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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九章 恳求

    珍珠还要说服吴老爷和自己联手,就听张颂道:“珍珠,我想这件事到了现在吴老爷还是没心思做得,吴公子身上的癣疾虽然不日就好了,但是你也听吴老爷说了,他还有足部的溃烂之症没有好,这才是最要命的,所有治病的方子我都看了,都是好方子,只是用到吴公子身上收效甚微,长此以往下去,吴公子还是一个性命不保。因为娘子治好了吴公子的一项顽疾,他是专程来感谢的,又不好说再让娘子出手医治,因为这病就是绝症,根本就治不好。只是吴公子身上的癣好了,也是一个翩翩美少年,这样也能娶上一妻半妾的,给吴家留个后,吴公子最后还是难逃厄运!你让吴老爷那还有心思干别的。”

    珍珠让张颂说的一愣,这吴公子的病的还没好,你说说这个人也太能抗病了,身上有两样儿要命的病居然都没死,还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不得不是说中医中药还是有他的神奇之处的,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是吴家财力雄厚的表现。

    “我知道娘子不是学医的,治好了小儿的一项顽疾,小老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我不应该再来求娘子,可娘子是九山神女,你一定有非常只能,而且你身旁的能人异士也大有人在,只求娘子看在小老儿还算虔诚的份儿上,再救救我儿吧。”说完这些,吴老爷转身匍匐在地上,行五体投地大礼,并从怀里拿出一份礼单呈上。

    既然把自己当成神女,珍珠也没有起身,示意武巫财巫把吴老爷搀起来,拿过礼单看了看,上面是黄金三百两——这是答应给神庙的佛像重塑金身的,六尺高珊瑚六株,龙眼大小南珠一百颗,龙眼大小的黑珍珠三十颗,龙眼大小的大珍珠二百颗,蓝田玉镯两对,紫檀原木两段,纹银万两,蜀锦四匹,云锦二十匹,苏绣二十匹,妆化二十匹,各色锦缎贡缎提huā绫罗百匹,各色吃食不下百种。

    珍珠看着这份礼单就如同拿了一个百货公司的目录,这里的东西是应有尽有,而且全都是奢侈品和贵重物品,黄金三百两是从塑金身的,其他的东西都是供奉神庙的,或者说给自己的。珍珠看着这份礼单半天没说话,最后道:“吴老爷,你也知道本宫并不是大夫,碰巧能治好吴公子的一样病,这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能治好吴公子的另一项绝症呢,吴老爷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珍珠无奈的道“这些礼物我不能收,因为我不能挽回吴公子的性命,吴老爷也不要难为我了。”

    “宫主不答应小老儿,小老儿就长跪不起了!”吴老爷认死理儿,就认为珍珠能治好吴公子的病,说什么也让珍珠收下这些礼物,并答应他的请求。

    “珍珠,我也知道你不是大夫,可我是大夫,我们大夫都束手无策的事情,还是交给你定夺,你如果有办法还是帮帮吴公子吧,难得吴公子年纪轻轻,安静温顺,对人彬彬有礼,我看着都不忍心,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让这个锦绣少年得此绝症,生生的断了他的生机,珍珠,都说医者父母心,和吴公子相处了这十几天,我也舍不得,你就救救他吧。”张颂在一旁也出言恳求道。

    “吴老爷,张颂,你们这是干什么,好像我能医治吴公子而不出手,要袖手旁观一样,这怎么可能,我是真不知道这病怎么治,我......”珍珠抖着手站起来,不停的说自己不是大夫,不能医治这病。可吴老爷就是不信,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张颂将信将疑,时不时的给吴老爷说句话。

    “张大夫,宫主慈悲天下,普度众生,如果能医治吴公子怎么能不出手呢,别人不知道,张大夫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看这样儿,吴老爷也没少孝敬您,让您这么替他说好话!”朵拉看珍珠被挤兑的直转圈儿,张颂还跟着说,就说了话。

    “这,这,朵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是收了吴老爷许多东西,但是......但是那是吴老爷非给不行,我可没看上这些东西,嗨,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能治好吴公子的病,比收到这些东西高兴多了,那些东西根本就不算什么,要是公子的病好了......”张颂本来就是技术型人才,本来就不善言辞,被朵拉说了感觉越来越说不清楚了,弄的脸红脖子粗的,气鼓鼓的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朵拉不得无理,我是知道张颂的,绝对不是因为银子。”珍珠说完,坐下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吴老爷,看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道:“吴老爷,张颂你没非赶鸭子上架说我能治好吴公子的病,我可以去看看吴公子,但是吴老爷时不时需要请我去狮子楼吃顿大餐呢。”

    地上跪着的吴老爷一听喜笑颜开的道:“只要宫主答应去府上看看犬子,我就感激不尽,别说请您去狮子楼吃顿大餐,就是天天请您去狮子楼吃大餐我都乐意!”这时候张颂也笑的见眉不见眼儿的,他高兴是希望珍珠能攻克一个医学难题,吴老爷高兴的是他儿子有救了——虽然有救没救还不知道,那也挡不住他这么想。只有朵拉挨了珍珠的训斥,耷拉着脸,在一旁气鼓鼓的站着。

    “今天我请宫主吃饭,大家都高兴,这是一点小意思,是给宫主身边伺候的人的,还请宫主笑纳。”说完吴老爷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来,躬身放在珍珠一旁的桌子上。珍珠拿起来看了一眼,一千两!赏下人们这也太多了,珍珠代丫头们谢过吴老爷,把银票给了一旁的武巫,武巫看了一眼,挑了挑眉,转手给了朵拉,朵拉看了之后就目瞪口呆的,看来这汉人们是真有钱,出手打赏就一千两银子,比她们家有钱多了。

    珍珠看着吴老爷和张颂一脸喜不自胜的样子,心里就苦笑涟涟,这是怎么了,她这不会医术的倒被当成神医圣手来对待,这些医术高明的人却都束手无策来跟自己学习,自己是幸运的,可这幸运不能总降落在自己身上,自己有幸撞大运撞了一次,不能再撞第二次第三次了吧,不知道如果自己治不好吴公子,他们将又是什么表情。眼下看吴老爷乐的跟过年一样,她也不好太扫兴了,先去狮子楼吃顿饭,拉上吴老爷这杆大旗,自己也狐假虎威一通就是了,希望今天的狮子楼一行,对以后自己的蚕茧行动有所帮助。

    “吴老爷,我不求你的万金酬谢,您也知道,我也不瞒您,也瞒不住您,眼下我正跟金陵城的生丝行打擂台,如果我治好了吴公子的病,希望吴老爷能助我一臂之力!”珍珠放下手中的茶,看着吴老爷认真的道。

    “宫主您不用担心蚕茧的事儿,只要您治好犬子的病,这金陵的生丝行算什么,你也不用费心费力的做什么霸盘了,以后金牛山的蚕茧我全要了,我还让您做织造的买卖,以后吴家在金陵的产业全是您的了,随便您驱使,这是吴家的印信,凭枚印信,你就可以掌管吴家,在吴家发号施令,吴家金陵的生丝行,织造作坊的银钱随宫主支取!”吴老爷说完从随身的荷包里取出来一枚白玉印章,双手交到珍珠手中。

    珍珠看着吴老爷手中的印章,既没高兴,也没生气,只是长叹一声道:“吴老爷,你算是把本宫都逼到墙角儿里来了,我拿了你家的印信就能随意驱使吴家不成?你这么做真真的是强人所难,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竭尽全力医治吴公子的,你放心就是了,印信我先收着,至于以后如何,还要看吴公子和吴老爷的造化。”吴老爷把印信交给珍珠是表示他的诚意和决心,可掌管一家子盘根错节的大生意,可不是光有印信就能办的事儿,她以后虽然手握印信,离开吴老爷也是寸步难行,不过这个条件确实很诱人,毕竟有了印信就等于有了名分,行动起来要理直气壮的多。

    几个人在书房又闲聊了几句,就起身去狮子楼,珍珠让吴老爷先行去安排,她和张颂留在后面慢走一步,吴老爷看了看张颂,起身先走了。珍珠和张颂单独留在后面,珍珠也不说干什么,只是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喝茶,张颂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看着珍珠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站起来对珍珠深施一礼道:“珍珠你真是冰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今天请你治病的主意是我出的,你和金陵城的生丝行打擂台也是我告诉吴老爷的,我是想了好久,觉得这对各方都有利的。吴家愿意为治好吴公子的病散尽家财,你却为了金牛山的蚕茧出处殚精竭虑,银子huā的跟淌水儿一样,你总有非常之功,我想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如果吴家和你能互相扶持一下,吴家保住了儿子,你也得偿所愿,这何乐而不为呢.......”张颂在珍珠的目光中呐呐的闭住了嘴。(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章 再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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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颂你想的很对,就是做得不对,这件事你事先和我商量我未必就不会不同意,你和吴老爷为什么今天在书房,当着这么多人唱了这么一出!你是怕我不答应才这么做得吧?你这么做是置我于何地,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只不过是想治病救人,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救人呢,上次治好吴公子的病,是碰巧了,这次你怎么就敢保证我还能碰巧呢,这是治病,人命关天,你怎么就在这场合算计我?你怎么就觉得我跟吴家合作是百利而无一害呢?你了解吴家吗?你知道吴家是什么人家儿吗?你凭什么做我的主?”珍珠等着张颂一句一句的质问张颂。

    “这¨¨¨这一.珍珠你不要生气,我自作主张是我的不对,可大家不是都没有什么损失吗,珍珠你不要生气了一.”张颂让珍珠说的无话可说,只是不断的重复让珍珠不要生气了。

    “吴公子得的是绝症,这么多名医圣手都治不好,我为什么要去趟这浑水,治好了还罢了,治不好虽然也正常,可关键是我不想趟这浑水!”珍珠生气的道。

    “珍珠你不要太自私了,你既然有可能医治好吴公子,你为什么不试试,都说医者父母心,你怎么从来了金陵之后就变得如此市侩,你是神庙神女,不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吗?怎么能说不愿意趟什么浑水,你可不要这么想,不管治得好治不好都要为这吴公子看看,才不枉神庙的宗旨。”张颂最后不高兴的看着珍珠,听着珍珠的言论,好像不认识珍珠了一般。

    “张客卿请注意言辞,你虽是神庙客卿,但也不可对宫主无理!”武巫在一旁出言警告道。

    书房中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有些让屋里人难看的安静·“珍珠反正我也没别的意思,你要怪就怪我一人好了,狮子楼我也不去了,这么多天没有回家看看·我先回家一趟。”张颂沉着脸,生硬的道,站起来就往外走。

    “行了,一起去狮子楼吃饭,然后去看吴公子,你要是回家了,我可不负责去叫你·我给吴公子看病的时候,你漏了什么,错过什么,以后不要来问我。”珍珠看着张颂倔强的背影道。

    张颂听珍珠这么一说,也不走了,撅着嘴又坐回椅子去了。红丝在一旁伺候着,看张颂这样,在后面止不住的乐·这也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到了她们娘子手中,全都让娘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红丝带张大夫下去洗个澡换件衣服·也给侍药换身衣服,梳洗梳洗,一会儿去狮子楼赴宴。”珍珠吩咐道。红丝笑着上前请张颂和侍药去了别的院子,给打水洗澡,拿来新衣服。

    珍珠也换了一身男装,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饰,带着武巫朵拉红丝几个人,还十几个威武镖局的人随行,坐华盖珠帘儿马车去了狮子楼。

    到了狮子楼,朵拉和红丝从车上下来·一个打帘子一个搬凳子,扶着珍珠的手小心的从车上下来。珍珠抬头发现有楼上楼下有不少人在看着,一是因为她的女扮男装,又不彻底掩盖女子身份,二是因为吴老爷在大门口迎着呢。整个金陵城的人都知道吴家因为其独子的病,有大半年没有出来了·每天在家里忙着接待大夫都忙不过来,根本就没时间应酬,这次不仅来了狮子楼,还在狮子楼门口迎接客人,放眼整个金陵城,能让吴老爷如此的,他们实在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吴老爷在门口迎客的这一幕都被有心人关注了,当珍珠从车上下来,吴老爷快步迎上去,对珍珠深施一礼,请珍珠上楼去。这顿饭当然是吃的宾主尽欢,吃的不紧不慢,吃了将近一个时辰,珍珠才在吴老爷的陪同下去了吴家。这事儿就如同一阵风儿一样,一个下午就吹遍了金陵的生丝界,这下生丝行和织造坊的鸡鸭鹅狗就全都知道了,全都不知道吴家是要复出还是要找代理人复出,反正吴家这个动作很耐人寻味,值得这个行业的所有人警惕,毕竟吴家才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

    陈家和苏家得了消息之后,都暗叹了一个苦字,他们现在收丝就需要很大一笔现银,金陵眼下的行情让他们的流动资金都有些捉襟见肘了,他们第一年来金陵也想着给南边儿的商家一个下马威,没想到让人家给敲打了,还弄不清是谁。现在这个价钱来收购生丝他们都快吃不消,叫苦连天的,要是吴家再插一杠子,这生丝的价钱只有往上涨的没有往下跌的时候,难道为收丝,他们还要卖产业不成?这让陈家和苏家的家主很是纠结,只是目前金陵生丝的涨价,陈家以为是苏家捣的鬼,苏家以为是陈家下的绊子,这两家现在是狗咬狗一嘴毛,谁家都不承认,不过吧,也确实不是他们两家中的其中一家。

    珍珠和吴老爷再次来到吴家,这次吴家从上到下全都对珍珠恭恭敬敬的,珍珠往里走着走着忽的想起来自己身旁还有两个顶级大夫呢,怎么能把她们丢下不用,就对一旁的武巫道:“我倒忘了,怎么不叫药巫和蛊巫来,你去叫她们来吴家,来给吴公子看看。”

    “宫主,药巫和蛊巫上午没在跟前伺候,现在已经随宫主伺候了,宫主是想让她们现身吗?”武巫上前道。

    “哦?药巫和蛊巫原来在呢?那就快出来吧。”珍珠高兴的道。药巫和蛊巫这才现身,两人平时都很忙,有自己的专业要做,珍珠出行一次是去约会,她们俩花枝招展的算什么样子,就怕珍珠以为她俩抢了她的风头,所以也是暗中随行的。这也真是药巫和蛊巫多虑了,她们就算是漂亮,她们俩就算是个很美,但也是过去式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怎么会回和十几岁的清水出芙蓉的小姑娘比呢,完全是庸人自扰,自我感觉良好的心理阴影在作祟。这次是出门去狮子楼和吴家,也不需要他们现身做衬托,所以两人也选择了隐形,没想到这次宫主让她们现身,于是两人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吴家的人就觉得眨眼之间,珍珠身旁就多了两个怪模怪样的漂亮的中年妇女,这两个人看着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其实这就是珍珠上次来的时候,那两个汉人打扮的女人,她们换回自己的民族服装,这些人就不认识了。

    她们的出现让吴家更觉得珍珠高深莫测,身边藏龙卧虎,全都是能人异士,吴老爷经常和金牛山的人打交道,是知道神女在九山中的分量的,所以对珍珠能治好儿子的病又多了几分期许。

