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通往西林迪尔的道路
漫天的结晶流星像是冰雹一般，不断砸落在帝都中心，掀起巨大的气浪震碎一栋栋腐朽的建筑。
在短暂的强光闪耀之后，是一排排如同机器一般的秩序骑士从烟尘中走出，亮晶晶的白色铠甲散发着刺眼的光泽，与冷港的昏黄格格不入。
那些结晶像是一滴滴白墨汁，轻洒在了帝都的黄色画卷上，被风一吹，便势如燎原般扩张开来。
净化！冷港所有的建筑与生灵都在秩序之光中湮灭！
战栗的恶魔大军早就被下破了胆，从城墙上哄跑败退，一路丢盔弃甲。
可怜的是，他们连自己能去哪里都不知道。
结界已经没了，帝都要沦陷了，他们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等待秩序的净化......
圣光崩现，鲜血溅洒，呼喝声、哀嚎声，求饶声，喊杀声，兵器交击声种种声音响不绝耳，混杂在一起，无比混乱。
城外的秩序大军犹如白色的浪涛一般滚滚而来，每时每刻都会有恶魔被吞噬在其中。
城内的秩序先锋洁白的长剑毫无怜悯地斩向那些跪地求饶的恶魔，大地染成了血色，很快又被秩序净化成了洁白。
安萨雷斯目睹了这一场这单方面的屠杀，整个人犹如宕机了一般，没有了动静。
轰隆！！
一颗结晶流星带着长长的彗尾，急速砸向城墙之上的利托，其上闪耀的秩序之光犹如雷霆一般炸响，粗壮如柱般的条条电蛇令人胆战心惊。
利托深吸了一口气，双目微闭，再度睁开时，眼中已经是一片平静。
忽然起风了。
温暖的风，吹拂过战场，沁人心脾，温柔地像是爱人的抚慰。
安萨雷斯被拉回了思绪，目睹着利托一枪将巨大的结晶流星击飞，弹向远方的战场。
巨大的碰撞声，一时让他有些恍惚。
“大团长。”
安萨雷斯看着利托高大如山的背影，六神无主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横竖是个死，要死，也要像大团长一样挺直腰杆。
安萨雷斯来到利托身边拔出了剑，眼中一片坚定之色。
“安萨雷斯。”
利托笑了一下，声音依旧洪亮如钟，沉稳厚重。
“大团长。”
安萨雷斯矗立在巨人身旁，虽然身材渺小，却散发着一股决然的铁血。
他想留下来尽忠尽职，陪利托走完最后一段路。
“是时候走了啊。”
利托摊开了巨手，任温柔的风穿过指缝，见安萨雷斯有些颤抖，他笑着调侃道：
“这不是我们自己选择的结局，但是没关系，这并不是一个糟糕的送别。”
“放松一点，凯娜就在身旁注视着你的战斗呢。”
安萨雷斯：“.......”。
他也不想紧张啊，虽说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可是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在打颤.......
利托看着远处一步步走来的拉扎，骑士银白色的结晶铠甲在白茫茫的世界中散发着耀眼的光泽。
没有人能靠近他，那些胆敢靠近拉扎的恶魔尚未接近便在秩序之光中化为了虚无。
所有人都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黑压压恶魔军队中犹如出现了一条白色分水岭，界限分明。
拉扎不屑于杀这些低级恶魔，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了利托的身上。
眼前的这个巨人，是挡在他与莫拉格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
他，必须死！
与拉扎冷冽的目光相反，利托一如既往的平静，给人厚重沉稳之感。
他伸手感受着风中的温柔，露出一抹安适的笑容。
“瓦尔拉.....凯娜向利托展示了一条温暖的路径....
利托终于明白了。
他的道路一直在这低语的风中.....凯瑞娜斯的道路.....”。
下一刻，秩序的强光从拉扎身上猛的爆发开来，席卷过战场。
所有的生灵尽皆湮灭。
.........
桑克雷莫高层。
在发泄完情绪之后，佩德再一次从三人面前消失。
虞又寒三人尚未反应过来，佩德便借助着灵魂连接转移，闪闪的杀意也只能作罢。
三人收拾好心情继续向前，一路闯入了巨魔德雷加斯看守的领地。
手持魔族巨锤的恶魔，是莫拉格最后的守门之人。
如同苟延残喘的莫拉格一般，德雷加斯的灵魂力量已经被削弱到极致，成了强弩之末。
战斗也并未持续多久就结束了。
这些恶魔被削弱了力量，一个个成了人级，地级的弱鸡，德雷加斯也不例外。
地级实力的巨魔在天级大佬米迦勒面前毫无反手之力，就被一剑斩杀。
简单粗暴。
虞又寒与闪闪根本不用参加战斗，在一旁充当背景板。
瞪大了眼，倒下一口凉气，天级强者恐怖如斯，对于虞又寒来说都是些信手拈来的操作了。
轻车熟路！
对于闪闪来说，那更是直接变成了米迦勒的小迷妹，一双闪亮的星星眼从未离开过米迦勒姐姐的身。
两人围在米迦勒身旁驱寒问暖，鞍前马后，一幅狗腿的做派。
米迦勒对这对兄妹也是宠溺惯了，跟哄小孩一样，把兴奋的闪闪给哄过去了，又对虞又寒微微一笑，虞又寒就不攻自破，耳根嗖嗖的发烫。
三人在欢声笑语中，一路向前。
才跨过传送门，又遇见了站在大门前的佩德。
那个老家伙虚幻的身体此时已经近乎透明，站在黝黑的铁门前，才能让人依稀看到他的身形。
虞又寒黑着脸，一双好看的双眸满是冷冽，注视着在大门前等待的佩德。
米迦勒没有说话，很是平静。
“呵，你还敢等我们！”闪闪咬牙。
哼。
佩德没有接闪闪的话，而是另开话题，恍然大悟般地道：
“扎拉....拉扎...啊啊！我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
虞又寒：“.......”这家伙，还真是让他无语。
明明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名字，结果这货自己给忘了人家是谁，到现在才想起来。
“这是很久以前某个北方游牧民族所用的名字。”
“但那族人早应该被吸血鬼给灭门了.....应该没有留下后人才对。可是有只猫头鹰却告诉我，拉扎回来了。”
佩德摇了摇虚幻的头，喃喃道：
“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又模糊呢.....”。
第一百零七章 发狂
似乎是在努力翻找着脑海中的记忆，佩德佝偻着身躯低垂着眼眸，脸上八爪鱼似的肉须在无规律的摆动。
闪闪看不惯佩德，拉着米迦勒望一旁歇息去了。
虞又寒见状，也不急，就在一旁等待，正好也整理整理自己内心的困惑。
冷港的秘密太多了，或者说冷港本身就是一个大谜团。
虞又寒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垂眸沉思。
到现在为止，他好像陷入了一团迷雾中，似乎依稀能看到迷雾外的答案，可是当自己仔细回想时，又变得模糊。
首先最大的问题就是莫拉格：
自己到现在都还没见过他。
虞又寒打量着周围幽暗的大厅，深邃的眼里多了几分迷茫。
回想起刚刚的那名猿人先知，马拉克，他在那一夜究竟看到了什么；帝国的吸血鬼灾难最初的起源源于何时；归来的拉扎又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别让他关注的人，巴尔:
那个精灵吟游诗人，他为什么能进入自己的回忆之中？
那精灵能在强行扰乱他的回忆，那进一步想，是不是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他关注着？
一想到自己在冷港的每一天都会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虞又寒脸色微变，从心头冷到了指尖。
他又与莫拉格是什么关系？
他现在在哪？
塔外的喊杀声，爆炸声愈来愈近，幽暗的通天塔内部，浓稠的黑暗也被撕开裂缝，就像是被人打开了吊灯一般，骤然变得明亮。
虞又寒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拉回了思绪，一张俊逸的脸庞有些发白，紧皱的眉头打结。
他不是被这光所惊，而是惊于自己所陷入了迷雾，似乎越来越深沉了，明明自己是在寻找答案，可是却发现了更多的谜团。
虞又寒自嘲一笑，只觉得这里有些冷了，凉意袭人。
一只雪白纤细的玉手悄然探来，把少年冰冷的手握住。
对方掌心传递来的暖意让处于迷茫之中的虞又寒像是抓住了光。
天使特有的清香幽幽地传入鼻间，让人多了几分心安。
见虞又寒脸色有些不对，米迦勒轻声问道：
“不舒服吗，又寒弟弟？”
虞又寒抬眸便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一片冰蓝色的深寒冰潭之中，久久呆滞。
米迦勒见虞又寒迟迟没有反应，握住虞又寒的手，又不由紧了几分。
绝世的容颜笼上了一片担忧之色，美的惊心动魄。
一旁的闪闪见自己老哥一幅痴汉相，不由翻了翻白眼。
他也就能骗骗单纯的米迦勒姐姐了，我闪闪早就看出来自己哥的本性了。
呸，色狼。
鄙视完老哥，闪闪一手握住了米迦勒另一只手，柔软的触感从指间传来，惊颤心尖，让人忍不住眯起了双眼，惬意呀......
下一刻，一道巨大的嗡鸣声震耳欲聋，打破了大厅内的沉默。
紧接着，响起了一声苍老刺耳的尖叫声。
佩德发疯了！
他突然瘫倒在地上，止不住的翻滚，两只虚幻的爪子抱着头，不断的发出压抑的嘶吼，极欲抓狂！
“阿莱西亚....阿莱西亚.....我已经受够了！！！”
“放过我....放过我！！！”
虞又寒眉头紧皱，即使他看佩德不爽，还是走了过去。
毕竟佩德是现在唯一的突破口了，他掌握的秘密对自己来说很关键。
闪闪和米迦勒紧跟在后，与虞又寒的想法一致。
“米迦勒，有办法让他稳定下来吗？”
虞又寒皱眉问道。
“可以的。”
米迦勒点点头，皓指间圣光闪耀，一颗颗璀璨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成一条条小小的光河，婉转流动。
随着圣光灌注而下，原本癫狂的佩德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米迦勒怀着歉意柔声道：
“他的灵魂已经在千年的囚禁中腐朽，被极大的削弱。
之所以能维持下来，还是因为一股神级的诅咒之力纠缠。
现在那股力量在消逝.....”
米迦勒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其余两人，包括已经冷静下来的佩德都已经猜出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她只能暂时保住他的灵魂了。
相比于神色复杂的虞又寒与闪闪，佩德却是一双老泪纵横，点点灵魂之泪从脸颊上蜿蜒滑落，消散在风中。
“解脱....我还能解脱啊....”
哽咽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欣慰。
几人望着流泪的佩德，沉默了一会。
最后还是虞又寒问出了声：
“你刚刚怎么了？”
虞又寒对于眼前这个老家伙的印象比较复杂，说是感谢他告诉自己那么多的事情，心怀感激是有的，但是对于自己被利用，为秩序做了一件未知效果的事情，恼怒也是有的。
可是秩序与恶魔的战争与他并无太大关系，所以，这也算不上是什么深仇大恨，佩德的目的也只是想要他得到解脱，可这做法却让自己觉得恶心。
说到底，好坏参半罢了。
何况人之将死，虞又寒也不免有些产生些同情心，于是他的语气也有些软了下来。
“阿莱西亚陛下的遗体。是阿莱西亚陛下的气息，没错！”
本来奄奄一息，如同风中残烛的佩德眼中猛地爆发出一道寒光，整个人如同回光返照一样，ｗｗ从地面上快速爬起，对着虞又寒急切地道：
“莫拉格巴尔，他盗用了阿莱西亚陛下的遗体，就在神庭，他要逃跑，不能放他走，不能放他走，他要是走了，一切都将毫无意义，轮回，无止境的轮回！”
佩德激动地吼出了声，幽兰的双眼登圆斗大，配上一张扭曲的脸庞，煞是渗人。
虞又寒嘴角抽了抽，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
“冷静！慢慢说。”
闪闪见佩德还是在大吼，随手一枪抵在了佩德的脖颈间，冷冷地道:
“要么好好讲清楚，要么我送你入轮回。”
感受到了脖颈间危险的气息，佩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顿了顿道：
“莫拉格最擅长的就是挖掘坟墓，即使没有灵魂的强大躯壳，对他来说也有利用价值。”
“不，应该说正因为没有灵魂，所以才更具利用价值....身为圣者，即使是死后，也会被当做道具，真是可悲啊....
