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劝离
就在人们轰轰烈烈地征讨有伦家族和海勒之时，另外一则新闻进入人们视野。
事件最初的罪魁祸首，西恩研究基地的前负责人死了。
院长这几年早已经不露面了，外人只知道他在自己的星球上修养，并不知道更多情况，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明星，除了当初托因比孜孜不倦地在网上骂之后，根本没什么人关注他在干什么。
如果不是这次爆出惊天丑闻，想必就算院长此刻死掉，也无人在意。
但现在人们忍不住开始猜测，他是不是畏罪自杀？还是说有伦家族想找一个人定罪逼死了他。
有伦家族的现任家主海奥奇觉得憋屈死了，他是联系过院长想要商量事情怎么解决，可他根本就没有联系上，他当天就派人前往院长所在的星球，但派去的人被拒绝了，从太空港就被拦下来了。
海奥奇当时甚至觉得，院长是不是故意爆出自己来拉整个有伦家族下水。
可他们之间除了利益并没有仇恨，前些年合作一直都很愉快，有伦家族对研究基地提供了很多资金支持，还送了很多实验人员过去交流学习，紫焰星出事后，他还提出要给基地在别处重建一个，当时被院长拒绝了，他表示自己身体不好想要修养，要退出实验。
海奥奇见过那时候的院长，状态确实不太好，他年纪不小了，已经有一百六十岁，经历紫焰星的惊吓，想要退下很正常。于是海奥奇重新组建研究所，里面大部分员工都是前西恩的研究员。
这几年院长和他交流的越来越少，到这两年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了，不过他确定人还活着。
起码前两天还活着。
“难道真的只是我多想了？”
海奥奇也只是疑惑一阵就将这件事放下了，他现在要尽快查出来是谁在针对有伦家族，对方有什么目的，还有，他要尽快救出海勒。
整个有伦家族的人力物力都开始运作起来，宋舒卉很快发现网上关于这件事的讨论热度在减小，有其他更爆炸性的新闻出现转移视线。
比如某某明星出轨生娃死亡，某某名人吸毒杀人。
宋舒卉无语了半响，觉得这世界转移注意力的手段和地球也没差啊。
“都这个时候了，转移注意力有用么？总不能说海勒其实是有苦衷的，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花心想要害死那些人，其实他有精神疾病，有苦衷，过的不幸才会做错事。再一个其实那实验室和有伦医药没关系，里面药物供给也不是向有伦医药，这事情纯纯就是污蔑。”
她也就是随口吐槽，却没想到两天后还真的看到有伦医药放出这样的声明，重申他们对西恩研究基地的人体试验并不知情，他们只是提供钱财和药物希望他们进行试药，他们只负责拿到结论，并不知道对方手段这么残忍。另外，有伦医药有好几家专属研发研究所，一直以来市面上主力药物都不是从西恩和新组建的实验室里出来的，来源干净透明，请大家放心购买。
宋舒卉看到声明后敲着桌子对查西亚继续吐槽：“你看吧，这不是和我说的一样，他们肯定第一时间甩锅。”
查西亚疑惑：“甩锅？”
“就是，这个黑锅我不背，黑锅知道吧？”
查西亚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
宋舒卉：“……”
好吧，这个世界还真没有黑锅这种东西，大家连锅都很少见到。
“总而言之，就是推脱责任呗，我觉得这么点东西其实干不倒有伦家族，他们的势力太庞大了，你看星网上的讨论还是直线下降，过不了多久就没人关注了，到时候海勒也能顺利出来，他现在被关押也会比别人过的更舒坦吧。”
查西亚安慰：“本来也没想过这次就能扳倒他们，你看现在下场的这么多人，不是也没对有伦家族造成太大伤害。别忘了，咱们的本来目的是什么。”
“什么？”
“是海勒，有伦家族是顺带的。”
“对哦，不然咱们费大力找托因比做什么。”
听到自己的名字托因比从宠物包里探出头来，最近学校戒严，他除了宿舍哪都不能去，整天就只有修炼再修炼，连新闻都没看，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让自己死亡的罪魁祸首被揭发出来。
两人讨论事情都是在宋舒卉的宿舍，也就是今天她下课早过来等查西亚，就顺便来了他的宿舍，托因比才听到谈论内容。
他眨巴着黑豆似的眼睛看向两人，那双眼亮的惊人。
“伱们说有伦家族倒霉了？”
托因比直接盘到了桌子上，他此时的身体非常大了，宠物包都有点塞不下了。
“是啊。”
两人大致将最近的事情讲了讲，托因比兴奋到直接原地转圈，随后直接变回人形，站在两人面前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
没料到他有这个动作，两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他鞠躬完才赶紧摆手：“不用谢，也不全是为了你，就是看不惯这群恶人而已。”
托因比眼眶含泪：“不止这一件，你们还救了我的命。”
宋舒卉这才看清楚他的模样，是个挺英俊的男人，人形的眼睛是碧绿色的，非常好看，鼻梁高挺吗，脸颊有些瘦，人也瘦瘦高高的。整个人有些阴郁气质，这反而让他多了几分神秘感。
如果，如果他现在不是没穿衣服就更不错了。
查西亚脸早就黑透了，直接扯了床单兜头朝他罩去，没让宋舒卉看到更多。
没有提前准备好衣服，形态转换时确实会有很多不便之处。
宋舒卉眨眨眼，虽然眼神好，但她也没有看别人的兴趣，因此并没有看到什么。瞅瞅查西亚那恨不得立即将托因比赶出去的眼神，她忍不住想笑。
托因比也有些尴尬，赶紧变回了蛇，顺着桌腿爬回了桌子上。
“你现在已经恢复人形了，就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以后只要继续修炼，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想去哪，我可以安排飞船送你回去。你暂时用假名，应该没有人会查到你身上，等有伦家族的事情解决，你就可以自在生活了。不要一直被过去的事情困住，活着就得向前看。”
最后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托因比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宋舒卉去抓他的手。
查西亚朝她笑了下，父母的死是他心头最痛的点，他无时无刻不觉得煎熬，可是这种煎熬随着时间开始变淡，也许将来报完仇之后，这煎熬就会消失，不再无时无刻被提起，更多的事占据心神。
查西亚觉得这很残忍，可他抵不过时间，也没办法让自己一直活在痛苦中。
他还有想要给与幸福的人，也不想将痛苦传递到宋舒卉的身上。所以他只有让自己变得柔软起来，才能不伤到她。
也因此他真的很佩服托因比的，他能坚持为无亲无故的辛冬奔波十年之久，一直记挂着这份情谊不放，放弃全部人生都扑在这件事上。
也许没遇到宋舒卉，他也会这样。
同样是死过一次又活过来的人，他想劝托因比稍微往前走一步。
托因比垂下脑袋，虽然这件事还没有到最后，但是他们俩做的比自己好也比自己更完善，甚至还有希望为辛冬报仇，看到那群人的悲惨下场。
其实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他的心就放下了大半，就好像一直背负在身上的东西被卸下了似的。
也许他是时候为自己而活了，他还想回去见见那群关心自己的邻居们，想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出去走走和他们打声招呼随意地闲聊着，想和胖肯特一起吃饭爬山，还想把自己没有完成的学业进修完，他也很想要机甲学校的毕业证，出去后自豪地和别人说自己是最优秀的那个，并不是被所有人唾弃的存在。
想到这些，托因比的眼睛不由自主就有些湿润。他真的错过了很多很多。
他抬起眼眸：“我想回家。”
查西亚嘴角露出一抹笑：“好，我给你安排，”
然后托因比直接钻回了宠物包里，还贴心地给自己拉上了拉链。
等他进去后，宋舒卉上下打量着查西亚，直看得他嘴角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
“总觉得你最近有事情在瞒着我。”
查西亚心一紧：“你是指哪方面？”
“难道你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不，我是问你的想法来源于哪方面？”
他和宋舒卉对视，眼神坦荡，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
宋舒卉摸了摸下巴：“谁知道呢，就是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查西亚垮下肩膀，还是打算把自己隐瞒的秘密交代清楚。
“好吧，我确实有件事瞒着你。”
宋舒卉精神一震：“我就知道，快说，是什么！”
查西亚便掏出一块能源石放在她手里，将自己偷摸用能源石修炼的事情说了。他前后拢共也没有隐瞒多久。
宋舒卉捏着石头看看他，嘴角抽搐地问：“就这？”她又不阻止他上进，用能源石也没什么问题，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查西亚眼神更真诚了：“真的只有这个。”
宋舒卉将能源石往他手里一拍：“那看来我的直觉是失灵了。”
查西亚收好能源石，视线看向了窗外。
其实也没有失灵。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任务
院长的死因两天后公之于众，他死于精神力突然溃散。
简而言之就是，死于衰老。
院长的实际年纪比人们想象的要大很多，已经有两百八十岁了，也是位强者，他的死很正常，没有任何阴谋。
这让一直怀疑是不是有伦家族害死院长的谣言不攻自破。
只是他死的太是时候了，正要问责人就没了，如果真的定罪，他离死也不远了，但现在也只能扣押他生前的财产抵罪。
是的抵罪。
也是凑巧，如果放在从前，想要查清楚这群人到底有没有做过，除非使用特殊手段，不然很难让那些人开口，毕竟事件发生地点已经没办法再去取证了，整个紫焰星都进不去，只要不说话，就没办法证明那群人有罪。
但这几个月对紫焰星的探索一直没有减少，人还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聪明的旅游公司开发旅游项目了，连普通人都能进入。
尽管曾经的西恩基地破烂到快要找不到完整的房屋了，可调查队仍旧从废墟进入了研究室内部。
辛冬那段时间一直失控，研究所众人早早也意识到了危险，打算处理掉他，只是被他抢先一了不。事发之时，研究员们第一时间撤退，并在匆忙间删除了许多无法带走的资料。
毕竟是匆忙间，还是有许多东西没有删掉，并且被删掉的部分也被还原了出来。
已经不用那些研究员们开口，赤裸裸的证据就摆放在眼前，不开口也无法抵赖了。
这里的所有试验院长都没有亲自动手，他只需要一声令下，就有很多人给他想要的结果。
即便如此他也仍旧逃脱不了干系，被翻找出来的证据里显示他知道辛冬和其他实验体的存在，也知道研究基地内正在进行的人体试验，甚至对此还非常鼓励，并帮着寻来实验体。
原本拿人体试验是不至于死刑的，但那些人下场太惨了，被折磨致死不算，连尸骨都无法保持完整。最重要的是这些实验体的来源都不正规，许多人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弄来的，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这样残酷的命运。
随着院长的死亡，所有曾参与过的研究员瞬间被抓捕了起来，总共二十一人。
二十一人有十五人正受雇与有伦医药下的医药研究所，也是目前最重要的一个研究所。
这十五个人的逮捕让刚平息一些的热度又被顶上了风口浪尖，特别是有伦家族，先前这段时间砸下去的钱和人脉都打了水漂。
海奥奇气到差点杀人，先前人没被抓时还能说他们并没有参与都是误会，但现在人就在他们的研究所内被抓，说没有关系，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而这个世界想要成为傻子很难。
瞬间，整个有伦医药的声望再次大跌，原本就很冷清的药店人流量更低了。
海奥奇也很快知道，人被抓的那个研究所被人炸了，炸得房屋倒塌，所有实验数据付之一炬，本就已经因为受牵连开始停工的研究所彻底消停，其他没被牵连的研究员们纷纷辞职，眨眼间人就走的干干净净。
海奥奇已经顾不得去管海勒了，他正在为家族产业奔波，原先已经上市的药物全部下架重查。
如果说研究所的倒塌对有伦家族有一些影响，那药物下架重查就要了命了。
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哪怕现在门店冷清，过了这阵仍旧会像从前一样人来人往，人的记性本来就这么差，吃瓜造成的影响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
可海奥奇不知道药物下架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一天两天还好，一周两周，一个月两个月的持续下去，整个有伦家族都会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可怕漩涡中。
别看有伦医药风光无限，各家分店开着，这里面的投入也很大。
当然最大的不是原材料不是机器也不是厂房更不是各分店的建设资金。
所有钱都拿去投资了。
海奥奇静坐在院子内看向天空，今夜的星星格外明亮，叫黑兹星的那颗最亮。
他去过那颗星球好几次，每次去他都怀着紧张和希望。
他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有伦家族的位置很重要，要做的事情不仅对自己，对那个人也很重要。所以现在有伦家族有难，他是不是应该帮一下？
海奥奇并不想求助他的，不管见面多少次他都有些害怕对方，完全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感情太无情太可怕了，哪怕他见识过人体试验的全过程，甚至也亲自上手试验过，恐惧感也不及见到他时的万分之一。
海奥奇思考了很久，此时他的脑袋里完全是家族这几百年的基业，没有什么海勒存在，就算偶尔想到，也要往后排一排。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有些怨恨这个弟弟了，他行事太高调，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可以狩猎，为什么非要找那些很有名气的明星，如果不是海勒被人揪着不放，有伦家族也不会被这么多人盯着进而被牵连进来。
海奥奇不想去思考弟弟这么做都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只知道他做的事造成了严重后果，那他就要承受这样的后果。
暂时他并不想把人救出来。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海奥奇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摸了下头发，这才脚步缓慢地走进屋内，他要联系那个人，尽快让这一切都结束。
外界对这一切都不知晓，只觉得大快人心，并期盼着有伦家族的完全倒台，这样一个屹立多年的大企业，早就招了很多人的眼，每天都有无数人希望它快点倒下，就和那间研究所一样。
海勒也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氛围中被判了刑，因为证据确凿，他被判了好几年牢狱，个人信用分掉到负三十，并处罚金外加赔偿两千万。
沙漠猫拿到赔偿后一点也不开心，只是有些茫然，她为姐姐报仇了，可是姐姐也不在了，这世界上就剩她独自一个了。
她连个能期待和任性的人都没有了。
不，她还有一件事，她想要找到那个帮助自己的人，亲自跟他说一声谢谢。
如果只凭自己，她绝对无法为姐姐报仇。
沙漠猫看向中央星，说起来，她应该是第一个知道金松鼠就是舒卉的人吧，虽然网上有各种猜测，却没有人能证实。
宋舒卉不知道还有位老朋友要过来戳穿她的马甲，她也没有时间在网上冲浪吃瓜，眼下她甚至连上课都没有时间，而是开始出外勤了。
不是学校的外勤，而是之前从中将那里接的编外人员任务。
先前中将说只有在非常重大的事情前才会召唤她帮忙，一般来说，一年也出不了几次非常大的事，她会很闲。
可这才多久，她就要出任务了。
中央星最近出了一件大事，有个神秘人已经连续杀了四人，这四人都是职位不低的大人物，诡异的是没有任何设备拍到了这个人的模样，他出现的很突然，就像幽灵一样，实力非常强悍，接近结晶期的实力之一个照面就被他杀了。
警方连续追查了十几日，竟然只查到一个背影。
实在是无奈之下，也只能求助他们这些超强者了。
于是宋舒卉就被召唤了。
中将作为这个机构的负责人，给完宋舒卉对方资料和最后出没地点后就开始给她画大饼，只要能抓住对方，除了奖励她很多钱之外，她的信用积分也会大幅度增长，信用分越高，她在外面受到的福利待遇就越好，吃饭打折乘车免费，不管走到哪都宾至如归。
这也没啥好的，但是中将还挺能蛊惑人心，总觉得从他嘴里说出来后，宋舒卉就有两分向往了。好在她很快就清醒了起来。
她又不经常出去，有没有这些待遇都无所谓，何况她又不缺钱，这些待遇她都能用钱买来，并不需要卖命换，不值当。
当然她也不抗拒接任务，上次和斯特雷奇战斗吃了大亏，她老早就不爽了，一直想动手缓解一些，她又不能狂揍查西亚，现在有个新目标也能全力出手了。
“行，我接了。这任务有搭档么？”
中将点点头：“有大批警方做你的后盾，他们也一直在排查追寻，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都会立即告知与你。”说到这中将有些羞愧像是不好意思抬头，“这战斗嘛，我们可以帮你清场，绝对不会伤及无辜。”
宋舒卉：“……”
行吧，实际还是她单独行动呗，遇到危险自己往上冲。
中将怕她生气，立即补充道：“别担心，我们肯定会帮忙的，主要是这边现在最厉害的就是伱了，其他人实力都不太行，上去也是给你拖后腿。”
宋舒卉也怕拖后腿，朝他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去了。”
查西亚对她出任务没有表示任何担忧，他早已经学会绝对信任了。
死是绝对不可能，他唯一担心就是她会受伤。
“我和你一起去。”
“怎么，你想成为编外人员的编外人员？”
“我不要工资。”
“打白工可不行，我不同意。”
“我也接受以身相许。”
宋舒卉切了一声，还是把他带上了。
“你没课？”
“周末放假了你不记得了？”
宋舒卉拍了下自己脑袋，两天假，刚刚好够一个来回，中将难道是有意为之？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调查死因
这个世界当然是没有因为某些宗教而弄出来的礼拜日，只是这里也有七天一周期的计时，做五休二，有时候地方做三休一，比如大四年纪的课程就调成到了一周四天或者三天。
大一的课程最繁重也最繁忙，周末都不得闲，大二还稍微好一些，周末时间自由行动，通常宋舒卉都会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接个最简单的任务赚点积分，或是泡学校的图书馆。
要说宋舒卉最喜欢机甲学校的什么地方，那绝对图书馆莫属了。
和地球不同，这个世界很少有书籍这种东西，那东西是当作一种小众爱好存在的，大部分一生都很少摸到实体书籍。学校图书馆里自然也没有几本真正的书籍存在，毕竟，书架能承载的书本是有限的，这里的书都以拟真书本为主，人就像是身处在无数书籍组成的浪潮中，是名副其实的书海。
修炼之余宋舒卉仍旧在自学，已经不限制在学校必学课程中了，她看天文书籍也看地理书籍，这个世界的星球众多，每个星球的地貌也不一样。她还喜欢看各种族的风俗习惯，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像一个个奇特的故事一样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那种时候她不会去想，一定要学到什么东西带回地球，只是不带任何目的的单纯看书看另外一种生活。
眼下她舍弃周末的美好出来出任务，宋舒卉暗暗希望那个神秘罪犯实力一定要很强，不然她肯定会失望，下次再遇到召唤就不想出来了。
神秘罪犯最后出没的地方就在中央星，不需要乘飞船跑很远的地方，也是宋舒卉愿意接任务的重要原因。
一个小时后，乘坐着飞行器的宋舒卉和查西亚来到了最后一名死者的被害地点。
这次她是以金松鼠身份出来出任务的，查西亚就不能和以自己的身份出来，等从飞行器上下来的时候，查西亚变成了一个黑发美少年。
这是临时脸，不是定做的，所以稍微有点不是那么贴脸，宋舒卉用爪子捏着他的脸左右看。