    珍珠被请到吴公子的房里,门口多了一架大理石屏风,里面桌椅摆设都焕然一新,摆放了青一水儿的红木桌椅,窗台上放了几盆儿鲜花儿,地上铺了猩猩红的地毯,那些灵堂一样的白,从这个屋子里消失了。杨奶娘从东屋里出来,看到吴老爷陪着珍珠等人进来,笑着上前给吴老爷和珍珠行礼问好。

    吴老爷问杨奶娘道:“怎么了,嘉儿在东屋吗?”“是,老爷,今天哥儿早早就起来了,说今天精神好,想看书写字,现在正在屋里写字呢。”杨奶娘高兴的道。“恩,这都是托天凤宫主的福,让嘉儿去了一项顽疾,这不今天我又请宫主过来了,想看看嘉儿的另一项病,嘉儿是个有福气的,马上就要病魔离体了。”吴老爷高兴的道。这话听到珍珠耳朵里就又是别有滋味,这都成了吴公子的病她是手到擒来,马到成功,如果治不好,都成了她的故意推脱不给治了。

    “老爷,西厢房的几位老大夫听说王娘子来了,都说要过来拜见,也想跟王娘子学习学习。”外面的一个妈妈大声儿回到。

    吴老爷现在是把珍珠敬若神明,听了外面的回禀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扭头看向珍珠,那意思就是让珍珠拿主意。珍珠很无奈,自己真的是不会看病,只是前世碰巧听了这么一个偏方儿,吴公子的情况又很像,而且也久治不愈,为了和吴老爷套上关系,自己也就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治好了好,治不好也没什么损失,那么多名医都没治好,她治不好也正常,无形中,吴公子当了一次小白鼠而不自知,他们全家上上下下反而都很感激她,无比感激!这时候这些名医圣手马上就要来组团儿观摩学习了,这那行儿,她中医的辩证统一不知道,西医的各种疾病名词儿不晓得,让她怎么教别人学习,还是不要来了,免得在这些老大夫面前丢人丢到姥姥家。“吴老爷,我现在还不知道吴公子到底得的什么病,一会儿说不得还要吴公子脱衣服观看,人太多了也不好,还是等我确定些吴公子的病症之后,再让他们来吧。”珍珠道。

四百三十一章 检查身体

    吴老爷不管珍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都说病人在大夫面前是没什么禁忌的,就算是让嘉儿当着所有人脱衣服,只要治好了病,这也不算什么,既然珍珠说了这么一个理由,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是不让他们来就是了,现在一切都以治好儿子的病为第一要务,于是立刻对外面道:“先让各位先生在西厢房略坐坐,这屋小地儿窄,站不下这么多人。”

    杨奶娘把珍珠帘两厢分开,挂在两边的白玉钩上。珍珠低头进了屋子,屋里的正中放着黄铜鹤顶的熏炉,墙角放着梅花冰雕,炕下放了两幅麻姑拜寿刻边儿的脚踏,炕上放着一架象牙瑶池仙会的屏风,上面铺的是大红的毡条儿,小炕桌儿上放着满满的书,此时吴公子已经从临窗的大炕上下来,站在炕下迎接大家呢。吴公子看到珍珠和吴老爷进来,立刻扶着炕沿儿跪下道:“给爹请安,多些珍珠娘子救命之恩!”

    “哎呦,哥儿呀,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这么一跪伤口就又崩开了,快起来吧。”杨奶娘边说边上前,赶紧把吴公子给搀起来。

    “杨奶娘你也太紧张嘉儿了,她看到救命恩人磕个头算什么,先别扶起来,好好让嘉儿给宫主磕个头。”吴老爷立刻道。“看吴老爷说的,快扶吴公子起来,还有病在身呢,磕不磕头有什么要紧,快起来!”珍珠连忙上前把吴公子扶起来。吴公子虽然十四五岁可个子已经长起来了,珍珠只到吴公子的肩膀处,珍珠扶着吴公子,把她送到炕上,道:“恭喜吴公子,贺喜吴公子大安了,快坐了下吧。”

    吴公子再次从炕上下来,请吴老爷和珍珠炕上坐,自己跛着脚走到左边的椅子上坐了。吴老爷请珍珠上座,珍珠也没客气,坐下之后,就看向吴公子,这吴公子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流脓打水儿的样子了,现在露出真容来,脸色除了还有些青黄之外,完全是个清清秀秀的小公子,以后好好调理,完全是唇红齿白的翩翩公子模样。

    吴公子因为生病很少跟外人接触,就是自家这些人除了吴老爷别人也是很少见的,平时心情好的时候就看看书,写写字,最多和杨奶娘聊聊天,养成了腼腆羞于见人的性格,此时被和自己年龄相当的美貌非常的小娘子盯着看,不由得面上飞红,有些羞赧,眼睛都不知道看向那里了。珍珠被吴公子的样子逗得不禁莞尔,低头喝了口茶,道:“我看吴公子面上的皮肤已经好多了,不知道身上的是否也好了?”

    “王娘子,蔡某来了,这屋里虽然屋小地窄,但多蔡某人一个还是容得下的。”珍珠问了吴公子的话,吴公子还没搭话儿,珠帘一响,蔡大夫从外面进来,跟珍珠拱手道。

    “宫主,自从嘉儿生病多是蔡大夫照顾的,嘉儿的病,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您看是不是让蔡大夫......”吴老爷看蔡大夫闯进来,怕珍珠恼怒,到时候倒霉的多半儿是他儿子,这也是他不能承受的,现在什么都要以治好嘉儿的病为第一要务,别的都得往后靠,于是赶紧出言征求珍珠意见,如果珍珠说不成,就算是蔡大夫也得请出去。

    “罢了,让蔡大夫留下的,或许我也有什么要问到蔡大夫。珍珠看了蔡大夫和有些紧张的吴老爷一眼。吴老爷松了口气,蔡大夫一时喜形于色,也不找地方坐,立刻站到吴公子身后去了,还是张颂看不过去,过去把蔡大夫拉倒自己身边坐下。

    “我这脸上病轻,最先好的也是这里,身上的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就是腿上的有些严重,还没好利落,脚上的溃烂一点儿没好,和原来差不多。”吴公子道。

    “张颂蔡大夫你们觉得这是怎么回事呢?脉相上如何?”珍珠道。

    “这个我们号脉都觉得是表证,只是内用药和外用药都用了,这伤处好好坏坏,总的来说还是在坏的地方发展,别的大夫觉得可能是内热,有的觉得是胎毒,反正不一而论,所有大家能想到的都试过了,全都不见好,最好的情况就是这伤患之处停滞不发展,如此往复都有七八年之久了,吴公子的整个脚都黑了,眼看就要不治,这也是吴老爷着急的原因。如果再不急着医治,吴公子的这只脚就废了!”蔡大夫倒是有问必答,把吴公子的情况都说了。

    这些其实珍珠也都知道了个七七八八,现在也就是走走程序,要不然让她号脉她也不会,这大家都看着呢,总的干点什么吧。“药巫蛊巫你们去给吴公子号脉看看,看看和张颂蔡大夫说的有没有出入。”珍珠对一旁站着的蛊巫和药巫道。

    蛊巫和药巫答应一声上前去给吴公子诊脉,两人轮流诊脉,最后全都皱着眉退下来,看着珍珠暗暗的摇了摇头。吴老爷紧张盯着珍珠主仆三人看,他也看到药巫和蛊巫跟珍珠暗暗摇了摇头,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宫主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儿吧,我情愿减阳寿,给我儿子,我已经五十多岁了,五十知天命,我就是现在死了,也不能叫早亡。宫主你是九山神女,你是天凤公主,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说完这些,吴老爷当着满屋子的人触地有声的给珍珠磕头,此情此景让屋里的人都心酸不已,吴公子扑在地上搂着吴老爷大哭,说都是儿子不孝,让父亲伤心。

    珍珠的眼圈也红了,只是满屋子名医都束手无策,让她这门外汉如何救治呢,吴老爷这是逼她呀。珍珠沉默了半晌,最后对吴公子道:“她们虽然给你号脉过了,情况大概也就如此了,可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你的面容我们都看到了,可这病我还没实打实的看到,这样吧,吴公子随我去东屋里,让我看看你的伤吧。药巫蛊巫你们俩也一起来。”珍珠说完就站起来,率先去了吴公子的卧房,吴公子和吴老爷正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呢,没听清珍珠的话,他们就看到珍珠转身出去了,好像是去了西屋卧房里。

    “哥儿呀,你快起来,那位神女说要看看你脚上的病,让你去西屋呢,你起来去吧。”杨奶娘着急的把吴老爷和吴公子分开,扶着吴公子就往西屋走。吴公子哭着,被杨奶娘带着去了西屋,到了西屋看珍珠和两个异族女子都在他卧室,全都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呢。杨奶娘扶着吴公子坐在床上,然后就开始解他的衣服,这让吴公子都毛了,攥着衣服,大声道:“奶娘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你这是干什么呀?”

    吴老爷听到西屋嚷嚷,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眼泪,小跑着来到西屋,其余人也跟在后面乌拉拉的都跑到西屋了,看到珍珠和蛊巫药巫都站在吴公子对面,杨奶娘正在和吴公子争执,吴公子正捂着自己的胸口,一副要被人非礼的样子。

    “公子,王娘子要看你的脚,你就赶快脱了衣服鞋袜让她看看吧。”蔡大夫在后面着急的道。吴老爷现在也明白过来,珍珠这是要看吴公子的脚和腿,这杨奶娘也是,你说你给他脱的什么长衫呀,看把孩子给吓的。“杨奶娘你给嘉儿只脱了鞋袜就行了,脱的什么衣服呀,你......你......”吴老爷叹气的道。

    “哎——老爷我这不是成习惯了吗,原来大夫来了要看公子的病,都是多衣服的,这不上来就又来脱衣服了,错了!错了!以前没看到公子这样儿,怎么这次到把哥儿给吓到了,那就不脱了,只脱鞋就是了。”杨奶娘很不好意思的道,蹲下身子轻手轻脚的要给吴公子拖鞋。这脱鞋吴公子也很是忸怩,在床上坐着很是不安,时不时的看看面前珍珠这几个女人,又扭头看看门口儿的吴老爷等人。

    最后吴老爷还是知道儿子的心思的,跟门口的张颂和蔡大夫拱了拱手,请他们去东屋里坐,二人讨好的对着吴老爷拱了拱手,就是不走,最后吴老爷叹了口气也不说什么了,他儿子都快成了活标本,看病的看病,搞研究的搞研究,全都不顾他儿子的感受了,算了大家都是为了这病,他也就不说什么了,看就看吧。

    吴公子脚下穿的是拖鞋,脚上包着厚厚的棉布,那些很红和淡黄色的液体都渗出来,杨奶娘轻轻的给打开裹脚布,屋里就充满了腐烂的臭气。等裹脚布完全弄下来之后,上面粘的全是腐肉,吴公子血淋淋,烂乎乎的双脚就出现在珍珠面前,两只脚一只严重一只比较轻一点儿,严重的这只都已经露出脚趾骨来了,脚上的指甲都脱落了,严重的这只小脚趾骨头都有些发黑,这都是坏死的征兆,情况确实比较紧急。

四百三十二章 辛密

    药巫和蛊巫不自觉的用帕子捂着鼻子,珍珠也被这臭气熏的脑袋发晕,上呼吸道感染,但还是憋住气,硬拉着蛊巫和药巫上前查看,并伸手把吴公子的裤腿儿往上卷了卷,想看看上面腿上的情况,吴公子的脚不由自的往后缩了缩,被珍珠翻了一记白眼儿,她都不嫌弃他的脚又臭又烂,他还拿张做娇的,不像个男人!吴公子的脚踝往上颜色就和双脚不一样了,上面大概是皮肤癣,现在没好的也已经结痂了,和脚上不是一个状况,脚上流的不是脓血,而是颜色发黑,进而溃烂。

    珍珠看了又看,都快趴在吴公子的脚上了,最后被药巫和蛊巫强行拉出去,到了外间儿,药巫深深的吸了口气,瞪着吴老爷和蔡大夫道;“吴老爷家每代都有人死于此病,您不会不知道这是绝症吧,这病一般只在行船航海的人身上发生,你们家也确实稀奇了,居然都远避金陵百年了,还有人患上此病,可见海神对你家怨念之深。如此绝症你为什么非要让宫主给吴公子医治?她虽然是神女,但大家各司其职,可也不好和海神作对,你这样做,是要宫主担了恶名儿不成!”

    “这......这位大姐,我看您也是宫主身边得意的人,您责怪小老儿,小老儿不敢反驳,确实如大姐所说,这是绝症,虽然是绝症,可老夫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知道了是绝症我就不给他医治了不成?我们不是常说死马当活马医吗,何况嘉儿还没有死,让他自身自灭,我情何以堪,白发人送黑发人人,我心欲死,现在还让嘉儿等死......”吴老爷说的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弄的药巫也不好说什么了。

    “药巫你也不要说的这么绝对,你说着病只有经常出海行船的人才得吗?如果避开出海行船这病就好了?”珍珠没有理吴老爷的痛哭,只是盯着药巫问。

    “是,这病多见于长期在船上生活的,一般离开船在岸上生活一段时间,病情轻的过段时间就好了,严重的可能会丢了性命,但不会传及子孙,吴家这都不做南洋生意避居金陵百年了,居然还有人患上此病,真是奇哉怪也。”药巫不解的道。

    “说不定是海神对吴家怨念很深,所以才会如此,吴老爷你家一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吧?就算是在佛前忏悔,也需要袒露心扉,否则,就算是宫主也爱莫能助!”蛊巫嫣然一笑,对哽咽不已的吴老爷道。

    还抽抽噎噎的吴老爷立刻咯的一声不抽搭了,一口连声的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样的事儿!”珍珠看吴老爷这样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应的太迅速,回答的太干脆,这就是惯犯的表现,不由回头狠狠的瞪了蛊巫一眼,闲她多事儿。

    蛊巫却完全没有被珍珠斥责的自觉,反而洋洋得意的看着吴老爷,“你连句实话都没有,讳疾忌医,让宫主怎么给你儿子看病,这和海神作对的事儿,我们宫主都做了,让吴老爷说几句真话就这么困难吗!”

    吴老爷听了之后,就让杨奶娘带着大家出去,去西厢房稍坐一会儿,然后盯着珍珠道:“神女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您是不是有办法了,有法子救嘉儿了,如果我说了,神女您是不是就能救嘉儿一命呢?”吴老爷一连串的发问。此时蛊巫就不说话了,药巫没好气的瞪着她,这不是给宫主找麻烦吗,这世世代代都是绝症,那是宫主这对医术一窍不通的能治好的。

    “是,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如果你说说你家和海神结怨的事儿,说不得我会和海神给你求求情,能留下吴公子一条性命。”珍珠看着吴老爷道,“等吴公子康复之后,我要吴老爷和吴公子去金牛山神庙还愿,从山下一步一个头磕到神庙,这你可能做到?”