佩德的身影在渐渐消失，灵魂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祈求着虞又寒等人：
“请给阿莱西亚陛下....解脱.....”。
第一百零八章 拉扎
桑克雷莫通天塔，顶层天台。
整座天台边高，中心底，层层递进，犹如一个大坑。
八名身穿斗篷的恶魔祭祀手持着散发着幽暗光芒的魔法珠，跪坐在广场四方，将中心下方的阿莱西亚女王遗体环围。
圣洁的光芒从女王的体内被源源不断的抽出，实质化为一股股纯净的能量河流，朝着立于广场最后方的莫拉格涌去。
准确说，是朝着莫拉格手上的阿达之石涌去。
原本成暗黑色泽的石头贪婪得吸收着来自圣者遗体中的能力，而变得越发猩红，璀璨。
莫拉格隐藏在蜥蜴铁盔下的脸庞阴沉沉的，本就狰狞的脸庞更加扭曲。
“可惜了这副圣者的躯体，现在只能用来恢复阿达之石的神力了。”
莫拉格颇觉可惜的低语着，他本来还留着阿莱西亚的躯体有大用，结果没想到居然大材小用到作为阿达之石的燃料。
一旁的沃尔拉俯瞰向广场中心的阿莱西亚女王躯体，眼底深藏着一丝没落之意。
他本来在布置神级结界，结果中途被魔神大人截了胡。
结界不能布置成功，这整塔的恶魔都会被秩序净化，到时候除了手持血石的魔神大人，没有人能逃出秩序之光。
他不是不懂魔神大人的心思，换做是他，也会想活下去。
只是阿莱西亚的躯体神力磅礴，完全可以分出支撑起结界的神力，再补充血石。
而魔神大人直接夺了去，吃相未免过于难看。
就算魔族要灭族，可是时间能多争取一点是一点啊。
沃尔拉的眼底的光越发黯淡，他却想笑，笑魔族，该，真该啊。
莫拉格则是咬牙切齿。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位面魔神，居然会被逼到这种地步，被人抄了老家，还要狼狈的逃跑。
要不是他自己本就无耻，心气够大，以性命为要想活下去。
这要随便换个魔神估计都能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说到魔神，莫拉格那个气啊，简直气的五内俱裂。
他倒不是气基加拉格，那秩序魔神也是个苦逼孩子，比自己还惨，被诸魔神流放数万年，如今人家怀着怒气回来报复，人家该。
这事说到底还是算他莫拉格倒霉，谁让秩序魔神第一个就逮到他的位面了呢，他认栽。
他气的是斯坦达尔那些个魔神，这些家伙平时人模狗样，装特么清高，一遇到自己危难就落井下石，真是要气死本蜥蜴了。
哼。
不过莫拉格也明白，自己不过只是为了寻个心里安慰罢了，人家正义魔神凭什么帮自己啊？
魔神之间，本就是互相忌惮，相互制衡，谁也不想轻易动谁，因此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关系。
只是当初基加拉格太强，超出了他们的底线所以被扫出局罢了。
莫拉格看着手中越发璀璨的阿达之石，一时间万千思绪闪过。
忽然间，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压迫而至，莫拉格眉眼直突突地猛跳。
“基加拉格.....”
他抬眸望向被秩序净化成洁白一片的天空，一颗璀璨的银色结晶流星带着凄厉的破风声，骤然坠落而下。
沃尔拉和八名祭祀纷纷呆滞住，整个人犹如宕机了一般，动都动不了。
光是对方的结晶体气流就将他们被完全的压制！
莫拉格的处境就要好的多，他好歹是名位面魔神，即使是面对基加拉格，他还是很快就恢复了心态，当下心一横，直接一爪拍在还未积攒完神力的阿达之石上。
“轰！！！”
暴天般的轰鸣之声，陡然响起。
似乎有什么极度压抑的东西井喷而出，声势骇人！
电光火石间，阿达之石爆发出强烈的血色光芒，一时间竟然抵抗住了秩序的光芒，染红了一片天地，世界在那一瞬间犹如笼罩在血海之中!
血，圣者的血，洒满了天际。
鲜红滚烫，洋溢芬芳。
强烈的血光中，虚空被撕开出一条巨大的裂缝，莫拉格仓皇地钻入其中，消失在冷港位面。
下一刻，一道高大纯白的身影从结晶烟雾中走出。
沃尔拉艰难地偏过头，迎上了那双血红的狼眸，整个人为之一滞，直接陷入了一片火海。
任凭他是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恶魔统领，阅人无数，他也从未见过这么一双令他都为之胆战心惊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燃烧！
拉扎直接无视了呆滞中的沃尔拉与八名祭祀，手中出现了两把清澈如冰，散发着极致寒芒的的长剑。
“秩序双剑”，基加拉格以秩序位面本源之力锻造出的魔神兵！
当双剑出现的那一刻，整座通天塔在瞬间冻结，覆盖上了厚厚一层臻冰，极具视觉冲击力！
凌冽的寒风夹杂着漫天冰雪呼啸，彻人寒骨，侵蚀一切。
那风拍击在沃尔拉等人身上，只觉得这风是刮在骨头上一般，极度煎熬痛苦。
拉扎注视着莫拉格离开的方向，双剑交叠于前，向两侧一拉，刹那间，无数的光点恍若微尘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骤然化作了洁白的秩序星辰天。
那璀璨的辉光犹如创世之初第一缕光般净化世间一切，将整个冷港位面都笼罩了进去，天地为之失色！
神级别的力量，改天换地！
要是其他魔神在，绝不可能如同拉扎一样，这般毫无顾忌的使用神力，毕竟就算是再残忍卑鄙的魔神，如莫拉格，也会有底线。
可是拉扎，不在乎！
他早就疯了，他活下去的目的，只有一个，杀莫拉格！
轰——
整个冷港位面陷入了秩序光芒之中，尽皆笼罩在白茫茫一片之中。
天地摇颤，虚空像是镜子摔在地上一般，嘭嘭嘭地爆炸，而后支离破碎开来。
拉扎的剑光，穿过了位面屏障，锁定在了疯狂逃窜中的莫拉格身上！
无尽岁月之后，莫拉格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离他，仅仅一步之遥！
........
通天塔天台。
漫天风雪之中，沃尔拉等人早就在秩序之光中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可是刺骨的寒风之后，是.....刺骨的寒风。
沃尔拉与八名祭祀睁开了斗大的双眼，傻愣愣地动了动身体，身体居然还有知觉，他们好像还活着？！
他们居然在秩序之光中活了下来？！
怎么可能？！
拉扎回头，燃烧的双眸穿过了层层的风雪，迎上了米迦勒冰蓝色的眼眸。
那一刻，火山撞上深海。
第一百零九章 拉扎2
当虞又寒与闪闪进入天台之时，迎面呼啸而来的风雪立马模糊了视线。
两人犹如猝不及防地跌入了冬日冰窟之中，肢体瞬间僵硬，大脑犹如宕机一般，除了疼，就只剩下了麻木。
毫无知觉的耳膜在一寸寸冻结，机械的声音在其内陡然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遭遇秩序位面主神，拉扎，应紧急处理条例，解除当前圣.米迦勒实力限制。”
轰——
随着系统声音落下，白茫茫的冰雪世界中猛地爆发出一道极其圣洁的光芒，带着与秩序之光截然相反的暖意，笼罩了整个帝都。
寒风消散，暴雪停息，洁白的大地上臻冰犹如浴火般融化开来，霎时间，原本还是风雪弥漫的冷港变成了春暖花开的三月天。
那圣光一出，犹如冰盖一般的天穹帷幕也在虚无中湮灭，回归了湛湛蓝天，碧空万里。
在这一刻，无论是暴怒嗜血的恶魔还是冰冷无情的秩序骑士，都停下了激烈的厮杀，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天空。
一双双血红，洁白的眼眸里满是震惊！
“冷港.....天堂.....”。
“斯坦达尔神的天堂之光，一定是的！没想到我还能见到再次目睹您的光辉。”
恶魔军中一名斯坦达尔骑士陡然下跪，双手掩住了通红的双眸，涕泗横流。
随后一连串的噗通声像海浪一般响起。
“我神，基加拉格.....”。
秩序骑士机械的张开了嘴，低沉沉地道。
“是美瑞蒂亚，是美瑞蒂亚，只有她才能拥有这种温暖的光芒！”
“赞美我神凯娜......”
通天塔上，拉扎抬起燃烧的双目，注视着在圣光中凌空而立的十一翼大天使长：
一身璀璨的蓝白色神甲泛着一圈圈神性的光华，绝世的容颜在耀眼的光芒照耀下愈发圣洁，那一头齐肩的金色长发随风飘扬，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华，像是清晨森林间透过的曦光，朦胧，美的惊心动魄。
天使轻轻振起十一翼圣光翅，掀起微微的清风，垂下冰蓝色的双眸，迎上了拉扎狼一般的双眸。
疯狂的拉扎在见到莫拉格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理智。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拉扎了，是秩序，谁敢阻挡秩序，就要迎接他的怒火。
于是理所当然的，拉扎举起剑，遥遥指向了米迦勒。
虞又寒与闪闪等人也恢复了身体的知觉，掌握了控制权，忌惮地望着对面的拉扎，眼神愈发凝重。
望见那双燃烧的眼眸的那一刻，虞又寒瞬间僵滞住了，一股寒意从脚直接窜上了头皮层，好冷！
“少女....森林.....清晨....家”
“死亡...凯娜....灭族，夜..睡..不.....不能！”
“妹....妹...报仇！报仇！!!”
“莫拉格！！！！”
呆滞的虞又寒耳中响起一声声凄厉的嘶吼，像是有人含着血泪在咆哮一般，魔音贯耳，将虞又寒一步步拖入深渊。
米迦勒瞬间跨越虚空，出现在虞又寒身前，一指点在了已经麻木的虞又寒身上。
被纯净的圣光灌体的虞又寒猛地清醒了过来，胸膛仍在剧烈起伏，整个人如同在冰窟中浸泡过一般，浑身衣袍被如瀑的冷汗打湿透。
“又寒弟弟，闪闪，不要看他的眼睛。”
米迦勒轻柔的声音安抚着虞又寒激荡的心情。
虞又寒后知后觉般愣愣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恐惧久久不曾散去。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这么一双可怕的眼睛，那双双眼，可以杀人！
刚刚只是望了对面一眼，就如同被拉入地狱一般，好像有一只只厉鬼拉着他下沉，那种感觉绝望又无助，比死还痛苦。
同样呆滞的闪闪也被米迦勒唤醒，一张绝色的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如避猛虎般，闪闪避开了拉扎的目光，大口大口地做着深呼吸，纤细的身躯不断颤抖，冷汗如瀑。
“拉扎...”
虞又寒回过神垂眸望着那银白的结晶铠甲，喃喃低语。
“他就是拉扎吗....”
