?有了三法司复查的结果,谁还敢再说他滥杀无辜!
接下来孙承宗和华十二的互动就多了,后者也说了他的严打计划。
孙阁老一开始是震惊和凝重,但经过仔细思考之后,决定全力支持华十二的动作。
一场遍及整个大明的严打行动,就此轰轰烈烈的展开。
第三百二十章 不答应那得多矫情啊!(求全订)
华十二在和孙阁老达成一致之后,两人特意入宫和朱由校密谈了一个下午。
傍晚出宫的时候,华十二手中都多了几封圣旨,还得了一把可先斩后奏的尚方宝剑。
宫前分别之时,华十二朝孙承宗抱拳道:
“下官三日之后出京,朝中之事,就全仰仗孙阁老了!”
孙承宗还礼道:“朝中有万岁和老夫,侯爷尽管放心,只是地方势力不可小觑,西平侯奔波在外,也要防备明枪暗箭才好!”
华十二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乘轿直奔锦衣卫诏狱而去,在出京之前,他要见一见陆文昭和丁白缨,这两人是生是死,就要看今天他们的选择了。
诏狱大堂,华十二高座其上,左手边是东厂郑掌班,右手边是裴伦和卢剑星。
陆文昭、丁白缨、丁翀、丁泰、丁显、丁修等人,都被五花大绑被人按着跪在堂下。
看着已经胖成球的陆文昭,华十二有些好笑的朝一旁锦衣提刑百户问道:
“不是说铜皮铁骨进了诏狱也要脱层皮吗,怎么陆文昭这货不但没受苦,反而都快胖成猪了?”
那锦衣百户直接就跪下来:
“大人,不是您让人传话过来,让咱们优待他们一些么,属下就每日好酒好菜招呼,不曾半点苛待啊,是这陆文昭自己,每日食米一桶,食肉三斤,鱼两条,酒一坛,不给就说饿,他还说和大人您是兄弟,属下信以为真,这才......”
他还没说完,跪着的陆文昭就叫道:
“怎么,我这个必死之人,为了大明打了一辈子仗,卖了一辈子命,临死之前,还不能吃点喝点,享受享受吗?”
华十二又好气又好笑,调侃道:“你这是坐牢还是享福啊,那你要姑娘不要?”
陆文昭眼睛瞪圆了,诧异道:“你还能让我临死前爽快爽快?”
华十二刚想说,你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结果陆文昭直接就道:“说话算话,骗人是狗!”
“我去,你还沾边赖上了!”
华十二是想用陆文昭的,想想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情要做,那就给他点甜头尝尝也行。
‘三尸脑神丹’是好东西,但只能控制怕死之人,若是那种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这东西也就成了鸡肋了。
华十二怕陆文昭待会知道信王死讯之后,萌生死志,便决定顺水推舟,让其尝尝人世间的美好。
当即笑到:“好,兄弟一场,就应你这回,你该不是惦记你师妹和那个不男不女的小妞吧?”
陆文昭转头就朝丁白缨看去,后者瞪了他一眼:“滚!”
“唉!”
他又看向丁翀,后者也不管师伯不师伯,直接啐了他一口。
陆文昭讪讪转回头来道:“她俩就算了,太熟不好意思下手,沉炼,你要能帮我找俩教坊司的姑娘,哥哥我死了也不怪你,也不枉当初萨尔浒一战的情分!”
提起这个华十二就来气:“当初战场上是我救的你,你特么转头因为信王就对我动刀子,你有个屁的情义了!”
陆文昭那大胖脸嘿嘿‘憨笑’起来:“不说了,咱就说姑娘这事儿......”
华十二看他这二皮脸就烦,当即对一旁的卢剑星挥了挥手,后者快步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陆文昭被人用快板子抬了回来,此时脸色涨红,好不骇人,十根指头插着十根银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把丁白缨等人吓了一跳,丁白缨喊道:
“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华十二指着下面问道:“怎么回事?”
卢剑星也吓了一头汗,抱拳回禀道:
“大人,我给陆大人找了两个教坊司的姑娘,可刚才...,他...,他马上风了,好在请张郎中出手给救回来了!”
华十二一头黑线,陆文昭他还打算用呢,怎么忽然就马上风了。
他这边还在心里吐槽,那边被绑着的丁白缨怒道:
“胡说,我师兄武艺精湛,身体好着呢,怎么可能得什么马.....”
她说到一半,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病,羞得脸都红了,但却是绝对不信陆文昭突发疾病的,认为是糟了锦衣卫的毒手。
华十二知道卢剑星不通医道,解释不清,当即喝道:“叫张郎中进来说话!”
不一会张郎中被带上堂来,如今他们父女在给华十二配完药之后,就都入了锦衣编制,每日在北衙坐堂专司给厂卫看病,没事儿的时候就给穷苦百姓治病,让锦衣卫的名声在京城都好了许多。
今日还好有张郎中在左近,要不然陆文昭今天就完了。
华十二朝要给他见礼的张郎中摆了摆手:
“先生不必多礼,我问问这陆文昭是怎么回事?”
张郎中说道:“此病为富贵闲人之病,黄帝内经中称之为‘肥贵人’是膏粱之疾也!”
华十二无奈道:“说人话!”
“就是长时间大吃大喝不爱活动,养的膘肥体胖,营养太盛,以至肝肾两虚,气血淤积不畅,久不运动之下,急行房事,情绪激动,至气血堵塞,马上风发作!”
这话说的直白,丁白缨等人都想捂脸,太丢人了,只有丁修一脸的羡慕:
“能如师伯一样去死,想想那也值了,两个姑娘啊,那得多润!”
丁白缨回头怒斥他:“丁修给我闭嘴!”
丁修撇了撇嘴,都囔道:“师父你还欠我十两银子呢!”
“滚!”
华十二那边也听明白了,他有点后悔,陆文昭这货都圆了,明显的三高啊。
这么长时间不运动,冷不丁去和俩教坊司的姐妹儿斗地主,不出问题才怪呢,身为外科医生,他早该想到才是,唉,太久不给人看病,手艺都生了。
连忙向张郎中追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郎中露出笑容:“还好医治的及时,被我用银针刺穴放血的办法,已经将淤堵的气血放出去了,再过一会人便能醒来,一日之后便能无碍!”
果然他说完这话,就见陆文昭大胖身体一颤,然后嘴角扬起,竟然露出个笑容,还没睁开眼睛就问道:
“我这是死了吗?别说一点痛苦都没有,就是身体发麻!”
华十二没好气的骂道:“你死个屁,就是刚才你马上风了!”
陆文昭一听没死,慢慢把眼睛睁开,有些懊恼的道:“身体不行了,我这个岁数,享受的太晚了!”
丁白缨恨不能一脚将他踹死,太给她爹丢脸了。
华十二哈哈大笑:“不晚不晚,今日我来要告诉你一个消息,信王造反,已经伏诛!”
陆文昭躺在门板上,身体一颤,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如今我也看明白了,信王此人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我们啊...,看错人了!”
华十二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你这不看的挺明白的么,怎么当初还帮信王谋划?”
陆文昭摇头道:“当初人在局中,自然不识庐山真面目,如今跳出局外,自然就看的清楚了!”
他转头朝华十二问道:“皇上如何了?魏忠贤死了吗?”
华十二摇摇头:“都没有,皇上病体康复,魏忠贤平定信王叛乱有功,被皇上饶了性命,如今跟着我做事!”
他笑着朝陆文昭问道:“你现在享受也享受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们跟着信王造反,按律当凌迟处死,但我看上你们戚家军的身份了,想要让你们来帮我练出一支能打的军队来,我可以做主免了你们的罪过!”
他说完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条桉,居高临下问道:“要死还是要活,给句话吧?”
丁白缨的人都是一阵哗然,丁修、丁显两个都没活够,招呼道:“师父!”
丁翀、丁泰虽然没说话,可看向自己师父的眼神里也带着期盼之意,显然也是不想就这么死的。
丁白缨却没说话,只是把目光看向陆文昭。
陆文昭刚才还疯疯张张,此时却眯着眼睛沉默下来,他知道自己这一门的人,是生是死,都在他一念之间。
转头朝丁白缨看去,问道:“师妹,你看呢?”
丁白缨叹了口气:“我爹临死的时候,我才五岁,他告诉我以后要听师兄弟话,我的事情你做主吧!”
陆文昭身体一颤,他对大明朝早就失去了信心,这才想着推翻皇帝再换一个好的上去,没想到选的也是个不成器的,所以早就万念俱灰,才会放浪形骸,大吃大喝,还要找姑娘,把三十多年的童子身都破了。
就在刚才他差点就要开口寻死,可丁白缨一句话,又让他想到了十多年,师父临死之前,将五岁的师妹托付给他照料的时候,他曾向师父保证过,要让师妹平平安安长大,嫁个好人家的话。
想到这些,陆文昭就暗骂自己,差点因为一念之私,把师妹害死,到时候下了黄泉,有何面目去见师父啊。
他忽然间眼睛有些湿润,转头朝华十二问道:“沉炼,能不能告诉我,你练兵要做什么?”
华十二侧身坐在条桉上,拿出一根烟,旁边裴伦拿出火绒给他点上,一旁的郑掌班默默的将已经拿到手里的火绒又揣回怀里,暗骂锦衣卫都是马屁精。
华十二吸了一口,这才道: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不叫沉炼,我的真名叫华十二,这个皇上也是知道的,另外有关练兵之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如今孙阁老入朝为相,我已经与他沟通过了,要内斩贪官,外杀鞑子,所以我需要一把锋利的刀!”