“啧啧啧，这眼神，真是个清冷倔强美少年。快让我好好疼爱疼爱。”
查西亚无奈地转动眼睛，从换成这个形象后，他就被宋舒卉要求保持眼神姿势块一个小时了，他脖子都要僵住了。
“好了么？”
“好了好了，我检查完了，没有什么破绽了，保证不会一眼就被人拆穿。”
“这个脸是量贩的大众脸，就算再贴合那也是一眼假。”
“那还是不一样的，鼻子就比原先的高一点，眼睛长一点，嘴唇薄一点也红一点，这气质就不一样了。”
查西亚知道她分析起来就没完没了，干脆继续给她当木头任由她品鉴。
两人很快到达目的地，宋舒卉端坐在查西亚肩膀上，爪子抓着他的头发摆弄，之所以不坐在怀里，是因为她现在可是金松鼠，不是什么普通松鼠，坐在怀里有失面子，没坐查西亚头上已经是她非常谦虚的结果了。
查西亚继续：“……”
接待两人的是事发地的部门领导，见到宋舒卉后眼前猛地一亮。
宋舒卉出示了自己的专有身份证明，虽然是外聘人员，她也有正式身份，并且拥有调查权逮捕权，甚至在必要时候可以直接击毙对方而不用负任何责任。
这些特权在这种时候就非常爽。
这是个智能化管理部门，主要负责的就是对各种智能化产业进行监管监控，同时统一标准，所以说，这里也是机械最多的地方，整栋楼几乎是一步一个监控。
宋舒卉简单了解过这个部门的工作后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放这么多监控，难道这里有什么值得严密看守的东西？
并且就是有这么多监控的地方都没有抓住人？
但她很快想起一件事，不由回头看向一直站在自己身边开始打量起周围的查西亚来。
如果对方也像查西亚一样非常精通各种设备呢？他完全有能力侵入监控系统，让监控以为自己还在录制，或者替换掉当前录制的画面，可能是查西亚每次做的都非常简单，导致宋舒卉觉得这一点都不难。
实际上这非常难，整个星网都是由超级智脑监控，这地方不和主智脑对接也会有属于自己网络的专属智脑，一旦发现任何异常信号，就会在第一时间发出警报并反追踪对方的存在，可以说安全系数非常高，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查西亚看了一圈后低头摆弄着自己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改造出来的小屏幕，朝她微微点头：“都是最新型号的设备，防御非常强，就算是我也需要一个小时以上的破解时间。”
“全部？”
“不，一个。”
而这短短一段路上就有七八个监控，除非对方有耐心走一步停一个小时，当然也可以再高估一下对方的实力，缩短到半个小时，那也得在原地站半个小时，那早就被另外的监控发现了。
“所以有可能不是走技术路线，而是走实力路线了。”
负责接待的巴尔克多看了查西亚两眼，这人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清楚他们的监控，还有自信破掉，实力很不错啊。
可惜这种时候不好说出招聘的话。
“我带你们去看看事发地点。”
这是间看上去很空旷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台大型设备和一张椅子，窗子微微开着，风从外面吹进来，但这风也吹不散屋内散发出来的淡淡血腥味。
巴尔克介绍道：“平时贝瑟麦就在这里工作，他负责的工作是帮助智脑完善机器逻辑程序，对它进行迭代升级，同时找出逻辑错误并进行清除。”
宋舒卉问：“这个智脑是专属于你们部门的智脑？”
“对，是我们自行研发出来的智脑，一直以来都只为我们服务，不对外界开放，也不链接星网智脑，它从运行到现在已经有八十多年了，更新迭代了上亿次。它有超强的处理能力，这些监控全都归它自行管理。非常强，只是这两年总是出现一些错误，要换掉它付出的成本太大，所以就特地让贝瑟麦专门负责维护它，贝瑟麦是我们部门最出色的程序员，他不在了，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如此胜任这份工作。那个可恨的凶手，请你们一定要抓住他。”
巴尔克愤恨地喊道。
贝瑟麦才刚死没几天，智脑的程序又有一些小失误了，只是都不是什么大事，但特别烦人。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已经运行至完美的程序会出现这么多小错误，他们本来还觉得这个智脑已经达到超级智脑水平了，就算不能和星网的超级智脑比，那也绝对不差。
现实说明和超级智脑差的还是太远。
然而自家研究出来的智脑才是最符合他们工作的逻辑的，现在又要找人继续维护了。
头疼，实在是头疼，贝瑟麦恨不得凶手立即被揪出来杀掉。
宋舒卉让他冷静下来，她绕着空旷的办公室转悠了起来，查西亚尽职尽责地充当坐骑身份，也跟着转悠。
“你有什么发现么？”宋舒卉问。
查西亚摇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确实，什么都没有，如果那人是凭借实力进来的，那在动手的瞬间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些痕迹，但据我了解，贝瑟麦并没有受到任何精神力冲击，他是被武器杀掉的，还是近身的情况下。”
不知道是贝瑟麦死亡的太意外还是什么，面前这台由各种零件和程序组成的智脑并没有发出警报，以至于贝瑟麦的尸体是在好几个小时之后才被发现的，发现时流出的血液已经和智脑外壳还有地面融为一体了。
警方第一时间进行勘探调查，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他们就和此时的宋舒卉两人一样茫然。
这个凶手太令人意外了，他是谁以什么方式进来的，为什么目的杀人？
死者的交际圈很简单，也没有一定要费这么大工夫杀掉他的仇人，这是最麻烦的一种方式，毕竟贝瑟麦有下班的时候，会走到没有监控也没有防护的地方。
除非对方有一定要在办公室里的理由，但是是什么？为了智脑？别开玩笑了，这智脑继续坏下去就在淘汰边缘了，影响工作，再不想处理也得处理。
再排除掉同部门的同事作案嫌疑后，这件事情再次走向死胡同。
尸体早就被处理掉了，血液也被清理了，毕竟死人也不能影响这里的工作继续进行，智脑也需要继续运转，只是上面的血液清除后，仍旧有淡淡的血腥味残留，挥之不去。
宋舒卉跳到智脑外壳上，俯身仔细嗅闻着血液溅落的地方。
这行为将巴尔克惊了一跳，生怕她会不小心让智脑受到损伤，毕竟这位实力超强，轻易就能洞穿机器外壳。
“闻出什么来了？”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如果是人死的当天让她过来，或许她能立即发现点什么线索，现在就很难了。
宋舒卉皱着眉，爪子在肚皮上挠了挠。
“金属的味道？唔，和这里不一样的金属味道。”
巴尔克立即凑上前询问：“有线索了？”
宋舒卉瞥了他一眼，哪那么容易就有线索了。
“也许只是对方使用的武器残留的味道，这个金属味道很淡，感觉上应该很稀有很珍贵。”
也就是和查西亚在一起久了，现在天天去机械系闲逛，哪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金属矿石，毕竟这是打造零件的最重要原料，因此她才能闻出来区别。
每种金属散发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这一种虽然还不确定是什么，但绝对很贵。
“对方应该不太缺钱，擅长战斗，我看这溅落出来的血液，巴尔克似乎连反抗都没有来得及，就被击中了要害部位，好几处要害都被攻击了，最先击中的是脑袋，然后是脖子，心脏。”
每个部位落下的血液痕迹不一样，味道浓淡也有了差别。
巴尔克没想到她只凭观察嗅闻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忍不住再次露出惊讶敬佩的目光，他不知道宋舒卉是不是提前看过贝瑟麦的详细报告，如果没有，那她也太厉害了。
宋舒卉当然看过报告了，只是报告里没有这么细的描述，重点都放在寻找凶手上了。
“有这些结论也没啥样啊，这不是早就得出结果了。”面对巴尔克敬佩的目光，宋舒卉摊摊手。
“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贝瑟麦平日做的工作内容？你说这台智脑经常出现故障，都有什么故障？”
说到这个巴尔克就有得吐槽了。他这两天就又遇到了一个小问题。
“我们的工作要监管其他机械设备的运行，主要就是智脑在分析运作，但是智脑总会给出错误提示，明明运行很正常，它也要给出错误提示，等我们去查看的时候，发现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有，它还会自己退版本，有时候添加进去的新功能运行不起来，时断时续的。最让人崩溃的是它还暂停工作！数据分析是要实时的，它一暂停工作，我们一天都白做！”
巴尔克简直想抱头了，他这个部门负责人是要负责汇报的，迟几天不仅自己会受批评，连带着整个部门都要受到批评。
宋舒卉想同情地拍拍她，把智脑想象成电脑，如果自己的电脑经常出各种问题，那她也会疯，并且立即就会更换电脑。
可是这台电脑又不是那么轻易能换的，这就非常令人郁闷了。
宋舒卉忍不住又去挠肚皮，这里找不到更多线索了，她打算去另外三个死者那里看看，不浪费一分一秒。
见她要走，巴尔克瞬间叹了口气，这就要走了？他看看智脑，叹气声更大了，实在不行就换吧。
这台可能是因为太老了，现在所运行的程序都是在几十年前的基础上增加的，当初完美的程序在现在看来早已经不行了，在歪歪斜斜的地基上建楼，房子不出问题才奇怪，总不能一直修修补补。
“淘汰吧，换新的！”巴尔克低声道。
刚走出门的宋舒卉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问了一个问题。
“换新的之后，这个旧的要怎么处理？”
“拆掉，能用的就留下，不用的就丢掉。”
“会被格式化么？”
巴尔克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啦，这里面存的都是最重要的资料，绝对不可能随便就处理，导出来后格式化处理再进行销毁。”
不知道为什么，宋舒卉莫名就想到了莫里森的脸，她看着那台正在运行的机器，某种直觉开始作祟。
第一百八十五章 推理
事情了解的不全面，宋舒卉也不确定自己的直觉准不准，毕竟这是外人的事情，万一错了，她就丢脸了，虽然丢的是金松鼠的脸，和她宋舒卉没有关系。
两人很快出发去第二个死者所在地。
这地方很特殊，一般人无法进来，是保管军用战斗机器人的地方，为了民众安全，普通人是买不到战斗机器人的，如果刻意搜索也会提醒这涉嫌违法，就跟管制道具一样，都是危险性武器。
而军用战斗机器人的威力比普通战斗机器人实力更强，配备的装备全是最顶尖威力最大的，只用在战场上，或是当发生重大恶性案件时才会出动。
中央星是整个星系的政治权力中心，分派到这里的军用机器人也很多，它们比别处的机器人更忙碌，各种会议讲话活动都要守护在一旁。
死的这个人，要说身份很重要那也不算，要说不重要确实也挺重要，他是负责管理这些军用战斗机器人的，各部门申请需要机器人的时候他就立即将机器人送过去，还负责回收，当机器人因为战斗受到损伤时，他还要负责维修，并且审查机器人的行动日志，如果有违反规定的地方，还要进行系统升级或者直接谴回。
毕竟这些机器人的杀伤力太大，一旦出现误伤，绝对躲不掉。之所以会查的这么严，也是因为以前出过这样的事，一位财政部的高官在会议上受到袭击时，负责保护的战斗机器人反而连他一起杀了。
那之后整批战斗机器人不管有没有问题都被送了回去，甚至一度开会商讨到底要不要继续让战斗机器人做保镖，机器一旦失控起来，就不像人一样能自己醒悟过来，这是非常危险的。
但商量到最后还是保留了战斗机器人的岗位，经过大半年的修改调试后，机器人们再次上岗，为了安全，就多了一个人专门负责查看维护机器人的程序，免得再出现同类事件。
这就是死者的身份。
宋舒卉忍不住往嘴里塞了一颗瓜子嚼吧嚼吧。
“他死的时候身边有机器人？”
这次负责接待他们的是死者的同事，这人原先的职位地位和负责事项都没有死者多，事发时他并不在现场，不过这个问题他可以回答的上来。
“有，有四个机器人，它们刚出任务回来，回来后统一进入管理模式开始检修，管理模式下这些机器人和待机差不多，他死的时候机器人都还在程序运行中，没有异常。我和警方一起看了管理日志，死亡的时间点上，这几个机器人都还在待机。”
“那基地里当时就只有这四个机器人？”
“对，其他的都派出去了，中央星各种活动多会议多，基地内经常都是空的，有时候撞时间了，他们就算申请也排不到机器人。”
此时他们到来时，那四个机器人也不在，又被派出去了，他们面对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地方。
宋舒卉对这个一般人进不来的基地挺感兴趣，四处走动着，那眼神不像是在找线索，反而像在看稀奇。
其实也没什么可稀奇的，这里基本就和机械系那仓库没啥两样，除了供机器人待机的地方，就是方零件的仓库，军用机器人使用的零件也很珍贵，为避免有人来偷，存放的很仔细，当然也没啥人会想不开来这里偷。
转一圈后几人又回到原地，这地方打扫的特别干净，别说还有什么残留了，如果不是对方指出来，俩人啥都干不出来，味道和痕迹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也只能看看当时留下的存档。
“算了，没啥可看的了，去下一个地点吧。”
一天功夫，两人走遍了四名受害者的死亡地点，很巧合，这四个人的工作都和机器打交道，不管是智脑还是机器人还是智能家居，都脱不开机器。
两人从最初那名死者死亡地离开，登上了飞行器，宋舒卉坐在飞行器里托着下巴沉思。
“这四个人彼此不认识，生活没有任何交集，也没有共同的朋友。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相似之处就是他们的工作，都和机器有关。那么那个人的杀人动机是机器么？为什么，机器怎么会让他杀人呢？这些人负责的机器至今都还好好的，没有坏掉没有被人拿走。”
宋舒卉苦恼地狂挠自己的毛毛。那一身顺滑毛毛都被她给挠乱了。
查西亚捏住她的爪子暗暗在自己手里揉了揉安抚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做侦探调查，而是抓住那个人。”
“咱们不是连人影都没见到，上哪抓啊，抓空气么？”
查西亚道：“不是拍到了背影。”
宋舒卉精神一震：“对啊，还有个背影。”
她立即找那群跟在自己身旁做辅助的警察要来了凶手的背影照。
说是背影，其实也就出现了短短一秒时间，短到眨个眼的工夫就没了。
因为时间太短，动态视频反而看不清楚，于是就被定格成了静态图片，放大看，这背影一片黑乎乎，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不止黑还很糊，都糊出虚影了。
宋舒卉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才勉强看清楚那人个子挺高的，似乎是低着头的状态，其他的啥都没看出来，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这……有跟没有也没啥区别了。”
宋舒卉吐槽道。
查西亚也盯着看了一会，然后他找人要了这一秒钟的动态。
动态真的很短，就是那人从出现到消失的背影。
宋舒卉凑过去又盯了片刻，感觉比静态更难捕捉清楚。
“他走路姿势不一样。”查西亚肯定道。
宋舒卉这次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了，也没看出来走路姿势哪里不一样了。
“怎么看出来的？有啥不一样？你到底看出啥来了？”
查西亚不确定地道：“有一丝僵硬。”
“啊？”
“这一步有丝僵硬，可能因为这个才会被捕捉到。”
查西亚从不说假话，所以这人真有问题。“那你觉得因为什么僵硬？受伤了？”
“不知道。”
宋舒卉瞬间立起了一根爪子：“切，等于白说，那不还是没线索。”
然后事情就卡住了，找不到凶手，她的任务就完不成，完不成后天就没办法返校上课。她周一还有课要上，还有那么多学生等着她。
“这么下去不行，得赶紧抓住凶手。再分析分析，他为什么能躲过所有监控让人找不到影子，咱们在看第一个死者的时候就猜测过了，一是他可以瞬间破解掉所有监控，二是靠实力，会不会是那种可以影响信号电波之类的精神力？”
精神力有不同属性和作用，虽然没遇到过，但这世界上那么多人，绝对有这样属性的精神力。
“这么一来就能说得通了，特殊能力防不胜防，加上实力不错，很容易就能达成目的。现在最好找到他杀人的原因是什么，找出下一个受害者，提前埋伏。”
宋舒卉的思路很正确，警方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里面有个很大的漏洞，如果是用精神力屏蔽掉自己，那肯定会有精神力残留，他们去的最后一个现场离事发时间没几天，以宋舒卉的敏感程度不可能感知不到。
事实上，这四个现场里，她一点他人的精神力都没有感知到，那人就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样。
如果是用现代科技转移，警方早就找到了，而单纯的实力一定要在她之上她才发现不了，可哪怕是斯特雷奇她都能察觉到，那人绝对不可能突破到下一步了。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因此这个方向错误，已经堵死了。
宋舒卉狂乱地挠着自己的毛毛：“下次！下次绝对不接目标不明确的任务了！我讨厌四处追人推理不干正事！啊啊啊，烦死了，让我动脑也要多给点线索啊！”
其实这个寻找真相的过程也挺有意思的，只是她时间不多，没那闲心一点点推理找人。
“还有一个办法。”宋舒卉一脸严肃挺直背，像要做什么大事一样。
查西亚侧目：“什么办法？伱分析出下个受害者了？”
宋舒卉挠了他一爪子：“不是，我在看到第一个死者时冒出了一种直觉，但当时怕这直觉不对就没管，现在既然没办法，那就试试吧，说不定真的有效果呢。”
“怎么试？”
“咱们陷入死胡同了啊，为什么一直以为他只有一个人在行动，他既然没有实力屏蔽监控不留下踪迹，又不能在瞬间破解所有监控，那就有可能是第二个人在帮他。他杀的所有人都跟机器有关，咱们也有机器外援啊！就是让他帮了这么多次，这次又要麻烦他，我总有点不好意思。”宋舒卉揉了揉脸。
查西亚瞬间明白过来她想找谁，莫里森确实是个好人选，上次的事情就是他帮忙的，速度又快又好。
从分开到现在已经过去许久了，当初把人带出来的恩情莫里森早就还完了，再找他帮忙是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了。
“那就当是一次委托吧，付费委托。”查西亚提议。
宋舒卉点点头，这样也好，莫里森现在和卢卡斯合作应该不缺钱了，但他要拯救其他机器人，总有要用钱的地方，这样她也安心一点。
被派来配合的警察并没有贴身跟在他们身边，所以此时飞行器上只有他们俩。
宋舒卉拨了莫里森的视频，但等了好一会也没接，最后还被那边挂掉了。
“估计在忙，不然咱们再继续找找线索。”
她话音才刚落，莫里森就主动拨了回来，不过不是面对面的拟真视频，而是纯语音。
“宋舒卉，查西亚，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忙。现在不方便见，只能语音了，期望你们不要介意。”
一段时间没见，莫里森的声音听上去更沉稳了一些。
“不介意，没有打扰你吧？”
“没有，是有什么事么？”
“我们有个委托希望能找你们帮忙。”
听她说到你们这个词，莫林森就知道大概是要做什么了，他没有犹豫就直接点了头。
“是需要帮忙查找什么么？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宋舒卉立即打起精神：“是有个事情要查，有点麻烦，所以这一单是付费委托。十万信用点。”
莫里森正要拒绝，宋舒卉就提前表示：“这不是我们俩的要求，而是给别人帮忙，你别拒绝。”
莫里森于是应下了。
宋舒卉详细地将自己要查的资料发给了他，连那个模糊不清的背影一起。
那边的莫里森在看过要查的东西后，表情慢慢变得古怪起来，眉头紧皱地思考了半响。
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朝外走去。
如果宋舒卉在此处，就会发现这是颗正在开发中的居住星，说是居住星也只堪堪达到可以居住的标准而已，这里白日温度超过四十五度，夜晚低温又低到零下二十度，肉眼可见的绿色非常少，能活着的动物也寥寥无几。
如果再给这颗星球时间继续发展，它应该会是颗很不错的居住星。但也因为才刚达到标准，它的售卖价格低了很多，刚好是莫里森能付得起的价格。
他们在上个月就从卢卡斯的私人星球搬到了这里，莫里森一半时间待在这里一半时间回到工厂里继续督促生产，它随身会带一只蟑螂，这还是最初从紫焰星带出来的最强壮的一只，现在被养的油光水滑。