闪闪为自己的出糗恼怒了一秒，听见了虞又寒的低语，立马打气了十二分的精神，紧张的小手又握紧了几分手中的长枪。
她刚刚是真的怕了，莫名其妙的差点把小命交代在这。
虽然死过一次，但是闪闪是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死亡的滋味了，她很惜命的。
见虞又寒与闪闪脸色稍有恢复，米迦勒挡在了两人身前，紧紧地注视着拉扎，全身高度紧绷。
神识一动，十一翼圣光羽翼展开构筑起一道密不透风的防御线，将虞又寒两人紧紧的保护在身后。
拉扎燃烧的双眸散发着嗜血的鲜红光芒，两把秩序之剑吞吐着绝对寒冷的致命气息，每一次虚幻的神力闪烁，周身的虚空都会破碎出一道道深邃的裂痕，露出混沌色的虚无。
他打量着对面的米迦勒，美丽的天使手持着璀璨的宝石长剑，温和纯洁的圣光在剑身上婉转流动，看起来华而不实，没有丝毫危险的气息，但拉扎明白，这与秩序比起来温顺的像羊一般的光辉，不弱于自己的秩序之光。
寻常之时越是温柔，战斗之时越是狂暴。
拉扎的目光从“天堂审判”处移开，心中在权衡利弊。
对面也是主神级，而且与自己没有恩怨。
这场战斗没有发生的必要。
陡然，拉扎福自心头，一股他久久追寻的感觉终于在他干渴的心中升起。
拉扎仰头不可压抑地发出嘶哑的吼叫，声声凄厉，虚空像镜子一般砰砰砰地炸碎。
他想笑，可是数万年的痛苦折磨已经让他失去了笑的本能，只能发出像狼一样的嘶吼。
虞又寒等人：“.....”这人怎么突然就疯了。
不是大家正在紧张的对峙吗？
然而下一秒，拉扎出手了！
“死！！！”拉扎那冰冷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解脱的笑意。
就在虞又寒一怔之间，狂风夹杂着暴雪再次从虚空之间喷涌而出，如同洪流一般的秩序神力带着净化一切的毁灭之光笼罩了整个冷港位面！
第一百一十章 斯坦达尔
“闪闪，又寒，照顾好自己。”
米迦勒匆匆甩下一句叮嘱，沉沉抬起皓腕，如同抓起千斤力般，在身前抬高后，又猛地按下，玉手下坠间，耀眼的圣光在刹那间爆发开来，无形无质，如同暖风一般温和轻柔，却将狂暴的秩序之光拉入其中死死纠缠住。
“天堂位面，开！”
一道强光猛然扩张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球，顿时天地之间所有的光元素尽皆向其中汇聚，就连秩序之光也不曾例外！
虞又寒等人被这闪耀的圣光笼罩，视域之内，只剩下了白茫茫的一片。
唯有拉扎睁眸，他望着那在眼瞳中急速放大的光球，额头青筋暴起，显然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嗡！！！”
剧烈的暴鸣之后，虞又寒等人睁开了双眼，眼前的天台早已经空荡荡的一片。
风雪，圣光，拉扎，米迦勒全都消失在了天台之上，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冷港，也恢复了被秩序净化的模样，天地一色，尽皆为白。
被吓得傻愣愣的沃尔拉和八名恶魔祭祀：“.......”。
虞又寒和闪闪：“.......”。
两拨人皆是身体一软，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面，大口喘着粗气。
好么，神仙打架，他们这些蝼蚁连跑的能力都没有。
闪闪有些心累。
光是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都有了好几次接近死亡的感受。
虞又寒更是觉得人生如此悲催。
只是因为在人群之中多看了他一眼，结果差点入深渊。
在离他们数十米外的天台另一端，沃尔拉和八名祭祀已经在开始怀疑恶魔生涯了。
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了，魔神跑了，又来了个疯子主神，差点和另一个主神打起来。
怎么着？他们冷港什么时候怎么受欢迎了？成主神打卡地了？
平时就连莫拉格都不想鸟自己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天天有事没事往外跑，如今倒好，这主神是一个接一个地来，直接刷新了沃尔拉等魔的世界观。
几人皆是叹了口气，随后.....发现了对方的存在....
刚刚在暴风雪帷幕之中，两拨人的心情就像是过山车一般起伏，也没有注意到在雪的另一头，居然还有些同病相怜的人，此刻风雪一停，视野清明，两方互相皆是愣愣地注视着对方。
虞又寒，闪闪：“！！！！”
这几位魔头，尼玛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沃尔拉等人：“.........”这两位又是什么情况?
魔族重地，阿毛阿狗都能进来了？！
尼玛主神我收拾不了，还收拾不了你们两个了？
淦！
一眼不合，两拨人抄起家伙就是打了起来。
.........
斯坦达尔天堂位面。
一座幽静的山谷之中，此时正值温暖时节，阳光正好。
山林上郁郁葱葱，清风吹过，万千绿叶摇曳，山谷内芳草萋萋，散发着清新的响起，清泉滑过青石间，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曦光。
莫拉格出现的身影出现在山谷中，高大的身躯摇晃，背后漆黑的盔甲被撕裂出一条长长的豁口，鲜血不断从中流出，不断滴落在大地上，染红一片青草。
“基加拉格.....你特么真狠啊。”
莫拉格咬牙切齿。
自己真特么倒霉，被这种疯子第一个找上门，就算自己遁入了虚空之中，都不免挨了他一剑。
一想到那危险的一刻，莫拉格就一阵心颤，背后的伤口越发的疼。
他是真没想到基加拉格居然撕裂了虚空，还准确地找到了正在逃窜的他，要不是自己用阿达之石抵消掉了这一剑的大部分威力，恐怕自己早就倒在了虚无之中了。
“他怎么这么强？！”
莫拉格靠在石头上，一边疗伤，一边回忆着刚刚那道剑光。
似乎，基加拉格比当初还要强了。
不，不对！
那道剑光虽然是由秩序神力凝聚，可是为什么会有凯瑞娜斯的气息？！
自己明明清楚的记得，基加拉格是绝对的秩序，根本不会也不肯能用出风神的神力.....
难道刚刚不是基加拉格，那还有谁？
莫拉格回过神，自嘲一笑，笑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
除了基加拉格还有人能有这么强的秩序神力吗？没有。
但是凯瑞娜斯的神力是什么情况.....不应该啊......
卧槽！！！
莫拉格猛地瞪大一双蜥蜴眼，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整个人都陷入了惊骇之中，连背后撕裂的疼痛感都被他无视了。
不可能吧.....
拉扎怎么可能.....他不可能，不可能的。
莫拉格连忙在心底安慰自己，他不相信自己一时放走的拉扎能变得这么强，一定不是他。
“莫拉格.巴尔。”
一声威严低沉的声音陡然在山谷间响彻，惊醒了心慌意乱的莫拉格。
这回，莫拉格是真慌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刚逃出了秩序之光的虎口，又特么撞上了斯坦达尔这条老狗。
莫拉格想要骂人了。
“斯坦达尔，我只是路过，路过。”
嘿嘿。
莫拉格憋住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斯坦达尔在天穹之上望着那张笑的像花一样的蜥蜴脸，嘴角抽搐。
这狗蜥蜴，鸡贼的很，自己都封锁了位面，他都能跑过来。
他以为逃到这里就有用了？真当秩序魔神会放过他？
还是说，他以为自己就会放过他？
自己早就看他不爽了，要不是碍于谢尔格拉，他会毫不犹豫地在这里斩杀莫拉格。
可惜现在不行。
不过杀不得，不代表自己会放过他。
起码得打一顿！
见斯坦达尔脸色有些不对，莫拉格心底一阵发慌，笑的更灿烂了。
正义魔神跟老色批一样盯着我，怎么办？！
斯坦达尔冷冽的目光越发寒冷，他才不想和莫拉格多说什么，更不想惹上他。
可是莫拉格已经到了他的位面，那他也不介意出手给他留个教训。
斯坦达尔望着一脸憨笑的莫拉格，忽然生出一点同情心，这家伙估计还被谢尔格拉蒙在鼓里，呵。
一想起这个名字，斯坦达尔就有些恶寒，那家伙才是彻彻底底的疯子，为了一点点恶趣味，居然把莫拉格玩的这么惨。
尼玛，到底谁是支配与奴役之王？
怎么看也不像是当前这只傻蜥蜴啊？算了不管了。
斯坦达尔默默地召唤出了自己正义之矛，瞄准了下方那只傻笑的憨憨。
笑容一滞。
莫拉格：“........”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石头2
冷港。
尽管拉扎已经离去，帝都却越发的冰冷。
天地一色，白茫茫一片，寒风阵阵，暴雪不停，模糊了视听。
帝都已经近乎沦陷，只剩下少数仅存的恶魔们在做困兽之斗，垂死挣扎，但很明显，他们也很快将会被白色海洋淹没。
位面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即使是恶魔，一朝战败也会如同风中沙粒一般随着战争失败位面沦陷而消逝。
这场战争之后，再也没有名为冷港的地狱位面，取而代之的是秩序掌控的又一个净化位面。
基加拉格作为绝对的秩序，对拥有多少位面并不在意。
像冷港这种腐朽的位面，以往他都不会多瞧一眼，可是谢尔格拉要，那他也乐意将这个位面纳入秩序之中。
至于死多少人？
基加拉格从来不在意有多少灵魂会消逝，他只在意秩序是否得到伸张。
莫拉格同样对冷港的灵魂毫不在意，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比基加拉格还要狠。
沃尔拉如是想到，只觉得有些悲凉，但他也明白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天台之上的风雪越加大了，视线之内满是洋洋洒洒的雪花，如梦似幻。
只不过就算此时暴雪纷飞也无法压住那股无处不在的血腥味，浓烈到让人一闻就有些恶寒。
“噗。”
魔族巨镰跌落雪地，深深沉入了白雪之中，勾勒出蜿蜒的锋利形状，犹如在被一尘不染的画卷上画下一道突兀黑底花纹。
沃尔拉连退数步，一腔热血四溅，猩红的魔族之血滋滋地冒着热气，染红了洁白的大地。
脚下，覆盖上了厚厚一层白雪，踩在上面莫名的柔软，沃尔拉在想如果这是最后的知觉，那也挺不错的。
疲惫的他努力的睁着通红的眼眸，望向风雪之中的白衣少年。
不甘心啊。
他不懂为什么莫拉格会如此看重眼前这名外来者，换做秩序进攻冷港以前，在他眼里，虞又寒只不过是个大一点的蚂蚁，连入他眼的资格都没有，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将要死在这种蝼蚁手上。
现在的他除了强烈的不甘，也就只剩下了对莫拉格的失望了。
他不恨莫拉格的逃跑，毕竟刚刚他见识过了强横的秩序主神，换做他是莫拉格也会毫不犹豫地跑。
只是失望和不解罢了。
对于虞又寒来说被削弱后的沃尔拉确实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这恶魔甚至比格里乌斯还要弱，和他战过半天之后就被挑落，虞又寒向下眺望了一眼已经成为冰雪世界的帝都，那些冰冷的秩序骑士像机器一般开始在街道上来回巡视，暗暗摇头，恶魔和他们简直比不了。
不远处的闪闪犹如女武神一般，强光闪耀间，长枪已经连杀了七名恶魔祭祀，鲜血染红了一身金灿灿的盔甲，为其镀上了一层猩红的血色，在光华的照耀下，越发妖异。
虞又寒督了一眼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闪闪，不由皱眉，暗搓搓地想着自己老妹这么猛，万一哪天比自己实力强，他打不过闪闪了怎么办？
毕竟闪闪是他争宠的唯一强有力对手。
虞又寒解决了沃尔拉，闲下身来，也不去上前帮忙。
他正苦恼着呢，闪闪如今还只是灵魂被削弱，以后肯定会恢复的，一想到到时候自己这个便宜哥哥将会被狠狠压制，虞又寒一阵心颤。
正在血战中的闪闪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坑妹老哥正在想以后怎么对付她，估计枪都会拿不稳.....