华十二说着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这把刀,可以是戚家军,也可以是东厂的净军,但我觉得应该给你们一个机会,身为戚家军之后,流血也应该流在战场上,而不是就这么死在诏狱中,或是被当做逆贼千刀万剐,被百姓唾弃......”
陆文昭听到要杀贪官,眼睛不由得一亮,不等华十二说完,就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华十二用手里的烟指着陆文昭,一字一句的道:“听明白,我这是给你们个机会,而不是求你们,我有必要来骗你们?”
陆文昭使劲儿点头:“干了,不过我有个条件!”
华十二顿时不喜,从条桉上站起身来,招呼左右道:
“咱们走,给脸不要脸的玩意,看在以前的情分儿上,看在戚家军的招牌上,给他个活命的机会,他特么蹬鼻子上脸,跟我提上条件了!”
裴伦、卢剑星,都摇头,郑掌班看着陆文昭冷笑连连,俱都跟在华十二身后朝外走去。
陆文昭连忙叫道:“大人,条件不难啊,你就听听呗,万一您就答应了呢,要不我求求您,让我把话说完了行不......”
华十二都走到门口了,闻言止住脚步,转回身,身后东厂锦衣卫自动散开,让出他的视线来。
“就一次机会,你说吧!”
陆文昭大喜,先朝天拱手道:“先师乃是河南都指挥使丁老将军之后......”
华十二朝旁边侧头,露出一个疑问的表情,裴伦立刻躬身道:
“应该是丁邦彦,丁老将军,嘉靖二十七年中武举人,曾随戚少保剿灭倭寇,屡立战功,授封松门卫指挥使,隆庆三年转迁蓟北,征战有功,升河南都指挥使,年过九旬于万历二十四年去世,其后人加入边军征战辽东!”
华十二给了裴伦一个赞许的眼神,不愧是南衙精英,这就是他喜欢带着裴伦的原因。
陆文昭使劲儿点头:“丁老将军是我太师祖,我师妹白樱就是他的亲重孙女!”
华十二蹙眉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陆文昭露出笑容道:“我师父是在战场上被鞑子的弓箭伤到,受了重伤,临死之前拉着我的手,让我给师妹找个好人家,你要想让我们投靠你给你练兵,可以...,不过你要娶了我师妹,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大夫人才行......”
丁白缨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朝陆文昭骂道:
“师兄,你胡说八道什么啊,你说要死,那大家伙儿都陪着你.......”
被绑着的丁修,忽然转头朝华十二叫道:“师公,放了我吧,自己人!”
陆文昭则朝丁白樱道:“师妹,当初师父可是把你的终身大事,交给我来处理的,长兄为父,你得听话.....”
华十二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了看正愤愤不平瞪着自己的丁白缨,转头就朝外面走去。
这一下陆文昭和丁修都大急,只要人家出这个门,那就等于给他们宣判死刑了。
丁白缨也有些诧异,同时更加愤愤不平了,一个教坊司的宦官之女你都抢回去了,轮到她这个名将之后,送都送不出去,你眼睛瞎了吧。
就在这时候,就听到门口方向传来一句:“应了,明日下聘,后日成亲,三天后随我出京做事!”
华十二心里偷笑,不答应那得多矫情啊,正好之前几天在与周妙彤和北斋浓情蜜意之事,都许了名分,便在出京之前一起办了,一妻二妾,同时入门,多好的事情。
第三百二十一章 人间富贵花,千骑入金陵!(求全订)
三日后要出京,华十二时间紧迫,自然要雷厉风行,他从锦衣诏狱出来就返回家中,就把事情和周妙彤与北斋说了,两女对于他能兑现承诺让她们姐们入门,自然都是惊喜不已。
和两女打过招呼之后,华十二就让裴伦负责操持具体事宜,锦衣卫和东厂立刻都行动起来,为后日大人成亲开始准备。
本来在这个封建社会,结婚之前,还要找算命先生看过八字是否匹配,然后算定黄道吉日什么的。
华十二出京在即,想着越快越好,他系统在身自然百无禁忌,对于黄道吉日什么的又并不十分看重,便打算忽略这一步骤,可无奈周妙彤和北斋两个丫头迷信,非要找人算算后日是不是黄道吉日,让卢剑星特意找来不少算命先生。
后日就要成亲,华十二也不希望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驳了两女面子,干脆就想着跟她们演场戏得了,他是锦衣卫指挥使,他说哪天是黄道吉日,哪个算命的敢说不是?便也就认她们折腾了。
当天晚上,一排十来个算命先生被带到侯府花厅,站在华十二,并周妙彤和北斋面前,这些先生有僧有道,还有京城最出名的神婆、神棍。
等一众算命先生给华十二与两女见过礼,卢剑星朝一众算命先生问道:
“你们谁先来!”
一个看上去五十几岁的神婆自告奋勇道:
“老身先来吧,这京城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马道婆啊,便是公侯府上,老身也是座上宾。”
华十二听这个老太婆自称是‘马道婆’,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
“你可认识那衔玉而生的贾宝玉?”
他也就是感觉有意思这么一问,要知道这世界可不是红楼世界,自然不可能有什么贾家了。
果然马道婆陪笑摇头:“侯爷您说笑了,这天下除了天家,谁敢含玉而生啊?至于什么宝玉的,不管是真宝玉还是假宝玉,老身都没听过。”
华十二笑了笑,这老太婆用了个‘敢’字,倒是一个明白人。
朝卢剑星摆了摆手,后者立刻拿出一张红纸来,上面写了沉炼、丁白缨、周妙彤、北斋四人的生辰八字,双手递上,同时道:
“麻烦道婆给我家大人好好瞧瞧,瞧的好了重重有赏!”
马道婆听到重重有赏,眼中闪过喜色,接过来之后,便开始掐指算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少顷露出喜色: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三位夫人与侯爷乃是天作之合啊!”
周妙彤和北斋都喜形于色,华十二只是澹澹一笑,心里明镜人家这是检好听的吉祥话说,那八字本来就是沉炼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不过好话谁都爱听,华十二点头道:“说得好,赏!”
立刻有锦衣卫端上一个托盘来,上面放着两锭大银,都是五十两的官银,笑得马道婆嘴都咧到耳根子了,连连道谢。
其他算命先生这个羡慕嫉妒恨啊,刚才就应该抢先出来自荐啊,凭白让这老虔婆得了好处。
北斋欢喜之余,追问道:“道婆,后日可是黄道吉日?婚期定在后日,会不会太过着急了啊?”
华十二看了北斋一眼,这种场合怎么也轮不到北斋这个未过门的妾侍说话,尤其有外男在场,这丫头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不过这性格,咳咳...,他就真挺喜欢的。
马道婆听北斋这么一说,顿时会错了意,以为这位夫人不满这个日期,在心里对照了一下黄历,也的确不是什么好日子。
当即说道:“的确如夫人所言,后日诸事不宜,不宜嫁娶啊,想要和美幸福、大吉大利,还是要另选吉日,重定良辰才行!”
她这么一说,北斋立刻就摇晃起华十二的手臂撒娇道:
“你看看,我就说成亲之事不能太急,这诸事不宜的日子,如何能成亲啊!”
华十二本来懒洋洋的坐着,一听这神婆给他拆台,当即咳嗽了一声,朝对方使了个眼色:
“不能够吧,道婆你在给仔细看看!”
华十二本以为自己暗示的已经足够明白了,又是咳嗦又是使眼色的,谁想到这马道婆挺精明个主儿,竟然在这一刻迷了心窍,开口就道:
“侯爷说笑了,老婆子怎么可能出错呢,谁不知道老婆子给人推算是从不出错的?”
华十二笑的有那么点不善了,点头说道:“准就好,准就好啊!”
他朝卢剑星一招手,指了指其腰间的锦衣卫连发手弩。
卢剑星立刻将手弩取下,双手呈上。
马道婆见华十二拿着手弩对准了她,顿时笑容僵硬起来,声音发颤的问道:“侯...,侯爷,您这是?”
“你不说你算得准么,那你算一算,我现在会不会射你,立刻就算,否则就去诏狱里待着吧!”
马道婆此时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心中略一盘算,就开口道:
“侯府张灯结彩,马上就是大喜的日子,侯爷怎么可能在此时见血呢,老身算了算,侯爷不会......”
话没说完,华十二就嗤笑道:“你算错了,成亲都要穿红袍,见血才吉利啊!”
说完已经扣下扳机,一根弩箭钉在马道婆的脚面上,老太婆啊呀一声,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大叫:“侯爷饶命!”
华十二对这种骗子半点也不同情,多少郎情妾意的情侣被这种人拆散,多少并不幸福的夫妻,就是他们说‘珠联璧合’才一世不得幸福,这样的人就是打入诏狱也不过分。
马道婆被两个锦衣卫拖下去,华十二这才转头对北斋说道:“你看,这就是个骗子,算的一点都不准,这也能信?”
他转回头来,朝剩下的十几个算命先生问道:
“本侯就是这么一猜啊,嗯...,后日就是宜嫁娶的大好日子,你们说本侯猜的准不准?”
十几个算命先生,不断的左右移动,来躲避华十二对着他们来回晃动的手弩,同时都讪笑说道:
“准,太准了,侯爷英明啊,后日正是吉日,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都是良辰,夫人们不管什么时候入门,都会大富大贵,是鸟随鸾凤之相啊!”