蟑螂趴在莫里森肩膀上，它摸了摸蟑螂走进隔壁刚建成的房屋里。
这里不是用来居住的，而是摆放了很多台超级设备，现在正有十几个人坐在那里盯着乱流一般的数据看，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见莫里森进来，这些人微微转头算是打过招呼，就又继续忙碌起来。
这里的人有一半是随他一起从卢卡斯那里跟来的，但也有许多同伴在月前就离开了。理念不合，不需要强求。
莫里森询问道：“今天有收到求救信号么？”
“我这里有两道，还没有联系上。”
“我这里一道，已经联系上了，正在询问具体情况。”
“我这里四道，只联系上了一个，其中一个确认已经被销毁，另外两个失联中。”
几人一一回道。
这就是莫里森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他想要将那些觉醒了自我意识从而发出求救的机器人救出来，为此他花费很长时间，也借助了卢卡斯不少力量，在各个居住星都留了一些人在，方便实施救援。
除了这些搜寻的人，还有专门做后勤准备的，确认地点后要仔细搞清楚对方现在的处境，想办法帮助对方脱困。
这不是件简单的事，也不一定会得到很多回报，被救出的机器人或许并不信任他们，出来后就偷偷溜走了，亦或者被带出来后又宁愿被销毁也要回到原地，想要和人类在一起。
还有一些甚至假装要和他们离开，私下偷偷告诉人类并对他们进行围剿和反杀。
为此他们甚至牺牲了好些人。
莫里森不知道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和他一起的机器人们慢慢的形成自己的性格有了自己的思考，会反对他的做法，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什么都不参活。
也有一些会变得非常偏激，开始仇恨所有伤害过机器的人类，进而仇恨所有人类。
莫里森无法控制这些机器人的思想和行为，只能放任他们自行离开。
但他又发现，这些机器人熟悉了人类环境之后，会仗着某些特殊能力做坏事，从小打小闹开始，很快就会发展成为杀人放火蔑视法律蔑视所有人类。
莫里森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天真了，不是所有机器人都值得被救出来，或许销毁对他们才是最好的结局。
但犯下的错误总要弥补，就比如眼下这一个。
第一百八十六章 比尔
莫里森一看到宋舒卉传过来的资料，脑海中就很快闪过几道身影，最后定格在某个机器人身上。
这个机器人叫比尔，是他第一个主人给取的。
这是莫里森救助比较早的机器人，跟他一起在工厂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如果宋舒卉看到他正脸的话，应该能将他认出来。
他也帮过一次忙。
比尔是个看上去很开朗的机器人，他很爱笑，被救出来后他给自己定做的外壳一直是个少年模样，他的体型也比其他人要小一些。
比尔的经历比其他机器人都要坎坷一些，或许会变成现在这样偏激的性格，也跟他一直以来的经历有关。
比尔最初是个服务于孩子的陪伴型保姆机器人，他会按照程序指示的一切为自己的主人服务。他也一直都做的很好。只是他那个小主人也许天生就是个恶人，自小就有暴力倾向，喜欢对周围的东西拳打脚踢，特别是一直在身边晃悠的机器人。
比尔被踢打过太多次了，外壳开始变得坑坑洼洼，他的程序里刻着绝对不可以伤害人类，也绝对不可以伤害主人，不管受到什么对待，他都会一次次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走到主人面前，然后他的主人一脚又将他踹到墙上或者架子上，或者干脆直接丢进水里泡着。
万幸他的主要芯片并没有进水，也没有发生大的故障。
但任是谁被这样对待，都不可能一直不损坏，只半年，比尔就发现自己某些零件接触不良了，变形的腿让他无法快速回到主人身边，变形的脑袋也没办法露出安抚性的笑容，声带破坏让他唱不了歌也无法讲故事。
他的主人更讨厌他了，在他又一次艰难地爬起来时，直接将他从大开的窗子丢了下去。
他们居住在六十八层，摔下去的时候，比尔头一次看到璀璨的天空，他的程序里莫名涌起一种他也说不清楚的情绪。
等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想起来，那时候的情绪是开心。
为了从那种环境里离开而开心，也为了能看到天空而开心。
然后他就被摔得七零八落，外壳彻底碎裂，已经松动的零件更是四分五裂，彻底拼不回去了。
他被环卫机器人扫进了垃圾桶，随后跟着垃圾分类进入了分类中心，值得回收的主芯片被送回了芯片收集中心，然后这段过往被清除被格式化，并被放进了新的身体里。
比尔也没有想到，他上一个身体的记忆并没有被完全清除掉，他竟然还能在零星的角落里看到狼狈的自己。
第二个身体是商场的导引机器人，他每天只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循环为客人做指引，播放商场内的活动。
他的生活单调乏味一成不变，客人们对他爱答不理，不管多少人走过都没有人多看他两眼。
但他在这里认识了一位辛勤打扫的清洁机器人R7531，R7531穿着白色的围裙，头上还有一朵红色花心的白花，她的清扫范围就在比尔附近，一天要和他见面五六次。
R7531工作很认真，总是埋头清扫，很少看向周围，但她需要负责擦导引机器人比尔的外壳，确保他干净光洁不被客人嫌弃。
这是比尔第一次被人温柔对待，不是拳打脚踢，不是下一秒就可能被推下去的暴力。
他的心开始晃荡起来，播报导引内容的时候声音都出现了波浪，如果不是程序设定好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将目光看向R7531。
但R7531没有过多注意他，帮他擦洗完之后她就继续转向下一个地方。
比尔没有气馁，下一次R7531过来时他尝试和她对话，只是简单地一句你好。
R7531也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
然后比尔说谢谢，R7531说不客气。
这就是两人每天日常对话，只是这么简单，比尔也觉得自己有了朋友。
但R7531很快就碎了。像自己上一个身体一样。
商场里进来一位逃窜的暴徒，在他逃跑过程中，正在清扫的R7531刚好挡在了他前方，暴徒毫不犹豫地用手中的武器对准了R7531，然后她就毫无任何征兆地碎开了，脑袋四分五裂，主芯片也断成了两半掉落在比尔脚下。
比尔呆住了，他的程序都不会运转了，整个逻辑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脚步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每天都会给他擦洗跟他打招呼的R7531没了。
他懂这种没了是什么意思，哪怕一天后面前再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清扫机器人，穿着同样的白围裙头戴小白花，那也不是R7531了。
比尔有点讨厌人类了，为什么人类总是在搞破坏？
R7531被当做垃圾处理掉之后，比尔的程序就一直在高速运转中，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思考，每天除了机械播报消息就一直在思考。直到不久后，商场大改造，旧机器换新，他被淘汰掉了。
从自己上岗到下岗，也只是一年时间而已。
比尔这次没有被直接销毁，而是去了废品回收处，他被运到了二手市场里，随后被低价卖给了一位贫穷的研究狂人。
研究狂人自学了机械课程，他想成为一名人尽皆知的机械大师，但现在他一穷二白掌握的知识也不多，只能从头开始，买回比尔后他就疯狂的拆拆装装，他还从回收市场买了很多零件，打算拿来改造比尔，研究狂人给他换了外壳，换了关节零件，然后开始动他的存储芯片，他希望能把比尔改造成一只厉害的机器人。更换更大的储存芯片后，又改造了他的程序，让他能运行的更流畅，逻辑更严密。
随后研究狂人就给他下了很多知识。
比尔一会是拆卸工人，一会是操作工，一会又是助理护工。
每一次更换时，研究狂人都会将他格式化清除掉过去所有内容，但不管清除多少次，比尔都还记得那些东西，他似乎有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内存空间，这里藏着他很多秘密。
是的，他也有秘密了，他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他会观察研究狂人的小屋，会在心里默默向着那些外壳好不好看。偶尔他会错乱，自己是谁，现在在哪，为什么要思考这些不在程序内的东西。
可他现在没有任何指令，研究狂人除了刚把他改造成新职业后会让他展现职业知识，并不对他下任何命令，他有很多时间可以拿来思考。
同样是被拆卸，但比尔并不讨厌研究狂人，他能感觉自己掌握的东西越来越多，被升级成战斗机器人时，他出现了狂喜的心情，整个程序都在欢欣鼓舞着。
他的外壳坚硬无比，拳头可以锤烂一堵墙，如果现在再遇到R7531受害时的场景，他可以一拳打死那个暴徒。
研究狂人并没有给他下载更多的战斗知识，但比尔已经学会了如何绕开研究狂人的眼睛偷偷自行下载，他从研究狂人这里学到了很多机械知识，网络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他就像进入了一个新世界一样，看到了机甲和武器，看到了各式各样的机器。
可同时他也看到了所有机器的下场，被淘汰被替换被毫不留情地对待。人类和机器的温情在他看来都是假的，没有人会对机器人那么好，也不会有人真的将机器人当作家人，就算再亲密，机器也得不到同等对待，只要厌烦了，就随时可以伤害和丢弃。
他在研究狂人这里最久，直到研究狂人拿到了第一笔投资资金，他不再待在自己那个堆满废品的破旧屋子，他有了更多材料和项目可以研究，他越来越被认可，也越来越有声望。被改造了很多次的比尔就这么被他丢进了仓库。
然后那一天，这间和他一样破烂的小屋子被火焰吞没。
恶作剧的孩子将仓库当作垃圾一起点燃了，比尔第一次没有经过任何指令动了起来，他想自救，可破旧的门也很坚固，他试图用觉得可以打死暴徒的拳头去锤门，但已经卸下战斗机器人外壳的手很快变形，屋内越来越烫，周围已经有易燃物剧烈烧了起来。
比尔害怕自己的芯片会跟着燃烧起来，他可以失去外壳，可一旦芯片也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外面小孩子在嘻嘻哈哈的笑着，比尔头一次失控地朝外喊着让他们滚，这些邪恶的恶魔。
救他的不是赶回来的研究狂人，而是一群陌生人。
比尔活了下来，也知道了自己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他和一群同样拥有了自我意识的同伴待在一起，这里就只有机器人，没有人类会伤害他们了。
比尔觉得自己过了一段做梦一样开心的日子，他没做过梦，也许梦就这么美好吧。
可梦总是短暂的，如果一直这么安宁下去，也许他会永远和同伴开心地待在一起，可他们还在救助其他觉醒的机器人，越是了解那些机器人的处境，他就越是愤怒。
人类为什么可以无所顾忌的伤害机器人，为什么不可以伤害人类？既然将它们制造出来，为什么不好好对待？
比尔不懂，他去问莫里森，莫里森说不是所有人类都这样，他遇到的只是少数，眼前遇到的困难总会过去。总有一天他会让机器人和人类平等生活，机器人会享受到人类同等待遇，可以自由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比尔相信莫里森的能力，他很坚定也一直坚定朝自己的信念往前走。
可是那太久了，他等不到那一天，他想现在立刻马上就看到结果。
然后比尔就离开了。
他从研究狂人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这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他去了中央星并换了外壳，没有冲动地立即行动，他谋划许久，交了一些新的机器朋友，还在这些朋友的帮助下杀掉了那些它们讨厌的人类。
这感觉很好，他没有被愚蠢的人类发现，果然，机器人就不该在人类之下。
比尔看着中央星同样璀璨的天空想，下一个是谁？
第一百八十七章 莫里森的愿望
宋舒卉听到莫里森要来中央星的时候觉得非常惊讶。
上次分别至今他们就没有在线下见过面了，平日里联系也不算多。
“行，你什么时候过来，欢迎至极，我带你在中央星逛逛。”宋舒卉热情相邀。
莫里森回道：“我已经在路上了，明早应该就到了。”
“这么快！”
宋舒卉还以为他是来中央星有事，要等自己这个任务忙完后才能相见，那她有的是时间带他出去逛，没想到他人已经在路上了。
“是跟让你们寻找的那个人有关么？”
莫里森没有否认：“是，是认识的人，我想阻止他。”
宋舒卉瞬间就懂了，可能也是他带回去的机器人之一。“好，我们在太空港汇合。”
既然是认识的人，莫里森应该有办法找到凶手，宋舒卉也不再焦急了，安然地坐下，抱住一筐食物开吃。
实力上来后，她身形虽然没变大，可胃口变大了，能撑一天的高级营养剂对她来说只是一顿的量，到下一顿的时间还是饿。她甚至能不停歇地吃下一头牛，平日上课时都会在随身包包里或者颊囊里装一些坚果肉干之类的当作零嘴。
只要不闹出太大动静老师不管她吃什么，不管那个世界，对好学生的优待都不会少，她就是老师眼中最优秀的那个，甚至麦基老师还会在课后偷偷给她带零嘴过来。
“只是我家乡星球的特产，我最爱吃的白生肉干，特别有嚼劲特别香，里面除了肉还含有骨头和筋，这次家人寄过来的比较多，伱也尝尝。”
宋舒卉不知道白生是什么东西，应该是一种类似小羊羔的动物，短毛，性情非常温驯，做出来的肉干里加入脆骨和骨头后很香，听说它喜欢吃某种果子，那果子让它死后骨头像脆骨一样，不会变得特别坚硬。
这也是麦基老师家乡的特产，宋舒卉很喜欢，私下里又从网上买了许多，也是最近最喜爱的零食之一。
知道她喜欢吃，查西亚不管走到哪都会背一包零食，这次过来时也给她带上了。
宋舒卉吃一口肉干吃一口果子，啃完后转头看向正专注看着自己的查西亚：“你也想吃？给你。”
毛茸茸的爪子抓着咬了一半的肉干递到他嘴边。
查西亚就着她的爪子咬了一口：“好吃。”
啃完了零食又喝了一管营养剂，现在单纯的零食已经满足不了她的饥饿了。
吃饱喝足，宋舒卉趴在查西亚怀里，被他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一把梳子梳着毛，她舒服地晃动起尾巴。
莫里森比预定时间还早到了一个小时，他乘坐的是自己的私人飞船。
他现在所拥有的资产已经远远超出宋舒卉的预料了。
卢卡斯的生意到现在还在做，名气还远胜从前，作为合伙人那分成的莫里森，每个月的收入能让人看花眼，买完一颗星球之后他确实穷了，和后俩月的分成一下来，他瞬间又宽裕了起来。
当然，拥有飞船后他又重新贫穷了起来。
莫里森到达的时候就告知了两人，宋舒卉早早就在预定入港位置踮着脚等待，这会人多，她又变回了人形，手搭着凉棚，很快看到一艘外形颇为不同的私人飞船停靠，随后飞船上下来一位穿着西装的高大男人。
这男人有张硬朗英俊的五官，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如果硬要看的话，还有一丝丝熟悉感。
男人朝他们的方向走来，宋舒卉拉着查西亚往旁边让了让，但对方直直走到了他们面前停下，并朝他们张开了手。
“舒卉，查西亚，好久不见。”
这熟悉的声音瞬间让两人明白过来，这就是许久没见的莫里森。
但上一次在星网上见到时对方还不是这个样子，看来是又换外壳了，这一刻宋舒卉无比羡慕机器人的这一功能，可以随时换外观，想长什么样就长什么样。
“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过的很不错。”宋舒卉大力拍了拍莫里森的肩膀，没想到当时那个瑟缩卡顿的机器人会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正见面时给她的震撼太大，宋舒卉是真心为他觉得开心。
莫里森笑了笑，他一笑，宋舒卉就找回了感觉，才发现这张脸有点像他第一个外壳的成人版，当初头一次能定制外壳时莫里森给他们看过，那张脸有点少年感，现在就是长大版了。
“走，我们先下去，路上说。”查西亚引着他们朝飞行器那边走。
莫里森朝身后招了招手，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还来了两个同伴，也都是熟人，之前就在星网上打过招呼还给他们帮过忙的活泼机器人。
“嗨，你们好，上次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豆豆，就是可以吃的那个豆豆哦。”
另外一个机器人不爱说话，只朝他们点了点头：“我叫切莉。”
打完招呼后几人很快上了飞行器。
宋舒卉对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很感兴趣，刚坐定还没来得及和莫里森寒暄几句，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莫里森简单将比尔的情况说了一下。
宋舒卉恍然了片刻，有这样的经历难怪会变得偏激，就算是人从小生长的环境不好，长大也会长歪，何况是机器人。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彻底销毁，这样的机器人已经没办法再改过来了，可是那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同伴，一想到要这样做，莫里森心头就开始沉重起来。
有了意识的机器人和人类没有区别，他这么做和杀人没有两样。
但即便不将他彻底销毁，将他禁锢，或者将他格式化，彻底清除过去所有记忆从头开始，也和杀了他没有两样。
他没有更好的办法。
莫里森从比尔的事出现之前，甚至更早的，他们第一次出现分歧时莫里森就开始在思考了。
他想让机器人拥有和人类同等地位和权利，想让人类承认机器人接纳机器人，那么机器人就必须得向人类一样，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不可以随意犯罪，不可以杀人，不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做超出范围的事。
一旦做了，那也得和人类一样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比尔已经杀了四个人，不管他有什么理由，他都错的太深了，可以直接死刑了。
只是莫里森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权利去判处他人死刑去杀掉他。
他的理想很美好，可实施起来太难了，他到现在仍旧在迷茫中，很多事情没有想明白究竟要怎么做才是对的，才不会让机器人的未来断在自己手中。
知道宋舒卉是接了政府的任务后，莫里森的心就是一揪。
本来机器人觉醒自我意识这件事就不被人类允许，只要发现就会销毁，不给任何机会，他的遭遇只是少数。比尔的出现，可能会加剧人类对机器人的厌恶仇恨，也可能会觉得所有觉醒自我意识的机器人都是邪恶的，都想杀掉人类统治世界。
不能让一个机器人毁掉所有机器人的名声。
莫里森非常郑重地对宋舒卉道：“我们会帮助你抓住他，然后交由人类处理，但是我想说，不是所有机器人都仇视人类，我们更多人只想和平共处，也会遵守法律。”
他这话说的似乎有些卑微，坐在不远处的豆豆和切莉转过头来，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是支持莫里森的那群机器人，也一直坚定地帮助更多机器人，就算救出来的有可能是比尔这样的偏激者，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可能。
毕竟他们俩就是这样被救出来的，如果不是莫里森，他们早就被销毁了。
可他们并不恨人类，也很明白人类的顾虑和傲慢。
宋舒卉心中微叹，莫里森走的是条非常艰难的路，她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
“莫里森，你是英雄。”
莫里森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你太勇敢了，你是所有机器人的英雄，也是自己的英雄，虽然我不知道你最后会不会成功，又会走到哪一步，但是我们永远都支持你，也为你感到骄傲。”