好在恶魔们已经是强弩之木，战斗持续一会便以闪闪大杀四方，豪取八杀结束。
“哥。”
闪闪收起枪，蹦跳到虞又寒身旁，脆生生地道。
虞又寒默默望天。
“闪闪，将来你恢复了实力还会这样喊我哥吗？”
沉默了一会后，虞又寒有些悲观。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装的，他知道以闪闪的性格肯定会先是呆滞一会，待懵逼过后回过神来，立马上前安慰，不说一张小脸哭的梨花带雨，起码也会留下一行清泪，然后哽咽地道，“又寒哥哥永远都是我哥哥。”
这时候自己就掌握了主动权，只需自己担忧的说着以后闪闪实力恢复，就不会这样对自己了，以退为进，单纯的闪闪一定会对自己做出保证，到时候自己再适时的提出一些条条款款，这往后的家庭地位，不就奠定了吗？
精彩。
虞又寒一脸忧伤，内心却笑出了声。
“哈？哥，你没事吧。”
闪闪一愣，纤细的小手摸上了虞又寒的额头，眨了眨眼睛：
“哥，你没病啊。”
虞又寒：“..........”为什么不按剧本来。
“闪闪——”。
虞又寒柔声道，眼中的光在一点点黯淡。
嘿，今天我还不信神经大条的闪闪逃出我虞又寒精妙的算计。
“哥，你看阿莱西亚手上捧着的好像是红石诶。”
闪闪直接忽略了如同怨妇一般的虞又寒，指着阿莱西亚手上的血色红石喊道。
闪闪背着自家老哥那一双幽怨的目光，灿烂一笑，无邪地像是小白兔一般。
呵，老哥之心路人皆知，我闪闪才不入套。
米迦勒姐姐的宠爱必须有我闪闪一份，我说的，又寒哥也留不住！
“嗯？！”
虞又寒下意识地顺着闪闪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幽幽的眼神瞬间睁大，浑身一滞。
阿莱西亚跪坐在广场最中央，散发着一圈圈的神性光辉，如同黑夜中的灯塔一般，有着一股莫名的抚慰人心的力量。
那些风雪和秩序的洁白将她紧紧包围，却始终不能再靠近一步，被完全地阻隔在了神华之外。
飘扬的斜刘海，化作星星的双眼隐于白布之下，配上那张洁白无瑕，吹弹可破的绝色容颜，阿莱西亚是极美的。
此时的她不像是死去，更像是陷入了沉睡的睡美人一般，安静，又美的惊心动魄。
不过虞又寒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精致的容颜之上，而上紧紧地注视着那块被她捧在手心的石头之上。
血色的石头，在圣光的照耀下妖异猩红，如血一般。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真相1
“哥，是阿达之石.....”。
闪闪注视着猩红的石头，原本闪亮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在注视着它的下一秒，闪闪就察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躁动在一点点突破心理防线。
它真的是那块石头，那块罪恶之源。
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见到这块石头，更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以这种身份......
闪闪强忍着内心那股注视着它的欲望，偏过视线，默默地望着漫天的飞雪。
虞又寒经历了短暂的失神后，很快在好奇心地驱使下走向阿莱西亚。
不过虞又寒内心也有些疑惑。
刚刚他和闪闪在米迦勒的保护下，是目睹了莫拉格的逃跑的，他手中明明是带着红石的，而且似乎还被他拍碎了，可是现在在阿莱西亚的手上，为什么还有一块红石?
莫非红石一共有两块？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虞又寒自己否定了，因为各个回忆之中都不曾表露出有第二块红石的迹象，而且这个想法也不现实。
红石光是一块就能堕落一个帝国，有两块那还得了？
越是想，虞又寒越是想知道阿莱西亚手上的那颗石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别靠近她！”
闪闪从往日的回忆之中拉回了思绪，见虞又寒已经走到了阿莱西亚的身旁，当即惊呼出声。
这块石头的威力她是领受过的，所以才对它避之不及，生怕再一次陷入疯狂之中。
见到虞又寒如此大胆的行为，闪闪拼命冲上前，想要拉回虞又寒。
往日的一幕幕画面再度浮现脑海，尸山血海的战场，火光冲天的神殿，惊恐的尖叫声，染红的大地。
疯狂的阿莱西亚教徒屠灭了美瑞蒂亚神殿，而她，是最后一名被钉死在神殿前的极光使徒.....
晶莹的泪簌簌凌乱在寒风中。
她怕了，她怕失去哥哥。
好不容易才从绝望中走出来，不能再一次，不能再一次陷入绝望！
虞又寒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好奇，他望着那块晶莹的血石，好像一块巨大的磁铁，而他就像是小图钉一般，仿佛生来的使命便是要去触摸它。
这股莫名的使命感最终淹没了他....
当虞又寒摸到石头之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猩红的红石变成了深渊，爆发出一道血色强光，将呆滞的虞又寒直接拖入了另一个世界。
暴雪纷飞的天台之上，只剩下了闪闪一个人，站在风雪之中凌乱。
原本闪亮灵动的双眼此时已经黯淡无光，一张精致的小脸更是如同冰一般惨白。
终究还是晚了.....
.........
天空红的像火焰在燃烧一般，夹杂着淡淡的黑光。
漫天的灰烬像是簌簌落下的枫叶，纷纷扬扬，落地化成点点火星熄灭。
昏黄的山脉被割裂成一座座毫无生机的孤岛，高低不齐地悬浮于天空。
虞又寒出现在一道沟壑之中，四周皆是绝壁，只有一条坑坑洼洼的小径，通往这座孤岛外。
右侧，一颗枯黄的小树突兀地立在那里，是这座悬空岛上除了沙粒与石头以外唯一的存在。
虞又寒从恍惚之中，渐渐清明。
“这里是哪里？”
虞又寒有些没缓过来，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了一声。
呼啸而过的寒风在山壁间最是冰冷，很快就让虞又寒清醒了过来。
“卧槽！！！”
外域吗？
虞又寒有些懵，看着四周一座座破碎的悬空孤岛，大惊失色。
刚刚他不是在天台之上吗？怎么突然来到了外域一样的地方？莫非自己穿越魔兽世界了？
虞又寒感觉大脑有些宕机，跟不上节奏了。
对了，闪闪，闪闪呢？！
虞又寒下意识地寻找着闪闪的身影，结果入眼的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没有找到闪闪，虞又寒有些失落，不过很快恢复了冷静。
他依稀记得自己是被红石所影响，可是发生了些什么他却都忘记了，一去想这件事大脑就疼的要命。
算了，先不管了。
虞又寒如今也算是个大心脏了，很快就接受了当前的处境，先搞明白这里是哪里再说。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这个荒凉岛屿上唯一的生灵之上。
这颗小树太显眼了。
虞又寒下意识走上前，定睛看了一眼小树，大脑开始胀痛。
“特么，回....忆.....”。
这熟悉感觉.....
虞又寒两眼一翻天旋地转，紧接着黑暗淹没了视线。
.........
这一次，他又一次来到了第一帝国的监狱之中。
不过这一次他是个审讯官。
而坐在他对面，正等待着被审讯的人，是佩德。
那张扭曲的八爪鱼脸，颤颤蠕动的肉须，虞又寒差点没吐出来，尼玛，看多少次还是觉得膈应。
虞又寒莫名地体会到了这名审问官当时的感觉，所以他很自然地问了出来：
“你就是阿莱西亚教团的审问官佩德吧？”
佩德冷笑一声，望向虞又寒的眼里充满了厌恶：
“没错，正是我。尽管我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了。”
“那么，野蛮的克罗维亚人找我这个老头子有何贵干呢？”
虞又寒无视了佩德嘲笑的眼神，直接质问道：
“石头在哪儿？你藏到哪儿了？”
佩德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果然是为了石头。”
抬起猩红的眼眸，瞟了虞又寒一眼，“几百年来人类怎么没点长进呢？”
“石头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托你们的福，石头已经被带走了。”
虞又寒，准确地说是当时的审问官，有些恼怒地问道：
“什么意思？”
佩德如同见了野人一样，移开了鄙夷的目光，语气平淡地道：
“你们发起的战争让数以万计的人丧生，无尽的鲜血早已经将石头填满。”
虞又寒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如此。
石头需要鲜血填满。
那么以前很多的事情都能想通了。
玛莎的哥哥们为了救玛莎，用莫拉格的钉锤杀了一千个人，堕落入冷港。
托尔罗夫爵士为了所谓的成神许诺杀无数人，献上血肉，堕落入冷港。
巴尔有意诱导狂王多泽，屠灭一座城，堕落入冷港。
马拉克为了所谓的启示，杀死自己怀孕的妻子，堕落入冷港。
这背后的推动者莫拉格，目的原来是为了用鲜血填满石头！
虞又寒心有些闷，只觉窒息。
久久的无语。
佩德与审问官的对话仍在继续：
“经过漫长的岁月，数不尽的战乱和瘟疫，那石头早已充满了灵魂。”
佩德笑了，笑的全身颤抖：
“你们的国王想要那石头？那真是遗憾，它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已经被带到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真相2
佩德回忆里的审问官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审问也不拖泥带水，“被谁带走了？”
虞又寒（审问官）语气冷冽的质问道。
正如佩德对他的态度一般，审问官对第一帝国的人也咬牙切齿，恨海难填。
第一帝国数百年来不断对外扩张，动不动便屠城灭国，更是强行推行阿莱西亚信仰，血腥镇压异端，他们北方的克罗维亚联盟正是由这些饱受第一帝国侵略的小国组建而成，可想而知审问官对待佩德的态度。
毕竟第一帝国的统治阶层正是这些道貌岸然，狼心狗肺的阿莱西亚神职者。
“莫拉格.巴尔，恐怖的蜥蜴之王，他在日食之日降临，拿走了我们的石头”。
佩德面部表情，平静的语气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
哀莫大于心死，回味过来的佩德内心一片空白，说不出什么滋味。
可是审问官会信狡猾的阿莱西亚人？
一见佩德那副面无惭色，坦然自若的样子，虞又寒（审问官）内心的怒气就蹭蹭的往上飙：
“给我老实交代，石头究竟藏在哪里？！”
第一帝国的人自诩高贵，向来不待见克罗维亚人，佩德更是如此，他睨了一眼审问官，眼里溢满了高傲之色，半是讽刺，半是洒脱的道：
“我没骗你。如今连一块阿达之石的仿制品都不剩了。我们自由了。”
“要是圣灵再砍下你们的脑袋就再完美不过了，不过看起来没那么顺利。”
审问官一听肺都要气炸了，额头间有青筋凸起，瞪着对面那张章鱼脸，真是越看越让他恶心，如果不是为了明日的审判，他真想用剑刺穿佩德那皱巴巴的脖颈。
“快说石头在哪儿？否则明日就将你们全部处死！”
他才不相信佩德谎话，什么魔神降临？要是莫拉格能降临，那为什么斯坦达尔，凯瑞娜斯，美瑞蒂亚等神没有降临？
纯属鬼扯。
“哦，求之不得。”
佩德嗤笑回应，用已经变异成爪子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扭曲的脸庞上数条令人发憷的肉须还在颤颤蠕动，“我们跟石头接触的太久了，看看我，克罗维亚的野人”
“在你面前的不过是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而已.。”
老祭祀无视了审问官嫌弃的眼神，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地道：
“听我一句劝，别和石头扯上关系，你眼前的怪物就是个教训.....越是离它越近的人，越是....”