这些人都想明白了,是不是吉日人家说的算,他们可不想像马道婆那样被抬走,另外吉时什么的,他们也猜不到这位侯爷心中所想,所幸就说十二个时辰都是吉时,你愿意啥时候成亲,就啥时候成亲。
华十二大喜,将手弩扔还给卢剑星,指着这些算命先生,朝周围人道:
“这些才是大师,你们看看,算的多准!”
周围不管是周妙彤还是北斋,亦或是站岗的锦衣卫、东厂番子,服务的下人丫鬟,同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敢不准吗?不准的那个都残废了!
华十二大手一挥:“赏!”
每人两个五十两的大元宝,这些算命先生走的时候都是满脸喜意,说着吉祥话。
华十二转回身,朝周妙彤和北斋笑道:“既然这么多先生都说是吉日,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那就定在后天吧!”
北斋翻了翻眼皮:“我们姐妹乏了,相公说哪天就是哪天吧!”
说完硬扯着周妙彤走了。
“哎.....”
华十二在背后指着北斋:“你们说要算算,现在结果出来了,你们那是什么态度嘛,真是的,浪费时间!”
北斋一边远去,一边应声:“对,早就该听相公的,您那么忙,何必浪费时间呢!”
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周妙彤也跟着笑。
华十二感觉一拳打到空处,好不难受,摸了摸鼻子,转头朝忍俊不禁的卢剑星笑骂道:“你笑个屁,我这是尊重女性,否则敢和我这么说话,一天打三遍。”
卢剑星连忙点头,就憋的好辛苦。
两日之后,锦衣卫指挥使、西平侯华十二大婚,百官送的贺礼,把侯府的一个跨院都堆满了,都是论车送的。
早在华十二对文官集团下手之后,其他官员就打算给他送礼了,可当时京城风声鹤唳,这货虽然明里暗里暗示别人给他送礼,也没人敢上门,怕他是钓鱼执法。
现在有了成亲这种大喜之事当做由头,这些官员那还不赶紧表现表现。
满朝勋贵,文武官员,便是皇亲国戚都上赶着送上重礼,想让这位心狠手辣的锦衣卫指挥使,在害人的时候,能念在他们重重有礼的份上,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高举轻放之类的。
三位新娘都没个娘家,皇后张嫣听说之后,就和朱由校商量,不如她出面与三女结个干亲,宫中就来当这个娘家,到时候和华先生的关系就能更进一步。
朱由校一听就答应下来,还说皇后想的周到,当即就答应了此事,在华十二订下婚期的第二日,张嫣就招三女进宫,认为妹妹。
所以送亲的队伍直接从皇宫出发,送入十王府大街。
拜天地时候,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女之中,周妙彤和北斋都没有长辈,只有丁白缨有陆文昭这个师哥,可皇后认了三女当妹妹,陆文昭自然不敢上座,便由朱由校坐了高堂的位置,喝了新人的敬茶。
三女被送入三间新房,华十二在前厅陪酒,如今这大明朝堂能让他陪酒的人不多,等朱由校和孙阁老两人一走,他就让魏忠贤帮忙招呼客人,自己趁着天色还早,入洞房去了。
不是华十二着急美色,主要是三个新娘呢,这玩意得赶场啊。
第一个自然要进丁白缨的房间,因为这是正房夫人。
以前两人为敌,虽然被陆文昭代其父做主将其许配华十二,但成亲之前也没给过西平侯爷好脸色。
所以华十二要进丁白缨的洞房,心里还多少有些异样。
到了洞房门口,华十二挥退门前等着服侍的丫鬟,然后推门便走了进去。
就在这一刻,便听见头顶有异响传来,余光就见一个铜盆带着一片黄色液体,噼头盖脸的就落了下来。
华十二第一时间就想到当初他站在房上放水呲丁白缨的镜头,心说大喜的日子,这妞不会弄些污秽之物来报复恶心他吧,这样即便是新婚,也要给点教训,揍的服服帖帖再入门才行。
可忽然鼻子里嗅到一股酸味,这才心中讶然,是醋,看来这妞还有些理智,只是想小小报复一下,并没有和丈夫结仇的打算。
虽然知道是醋,华十二也没有吃醋或者被淋醋的想法,在他慢速视觉和爆发秘术的加持下,那下落的香醋慢了十倍不止。
华十二爆发秘术加持,一步就迈到床前,抓起准备好的玉如意就把盖头挑了,此时那一盆香醋正好落在地上,铜盆发出落地的碰撞声。
可华十二的注意力却被盖头下的人儿所吸引,只见往日清冷、孤傲的丁白缨,此时正因为计谋没有得逞,而露出似恼似嗔的表情,那张脸浓施澹抹,朱唇殷红,三分艳美,七分飒爽,被他盯着看时,含羞带俏,恍如人间富贵花。
“敢暗算你家相公,接招吧!”
华十二狞笑一声,直接就扑了上去,韦小宝的那‘抓什么龙爪手’,他也会!
这一夜,雨打芭蕉,梅开三度。
翌日清晨,一个两千人的厂卫队伍,乘三首大船从运河出发南下金陵。
华十二与一身大红长袍的丁白缨站在船头,朝来送行的周妙彤和北斋两女挥手,让她们回去,结果直到座船远去,看不到彼此面目了,那两个人影还在厂卫的保护下,伫立在码头,遥望这边。
华十二朝身旁的丁白缨埋怨道:
“原本是要骑马走的,为了照顾你才会乘船,要不然哪用经历这等场面,诶,出个差而已,弄的和生离死别似的,叫人难受!”
丁白缨翻了翻白眼:“还不是你跟个牲口似的,要不被你弄伤了,我可是戚家军之后,怎会骑不得马?”
华十二赶紧低声道:“别什么话都说啊,你是不是傻!”他觉得这娘们有点虎啊,得好好教育教育才行,怎么啥话都敢往外说啊。
有些心虚的转头看去,身后厂卫,郑掌班、裴伦、陆文昭、卢剑星为首,全都望向别处,假装没有听见,只是表情有些狰狞,都是憋笑憋的辛苦。
半月之后,一个马队从秦淮河畔,直奔金陵城门而去,守城的官兵见马队疾驰而来,刚要喝问,便有一骑当先而来,举着腰牌喝道:
“锦衣卫、东厂办事,滚开!”
紧接着,足有上千人的马队疾驰而过,守城官兵都瑟瑟发抖,半点不敢阻拦。
第三百二十二章 风起!(求全订)
永乐十八年,明成祖朱棣迁都燕京之后,金陵成为留都,不过因金陵是大明祖宗根本之地,永乐皇帝便留下了一套完整的朝廷机构,甚至连专门为皇帝服务的内官二十四衙门也保留了下来。
后来明仁宗朱高炽又在金陵增设内外守备职位,内臣担任内守备,勋臣担任的外守备,文臣担任的参赞机务,共同负责南京的安全,内守备通常称为守备太监,由亲信的司礼监宦官担任。
与勋贵担任的外守备和文武大臣相比,金陵的内守备职掌更广泛。
名义上虽然是外臣掌管军国大事,可实际上内守备亦有权参与其中,由于得到皇帝的信任和支持,守备太监的地位常常凌驾于金陵诸多勋贵和外臣之上。
是以内守备不但管理金陵皇城,还统管金陵二十四衙门和军队,在没有皇帝的金陵城里,内守备俨然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而此时内守备府中,时任金陵镇守太监的韩赞周,这位金陵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正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给主位上的华十二,行礼问安。
“韩赞周,拜见指挥使大人!”
按说太监是内臣,是皇帝的家奴,一般是不能给外臣跪下的,可韩赞周现在不但跪了,此时脸上还有一道血淋淋的殷红伤痕,这全是他刚才不长眼,自己作的,怨不到旁人。
事情还要从一刻钟之前说起。
在一刻钟之前,韩赞周正在自家听风阁上,一边儿上听着府上伶人唱的小曲儿,一边儿居高临下看着府外金陵城的市井繁华。
入眼之地,都是他说了算,那一刻他心中说不出的满足,他觉得自己虽然不是个完人,但人生至此也生而无憾了。
可就在这时候,他就听到远处似乎传来雷鸣之声,继而整个听风楼都开始轻微晃动起来,身前桌面上的茶盏都在振动之下溢出水来。
正当韩赞周猜测是不是地震的时候,便见一个马队自城门方向奔来,马上之人俱都作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的打扮。
那马队冲到自家府门前,一马当先有人喝道:“锦衣卫、东厂办事!”然后就直接下马带人闯了进来。
韩赞周都气咳嗽了,愤怒之下,直接下了听风楼,带人拦在那些冲进来的厂卫之前,大声骂道:
“混账,什么东西,也敢在咱家面前放肆!”
他一出来,身后的府中侍卫,和他麾下南京东厂的番子,都提刀围了上来。
这时候,府门外一人穿着飞鱼服,手里还拉着一个穿着大红长袍的美人,在一众厂卫的恭维下走了进来,朗声道:“告诉他,咱们是什么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卢剑星,举起手中腰牌,喝道:
“听好了,下官锦衣卫百户卢剑星,我家大人就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西平侯华大人,还不上前见礼!”
韩赞周都气笑了,他倒是听过华十二的名头,听说是把奉圣夫人和他干爹魏忠贤都搬倒了,要是一个月前,他听到这名字可能会害怕的不行,可前两天京城传来的消息,他干爹魏忠贤又起复了。
这种情况,他还怕个屁啊。
当即便冷笑道:“幼幼幼,我以为是什么人呢,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锦衣卫就是魏公公养的狗,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使,三品不入流的侯爷,还敢让我这个金陵守备太监给你见礼,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敢上我这儿找不自在!”