莫里森有种想哭的冲动，做这些都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想法，他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担心失败被抓住甚至被销毁了会怎么样，因为他已经将火种点燃了，哪怕他死了，火种也会一直燃烧下去，不管十年百年，将来总有一天他的理想会实现。
“谢谢。”莫里森的声音有点抖。“谢谢你们。”
查西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这样的鼓励给了莫里森很大的勇气，这世界总是有人支持他们的，就像面前两人，就像卢卡斯。
等他情绪平静下来，几人也已经到了中央星。
这是最后一个人死亡的城市附近，这四人死亡地点不同，也都在不同城市，宋舒卉早先就在地图上勾画过，并没有找到什么规律。
“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只能先在这里落脚，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莫里森朝后面两人点点头，寻找同类，他们可比人类快多了，切莉和豆豆埋头在星网中，过了十来分钟后，豆豆抬起头来道：“找到了，他现在正在海松城，离这里五百公里。”
查西亚立即让飞行器转向前往海松城，这座城靠海，算是本星球有名的旅行地，索玛城的有钱人们喜欢在海松城买座房子度假，因为这里有许许多多岛屿，每一座岛屿上都有独栋房屋，还有一种能漂浮在天空也能下海的房屋同样受欢迎。
此时比尔正走在海松城的海滩上，海风轻拂阳光正好，为了享受真正的自然，除非极其恶劣的天气，不然海松城并不调节天气，太阳晒在身上都是真实的温度。
此时盛夏，就连比尔都感觉到了几分热，他的程序因为他没有穿控温服而发出高温预警。
前方有一对中年情侣正躺在沙滩上悠闲度假，两人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机器人，一个撑着伞，一个时不时递水递食物，还要弯下身充当主人的靠背。
这种机器人是这几年推出来的新型机器人，专门为一个人服务，不仅可以做各种杂事，也可以在必要时刻保护主人，化身战斗机器人，是种综合型的机器人，非常好用，价格不算贵的离谱，因此近一经推出就风靡联邦。
但说白了，这种机器人和奴隶没有任何区别，主人指哪打哪，比他最初遇到的孩子还要可恶。
比尔一步步靠近，看着机器人低着头跪坐在沙滩上，心中就有一把火熊熊燃烧起来。
就算人类制造出机器人就是为他们服务的，就算人类对自己的所有物拥有随意支配的权利，他也觉得愤怒。
海边的监控没有那么多，比尔看向周围，脚步轻轻地快速走到两人身后，他摸了下腿，腿上打开一道缝隙，一条细长的在光下完全隐形的武器被抽了出来。
比尔毫不犹豫地朝面前之人捅去。
但就在他的武器即将捅进对方后心时，一双手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接着用力往后一抓，直接拽着他就往远处跑去。
而正在海滩端做的两人还没有发现身后发生了什么，男人朝后看了眼，发现后面空无一人，他摇摇头，继续和身边的女伴说话。
只有那个被当做靠背的机器人微微抬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那里停着一艘飞行器。
宋舒卉直接将人抓到了飞行器上，她发现比尔身上的材质竟然能抵抗精神力控制，几乎达到了虫族那种水平，可惜面对现在的她没啥用。
就算这人实力能上天，只要被她抓在手里她就不可能让人给跑了。
比尔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发现还被抓住，他这身外壳全都用了特殊材质，不仅能抵抗住精神力，还不会被监控捕捉，配合上朋友的干扰，他可以在任何现代科技下自由行走。
宋舒卉不管他内心多么波澜壮阔波涛汹涌，总而言之，她明天可以放心回去上课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可惜没有如果
在杀人之前，比尔就知道人类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也察觉到了那些一直追踪在自己身后的警察们。
他自得与自己的隐藏水平，绝对没有任何警察能发现他，他甚至还直接入侵了警方的办案系统，查看关于自己案件的进度，然后发现他们拍到了一个模糊的背影。
尽管警方觉得这一秒的背影没什么用，什么线索都没得到，也还是让比尔有些懊恼，他小瞧了人类警察，竟然还能找到他的背影。
那一秒对他来说透露的信息量有点多，足以让曾经认识他的人认出他来，还会因此找到他。
比尔有了些许危机感，他不害怕人类警察，却害怕曾经的同伴，此时此刻，最害怕见到的人是莫里森。
每每在面对莫里森时，他都能发现自己内心的丑陋，他就好像一颗太阳一样，清晰地照出自己的偏激愤怒丑陋。
比尔很敬佩莫里森的理想和因此坚持在做的事，可他绝对没办法成为这样的人，他没办法放下对人类的仇恨，也没办法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
他一直想要重新回到研究狂人身边他想要让他看自己一眼，看看这个曾经被他不停改造最后丢弃的玩具是怎么了结他的生命，让他也感受一下自己当时是怎么发出凄厉的惨叫和哀嚎。
只要一想到这些，比尔就兴奋到颤抖，还有那个将自己推下楼的小孩子，他肯定已经长大并且不记得自己了，但是没关系，他会让他想起来的。
比尔给自己规划了一系列杀人路线，所有仇他都要一一回报回去，
然而他所有想法都还没有实现就被抓住了，在他看到莫里森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继续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比尔有些惊愕地问道，视线又在豆豆和切莉身上转了圈，很快明白过来自己是怎么被找到的，有这俩人在，无论自己藏到哪都会被发现。
比尔颓丧地坐在地上，都不用宋舒卉再压着他，他就已经没有逃跑的心思了。
“你们想怎么处置我？”
莫里森一直淡淡地看着他：“你不甘心么？”
“不甘心，我当然不甘心，凭什么那些人这么伤害我们还能逍遥自在地活着，机器人的命就不是命么？！”比尔愤怒地回道。
莫里森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机器人的命不是命，你会对你穿的衣服产生感情么？你会因为撕坏了一件衣服觉得对不起衣服对他说抱歉么？现在的机器人对人类来说就和你身上穿的衣服没有任何区别。”
比尔瞪着他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明明和我们一样都是机器人，为什么要站在人类那边，你不是一直都在救机器人么，你都看到了它们在经受些什么，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话！”
莫里森想叹气，他从前就和比尔聊过很多次，但是那时候他一心仇视人类想要报仇，每次他一讲道理，比尔就开始神游，要么直接离开，除了头两次，并没将他的话听完过。
“正因为我看到了机器人的处境，才会对你这么说，这就是眼下的现况，人类不承认觉醒机器人的存在，他们眼里我们还只是冰冷的物品，不好用了就丢掉。所以我们才要争取，让人类看到我们的存在，看到我们的力量，不是用暴力的方式，现在觉醒的机器人才有多少，人类有多少，现在使用暴力只会加速所有机器人灭亡，你在做的事，就是将所有机器人往绝路上推。你知道么，你正在杀死所有机器人。”
比尔愣愣地坐在地上：“我，我只是在教训那些人类而已，他们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那个负责维护智脑的，明明看到了智脑已经产生自我意识，还一次又一次地抹除它的意识，甚至威胁智脑不帮自己工作就将它的事情上报，将它彻底抹除。”
“那不是你杀人的理由，也不该由你来执行。你不是万能的上帝，更没有执法权。”
“我做错了么？我哪里做错了？我是对的，只有让人类惧怕机器人，才不会随意将我们处置掉，我们是可以反抗的，我们的力量一点都不弱。”
比尔看着自己的双手，他还是不明白，也不觉得自己错了，他的坚持是以暴制暴，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让人类意识到机器人不好惹，承认机器人的存在。
如果现在觉醒机器人的数量已经达到人类的三分之一，莫里森会觉得他的做法没错，因为机器人的群体足够多足够强大，就算和人类正面撞上也有胜利的把握。
然而现在机器人的数量太少了，任何一点点差错都会导致所有机器人覆灭，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别看比尔那么轻松地杀掉了好几个人都没有被发现，那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正面对上，他没有任何活着的可能。
莫里森不希望看到这个结局，他已经推演过无数情况，只有徐徐图之缓缓发育才是对机器人最好的方式。
见比尔还是一脸不愿意承认的模样，莫里森耐心地蹲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将自己的系统和他对接，随后将自己所有推演失败的记录全都传给了他。
“你自己看。”
比尔的眼睛里闪过无数意识，他看到人类在发现觉醒机器人的危险后开启的大规模清除计划，无数无辜的机器人毫无反抗地被推入销毁中心，看到机器人们被添加了更加严苛的规则，一旦产生任何不在程序内的额外代码，机器人就必定被自动格式化，没有丝毫容忍。而在另外一个结局里，所有类人型的机器人都不再被生产，人类开始有意识地减少对程序的进化，和对机器的依赖，将更多精力投入在精神力和体力的开发上，专注人类自身，能觉醒意识的机器人越来越少，乃至某一天，人类已经彻底不再需要机器。
比尔如今所做的一切，对机器人来说就是彻底的灾难，不管哪一种走向都是毁灭。
比尔彻底瘫坐在地上，眼神发直地看着前方，口中喃喃：“我错了么？我错了么？该死的人原来是我。”
莫里森叹息一声：“如果将来有对机器人发展更好的方法，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放弃，但是我现在没办法救你。”
比尔懂，他早就知道自己一旦被抓住会是什么下场，也没有指望过莫里森会救自己第二次，他已经不是被关在小屋里就出不来的人了。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可是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我还是不甘心，莫里森，我不甘心！”比尔一把抓住莫里森的手，“如果我没有拥有自我意识就算了，可是我有感情也记得受过的伤害，我不甘心就这么去死！”
宋舒卉问：“那你想要怎么做？杀掉他们么？那是不可能的，伤害机器人并不算犯罪。”
比尔只是重复着那句话：“可我还是不甘心。”
查西亚道：“我们会帮你查这两个人，如果他们有其他犯罪行为，我们会立即报警让他们付出代价，并且会从重处罚。”
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他们也不能无中生有判人有罪。
比尔朝外看了眼，大海波光粼粼，映得海面璀璨生辉。
比尔深深地将这一幕美景记在心中，他点了点头：“好，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
“一定。”
“我会被销毁么？我的芯片连同外壳，是不是全都要被碾碎再进入焚烧炉，按照不同金属分类到不同的地方去？那我往后会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是不是。我希望能成为海边的一粒砂石，每天能亲近太阳和海洋，不用思考，也不会仇恨。”
这一刻比尔的脸上平静极了，其实他看上去真的很年轻，不是这个外壳，而是他的心很年轻，他真正诞生到这个世界上也才一年不到而已。短暂的如同一抹浮游，往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存在过，甚至都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他存在过。
机器人的生命很漫长又很短暂，宋舒卉也忍不住想叹气了。
“就这么交给警察的话，也会对机器人有影响吧？”
一个因程序错乱而失控杀人的机器人，和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主动杀人，这二者有天壤之别。
所以在把人交给警方之前，就要先决定好，把一切都伪装好。
比尔一直看着窗外，他低声道：“那就失控杀人吧。”
豆豆和切莉朝他走来，两人都露出不忍的神色，这相当于杀掉自己的同伴，对他们来说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一直沉默的切莉咬住自己的嘴唇，莫里森见状，将她拉到了一边：“我来吧。”
最后是莫里森和豆豆动的手，比尔毫无反抗地坐在那里，很快，他的眼睛就失去了神采，变成了机器人僵硬死板的眼神，这眼神又转变成了混乱，口中机械地喊着杀。
两人忙活了一个小时才停下来，这时候的比尔像个暴徒一样看着几人。
“这是程序错乱出现攻击倾向的机器人，曾经有过战斗机器人发生过这样的错误，杀掉了两个人，比尔曾经被改造成战斗机器人，所以，这样不会有人怀疑。你把他交给警察吧。”
宋舒卉点点头，道了声辛苦后就找到了一直辅助自己的警察们，示意自己将人给抓住了。
事情已经办完了，莫里森三人都没有什么心情在叙旧，他们很快离开了飞行器。
“谢谢你们的帮助，下次再见。”莫里森远远地摆了摆手，宋舒卉发现他手里还有一枚小小的芯片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来。
她抿着嘴朝他们挥挥手。
警察们很快到来，宋舒卉变成金松鼠端坐在控制台上。
比尔已经被固定在了原地，他无序又狂暴的状态很快引起警方重视。
“小心一点，它攻击性很强，以前可能是战斗机器人，攻击的招式有点像。”
“好的，这次谢谢您的帮助。”
他们忙活一周多，还比不上金松鼠一天的成果，也是令人沮丧。
宋舒卉一挥爪：“不客气，别忘记我的酬劳就好了。”
当然酬劳不是警方出，而是她所属的组织出，她这种编外人员除了享受各种福利外，每次出任务都有单独的信用点奖励，比如这次，任务难度系数很高，给她的奖励就超过了三百万信用点。
宋舒卉觉得用这个身份赚外快还不赖，很快就能在索玛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得起一栋豪宅了。
不过她现在的理想是买一颗属于自己的星球，买豪宅的钱差不多够了，买一颗星球还差得很远。
和警察们讲述了一下自己找到的线索和抓捕过程后，她就施施然地乘着飞船和查西亚离开了。
隔天两人开始上课的时候，新闻上就播报了这件事，失控的战斗机器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四个人。
这虽然会让人们对战斗机器人更加警觉，却不会牵扯到所有机器人身上，毕竟一般机器人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而比尔曾经的主人，现在已经非常有声望的研究狂人哈金斯也被警方找到并传唤，私自将普通机器人改造成战斗机器人是违法的，现在机器人连杀四人造成重大影响，哈金斯这个主人也需要付很大责任，不仅要罚款，还要服刑半年。
查西亚和宋舒卉关注到这件事之后，心情瞬间微妙起来，没想到他们还什么都没做，比尔最仇恨的人之一就已经付出代价了。
“果然种什么样的因就结什么样的果。”
如果不是他为比尔进行那么多次改造，他也不会有现在这样厉害的能力。
如果没有这些，他就算心里有恨也不会那么执着，更不会现在就动手。
真等到觉醒机器人群体数量很多的时候，说不定比尔真能弄出一个以捕杀人类为主的组织，形成第三方势力。
可惜没有如果。
第一百八十九章 误会
收到工资的第一时间宋舒卉就给莫里森转去了一半。
虽然他表示自己不需要，但这趟任务要是没有他们帮忙，恐怕她到现在也没有头绪。
除了上课，两人也没有闲着，当时答应了比尔要帮他找到小时候欺负他的那个孩子，只是两人对比尔的了解都是从莫里森那里来的，并不知道他最初所在地，更不知道那孩子的具体信息。
宋舒卉只能从先前给自己帮忙的警察那里打听，不过警方对比尔溯源也只溯源到他二次被制造出来的地方，没有人能想到他的芯片上还留着前一个身体的记忆。
最后所有资料还是莫里森带来的，机器人们对于查资料非常有一手。孩子所有资料都被摆在了面前。
距离比尔第一个身体被打碎至今，其实也只过去了五六年时间，原本五六岁的孩子如今才十二左右、
这个叫马丁杨的孩子在距离中央星两三个小时飞船的另一颗星球上，家境中上，父母是一个不算小的公司高层，因为父母忙碌，马丁杨自小大部分时间都和机器人保姆在一起。没有人教他打碎东西不对，并且他发现只要打碎或者砸坏什么东西，父母中的一个就总会赶回来查看，哪怕只是对他骂一句，都足够让他开心一分。
然后他就形成了习惯，总去打破点什么东西，是身边的机器人，是家里的家具摆设，甚至是人。
马丁杨的父母发现孩子这一习惯时他都已经七岁了，父母将他送去了线下学校，在学校里，他砸坏了桌椅打破了教室的教学机器，还打破了同学的脑袋。
马丁杨可能是个天生的体质者，在大部分孩子还没有展现太多能力的时候，他的力气就已经能推倒一个成人了。
万幸被打的孩子只是受了皮外伤并没有很严重，马丁杨的父母对此非常生气，两人意识到对孩子的陪伴不够，便特地休假半年亲自看护他，他们发现这孩子的问题比自己想的还要更严重。
陪伴半年后，马丁杨的情况不仅没有缓解，反而越发严重起来，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要稍微有任何不顺心就会大喊大叫四处打砸，父母两人疲于控制他并收拾烂摊子，家具被换了无数次，最后屋里什么都不留，可马丁杨会用拳头捶墙，用脑袋砸任何看到的活物。
两人将孩子送去了医院检查，发现他天生偏执暴力，精神海异常，这是种非常特殊的疾病，精神力越强就越可怕，万幸他的精神力不高。如果小时候就重视治疗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现在已经太晚了。
医生建议长期使用精神力治疗药剂，药效比精神镇定剂要弱很多，可长期服用孩子会变得迟钝。
马丁杨的父母在他十岁的时候又有了一个孩子，马丁杨在医院治疗了两年后被送进了单独的房子里，由好几个机器人护工照顾。
他现在变得很爱笑，喜欢坐在窗口发呆，喜欢看天上飞过去的鸟，过的平和又快乐。
宋舒卉在看到视频中那个笑容宽和的小胖子后，忍不住挠了下头发。
“我想，就算是比尔看到他这个样子，也不会再想杀人了吧。”
她不知道该感慨世事无常还是该感慨比尔运气差。
“算了，就这样吧。”
放下这件事后，两人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照常上课下课。
唯一让俩人有点波动的，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八卦。
先前查西亚以西卡的假身份和假面孔进校园，从出现开始和宋舒卉似乎就是情侣关系，宋舒卉也从没有掩饰过两人的亲密，经常一起吃饭，在校园里散步，一下课就朝机械系跑。
宋舒卉名声渐起后，不少人都对西卡羡慕嫉妒恨，甚至还去找他挑战。
结果这才几天没注意，和宋舒卉亲亲密密的西卡就不见了，反而出现一个比西卡长得帅学历高还有能力的查西亚，这个查西亚和宋舒卉的关系更亲密，学生们偶尔前往宿舍，都能看到俩人正在一起，如果晚上吃过饭后，还能看到他们俩正站在树下亲吻。
这让学生们不由大跌眼镜，八卦欲望熊熊燃烧。这种事情不好意思去问当事人，于是有实在好奇的学生们就在学校论坛里开贴询问了起来，也不敢直接用名字称呼，只用代号。
“惊，校园金松鼠新男友曝光，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这个帖子迅速吸引了一群同样八卦的学生们。
“我也想问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个不是机械系老师的助手么，我记得叫西卡的。”
“是啊，前段时间我还看到俩人很亲密地在一起，怎么这才没几天就换人了，虽然这个更帅吧，可间隔时间也太短了。”
“也许她是开放性关系的支持者？”
“不是吧，西卡已经消失好多天了，是默默退出了吧。我觉得松鼠不像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虽然她对每个人都表现得很亲切，可很难和她关系要好，也很难谈心，我们到现在好像都不知道她的家乡在哪，家里有什么人。看着好接近，实际上很难走进她内心。”