    “宫主,只要你能治好嘉儿的病,等嘉儿痊愈了,我和嘉儿就一步一个头磕上神庙。”吴老爷激动的全身都在发抖。

    “吴老爷,是在你说了你家和海神结怨之后,别的才有的商量。”珍珠闲闲的道。屋子里药巫蛊巫还有吴老爷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珍珠,珍珠也不理这三个人,只管坐着自顾自的喝茶,好像看不看病随吴老爷决定。

    “宫主,这是我吴家的辛秘,也是我吴家的家丑,吴家曾有家训,吴家历代家主都要知道这件事,但这件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说......”吴老爷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最后还是重重的跪在了珍珠跟前。珍珠摆了摆手,让药巫和蛊巫也出去,屋里只留了她和吴老爷,听完吴老爷说的至死都不能说的家丑之后,让珍珠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原来吴家发家起源于大魏之前的朝代,大概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吴家先祖是一位女子,被人说成妖邪附体,而榜上木筏随波逐流,放逐大海。这个被说成妖邪的女子因为被放逐大海而渐渐的被当地人淡忘了,数年之后当地来了一位颇有积蓄的女财东,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这位女财东在当地慢慢的做起了生意,十几年后她成了当地首屈一指的大财东,家里有十几艘海船出海做南洋生意。

    这位女财东广结善缘,铺路修桥,扶危救困,可与此同时,她被认出是那位放逐大海没有死的妖女,瞬间大家忘了此女的种种好处,把当地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和她联系上,还有她儿子的身世也被关注了,让她说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好处是当地的风水好,害处自然都是妖女带来的,可女财东家毕竟财力雄厚,双方僵持了好几年。最后家里不胜其苦,一天儿子带上母亲上出海,说躲开这是非之地,到了大海,儿子就给母亲跪下磕头,让母亲为了子孙后代着想,逼母亲自裁。这位含辛茹苦,命运多舛的母亲,极力和儿子解释,说自己不是妖女。儿子哭着说他都知道,但是他实在受不了了,让母亲为儿子着想。最后母亲仰天惨笑,说自己终归是个归葬大海的命,盛装打扮之后,在船头画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融入大海。儿子回归家里,为母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当地的人都参加了,人们想想觉得是不是他们太刻薄,太偏执,太莫名其妙了,这个女子到底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非要置人于死地呢。从此此女成了当地的禁忌,儿子也日夜自责,在不惑之年得了这个怪病,没几年就死了。死之前告诉了自己的子孙,说出来母亲死的真相,说自己死的是罪有应得,这有悖人伦,弑母忘恩负义的事,是吴家的家丑,让子孙不要外传,要好好供奉祖母,广结善缘,化解吴家的戾气。可这天大的冤屈,无边戾气,几百年都没有化解,吴家的男人每个都是妻妾成群,子嗣繁茂,因为他们心里都有深深的恐惧,即便如此每代都有人死于此病,终于在三代单传之后,吴公子又得了这个病,吴家都说这是女家主在绝吴家。

    珍珠听了也是一脸凄然,道:“女家主当时是多么凄苦,是她机缘巧合没有死,给了儿子生命,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了外人和儿子联合下手之下,根本就没有一丝活路,何其惨也!”

    “宫主,吴家先祖千不该万不该也过了几百年了,吴家也献出了这么子孙,女家主在天之灵也该得到些安慰了,毕竟这些子孙也都是她的骨血,如果让嘉儿死了,不是真的称了别人的心愿,让她断子绝孙,永归大海吗?其实这么多年都是吴家自己在自相残杀,还请宫主和女家主说说,化解了这几百年的恩怨,让吴家解脱了吧。女家主说如何就如何,如果要奉献子孙,小老儿情愿代嘉儿去。”吴家主说到这里眼泪又留下来,吴家真的要绝种了。

    珍珠知道,吴家死了这么多人,其实他们内心深处都认为这是祖先的惩罚,都是应该死的,现在跟他们进行科学解释,他们也不明白,还不如顺着他们的思路走,让他们好好配合就是了。珍珠看了这么多,听了这么多,特别是药巫说的这种病多出现在航海的人身上,她就忽地想起前世日本人得的那个脚气病,大家不知道原因,得病的许多人都九死无生,以至于引起全民恐慌,最后才知道是缺乏维生素b1,只要多吃水果蔬菜,多吃点粗粮就行了。吴家是做海上生意的,家里人多有出海的经历,又因为有弑母的阴影,总以为是冤魂索命,还不敢明说,只说得罪了海神,这要不是吴家的人马上就死绝了,让蛊巫又忽悠了一把,估计吴老爷怎么也不会说。

四百三十三章 饮食起居

    “吴老爷,我想问问平时吴公子都吃些什么?”珍珠道。

    “这,啊?吃什么?哦,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这要问杨奶娘。”吴老爷被珍珠突然的转移话题弄的很错愕,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就请杨奶娘过来吧,我有话问她。”珍珠道。一盏茶的功夫,杨奶娘进来,听珍珠问她吴公子平时都吃些什么,就有些紧张道:“公子平时都是喝精粥,**面馒头,偶尔吃点酱菜什么的。”

    珍珠听了就看着杨奶娘奇怪的道:“吴家富贵如此,怎么就吃这些东西,为什么平时都不见荤腥儿,只吃这些东西?”珍珠听了大概奇怪。

    “这......公子看的大夫很多,每天吃的药比吃的饭都多,因为皮肤和脚上的病,需要忌口的东西太多,荤腥和长翅膀的东西都是发物儿,不适合公子吃,公子平时喝的许多药都影响胃口,对水果蔬菜都是凉丁丁的东西就不敢怎么吃,所以就只吃这些软和容易消化的东西。”杨奶娘道。

    珍珠听得都快翻白眼了,吴公子这大家公子当的,就只有一个好处,吃药方便,这世上的珍奇稀有的药随便吃,别的什么都不能随便吃,这都什么和什么呀,这么个吃法儿,就是个好人也得吃出病来,何况本来就是个病孩子。

    “从今往后吴公子的各种汤药都停了,只吃张颂的药。”珍珠说完,就对杨奶娘道:“把各位大夫都请来,我有话要说。”现在连吴老爷都对这位小娘子*主神女的一通乱叫,言听计从,俯首帖耳,敬若神明,她那敢怠慢呀,闻言立刻出去把各位老大夫请来。

    珍珠和诸位大夫见礼之后道:“吴老爷力邀我来给吴公子看病,我也知道我学疏才浅,不配给吴公子看病,不敢跟各位老前辈争锋,但既然吴老爷求了我,我少不得就要讨人嫌,还请各位老大夫不要见怪,为了吴公子的病,为了我不负人所托,也顾不得许多了。我刚刚看了吴公子的腿脚儿,也问了公子日常饮食起居,我的意思是以后各位大夫的内外用药都停了,这段时间只吃张大夫的药。虽然吴公子不用各位前辈的药了,还请各位在此多看顾着些,一两个月之后要是不见效,我和张大夫立刻罢手,从此退出,让吴老爷另请高明,大家看怎么样?”

    屋里的各位老大夫都互相看了看,对珍珠的提议虽然不大高兴,可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这吴公子的病这么多年,他们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人再这么治下去恐怕都要性命不保了,人家治好了吴公子的一项顽疾,这次说不用他们了,他们确实也无话可说,只是说一两个月有好转,是不是太托大了些,这可大家公认的绝症!当下大家纷纷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都是谁伺候吴公子的饮食?”珍珠问。

    “是我。”杨奶娘立刻道。

    “不是,我说的是这些精米精面都是出自谁之手?”珍珠道。

    “这......难道宫主是怀疑这些米面让人动了手脚不成!”吴老爷颤声儿问。“不是,吴老爷不要多心,我只是想看看吴公子这些吃食是怎么加工出来的,我要从源头上找出能治好吴公子病的方法。”珍珠道。

    “哦,既然这样儿,那就把家里舂米磨面的都叫到长青斋来,就说我有事儿吩咐。”吴老爷立刻道。“不必这么麻烦了,吴老爷我看还是去舂米磨面的地方看看吧。”珍珠看着吴老爷道。吴老爷能有什么说的,现在他儿子小命可以说捏在珍珠手中,万贯家财都舍得,又怎么会对这小小的提议有什么意见,闻言吴老爷立刻带着珍珠去了舂米磨面的地方。

    因为吴家富贵,家里人口众多,这些粮食是可以买现成儿的,可那些都是给家里下人们吃的,家里仅有的两个主人吃的自然精致些,买回来还要在加工,去壳,脱皮,再脱皮,过完罗,过筛子,要的就是精益求精。珍珠到了院子里,大家都停了手中的活儿,见了礼,规矩站好,吴老爷也没什么要训示的,主要是看珍珠有什么话要说。

    大家都不明白吴老爷带着几个漂亮小娘子和一群大夫来干什么,都安静站着,静听下文。“我们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看大家日常是怎么干活儿的,我平常吃的大米白面是怎么做出来的。你们不要停,都赶紧干活儿,让我们也看看。”珍珠道。大家不明所以,都看向吴老爷,吴老爷有什么说的,示意大家听珍珠的,赶紧干活儿,大家才纷纷行动起来。

    珍珠就安静的在一旁看着,观看了每一道工序,一站就是半天儿。“我说王御医,我们可是大夫,这王娘子带大家来看舂米磨面,是不是以后她要干这个,不看病了,以后改行要卖米卖面了?”一个大夫道。

    “哼,她本来就什么都不会,只不过仗着有张巧舌如簧的嘴,把吴老爷说的晕头转向的,不在别的地方折腾折腾,那她还干什么呀,不能干坐着就等着吴老爷给银子吧。说不定她原来就是干这个的,过来交流技艺来了,呵呵!”王御医刻薄的道。

    后面的大夫们窃窃私语,吴老爷也是不停的皱眉头,不过看刚才珍珠的样子,好像是有些主意了,看着吧,这剃头的用锥子,各有各的方法。

    珍珠在边儿上看着,十斤的小麦,用小磨磨出面来,过了粗箩过细箩,一遍一遍的过下来,十斤小麦剩下也就三四斤了,大米也是舂完了再椿,最后是两个女人一粒米一粒米往外捡,这两个人一天不干别的,只干捡米这一样儿。

    “该做晚饭了,厨房问公子吃的米可捡好了,面可磨好了。”这时候就听院子外面吆喝了一声儿,然后进来一个肥肥胖胖的厨娘模样的人。这妇人一进来就吓了一跳,没想到站了一院子的人,打头儿的就是吴老爷,因为她那一嗓子,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了。这厨娘赶紧上前给吴老爷请安,说该做晚饭了,过来取公子吃的米面的,公子的东西都是现做,用当天的材料儿,不吃陈东西的。吴老爷点点头,让这厨娘去拿东西。厨娘走过去,把过了许多遍箩的面端上,把手工跳出来的米端上,转身往外走。

    “慢着,这位厨娘,这是给吴公子吃的吗?”珍珠问。“是呀?这个精细了再精细的,别人可没福气吃这个。”那个厨娘得意的道。

    “以后给你们公子吃这个。”珍珠拿下那厨娘手中的精米精面,换上地上的麸子。“这位娘子......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家就是最下等的下人吃的也是大米白面,那有吃麸子的,您可不要给我开玩笑了,我还赶着去做饭呢,小厨房还等米下锅呢。”胖厨娘道。

    “吴老爷,我没有开玩笑,府上因为那件事儿,还有就是吴家的子孙都太金贵了,太金贵的孩子是要遭天谴的,鬼神也是要嫉妒的,所以以后吴公子一天三顿就吃这麸子做得主食,喝杂粮粥,您明白吗?”珍珠这么做其实只是想快速增加吴公子身体里的维生素b1,再不增加,这病好了也得残废了。要是珍珠说吴老爷您儿子身上缺乏维生素b1,只有麸子里含得最多,这好比就是吃维生素丸儿,他身体里最缺的东西,要快速补充,要不然真就出大事儿了。估计就是解释到第二天,这些人不明白,还是来点儿鬼神之说他们容易接受理解。

    吴老爷听珍珠这么说,二话儿没说,立刻对那厨娘道:“听王娘子的,以后公子的主食就得用着麸子做。”那厨娘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用力的挖了挖耳朵,再次看向吴老爷,“你没听错,就是用麸子给你公子做干粮,快去做!”吴老爷再次重复了一遍。

    珍珠和吴老爷再次回到长青斋,珍珠对杨奶娘道:“杨奶娘,你心疼公子我知道,但是这是害了他,以后不要让吴公子喝茶,渴了就喝白开水和水果汁,不管是什么水果汁,只要吴公子喜欢就可以,每天至少要喝上三大碗水果汁,越酸越好。水果要经常备着,每天要多吃青菜,不要再吃酱菜了。也别总在屋里闷着,外面太阳不毒的时候,要多在外面走动走动,衣服和床单被褥都要开水煮过的白棉布的,每天都要换洗晾晒,不要把功夫花在捡米磨面上,要放在这上边儿。”

    “是!”杨奶娘答应了。这位王娘子说的是什么呀,给公子看病却什么都没看,而且还把吃的药都停了,这可怎么得了,说了一大堆婆婆妈**事儿,好像她是这家儿的女主人,都管到公子的饮食起居上了,这王娘子到底要干什么呀。

四百三十四章 挖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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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吴老爷一言不发,一群大夫们面色平静的面色平静,若有的若有所思,都没有反对,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天色不早了,从今往后就按我说的做,不按我说的做,吴公子就真是我命休矣了。”珍珠郑重其事的看着吴老爷道。

    “一定,一定按照娘子说的做,一定按照娘子说的做。”吴老爷一口连声的道。

    珍珠谢绝了吴老爷的诚挚邀请,一再的挽留吃饭,回家去了,走到门口,四下看了看,对送出来的吴老爷道:“吴老爷,你还是在家里选个地方建个佛堂吧,以示您的虔诚。让吴公子每天抄一篇佛经,不拘多少,一定要亲手做,这也是修心养性的好办法。”

    吴老爷觉得说了一下午,可能这个才是重点,非常郑重的答应了,说明天就请人看地方,以后他们全家都吃素了,建好佛堂就把儿子献给佛祖,做个虔诚的居士。其实吴老爷怎么做,珍珠并不介意,只是让他相信这是鬼神之力,非药石可救,把她的话奉若神明认真执行就行了。何况她就是佛家的一个代言人,只是她这一支派系,不好在中原大地大肆宣扬,因为她的佛法所倡导的和中原儒家倡导的理论相悖,如果强行推广,那将是大魏的又一场灾难,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要不停的和这些老顽固们战斗呢,既然知道前路坎坷,那就绕道而行把,但是她也希望能有人成为她的善男信女的,也算是把佛家发扬一下,那就只渡有缘人吧。

    折腾一天,珍珠回家,以后的日子珍珠就拉着吴老爷去拜访各家生丝行的家主。珍珠请没人见,没人给面子,吴老爷请就不同了,吴老爷把帖子发到各家·约各家家主狮子楼见面,到时候只管在狮子楼雅间等着,所有人全都乖乖到齐,这次珍珠并没有露面·只在不远的一个雅间里坐着。

    陈家主和苏家主准时来赴约,金陵城差不多的生丝行的东家掌柜都来了,乌压压的来了几十号儿人,足足摆了五六桌儿,时辰一到就开席了。苏家主对吴老爷就道;“今年听说吴老爷家遇到些事情,这世面上的生丝就都被我们几家包了,现在吴老爷要是现在开工·那可就贵了。”屋里的喧闹声为之一歇,吃饭的喝酒的全都停了,支楞着耳朵听吴老爷怎么说。