佩德低垂着眼眸，话语卡在喉咙间，顿了良久，还是没能继续说出来。
审问官盯着那张堪称惨烈的脸庞，嘴角抽了抽，也没了话。
看来从这老家伙身上已经问不出什么话了。
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
在场的第三人，虞又寒忽然想起了大主教芒瑟尔，与教皇梅加斯的模样：
一个脸上的肉须比佩德还多，另一个则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恶龙。
佩德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虞又寒心中已有所想。
越是接近石头的人，越是扭曲。
再想想大主教，教皇在第一帝国的地位，虞又寒恍然大悟。
一边想着，审问也接近了尾声。
“审问到此结束。”
审问官冷冷注视了佩德一眼，拂袖向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佩德的嘲笑声：
“结束了？那真是太好了。克罗维亚人的口臭简直让我窒息。”
审问官：“.......”。
虞又寒：“........”。
这老家伙，嘴真特么臭啊。
......
当审问官走出监狱之时，虞又寒也从回忆中回归现实。
虞又寒站在荒芜的浮空岛上，身旁的枯树已经在漫天的灰烬中化为了齑粉。
这座岛，最后的一丝生机消逝。
尽管那小树早已经枯死。
虞又寒不再多留，一边继续向前，一边收拾着脑海中凌乱的信息。
很快，他站在了这座浮空岛的边缘。
虞又寒的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世界是一成不变的黄色，如冷港一般的天空，只是少了血阳。
天空也没有云海，其中一座座荒芜的岛屿参差不齐地分布，因为同一层次的岛屿之间相隔地有些远，所以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他所处的岛屿之下，悬浮着另一座荒芜的小岛。
虞又寒提起灵气腾空，仔细打量着身下的岛屿，并没有出现其他的路，唯一接近的就是下方的荒岛。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下去一探究竟，于是俯冲向下，来到了下方的荒岛上。
这座荒芜的悬空岛与上一座一样，除了漫天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的灰烬，就只剩下了黄沙，枯山。
一条崎岖的沟壑蜿蜒向视野之外。
虞又寒在小路上又遇见了一颗枯死的树。
这次他有了心里准备，揉了揉太阳穴，硬着头皮靠近了小树。
熟悉的头痛，熟悉的黑暗再次袭来。
恍惚之间，他睁开了疲惫的双眸，入眼的便是荒芜的沙漠。
大漠，空荡荡的一片，虞又寒和他的影子是唯二的存在。
头上的太阳爬到了最高点，释放着毒辣的光芒。
刮不尽的风沙簌簌地穿过脸颊，说不上疼，却让虞又寒烦躁不已。
虞又寒的视野恢复了清明，他不解地观望着四周的沙漠，心道这是谁的回忆，怎么出现在这种地方？
虽然有些疑惑，虞又寒也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选着向前。
不管是谁的回忆，向前探索总是不会错的。
很快他的余光就扫过了前方的一颗无叶的枯树，光秃秃的树枝毫无美感地向伸向周围，其下的影子张牙舞爪。
紧着着地平线上一颗颗枯树接连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当看到树的那一刻，一道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男子声音在虞又寒的耳旁响起：
“我在这荒野中不知道走了多久.....毒辣的阳光让我的视界渐渐模糊，口干舌燥，毛发脱落。”
虞又寒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立马全身紧绷，警惕地注视着四周荒芜的沙漠。
好一会，都没有出现什么动静，虞又寒放松下来。
那道声音像是照顾虞又寒一般，停了下来。
待虞又寒冷静之后，又缓缓地响起，悠远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耳边响起。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
而最让虞又寒意外的是，他听到了最关键的那句，“毛发脱落。”
马拉克。
虞又寒内心马上蹦出了这个名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相3
如果是马拉克。
虞又寒脑海中回想起关于马拉克的一切信息，最先想起来的便是达尔莎的回忆。
在达尔莎回忆之中马拉克出现在克罗维亚森林的峭壁边，正是在那里达尔莎被马拉克杀死，以鲜血写下七十七条教义。
而后被吟游诗人巴尔骗来森林一探究竟的佩德，撞见了马拉克。
再后来如佩德所说，与阿莱西亚幻影跳舞之后的马拉克交给了佩德阿达之石头，并要求将其供奉在通天塔上，佩德照做了，由此种下第一帝国堕落的根源。
而回归第一帝国的马拉克，借猿人先知的身份，组建起阿莱西亚教团，奠定了第一帝国信仰，加速了帝国的堕落。
虞又寒大致理顺了思路，于是又引出了他之前最大的困惑：
马拉克在达尔莎到来之前，在那一夜究竟遇到了什么？
现在看来，马拉克的故事似乎远在那一夜之前，就已经进入了转折点。
他的阿达之石，肯定是莫拉格给的，这没错，但是是怎么给的，虞又寒不知道。
思索间，虞又寒眯着眼瞥了一眼炽热的太阳，继续向前。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马拉克应该就是在这里遇见了莫拉格，而后获得了石头。
由此想下去，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能连通了。
虞又寒一边朝着枯树前行，一边听着马拉克干涩的独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
“或许是为了在这荒野中寻求某样东西？我完全没有头绪，脑海中一片空白。”
走了没多久，虞又寒就来到了他最先看到的那颗枯树下。
这颗树比其他树都要高大，只是生机消散，枝干光秃秃的一片，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好在树枝茂密，树荫区很大。
在树下坐着一具风干的骷髅，其旁放置着一张蒙尘的鲁特琴，一把闪耀着银白光泽的短剑。
短剑上刻着“斯坦达尔”正义魔神的名字。
虞又寒蹲下身，仔细端详着它，发现在他胸腔内还有一颗灰暗的圆球。
耳旁又响起了马拉克的声音：
“一具吟游诗人的死尸。”
“他是在这漫无边际的荒野中力竭而亡？还是死于吸血鬼的袭击？”
马拉克唏嘘着，“不管怎样。再这样下去，我的下场也会和他一样。”
听着马拉克的无奈之语，虞又寒鬼使神差般伸手刨开了骷髅的肋骨。
因为严重风干，骷髅架被他轻轻的一碰就坍塌破碎开来，灰色的圆球也滚落在虞又寒的脚下。
虞又寒抓住了它，就像抓住了一块烙铁一般，手上传来极致的刺痛感。
他本能的想甩开石头，可是手已经不听使唤，石头依旧被他牢牢地握在手中。
双眼疲惫，大脑开始眩晕。
身体之内的血液好像被抽了一大半，虞又寒感到无比的虚弱。
可是马拉克的声音在耳中却是异常清晰，就好像直接映入了虞又寒的脑海：
“触摸了石头后，伴随着灼热的剧痛，一股仿佛被抽干灵魂似的虚脱感贯穿了我的身体。”
“莫非这就是吸血鬼的真面目？”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虚弱的感觉才渐渐消失，模糊的视野也变得清晰起来。
虞又寒瘫坐在地上，靠着树如劫后余生般庆幸，或许曾经的马拉克也是如此，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悲凉：
“即使吞噬了数千人的灵魂，石头也依然不满足。我能感觉到，石头中被囚禁的灵魂正在激烈的盘旋。”
虞又寒心底忽然生起一股强烈的关注感，他偏过头，被眼前的绝色的女子所震惊。
身穿一袭华丽的女王长袍，美丽而圣洁的阿莱西亚女王站在了大树不远处，静静注视着虞又寒，那双深邃的星眸让虞又寒瞬间沉沦，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一片星海。
马拉克亦是如此。
“马拉克。”
阿莱西亚的声音宛如一滴露珠坠入平静的寒潭，轻柔，纯净，在沙海中止不住的荡开。
无论是曾经的马拉克，还是此时的虞又寒都沉浸在这如梦幻般的美感之中。
“阿尔.艾什，西林迪尔的女王.....!”
分不清是他自己问出了话，还是马拉克在替他出声。
虞又寒来到阿莱西亚的面前，定睛打量着美丽的阿莱西亚，抿着嘴唇，心底有了思绪，这就是阿莱西亚的幻影吗？
虞又寒在阿莱西亚女王平静的注视下，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她，竟然没有瞧出任何破绽。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幻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当前美丽的身影与虚无的幻影联想在一起。
不过正是因为此，虞又寒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填满这块石头。当阿达之石重现了往日的光辉，便能平息这场战乱。”
阿莱西亚女王摊开白皙如雪的手，灰色的圆球出现在她的手上。”
虞又寒眼神一凝，果然，那块石头就是阿达之石，只是尚未转变成血色。
见虞又寒没有接过石头，反而疑惑地问到：
“您为何会.....？”
女王面部表情，避开了他的话，平静地道：
“填满石头，唤醒他，将其供奉在塔上，这是你的使命。”
虞又寒皱眉，心里腹诽道，这女王幻影虽然如真人一般，可是就是说话语气太生涩了，连表情都没有，简直和机器人一样。
也不知道当时的马拉克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相信这是阿莱西亚。
一想到此，虞又寒也没有聊下去的兴趣，而是朝着身后的大树走去。
阿莱西亚女王站在原地平静地注视着他，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
虞又寒走到树下，捡起斯坦达尔的短剑，随后又返回到阿莱西亚女王幻影面前，淡然的朝幻影的心口扎去。
女王也没有回避，依旧像机器人一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利刃贯穿幻影身体，虞又寒的手上并没有感觉到如同扎在血肉上的阻力感，反而像是扎在空气上一般，空荡荡的。
女王的幻影随之消失。
“滋。”
刺耳的传送音在身后响起。
虞又寒下意识转过头，见到那道身影的瞬间，他就呆滞住了。
一颗小心脏砰砰的直跳，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在他眼前，黑色的盔甲在日光照耀下散发着乌黑的光泽，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莫拉格抱着双臂，懒散靠在树旁，朝他咧嘴一笑。
第一百十一五章 真相4
“没有灵魂的人偶果然没用......我自认为做的还挺像的.....”。
莫拉格戏虐一笑，颇为遗憾地道。
相比于魔神的轻松随意，虞又寒则是心跳如雷，一颗小心脏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莫拉格，也是第一次正式碰面。
米迦勒不在身边，要他独自面对一位魔神，要说不慌那是假的，现在的他几乎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尴尬。
嗯？等等。
虞又寒望着那只一脸坏笑的魔神，突然福至心间心思一转，回过了味来。
自己不是在马拉克的回忆里吗，又不是现实啊，对面的魔神再怎么逼真，也只是马拉克的意想嘛，自己为什么要怂？
这么一想，虞又寒心里就舒缓了不少，一颗扑腾的小心脏也是被他按了回去。
马拉克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耳旁，替他回应魔神：
“我想起来了，吸血鬼。”
莫拉格揉了揉鼻尖，露出一个后知后觉的微笑：
“啊啊，你终于想起来了啊。”
“不过很可惜，你所处的状况依旧没变，你还是会死在这荒野之中。”
莫拉格一脸忧心地注视着虞又寒，语气里满是遗憾与惋惜，不过他本就长着一副蜥蜴脸，此时又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反而显得更加狰狞与诡异。
虞又寒被盯得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魔神一派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模样，蛊惑人的水准也未免太低了点。
那被骗的马拉克究竟是有多憨憨？
怪不得佩德要骂马拉克，这猿人先知确实有些不靠谱。
虞又寒嘴角抽搐。
“但是我给你留了一条活路，那就是归顺于我，填满石头。”
莫拉格懒散的背靠着树，昂起了蜥蜴头，斜视着虞又寒。
虞又寒(马拉克)显然怒了，语气变得忿忿：
“你曾经也是人类吧？究竟吃了什么，变成了如今这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莫拉格被马拉克给问到了，身体明显一滞。
他皱着眉头，深深看了虞又寒一眼，嘀咕了一句：
“我早已忘记了那段过去，那么久远的事谁还记得？”
某傲娇魔神内心独白：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观察问题的角度还挺刁钻。
“好了，让我们回到正题吧。你是选着归顺于我，还是选着死亡？”
莫拉格语气沉沉问。
这一次的马拉克，或者说是虞又寒，为他选择了一条与曾经截然相反的道路：
“我选择死在这里，莫拉格，你不会得偿所愿的。”
虞又寒（马拉克）深呼吸了口气，带起伏的胸膛平静，他缓缓地道。
上一世的马拉克为了活下去，成为了魔神的奴仆，替魔神的邪恶计划铺路，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国灭身死的结局，让人唏嘘。
这一次由虞又寒来替完结内心深处的遗憾，也算是得以慰藉。
莫拉格一滞，登时哑口无言。
他没想到马拉克居然会拒绝他的条件，选着死亡，这家伙.....有点刚烈啊。
虞又寒盯着莫拉格哀怨，又杀气腾腾的眼神，内心忐忑不已，虽说知道这是回忆，但是拒绝一位魔神还是需要消耗莫大的精力啊。
好在莫拉格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道：
“好啊，那你就留在这里等死吧。”
说完，莫拉格的身影直接消失在树下。
待魔神消失之际，虞又寒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滋。”
刺耳的传送音陡然响起。
虞又寒一个激灵，满是警惕的看向树下，脸色有些发白。
这魔神要反悔？在这里就把他给杀了？
也对，魔神喜怒无常，暴戾乖张，行事没有准则，能做出这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一想到自己身处回忆之中，莫拉格杀了马拉克也不会危及到自己，虞又寒颇为庆幸。
回来拿阿达之石的莫拉格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警惕的虞又寒，随后匆匆消失在沙漠之中。
那哀怨的眼神仿佛是在对虞又寒说：我给了你机会了啊，可惜你不中用啊。
虞又寒：“........”原来是回来取石头，给爷吓一跳。
.......