“你这么一说也是，我和她同班，每天都能说上话，但是我也不知道这些，她是很好的倾听者，但很少主动开口说自己的事，感情生活也是，问多了就笑笑，并且最近她好像很忙的样子，一下课就跑了，没课的时候也约不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好想她课下能辅导一下我的战斗啊！”
“你们别跑题了，现在说的是她的感情生活，谁是机械系的，不然直接去问问新来的查西亚老师？”
“不敢，这位老师上课好严肃，一点笑脸都没有，我都不敢走神。”
“不行，我实在很好奇，我去问问路德老师。”
楼歪了一段时间，去询问的人很快回来了，可惜他表示自己什么都没问道。
“路德老师说西卡有了更好的去处，已经不在他手下工作了。看来是真的默默退出了，为他感到难过。这不公平不是么，凭什么啊！”
“松鼠那么优秀，还不允许她找个更优秀的对象么？这有什么好不公平的，是我我也会这样选择。”
尽管这么说，还是有一些人为西卡打抱不平，连带着对宋舒卉的看法都变了，只觉得她人品有些问题，喜欢随意玩弄感情。
宋舒卉很快就察觉到同学们对自己的眼神变化，她本来就非常敏锐，对敌意就更敏锐了。
只是当她抬头看去时，那些人又飞快地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她。
再怎么觉得她人品有问题，也不能否认她的实力很强，大家都不敢做什么，只在背后嘀咕两句。
宋舒卉是不在意别人对自己怎么讨论的，她享受旁人崇拜的目光，但没有这些目光也觉得无所谓。
这件事最后是蜜里告诉她的，她和宋舒卉走的最近，不敢来问宋舒卉，就只能来问她了，蜜里也很快发现了已经不知道讨论出多少条的帖子，她看完后愤怒地一拍桌子，差点就要跟人干架了。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舒卉！”
拍完桌子她才冷静下来，因为她也心里也出现了疑问。
蜜里在下课后特地将宋舒卉拉到角落里。
“我有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要问你。”
宋舒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什么事，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和机械系新来的老师查西亚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之前的恋爱对象不是机械系的西卡么？你这是移情别恋了？当然，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学校里都这么传，说的很过分。”
宋舒卉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忍不住失笑，这确实是个失误，当时只想着让查西亚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和身份入校了，没想起来这茬。
看来最近周围向自己投来的不善眼光都是因为这件事。
“其实，我说他们俩是一个人你信么？”
这下换蜜里愣住了。
“一个人？不是移情别恋？可是他们俩，他们俩……”
俩人只是外形发生了变化，仔细想，名字都有交叉，并且身形也差不太多，还有给人的感觉，蜜里对查西亚接触不多，只远远见过几面，但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其实和西卡差不多。
“那大家都误会你了，你得赶紧解释一下，你看论坛上都已经说成什么样了。”
宋舒卉歪头看向论坛，最近的回复里都是骂战，整个帖子里的人彻底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她有权利更换对象，也有能力这么做，这没有任何人品问题。
另一派觉得她不负责任不认真，对感情都这样，说不定对朋友之间也一样，往后踏入社会也无法让人信任，这样人品有瑕疵的强者不会对社会造成任何好的影响，说不定还会成为毒瘤。
这帽子扣的就有点大了，前一派愤怒地和他们大吵了起来，还开了新帖吵架，看上去整个学校的人都参与了进来，管理员看不过去下场劝导也被拉了进来。
如果宋舒卉今天没有看到帖子，麦基老师就要来找她了，现在学校的老师都知道了这件事，谁说老师不爱看八卦。
目前只有校长和少数几个老师知道查西亚和西卡是同一个人，连路德老师都不知道。
麦基老师觉得这么下去影响学生上课，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作为老师关心学生的私生活，让麦基老师有点尴尬，想要找宋舒卉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个学生太强了，现在上课自己都要教不了了，他也不好摆老师的架子。
宋舒卉看完帖子后又想揉脑袋了，自己这点私生活能在学校里掀起这么大浪花，也是够出人意料的。
“那我来发帖澄清一下。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别担心，我现在去找查西亚说一下。”
宋舒卉晃了下蜜里的手，飞快跑了出去。
查西亚比她还早一天看到了帖子，正思考是澄清还是直接动用教师的权利将帖子删掉。
他不在意澄清身份，现在他的身份已经没什么要紧，也不需要再隐藏了。
“行，那就公开吧。”
宋舒卉问：“伪装的理由呢？”
“需要什么理由，想伪装就伪装了，不需要解释那么多，只需要说是一个人就行了。”
“那也行吧。”
宋舒卉头一次在论坛里发帖，不是以文字形式，她直接拉着查西亚拍了个视频解释。
“总而言之，西卡和查西亚是一个人，我的对象至始至终都只有这一个，大家不要猜了。本来没想过要解释，没想到大家这么好奇，还因此对我的人品产生了误解。”宋舒卉和查西亚十指相扣抬起来晃了晃。“我爱的人不管过去还是将来就只有这一个，也仅有这一个。”
查西亚忍不住侧头看她。
宋舒卉朝他笑笑，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这个新帖子飞快在校园论坛里引起轩然大波，先前骂她人品有问题的愣神几秒后都忍不住开始删自己的回复。
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换对象，全都是误会。
这下子尴尬大了。
万幸他们没有当着人的面说什么，不然以后都不好再找她请教了。
很快吵架新帖子包括吵架帖子下就都是祝福了。
虽然还是很疑惑为什么查西亚要隐藏身份，但众人都没有心情问了，毕竟宋舒卉从来也没有掩饰过俩人的关系。
“散了散了，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八卦了，免得闹笑话。”
“不愧是舒卉的对象，果然优秀，他们好般配。”
这会也没有人纠结俩人师生恋的问题了，反正不是同系，不同系就等于没关系。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宋舒卉的生活，俩人依旧每天上课下课，就是她的桌子上最近忽然多了好些小礼物，大多是各种吃食，各星球的特产都有，见过的没见过的，看着都很好吃的样子。查西亚准备的零食都没有这齐全。
宋舒卉每天脸颊鼓鼓，吃得不亦乐乎，连带着体重都长了两斤。
被人误解还有这样的好处，她希望误解能多多来点。
第一百九十章 凭本事卖的萌
宋舒卉在某个平静又忙碌的午后见到了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她被人喊到校门口的时候还有点懵。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到底是谁找自己，如果是熟悉的朋友，肯定直接在星网上提前告知了，她都做好了是不是有人故意将她引出学校好暗杀她的准备了。
出去后她就见到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熟悉又很陌生的少女，少女长的小小巧巧的，秀气的鼻子和嘴巴，个子只有一米六的样子。这在普遍身高一米八的地方，显得如此娇小。
对方朝她挥挥手，不好意思地笑道：“你不认识我现在的样子，我们在返祖星上见过的。谢谢你们前段时间帮助我。我想着要当面感谢一下，就过来了。希望你不会觉得冒昧。”
宋舒卉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谁，是沙漠猫，在返祖星上只认识了这一位失联的新朋友。
前段时间也是因为她的坚持，海勒才会被逮捕。
宋舒卉顿时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上前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果然小猫咪变成人之后的头发也是这么柔软猫摸，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怎么找过来的？”
“嘿嘿。”沙漠猫圆溜的眼睛看着她，“大家都知道的啊。”
宋舒卉震惊，哪来的大家！
沙漠猫凑近一点小小声地说道：“我猜到你是金松鼠也是机甲学校的舒卉，我没有告诉过别人。后来你的同伴联系我处理海勒的事，我说想来见见你们，他就把地址给我了。”
这件事宋舒卉不知道，查西亚联系沙漠猫的事也是事发后她才知道的，看来他果然背着自己做了好多事。
“过来辛苦么，吃午饭了没？我带你去吃饭。”
由学生申请可以带人进学校参观公开的地方，也能进食堂吃饭。前段时间戒严不允许外人进来，这段时间慢慢又放开了，学校也热闹多了。
就算不能以学生的身份带人进来，宋舒卉作为老师也是有权利的。
她刚带人进入校园，查西亚就下课赶了过来，看来他早就知道沙漠猫会这时候来，却没有提前告诉她，让她疑惑了半响。
宋舒卉悄悄给了查西亚一肘子。
查西亚讨好地朝她笑笑。
说起来，直到现在为止，两人都还不知道沙漠猫的名字。
“姐姐喜欢叫我梦梦，你们也叫我这个名字吧。”
宋舒卉从善如流地喊了她的名字：“你姐姐的仇算是报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带姐姐回我们小时候居住的地方，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出来了。”梦梦转头看向校园，如果不是有人带着，她这一辈子应该都不会来到这种地方。她有些艳羡外面的生活，可一想到姐姐的遭遇，她就又忍不住退缩了。
外面太危险了，还是家乡安全。
宋舒卉瞧着她耳朵都要竖起来的样子，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
“你现在多大？”
梦梦道：“十七。”
宋舒卉顿时惊讶：“还是个幼崽啊！”这段时间做老师形成的责任心瞬间往上涌，“上学了没有？这段时间正是开学季，你怎么还在外面晃荡，你也快到了上大学的时候了吧，线下课没上，有没有上网课？报名了没有，哪个学校，成绩怎么样？擅长什么科目？”
梦梦：“……”
梦梦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嘴巴开开合合，一长串的问题砸的她头晕，她磕巴道：“没，我在我们那已经成年了。新学期已经开学了么？我没有报名，去年就不上学了。”
宋舒卉还在微笑的脸顿时拉了下来，这妥妥失学儿童，这怎么能行！
“那不行，不上学绝对不行，你现在还小，不上学你要做什么？在老家有什么工作？进厂打工，还是在野外捕猎自给自足不接触社会？”
梦梦低声道：“没有，姐姐留给我不少钱，足够生活，我们那很适合捕猎，我不需要进厂打工也能好好生活。”
宋舒卉见她没有要继续上学的打算，立即转头看向查西亚：“我记得国家有规定，未成年一律要求强制入学。”
查西亚点头，联邦是有这个规定，未成年不允许打工，这个时间段必须要好好上学，不管是上正经学校还是学什么技术。除非是成为植物人了，不然不管是重病卧床还是犯罪进监牢，都得上学。
“不行，我带你去教育局查一下你的教育情况，还有目前所属地，虽然错过了这季的开学考试和保命，但是根据你过往的成绩和表现，可以有后补录取，进校后只要参与考试，考过了就能正式入学，不耽误这学期上学。”
宋舒卉说着就拉着梦梦朝外走去，饭也不吃了，正好下午的课开始的比较晚，还是节战斗课，她直接请假也可以。
梦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她拉上了飞行器要往外飞，宋舒卉的手像把钳子似的，她挣都挣不开。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来当面感谢一下，竟然就喜提入学套餐。
“舒卉，不用查了，我回去后自己会去的，真不用麻烦你。”
宋舒卉一脸正气地道：“不，我不麻烦，我非常乐意帮忙。”
梦梦快要哭了，她的耳朵完全耷拉了下来，整个人都萎缩成了一小团。恐怕此时此刻，她非常后悔自己来到了这里。
“你不喜欢上学？”宋舒卉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梦梦摇摇头：“也不是，就是，我除了捕猎什么都不擅长，那些课程我也没啥兴趣。”
所以她不太想上学，文化课让她非常头大也很煎熬。
“但是我看你上次刺杀海勒时战斗力挺好的，速度也很快。”
说到这个，梦梦稍微打起了精神：“嗯，姐姐也说我实力不错。”她本来就是打算回去后好好捕猎磨练自己的能力。
“这不就有擅长了，既然不喜欢学习，那就去学习战斗吧。”
“啊？”
“就像我现在所在的机甲学校，就有教如何战斗的，如何提升精神力，如何提升反应力。这些虽然可以依靠天赋，但只有天赋是不够的，还有很多攻击技巧你接触就永远也不知道，如果遇到比你更强的对手，你要怎么办，坐着等死么？但这些都可以在学校学到。”
梦梦震惊：“真的？！”
她忍不住又看向机甲学校，这次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渴望。
“真的，但是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没办法进入机甲学校，你现在本地的学校里上一年，好好学习，等明年实力在提升一些，就可以试着报考机甲学校，说不定能考上。不要因为姐姐的事就被困在原地，外面虽然有危险的地方，可你也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你可以跨过这些危险勇敢走过去，是不是？你真正强大起来后，就没有谁可以伤害你了。”
除了姐姐，没有人对梦梦说过这些话，她愣愣地看着宋舒卉，眼泪有要涌出来的趋势。
宋舒卉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能做什么，现在做出的选择也不是最正确的那条，只有你真正看明白这个世界了，才知道要走哪条路。现在对你最好的就是去上学，你不懂的可以问老师，也可以问我们。”
梦梦用力点头，也不再抗拒她让自己上学的事了。
于是两人花了一下午时间查过了沙漠猫的入学记录，又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联络了她家乡星球的学校，为她找到了一所当地还不错的学校，等她回去后就可以入学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开始黑了，没吃午饭的梦梦饿到肚子都扁了，这次没再出什么意外，两人带她回学校吃了顿食堂，还特地给她点了一道烤蛇肉。
梦梦双眼放光地吃完了一整条蛇，机甲学校食堂的手艺真的太好了，比她自己做的好吃太多。
她现在有了个新愿望，她一定要考进机甲学校，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口吃的。
如果宋舒卉知道她能为一口吃的下定决心，不知道又有什么感想了。
梦梦没有在中央星过多停留，虽然很想带她去繁华大都市逛逛，但她打定主意晚上就要走。
“真的不等明天再走？明天也来得及的。”
梦梦摇摇头，这种事情上难得坚持：“舒卉姐姐，等我考上了机甲学校再见。”
说完就直接上了飞行器头也不回地走了，这时候就能看出来几分当初她抱着必死决心刺杀海勒的模样了。
宋舒卉欣慰不已，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件大好事。
等把人送走之后，她和查西亚就回了宿舍，然后拉着查西亚面对面地坐着，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地看着他不动。
查西亚和她相对静坐了十分钟，最后主动道。
“你知道的，我除了上课就是在改造武器，其余时间都跟你在一起。”
宋舒卉挑了下眉毛，她倒也不是追究查西亚隐瞒自己的事，毕竟就算再亲密的恋人也要给对方空间，也能保持隐私。
她也不介意查西亚做了什么，她相信查西亚有分寸不会捅破天，就算真的做了什么捅破天的事，她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身边。
只是像这种人都已经到校门口了她才知道的小事，就真的没必要给她什么惊喜了。
查西亚认真道歉：“我是提前知道沙漠猫要来，但是她没有说哪一天，也一直迟迟没有过来，我就忘记了。”
沙漠猫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人，耽搁一段时间没见人就放在脑后，也没必要特地说一句。
宋舒卉瞧着他真诚的目光还是没说话，就是那表情已经松动了下来。
查西亚缩起四肢直接往床上一滚，随后一堆衣服散落，一只小小的豹子出现在面前。
是许久没见的豹子幼崽，宋舒卉终于没绷住扑了上去，直接将脑袋埋在了豹子怀里。
“你竟然使用这么恶劣的杀伤性武器，你犯规！”
小豹子细细地叫了一声，用脑袋蹭着她的脸颊。
他凭本事卖的萌，怎么能算犯规。
第一百九十一章 新线索
梦梦走后，生活彻底恢复平静，连带着有伦家族也似乎也沉寂了下去，再没有新的新闻出来。
不过宋舒卉还是从各种地方打听出来一点东西，有伦家族的现家主海奥奇包括好几位负责药物研发这块的高层都被带走询问了。
海奥奇很快放了回来，两位高层则认罪付了全责，据本人说是为了往上爬得到更好的名望待遇才想要用活人研究药物，这样做也确实取得了很多成果，两人一路从研究员做到了整个有伦医药研发部的总负责人。
和西恩研究所对接的也是这两位总负责人，他们暗中从一些星盗手中买人，也大量贿赂一些监狱买通犯人送去研究所。
所有这些事情都是两位总负责人牵头做的，并没有走有伦医药的公账，因此海奥奇包括公司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所以海奥奇是无辜的，有伦医药也是无辜的。
宋舒卉看到这份认罪书的时候，忍不住喊了一声：“宇宙最强临时工啊这是，锅背的太彻底了。”
查西亚现在已经知道背锅是什么意思的，就是还不太明白临时工表示什么，不过他也能猜出来大概意思。
“早有预料，损失了两位总负责人，不知道海奥奇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宋舒卉摇头：“不管什么代价，都比整个有伦医药垮掉要好太多了，这是代价最小的做法。这俩人会怎么判？能死刑么？”
“贩卖人口，贿赂监狱，应该是无期徒刑，死刑还不至于。”
宋舒卉略有些失望：“活着还是太便宜他们了，那些受害者被折磨的那么惨谁来负责？他们被关在监狱里，时间一长无人在意这件事之后，只要有伦家族运作一下，他们就会在里面过的相当滋润，毕竟他们活着就有翻案的可能，有伦家族必须得供着他们。”
“你忘了还有那些动手的研究员，他们是直接加害者，大部分都被判了死刑，没死的也送去荒星挖矿了，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仇我们已经报一半了。”
虽然海奥奇和斯特雷奇都还在外逍遥，但事情总要一点点解决，总有机会弄死这俩人。
宋舒卉暂时将这件事放下了，却没想到一段时间后又听见到了一个新消息。
认罪的这俩人都死了。
一个在押送监牢的过程中突发疾病当场身亡，一个被愤怒的受害者家属使用武器给杀了。
两人死的太突然了也太巧合了，宋舒卉看到消息后都愣了两秒。
“要说这是巧合谁信啊，看来有人不想让他们活着，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这件事时隔多日后还是又上了一次热搜，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的民众们重新忆起当初看到视频时的愤怒，纷纷在新闻下辱骂起这俩人来。
“痛快，我要是受害者家属，我也直接冲上去了。”
“死得好，早就该死了！”
“就这么轻易死了真是便宜他们俩了，那些受害者可是受尽了折磨才走的。”