    吴家主看了在座的各位一眼,笑着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家是丝绸传家,这不做生意,岂不是把祖宗的基业都丢了。今年我们家是遇到点事儿,但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此时插进来也不算晚,原来我们家和大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主要用的是金牛山的蚕茧·但今年好像不行了,金牛山倒是说了给我蚕茧,可那得是等着恒王也的大军打败鞑子大军的时候,那那成,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现在就要用。所以今天把诸位请来,就是和大家商量一下,分我些生丝,让我们家也能勉强开了工才行,大家商量商量·凑凑,怎么也得卖我些生丝,让我家开了工呀。”吴家主说完,站起来对着大家拱了拱手。

    吴家主说完,屋里的所有人都没说话,雅间里的寂静的有些尴尬。吴家主也坐下·低头拿起酒杯来,举杯道:“陈家主,苏家主,你们可要给我个准话儿,我也知道现在金陵的丝贵,可再贵大家不是都在收,这绸缎也得织,这过两个月说不定恒王爷的大军就能打过长江,把鞑子赶跑,这样金牛山的蚕茧就能运过来,我再还给你们就是了。”

    陈家主和苏家主全都捏着杯子没有喝,道:“吴老爷您说的轻巧,要是大家都知道两个月以后就能把鞑子的大军打跑,这生丝的价钱说什么也没这么高呀,正长江对岸可不光金牛山的生丝蚕茧,还有大片的桑田,成筐的蚕茧呢,您老就别开玩笑了,要是没有对面鞑子的大军,我就几十个钱一两丝卖给你们都成。”

    “我就是暂借,我敢保证两个月以后就把生丝还给你们,以我吴家这么多年做生意的信誉担保,就算是我不还给你们,还可以赔给你们吗?只要谈妥了银子,到时候我不能还给你们银子,还有吴家的家产等着大家呢。”吴老爷说的很不以为然。

    在座的诸位一时都没有说话,有的若有所思,有的低头默默喝酒吃菜,好像这些事情都跟自己无关。“吴家主,不是我等不信任你,听说你这些天和那个不知来路的小娘子打得火热,这小娘子声称能治好你儿子的病,你就要散尽家产,倾家孝敬,你说到时候给不了我们生丝,就会赔我们银子,到时候你明里把产业都给了那小娘子,暗地里又是一家了,我等很是怀疑,你够不够赔给我们。”此时一个在座的同行儿,阴阳怪气的道。

    吴家主听了这人的话,一下气的脸色通红,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姬长生,我这次请你来不是因为你是金陵城的什么人物儿,你以前不过是我雇的帮工,现在傍上新东家就不把我这旧主放在眼里,忘恩负义,见钱眼开,满嘴胡吣的东西!你怎么就知道我散尽家产之后还不上大家的钱?现在的生丝价钱不是三百文一两吗?我也不要大家的生丝了,这生意我也不做了,就和大家赌两个月后,三百文的生丝,大家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大家有兴趣的就报数儿,看热闹的请做个见证,到时候谁赖了可不行,不管生丝的价格如何,我们都要三百文交易,生丝价钱高了,我贴银子陪给大家,生丝价钱低了,你们得认栽,原价买卖,否则没收保证金!”

    吴家主这么一说,吃饭也不吃饭了,聊天的也不聊天了,全都热烈的讨论起他的提议来,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想这样合不合理,能不能赚到钱。有人就详细的请教起吴家主来,吴家主开始对大家的问题还能对答如流,后来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最后道:“其实这个主意也不是我想的,是王娘子想的,你们还是问她吧。”

    随着吴家主的话音一落,珍珠同志也闪亮登场了。珍珠今天是一身中性打扮,和往常一样穿着男子的衣袍,却梳着女人的发髻,这样只为了方便利落。这次大家看珍珠再也没有了第一次见的时候的轻浮之心,大家都感觉这珍珠娘子很精明很精明,精明的有些深不可测,可偏偏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给大家,这好像是挖了一个坑,等着人往里跳呢,大家都知道那是个坑,可都觉得自己很精明,掉到坑里的会是别人而非自己。在这个心理的唆使下,珍珠稳稳的坐在吴老爷一旁的椅子上,应对这大家的提问。

    “王娘子,你可知道现在金陵城的生丝价钱都三百多文了,你两个月之后三百文价钱卖给大家,难道不怕赔了吗?”一个人问道。

    “怕,我当然怕了,但是我更相信,两个月之后生丝的价钱或许是二百五十文或者二百文,这样我不就赚了。”珍珠看着此人道。

    “王娘子,做生意是讲究赚钱的,你这么做,以我们的观察,赔银子的可能性会更大些,毕竟在座的诸位都是久在金陵城混了,这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不是此道中人,想挤进来是不容易的呦。”那人长得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他拉着长声儿道。

    “当然,小女子初来乍到,确实想在金陵立足,争得一席之地,为此,先后拜见了陈苏等诸位家主,可别说是答复,就是连面都没见到。得知众位在狮子楼聚会,就贸然前来,得到的不是喜讯,而是诸位的调侃嬉笑。大家要得无非就是财力和资格,这些小女子初入此行,大家不给机会,我也不能展现给大家看,所以小女子不得已出此下策,想和大家赌上一局,输赢看造化,为的就是以后小女子可以和金陵城的诸位平起平坐,大家互相能有个商量的余地!”珍珠也不看大家,自顾自的说了这一番话。

    “看来王娘子是要和金陵城所有的生丝行赌了,既然赌,就要有赌注,不知道王娘子准备好了吗?”苏东来这时候插话进来道。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向珍珠,毕竟和金陵城的皇商巨贾赌,得有真材实料,也就是真金白银,不可能用口水堆的泡泡就可以。

    “当然,苏家主想怎么赌?”珍珠毫不示弱的看向苏东来。“既然这个赌局是王娘子提出来的,而且你又是女人,我就让你先说。”苏东来突然猥琐的一笑。他这一笑,更坚定了珍珠心里的设想,连最后的一丝不安,和不忍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些王八蛋,人渣,活该血本无归,活该倾家荡产。

四百三十五章 赌盘

    “好,那我就先说说,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再请诸位补充。我的意思就是大家想两个月以后要我的生丝,就先报个数儿,但这个数儿怎么报,是有讲究的,不能大家就这么上嘴唇儿一碰下嘴唇儿,说要多少就要多少,这样我也不好准备,对我也不公平。大家想要多少,就先拿出三百文一两生丝的定价的一半儿来做押金,我就照着这个数儿翻一倍给大家准备。到时候我给不了大家要得生丝数儿,我的押金归对方所有,相反如果我给的了对方,对方就的照单全收,补齐剩下的一半儿欠款,不管到时候生丝的价钱是多少。当时的生丝价钱是十文钱一两,对不起你只能认栽,我就赚了,要是生丝价钱是五百文一两,我也得三百文一两卖给你们,我认赔。其实这也是对市面上的风险做一个保值,让这生丝的价钱,尽量波动的小一点儿。我说完了,苏家主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珍珠说完喝了一口茶。

    大家一时都没说话,珍珠的这个赌局很新鲜,是他们从来没遇到过的,而且她这个赌局是典型的以小搏大,兔子蹬鹰的方式,赢的机会很小,输得可能却很大,过了一会儿,大家都热烈的讨论起来,陈天泉这么半天都没说话,这时候对珍珠道:“王娘子,你说的是要三百文一两生丝和大家赌,这三百文一两大家就未必认可,有的觉得两个月以后生丝的价钱或许会涨到五百文一两,想和你赌五百文的,有的觉得两个月以后,生丝的价钱可能会是一百文一两,想和你赌一百文一两的,这众口难调,这个赌局你还是做不成。”

    珍珠心里暗叹一声,心里很是佩服陈家主,怪不得能成为皇后娘娘心中得意的人,脑袋就是转得快,不过你看的清楚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又怎么样,谁不赚钱谁不干,你不赌,自然有人赌,而且我也会诱惑你来赌。在现代做期货都是以当天的期货市场价来约定的,虽然是赌,但是有大家摸索探寻了几十年的规矩摆着呢,没有陈家主说的这种情况。可现在不同,珍珠用了一个赌子,既然是赌,当然有赌高的有赌低得了。

    想到这里珍珠对着陈家主嫣然一笑,道:“陈家主果然聪明,你既然看出了这里的漏洞,我也不妨说说我的规矩,这如果大伙儿都来和珍珠赌一文钱一两的生丝,这以后生丝市场上的赔赚还是当时的行情,那来得个赌字呢,大家赌的也没意思,赢了输了大家都没钱赚。说白了,我就是生气金陵诸位眼里没有我王珍珠,我就和大家赌以后的生丝价钱三百文一两,大家报数儿下定钱,觉得以后生丝价钱会比三百文低的,可以不来赌,反之,只要你下了定钱,到时候涨了价钱,我认赔,降了价钱你们认栽,就这规矩!”

    陈家主被珍珠笑得一下失了神儿,呆呆的看着珍珠,也不说同意珍珠的话,也不说不同意,跟丢了魂儿一样。苏东来一看就哈哈大笑,道:“哈哈,王娘子,这次我看应该这么说,我们赢了,谁出得银子最多,你就陪陪谁,赔不起的银子也不用你还了,如果我们输了,在座的各位,随便你挑一个,让我们陪陪你,赢的银子还都归你如何!”苏家主的话引来雅间里的人一阵怪笑,纷纷附和,本来要认真考虑考虑的,这时候也昏了头,也不考虑了,跟着附和胡说八道。

    珍珠看着雅间里的人都有了几分醉态,因为苏家主的荤话,也都癫狂,猥琐起来“哼!我告诉你们,我王珍珠就是看不惯你们这龌龊样儿,这次就是来跟你们金陵生丝行,织造坊作对来的,先别得了意,最后谁哭谁笑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叫奶奶都不饶你们!”珍珠勃然大怒,转头吩咐姬寿道:“姬寿跟大家立赌约,到时候两家拿着银子去让顺天府作保,一万两银子往下的不赌,两家的银子都放在顺天府,我先回去了,你照应着些。”

    珍珠说完,跟吴家主福了福,一甩披风,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人飘然而去。这下屋里的人眼儿都直了,也热血沸腾了,不为了银子,就是为了多看上这小娘子一眼,能摸摸小手,再或者一亲芳泽,也要把这场赌博进行到底。再说了,这王娘子就是有三头六臂,在座的人也不相信,她能打败金陵城的这些商界大佬们,他们这边儿可都是重量级的,有什么可怕的?现在就是吴家好像站在这小娘子这边儿,好像也不是想赚银子,而是想让这小娘子给他儿子治病,实在不足为虑,不足为虑!在这思想的趋势下,人们一窝蜂的挤到姬长生跟前,你赌一万两两的生丝,我赌两万两的生丝,因为义气,因为感觉他们有压倒性优势,因为同一个猥琐的想法,都纷纷开始下注了。就这样陈家主和苏家主还叫起了劲儿,都想做最大的一注,两人的生丝分量节节攀升,最后还是苏家主让了陈家主五千两,以陈天泉十三万五千两拔得头筹,苏家主十三万两屈居第二,剩下的不一而论,反正列席的都下注了。各位同志,这折合成生丝得多少呀,放眼整个大魏一年也没用过这么多的生丝,所有人都昏了头,他们只管下注,也不想想他们那年用了这么多生丝了?

    珍珠在家里的了消息,气的银牙咬碎,怒道:“这些老不羞,我这次要不让你们赔的血本无归,家破人亡,我就不是九山神女,我就不是王珍珠!”珍珠其实气的是,她这次是来做生意的,只想大大赚上一笔就行了,没想到被当成彩头,让所有人纷纷下注赌博,她俨然都快成了这金陵城最红的头牌了,虽然这样效果是最好的,男人们只要有银子就会争先恐后的在上面下银子,不怕以后没银子收,可这说出去真是有辱自己冰清玉洁,白玉无瑕的清誉。

    “哼!先让他们高兴几天,有他们哭得时候!”珍珠恨恨的道。

    “宫主,武巫回来了。”红丝进来禀报道。“什么?他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他在狮子楼盯着吗,怎么回来了,那里留的谁?”珍珠皱了皱眉“让他进来吧。”

    “宫主,现在好像去狮子楼的已经不光是生丝行和织造坊,绸缎庄什么的了,狮子楼的大掌柜请中人把狮子楼作价十万两,附带六千亩的水田,押两个月之后金陵的生丝价钱五百个钱一两,银楼的大掌柜也抬了一箱稀世珍宝来,作价三万两,押金陵两个月之后的生丝价钱是五百个钱一两,这样一来最大的一注就是狮子楼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之后又十来家京城的权贵人家也都来人下注了,从一两万两,到十来万两不等的。我看陈家和苏家还想往上押银子,最后被家里管家模样的人拉住了,陈苏二位家主好像多有不甘,可也没再往上押。属下觉得事有蹊跷就亲自回来回禀宫主,怕别人说不清楚。刚才财巫说,按照这个单子,我们就是把金牛山的生丝和金陵附近的生丝都收购了,也给不起大家!”武巫躬身道。

    “你说银楼也下了两万两的注?”珍珠听了武巫的话,慢慢的坐下来问道“武巫就不用担心生丝够不够了,没有生丝我会变出生丝来给大家的,就怕到时候他们不要。”

    现在是非常时期,越是非常时期越不能慌,一定要想个明白,问个清楚,银楼她知道,这肯定是恒王的产业,那为什么狮子楼却拿了大头儿呢,恒王既然参与这件事,大概就是想做最大的一注,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他见天儿的领兵打仗,冲锋陷阵,那有时间估计金陵城的生死大战,再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金陵城这场生丝大战是自己挑起来的,为的就是赚大家的银子。珍珠敢肯定恒王虽然知道自己要挣银子,可怎么挣就不知道了,自己的对立方肯定是要陪的,为什么还要站在自己的对立方去呢?银楼是恒王的,那狮子楼就算不是恒王的,也和他是一伙的,这最大的一注让给了狮子楼,这是怎么回事儿?其实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恒王所有的流动资金都给珍珠送来了,珍珠所不知道是,现在的恒王是毛干爪净的,几万两的赌注都掏不出来,只好抵押狮子楼,田产,用银楼的存货来下注。

    恒王是来给自己站台摇旗呐喊的?这就更不是了!珍珠手下有石头这位狼眼儿大人,石头做的是最尽职尽责了,他不管是什么市井流言还是宫廷辛秘都打听,只要有人透露消息,他都一一记录下来,视消息的重要程度给赏钱,鸡毛蒜皮就给一两个铜板打发了,重要些的就多给几个,广撒网,多捕鱼。(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六章 七窍生烟

    这一支凤钗就当了五十万两银子的银楼虽然知道是恒王的产业,但还得往细致里查,虽然最后没查出什么来,可也知道银楼不只是简简单单做生意的地方,里面的水深着呢。这珍珠一来就同步送酒席的狮子楼也要查,看看和那家儿有染,也什么都没查出来,只知道是京城有钱人家的产业,谁家的不知道。这两件事给石头的感觉就是金陵城真是深不可测的地方,光靠他这零打碎敲的打听消息,是打听不出来的,一定要培养自己的专门人才。