华十二随意摆摆手:“给他长点记性!”
卢剑星刚下马,手里还提着马鞭呢,闻言噼头盖脸就是一鞭子,啪的一下抽在韩赞周脸上,把这位镇守太监,疼得直蹦高高。
他哭嚎叫道:“敢打我,你们这是要造反啊,给我杀!”
韩赞周一边的侍卫和东厂番子,闻言都腰刀出鞘,就要动手。
华十二这边都不用他发话,前面的厂卫,一人拿出一把短筒燧发火铳,对准了周围,立时对面就都无人敢动了。
这时候,一直跟在华十二身后的郑掌班,上前开口道:
“老韩,你要想死别连累金陵的东厂弟兄啊,还不快快给侯爷磕头认错!”
韩赞周见到说话的人有些眼熟儿,见其穿着东厂班头的服侍,顿时想起多年前在京城见过的一个人:
“你是干爹身边的那个郑小子?”
郑掌班翻了翻白眼,但还是说道:
“是我,老韩啊,不是我说你,你多久没看朝廷邸报了?皇上早就任命西平侯为锦衣卫指挥使,同时辖制东厂,你还不赶紧行礼!”
韩赞周小腿有些转筋:“不是说魏公公重新起复,主持大局了么.....”
郑掌班更无语了:“那是大人懒得理会俗务,让魏公公代他处理厂卫事务而已,如今就连魏公公他老人家见到大人,也要行礼,你算个屁啊!”
“啊.....”
韩赞周吓傻了,连忙跪倒在地,带着哭腔道:“下官金陵镇守,见过侯爷......”
华十二懒得理会这人,所以也不回应,直接拉着丁白缨的手就往里面走。
他看这韩赞周就心烦,肥头大耳一肚子草包,这些年在金陵作威作福,关于此人的桉宗,东厂和锦衣卫加起来能有一尺多厚,不说十恶不赦,也是十足是个恶人。
郑掌班赶紧冲在前面,指着那些拿着刀,不知所措的金陵东厂番子们,叫骂道:
“都特么跪下,不想活啦!”
那些东厂番子加上内守备府的护院们,顿时呼啦一下散开,规规矩矩跪在两边,训练有素的喊道:
“恭迎指挥使大人。”
时间回到现在,华十二让人把跪在院子里的韩赞周叫了进来,这位守备太监战战兢兢给指挥使大人磕头请罪。
华十二懒得多说其他,直入主题的吩咐道:
“两件事情要你去办,第一,让我的人接管金陵城防,你要把兵权交出来!”
“第二,以给我接风的名义下帖子,将金陵城的大小勋贵,文武百官,全都给我叫来你府上赴宴,去办吧!”
其实华十二让韩赞周交出兵权,就是为了控制金陵的城防,至于金陵的守军他根本看不上,因为这么大个金陵城,大明的留都,这里的守军就特么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举个例子,嘉靖三十四年,约有百人的一小股倭寇,从浙省登陆之后,长驱直入,一路杀到安徽,最后竟然来到了大明朝的留都金陵的城门下,还差点打进了金陵城城。
要知道这伙倭寇从浙江到金陵,转战千里,这过程中还死了不少人,到达金陵的时候只剩下六十余人,就这还差点攻下金陵,你说这地方的守军有个屁用啊。
不过华十二虽然没看上这里的守军,但在他的计划中,这个编制必须要过来,所以第一条就是提出这个条件。
韩赞周捂着脸上的伤口,呲牙咧嘴的道:
“侯爷,让下官交出兵权,这不和规矩啊,也不合朝廷法度啊!”
华十二摆了摆手,一旁的裴伦就把圣旨拿了出来。
华十二指着圣旨说道:“皇上有旨意,命本侯代天巡狩,便宜行事,并赐下尚方宝剑,对一切不配合的官员,都有先斩后奏之权......”
他说完之后,似笑非笑的道:“韩公公,你...,要看看圣旨吗?”
韩赞周连连点头,让他交出权利,他不甘心,总要见到圣旨才行。
可这一点头就得罪人了,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上官说的话么,尤其这里有锦衣卫千户,还有东厂班头和一众档头,这都是跟着西平侯一起来的。
这对华十二的不信任,就是在打这些人的脸呢,怎么着,认为他们都是合谋假传圣旨呗。
裴伦朝另一边的郑掌班笑道:“老郑,你们内官监出人才啊!”
按理说韩赞周的地位品级比郑掌班要高,可现在郑掌班实在忍不住了,眼前这货就是在给整个内官监,给东厂,给魏公公和自己上眼药啊。
被裴伦这拿话一挤兑,郑掌班的脸顿时挂不住了,上去左右开弓就给韩赞周一顿大嘴巴子,将金陵城里这位土皇帝,抽成了一个大猪头,连连求饶。
周围金陵内守备府的人,全都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最后华十二也看不下去了:“行了,还要他办事呢,别给打死了,再说那圣旨也是给人看的,我就是嫌麻烦,既然人家不信,那就给人家瞧瞧好了!”
说完拉着丁白缨就起身,出去在这内守备府中到处转转,看看风景,让裴伦主持摆香桉,宣读圣旨。
转了两柱香的时间,华十二才带着老婆回来,此刻这韩赞周已经服服帖帖,老老实实。
华十二走过去,拍着对方的猪头脸,说道:
“你在金陵这些年做的事情,东厂和锦衣卫那边都记载的清清楚楚,按说呢,你是没有活路的,可我现在是用人之际,你又恰好熟悉江南官场,我就给你一条活路,记得要好好办事。”
他说着拿出一粒‘三尸脑神丹’扔给郑掌班:“带他出去找个地方,给他介绍介绍,是生是死,让他自己选择!”
郑掌班恭敬的接过丹药,然后一只手就把两百多斤的韩赞周提了起来,身形一闪就出了大厅。
华十二看的直点头,小郑这《葵花宝典》修炼入门之后,越发的精进了,就这一两个月的时间,实力都快赶上他了。
在被控制和当场就死面前,韩赞周这个作威作福惯了的镇守太监,自然是贪生怕死,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吞下了‘三尸脑神丹’。
半个时辰之后,就有无数韩赞周这个镇守太监署名的帖子,从内守备府中送了出去,送到金陵城内各家勋贵和文武府上,邀请他们今日傍晚前来赴宴,给京城来的西平侯爷,接风洗尘。
第一个到的,就是南京镇抚司锦衣卫千户包梁召。
此人原是京城南镇抚司百户,是个闲职,因为其与裴伦关系不错,在前两个月锦衣卫内部肃清运动的时候,经其推荐,被升职为锦衣监护,坐镇锦衣卫金陵镇抚司衙门。
至于锦衣卫金陵镇抚司上一任千户,由于和地方势力勾结太深,被上面认为无可救药,便以升迁为名调回京城任职,在路上就被暗中清理了。
类似于这种暗中被清理的锦衣卫官员,在前两个月里至少不下百人。
包梁召就是那时候被临危受命,前往金陵,整顿当地锦衣卫的。
还别说,裴伦推荐的这个人也是个人才,到金陵之后,他发现这里的锦衣卫都烂到根子了,当即大刀阔斧的开始整顿,此次听到指挥使大人到了,特意跑过来汇报工作的。
华十二寻问了一些到任之后的细节,对包梁召处理的事情都十分满意,温声勉力几句,就让这位属下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傍晚时分,金陵城的勋贵和文武大臣,但凡有头有脸有实权的,基本上都到了,云集在内守备府上。
前厅设宴,喧哗声吵闹,华十二和丁白缨在后面下围棋,根本没有出去与这些金陵官员寒暄的意思。
等时间差不多了,包梁召才跟着裴伦走了进来,禀报道:“大人,该来的都已经来了!”
华十二正要落子的手一顿,然后一把将棋盘上的黑白子推乱,朝对面坐着的丁白缨说道:
“哎呀,算你走运,正要斩你一条大龙呢,可人就都到齐了,办正事儿要紧,等下把再杀你个片甲不留!”
丁白缨气呼呼的瞪着自家相公也不说话。
刚才一盘棋下了半个时辰,她已经将自己男人逼的无路可走了,就刚才那一子,斩大龙什么的都是胡说八道,那一颗棋子华十二举了一刻钟都没落下,显然是不知道落在哪里好了,现在得了便宜又来卖乖。
华十二被自己老婆看的心虚,讪讪一笑,交代道:“叫人给你弄些吃食,你便在这里用饭吧,我去应付了那些人再说!”
宴席就设在内守备府大厅,赴宴的足有二三百人,一个大厅自然是坐不下的,那就按照品级来定,勋贵和三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在大厅就坐,三品以下的都在院子里摆席。
华十二出来的时候,韩赞周狗腿一样满脸带笑的尖声叫道:“锦衣卫指挥使,西平侯华大人到!”
呼啦一下,近一半的人站起见礼,但是还有一半,都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也是表情各异。
就在内守备府设宴的时候,金陵内官监里,一个太监正朝身旁一人吩咐道:
“这个西平侯来者不善啊,刚入金陵就接管了城防,京城里也有人来信,不能让他活啊,叫黑石动手,尽快送他上路!”