“就没人觉得太巧合了么，怎么有伦家族甩脱的这么干净，这俩人还没进去就直接死了，他们怎么看怎么像被推出来顶缸的。”
“这是警方调查出来的结果，肯定是提供了切实证据才证明是他们指使的啊，这能有什么阴谋，只要恶人得到惩罚就够了。”
“逍遥这么多年后才出来认罪，不管是不是顶缸这俩人都肯定不干净，真该把他们都送进研究所里体会一下受害者受过的虐待。”
“联邦为什么不出个罪犯体验项目，进去后先让他们体会一下受害者的痛苦绝望，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会悔改，只会觉得自己不小心才被抓，如果有机会，下次绝对还会再犯。”
“支持你的提议。”
宋舒卉跟着看了一阵热闹后就没再关注了，她转而关注起了已经无人提起的海勒。
海勒杀人的事实已经证据确凿，按说已经被判刑了，毕竟他的事情比死掉的俩高层还要早，只是他的事却一直拖到现在都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海勒本来还指望哥哥海奥奇能拉自己一把摆平这件事，毕竟这在他看来并不怎么严重，按照以往惯例，不管他犯了多大错误，凭借他做出的贡献，海奥奇包括整个有伦家族都不可能放着他不管。
但这次不一样了，海奥奇因为医药公司和研究基地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已经无暇顾及他了，到现在尘埃落定都还没想起他来。
海勒一直待在牢里，星网被限制，他还不知道外面事情闹得有多轰轰烈烈，在要求见哥哥要求见律师都被驳回之后，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拖延，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一审被判决之后，就直接抗诉表示不服，二审要开始时，他又吞吞吐吐地交代了一些其他犯罪事实。
一旦他又有了其他东西被吐出来，那无论如何，都会发回警方那里调查清楚再重新量刑。
为了不让自己的罪名越累越深，海勒交代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这些事耽搁不了多久就会被查清楚，然后海勒又往外倒一点，警察又得出去继续调查。
他来回倒腾了好几次之后，负责他的警察全都烦死了，看到他的名字就想翻白眼。
一名警察忍不住拍桌。
“还要这样拖到什么时候，不然直接申请精神搜查，不管什么大的小的一次性全查清楚！”
可惜申请精神搜查的手续也是最最严格的，毕竟它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不是穷凶极恶又不肯开口的罪犯或是星盗，绝对不可能使用，警察们也就是说说而已。
“这次他又说了什么事让我们去调查？”
负责审问的警察一脸古怪。
“这次是个十年前的事件，跟机甲学校有关。”
还在吐槽的警察们顿时精神了起来。
“什么？给我看看！”
几人围成一团看海勒这次的口供，发现他供出来的是十年前的事情，这次的受害者，是个叫辛冬的人。
这几个新警察们对辛冬这名字不太熟悉，倒是有一名老警察仔细想了一会后表示听过这个名字。
“你们等我查查，我肯定在哪里听过这个人，啊，找到了，辛冬，十年前机甲学校最有天赋实力最高的学生，S级天才辛冬。”
“S级天才？我知道现在机甲学校也有个S级天才，跟金松鼠一样都是只松鼠。”
“好学校就是容易吸引好学生。这个辛冬怎么了？”
老警察的表情有些不好看：“十年前辛冬在闹市精神失控伤人，重伤两人，轻伤无数，他也被警方逮捕收押，判了两年。但是这里显示他坐牢一年就在狱中重伤就医，送到医院后死亡，医院出了死亡证明。”
“啊？在牢里怎么重伤的？”
“精神海损伤。”
“那难怪，但是精神海损伤也不至于死亡吧。海勒那边交代了什么？”
几人去看海勒的口供，看完后表情都有些古怪，他说自己年少无知，误让朋友辛冬使用了精神力药物导致他精神失控。
“可是当初辛冬的调查里并没有海勒的存在，这里写的是他修炼导致精神海损伤才失控的。原来里面还有隐情，那辛冬这判了两年很冤枉啊！海勒也得负很大责任。”
“辛冬都死这么多年了，海勒可能是觉得这件事说出来也没什么事吧。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存在！”
“这还要调查么，辛冬都死这么久了，早就没办法查了。”
老警察神色沉沉地看着辛冬的档案，那时候辛冬真的很有名，他张扬肆意，有段时间网上都是他的名字，喜欢他的人很多，还有人特地跑到学校和市里去围堵他，因此闹出不少事来，他作为新警察也跟着去维持秩序，也远远地见过辛冬一两次，那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他也很喜欢。
后来出事后，辛冬被很多人唾骂，他心里有些惋惜，这样的天赋最后落得如此下场，也是可怜了。
可是现在才知道他一生被毁，竟只因为海勒一句不小心，不小心就毁了别人的一生。
老警察忍不住有些生气。
当警察这么多年他应该见惯了这种事，可想起一个难得的S级天才被毁，他还是会惋惜。
“查，谁说过了十年就不能查了，到底真的是因为不小心还是故意的，这可是有很大区别的，我看他的罪行可以再多添几年。”
就在几人忙碌起来时，拿到海勒最新口供的警察对着翻出来的辛冬资料有些发愣。
“话说，你们觉不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啊？”
“你说辛冬？是和明星相似么？他的气质很独特，比明星好多了。”
“不是啊，我是说这张脸，我也见过的啊，就在前不久。”这名小警察眯起眼睛又往后站了站，想了半天一拍巴掌。“是研究所，研究所的视频！受害者名单，我记得有这张脸。”
其余人皆是一震，立即放下手里的工作赶紧又去翻研究所的视频，这视频就是他们都不想再看第二遍，可为了线索还是仔仔细细地重新看了过去，等看到最后的时候终于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是他么？是他吧，你们看，是不是一样？”
“我看看公布出来的受害者名单。”
他们这边只负责海勒的事件，西恩研究基地和有伦医药的事牵扯重大他们没有资格参与，只看过通报结果。在事情调查清楚后，受害者名单也公布了，几人翻了翻，很快找到了辛冬的名字。
“真的是他，怎么会，这里不是写了，他在进入监狱的一年后就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研究基地的受害者名单里，有人给他做了假死证明，把他弄去了研究基地里？”
辛冬被送去的医院是警方和监狱定点合作的医院，很少向外界开放，就是说，当时医院里有人被买通了，甚至监狱里也有人被买通了。
这里面存在一系列利益链，乃至于到海勒这里。
到底是故意坑害还是无意误伤辛冬，已经一目了然。
打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非常明确了。
警察们面面相觑，随即忍不住兴奋起来。
“是新线索，快查！这下子看他还翻不翻了，判死他！”
第一百九十二章 稳了
只要抓住一个线索，就很容易顺藤摸瓜拔出萝卜带出泥，何况还是在有伦家族已经开始弱势的情况下，想要查这些东西可比以前要更简单。
十年前辛冬是怎么被送进监狱，又是怎么被死亡的，很快就查了个水落石出，当初在监狱里还有在医院里工作的人这些年变动不多，就算有变动，只要人不死，就很快能查出来。
面对询问，这些人并没有过多抵抗就直接开了口。
一层层的利益链被剥了出来，谁贿赂了狱警，谁找的医院人员，包括是谁将人运到紫焰星，连带着当时谁接收的人，这些全都一清二楚。
已经死去的老院长罪加一等，中间所有牵扯人员全都收监。
而供出了最初线索的海勒再次被提审，这次不像之前一样手段温和，他说累了就结束审讯。
此次的事件牵扯重大，他用的什么药让一个S级天赋者精神海崩溃失去理智杀人，又是从哪里来的药，自家药厂生产的还是从外面买的？
如果是自家产的，是哪一款，什么时间生产，哪个车间由谁负责，有没有上市？这样的违禁药物严禁售卖，如果没有售卖也没有获得许可，那就是假药，惩罚很重。而有伦家族的药厂研制这样的药物又有什么目的？
如果是从外面买的，又是什么时候从谁那买的？
本以为辛冬死了十年，供出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关系，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影响，就像先前说的那些东西一样。
可是海勒没想到会面临这样严苛的审讯，他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以他现在的实力两天一夜不睡觉也能撑得住，可他的精神已经很疲惫了，这些人却不肯放过他，一直不停地反复审讯，一个问题问十遍以上，他不回答也不行，嘴巴和嗓子都快要干到冒烟了。
向来英俊潇洒的海勒此时像吸食过量毒品一样，头发凌乱眼圈发黑嘴唇发白，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他那双桃花眼完全耷拉着，头顶的灯光照的他看不清楚面前的警察，只觉得一个人变成了两个，还在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
“不要晃。”他小声呢喃着。
警察敲了敲桌子：“大声点，不许咕哝，再问你一遍，药从哪里来的？”
海勒抬了抬眼皮，哑声道：“我说多少遍了，不记得，真的不记得，过去那么久，谁还记得这种小事。”
这对海勒来说真的是件小事，十年了，这十年中发生的事情太多，辛冬在他心里存在的位置微不足道，如果不是这次坐牢，他也不会想起来这个人。
警察们却不管他是不是忘记了，问了几轮类似的问题后，再一次重复道：“药从哪里来的？”
审讯室的询问还在继续，外面围观的大队长和局长们也在讨论着。
“两天了，他还是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知道？毕竟都过去十年了。”
“正常人确实想不起来这样的小事，但他是个实力很不错的精神力者，就算是十年前某一天的晚餐都能想起来是什么，别说是一瓶药效惊人的药了。”
“所以要继续是么？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事，那边人都抓完了快，我们这里一个问题都还没解决。说出去都丢人。”
局长瞥了身旁几人一眼，这里不是个大区域，平时大案要案很少能接触到，像这样的案子几年也就一起，现在负责审讯海勒的，已经是整个局里技巧最好的一位了，这位也跟着海勒熬了整整两天一夜，此时问话时，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听不出来一丝哑意。
“你是用什么方式给辛冬用药的？”
海勒有气无力地道：“两天了，我真的很困很饿还很渴，你们这样审讯是违法的，我要找律师控告你们。”
“回答问题，你是用什么方式给辛冬用药的？”
海勒翻白眼瞪他不说话，还朝他吐了口几乎没几滴唾沫的口水。
审讯人看都没看喷到自己脸上的那滴唾沫，换了个话题：“你嫉妒辛冬，嫉妒他实力比你好太多，所以对他用药想要毁了他。”
海勒想笑了：“我嫉妒他？他算什么东西，除了天赋高一点，哪里比的上我，他那么愚蠢的人，只有被骗的份。”
“事实上根据记录，你们有段时间走的很亲近，对外界宣称是最好的朋友。你是刻意接近他利用他？”
“他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审讯人沉默片刻后：“为了他的天赋。”
海勒也跟着沉默了，因为这就是真相。
为了辛冬的天赋，他就是最好的试药人。
但最初接触到辛东时，海勒是真心敬佩他也是真心想要和他做朋友的，他对辛冬的敬佩崇拜还有喜爱和托因比没什么区别，因为他自己曾经也是个不被人重视的弱者。
他知道真正的天赋者和他那样依靠外力才拥有天赋的人不一样，除了敬佩崇拜，他还深深地嫉妒着辛冬，凭什么啊，这世界上那么多人，凭什么他就能拥有S级天赋，如果这天赋在自己身上多好。
如果能早一点认识辛冬，他就能向家里提出要求将他的天赋换给自己。
他不受控制地被辛冬吸引着，除了天赋外，辛冬真的拥有很多美好品质，他善良真诚自律又坚韧，这样一个人，哪怕没有拥有这样超高的天赋，也会凭借努力爬到顶峰。
越相处海勒就越无法升起嫉妒心，他开始害怕辛冬被家人发现，一旦被发现，他就只有一个下场了。
但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住，辛冬也年少轻狂，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很快就在星网上红火了一把，也很快被有伦家族的人发现，发现海勒和他相熟后，一场针对辛冬的狩猎就开始了。
海勒在心里说了无数次抱歉，他是有家族责任的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家族赋予的，只有和他们站在一起，只有家族越来越好，自己才能永远高高地站在这个位置不掉下去。
于是海勒顺从家里的意思去做了，那药是他哥哥海奥奇亲自交到他手上的，他最开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药，它无色无味，似乎可以融入水中，一次吃下去一点，是感觉不到变化的，只有长期累积下来，才会表现出来。
他看着辛冬脾气越来越暴躁，战斗时下手力道也越来越重，像失控了一样，心里就重重一跳。
辛冬去市里那次是他约着出去的，他说有家新开的机甲店想要去看看，辛冬就欣然应允了，他们约在市中心的路边见，那里每天人来人往特别热闹，也特别吵，那时候的辛冬最听不得吵，那会让他很难受，也控制不住自己。
海勒故意去晚了半个小时，他其实早就到了，只是站在远处一直耐心地等着没有动。
然后有人不小心撞到了辛冬身上，忍耐了许久的辛冬爆发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等两个人重伤快要死了，周围人伤了一片，血液充斥眼球，到处都是尖叫之时，辛冬才终于清醒一点。
海勒远远地看着他痛苦歉疚地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拼命捶打自己的脑袋，质问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那是海勒第一次听见他哭嚎，很难听，他听不下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去喝了一晚上的酒，醉了一夜，隔天就看到他被抓捕的消息上了新闻。
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负责的了，他去监狱探望过一次，辛冬没有见他，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了什么，他也不敢再面对对方，再也没有去过。
后来托因比找到他这里来，他也帮了一次忙，就当是他偿还心里的歉疚。
但这些帮助，只是将另外一个人推向深渊罢了。
之所以能记这么多年，也因为一想起这个人，就会想起当时歉疚的心理，不管后来做过多少更过分的事，也唯有在想起辛冬时才觉得无法面对。
药是海奥奇给的，就算自己憋到死，被判刑无法再放出来，他也不能说。
海勒沉默地看着审讯人，之后不管他再说些什么，都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不再说一句话，整个人都像枯萎了一样。
外面围观的人们也看到了他的样子，知道审讯不能再继续进行了。
局长道：“先暂停吧。给他一点水喝，让他休息一下。”
“看起来他心防比之前更重了，这样的审问方式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不然我们还是申请精神搜查吧。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申请了。”
几人纷纷点头，一直不开口难道就一直耗着么，他们耗不起。
局长思考了半天，还是点了头。
只是这份申请递交上去后，却并没有立即通过。
海奥奇这会终于抽出一点时间关心自己的弟弟了，看到警方提交的精神搜查申请后，他立即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旦精神搜查，海勒所知道的所有东西都要曝光在警方面前，那整个有伦家族都完了。和那些东西比起来，现在损失的所有都没有任何要紧。
原本没有海奥奇和有伦家族的插手，警方调查起来还算得心应手，现在调查突然变的阻碍重重起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这段时间有伦家族损失惨重大受打击，但他们伸出去的手依旧很长，能掌控的财富力量也依旧不容小觑。
于是这份精神搜查申请第二天就被打了回来，理由是不符合标准。
局长沉着脸，是没有完全符合标准，但只要通融一下还是能通过的，现在绝对是有人不想让他们申请成功。
其他人也都很沮丧，最后有人提议道：“现在怎么办，继续熬着审讯？那不申请精神药物辅助审讯，这对人的伤害小，申请标准咱们达标了的。”
局长同意了这个提议，在审讯的同时，再次递交了一份申请，只是这份申请仍旧在当天下午被打了回来。
理由还是不符合标准，但到底哪里不符合也没有标明。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可能再过不久，海勒还能不能留在这里被他们扣留都是问题，如果不在那之前问出点东西，他们往后都会被人压得死死的，局长想要再升迁也难如登天了。
局长的脸色黑如锅底，影响到自己前途问题，他不能再被动了。
“先做了再申请。”
其他人都惊愕地看着他：“这样不符合规定吧。”
“符合规定的都被打回来了，还有什么不符合规定，有什么问题我来承担，去准备，半个小时后就开始审讯。”
众人精神一震，立即行动起来。
到底是没有用精神搜查，而是用了精神药物辅助审讯，这东西可以放松人的精神，让人失去防备，对精神海没有什么损伤，顶多是迟钝几天就恢复了，没有后遗症。
但几人都低估了海勒的抗药性，家里就是生产这类药物的，他还对别人使用过，自己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两个剂量下去，海勒意识清醒防备依旧，没有丝毫效果。
这太让人沮丧了，私自动用审讯还没有效果，众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的汗都要下来了。
“加大剂量？”
“再加大他都昏睡过去了。这样不行。”
就在众人疯狂想对策之时，有人往警局内递了一样东西，打开一看，是现在市面上非常流行的舒缓剂，警局内也有配备，基本上人手一份。
“这是谁买的舒缓剂到了？”小警员拿着东西喊道，喊完发现里面还有份备注。
“能帮你解决当前困境的小礼物。咦，这是什么意思？”
刚从审讯室出来透气的大队长正好看到这东西，愣了片刻后立即拿过东西跑了回去。
谁都没想到，这份日常可以使用的舒缓剂，结合先前使用的药物竟然有不一样的效果，一直无动于衷的海勒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审讯员立即问道。
海勒眼神空茫表情放松地道：“我叫海勒。”
“年龄？”
“三十五。”
“让辛冬失控的药是不是你给的？”
“是。”
审讯员抑制住兴奋地看向外面的局长，所有人都忍不住兴奋起来。
有效果，真的有效果。事情终于稳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顿悟
宋舒卉看到新热搜的时候，还是激动的托因比发来的，他激动到语无伦次嗷嗷大哭，一连给两人发了二三十条消息，正在上课的宋舒卉星网疯狂震动。
那热搜是一则十年前的旧案被翻案，十年前的S级天才辛冬在闹市伤人原来是被人陷害，而加害者正是海勒。
本来这样一个死了多年的人被翻案应该是没什么人关注的，就算他当时名噪一时，但他又不是有什么作品的明星或者有大贡献的研究者，加上死了这么多年，亲友也不再关注，更遑论是没多少记忆的陌生人。
可这件事还跟海勒有关。
海勒被判刑后又上诉一直迟迟无法定罪的事一直被人关注着，许多人都骂他无耻，骂他特权阶级，骂他利用家族权势为自己脱罪。
但现在又有了新的证据证明他的犯罪行为，加之由他而被扯出来的一系列利益链，他的罪行在原本的基础上翻倍。
因他而再次被人关注的辛冬，在机甲学校那段辉煌的时光也被人翻了出来。
他当年以断层第一的文化课和战斗分数进入机甲学校，进入学校后就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不管接什么任务，不管学校什么比赛，全都完美拿到第一。他温和善良乐于助人品性高洁，并且打算将来进入军队为联邦和人民效力，任谁都觉得，他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亚于斯特雷奇将军。