    今天看狮子楼和银楼第一个非生丝行织造坊的捆绑起来,跳出来下注,就可以看出两者定有关联,有关联就是和恒王有关联了,他已经借给自己五十万两银子了,怎么还傻乎乎的往里扔银子,这也不能让人家陪的太多了,还是拿回去好,现在是押多少陪多少,眼看着自己的朋友兼恩人往里扔银子不阻止,这好像有些不厚道。

    珍珠想来想去,想去想来,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出马,劝这两家把银子拿回去。吵吵嚷嚷纷纷扰扰的一天过去了,第二天珍珠乘车又去了狮子楼,这下她成了大名人,虽然带着围帽儿,可狮子楼从上到下全都知道这就是金陵城眼下最最有名的风云人物珍珠娘子。狮子楼的掌柜亲自过来迎接,引珍珠去了一间小巧别致,远离大厅楼道喧嚣的雅间儿,亲自递上菜单儿请珍珠点菜。珍珠随便翻了翻菜单儿,看都没看就道:“就从这页儿上随便挑几个菜吧,我也没带几个人,有五六个菜就够了,剩下的你们看着上就是了。”

    狮子楼的掌柜惊讶的看着珍珠,嘴巴张了几张也没说出什么话来,磨磨蹭蹭的不出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怎么,掌柜的有话说?”石头看着掌柜的一脸便秘样儿,就问了一句。“哦,这位大哥请借一步说话!”掌柜的拉着石头出去了,珍珠看了看那掌柜的想叫住他,但看他和石头好像有话说,就没出声儿,让他们先出去了。石头看了珍珠一眼,示意珍珠等等,珍珠微微点了点头,石头和狮子楼掌柜就出去了。

    到了雅间外面,这掌柜的看着石头道:“这位大哥,是不是娘子不识字呀?”掌柜的这么问是很有道理的,古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再豪门权贵之中也形成了两派,有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坚决捍卫者,纵是家财万贯,显赫高门也只请妈妈们叫规矩礼仪,不请先生叫认字识字;有的就觉得女子不能做个睁眼瞎,起码的四书五经得知道,不求显达于人前,起码要知书达理,秀外慧中。这位掌柜的就以为珍珠是前者,不管多精明多聪明,也是不识字的。

    “掌柜的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娘子书房里书可是一柜子一柜子的——就是没时间看,博览群书,过目不忘,一目十行,许多的书都可以倒背如流——这就有些夸张了,能磕磕巴巴看下来就不错了,毕竟古代的语言习惯和字体和现代史有很大出入的,你为什么说我们娘子不认识字呢?”这让石头也大感奇怪。

    “这不是,这不是,嗨!这不是珍珠娘子光点的凉菜吗,那一页儿都是凉菜,你说说,认字的能这样儿吗?娘子是聪明,可也不是什么都会不是,毕竟她是女人,不认识字也是女德之一,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得了你说说这事儿怎么办吧,是按娘子点的上,还是我们悄悄的给搭配着上,娘子平时喜欢吃什么菜?”掌柜的一副你骗谁的表情。

    石头闻言也是一愣,一脸的不相信,拿过菜单来道:“我看看?”最后看掌柜的拿的那一页儿确实都是凉菜,这下乐子可大了,石头最后道:“你在这儿站着,我进去看看。”说完转身进屋里去了,留下翻着白眼儿的掌柜。

    珍珠在得知自己点了一桌子凉菜,让狮子楼的掌柜以为自己不认识字儿之后,笑了个前仰后合,最后让石头请掌柜的进来,道:“我之所以点一桌子凉菜,全是心不在焉儿的原因,我之所以来狮子楼是想找掌柜的您聊一聊,请坐!”珍珠对狮子楼这位掌柜道。

    “小人怎么敢跟娘子平起平坐,娘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说就是了。”那掌柜说什么也不坐,只是恭敬地站着听吩咐,看他这样,珍珠也不好强求。

    “掌柜的贵姓?”珍珠看他有些拘谨,按说这酒楼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这掌柜的见得多了,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珍珠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人姓付,这也是当初为什么被选来酒楼的原因。”付掌柜道。“因为你姓付所以选来酒楼?好新鲜,这到底是为什么。”珍珠好奇的问。

    “只不过是东家图个吉利罢了,总比姓裴的让人听着舒服,寓意好些。”付掌柜道。咯咯,咯咯,珍珠实在顾不得有外人在场,需要矜持,笑起来就停不住,“你们......你们东家也是个妙人儿,这光姓付还不行,还得有姓钱的......这个来的更直接。”珍珠喘着气道。

    付掌柜被珍珠笑的很尴尬,在一旁站着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珍珠看着就又是一阵大笑,从来了这雅间,珍珠觉得这辈子也没有笑这么多,笑的这么开怀。好半天止住笑,珍珠掏出帕子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道:“付掌柜不要介意,我失态了。我今天来是想劝劝掌柜收回赌生丝的银子,因为我知道你的东家是谁,他帮我良多,我不想看着他赔银子,帮的我这些就够了,银子就不要赌了,你也知道十赌九输的。”珍珠认真的看着付掌柜道。

    “这,既然娘子开了赌局,这不是谁都可以参与的吗?您也知道我只是个掌柜,当然是东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了,别的小人一概不知道。”付掌柜并没有接珍珠的话。

    “既然你做不得主,就找个做得了主的来。”珍珠看着陆陆续续端上来的菜肴,无不精致,无一不是狮子楼的招牌菜,香气四溢,她都能听到周围的人咽吐沫的声音,可唯独她面对这些美味佳肴的时候,一点食欲都没有。那个下注的人知道赔钱,并不是要来分享自己的果实的,那为什么还大把的银子往外撒,如果是捧场子造势,那就大可不必了,现在她的赌约火的不得了,要不是提前限定只有生丝行和绸缎庄织造坊可以参加,那就不是现在这些银子了。她想知道原因,不要做什么都糊里糊涂的,她在这件事儿上不想,这是她掌控的局,她的赌局她做主。

    “这......娘子有什么事情就跟小人说吧,东家很忙的,还是.......”

    “付掌柜你这是怎么和娘子说话呢,娘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是了,我来了,你下去吧!”随着外面的说音儿一落,雅间的帘子挑起来,进来一个中等身材,干净利落的中年人。珍珠一看这个人自己认识呀,看来这个世界还是很小的的,到处都是熟人,此人不是别人,正式银楼的大掌柜。

    珍珠看银楼大掌柜进来就挑了挑眉道:“你是东家?你不会是姓钱的一个掌柜吧?”银楼大掌柜听了珍珠的话就是一愣,道:“没想到娘子早就知道了我的姓氏,看来是爷告诉你的了。不错小人正是姓钱!”珍珠听了就一口茶水喷出来,没想到自己连这个都猜对了,自己越来越往大神儿的方向发展了。付掌柜在外面听了,捂着嘴跨步下楼了。

    “既然钱掌柜是东家,我就再说一遍我来这里的目的。”珍珠就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意思,然后看着钱掌柜,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这件事也很意外,娘子在狮子楼宴请金陵生丝行的各位家主,爷也知道了,当时爷没说什么,只是说只要您安全,随便做什么都行。等娘子和各位家主都谈妥了之后,下注的时候,陈苏二位家主突然说谁拔得头筹,就要对娘子如何如何,爷听说了,就说这个头筹......怎么,怎么也得他来。可是爷现在手里根本就没有银子了,只好用酒楼、水田和银楼里的存货来下注,所以娘子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收回酒楼和那箱东西的。”钱掌柜算是和珍珠说了实话,这实话不说还好,说了气的珍珠更是七窍生烟。

    “你说什么?你说齐誉是想拔得头筹,他当我是什么人了,混蛋!那些人嘴里的混嗪他也信。”珍珠气的在屋里转了几圈儿之后,慢慢的坐下了,眯着眼儿看着钱掌柜。看的钱掌柜心里发毛,脊背发凉,脖子后面阴风阵阵,娘子这是要干什么,别是惹不起爷,来拿自己撒气吧,那自己也太倒霉了,劳心劳力,跑前跑后,费力不讨好不算,还成了出气筒,简直是没天理呀。

四百三十七章 嘴惹的祸

    “我来狮子楼宴请各位家主,这个是头一天发的请帖,但也是以吴家主的名义发的,这个你说你们爷知道了吩咐你如何如何,还说的过去,昨天下注狮子楼和银楼只是晚了一点点,前后没有两三个时辰,这点时间根本就不够通知你们爷的,我看不是你们爷在城里,就是你擅作主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从实招来!”珍珠确实如同审犯人似的一点一点的抽丝剥茧的分析,抓里面的漏洞。

    “娘子,这.....您让我怎么说呢,爷他不在城里,但是几个时辰之内我们确实也能把消息传到爷那里,具体什么方法,我们是不会说的。”钱掌柜无可奈何的道。要不怎么古人说世上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儿说的太有道理了,自从他碰上这小娘子开始,就没占过上风,掏到一个铜板的便宜,除了担惊受怕就是赔银子,以后再碰上这小娘子的事儿,拜托爷以后还是另寻能人吧,他是做不来了。

    钱掌柜的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让珍珠觉得特别好玩儿,她现在已经明白点儿了,钱掌柜不单单是狮子楼东家,银楼大掌柜这么简单的身份,他应该是恒王的特务头子之类的角色,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说什么了。恒王贵为大魏第二大地主,当然是有的是银子赔,自己干什么戏台底下掉眼泪,竟替古人担忧,这不是还没吃饭就撑着了。

    话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珍珠站起来,对恒王的慷慨相助再次感谢,之后就什么都不说了,让跟着自己来狮子楼的人,全都坐下吃饭,别浪费了狮子楼东家的一番好意。“你们尽管放开肚子吃,以后这间酒楼就是咱家的了。”朵拉吴云哈飞等人对珍珠的话深信不疑,石头只是温柔的看着珍珠,虽然不认同珍珠的话,但也满含鼓励,那就是这酒楼成了珍珠好,成不了也在情理之中。

    只有孙文和黄三吃的满头大汗,最后还要了酒,喝的醉醺醺的时候道:“娘子你是很聪明,可这和金陵城的所有富商干仗,这还真不好说,您怎么一副这些银子和酒楼已经放兜里的感觉,吹的有些过了,有些过了。您有王爷赏识,想要什么没有,最好的去处就是恒王府的内宅了,您不要嫌我们兄弟说的话粗,这话粗理不粗,你.......你.......”

    珍珠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身往外走。桌子上的人都全都愣住了,这是怎么了。“你们都是死人哪,宫主要走了。”吴云第一个站起来,紧跟在珍珠后面往外走。“走,走了?这还没吃完呢就走了?这么多好吃不吃都浪费了,就这么走了?”黄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恋恋不舍的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揪了一只鸡腿放到嘴里,吃着往外走“你们等等我,等等我。”

    “闭嘴,你个蠢货,这顿饭没吃好,全是因为你的臭嘴!”吴云愤怒的骂着黄三儿。

    “你个猴崽子,我看你是自从上次败在爷手下就一直不服气,处处看爷不顺眼,每每和爷作对,我看是皮痒了!”黄三啪!的一口吐出鸡骨头,对着吴云骂道。

    “你个蠢货,傻蛋闭嘴,闭嘴!”败在黄三手下是吴云永远的痛,本来这事儿只有他们几个知道,现在这个死胖子又当着宫主的面说,这要是让宫主听到,他的一世英名就毁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这不是当着大家灭他吗。

    “你让爷闭嘴爷就闭嘴了,你算个神马东西呀,你也不睁开眼看看......”黄三还要说下去,感觉衣角被孙文扯了扯,就嘟嘟囔囔的止住了话题。

    “你那儿那么多废话,你没看到宫主不高兴了!”孙文在后面小声的斥责着黄三。“宫主不高兴了?哪有,从始至终宫主一句话都没说过,你怎么能说宫主不高兴了呢。”黄三依旧嘟囔道。

    这一天的纷扰过后,什么都还继续按照原来的轨迹运行,只有黄三儿第二天被告知镖局人手紧张,需要他跟着走一趟镖。本来都说好的,在珍珠这里当差的就不再走镖了,现在偏偏又让他去,就是再粗的线条儿,也知道他是惹珍珠不高兴了,失宠了。黄三垂头丧气的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临走的时候找孙文喝酒,问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难道不该打败吴云,不该和吴云斗嘴,毕竟吴云是珍珠带来的人。

    孙文一脸头疼的看着黄三儿道:“都不是,都到了现在了你还不知道,那天在酒楼你就不该说让宫主去王爷的后院如何如何的话。”

    黄三惊讶的说“这有什么,这不是天下女人向往的地方吗?娘子再能干还能一辈子不嫁人,这天下的女人除了皇宫最想去的就是恒王府的后院了,娘子为什么不愿意去?再说了娘子和恒王不是一直都眉来眼去的吗,也没见娘子不高兴,这不就证明她想嫁给恒王吗?我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把这窗户纸给捅破,让他们成就好事儿,这有什么不对吗?”