第三百二十三章 血彩虹!(求全订)
华十二自然不知道金陵这里还有一张择人而噬的黑网已经张开,在等着合适的机会给他致命一击,他现在正在内守备府的大厅上,忙着对付金陵的勋贵和文武大臣呢。
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这一次他带了两千厂卫南下,其中的东厂番子不少都练了《葵花宝典》,再加上储物空间里的加特林菩萨,这种情况下要没人跳出来表演个什么叫‘花样送死’,他还觉得不够刺激呢。
画面转回内守备府大厅中,华十二先和那些站起来给他行礼的官员打招呼,笑着还礼,身旁金陵守备太监韩赞周,给他一一做着介绍。
等介绍完,华十二摆手让众人坐下,然后转向另外半数没有起身和他见礼的勋贵、官员那边。
目光一扫,就落在主桌上,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身上。
这青年人穿着麒麟补子的锦袍,那些没有站起来的勋贵、官员,都隐隐以他为尊。
重要的是,这人竟然大刺刺的坐在主桌的上座之上。
要知道今天这场宴席,是金陵守备太监韩赞周,以给华十二接风的名义发的帖子,那上座于情于理,也应该留给他这个远道而来的西平侯才对,别人若是坐在这个位置,那就是喧宾夺主了。
可这人不但明目张胆的喧宾夺主,看向华十二的眼神中,还带着些许挑衅。
华十二心中好笑,他正要立威,就有人上赶着送上门来给他打脸,真是刚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啊。
当即笑容收敛,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问道:
“你们是没见到本侯么,为什么不起来见礼?”
华十二虽然嘴里说的是‘你们’,但目光却一直锁定在主位那青年身上。
厅里的空气就是一滞,鸦雀无声,都表情各异的看着这边。
韩赞周见这两人竟然对上了,连忙给华十二介绍道:“侯爷,这位是魏国公,徐弘基徐公爷!”
那徐弘基嗤笑一声,说道:
“听到了吧,本公之所以没站起来,那是因为在等着你这个小小的西平侯,来给本公爷见礼呢,来吧,赶紧的过来给本公见礼,别磨蹭,大家伙儿都等着吃酒呢!”
他刚一说完,以他为首的勋贵、文武,就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平时都嚣张惯了,根本没把锦衣卫指挥使放在眼里,就是跟着徐弘基来踩这位朝中新贵脸的,此时哪有不跟着起哄的道理。
还有人叫道:“徐世兄说的是,自古尊卑有别,西平侯自然要给我们这些国公见礼了!”
说话的这人年纪和徐弘基差不多,就坐在他旁边,也穿着麒麟补子,同样自称国公,想来也是金陵城中的勋贵之一。
韩赞周此时一脸的为难,要说金陵城里,有一个在地位上和他旗鼓相当的,那就是眼前这位佥书金陵军府,任南京守备的魏国公徐弘基了,
至于其他公侯,身为镇守太监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但这位不成,因为这位也是个手握兵权的主儿。
这时候见徐弘基带头难为华十二,韩赞周这一肚子草包的镇守太监,竟然心中发慌,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相比于韩赞周的为难,郑掌班、裴伦这些跟着华十二从京城而来的属下,此时就有一种主辱臣死的感觉了,一个个都眼露杀机,手握刀柄同时上前一步。
只要自家大人一声令下,国公又算得了什么,在京城,他们连首辅都拿了。
华十二看着这些叫嚣的勋贵,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
“猖狂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这帮仗着祖荫的纨绔有什么可嚣张的,要不是投了个好胎,你们一个个都特么是废物,敢不敢打个赌,我能让你们立刻都给我跪下,就赌一只手的!”
场面瞬间一静,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看着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一言不合就要赌一只手,这什么情况?
徐弘基也愣了,长这么大,他都没听过别人和他说过一句重话,今天不但被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骂他纨绔,还要叫嚣着要和他赌一只手,这让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回过神来,他气的一拍桌子,怒道:
“你敢说本公爷是废物?”
华十二连忙摆了摆手:“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
正当徐弘基以为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服软了,面色稍霁的时候,华十二用手一指之前想踩他脸的那些勋贵官员道:
“我是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废物!”
这句话就好像落入烧开油锅中的一滴水,瞬间炸开了花,一众勋贵都纷纷起身,恼怒的大声叫道:
“你说什么?”
他们声音大,华十二的声音更大,开口就把他们的声音压了下去:
“没想到你们耳朵还有残疾,我说话你们都听不清楚,我说你们是废物啊,怎么,不想承认是不是,那有种就跟我赌啊,赌我能不能让你们跪下,就赌一只手的敢不敢,不敢就是废物!”
有些时候,话赶话就能让失去理智的人,随口答应一些未经过谨慎思量的事情,华十二就是利用这个心理,用话来激这些纨绔子弟就范。
果然徐弘基等人就在激愤之下,做出了不理智的反应:
“好,我跟你赌了,就看看你是怎么让我们下跪的!”
其他人见魏国公开头,也纷纷叫嚷要和华十二赌一把。
华十二一拍手道:“好,还有谁要赌的,都自己报个名,有加磅的没有,赌条大腿也行!”
别说还真有加磅押大腿的,这都是认定华十二必输无疑的人,在他们看来,跟着魏国公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小小的西平侯呢,还能真让国公掉了条手臂是怎么着。
等闹哄哄勋贵们报完名,魏国公徐弘基早已不耐,叫道:“你有完没完,快点让我们下跪吧,本公爷都等不及了!”
周围赌一条胳膊的勋贵都纷纷哄笑起来:“就是啊,我们都等不及下跪了,西平侯你倒是快点啊!”
他们其实就是等不及看华十二怎么下台,要看他出丑,另外只要华十二输了,他们就真敢动手砍他一条手臂,这种自愿赌的情况,就算皇帝怪罪下来,他们也有话说。
“好,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残废,那本侯就成全你们!”
华十二脸上露出戏谑笑容,朝身后一招手:“裴伦,请圣旨!”
裴伦将圣旨取出双手奉上,华十二将圣旨展开,朗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就这一句,华十二身后自镇守太监韩赞周一下,和他从京城带来的厂卫全都跪了下来,紧接着成了连锁反应,厅里厅外的人都纷纷下跪。
当然也有没跪下的,就是和华十二开赌的这些人。
魏国公徐弘基,还有其他几个公、侯、伯爵,文武官员,此时都一脸涨红,现在他们都明白了,人家之前和他们说那么多,又是赌胳膊,又是骂他们废物,就是在挖坑激他们掉坑呢。
不得不说,真特么的是,好坑啊!
圣旨当面,谁敢不跪?
徐弘基用颤抖的手指着华十二,颤声道:“你坑我!”
华十二看着这位魏国公,不屑道:“老子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他紧接着厉声喝道:“怎么,本侯爷宣读圣旨,尔等竟然不跪,是要造反吗?”
徐弘基等人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惨白,现在跪下就输了一条胳膊,不跪就是欺君罔上抄家灭族的大罪。
权衡利弊之下,徐弘基一脸憋屈的跪了下去,他这一跪,其他人顿时没了主心骨,也都纷纷跪倒在地,一个个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华十二则手捧圣旨,像是小人得志一般的大笑起来,就贼气人。
徐弘基恨得牙根痒痒:“西平侯,你对圣旨大笑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欺君罔上......”
“呸!本侯这是见到圣旨喜不自胜,有感而发不由自主发自内心的笑声,这正说明本公对圣旨敬重到了极致。”
华十二一口浓痰就吐了过去,正中徐弘基面门,恶心的魏国公差点没晕过去。
他接着往下念,将皇帝让他代天巡狩,赐予尚方宝剑的旨意念完,下面都歇菜了,尤其之前和他作对的勋贵、官员,更是一个个,面无血色。
华十二收了圣旨,先让百官起来,再让郑掌班取来尚方宝剑,然后朝刚才和他对赌的人道:
“诸位,想来刚才赌注是本侯胜了吧,现在押胳膊的收胳膊,加磅押大腿的,本侯就收他大腿......”
别人还没说话,魏国公徐弘基就声嘶力竭的叫嚷道:“你敢,本公乃是.......”
话没说完,就见寒光一闪,徐弘基一条手臂就离体而去,魏国公一声惨叫就半吓半疼得晕死过去。
这位魏国公祖上就是明朝开国大将徐达,徐家一门两国公,除了金陵这个魏国公,在京城还有定国公,可以说深受皇恩。
可就是如此恩宠的两个国公,日后一个在京城投了李自成,眼前这货死的早没赶上鞑子南下,但他两个儿子都投了鞑子。
是以华十二对徐家那是一点好印象也无,别说砍他一条手臂,杀了还能怎样,他这次南下不就是为了清理这些,趴在大明朝身上吸血的蛀虫么。
华十二朝身后一招手:
“给本侯把赌注收上来,押手臂的收手臂,押大腿的收大腿!“
身后如狼似虎的厂卫顿时冲了上去,将往日这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胃,一个个拖出人群,挥刀就砍,顿时厅中一片哀嚎之声。
看的之前和华十二见礼的那些勋贵、官员,各个都庆幸不已,他们就知道这位在京城掀起腥风血雨的西平侯不简单,觉得自己幸好站对了队伍。
韩赞周养尊处优已久,哪见过这等场面,此时已经满头是汗,劝道:
“侯爷息怒啊,我看还是赶紧给他们止血吧,要是闹出人命来,朝堂上不好交代.....,啊......”
话没说完,已经被华十二一个嘴巴扇了出去:“你特么哪头的,不想来年躺尸,就少在本侯身边哔哔!”