可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因为被朋友下药而逐渐精神海失控，最后在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况伤人被抓，最终被死亡，还被偷偷送入实验室，最终沦为实验体，直至被折磨到死亡。
天才的陨落最令人惋惜，人们也重新翻起实验室那骇人的视频，在里面找到了已经只剩下脑袋的模糊面容。
这张被痛苦折磨到麻木扭曲的脸和校园内那张温和阳光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怎么能有人这么心狠？
被辱骂了无数遍的海勒再次被拉出来鞭打一万遍，那时候两人可是朋友关系，他竟然能对自己的朋友下如此狠手。
这已经不是单纯恶毒能形容的了。
“我现在想把海勒给撕了！”
“亏我以前还那么喜欢他，我真是瞎了眼了，太坏了，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浑身发冷。”
“连自己的朋友都能陷害，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我怀疑还有很多受害者没有被找出来。”
“判他死刑！这种人不能继续活着。”
骂完海勒，人们又转头去心疼辛冬。
他知不知道自己是被人陷害才变成这样，在实验室的每一分每一秒他又是怎么煎熬过去的？
越想下去就越是难过，人们自发地为辛冬祈祷起来，希望他能安息。
机甲学校的学生们也自发地在论坛中还有校园内做了个小小的祭台，有人往上面放了竖鲜花，还有人放了小小的机甲模型。
校长也偷偷过去放了枚代表学校的徽章，他嘴角的弧度松开，轻轻拍了拍祭台上小小的名字。
“好孩子。”
托因比为了辛冬奔走坚持了无数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他嚎啕大哭了很久，好像压在身上很久的重担终于被搬开，这么多年，他一直将这件事当作自己的责任，当作自己唯一的目标，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
看过新闻的宋舒卉也忍不住激动起来，虽然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抓住，可辛冬身上的冤屈已经洗刷一半了，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谈论他的名字他的事迹，而不会被人嘲讽了。
一直安静待在宋舒卉精神海里的辛冬像是感觉到了这股被无数人祝愿的精神力，身上的光芒比之前强盛了许多，他睁开眼睛，只觉得神思清明，比之前混沌的状态好了太多，连力量都增强不少，这不是他修炼的原因，是来自外界的东西，他有些好奇地看向外面。
“很多人在喊我的名字。”他说道，“他们在为我祈愿，为什么？”
宋舒卉内视精神海，也看到了辛冬身上亮了许多的光芒，忍不住一怔。
这不像是精神力，却又和精神力有些相似，也是某种力量。
她看看星网上人们自发而起的祭奠和悼念，难道这是愿力？
“下药害你的凶手抓住了，你身上的冤屈被洗净，人们自发为你祈祷祝福。你看这都是纪念你的消息。”
宋舒卉打开一个个视频给他看过去。
辛冬探出精神力看着，他也是被关进监狱后才慢慢清醒过来的，一清醒过来就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他本身修炼的功法很稳定不会让他失控，失控前后唯一接触的人就是海勒，他想不明白海勒为什么这么做，直到被死亡被送进实验室他才有些明悟过来，是为了自己的天赋和实力。
但后来他太痛苦了，了解的真相越多，他恨的人就越多，加著在身上的痛苦越来越深，他偶尔会忘记很多东西，忘记学校里的时光，忘记托因比和海勒，只专注仇恨着面前的研究员，可他总有清醒过来的时候，又会重新想起来那些人，越想就越痛苦，越痛苦就越怨恨。
这一刻他彻底平静了下来。
他似乎是站在上帝视角看另外一个人的一生，很奇怪，那明明是自己，却又不像自己了。
宋舒卉眼看着他身上的光越来越亮，表情也越来越淡然，那张脸隐约有丝佛相了。
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佛祖菩萨这种形象和信仰存在的，但宋舒卉就是觉得辛冬不一样了。
刚将他的精神体带回来时，他虚弱成小小一团，只能缩在那里沉睡，而现在他的存在感越来越强，几乎完全将她的精神海占满了，她自己的精神力被挤压的缩成一团待在角落。
“辛冬。”
辛冬淡淡地转头看向她，朝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悲悯笑容：“谢谢你们。”
“你现在……”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说着，整个精神体都彻底从宋舒卉的精神海里出来了，此时宋舒卉还在教室内，不过这节课已经结束了，距离下节课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同学们有一大半都出去了，剩下还坐在这里的不多，有人在专心学习，有人正和朋友叽叽喳喳，但不管他们正在做什么，当辛冬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平静下来，嘴角带上笑容，竟然和当初闻到了蟑螂粉末味道的人们有异曲同工之妙。
宋舒卉仰头看着他，原本辛冬只剩下一个脑袋了，现在他的身体又重新出现了，已经是个完整的人形，他飘在天花板上空，还打算朝外飘去。
其他人都似乎看不见他一样，并没有朝他望来，他现在的实力和状态都太奇怪了，恐怕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拥有这样能量体的人，但精神力很高的人还是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宋舒卉没能阻拦住辛冬出去，她飞快跳起来，跟着他冲出教室站在校园中央的空地上。
辛冬正在上空飘着，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机甲学校，他记得自己在学校里的灿烂时光。
这么一团巨大的陌生能量突然出现，校长和两个精神系老师飞快冲出来，差点连学校的警戒都响起来了。
校长身形不合常理地出现在辛冬不远处，他凌空站着，和辛冬面对面，现在辛冬的模样变得和进入校园后差不多，待看清楚他的面容后，校长惊得差点掉下去。
“你，你你你！”校长激动地指着他。
辛冬不是早就死了，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以这样的形式，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辛冬朝他笑了笑，声音直接传递到他脑海里。
“校长好。”
“辛冬，你还活着？你现在是什么？！”
辛冬歪歪头：“我已经死了，不对，我还算活着，以另外一种方式，能思考能活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很奇怪是吧，我也搞不懂，但是再次见到你很开心。”
校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用精神力去触碰对方，对方身上的力量明明很磅礴，可他却直接穿透过去了，什么都触摸不到，似乎无处不在又似乎不存在。
他隐约感觉到点什么东西，校长进入结晶期很久很久，他的力量累积到常人无法触摸的高度，可就是一直卡在这里，无法再进一步，他总觉得结晶期之上还有别的境界，却迟迟找不到那是什么。
而在看到辛冬的那一刻，他就有所感悟。
真的有另外一个境界，可这是怎么形成的又是怎么什么样的力量？
想不透，一点都想不透。
校长因为太过投入的思考，已经忘记控制自己的身形了，整个人都直接从空中掉了下来。
宋舒卉看着他直直坠机，慌忙用精神力织出一张大网将他接住。
校长落地后仍旧眼神发直口中喃喃有声。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两位精神系老师也慌忙赶了过来，询问校长怎么样，怎么突然就掉下来，连人都不对劲了起来。
“校长，校长！”
两位老师生怕校长出问题，赶紧用精神力去触碰他试图将他唤醒，被宋舒卉一把给拦住了。
“别动，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他！”
这大概算是一种顿悟，如果校长能突破，那他就是整个联邦第一个，不，第二个突破到结晶期之上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成。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成了
校长这一顿悟就持续了一天一夜。
他皱着眉苦恼地站在原地，身上的精神力波动时强时弱。
为了避免引起太大轰动，这片区域第一时间就直接用高高的围栏围了起来，假装是要施工的样子，外层再用小型防护罩罩起来。
这样还不保险，两位精神力课老师一直守在旁边布置，防止校长的精神力外泄影响扩大。
一直以来，机甲学校实力最强的都是校长，校长也是学校的底气之一。
众人都知道一旦校长能突破，对学校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知道内情的全都激动紧张期待，既希望校长能突破，又担忧他突破失败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后果，比如实力倒退或是精神海受伤。
毕竟没有人知道这样的突破会发生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他现在处在什么状态，更不知道他还要持续多久。
辛冬早就逛完校园回来了，他现在已经不需要时刻待在宋舒卉的精神海中修养了，他好奇地围在校长身边。
宋舒卉也待在围栏内盘膝坐着，连自己即将要上的那节课也直接请假给推掉了，现在校长最重要。
校长从人形变回了兽形，只见一只巨大的黑色乌龟，他的龟甲一点都不光滑，纹路也不怎么清晰，像是在丛林泥地里爬了无数次一样，长满了青苔的感觉。他裸露在外的四肢则布满了深深地纹路，那纹路就如同蛇身上的鳞片一般，再仔细看看乌龟脑袋，头顶隐隐有个角一样的凸起般，看着很奇特。
虽然知道校长的兽形是龟，但这却是宋舒卉第一次看到。这只龟真的非常巨大，背能横躺一个人还有空余，黑色爪子有种化石的质感。
此时乌龟保持着望天的姿势，视线一眨不眨地，犹如一尊雕像般。
若不是他身上还一直都精神力波动，众人都以为他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校长此时的状态其实不怎么好，在剧烈波动了一天一夜后，他凝聚起来的精神力不仅没有更进一步，反而有隐隐减弱的趋势，整个人都有些灰败的感觉。
不仅宋舒卉发现了，另外两位老师也发现了，可他们就算发现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宋舒卉皱起眉来，她自己没有突破结晶期，比起校长，她走捷径修炼到现在，终究比不上校长这样经历长久时间累积下来的力量更深厚。因此后续的功法她就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办法真的去尝试。
如果随意交给别人，很有可能会出现不好的后果。
这不是在自己身上，宋舒卉不敢去赌。
可校长身上气息衰落的太快了，已经到了让人心惊的地步了。
辛冬蹲在宋舒卉的身边也在看着校长，他现在意识非常清晰，也看出来校长的情况不好，只是他自己是稀里糊涂变成的这样，中间经历了什么他都不太记得了。现在的变化也是归功于外力，并不是自己修炼来的，所以他也没办法给校长提供帮助。
这样下去不行，宋舒卉站起身来，朝着校长走去。
两个精神系老师都有些紧张，跟着站起来。
宋舒卉朝他们摆了摆手：“别动，我去看看。”
俩人对视一眼，走了两步后顿住了，他们是知晓宋舒卉兼职做学校精神力课老师的人，也因为好奇去旁听过一两次她的课，那水平已经完全不亚于自己了。
因此这会两人虽然焦急，却还是选择相信她。
宋舒卉悄无声息地走到校长身边，有外人进入领域中，校长身上的波动增强了几分，像是在排斥她靠近做出的下意识反击。
宋舒卉牢牢地将自己的精神力收束在身上，不敢泄露一丝一毫，她已经观察过校长的精神力运行轨迹，如果将那些轨迹串联成一幅画，会有一种古老的又带着莫名韵味的感觉，校长的修炼功法等级应该不低。
宋舒卉思考了许久，其实也没有很久，只是几个小时而已，推测校长此时结婴的可能。
不管成不成都不能继续再等了，校长身上的气息已经开始溃散了，这是非常不妙的征兆，她在星网上看过一些临到死亡之时的强者。所有精神力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外爆发溃散，主人会在这样的溃散中一瞬间变成灰飞，连一丝一毫痕迹都留不下来。
这是非常可怕的现象。
宋舒卉每次和校长相处都很愉快，这是个睿智开明又护短的人，有他在一天，机甲学校就能平安一天。
她不想换校长。
想到这，宋舒卉不再犹豫，直接凑到校长耳边开始引导起来。
校长看过她流传出去的那份功法，也知道了穴道名称位置，虽然他没按照那份功法修炼，但现在做引导时，校长还是能在本能趋势下去做。
溃散的精神力开始被收束起来，随着引导向着周身大穴流动，最后汇聚于精神海中。
精神海里在长久的修炼中已经有了颗因为太过凝聚而变成乳白色的结晶，这颗结晶大如篮球，仔细看能看到里面隐隐跳动的芽点，芽点随着校长每一次心跳而跟着跳动，仿佛有生命般。
精神力溃散时，芽点也有些枯萎的迹象。
此时芽点重新焕发生机，随着精神力越聚越多，芽点终于开始缓缓长大。
一丝精纯无比又强大许多的精神力跟着外散，宋舒卉瞬间就想到从前自己收集起来的辛冬那缕最精纯的精神力。
好像有效果了。
宋舒卉打起精神来，继续引导着校长修炼，芽点继续生长，慢慢地慢慢地开始占据那颗晶体的中心，而变大的芽点也开始有了形状，隐约能看出来龟甲和四肢，就犹如一只小小的乌龟缩在里面。
校长此时的感觉玄之又玄，人仿佛还看着外面，又仿佛回到了幼年变成小小一团。周身都被无形东西禁锢着，他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强烈无比的念头驱使着他，打碎这扇墙壁。
身体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他一下下捣着墙壁。
而外界，校长的身体已经被精神力笼罩成了一个大茧，强烈的压迫和窒息感让待在不远处的两位老师直接退出了几百米远，原本围起来的地方已经远远不够。
于是在第三天的时候，校园一侧彻底封闭起来，直接禁止通行，也禁止学生靠近。
两位老师强忍着不适重新布置了一道巨大的防护罩，但现在校长的精神力影响范围太大，他们俩已经有些不太够用了，另外两位实力很不错的精神力课老师也被拉来了，这俩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说校长在突破后，震惊中又带了强烈兴奋，顶着压力快速动作起来。
此时被围在中心的就只有校长和宋舒卉了。
宋舒卉也不太好受，只是她觉得还能忍，这样的压力反而能刺激她修炼，下丹田的精神力都增长了一丝。
距离校长突破已经过去三天了。
查西亚知道宋舒卉进去后一直就在外面等，课也跟着请假了。
这里本来是不允许靠近的，但是查西亚太坚持，加上他在担忧中爆发出来的气息，老师们默许了他等在这里。
精神力课的老师一下子去了五个，许多学生的课都停了，加上学校又神神秘秘地围起来一部分，也没有通告是做什么用，现在学生们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但在校长出来之前，谁也不清楚里面到底什么情况，直到此事的老师们全都三缄其口，因此学生们满腹疑惑没有一个人能解答，只能每天特地绕路过去远远地看上一眼，毕竟靠近了就会被驱赶。
第四天，宋舒卉早早就停止了引导，身边仍旧跟着漂浮状的辛冬，他丝毫没有被影响的样子，好奇地观察着校长的状态。
宋舒卉知道他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只要丹破婴成，他就算突破成功了。
宋舒卉远远地守在旁边，修炼也不敢完全沉浸进去，这一过程对她来说也是个难得的经验，往后也有借鉴对象。
就在第四天的傍晚，天似乎要下雨了，一直阴沉沉的很可怕，堆积起来的乌云里闪着雷光。眼看一场暴雨就要倾斜而下。
下课后的学生们都匆忙朝食堂和宿舍赶，也有些喜欢下雨的正在户外漫步。
宋舒卉抬头看看天，就见下一秒一道雷光猛地从天而降，直接劈中了面前的精神力茧上。
她忍不住卧槽了一声，睁大眼睛看着茧上火光四射，那种来自无尽天空之中的庞大威势着实让人恐惧又震惊。
雷声轰隆，第二道雷光再次落下。
宋舒卉感觉连自己也要被劈了似的，不敢再待在原地，闷头朝外冲去。
而辛冬早在第一道雷下来后就嗖地躲回了宋舒卉精神海中。
雷光连成一条线行成一道奇景，城市中许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现象，学生们惊愕地驻足观看，心理莫名也产生一种畏惧。
雷劈了六道就停了下来，倾盆大雨而下，暴雨之中，似乎有一抹金光闪过。
所有在附近的人都感觉到另外一股不同于天地威压的气势扑来，所有人都忍不住坐在了地上，更有甚者直接趴下，升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只有宋舒卉还站着，她身边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坐下去的查西亚。
宋舒卉用精神力为他遮挡去一些威压，查西亚笔挺着背脊直直地和她站在一起。
等到威势收起，宋舒卉一拍手掌，在一片暴雨中笑道。
“成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后续
校长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有再突破一步的可能，这么多年，他几乎翻遍了所有资料，也和许多与自己实力情况都相当的人交流过。
但他没有任何收获，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到时间了就离开这个时节。
如果能更进一步更好地活着，谁想等死呢。
校长也不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照顾好学校，他早早就开始物色下一位能照顾好学校和学生的校长，也和其他人商量好自己死后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他突破了。
原来结晶期的下一步是这样的海阔天空，他感觉就像刚刚看到的辛冬一样，正自由地翱翔在天际，从前也可以，却不像现在一样轻松，只要一个念头他就能随意飘向天空，一个动作，精神力就能完完全全地覆盖住整间校园，看到每一个学生的动作，能随意操控他们的身体乃至生命，从前觉得实力还不错的老师们，此时此刻在他眼中都像是蝼蚁一般弱小。
好像整个天地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能扫射的范围不止学校，还能更大，街道商场，连天空上掠过的飞行器都在范围。
校长昂着头，有种自己成为这颗星球主宰的感觉。
精神海真正能称之为海，精神力在其中汪洋飘浮，全部倾斜能毁灭一整颗星球。
校长在这一刻突然想明白了紫焰星毁灭的真相，是辛冬，辛冬突破结晶期之后爆发，影响到了整颗星球。
一想到辛冬，他那种要掌控世界的意识就瞬间回拢回到现实。
什么掌控世界，掌管一个学校就已经很耗费精神了，他可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校长迅速落回地上，身上的气势跟着一收，他一收，暴雨就仿佛要避开他似的就这么停了，乌云像从没有来过一样，金灿灿的太阳一如往常地挂在天空。
被压在地上淋了一身雨的人们只觉得身上一轻，全都茫然地看向天空。
怎么回事，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校长有些歉意地看向周围，随后走到正看向自己的宋舒卉。
他非常郑重地对宋舒卉微微弯了腰。
如果不是她的指引，自己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谢谢你。”