    “黄三——你,算了,我看你还是去走镖吧,你这脑袋在娘子院子呆的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儿,娘子和王爷怎么样,不用你操心,你算那根葱,就伸手管王爷和娘子的事儿,说句难听的话,说这话的是皇上还差不多,你也灌了几碗黄汤就晕了头,你.......”孙文都不知道说黄三什么好了,黄师弟去走镖就走镖吧,这次说这话娘子不高兴了只是把他调开,这要是碰上王爷不高兴了,还不得那袋搬家,走吧,还是赶紧走吧。

    黄三半天没说话,也大概明了,他说的话有多么不合时宜,闷头喝了几碗久之后,对孙文道:“师兄这次兄弟我是栽了,希望我走镖去回来,你在娘子和师傅面前多美言几句,还让我回来,我以后再也不嘴多舌的了,回来以后只是带嘴吃饭的,没有带嘴说话的,行了,兄弟我告辞了,走了!”黄三明白了倒也爽利,拿上东西,去了威武镖局。

    孙文一直把黄三送出门去,看着他的背影儿消失了,才转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媳妇在后面站着,道:“当家的,娘子还能让黄师弟回来吗?我今天看黄妹妹偷偷哭了好几回,这两口子真真是生的差着十万八千里,黄妹妹平时只知道闷头儿干活儿,跟个锯了嘴儿地葫芦差不多,问一句答一句,多的话一句都不说。你说说黄师弟怎么就是个大嘴巴,两人要是匀匀就好了。”

    “黄三什么都好,为人豪爽,人心肠,没有坏心眼是个直肠子,这个恰恰是娘子喜欢的,只是脑袋有时候不转弯儿,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这次惹得娘子不高兴了也是好事儿,给他敲敲警钟。你看娘子只撵了黄师弟,可没有撵弟妹呀,我看这就是有回旋的余地,下次黄师弟回来,管好自己的嘴巴就行了。”孙文叹气道。

    “希望如此吧。”孙文媳妇想了想,跟着孙文回去了。

    “娘子,这几天下的注一共是八十多万两的银子,这是名册,这才只是定金,〖真〗实的银子可是要翻一倍的,光是陈家,苏家还有狮子楼银楼就占了几十万两,然后就是十几家说不上名姓的人家,都下的很大,可他们根本就不是做这行儿的也来了。吴老爷当场就劝说了好几位,可人家就是下注,还不高兴了呢,吴老爷也管不来,最后只好由着他们来,这......这都失控了,娘子您可得想个办法,我们的生丝虽然多,可也没这么多呀。那些外行人,狼眼儿大人已经差人去打听了,可能过几天才能有消息。只是去顺天府备案的时候遇到点麻烦,顺天府以没有先例为由,不给备案,吴老爷让我过来问问您的意思,他好去办。”晨生站在书房,正跟珍珠汇报着今天的情况。

    “这个我有什么办法,愿意押银子是好事儿,这就叫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来的越多越好!吴老爷倒是会讨巧,让我来拿主意,那好吧,我就想个主意,这白做工的差事那有人愿意做,当然得给些好处了,你让吴老爷去跟顺天府的人说,只要给监管了这次的交易,给顺天府一两千银子的利头儿,不让顺天府白辛苦!”珍珠知道吴老爷什么事儿都来问自己,并不是他没有能力,而是表示的是臣服,两人心中有默契,珍珠也不好太拿大了,来问自己,自己就说个意思,下面的事儿自有吴老爷派人去办。珍珠之所以说给顺天府一千两银子,那是在现代不管期货交易还是股票交易都是要交税叫手续费的,几十万两闹腾来闹腾去,怎么也得给顺天府点甜头,就跟交手续费是一样的,殊途同归。(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八章 防患于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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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儿吴老爷得了珍珠的口信儿,立刻就着手去办了,这个得越快越好,百八十万两银子在狮子楼放着虽然是最安全的,可狮子楼不能这么说,催了吴家主好几次了,说在他们那里放着不安全,让吴家主另寻个地方。吴老爷能怎么办,只能是一边让家里的高手和珍珠府上的高手来看着,他快点把顺天府的手续办下来,把银子抬到顺天府去是正经,顺天府的银库可比那里都安全。

    吴老爷在金陵是很有人脉的,虽然原来和金陵知府很熟,巡抚也能说上话去,现在来了皇上,这金陵城成了陪都,京城的那一套班子又全都来了金陵,顺天府也理所当然的跟来了,来了是来了,就是没地方办公,还是皇上临时在行宫附近给了个院子,挂上顺天府的牌子就开张了,所以这顺天府的衙门是没有巡抚衙门气派的,连知府的都有些不如。这去知府那里备案也好,去巡抚那里备案也好,吴老爷都能说上些话,可偏偏指了个顺天府,吴老爷没办法,只好跑去知府老老爷那里,要了个能跟顺天府搭上关系的人,帮着去说项,顺手给了知府老爷四匹贡缎儿,给了办事儿的人一百两银子的跑腿钱。

    这次事情办的很顺利,顺天府同意给当中人,监督两边的资金,可就是不同意留下银子,只留下了双方的文书,这下可让吴老爷做了难,这么多银子放在那里也不安全,而且这一放还是两个月,没办法只好再请示珍珠。

    珍珠听了就皱了皱眉,才要说吴家是百年大族,存放的些东西应该有的是地方,转念一想就又改变了主意。在原地转了两圈儿道:“请钱总镖头来,就是我这里有要事商量。”晨生听了立刻转身跑出去,牵了马就往威武镖局去。

    “你说这几天晨生总管这是怎么了,全都跑着,跑着进来,跑着出去,这当个管事这身体不好还不行。”一个人在后面看着道。

    “是呀,你没听说娘子在和劝金陵城的富商大度吗?要赌两个月后生死价钱,高过三百文一两她就赔银子给人家买生丝,低了。对方也得按三百文一两买娘子的生丝,娘子就赚了。娘子这是赌生丝价钱降下来呢,这价钱应该是降下来。可娘子一个人打得过这么多人吗?”一个人担忧的说。

    不管是王宅的人,还是金陵城的人这两天全都议论纷纷的,不知道吴家要干什么,快一年了不做生意,这一上来就是这么大的手笔。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手笔。

    “这王娘子不简单呀,也是,九山神女怎么会是简单人物呢,一出手就是五六十万两的银子,厉害,厉害。我们家这几天也跟着补了二十多万两的缺口。是赚是赔我都不在乎,就当陪着王娘子乐呵了。我也想看看她怎么放这八十多万两的银子,是说服顺天府还是自己找地方儿。”吴老爷这时候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边喝着茶,边优哉游哉的说着闲话。“哦,对了,也不知道嘉儿这两天怎么样了,可见好了?”吴老爷说起儿子。立刻放下手中杯子,面色凝重的道。

    “早上碰上杨奶娘问了问。她说也没见公子好,也没见不好,但全都严格按照王娘子说的做呢,每天早上还有下午日头不毒的时候,都扶公子出来转转。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公子这么难缠的病也急不得,过段时间才能看出效果来呢。不过这王娘子的方子也真稀罕,让公子吃的可都是咱们府里下人都不吃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家里可都是喂猪的,还有吃药的时候最忌辛辣生冷,可她还天天让公子吃那些凉果子,喝凉果汁,老爷可要多跟王娘子说说,不要由着她瞎倒腾。”那管事悄悄的看了一眼吴老爷道。

    吴老爷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屋里的冰雕出了会儿神,然后摆了摆手,让那管事出去。那管事出去,立刻有一个人掀开香妃竹帘进来,给吴老爷见礼,道:“老爷,刚才在王宅那边儿盯梢的人说只看到晨生管事跑进跑出的,咱们的两拨人都肚子疼拉肚子跟不上去,现在王家那边已经空了,我来请示老爷,是不是还派人过去?”

    “算了,人家这样摆明了就是不让我们知道,反正运银子怎么也得有我们的人,只是晚一会知道罢了,我怎么忘了蔡大夫说的话,还派你们去盯着,真是愚不可及。那些拉肚子的都给请大夫看看,府里给舀药,一人再赏二两银子。”吴老爷说完这些,也让这人下去了。

    吴老爷看了看日头,已经西沉,就溜溜达达的去了长青斋,进了院子,看吴公子也在院子里,正看着管花木的给院子里的松柏剪枝,沿着墙根儿种什么东西,院子里的观赏树木不能长的太高了,过一段儿时间就要修剪修剪。

    “爹您来了。”吴公子在摇摇椅上站起来给吴老爷请安。吴老爷赶紧让吴公子坐下,认真的端详了端详儿子的气色,这气色却是一天比一天好了,现在脸上的脓疮已经基本上都好了,露出本色了,他儿子生的唇红齿白的,以后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吴老爷让吴公子的好心情带的也好了不少,在儿子一旁坐了,顺着儿子的眼光看过去,看几个人正沿着墙根儿种什么东西,就道:“嘉儿这是让人种什么呢?”

    “爹,你看我院子里全都是树,让人看着很单调,很古板,我就想种几株葫芦,到时候在院子里搭上架子,让葫芦蔓爬到架子上,到时候结的葫芦都垂下来,就像一个一个的小灯笼,你说这样多好。下次王娘子来的时候,我的院子就是另一个样子了。”吴公子一脸期待的道。

    听了儿子的话,吴老爷侧头认真的看了看儿子,脸上的脓癣好的差不多了,头上的脓癣也好多了,原来因为病的原因,而把头发都剪了去,剃都剃不得,皮肤都是烂的。此时头上已经好了大半儿,没好的地方也结了痂,头发参差不齐的长在脑袋上,看着很难看。嘉儿今天依然穿着他的白布衣袍,儿子虽然多灾多难,可身材已经长高,就是不是很壮实,很单薄,脖子上的喉结也吐出来,嘴唇上的一层小绒毛也变黑了,他的儿子已经是男子汉了,到了思春怀春的年纪,只是第一个想的女子却是一个变幻莫测,已婚的,诡计多端的小女人,这怎么能行,而且好他还知道神庙的一些奇怪规矩,想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行,得赶快转移儿子的注意力。

    “嘉儿你现在的病也叫好了一半儿了,你那两位姨娘也该来长青斋伺候了,杨奶娘年纪大了,总这么劳心劳力的小心累坏了她,你奶公也不年轻了,也该让你奶娘回去看看了。让人看个好日子,就让两位姨娘来伺候,是住在这个院子里,还是就近给安排个小院子,就看你的了。”吴老爷随口道。

    “这,这爹您怎么又想起这事儿来了,不是说好不谈这个吗?”吴公子被吴老爷说的措手不及,张口结舌的说不上话来。

    “你原来是怕自己这样吓到人家姑娘,也怕自己命不久矣耽误了人家,更生气为夫早早就给你判了死刑,不想着给你寻医问药,却想着如何给吴家留个后,现在你恶疾已除,还有什么顾虑,你让两位姨娘已经在别院住了两年,还不该来学着伺候伺候。”吴老爷说的句句都在理上,让吴公子拒绝不得。

    “爹,等我好利落了再让他们来,我脚上的病不是才是要命的病吗?这要命的病还没好,怎么让她们来,来了岂不是心里更难受?”吴公子低声道。

    “你让她们在别院住着,她们也好受不到那去,她们来了自然是只是帮着杨奶娘,别的你也别胡思乱想,就是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晚上自然是回自己的院子去。”吴老爷意味深长的对吴公子道。

    “爹你说什么呢,你这是说什么呢”吴公子一下脸红了,被吴老爷连消带打的弄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以后的日子就是金陵城的生丝疯了一般的往上涨,这背后珍珠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小,这是整个金陵城富商共同努力的结果。珍珠确实过了几日难得的悠闲时光,只是她悠闲,有人看不下去她悠闲。只要她已有空闲就会被大长老给找了去,然后关在屋里半日,谁都不知道二人在里面干什么,反正每次出来,珍珠都跟受了虐待一样,走路发飘,浑身无力,但是吃饭和睡眠却都很好。大家知道珍珠没事儿,也就不在理会大长老到底在和珍珠做什么了。这天正在家里看书写字,外面哈飞说山里又信送来

四百三十九章 神庙来人

    珍珠听着就是一愣,她来金陵都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过的很充实,借着两岸不同,生意不好谈,商机稍纵即逝的接口住在金陵不回山里了,莫不是神庙又什么想法让人给自己送信儿来了,又或者是王家庄又出了什么问题?

    珍珠让哈飞进来,自己也从东屋里出来。“宫主,这次来的是黑豹,他好像有话要跟宫主说。”哈飞低声祈求道,“还请宫主见一见他。”

    “你不会问问他,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儿,你看着处理就行了。”珍珠随口道。

    “宫主还是见见黑豹吧,他大老远的来了,上次渡江还多亏了黑豹的衣服,宫主才......”哈飞低声道。“到底有什么事儿,让黑豹巴巴的来了,赏见!”珍珠道。哈飞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咧着嘴笑了,赶紧出去叫黑豹进来。

    黑豹看到珍珠就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像崩塌的小山一样匍匐在自己跟前,“神女晚安,宫主万福金安!”

    自从来了金陵,珍珠就不让哈飞他们跟自己行这礼了,她不想太显眼儿了,今天黑豹的五体投地大礼,让珍珠呆愣了一下,黑豹的大礼提醒了她,她这辈子始终都会是神庙的神女。

    “黑豹统领免礼,今天来可是有什么要说的,路上可还顺利?”珍珠问。“是,路上很顺利,找渡口,过江都很顺利,是暗箭派人一路把我送来的。我来时想买些盐带回去,这南北不通也快一年了,山里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这盐巴缺的厉害,平时大家吃的都很淡,现在连淡食都快没有了,吃不上盐,大家浑身都没力气,族长实在没办法了,才派我带着两个兄弟来城里找宫主,想买一袋盐回去。”黑豹焦虑的道。

    “原来是这事儿,行,我知道了,马上就让他们去办。”珍珠听了原来只是采购盐,就立刻放下心来,对外面喊道

    :“谁在外面呢,叫晨生管事过来。”红丝从外面端了两盏茶来,看黑豹还站着呢,娘子丝毫没有请这壮士坐下的意思,这可不是他们娘子的待客之道,大老远的来了,居然都不让坐。红丝只好先把茶端给珍珠,珍珠拿了一杯,看了红丝填盘儿里的另一杯茶一眼,迟了迟道:“去给黑豹统领一杯吧。”红丝听着珍珠这口气像是施舍,就有些不安,抬头惴惴的看了那黑大汉一眼,那大黑依旧低眉顺眼的站着,听说让给他端杯茶,激动的手都颤抖起来,立刻趴下又一个五体投地,站起来后,恭恭敬敬的喝了这杯茶。

    “宫主,神庙有长老随小人一同前来,现在正在外面跟几位大巫师说话呢,长老说让小人先进来说话,她一会儿再来给宫主请安。”黑报道。珍珠听了黑豹的话,心里就是一紧,赶紧道:“还不快请长老进来!”随着珍珠的话音儿,外面有一个悠长的声音仿佛在众人身边说话一样,道:“宫主,属下这就来了。”红丝就觉得眼前一闪,屋里就多了一个黑衣女人,从头到脚穿着黑袍,头上戴着黑纱围帽,把全身上下遮了个严严实实,好神秘哦,红丝忽闪着大眼睛紧紧盯着这位长老。

    “外堂长老,石青,见过宫主!”这位长老摘下围帽,匍匐在地上见礼。“长老快起来,朵拉快把长老扶起来,赐座!”珍珠连忙道。赏见?赐座?今天娘子说的话怎么这么奇怪,这都是很高的级别,就是王爷也没说过几次赏见谁谁,娘子今天这是怎了?