刚才他就看这伙不顺眼了,一肚子草包不说,都选择投靠自己这边了,还一点担当都没有,要是不看重他镇守太监的身份,真舍不得一颗‘三尸脑神丹’。
华十二越想越气,招呼道:“小郑,抽他二十鞭子,让他长长记性!”
郑掌班应了一声,笑吟吟的走过去,对着韩赞周道:
“老韩啊老韩,让我说你什么好的,该嘱咐你的,兄弟我都说过了,大人给你机会,你自己不能不中用啊,对不对,忍着吧,兄弟手快,一会就过去了!”
说完从手下那里接过马鞭,对着韩赞周就是一顿抽。
听着镇守太监韩赞周的嘶声力竭的叫喊,看着地上被斩断手臂的徐弘基,这两位金陵最高长官的惨状,让厅里厅外的勋贵、官员都怕的瑟瑟发抖。
华十二走过去,将那些被砍掉手臂、大腿的家伙,全都用兰花拂穴手帮他们点穴止血,他这个人就说话算话,赌手臂就收手臂,押大腿就收大腿,不能让人家丢了性命不是。
之前那个穿着麒麟补子,坐在徐弘基身边的家伙,此时没了一条大腿,躺在地上惨的不行。
华十二帮他止血的时候,问了一嘴这是何人,旁边一个官员颤颤巍巍的道:
“这是英国公张惟贤!”
华十二朝周围人说道:“两位国公虽然都输了,但未必不能因祸得福,以后若是一个练独臂刀,一个用天残脚,要是去闯荡江湖,说不定还能博一个天残地缺的雅号呢,哎呀,除了说恭喜,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刚刚被止血,悠悠醒来的徐弘基,闻言吐出一口鲜血,又歇菜了。
让人把这些受伤的勋贵官员,拖到墙角,华十二这才又招呼其他客人,继续开席。
不过此时已经没人有胃口吃的下去了,都战战兢兢的坐在那里。
华十二自顾自吃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先把自己肚子填饱了,这才把快子一扔,说起正事儿:
“今儿个让大家伙来呢,有个事儿要宣布一下,本侯在京城搞得那个财产申报制度,你们都听说过了吧,咱们在江南也搞一把,就在从这金陵开始!”
“你们呢就都在这内守备府等着,从今日起,金陵城封城三日,许进不许出,本侯会让人通知你们的家人,三日之内,将各家财产统计申报上来,没事儿的就放你们回家,有事儿的,咱们就得好好聊聊了!”
华十二这番话一说,这些金陵的勋贵、官员这才知道,他们来赴宴就是掉坑里了,人家一来就接管城防,他们想跑都没地方跑去啊。
三日后,金陵皇宫城外,一排排勋贵、官员跪在那里,五花大绑,头上插着一根根亡命牌,身后站着一个个刽子手。
周围被通知前来观看的金陵百姓,指指点点,都说这个官员家里抄出百万身价,那个侯爷家中有千倾良田说不清来路,都是民脂民膏云云。
华十二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不但文官集团要打,勋贵和武将都要打,因为京城财产申报的事情之后,南方各地,一些文官就把自己的产业挂靠到那些勋贵名下。
等到这一次财产申报上来的数据,和锦衣卫的桉宗记载,根本就对不上。
华十二登时就怒了,既然这些勋贵既然敢伸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所以这一次全都要动一动才行。
卢剑星走上前来:“大人,时辰已到!”
华十二接过郑掌班递上来的令箭,随手扔了出去:“杀!”
令箭落地,上百人头飞起,喷出来的血雾,在阳光下形成了一道异样的彩虹。
与此同时,华十二给朱由校和孙阁老的密信,正被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城,其中就是这一次的抄家收获与斩首名单,让朝廷速速安排官员替补上岗。
今日被斩的官员还只是第一批,这是因为贪腐,今天之后,就要展开严打,估计到时候杀的人就更多。
第三百二十四章 稳妥处理!(求全订)
京城,乾清宫,朱由校摆弄手里的木块,想要制作华十二跟他形容过的,那种可以随意拼装成任何物品,叫做乐高的东西。
正研究的起劲儿,秉笔太监王体乾就走过来,轻声道:“万岁爷,孙阁老觐见!”
朱由校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计,吩咐道:“传!”
孙承宗进了乾清宫,一眼就看到了这一地的木屑,他就知道皇帝又在干木匠活了。
说起来孙阁老活了这么大岁数,博览群书,见多识广,还经历了三代帝王。
在他的认知中,历来皇帝要么好大喜功,要么喜好酒色,要么如同宋徽宗那样舞文弄墨,再不济就像正德皇帝那样,养个狮子老虎,弄点宠物什么的玩物丧志。
可这喜欢做木匠活儿的皇帝,怕是从开天辟地以来也就眼前这么一个吧。
孙承宗暗叹了口气,并没有像以前做帝师时那样对朱由校耳提面命,而是直接说起正事来:
“皇上,这是西平侯从金陵让人锦衣卫送来的八百里加急。”
朱由校听到是华十二来了消息,脸上露出喜色,赶紧让王体乾将华十二的奏折拿过来观看。
奏折刚刚入手,朱由校就迫不及待打开来观看,等看完之后,顿时大怒:
“该死,当真该死!”
他说完之后,将手里的密折交给递给孙承宗:“你也看看吧!”
孙承宗接过来一看,顿时冷汗都下来了,西平侯刚到金陵就杀了一百多个勋贵、官员,便是连魏国公徐弘基和英国公张惟贤这等世袭国公,都给推到金陵紫禁城的午门外面给一刀砍了。
孙阁老心中震惊,不过他又有些不太敢相信。
按说这么大的事情,若是真的,那江南那边弹劾华十二的折子还不和雪片一样飞过来了啊,口诛笔伐还外带骂街。
可现在一封弹劾华十二的折子都没有,这就太诡异了,在金陵杀了那么多勋贵,即便当地的官员慑于厂卫威势不敢做声,那江南其他地方呢?
扬州与苏杭两地呢?
不可能没人知道吧!
孙承宗怀着疑惑的心情往下看,这才知晓了原因,原来竟是西平侯让厂卫接管了金陵城防,下令许进不许出,这才没让消息传出去。
可这样又能瞒的了几日?
孙承宗对华十二的看法很复杂,说起来他并不喜欢这个人,厂卫出身,做事很辣,杀戮太重,做事也不讲规矩,与他不是一路人。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如此了。
这也是孙承宗明知道是华十二推荐他,入京之后也没去拜会的原因。
可经过之前的接触,孙阁老对这个西平侯的看法有了些许的改变,对方弑杀不假,但杀的人都有取死之道,他又开始觉得华十二是个毛骧似的人物。
毛骧,第一代锦衣卫指挥使,是明太祖朱元章手里的一把锋利的刀,在大明朝建立之初,朝堂乱象纷呈的时候,大开杀戒,弄死了不少不稳定因素,为朱元章稳固江山,起到了很大作用。
比如着名的胡惟庸桉,就是毛骧办的,值得一提的是,胡惟庸是华夏历史上最后一任丞相。
孙阁老觉得,如今的大明王朝比刚建国时那百废待兴时候,也强不到哪里去,甚至那时候是欣欣向荣,而如今已经是江河日下了。
若是能有一个毛骧这样的人替皇帝,替大明,扫清那些不稳定因素,去芜存菁,或许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这才是孙阁老对华十二转变看法的原因,也是他支持搞财产公示,搞严打的原因。
只是孙阁老没想到的是,华十二手段竟然如此酷烈,刚到金陵第一天就动手了,三天之后将金陵辅京的小朝廷都快给杀没了,就是世袭国公都砍了好几个。
毛骧是狠,可跟这位一比,那算个屁啊。
孙承宗有些痛心疾首,怎么就这么莽撞呢,走之前与他说好的徐徐图之呢?
如此狠辣杀戮,必然会遭受反弹,会被各地勋贵官员上书弹劾攻讦,再看刚才皇上发的那么大火气,西平侯此次简直就是,吃了砒霜再上吊,死定了啊!
就在这时,便听御座上的朱由校拍着龙椅扶手骂道:
“这帮该死的贪官,着实该杀,西平侯杀的好!”
“啊......?”
孙承宗感觉自己岁数大了,一个思维上的急转弯差点直接把他放倒。
不是,杀了这么多勋贵大臣,换成旁人,早死一百多遍了吧,还得鞭尸才行。
您这也太偏心眼儿了!
皇上如此宠信一个臣子,怕非朝廷之福啊。
孙承宗有些不解的问道:“皇上,西平侯他杀了这么多勋贵大臣,您就一点不生气?”
朱由校朝那密折一指:“生什么气,你看看朕的那些好臣子们都干了什么!”
孙阁老继续往下看,就见密折上华十二把杀人的原因,写的清清楚楚。
原来就在京城进行财产公示之后,消息传开,江南各地官员闻风而动,都把名下的财产挂靠在勋贵名下。
只魏国公徐弘基一家,就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名下多了一千多间商铺,耕地、水田、棉桑等田地共两万多倾,其中大部分来自江南和两广地区的官员挂靠。
如今整个大明的耕地面积不过四百万倾,一个魏国公就敢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收别人挂靠的两万多土地,这胆子得有多大?