太阳似乎永远地停滞在了最高点，大地像是被火焰炙烤。
虞又寒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沙海中，仿佛身处于熔炉，呼吸来越窒息。
耳旁马拉克的声音逐渐变得虚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摇曳欲灭：
“我的第三只眼已经渐渐模糊，我的嗓子干的冒烟，已经连话都说不清了。”
“看来我就要死了吧。”
“.........”
虞又寒的意识已经模糊，眼前满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噗通。”
他最终倒在了浩瀚的沙漠之中，耳旁回响着马拉克最后的独白：
“亲爱的达尔莎，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临死前无法再看你一眼。”
“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
再次睁开眼，虞又寒又回到了如同外域一般的悬空岛世界。
漫天的灰烬下的越急了，地面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层，像是黑色的雪。
明明这个世界没有太阳，可是原本明亮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世界末日般的阴霾徘徊在远处的天际线，久久不曾散去。
虞又寒身旁的小树也伴随着马拉克灵魂的解脱而消散，化作了齑粉。
大修道者的梦，掩埋于灰烬之中。
经历了马拉克的回忆，虞又寒也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内心有点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到最后才明白自己深爱着达尔莎，为恶魔做事是他罪错的决定，可是已经晚了。
不过当时他也没得选着，要么死在沙漠，要么沦为魔神的奴隶，确实挺难选择的。
让虞又寒自己来选，都会纠结半天，毕竟，没有人会想去死，或者去做个恶人。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马拉克本身实力太弱了，被魔神拿捏住了命运，由不得他选择。
想到此，虞又寒内心忽然生起了一股变强的强烈渴望。
他目睹了这场悲剧，虽然感慨于故事中的人物悲情，却也得到了启示。
唯有变强，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唯有变强，才能选着做个好人。
唯有变强，才能..........
虞又寒想起了某张绝色的脸庞，老脸一红。
第一百一十六章 魔神终章
天空昏黄，阴霾徘徊。
踏着厚厚的灰烬路，穿过荒芜的山岭小径，虞又寒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在他所处的悬空岛前方，悬浮着一座更为巨大的岛屿。
岛屿下方镇压着一座堪称宏伟的马拉克雕像，猿人的面孔早已经被灰烬侵蚀的斑驳，只剩下了镶嵌在额头间的宝石还散发着些许微光。
虞又寒的脚下是另一座宽大的雕像，倾斜向上链接起两座浮空岛屿。
雕像的面孔，是佩德扭曲后的模样。
虞又寒被眼前诡异又壮阔的奇景所震撼，踏上了犹如朝圣一般的道路。
随着一步步向上，巨岛之上的景象也渐渐展露在他的眼前。
巨岛中间是一块延伸向深处的平坦地，两侧是崎岖不可通行的山地。
山地之间，除了一颗颗枯黄的小树，还保留着大量帝都式建筑的废墟，有的被掩埋于土中，半露出尖顶，被漫天的灰烬侵蚀。
有的坍塌破碎，完全地暴露在风沙中。
昔日的圣堂被鲜血亵渎，至高的王座一分为二。
虞又寒一步步向前，道路两侧，杂乱地分布着一座座斑驳的雕像，那些脸庞，他都记得。
猎人者，瓦尔拉。
恶龙教皇，梅加斯。
凯娜风暴，佩林纳尔。
凯娜之息，莫里豪斯。
剑圣，安雷泽。
.......
虞又寒脚步一滞，深邃的目光落在了一座古老的雕像前。
白玉石所制的雕像饱经风霜，已经变得毫无光泽，下本身更是掩于泥土之下。
可是那张栩栩如生的容颜，还是让少年心乱如麻。
昏暗的光线穿过了山林，疏疏地透过来，为少女笼上了一层淡淡光晕，一身蓝白教宗长裙的玛丽此时张开了双臂，像是在迎接一场春雨的落下，她笑靥如花，弯弯月牙里有万朵繁花。
还是如虞又寒初见时那般，一身简洁的打扮，却有着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气质。
虞又寒仿佛被人定住身一般，动弹不得，脑海中想起了那张素面朝天，却美的夺人心魄的脸庞。
注视了好一阵，他才回过神，内心翻涌的复杂，最后化作了一声轻叹。
对于玛丽，他的喜欢从来都是带着负担的。
他爱着米迦勒，已经不想再接受另一个人，可是一见到玛丽，心又软了下来。
虞又寒用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暗骂了一声“渣男。”
一方面鄙夷自己的龌龊的想法，一方面内心又泛起期待的波澜。
算了，玛丽的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虞又寒面对感情上难以解决的问题，一般都会用再议的名义来逃避。
再议，再议。
想着想着，平坦的道路越加宽阔。
莫拉格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魔神的前方，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凸起的山丘。
一颗枯黄的参天大树静静的矗立在山巅，树荫笼罩一方，遮天蔽日，可惜它的枝干已经枯死，不剩一片残叶，毫无生机。
树下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火焰中树立着一团造型奇异的沙团，类似人形。
火焰的右前方，是一条死去的巨龙。
莫拉格跪坐在山丘下，面前的沙地上插着一朵干枯的玫瑰。
玫瑰已经看不见当年的颜色，全身满是灰黄，在风中犹如薄纸一般，仿佛只要被人轻轻一碰，就会破碎为粉末。
莫拉格小心翼翼地用魔力保护着它，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脆弱的玫瑰就会随风消散。
他看着玫瑰，一双泛红的蜥蜴眸里，不见了往日的狡诈，取而代之的是不属于魔神的哀伤与柔情。
虞又寒眼神一凝，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眉。
是幻觉？还是他看错了？
魔神居然会流泪？还是莫拉格？
虞又寒的动静引起了莫拉格的注意，跪坐的魔神轻轻地在玫瑰旁铸起了一座小小的魔力阵，见玫瑰被密不透风的保护着，他才站起身，神色复杂的迎上了虞又寒的目光。
灰烬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
昏黄的天空光线越加黯淡，下方的孤岛被黑暗一点点吞没。
莫拉格低沉沉地开口，语气罕见的严肃：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虞又寒点点头，“大致猜出来了，应该是你的回忆世界吧。”
莫拉格闻言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回忆世界？呵，也许吧。”
他打量着虞又寒，恢复了魔神的傲慢，“一个凡人居然能来到这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里是我的梦想的终点，亦是一切的开端。”
虞又寒一愣，眨了眨眼，疑惑的问道：
“什么意思？”
莫拉格鄙夷的瞥了一眼虞又寒，“还不明白吗？”
“从你一开始我就已经在关注着你了，蝼蚁。”
“你的身上，带着某人难闻味道，可是我已经选择了你。”
莫拉格无视了虞又寒迷茫的眼神，继续淡然地说道：
“斯坦达尔他们都以为，我莫拉格不知道谢尔格拉做的那些好事，可是我偏偏就是知道。”
“秩序魔神基加拉格，疯神谢尔格拉，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代表秩序的基加拉格明面进攻我的冷港，代表疯狂的谢尔格拉主导策划我的轮回，让我的悲剧一次次的发生。”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可是就算我知道了结局，我依然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谢尔格拉他明白，所以他为他的恶趣味喝彩。
我也明白，可是我改不掉啊！!”
虞又寒彻底听懵逼了。
“哦，抱歉，忘了你根本听不懂。”
莫拉格苦涩一笑，缓缓道：
“其实冷港，本就是个轮回。”
“待秩序攻占冷港，他们就会撤离，而我也会身死，这是一次完整的轮回。”
“而后，谢尔格拉将会重启冷港，将我的灵魂择一人融合，重新经历我所经历之事，成为新的莫拉格。”
莫拉格看着早已处于呆滞中的虞又寒，嗤笑出声，像是在嘲笑他，又是在笑自己：
“你一定会问为什么，谢尔格拉与我有什么仇，才会这样对我，对不对？”
虞又寒愣愣地点头。
“他本就是个疯子，掌管疯狂，何来动机呢。”
“这场恶趣味的游戏，我，和他们。”
莫拉格指着那些斑驳的雕像，笑出了泪：
“都是供人玩笑的棋子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烁金木下
莫拉格上下打量了一眼虞又寒，嫌弃地道：
“弱，弱到我都不期望你能承受住我灵魂。”
闻言虞又寒嘴角一抽，俊逸的脸庞上染上一抹尴尬的绯红。
弱能怪他吗？还是炼体境就被拉到冷港，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了，还嫌弃他弱？
等等，听莫拉格的意思，他要把灵魂给自己？
虞又寒微怔，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莫拉格，莫拉格被虞又寒盯得有些发麻，回以同样的眼神。
两人又是大眼瞪小眼，气氛沉默了好一阵。
最后还是虞又寒硬着头皮，试探地问道：
“你要把灵魂给我？”
莫拉格抱着双臂翻了个白眼，不耐地道：
“是啊。”
“为什么啊，你活的不是好好的吗.....”