    “石青谢座,我来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来看看宫主过的怎么样,四位护法有没有偷懒,有没有不听宫主号令,还有问问宫主什么时候能回去?”娃娃脸长老笑语嫣然的道。

    这话听到珍珠耳朵里,这哪里是关心呀,就是来催她回去的。“长老,这长江南北不通,金陵这边又在要紧的时候,珍珠频繁往来两岸,空有危险,也不利于这边的行情操作,还请长老宽限些日子。”珍珠道。

    “宫主这不是折煞属下了,石青虽然是长老堂的长老,可也是您的仆从,请宫主自称本宫,宫主行事也不用要属下同意。”娃娃脸长老说完,再次郑重的匍匐在地上。

    “姑娘,苏先生来了。”红丝进来道。

    “苏先生?那个苏先生?说的没头没脑的!”珍珠嗔道。“还有那个苏先生,就是我们来金陵的路上捡......碰到的苏先生呗。”红丝笑着道,她们私下都说是捡来的,这次差点又说漏了嘴,那样又得被娘子一顿好说。

    “哦,快请进来。”珍珠连忙道,对文学泰斗当然要尊敬,这苏老头从来了金陵就无影无踪了,今天怎么有空来自己家。“宫主有客人,那我就先回避一下。”娃娃脸长老道。

    “红丝,让孙嫂子给大长老安排住处,派两个小丫头过去,切不可怠慢了!”珍珠郑重的嘱咐红丝,如此吩咐一是表示对大长老的重视和尊敬,二是去伺候的如果不长眼,面对的是未知的责罚,吉凶难料,还是机灵着点比较好。

    红丝请这位黑袍长老去东厢房稍坐,另使唤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去找孙文媳妇过来,让廊下站着的小厮去门口的小客厅请苏先生来,她则快步转身去了查房,苏先生不比别人,那是好多读书人见了都叫先生的,一定要用好茶。

    大长老一进这屋就感觉凉爽宜人,她常年在山上居住,山上凉爽宜人,再高的地方中年积雪不化,根本就不热,那知道下了山,出了金牛山,外面热浪滚滚,炙热非常,只这一宗,她就觉得宫主太不容易了。今天总算有了个凉快地方,坐在东厢房的窄榻上,有本屋的小丫头端上茶来,赶了一路,这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吃东西,渴了喝一口葫芦里的山泉水,饿了啃一口糯米团子,此时喝着小丫头端上来的茶,就如饮甘露,清香爽口,丝丝入喉,好喝,舒服!大长老几口就把一杯茶喝光,那小丫头马上又端了一碗来。

    娃娃脸长老这才四下打量了打量,面前这个小丫头生的安静甜美,头上挽着两个小抓髻,鬓边的头发整齐的垂着,身上穿着嫩绿色的坎肩儿,粉色衣裤,脚上穿着淡蓝色绣鞋,让人看着清爽利落。手腕上戴着一对儿细细的螺纹银镯,脖子上记者红绳,下面大概缀着香囊之类的东西,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安静的在门边站着。

    屋角放着两个鲤鱼跃龙门的冰盆儿,冰融化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此时已经融了大半儿,东边的四方桌儿上,摆着几盘儿时新的果子,大长老看着好像有荔枝柠檬什么的,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果子香。再东边放了一架纱扇屏风,上面绣的是马踏飞燕的图,屏风那一面隐隐约约的好像是张床,大概是做临时休息之所的。窄榻上的窗台上摆着一个土定瓶里插着几枝鲜花,窗户上糊的是翠绿色窗纱,外面人员走动,正房进进出出都看的很仔细。

    娃娃脸长老在屋里等的空儿,就听外面脚步响,然后就看一个小厮引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穿着灰葛袍的,手里拿着一柄折扇的老者,不紧不慢的往里走。“苏先生来了。”有小丫头回道。红丝的身形迅速出现在门口,亲自打帘子,“苏先生好,给苏先生请安!”

    “苏先生来了么?珍珠迎接来迟,失礼了。”珍珠从里面迎出来。娃娃脸长老在纱窗后面看着,眉毛跳了几跳,心道:这是谁,居然让上到宫主下到奴才这么恭敬?“这老头儿时谁呀?”大长老问一旁的小丫头。“这是苏先生,他可是许多读书人的先生,就是朝廷许多大官儿,也都是他的学生呢,听说最有名的就是已故的左大将军和现在的顺天府唐澈唐大人,这在外做官的也有好几个,真的是叫什么,叫什么教书育人的。不过咱们娘子可是苏先生的大恩人呢,也就是这些大官儿的大恩人!”那小丫头得意的道。

    娃娃脸长老有些好笑的看了小丫头一眼,“按你这么说,说着说着恐怕你们娘子就是许多人的恩人了。”

    “长老好,我是孙文家的,娘子让我带你下去歇着,请跟我来吧。”孙文媳妇掀帘子进来,对娃娃脸长老道。娃娃脸长老点点头,给了东厢房的小丫头一个银豆子,起身跟着孙文媳妇走了。

    书房这边珍珠迎了苏越进屋,请苏越上座,苏越笑着坐下了。“娘子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苏越才前来拜访,还请娘子不要见怪。”苏越道。“苏先生客气了,我知道先生很忙。这这大热天的,先生怎么过来了。”珍珠说着,若有若无的扫了苏越一眼。苏越有那么一分不自然,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四百四十章 谈话

    “没什么事儿,就是好久不见,听说你来了,就想过来转转。这次来了府上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下人们干净利落,整肃有礼,院落干净整洁,像个书香门第。”苏越环视着四周道。

    “先生过奖了,只不过原来人太多讲究不起来,现在人都搬出去,自然就宽敞了。先生吃住都在书院,我看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宅子里空置的院子很多,先生还是搬回来的好。”珍珠真诚的道,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风餐露宿已经不适合他的身体。

    “我闲云野鹤的惯了,平日里呼朋唤友,引吭高歌,不适合住在这里,让你家的人看着我好像是个老疯子。”苏越说着摇了摇头,否定了珍珠的提议。

    “这胡同里不是还有几家,也是连同着宅子一同买过来的,现在虽然都租出去,可有的人家人口并不多,我去和他们商量商量,让他们去住耕田的那个院子,您和耕田就单住一个小独院儿,住的离我这里近,也方便照顾,您尽可以呼朋唤友,通宵达旦,这些都没什么相干。”珍珠道。

    珍珠这么一说,苏越真的动心了,现在书院也是人满为患,他是书院的教授,又是文学泰斗,桃李满天下,就这样也只是得了一间单人间罢了,别人都是两人三人一间,就跟大杂院一样,虽然方便聚会,可却是没有什么个人空间,还有就是珍珠现在力邀他前来,虚位以待,他还忸怩什么,正好也把自己的屋子留给需要的人住,自己也有个好环境。

    “我再想想吧,耕田在这里住的倒是滋润,每天都红光满面,精神饱满的,不知道今天在不在家。”苏越想再考虑考虑,就转移了话题。

    “耕田住的比较偏,他不喜欢被打扰,安排好他的起居,我就没再打扰他。”珍珠道。“耕田这孩子资质中等,就是有那么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他家境贫困,很是能吃苦,很用功,这也是我收他的原因,只希望他能成才,只是有些死脑筋了些,这也是他的好处也是他的缺点,希望娘子不要介意。”苏越道。

    “没什么介意不介意的,他是先生的弟子,孔方的师兄,我自然不会慢待了。”珍珠端起茶喝了一口,“先生此次前来不会是单纯的想来看看坐坐吧?”珍珠看苏越总兜圈子,这么长时间都没说此行的目的。

    “咳,其实也没什么,是我前几天看到唐澈,闲聊之中听说娘子正在和陈家和苏家打擂台,还拉上顺天府,本来这些买卖生意都是商家的事儿,这官府搀和进来是不是不好?”苏越是以自己的口气说的,珍珠知道这一定是顺天府大人唐澈的意思,顺天府尹向来都是谨小慎微,八面玲珑,位高权重,这位唐大人只占了前两样,没有最后一样,这官儿就更不好当了。

    “这没什么的,让唐大人不要担心,我只不过是想请个又公信力的中间人,监督这件事,其实请了旁人也是可以的,左右都是要给几千两银子的,为什么不给了顺天府尹呢,我初来金陵,认识的人不多,这不也是认识人的一个好机会吗?”珍珠笑着道,她说的合情合理,关键是私心说的也很光明正大,这个世上不是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珍珠这点私心跟谁说大家只会觉得她很聪明,或者说善于钻营,而不会觉的她深沉而精于算计。其实掩盖在这光明正大的理由下的是,这次赌的银子太多了,这有些超出珍珠的预料,庞大的资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执行者,被的德高望重的中间人虽然也可以,但毕竟没有官府的执行力强,所以这就是珍珠想方设法拉上顺天府的最根本的原因。

    “我说的呢,早了你也不知道,唐澈是我的学生,你跟我说了,我去给你打个招呼,说定这几千两银子就省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跟唐澈说一声儿,让他不要担心,什么时候你有什么时候你有时间了,跟我说一声儿,我让你们两方见见面儿,以后再办什么事儿就便宜了,有什么疑问你们自己去说,也不用我从中间传话儿了。”苏越很是豪爽。苏越的话让珍珠很是惊喜,连忙站起来对苏越是谢了又谢,一定留苏越在家里吃饭,让人去耕田那里看看耕田可在,在了一并请来。

    珍珠的话一出,外面立刻有人答应一声走了,不多时外面有人回,说耕田在家呢,一会儿就过来。珍珠说知道了,和苏越说起了闲话,珍珠说的是在山中的见闻,和意外成为九山神女的事儿。苏越听了大为惊讶,说自己也从古书史志中听说过关于神庙神女的事儿,没想到是真的,练练称奇,恭贺珍珠,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次来,在外面看到几个异族模样的护卫,还有几个透着古怪的男女,虽然穿着汉人的服饰,可总是感觉那里不对,原来她们真的不是汉人,而是异族人。

    异族和中原文化多有不同,所以就引起许多的误会和隔阂,这些误会和隔阂不能及时化解,越积越多,怨恨就越来越深,最后弄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异族人居然选了一个汉女做神女,不得不说这异族也有不寻常之辈。

    “王娘子,你做了这神庙的神女,老夫恭喜之后还要说两句,希望娘子多为山里人着想,化解山外山里之间的误会,教化山里的异族人,一心向善,服从王道,归顺我大魏,这都是彪炳史册,功在千秋的大事。”苏越站起来对珍珠一躬到地。得,这学者就是学者,什么时候都有其敏锐的一面儿,自己才说了做了神女,这就给自己下了政治任务了,比皇上他老人家都忧国忧民。珍珠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苏越福了福还礼不止,道:“苏先生言重了,神庙是佛门圣地,理当教导信众一心向善,度化百姓,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愚公移山非一日之功,我自当竭尽全力施为,可这山外就由不得我说了算了,我只希望到时候在山外也有些助力,到时候免不了孤军奋战,帮忙的没几个,落井下石的却大有人在。还有山里山外积怨已深,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掀起惊涛骇浪来,如果有什么事儿,也希望苏先生振臂一呼,通情理,明大义,为珍珠多少添些助力。”

    “哦?这么说娘子早有此意?倒是让苏越刮目相看,娘子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苏越一定替娘子说话,站在娘子这一边!”苏越挥了挥手,大声的道。

    “耕公子来了!”外面小丫头清脆的声音,让屋里的人都停了说话,一起看向门口。小丫头打起帘子,耕田从外面进来,看到苏越是一脸的激动,“先生,多日不见先生,先生可好?”耕田边说边给苏越作揖请安。师徒二人见面很是亲热,珍珠看他们如此,就从里面出来,就看到红丝跟晨生说话,二人看到她从里面出来,就停了下来,一起走过来行礼。

    “娘子晨生管事正跟我说呢,大长老从山里给娘子带了些茶叶和药材,我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存放,想找药巫和蛊巫问问,又不知道去了那里,正作难呢。”红丝一脸为难的道。晨生则没说什么话,眼睛直视在红丝和珍珠之间转了转。“苏先生和耕田在屋里说的正热乎,我也不便打搅,东西在那里,都拿到东边的耳房来吧,我看看都是什么?”珍珠转身去了书房东边的两间小耳房内,说是两间,其实不过是一大间,里面用屏风隔开了。不多时,红丝提着一个花布大包袱进来,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的油纸包儿,珍珠打开了几个看,有的是茶叶,有的是药材,“找几个瓷罐来,把茶叶装在里面,药材一会儿等药巫来了再弄。一会儿苏先生走的时候,让他带上一罐尝尝。”

    珍珠在耳房里略坐了坐,药巫和蛊巫一同过来了,看到摆在桌上的东西,就赶紧上前收拾。“都汇报完了?”冷不丁的珍珠开口道。把药巫和蛊巫吓了一哆嗦。“真没见过你们俩这么胆小儿过!”珍珠幽幽的道。

    “大长老也是想了解一下宫主在这边的饮食起居,毕竟宫主离开神庙这么长时间,神庙上上下下都担心的很,大长老也是履行职责,请宫主不要生气。”药巫摆弄药材的手停下来,有些委屈的看着珍珠。

    珍珠也不好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让药巫和蛊巫收了这些东西。厨房送过饭来,珍珠陪着苏先生和耕田用了午饭,席间珍珠再次说让苏越搬过来住,耕田也很赞同,说先生年纪大了,不能太艰苦了。最后苏越满脸不好意思的答应了,说过两天搬过来住。

四百四十一章 珍珠的彩头

    珍珠和耕田送苏越出门的时候,看到暗箭过来送恒王的书信,暗箭看珍珠送客人出来,就闪身站到一旁,让三个人走过。苏越看了一眼暗箭,总感觉这小子身上有股子铁血之气,这可不是镖局的人能有的气场,珍珠身边的人都不是凡人,这小娘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才在金陵一个多月,就把这上上下下搅得天翻地覆的,这样的人顺利了能飞黄腾达仙及鸡犬,可要是倒霉了,那也是株连无数的。苏越路上走着沉默不语,心里百转千回,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考虑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他们师徒几人早就被所有人都视为珍珠的朋友了,珍珠也对他们礼遇有加,要是把逃难路上的事说出去,他们连颜面都没了,现在还患得患失这个做什么。

    珍珠和耕田送苏越道门口儿,苏越说和耕田有话说,珍珠对着苏越福了福,就回去了。暗箭在书房外站着,看珍珠回来了,赶紧跟着进了书房,武巫把里面伺候的都打发出去,他出去在门口监督着大家,让大家都离着书房的门儿有一箭之地。

    “娘子,这是王爷给您写的信。王爷还让我给您带了口讯来,根据瘦猴送过来的消息,说眼看就入秋了,对岸鞑子的病情好像有好转的迹象,支撑不住的已经都死了,不死的多是身体好的,他们那边也寻了些药来,首领头人的喝这药都喝好了,下面的士兵已经死了一茬,剩下的看样子都熬过来了。王爷说您跟金陵城陈苏两家打赌,是不是赌两个月以后能打过江去?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天气慢慢转凉了,鞑子明显的就是想窝冬,这些日子四处出动,到处抢粮,王爷说,银子赔了就赔了,让娘子不用心疼!”暗箭跟珍珠说了一大通。

    珍珠半晌没说话,最后道:“你说鞑子好了,已经又开始四下出动,到处抢粮,准备过冬了?”

    “是。”暗箭道。珍珠也觉得失态有些失控了,不是都被蛊巫和药巫下了蛊和毒药,死了不少人,已经怕的不敢出门了吗?怎么短短的一个来月就控制住了,这鞑子的身体真不是盖的,还是鞑子的大营里有了高明的大夫呀?

    “这本来跟鞑子作战是军中要务,我不懂军务不好插嘴,可因为和金陵陈苏两家的纠纷,却让这场仗势在必行,这样吧,我也没别的事儿,我马上写一封信给王爷,你给王爷带回去就行了。”珍珠想了想,转身进屋去写信,到门口道;“晨生,带暗箭去休息吃饭!”