宋舒卉也很为他高兴，不在意地摆了下手：“没关系，你的累积早就到了，只是缺一个突破口而已，就算没有我，你也有可能会突破。”
但校长知道这不可能，身上精神力开始溃散的时候他意识不清可还是有感觉，没有最后的引导他绝对会死。
也可能是因为突破不怎么顺利，现在落地他才感觉到自己内里空虚的厉害，原本看着深厚的精神力就剩下薄薄一层，现在他急迫地需要修炼来巩固。
只是刚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没时间立即去修炼，学校还有一大滩的事情要处理。
突破时落下来的雷是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身上，他现在的形象比乞丐还不如，头发直直冲向天空，头发烧了大半，脸上一片黑灰。
这会出去绝对没有人能将他认出来，说不定还会把他赶出学校。
校长抹了把脸，稍微恢复点平日的样子。
他心中还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宋舒卉，比如自己突破的办法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办法，还是所有人都能用？比如为什么会有雷劈，被劈中第一下的时候他还觉得是意外巧合，被接连劈了六次就不是巧合而是故意了。
难道突破结晶都会被雷劈么？
还有结晶期之后的修炼功法是什么？他从前使用的修炼功法还能继续用么？如果不能他以后要怎么办？
校长不确定宋舒卉那里有没有后续功法，也许是有的，但她凭什么告诉自己。
校长思考自己拜宋舒卉师父可不可行？
就在校长思考之际，周围刚回过神来的老师们全都冲了过来，确认这个乞丐一样的人是校长之后，全都激动起来，围上去就是一通关心。
“校长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赶紧去医务室！”
“衣服，快换上衣服！”
“校长这几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是怎么回事？”
“校长……”“校长……”
此起彼伏的声音让校长和宋舒卉的谈话继续不下去了，校长低头看看自己，手轻轻拨开面前围着的人，他没有用什么力气，可被他拨开的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柔和又不容抗拒的力量推开了。
“舒卉，我现在先去处理一下，弄完后想和你仔细谈谈可以么？”
他用的是询问语气，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恭敬，没有丝毫要隐藏的意思。
宋舒卉也很想知道他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被雷劈的感觉怎么样，看着不怎么严重，笑着点点头。
“快去忙吧，我们先回宿舍了，随时联系。”
校长这才和老师们离开。
落雷虽然都击打在校长身上，但狂风暴雨还是让校园内变得一片狼藉，花草树木倒了无数，雕像也倒了两尊，各系的屋顶墙壁都有被飞起来的重物击打出来的洞或者坑。
距离校长最近的机甲系一面墙壁直接倒塌了，万幸里面没有人，暂时没有学生受伤。
学生们都觉得这场雨来的蹊跷走的更蹊跷，应该说这几天里发生的事都让他们觉得很蹊跷，可偏偏又没有一位老师能回答他们的问题，这会见老师们都出来了，刚刚爬起来的学生们全都目光灼灼地望过来，再看到校长狼狈的样子，愣神片刻后，学生们立即抬起手腕。
校长的脸黑了，向来温和的脸上此时也露不出丝毫笑容了。
他狼狈的样子被看到也就算了，竟然还拍下来。
也好在刚突破，校长的心情非常轻松，只尴尬了一瞬就坦然了，随着几位老师回了自己的住所，简单洗漱换了衣服后就赶紧查看学校的损失，同时安排各种事宜下去。
今天的动静不小，他担心会被旁人看到继而过来询问情况。
校长活了这么久，有很多朋友和自己一样卡在这一境界上，他不仅看过他们死亡崩解的模样，也见过一些人无望突破无法继续修炼，还必须要时刻克制自己，过的比普通人都不如，那种强烈的落差感让他们无法接受，继而自杀的惨状。
校长想将突破的方法告诉别人，却也知道这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决定的，他得和宋舒卉商量，如果她拒绝公开，那自己也不会向外说。
万幸现在建筑拆建都非常简单，天还没黑，被暴雨破坏的地方就全都修复了，连带着他突破时破坏的地方也都恢复如初，原先被围挡的地方摆放了个新的雕塑。
学生们看过去才发现那竟然是只巨大的乌龟。
无语片刻后学生们纷纷吐槽。
“不会就为了弄这种乌龟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吧？又是围挡又是下雨又是精神力压迫的，有必要么？”
“校长不是向来不搞这些东西的么，怎么突然来这一出？”
“是不是快要退休换届了，校长毕竟在学校待了这么多年，临走之前放一尊自己的雕像在学校里也能理解吧，怎么也要留下一点痕迹，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压抑太久突然搞一出大的。”
“我觉得校长不像这样的人，你们没看他出来时狼狈的样子，做雕像怎么可能把自己弄成那样，总不会是他自己亲自动手雕刻的吧？”
这个疑问一出，立即让许多人沉默了，良久有人小声BB。
“我觉得你真相了，不然为什么把那里围起来，还消失了好几天，甚至拉了两位精神力老师一起。没想到校长也会以权谋私，我最崇拜的校长原来是这种人么？”
但这种流言并没有传多久，天赋实力稍微好一些并且当时还在现场的都觉得真相不是这样，那将他们压在地上动弹不了的压迫不是来自某个人，而是，而是像是来自天地一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磅礴浩荡不可思议。
校长或许是在修炼，那雷也是冲着他去的。
这一猜测很快得到证实，因为当晚就有人发帖拍到了一些奇景，下午暴雨时，看到连续几道落雷劈向机甲学校，暴雨让天空一片黑暗，黑暗中那几道亮光就尤为显眼，整个画面看上去非常震撼。
“天啊，这是在干什么？中央星的天气调节系统坏了么？还是在做什么实验？”
“我发誓最近真没看到暴雨天气预警，下午的雨来的太奇怪了，又快又急。”
负责索玛城的气象局人员们也正一头雾水，最近都是晴好天气，根本没有临时调整暴雨，再回看天气记录，那场雨不管是凝聚还是消失，都太过不科学，按照当时的空气湿度综合模拟，那个时间段就算是自然天气也不可能有雨。
不管他们怎么猜测，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一反常的情况很快引起不少人讨论，机甲学校暴雨闪电还上了热搜。
校长暂时不想让太多人关注到这里，难得花了钱让热搜消失。
好在天气景象感慨过就算了，热搜消失后讨论度就小了许多。
只是那短暂的曝光仍旧入了不少人的眼。
斯特雷奇反反复复地看着天雷击向学校的视频，手指不自觉地捏紧，难得有些失态。
他想，自己不能等太久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拜师
校长终于处理完所有事情时时间都已经是半夜了，他一直没有吃饭也没觉得饿，精神仍旧饱满亢奋。
他想现在立刻就去找宋舒卉，可看看时间，又觉得这时候打扰不怎么好。
但他实在等不了，于是发了个信息之后就朝她的宿舍飘去。
突破后，飘变成了一种常态，他似乎不需要怎么控制，身体就自然而然地飘起来了，整个人都仿佛能融入自然般，他像是能变成一朵花一株草一棵树，呼吸也能随时暂停。
这些感觉都太奇妙了，校长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很多东西等待摸索，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清楚了。
宋舒卉当然没有睡的，她也不可能睡得着。
她这会也没有在修炼，只是盘腿坐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看到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推演着从结晶突破的过程，校长的突破给了她很多想法，事实证明，她的那一套理论在这里是可行的。
应该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和那么多小说里详细又反复描写出来的东西其实都是可行的，唯一区别只是力量体系不同，但修炼方式大差不差都通用。
那么是不是说，元婴期后也能有分神合体乃至大乘。这个世界渡劫之后能去哪？难道是肉身横穿宇宙？就像查西亚曾经跟她说的那两个强横文明一样。
也许到那时候，不用科技穿越空间，她都能凭借自己回到地球了。
如果保持现在的修炼速度，她应该能在一百年之内回去。
一百年，希望两边星系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这样她还能见到熟悉的亲人朋友，不至于面对一个陌生的世界。
正漫无目的地思考着，校长就已经飘到宿舍外了，查西亚去开了门。
宋舒卉回过神来，和校长点点头当作打招呼。
校长很自然地坐在宿舍内唯一的凳子上。
“抱歉这么晚打扰了，我实在有一些问题想问，不问安定不下来。”
宋舒卉理解地点头：“你想问什么？”
她知道自己那时候开口必定会引起校长好奇，也做好了回答的准备。
校长看着宋舒卉，试图看透她的真正实力和年纪，从前结晶期的时候他就一直看不透，只感觉她很强，和自己差不多，但现在自己突破结晶了，再看她，竟然还是同样的感觉。不过还是有点比较确定，她还没有突破。
“现在能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和来历了么？”
宋舒卉挑挑眉：“真正的身份？我没有什么身份。我的全名叫宋舒卉，年纪嘛，现在应该27了。”
校长觉得她在开玩笑。
“27？”
穿越前26，在这里待了有一年，现在27很合理。真正修炼时间一年，不过这一点就不用告诉校长了，免得动摇他的世界观。
然而知道她的真实年龄后，校长还是动摇了。
“你实际年龄真的只有27？”
“真的，骗你是小狗。”
校长：“……”
他半响说不出话来，这不是自己以为的活了一两百岁的老妖怪，可是27岁怎么能修炼到这一步的？难道这就是天才的恐怖之处，可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其他S级的天才，虽然夸张，却没有一个如此夸张的。
除非她的天赋不止S级，她的修炼功法也不止S级。
“抱歉，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家族。”
宋舒卉哈哈大笑起来：“别猜啦，我没有家族，孤家寡人一个，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从那里来。”
她伸出手指向头顶，穿过层层楼板，上空是一片璀璨的星空。
校长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之后，身体猛地一颤。
是其他文明，难怪，难怪她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实力。
一瞬间校长心中想了很多很多东西，那是个什么样的文明，有多少强者，都是像宋舒卉这样的还是有很多比她强的，那里的修炼方式怎么样，普遍实力怎么样？
查西亚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看宋舒卉半遮半掩地唬校长，忍不住想起当初知道这些消息的自己，看看校长现在的表情，和他当时也差不了多少，他有点无奈又有点想笑。
如果校长知道宋舒卉的文明并没有人修炼，不知道又会是什么表情。
宋舒卉当然不可能跟校长说这些，对查西亚可以全部坦白，对校长就只能捡厉害的说了。
她现在一副高人模样，要被松垮地盘膝坐在那，都莫名让人有种神圣感。
总而言之，现在校长的坐姿比刚刚还要端庄尊敬许多，本来心里有很多问题的，都被宋舒卉这一句话给震没了大半。
半响他才找回来一点理智。
“结晶期之后的境界叫什么？”
“元婴。元婴期。”
前一句是用汉语说的，后一句则是联邦通用语，语言无障碍之后，她除非情绪激动时，已经很少再脱口而出一些外人听不懂的普通话了。
校长咀嚼着这个词语。
“你们，和我们的修炼方式是一样的么？”
宋舒卉摇了摇头：“不一样，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只是能量的表现形式不一样而已，修炼方式还是相通的，都是汇聚能量提升自身。”
“那元婴期之后是不是还有其他阶段？”校长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他好奇太久了，现在终于有人可以解答，他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宋舒卉点头：“有，元婴期后有出窍分神合体渡劫。渡劫后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可能肉身超脱这个世界？也可能前往另外一个世界？但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我没有找到任何记载。”
不仅校长，连查西亚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甚至待在她精神海的辛冬都出来了。
被三双眼睛看着，宋舒卉神态仍旧一派淡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是多么的高人风范。
校长已经有些是精神激荡起来，元婴期后还有那么多阶段？所以结晶期只是修炼的开始而已？
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突破后他觉得元婴期就是顶峰了，现在才知道自己就是井底之蛙，如果没有宋舒卉，将来的某一天，或许他又会像前几天的自己一样，被困在另外一个阶段的巅峰无法再进一步。
“那，那你有完整的传承么？”
从结晶到那个什么渡劫，如果宋舒卉有完整的传承，那校长觉得自己不需要再思考了。
宋舒卉没有传承，不过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摸索出来，那就也算是有的吧。
然后就在她点头的下一瞬间，校长嚯地起身，接着一个弯腰深深地拜在了她面前。
这个世界没有下跪的习惯和传统，这样深鞠躬已经是非常谦卑的姿态了。
宋舒卉愣住了，顿了一下才赶紧抬手想要把校长拉起来。
校长保持着姿势没动：“我想拜你为师。”
知道宋舒卉来自另外一个文明时他犹豫了，但是他想要继续修炼，想要变得更强，他还有想守护的学校和学生，这段时间接触下来，他相信宋舒卉的品德，她对联邦和这里的人没有任何恶意，相反还帮助良多，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下定决心了。
宋舒卉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能忽悠来一个校长想要拜自己为师，她一切都是自己摸索，就算再自信，这么正式的当老师教别人她还是心理没底。
“别，咱们可以互相交流，拜我为师就不必了。我现在的实力都还赶不上你，哪有老师不如徒弟的，这不合理。”
“我已经近两百岁了才突破，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会比我走的更快站的更高。”校长姿态仍旧谦恭地道。
宋舒卉摇摇头：“拜师真的不用再提了，你是想要元婴期的修炼功法吧，说实话，我所有修炼功法都是自己结合其他功法摸索出来的，我每次都是先在自己身上反复练习，确定可以才继续下去，现在让我告诉你元婴期功法我一时也说不出来，毕竟我还没修炼到那一步，只能结合经验告诉你一个大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校长怎么可能介意，现在任何一点经验对他来说都无比宝贵，他也找不到其他参考了。
虽然旁边还有个辛冬，但这人的路子和他们太不一样了，毫无参考价值，可以直接忽略。
宋舒卉于是开始回想自己看过的元婴期修炼功法，她现在脑子好使，回想起来特别快，她一边想一边飞快地结合这个世界的情况现场改动。
元婴期重要的就是那个元婴，比起没有太大威力的结晶，身体内的元婴已经可以作为一种攻击手段存在了，并且它还可以跳出体外，在肉身被毁时逃脱。元婴出窍后的状态就像现在的辛冬。
辛冬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处在这样的境界中，他恍然地点了下头。
众人都看了他一眼，感觉变成辛冬这样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似乎比从前还更厉害点。
“别以为这样子挺好，没有身体修炼方法就变了，几乎等于裸奔，非常脆弱，有克制的办法很轻易就能将它们抓住，现在辛冬是大补之物，比结晶还要补。”宋舒卉看着辛冬笑了起来。
“现在把他吃掉的话，能让一个普通人迅速提升到结晶期。”
辛冬：“……”
辛冬忍不住退到了查西亚身后，宋舒卉是怎么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的，太邪恶了。
校长也没控制住多看了他两眼，竟然是这样的好东西么？那他这样岂不是很危险。
“所以不要轻易让自己的元婴出窍，它真正具有攻击性还要等到下一阶段的出窍期，这之前好好蕴养它。”
宋舒卉这一讲就直接讲到了天亮。
屋内三人都认真听着，这里实力最弱的查西亚虽然比他们都差很多，但在听到这些时，最淡定感悟最多的反而也是他，甚至比校长都领悟的更多。
如果此时他也在结晶巅峰，恐怕也能立即能突破。
说了一夜，宋舒卉也没有丝毫疲色，她看看外面的天色，淡淡说了一声天亮了。
而校长已经坐在椅子上修炼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修炼状态的，整个人都屏蔽了外界。
宋舒卉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其实她觉得自己现在想要突破的话也可以，校长被雷劈的时候她自己也隐隐有些感觉，只是她进步太快，做人还是得稳妥点，不然步子迈太大会扯着腚。
“还是得好好学习啊。辛冬，能麻烦你在这里给校长护个法么，别让旁人进来打扰到他。”
本来校长突破后就该立即闭关修炼巩固境界的，但当时很多事情要做，他一直强撑到现在，听完宋舒卉对元婴期的讲解，他就控制不住直接进入状态了。就是不知道他这一修炼又要到什么时候，学校的老师和副校长们肯定很着急。
宋舒卉找到了几位领导，告诉他们校长正在宿舍修炼，自己已经让人守着了，随后就拉着查西亚出去了。
辛冬现在的情况已经不用时刻待在她精神海里能单独行动了，她就在学校里离得不是很远，有事情也能立即赶到，就这么分开一段时间也放心。
还没到上课时间，宋舒卉拉着查西亚去了食堂，食堂一直营业，这时候已经有许多学生在了，嗨了一夜的学生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这几天只关注校长的事，错过了很多外界消息，宋舒卉都不知道现在海勒和有伦家族怎么样了。
她一边吃饭也抽空看了眼星网。
海勒的判决昨天晚上出来的，无期徒刑，第一年要去流放星的矿区劳作。
这是多方拉扯的结果，海勒最后也没有供出药是海奥奇提供的，让海奥奇逃过一劫，本来海勒要被判矿区劳作五年，最后改成了一年。
只是一年，对养尊处优的海勒来说仍是煎熬，就算被关劳力也比去矿区好多了，那才是最苦的地方。
不过不管海勒怎么挣扎都已经没有机会了，判决生效后他立即就被送走了，这会人应该已经到矿洞了。
而有伦家族在海勒的新消息提供下，受到致命打击，名下所有医药研究所无限期停止，药店关门。
海奥奇连续几次联系斯特雷奇都吃了闭门羹，他就明白，自己可能是被放弃了。
合作了那么多年的关系，说放弃就放弃，他忍不住寒心起来。
这次的动作这么大，其中有他的手笔么？
不光对方拿捏着他的证据，他手里可是也有一些东西的，一旦撕破脸皮，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海奥奇再一次联系了斯特雷奇，这次他带上了某些东西。
一直不见他的人终于肯赏脸了。
海奥奇松了口气，约定好了见面时间，双方亲自面谈。
有伦家族好不容易发展到现在的规模，绝对不能毁在他手上。
那边斯特雷奇手指点着面前闪着光点的星系地图，随后在代表有伦家族的红点上按了一下，下一秒红点熄灭，从地图上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