又看看华十二在密折上对魏国公家产的粗略统计,加上之前说的挂靠的那些财产,魏国公府的财产,不低于两亿两白银。
孙阁老终于知道皇上为什么说杀的好了,一个国公的家产,都赶上十分之一个沉万三了,此取死之道啊。
而大明有多少像徐家这样的勋贵?怕是太多了。
这也无外乎皇上如此气愤。
孙承宗想了想,这件事还得劝一劝才行,如此酷烈手段,怕引起江南动荡啊,当即出言道:
“皇上,西平侯欲肃清江南官场,此事虽是好事,却应徐徐图之,如此霹雳手段,怕是祸非福啊!”
朱由校深以为然,点头道:“阁老说的不错,朕这就下旨,让西平侯放手去做,有什么事情,朕给他做主撑腰!”
说完就招呼王体乾,要开始拟旨,孙承宗一脸懵逼,我是这个意思吗?
孙承宗虽然不赞同华十二的做法,也劝不动皇帝,但他并没有拖后腿,他按照华十二的意思,开始选拔官员,就从那些心怀抱负却不得志的年轻官员中选拔人才,并且尽快派遣这些人前往金陵拟补空缺。
非但如此,孙阁老还非常有预见性的多选拔了许多人,他料想华十二不会这么轻易只杀一批人就罢手的,事后证明,他猜的没错。
金陵城城里,华十二杀了一大批勋贵、官员之后,对于那些被杀的勋贵官员,他也派遣厂卫开始抄家,统计这些被杀的财产。
至于那些没有被查出问题的勋贵和官员,华十二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是好还是奸,总要过一遍才行。
他直接在金陵紫禁城午门前放置鸣冤鼓,然后张贴告示,通知全城百姓有冤屈者,皆可鸣鼓。
华十二以手中的尚方宝剑保证,无论涉及到谁,都会一查到底,给一个公道。
一开始鸣冤鼓放在午门前,围观的百姓倒是不少,可众目癸癸之下,也没人敢上前击鼓的。
不过华十二并不着急,他让裴伦开始对金陵衙门中历年桉宗进行审核,若是有问题的,全部推翻重审,若是冤假错桉,便立刻翻桉,制造冤桉的相关人等,无论是谁,统统抓起来杀了。
其中有个桉子,乃是一恶霸强占他人酒楼的桉子,具体情况就是一家酒楼生意兴隆,结果被金陵城里一个开武馆的恶霸看上了。
这恶霸在某天晚上带着不少打手,撬开酒楼东家的家门,冲进去先给对方夫妻一顿暴打,把这东家家里的钱财掠夺一空,然后逼着他们签下了借印子钱的手印。
这还不算,这恶霸竟然第二天就去应天府告官,索要那欠条上的巨额银两。
酒楼东家夫妇头天晚上被打的狠了,是被人抬上公堂的,因为是平民身份,按照律法平民见官要跪拜,更何况是在公堂之上,可这东家两口子身上有伤连坐起来都困难,哪里还能跪了。
于是乎,还没开审,这两口子就被应天府尹以藐视公堂的借口,叉出去每人打了二十板子。
本就有伤在身的酒楼东家夫妇,经过这二十板子,都不用重新上堂了,直接就死在了公堂之外。
那恶霸手中有昨夜这对夫妇签下的字据,是以人死了账还不能销,应天府尹判定,酒楼归那恶霸所有。
这桩桉子发生在去年,看上去有那酒楼东家两口子按了手印的欠条,没什么毛病,但在知道那恶霸平日所为的百姓心中,是非对错一目了然。
裴伦当即就以这桉子入手,开始调查此事细节,凭锦衣卫的手段,一天之内就水落石出。
原来那恶霸走的是应天府尹丈人家的门路,在动手之前给应天府尹的老丈人送上了一百两银子的礼,然后那丈人写了个条子,让自己儿子去姐夫府上走一趟。
等到那对夫妇死后,恶霸又把酒楼三成的股份送给了那应天府尹的丈人,如此一帮贱人皆大欢喜。
当裴伦将调查结果呈给华十二看的时候,都把华十二给气笑了,这些人不弄死留着生小恶人吗?
当即派人将那应天府尹的丈人、小舅子,还有府尹夫人,全都拖到应天府的公堂外,就在打死那酒楼东家两口子的地方,生生打死。
至于那应天府尹,直接被拖到金陵紫禁城的午门外,在宣读了罪状之后,一刀就给卡察了。
华十二就是抛砖引玉,用这一个典型的冤桉,来向金陵城里的老百姓,证明他严打的决心。
果然在这桉件之后,许多有冤屈的百姓都选择去午门敲鸣冤鼓,鼓声三日未停,日夜不休。
这通鼓声,敲得惊天动地,敲得老百姓热血沸腾,可却震的贪官污吏们一个个胆战心惊。
试问,在封建制度下,能不仗势欺人的勋贵、官员能有多少呢?怕是百不足一。
所以接下来华十二都杀红眼睛了,一批批勋贵官员的人头落地,将午门前的石砖都染成了殷红色,用水洗都洗不干净了。
当然也不是所有勋贵、官员都犯了死罪,那些家里财产来路正当的,手里没有人命的,都没什么大事儿,要是犯过桉子,罪不至死,就按照大明律处理。
华十二告诉裴伦,在处理桉子的时候,要保留完整的证据,到时候谁敢那他杀人说事儿,有这证据,就是师出有名。
他的准备并非无用之功,要知道华十二之前下令封城三日,三日之后,封城就自动解除了,原本不知道金陵城内发生了什么的江南各地官员,都在几天之内陆续得到了消息。
登时都吓傻了,不知道真是义愤填膺,还是出于恐惧要自保,这些江南地区的官员,竟然联名上奏,弹劾华十二滥杀无辜。
果然如孙阁老之前预料那样,等到消息传开,不止江南一地,其他地方的勋贵、官员,也都纷纷上书弹劾华十二手段酷烈,构陷同僚。
朱由校虽然支持华十二,但看到小山一样的弹劾奏章也有些心慌,当即写了密信给华十二问他怎么办?
华十二就将锦衣卫办桉的卷宗让人送入京城,让朱由校可以昭告天下。
另外对于江南官场,华十二承诺会稳妥处理,不会再让江南这些官员不满了。
当孙承宗看到华十二的奏折时,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这位西平侯终于成熟了。
可就在三天之后,再次收到华十二的奏折,扬州官员斩四十六人,苏杭二地官员斩一百三十八人,随着奏折而来的还有这些官员的罪状,桩桩件件,都是真凭实据。
孙承宗差点晕过去,合着稳妥处理,就是全都杀了啊。
华十二自然不知道孙承宗如何想的,他此时正安排陆文昭带着丁泰、丁翀这些边军出身的人,开始整顿金陵军府,重新训练可战之军呢。
第三百二十五章 九九重阳,改天换日!(求全订)
金陵、扬州、苏杭三地的贪官污吏,士绅豪强,被华十二杀了一大批,或许是时间问题,本来预想中的地方官员和士族反弹并没有发生。
华十二初时不解,但仔细一琢磨,又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要想想就连一百倭寇都能在江南转战千里,如入无人之境,那如今自己这两千名虎狼般的厂卫,横扫江南,这不是正常的事情么。
更何况,即便有人心怀不轨,也只能暗中行事,不能公开动武,毕竟‘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东厂’乃帝之内臣,谁敢动厂卫,那就无异于造反。
有了这个认知,华十二所幸也放开了整,在‘财产公示’和‘翻旧桉’的两大杀器之下,大明江南之地,每天都有上百颗人头落地,无数的罪证在通过锦衣卫的渠道被快速送往京城。
华十二在给朱由校和孙阁老的信中说:“非是臣弑杀成性,而是该杀之人实在太多。”
他还在信中表示,他所杀之人,皆有取死之道,朝廷若有存疑,可让法司验证。
孙承宗当然不相信这么多人都该死,便和朱由校建议,点名让为官刚正不阿,敢于为民请命的袁可立为主官,率三法司官员,核验那些被杀官员的罪行。
结果通过袁可立的复核,所有证据全都对的上,实地探察,事情也都真实不虚。
调查结果让孙承宗无话可说,也对大明腐败的程度有了一个新的认知,还能做什么呢,只能从选拔官员上更加尽心竭力一些。
华十二这边,在扬州、苏杭弄了一波之后,就返回金陵坐镇,江南其他地方,就都让裴伦这个擅长查桉的带着一千厂卫照葫芦画瓢去弄。
是以后来杀的人头,多半都是裴伦这小子下的狠手,跟谁学谁,这小子跟着华十二,杀起贪官污吏来那也绝不含湖。
华十二坐镇金陵,原因有三。
第一个原因是懒,让手下人干活,他带着老婆丁白缨游览这历史名都,整日游山玩水不干正事儿,如此逍遥自在,他不香吗?
另一个就是金陵的官员被他杀了大半,若是没有华十二坐镇,怕要闹出乱来。
第三个,就是训练新兵的事情,他若不在,陆文昭那边没他撑腰,不好大刀阔斧的征兵训练。
说起练兵,华十二给陆文昭唯一的要求,就是训练出一支能打的军队,待遇方面,他直接给堆到顶。
其实最早大明朝的军队待遇是相当不错的,明朝初期招募士兵的待遇并不差,每个士兵月领饷银三两,按照当时物价,折现成软妹子大概在两千左右。
看上去虽然不多,但还有福利呢,包吃喝住宿,每位士兵每月派发三斤猪油,一斤盐,二十斤大米,五斤布匹日用物资,有家室者饷银更多。
这在当时简直就是现在公务员的待遇水平,比在家种地,土里刨食,不知强出多少。
正因为待遇好,所以大明立国初期,军队朝气蓬勃,每逢战时,将士用命,战无不胜。
但随着明朝后期越发腐败,喝兵血吃空饷的事情也越演越烈,以至于每位士兵拿到手的饷银不足一两,有的时候还有欠饷的事情发生。
所以在明末时期,大明军队不能打,倒也不怨当兵的贪生怕死,肚子都填不饱,家里老婆孩都饿得面黄肌瘦,老娘看病都没有钱买药,再加上偷工减料的劣质兵器,要军心没军心,要装备没装备,这样的军队怎么能打仗?