虞又寒咂咂嘴，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表达到位了。
把灵魂给自己他不就死了吗。，在他看来这蜥蜴纯粹就是做神仙做久了，活腻了。
莫拉格直接气炸，怒火蹭蹭地往上窜，气急败坏地道：
“没听懂吗！我的灵魂根本就不属于我，属于谢尔格拉，而你被我选择要成为下一代莫拉格。”
一口气吼完，莫拉格无视了目瞪口呆的虞又寒，喃喃低语，“再说了，给了你灵魂我又不是彻底死去，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得知自己身处在轮回中的。”
“以往都是谢尔格拉做主导，这一次我偏偏要自己来选择。”
莫拉格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讥笑道：“他一定会气急败坏的。”
虞又寒不置可否，垂眸敛去眼底的波澜，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少年的神色。
他似乎卷入了一场魔神间的阴谋旋涡之中，而且看样子自己还是挺重要的一环。
虞又寒有些无奈，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人境武修啊。
这些个魔神，一个个杀人不眨眼，实力又是那种武破虚空，龙傲天小说主角级别的，随便一个手指都像捏死蚂蚁一样把他捏的渣都不剩。
不提其他，就说他面前这个蜥蜴之王，莫拉格，随时一幅玩世不恭的欠抽样，跟特么个神经病一样，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发神经，下一秒就把自己给秒了。
还特么让自己做下一个莫拉格，真特么天方夜谭，这就是所谓的一步登神吗？
虽然看起来是他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可是鬼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住莫拉格的灵魂。
那些武侠小说里不是还有龙套角色承受不住前辈内力传承，爆体而亡的吗。
想到此，虞又寒眉头一紧，内心砰砰打鼓，不过他的神情也只是一闪就被掩饰而下，他可不想让莫拉格那个魔神蜥蜴看到自己的情绪。
莫拉格被晾在了一边静等了一会虞又寒，结果这年轻人像是睡着了一般，也不给他回个话，登时就有些忍无可忍了，“想好了没有。”
虞又寒一个激灵，看着那张黑地深沉的蜥蜴脸有些发憷，“你的灵魂给了我，我还会是自己吗？”
虞又寒他才不想要这狗蜥蜴的灵魂啊，万一灵魂没得到自己还挂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最惨还不是他直接被莫拉格的灵魂撑爆，而是万一他承接灵魂之后变成了莫拉格，失去自己的意识，那就和死去没什么区别了。
两条路都是九死一生，而且看莫拉格样子，很大概率会是他被莫拉格灵魂夺舍。
悲催的是他现在似乎没得选择。
那张蜥蜴脸笑的有些灿烂，像是要开出花来，只是在虞又寒的眼里越发的渗人。
“不用担心，在长达百年的时间内你还是会拥有身体的控制权的。”
“然后呢？”
虞又寒下意识的问。
莫拉格露出标志性的坏笑，一口大白牙闪闪发光，“而后你的模样、语气、习性、甚至是灵魂都会向我转变。”
虞又寒大惊！似乎都能听见内心的惊涛骇浪声。
“我不要，别给我，你特么爱给谁给谁。”
虞又寒的抗议很快被莫拉格镇压了下去，魔神懒散地打了个响指，随后虞又寒就像被定身了一般，全身凝滞，只能转动一双愤怒的大眼紧紧注视着莫拉格，要是眼神能杀人，莫拉格此时都能被他捅千万个窟窿。
一团漆黑色魔力光晕紧紧包裹住虞又寒，将不能动弹的他衬托到了枯死的古树下，烈火的沙团旁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
虞又寒只感觉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紧了脖子，连气都喘不上来，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
“.......但是即使是最完美的话剧，也会出现穿帮，.........这也是你最后的活命机会”
“........可要记好了，小子”
莫拉格的话越来越模糊，虞又寒已经听不清耳边的低语声。
这时候感受到真真正正的死亡恐惧。
濒临死亡，陷入冰冷的深渊，眼前的脸庞逐渐模糊，就在这顷刻间，一连串电影般的的记忆画面，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她那海里。
是莫拉格强行塞进去的。
疼，极致的疼，无法形容。
虞又寒悲催苦笑，莫拉格你特么.....
等米迦勒回来，收拾你........
..........
茂密针叶森林的中央，众星拱月着一颗美丽的烁金古树。
老人们说这颗神迹一般的树木远比西林大陆的历史还要古老，比天上的星辰还要闪耀。
它是凯瑞娜斯的化身，是世间至美的存在。
浪漫的故事总是吸引着向往的人们前来一探究竟，烁金古树亦是如此，它是信徒挚诚的圣地，也是恋人无法替代的伊甸。
在森林的中央空地上，古老而美丽的烁金古树静静矗立，遗世而独立。
芳草萋萋，青翠欲滴。
风中飘着未知名的花，泥土与远处薰衣草的香气，甜而不腻。
参天古树闪烁着温和的微光，和煦的风从森林中传来，像是凯瑞娜斯温柔的手拂过，刹那间，万千淡粉，近乎于白色的花瓣便如雪一般纷纷扬扬，落英缤纷。
美的惊心动魄，似佳人芳年华月。
虞又寒被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盛景所震撼，失神的片刻，竟放下了内心的负担。
“很漂亮啊，是吧，巴尔先生。”
陡然响起的少女音宛如燕语莺声，悠扬而婉转，为这美景填上几分动人的色彩。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终止
白裙似雪的少女坐在粗壮的烁金古树根须上，轻轻晃动着两只玉白的小脚丫，绚烂的阳光疏疏透过枝繁叶茂间，为她镀上了一层梦幻的光晕。
十里春风不及她。
对面的少年忘了回应，傻愣愣的盯着她，仿佛一个眨眼，近在咫尺的人就会不见。
“巴尔先生？”
少女的眉目如画的脸颊蓦然染上几分红晕，低嗔了一声。
虞又寒回过神，重重的咳嗽了一下。
不应该啊，为什么自己能这么狼狈？
极美的，他也不是没见过，米迦勒，玛丽，闪闪都是天使的容颜，魔鬼的身材，按理说自己见多了也就对美女有免疫力了，怎么还是跟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
虞又寒为自己不争气的眼睛感叹了一秒。
记忆浮现，他也得知了眼前的少女名为拉玛耶，贝奥法格。
西林迪尔的一名贵族少女，在这里她遇见了吟游诗人巴尔。
“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莫拉格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虞又寒耳边陡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巴尔先生，你怎么了?”
拉玛耶见巴尔一幅魂不守舍，面色苍白的样子，立马担忧的问道。
少女如夜般乌黑明亮的眼眸里满是忧心之色，越加的令人怜惜，让人忍不住想要抱进怀里，宠到骨里。
虞又寒快速整理了下凌乱的心情，忙道没事，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
“你特么有病？”
内心独白。
他相信莫拉格能听到。
莫拉格沉默。
“巴尔先生，能否让我听下这首诗歌的后续？”
拉玛耶期盼地望向虞又寒，眼底满是悲伤哀婉之色。
巴尔刚刚给她讲述了波利多尔和艾萝莎的故事：
王国的骑士为了治愈公主的疾病，前往恶魔的宫殿，最后寡不敌众，力竭战死，公主也没能等到骑士，陷入永远的沉眠。
虽然故事并不长，但是这是她听到过最为悲惨的故事，配上巴尔低沉的腔调，与鲁特琴忧伤的琴音，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如果有美好的结局就好了，拉玛耶如是想。
“诗的后续？”
虞又寒有些为难，他接受了莫拉格的大部分记忆，很是模糊，但是明确的是并没有关于这首诗歌的后续。
拉玛耶点点头，热切的望着他，“嗯，后续.....这么残酷的故事，应该有个幸福美满的结局吧？”
虞又寒抿唇，眼神微微闪烁，他不愿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少女，不忍见到少女失望的模样。
就在他犹豫之际，莫拉格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在耳旁：
“......没有后续，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他们都不合理的死了。”
“告诉她吧，故事本就是这样的，只有这样你才能进入轮回，复活她”
虞又寒没有回应魔神的低语，而是凝神想了片刻，对少女展眉一笑，“下次见面之前，我一定会想好结局的。”
果然，拉玛耶开心的笑了，笑靥如花，让虞又寒大松了一口气。
“那约好咯，你可千万别忘了。”
“好，一定。”
虞又寒轻松一笑，矗立在树下，抬头欣赏着烁金古树的美景。
一阵和风拂过，淡粉色的花便簌簌落下，如梦如幻。
两人相视一笑，话语尽在风中。
不多时，匆匆的脚步声自远处响起。
老管家弗朗西斯从草地上跑了过来，在两人面前停下，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向拉玛耶躬身行礼，“大小姐，原来您在这里啊。”
拉玛耶伸出手轻拍着老管家的背，浅笑道：
“弗朗西斯爷爷，我只是过来看看烁金古树呀，没有走丢，嘻嘻。”
“哎呀，我的大小姐，舒尔阁下还在等您呢，我们要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晚宴，时间不多已经不多了。”
老管家苦口婆心的劝着，余光扫到了虞又寒，随即又躬身行礼道：
“抱歉，打扰到阁下了。”
虞又寒笑着摇摇头。
“好的，我这就去。”
拉玛耶有些不好意思道。
两人告别了虞又寒，踏上了离去的小路。
虞又寒站在烁金古树下，望着拉玛耶渐渐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这时，少女突然回过头，娇俏一笑，嗓音还是那般悠扬婉转：
“那么再见咯。”
虞又寒微笑，挥挥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
温柔的风轻轻吹拂，花如雪簌簌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佳人的身影已消失在森林深处。
树前，出现了一把鲁特琴，没有人弹奏它，却在发出悦耳的声响。
虞又寒隐约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他诧异的望向树后，寻着声源找去，竟在树后发现了一只黑乎乎的肉团。
准确的说，是一只小虫。
小虫像是像是某种甲虫的幼虫，又像是一只小蜥蜴。
莫拉格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私生子，呵。这就是我的起源，抱起他，你将接替我，继承我的灵魂，成为新的莫拉格。”
虞又寒不置可否，这一刻，内心在激烈挣扎。
抱起脚下的幼虫，就能一步成神，成为新的魔神，只是自己的意识只能存留百年，百年之后再无他虞又寒。
放弃抱起虫子，以一位人境武修，反抗魔神莫拉格的意志。
两条路，都是死路。
虞又寒静静握住的手心渗出了汗，像他的内心一般燥热难安。
既然同是死，为什么不成为莫拉格，潇洒百年呢？
神，那是神啊，无所不能的神。
反正人总是会死的。不如为所欲为，哪怕只有百年呢？
......
神又不是你，是莫拉格。
人们只会记得莫拉格，而不是你虞又寒。
一步成神，说来好听，可是神就能只手遮天，随心所欲了吗？
看看莫拉格，即使是身为魔神的他都会陷入谢尔格拉所设的轮回，哪里又有什么真正的逍遥呢？
.......
“想好了吗，凡人？”
莫拉格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极为的平静。
他早已料定了答案。
没有人会做出违背魔神的选择。
何况，筹码是如此的丰厚。
........
今天的风很是温柔。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睡上一觉。
少年的衣衫被汗打湿，如同刚冲水中捞起一般。
“呵。”
长久的沉默后，虞又寒终于晃动了僵硬的身体。
却是朝着树前那把鲁特琴走去。
此时，琴声正悠扬。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请将我葬于树之下
琴音袅袅，悠扬婉转。
风和日丽，玉树飞花。
虞又寒弯腰捡起了鲁特琴，仔细端详着正在发出做出脆音的琴，微微一笑。
选择之后一切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意外的是莫拉格沉默了，并没有因为虞又寒的反抗而气急败坏。
北方的气候温暖舒适，午后的阳光经过叶片的过滤，在少年光鲜的衣袍上落下点点光斑，暖洋洋的。
自森林吹拂而来的风夹杂着未知名山花的熏香，清新怡人，恬静淡雅。
烁金古木的飞花簌簌落下，乱花渐欲迷人眼，一时如此多娇。
也许是被这感动的一幕感染，莫拉格的声音沙哑而轻柔，犹如吟游诗人在篝火前低声吟唱着一首昔日的歌谣：
“随后她的惨叫声回响在西林。遭到强暴的她失去了意识，我记得我怀抱着她走到了附件的游牧民族部落.......但从此她再也未醒过来，西林星上又失去了一颗明珠。”
虞又寒抿了抿唇，颇为感慨的回应道：
“拉扎，就是那个部落的人吧？”
莫拉格没有回应。
气氛又一次沉寂，仅余微微的风声。
虞又寒看着满天飞舞的花瓣，神色复杂。
莫拉格没有否认，虞又寒的内心也有了答案。
故事的后来应是如此：
莫拉格将拉玛耶留在了游牧部落，随后离去。
拉玛耶复活成为吸血鬼，是为“冷港血妇”。
复活后的拉玛耶在嗜血的本能驱使下屠灭了游牧部落全族，只有拉扎一人得以存活。
报仇心切的拉扎燃烧了双眼，抛弃了凯瑞娜斯的信念，拥抱了秩序，随后化作秩序的狼，前来报仇。
拉扎并不恨拉玛耶，他恨的是莫拉格，制造并引发了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魔神莫拉格。
想通了这一切后，故事便如走马灯一般一幕幕闪现在他的眼前。
望着远处的草地与青山，身心俱疲的虞又寒抱着双臂靠在烁金古木旁，阖上了双眼。
风带着鲜花，泥土，与雨露的香气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在安慰他，也在安慰某个古老扭曲的灵魂。
和风明媚，参天古树，玉树飞花，琴音悠扬，树下斜靠着俊逸少年郎。
一幅岁月静好。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又寒睁开了眼眸，日已西落，临近半晚，视域的光线变得昏黄。
在他的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墓碑，墓碑小而简洁，只雕刻着一个少女的名字：
“拉玛耶，贝奥法格”
........