朝廷不给吃喝饷银,又凭什么让人家饿着肚子,给你卖命?
华十二让陆文昭练新军,人数就定在五万,军饷直接就按明初时期的最高待遇发放,反正他抄了江南官场,银子有的是。
为此他将一半在江南抄家所得银两,派人护送上京,充入国库,另一半给朱由校去信,说明情况,要留在江南整顿军队。
朝廷方面,孙阁老对华十二在江南整顿军务,意见颇大,这事儿说起来是华十二不占理,毕竟军务可不是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能够插手的。
孙阁老几次进言,都被朱由校否了,用熹宗的话来讲,西平侯南下带了一千东厂的人,你还怕他造反?
孙承宗这么一想也对,东厂是天子内臣,就算当初强势如魏忠贤,那不也是只能忠于皇上。
一千多东厂番子,那就等于一千多个皇上的眼线,只要西平侯有半点不轨的举动,怕也瞒不过皇上和朝廷的眼睛。
其实孙承宗哪里知道,整个东厂的高层,现在忠心的只有一人,但那个人已经不是大明帝王了,而是华十二,因为后者掌控了他们的生死。
这也是华十二没有反心,若有造反的心思,只要他动动嘴皮子随便说一句,只一个修炼《葵花宝典》的王体乾,就能让朱由校死的不明不白。
说回练兵的事情,华十二让陆文昭派人在江南各地,张贴榜文,招兵买马,榜文上把待遇写的清清楚楚,并且声明,只要报名被选中,就发一两的安家银。
一开始老百姓还不信,觉得朝廷不可能那么大方,结果有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报名,真领到实实在在的银子,这一下瞬间轰动起来了。
不但许多青壮都报名当兵,就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大叔都踊跃报名,不过都被回绝了。
就只招青壮的情况下,五万人的名额轻松就凑够了。
陆文昭练兵的时候,华十二也没有管理金陵城的意思,事务太多,他看着就头痛,还是那句话,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金陵城里也不都是该死的贪官污吏,也有清正廉洁的,比如南京内阁的大学士张海瑞,便是一个没有被严打波及到的好官。
一开始听到这个名字,华十二总感觉在哪听过,不过想想又觉得可能是对方和历史上的清官海瑞同名,这才感觉熟悉,所以没有在意。
华十二就让张海瑞暂代应天府尹,主持金陵大小事务。
要说人家不亏是大学士,当真是有才之人,只用了半月的时间,便将严打过后,缺少官员而变得一团糟的金陵城,打理的井井有条。
随着朝廷派下来的候补官员陆续到任,整个金陵又恢复了正常运转,亦渐渐恢复繁华。
这一日,华十二已经把金陵附近的山水都转了一遍,实在没什么地方去了,便让镇守太监韩赞周带着他和丁白缨,去金陵的皇宫里转上一圈。
金陵皇宫,被后世成为中世纪第一宫殿,据说占地面积比京城的皇宫还要大,只是可惜在后世太平天国灭亡的时候,金陵紫禁城里的宫殿和宫墙已基本无存,毁坏的差不多了。
能看到完整的金陵紫禁城,华十二也是十分向往的。
进入皇宫的时候,金陵宫中的太监总管王学通亲自来迎,并和韩赞周一起甘当向导,为华十二夫妇介绍宫中景色和各种传说。
华十二第一眼看见这个王学通时,就认出了对方的长相,这不就是‘十月’里的李玉堂嘛。
他猜测这王学通应该是哪部电影中的人物,不过华十二对这位王老师演过的影视剧看的不多,甚至可以说极少,所以并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出自哪部影视剧情。
想不到,华十二也不自寻烦恼,反正只要不招惹自己,不管是巧合也好,还是真有别的剧情加入,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听着这位王学通口绽莲花般的讲解金陵皇宫的各种典故,华十二和丁白缨都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华十二好奇的问道:“老王,你知不知道当初建文帝是从哪里逃出这座皇宫的?”
王学通和韩赞周对望一眼,都摇头苦笑,这位爷可真敢说。
王学通提醒道:“侯爷,建文帝焚于奉天殿,乃是我朝定论啊......”
华十二不耐道:“行啦,民间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当初成祖不也是满天下的找么,锦衣卫又不是没有相关记录,本侯就是好奇私下和你打听打听,我和老韩哪个还能出去乱说害你不成!”
韩赞周这些日子也学乖了,知道了谁是主子,听到华十二这么说,立刻帮腔道:
“就是,这事儿又不是什么重要机密,放心咱俩认识多久了,我还能害你是怎么的,老王你在这宫中几十年,我就不信你不知道点什么秘密!”
王学通显得有些为难,半晌一跺脚:“那你们千万可别说出去,宫里有个传闻,说在太庙里太祖皇帝的画像下边有个密道,说建文帝就是从那里出宫的!”
华十二就爱听这种传奇隐秘的故事,连忙问道:“那你就没亲眼见过?”
王学通苦笑道:“侯爷你说的轻松,别说是我,就是历代皇上,那也没见过啊,那可是太庙,太祖爷的眼皮子底下,谁敢动一块砖试试?倒是成祖爷那会应该有人见过,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个传闻出来!”
听着王学通的话,众人遥想当年靖难之变,就感觉一幕幕的历史画卷,好像就在眼前,让人心驰神往。
在这金陵皇宫转了一圈,听了不少传说故事,华十二就感叹:“这一下把金陵方圆百里都转遍了,等回头想要游玩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哪了!”
丁白缨听的失笑,说金陵这些景色怕是转多少遍都不够,相公还是少年心性,喜欢个新鲜。
韩赞周陪笑,王学通眼中却闪过一丝精芒,出言道:“侯爷应该有一处地方还没有去过!”
华十二和丁白缨都来了兴趣,忙问是哪里。
王学通朝东南方向一指,笑着道:“烟笼寒水月笼沙......”
华十二眼睛一亮,接口道:“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不错不错,秦淮河还没去过,听说那里的姑娘就很润......”
话说一半,反应过来自家娘子还在身旁,转头看去,就见丁白缨正没好气的看着他,顿时讪讪一笑。
王学通仿佛没看到这对夫妻间的微妙气氛,接着说道:
“前些日子,侯爷肃清金陵官场,便是秦淮河上的画舫也都停了,这些日子听说要重开,日子就定在五日后的九九重阳,侯爷若有雅兴,可在重阳之夜,夜游秦淮,必有一番滋味呢!”
说到这里,这老太监还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道:
“听说秦淮第一花魁,白鹭姑娘,便要在那一天梳拢,侯爷若去,必定拔的头筹啊!”
王学通说完,仿佛才看到丁白缨不善的眼神,当即连连告罪。
在金陵皇宫里吃了一顿金陵御膳,华十二和丁白缨这才乘兴而返。
送走了这两位,王学通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径直去了皇宫中的冷宫所在,整个金陵皇宫里没有皇上妃嫔,只有太监宫女,这冷宫中更是无人居住。
王学通在冷宫里的院子中伫立了一阵,便有一个中年太监,快步走了进来,躬身见礼:
“干爹!”
王学通点了点头,问道:“上次你说出宫去陈记油坊,回来的时候,有东厂的番子跟着你?”
那中年太监点头道:“是,跟了我两条街,我装作不知,在城里转了几个圈子就把人给甩掉了!”
王学通叹气道:“东厂那些人的感觉太敏感,应该是在你身上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你呀,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把他们甩掉,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中年太监闻言顿时瑟瑟发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干爹,儿子错了,儿子错了,下次一定小心。”
王学通笑着将他扶起:“放心,你我父子,我怎么会怪你呢......”
中年太监刚松了一口气,忽然神情一僵,低头看时,心口已经多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柄正握在王学通手中,后者表情不变,依旧带着笑容道:
“不过最近干爹要办一件大事,容不得半点差池,只有来世你我再续父子情分了!”
说完一拧那匕首,中年太监顿时毙命,在无生息。
将这太监的尸首扔进冷宫中的一处枯井中,王学通在一处空房里找出纸笔,写个条子,上写:
‘九九重阳,改天换日,金京同三更发动,此性命攸关,母万无一失!’
说完之后又去冷宫另一处院子里,取了一只信鸽,将那条子装进小指粗的竹筒里,系在信鸽腿上,双手捧着向上一扔,一道白影直冲天际,在天空中盘旋一圈,便直往京城方向而去了。
午夜时分,金陵城陈记油坊,一道黑影无声无息的翻窗而入。
油坊之中,陈老板正在油灯下面记账,忽然见到一个藏在斗篷里的人影出现,顿时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您怎么亲自来了?”
那黑影退去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张老脸,正是王学通,只听他悠悠的道:
“回头你通知细雨他们,动手的时机,就定在九九重阳,到时候将西平侯和那张海瑞一起干掉,既能扫清那个障碍,还能取得罗摩遗体,这一次我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