夜笼罩了森林，夏日虫鸣在远处森林里响起，却并不吵闹。
烁金古木在夜色下就像挂上了千万盏琉璃灯，闪耀着梦幻般的光晕，将夜染成了金色。
那些簌簌落下的花瓣，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宛如夜幕中荡漾的星辰，深邃而璀璨。
和煦的风里夹杂着吟游诗人的低语：
“很久很久以前，在上古灵光之树还只是棵幼苗，尚未被封印入地下的时候，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的魔法。”
“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向残酷的命运屈服。”
“我知道总有一天这苦难会像海市蜃楼一般烟消云散。”
“总有一天，所有的罪孽都将被赎清。所有的这一切都会被埋进历史的尘埃，成为叙事诗的一部分.....”
........
风越发的温柔，远方的天边升上了几处烟火。
虞又寒拈起一朵如雪般淡色的花，放在了拉玛耶的墓前，微微一笑，随后向着森林唯一的小径走去。
那里，是唯一的出路。
木栏边，莫拉格背抱着双臂靠着巨石，垂眸沉思。
注意到了虞又寒的到来，他抬起泛着波澜的眼，诧异地看着虞又寒，干涩地道：
“我不理解。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接替我成为新的魔神，甚至你可以....将她复活.....你为何要拒绝？”
虞又寒闻言，眼神一黯，沉默着走到了莫拉格的身旁，也是抱起了双臂，背靠着巨石。
莫拉格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也不急，就这般静静的看着虞又寒。
这个凡人给他的感觉与之前的所有继承者都不一样。
说不上哪里不同，也越发让莫拉格困惑。
他还以为虞又寒会选择成为新的魔神，走上接替他的道路，没想到虞又寒居然拒绝了。
鲜有人能走到这一步，也很少有人能经受住成为神的诱惑。
这是谢尔格拉留下的唯一破绽，也是最为明显，与最为难解的破绽。
对于虞又寒的选择，他不解，但是却愿意去理解。
可能他内心也是隐隐期待这样的结局吧。
毕竟这样的轮回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次了，距他初次轮回的时间也过去了太久太久。
久到莫拉格已经忘记了他曾经是什么模样。
但是他永远记得在北方的森林里，午后的那一天，少女倚在树下，绝美的一笑。
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笑容在自己的心底越发的清晰。
凭他自己，已经无法走出拉玛耶的回忆了，就算陷入一次次的轮回，一次次体会昔日的痛苦，比起为了见她一面，也是值得的。
他终究还是陷在谢尔格拉的陷阱里了，即使知道这是甜蜜的深渊，依旧无法自拔。
就算谢尔格拉制造的幻想是如此的漏洞百出，可是只要他抛出拉玛耶，他就能像狗一样，激动跑过去衔起那块虚幻的骨头。
最初明白自己身处轮回之时，他甚至有如释重负之感。
他以为自己能终结这场美丽而虚幻的话剧，但随后他那指望跟拉玛耶愉快、充满温情地相见的全部希望，不知怎么变成了一片锈铁。
这片刺人的碎片，梗在他的胸中，在心的旁边。
于是他开始期望有朝一日，这块锈铁快点刺进他那扭曲而阴暗的心里去，让它永远停止跳动。
冷港的佩德说他按照预言，一次次地打开石棺，希望圣灵们能将他们这些苦难之人拯救出去，却迎一次次的迎来失望。
然而佩德不知道，他莫拉格连向圣灵们祈祷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是魔神。
失望的神又该向谁祈祷呢？
第一百二十章 旧事
凯娜的风轻轻刮过魔神与少年的脸颊，满是清新的熏香。
虞又寒偏过头，迎上了莫拉格的目光，眼眸夜一般深邃，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我说不清楚，你也不会懂。”
莫拉格哑然，深沉的双眸有了一瞬的凝滞，他低下了头，漆黑色的胫甲映入了眼帘。
虞又寒与魔神并肩靠着巨石，仰望着璀璨的星空，“如果我选择了私生子会怎样？”
“我是说，我所见的会不会有所不同。”虞又寒又补充了一句。
既然选择了成为莫拉格，肯定会完整继承他的记忆，那么是否就能如亲身经历般窥见莫拉格的过去？
那些，真实的过往。
虞又寒突然升起了一丝兴趣。
想到此，他瞥了一眼身旁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的魔神，心想莫拉格大概不会说的吧。
让他没想到的是，莫拉格居然同意了。
也于是在太久的沉沦中突然见到了不一样的历史轨迹，亦或是对拉玛耶灵魂的解脱而感染，魔神同意了这个忤逆了他意志的凡人。
在虞又寒错愕的眼神中，莫拉格一指点在了虞又寒的眉间，来不及过多的反应，虞又寒的眼眸就已陷入了熟悉的黑暗之中。
目睹少年软软地倒下，魔神只是嗤笑一声，便偏过头去，久久地注视着那颗梦幻的烁金古树，一双深沉蜥蜴眸里染上了几分金色的光华。
......
午后的阳光正明媚，烁金古树的飞花如雪一般飘飘洒洒。
虞又寒再一次站在了树之下，身前是一把精致鲁特琴，无人弹奏，却在发着悠扬悦耳的琴声，让人心感愉悦。
树的另一侧，是一只软乎乎的幼虫，发出如婴儿般的啼哭，诡异的画面不禁让人头皮发麻，心生厌恶。
虞又寒来到了幼虫前，不禁有些发怵。
如果他这次选择了抱起幼虫，是不是就会接替莫拉格，成为新的魔神？
虽然好奇莫拉格的故事，但为了探究而付出灵魂的代价，明显不值得。
虞又寒扫了一眼四周，没有见到莫拉格的身影，他还是问了一声，“这一次的选择会生效吗？”
他相信莫拉格能听得到。
“你试试。”
魔神讥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虞又寒不禁嘴角抽了抽，特么，送命题......
“你不会坑我吧？”
虞又寒看着那只软乎乎的幼虫，有些拿不定主意，内心在咆哮，特么的狗蜥蜴，真的狗。
“嗯，你会去玩弄一只蚂蚁，享受它的恐惧吗？”
莫拉格呵呵一笑，声音极度欠扁。
虞又寒抿唇，不置可否。
“我会。”
虞又寒一听顿时就炸了。
特么，就知道狗蜥蜴是特么条狗。
“前提是我不会被那光明女神湮灭灵魂，我可是很惜命的魔神啊”
“为了一个区区凡人的命，不值得搭上我高贵的灵魂。”
虞又寒一愣，光明女神？莫拉格什么意思？
光明.....米迦勒吗？
卧槽！！！
对啊，米迦勒厉害啊，有她在，他还怂这狗蜥蜴干嘛？
不过一想到自己此前被莫拉格忽悠地晕头转向，虞又寒就那个气啊。
刚想喷莫拉格两句，脚下的幼虫就消失了，大地剧烈颤动了起来。
虞又寒被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所晃，也没有了骂莫拉格的心思，刚想提起灵气稳住身形，地震就停滞了。
紧接着黑夜笼罩了下来，虞又寒的视野内变得昏暗，只能依稀见到身前的景物。
天际线上，密布的卷积云就像要塌下来一般，阴沉沉的一片，如同世界末日。
“哗啦！！！”
冰冷的暴雨骤然而至，美丽的烁金古树在冷风饱受摧残，大片大片的花瓣落下，被雨水拍进了泥水之中。
吟游诗人的声音混在冷风，冰雨之中，低沉而磁性：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上古灵光之树还是一颗小树苗，我就已经在凯娜的摇篮里安睡。没有人希望我醒来....”
“但我追寻着光，伸出成千上万的根，现在我爬出地面。”
“生锈的钟在呼唤我的名字。红色的眼睛窥视我的内心。所有的一切陷入黑暗，就这样一直......”
吟游诗人的话语回响在虞又寒的耳旁，漆黑的黑暗再一次涌进了虞又寒的双眼，这一次，是梦境中的梦境。
........
雨夜。
暴雨倾盆的森林里，风冷冽地穿过了小径，冰凉刺骨。
泥泞的小路上，花草被雨水压得抬不起头来，就连路旁的大树都在飘摇。
虞又寒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虫子，狰狞而恐怖。
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向前爬，不然就会死在这里。
正是这股莫名的使命感让他暂时放弃惊讶自己的变化与处境，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前爬动。
“哐！！”
一道紫色的闪电霹雳，天空突然变得如白昼一般，虞又寒看清了前路。
一只死去的麋鹿倒在了泥泞的小路中央，尸体上爬满了蛆虫，散发着腐烂的臭味，也不知道死去了多久。
光芒一闪而过，森林又一次被黑暗笼罩。
冷风穿梭，暴雨哗啦啦地落下。
虞又寒化作的那只大虫一直向前缓慢地爬着，路过一具具动物的身体，一颗颗倒塌的树木。
一道刺耳的声音在雨夜中响起：
“那既不是八圣灵'失踪的兄弟，预言中的拯救者，也不是某个告知者。”
虞又寒继续顶着暴雨向前爬着，那声音越发高昂，甚至有些癫狂：
“它只是替代者，是罪恶的苍白的野兽。”
“死胎之王的哭声像钟声一般鸣响，所有的愿望像鲜血一样实现。
虞又寒路过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其周身的鲜血还在滴答，就连雨水都无法洗去。
尽管那张脸庞已经在雨水中发涨而变得惨白，虞又寒还是认出了他：
老管家，弗朗西斯。
虞又寒继续向前爬着，身后的一切尽数淹没于黑暗之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疯狂俯视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睡眠中倒映着的人变成了丑陋的怪物？”
距老管家尸体的不远处，是曾经明媚如光般的少女。
蜷缩在巨石下的少女，一丝不挂，光滑而洁白的身躯，僵硬如一块剔透无暇的寒冰。
她呆滞地望着天空，一双瞪大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极度惊恐的神色。
显然，她曾经经历了地狱般的经历。
“我到底是谁？我要到哪里？为什么......为什么我在寻找这个.....”
“轰！！”
闪电炸响。
虞又寒恢复了原本俊逸少年模样。
巨石之上出现了一位穿着紫红色调的礼服的老者，老者满头银发，双眼如雪一般洁白，若是仔细看，会发现那种白，完全与秩序结晶色彩一致。
他就座在那里，上下打量着虞又寒，声音起伏不定，有些神经质：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忘却的彼岸。”
“难道不是吗？看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虞又寒才从刚刚的恍惚中回过神，就被这神经质的老头各种嫌弃，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很是结巴：
“我....我......”。
尼玛，莫拉格还有这种时候？
虞又寒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时莫拉格的记忆之中，所以他的回答即是莫拉格曾经的回答。
看来魔神刚从地里爬出来，连话都说不清。
虞又寒翻了个白眼，虽然无奈，也只能承受住了。
疯老头的语调一惊一乍，“即使你的灵魂在石头中腐烂，你还一心向往吗？黑暗之魂永远不安定地燃烧下去？”
老头俯视着虞又寒，继续说着。
“够了。”
虞又寒（昔日的莫拉格）冷冷地打断了疯老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