    “娘子还是我带暗箭去吧,晨生管事今天出去买盐了。”哈飞上前道。

    “这盐还没买来,金陵城也缺盐了吗?”珍珠愣了一下道。“不是,是盐贩说我们一次买十几袋盐,有贩卖私盐的嫌疑,不卖给我们,晨生管事只好这家买一袋儿,那家买一包的,正凑着呢。”哈飞无奈的道,自古以来盐铁都是官买的,盐是大宗商品,铁是可以军民两用的,这两样当然要国家管控,一个是为了税收,一个是为了国家安全。

    “这群混账东西,我们一没有压价钱,二没有到市面儿上去卖,怎么就有贩卖私盐的嫌疑了。”珍珠嘟囔了两句,就赶紧回书房写信去了。珍珠坐下,拖着下巴想了想怎么写这封信,一刻钟后,就铺上纸,提笔沾墨就要写信。“宫主你最好先看一眼恒王给您写了什么,然后在写回信!”武巫轻声道。

    “有什么好看的,左右不就是......不就是那几句话吗?”珍珠脸色微红的道。每次恒王给她来信前半部分都会写些军旅生活,比如他们这几天士兵们吃的是什么,那个傻蛋士兵在训练中闹了什么笑话之类的,最后来一首情意绵绵日生香的诗句或者是话语,涉及打仗和军事的东西一句也没有。恒王大概是个很浪漫的人,只是身份地位和大元帅的职责给了他诸多限制,珍珠有那么一刻想,如果恒王卸掉前面的光环,只是一个读书人或者一个仗剑天涯的剑客,他应该是聪明机警温柔多情的人,只是之前所有的定义,让他的这一面深深的藏在了情感的角落里,大魏有他的一半儿,而他的全部都是大魏的。

    珍珠还是被武巫说的放下了手中的笔,拆开了恒王那封信:珍儿,我最近很忙,忙着整顿军务,忙着操练水军,而你忙着和陈苏两家打擂台,忙着给吴公子治病,我倒不知道你还是国医圣手呢,吴公子多年顽疾,一朝治愈,珍珠当真是神女下凡呢。透过这几句的字里行间,珍珠能感到恒王的戏谑和调侃。听金陵富商们议论,赢了生丝的赌注,价高者可亲珍儿芳泽,于是我下了一个最大的赌注,希望我能得了这彩头,但又怕得了这彩头,珍儿,我该如何是好。看到这里,珍珠不由又生气起来,混蛋就是混蛋,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混蛋。关于生丝之事,你无以为念,到时候珍儿输了,我再去给你要回来就是了。啊?原来恒王一早就存了暴力劫掠的心呀,简直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抢,这怎么能行,在商言商,输赢都要各凭本事,要是这次说了不算,算了不说,以后还怎么在金陵商界混,不行这个想法一定要给他打消了。这行军打仗的人就是总有一股子戾气,什么都想着暴力破局,这可不行。再然后就是一首月满西楼的词,珍珠脸色微红,甜蜜的看完了。

    武巫在一旁看着珍珠一会儿甜蜜微笑,一会儿双颊绯红,一会儿好像脸上又颇有气恼之色,也不知道这恒王都写了些什么,让宫主的表情如此丰富。真是的,要不怎么说皇家多是纨绔子弟呢,飞鹰走狗,不务正业,全都是花丛老手儿,只要是被他们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逃得掉的,这不宫主成了猎物,你看看这幅样子,一点免疫力都没有的样子。武巫抿了抿嘴,快速的给珍珠研磨,墨条儿和砚台发出刺耳的声音。

    “武巫,墨磨的太快了会不匀的,这些事让丫头们来做就行了,还有,每次恒王来信和送东西过来的时候,你都会不高兴,我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珍珠凝视着武巫道。

    武巫闻言身上就一抖,立刻放下墨条儿,跪下道:“宫主,可能是您误会了,属下有时候是有些情绪,可这和恒王没什么关系,可能是巧合了些,引起宫主不快,是武巫的过失,武巫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珍珠看了看武巫,叹了口气,柔声道:“起来吧。赶紧磨墨吧,一会儿暗箭吃晚饭还要紧着回去呢。”说完这些,珍珠转身取下放在身后书架上的一个带小铜锁的木盒,从脖子上去下用红绳拴着的钥匙,轻轻打开盒子,里面已经又高高的一摞,已经都快成不下,放好了信,合上木盒,从新上锁,把那枚一节手指大小的钥匙带回脖子,珍珠提笔给恒王写回信。

    恒王殿下:你说的关于金陵城生丝大战彩头的问题,我想你会成为我最大的彩头,如果我赢了,你就任我驱使吧。关于说的两月为限的事儿,现在确实有些问题,不过为了百万白银,我想我们还是值得冒险的,我只用你帮我个小忙,有时间面谈。

    .......

    珍珠又写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后眼珠转了转,让武巫出去,她偷偷的在宣纸的后面印上了自己的唇印儿。

    其实暗箭只是下去喝了口水,并没有吃饭,让府里的人给他准备吃的包好,他一会儿就回去了,吃一个大饱肚子,骑马是相当难受的,而且很可能会吐,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吃的带回去再吃。这个府里的人都知道,只有珍珠不知道,不管事谁来了,都统统让待下去吃饭,其实都是统统带回去吃。

    歇了有半个时辰,书房里说娘子写完信了,暗箭立刻来到书房,拿上珍珠的信,结果珍珠厚厚的赏钱,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帅帐里,恒王正跟几个将军闲坐,外面说暗箭回来了,恒王立刻让他进去。暗箭地上珍珠的信,恒王迫不及待的打开看,当看到珍珠说他是他的彩头的时候,不由的放声大笑。他的笑声让下面几个将军面面相觑,王爷和那个浑身是刺儿的小娘子经常鸿雁传书,眉来眼去的,可这小娘子到底写了什么,让他们这嗜血修罗王开怀大笑呢,所有人都好奇的很。

    还没等他们继续好奇下去,恒王就止了笑声,眼神怪异,摆了摆手让他们出去,听到一阵杂乱的沉重的脚步声出了帅帐之后,恒王拿起信,双手捧着闻了闻,然后把自己的唇也印了上去,双唇相对,他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四百四十四章 选人

    “宫主,上次的东西都用的差不多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又不能随便买,原来在山里的时候,山上的药房随便我们用,准备的东西也充分,只是此时山上恐怕也没多少了,这些东西平时都是准备十几斤就足够的了,那想得到我们今年这么大的用量。我才托了张客卿从同济采购,也不是太多,这些东西到了对岸就没了,还是不行。”药巫道。

    “我的东西就更不要说了,养蛊不是一日之功,对付千八百的还可以,对付千军万马作用就微乎其微了,其实上一次恐惧多过病患,可恐惧在没有外部持续施压的情况下,是会慢慢消散的,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蛊巫颇为无奈的道。

    这就像许多的先进武器,高科技手段,在遇到蚂蚁军团的时候,都会束手无策,无能为力,唯一可以祈祷的就是让它们尽快过去。

    珍珠迟了一会儿道:“那就算了,我这里没什么事儿,你们去忙吧,武巫你一会儿看石头不忙了,把石头找来。”几个人有了珍珠的话,又从里面退出来。

    “珍儿,时候不早了,我走了。”恒王这时候进来道,和门口的几位大巫师碰了个正着儿,几个人卡在门口,谁都没想后退或者是让路。恒王因为沐浴过后而略显柔和的脸,眼看着就又要僵硬起来。啪——三位大巫师听到珍珠重重的把茶盏放在桌子上,他们才不情不愿的闪开了。

    恒王头戴八宝福字银冠,身穿玉色描金线五爪蟒袍,腰系玉带,玉带上系着黑边荷包,和浅粉色金色蝙蝠图案流云勾边的扇套儿,这么一来,越发显得他清新俊逸,风流倜傥,贵气逼人,王室的高贵尊崇在恒王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珍珠痴痴的看着,这才是皇室,这才是贵族,前世的贵族多是挥金如土的暴发户儿,人家恒王才是从内到外,熟透了的贵族呢。

    “珍儿,头走以前借我一样东西?”恒王站在珍珠面前,看珍珠一脸的花痴样,很是受用,温声道。

    “什么?”珍珠懵懵懂懂的道,她还有东西借给恒王,是什么?

    “就是那块睚眦的玉佩呀,我出来的匆忙,没有带那么多东西,只好借你的东西一用了。”恒王道。珍珠抬头看了看恒王,挑眉道:“谁信呀?”说完返回东屋,从床头拿出一个小匣子,上面挂着一枚黄橙橙的小铜锁,珍珠抓着铜锁,正拧三圈,倒拧三圈盒子啪的一声打开,里面放了两样东西,一件是神庙的乌木令,一件就是这块殷红的睚眦玉牌,伸手从匣子里把玉牌拿出来,小心的再锁上放好。

    珍珠出来,扫了恒王的腰际一眼,看右边空空如也。此时炳耀立刻上前给恒王系上一个浅粉色的丝绦,上面缀着同心结的络子。珍珠上前,亲自给恒王把玉佩放到同心结的络子里,调皮的把恒王从上到下端详了端详,道:“嗯,卓尔不群,丰神俊朗,有王者风范!”

    珍珠的动作和话语,让恒王的脸色瞬间柔和下来,道:“什么有王者风范,本王本来就是大魏恒王,是这天下的王爷,珍儿,你等着我,我.......我陪皇兄用完膳,要是没什么事儿,如果有时间就过来。”恒王把过来前面加了那么多定语,珍珠就笑了笑,道:“珍珠知道王爷军务繁忙,军国大事要紧,没时间就算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珍珠觉得说这句话没什么,但听在恒王的耳朵里就暧昧无比,珍珠说完这句话,就看恒王明显的很激动,他四下看了看,最后扶着珍珠的肩膀道:“等我不忙的时候,一定好好陪陪你,等着我。”恒王说完对珍珠点点头,大踏步的走了。

    看恒王走了,药巫、蛊巫、财巫、武巫齐聚珍珠的书房,财巫被派去狮子楼管理赌注,这么多天都没有回来,今天也恰巧回来了,这时候和大家一同来了。珍珠缓缓的坐下,看了几个人一眼道:“你们来的很齐全,做什么,本宫看着怎么像要来公审我一样?”

    “宫主,属下们万万不敢公审宫主,只是想知道宫主的身世,好让我们做到有备无患。宫主以前是不是就和恒王认识,和恒王到底是什么关系?”财务道。

    “你们我问,我又去问那一个,我之前告诉你们的,都是我记得的,我记不得的,也没办法告诉你们,对我来说,那些都是另一个人的事情和我没什么相干,如果以后有什么妨碍,我也不会连累神庙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珍珠道。

    “宫主,我们断断没有要和宫主撇清关系,抛弃宫主的意思,只是想未雨绸缪,宫主既然已经是神庙的女主人,我们就坚决的站在宫主这一边,不管宫主以后会遇到什么情况。”四大巫师全都匍匐在地,他们这是在表示决心,就是不管以后如何,他们都会支持珍珠。以前的任何忠心都是在大山,在神庙表示的,现在延伸出了大山,延伸到了他们的影响之外,原来的任何表示都可以看成让珍珠安心为山里服务,现在的表示,就真的是想做珍珠的坚实后盾了。

    “好,你们都起来,从此以后,我们风雨同舟,荣辱与共!”珍珠坚定的看着四个人。

    恒王骑马走出鸡鸣巷,一刻钟的时间来到行宫。早有乾清宫的二总管六福在宫门口候着呢,看到恒王过来,立刻快步迎上来,躬身行礼,道:“皇上念叨了这半天了,说朝会结束,王爷一转眼儿就不见了,漱芳斋找不到,府里也找不到,这都撒出去好几拨人去找了,为的就是和爷吃顿饭呢。”

    恒王笑着道:“皇兄国事繁忙,本王也不便打搅,没想到皇兄兄弟情深,倒是齐誉不懂事了。”说完,恒王从荷包里拿出几枚金瓜子赏了六福。六福眉开眼笑的道谢,接了,亦步亦趋的引着恒王往乾清宫去。六福并没有引着恒王进乾清宫,而是去了南书房,“王爷稍候,六福去给您通报一声。”

    “哎呦,六福,让你去请王爷过来,怎么这时候才过来,皇上都等急了,让王爷来了就赶紧进去。”五福对着上台阶的人六福道,赶紧请恒王进去。

    恒王一撩蟒袍,上台阶,进了南书房。“臣,齐誉,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齐誉进门就双膝跪倒,给皇上见礼。

    “誉弟,你可来了,让朕派了好几拨人去找,也不知道去了那里,没想到军务这么忙,也绊不住你的腿。来来来,去吃饭。”皇上的眼睛在恒王的身上转了几圈道,说完这些,皇上从书案后面站起来,转出来一把拉起恒王道:“早就说了你我兄弟不用如此客气了,还这么刻板,越来越不像你了。”

    恒王站起来赔笑不语,皇上携着恒王从南书房出来,外面的停着两顶轿子,前面黄帷包身的八人抬大轿是皇上的,后面一顶红帷八人抬略微小些的是恒王的。恒王看这阵势就愣了愣道:“我们不在乾清宫用膳吗?”

    “去坤宁宫,你皇嫂还等着呢。”皇上的眼睛落在恒王的睚眦玉佩上,眼睛眯了眯,恒王亲自给皇上打轿帘,伺候皇上上了轿,自己才坐到后面的轿子里。

    来到坤宁宫,里面皇后刘氏带着一群衣着鲜亮的姑娘走出来接驾,相互见礼之后,大家都去了正殿,三位主子坐定,就听刘皇后道:“卿儿,你看恒王跟前都没茶,快去给王爷端杯茶。”

    从那群姑娘里走出一个珠光宝气,浑身上下香喷喷,带着护甲的,环佩叮当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动不摇裙的捧着一碗茶,走到恒王跟前,脆生生的道:“王爷请用茶。”

    啊嘁——恒王突然打了一个打喷嚏,这个叫卿儿的小姑娘吓的哎呦一声,跳起来,手里的茶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也洒了一裙子,“卿儿失仪了,请皇后娘娘责罚。”这位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跪下请罪。

    “卿儿,你是怎么搞的,连端个茶都不会,绿意带小姐下去换衣服。”皇后沉着脸道。立刻有个管事姑姑出来,带着这位姑娘出去。

    “皇嫂都是臣弟不好,闻到这位姑娘身上的香气,就不由自主的打起喷嚏来。”恒王来忙给这位姑娘说情。皇上在一旁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以掩盖嘴角的笑意,刚才这位卿儿是皇后的***,刘卿卿,没想到一出场就搞砸了。

    “婉儿,你去再给王爷端一杯茶来。”皇后对另一个穿着一身浅紫色月华群的姑娘道。

    “王爷请用茶!”那个婉儿姑娘给恒王端过茶去,吴侬软语听着很有乐感。恒王则眼观鼻,鼻观心端正的坐着,眼皮儿都没抬一下。皇后看着脸上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那个姑娘看了皇后一眼儿,轻手轻脚的退下去了。

四百四十五章 规劝

    “誉弟,这是江宁织造陈天泉的女儿,很是仰慕你的风采.......”

    “皇兄,皇嫂,怎么商贾之家的人,都出入坤宁宫了,怎么还不上膳,我都饿了,骑了一晚上的马,都没吃什么东西。”恒王对皇后皱眉道。

    皇后听了恒王的话,就有些不高兴,但是也立刻道:“我倒忘了午膳的事儿了,亏的誉弟提醒,偏殿摆膳,陛下我们过去吧。”皇上从来了坤宁宫除了和皇后说了两句礼节上的话,其他的话就没说什么,现在听皇后这么说,就站起来道:“走誉弟先去用膳,你也要注意身体,军务再忙也要劳逸结合。”说完,上前挽着齐誉的手,往偏殿走去。

    在偏殿落座之后,皇上坐在膳桌后面,正对着殿门口,皇后对席,恒王坐了右边,跟着皇后过来的姑娘们,被安排在另一边,用薄纱屏风隔开——隔不隔其实差不多,恒王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姑娘们。五福吩咐摆膳,膳食立刻摆满了桌子,皇上拿起筷子,道:“用膳,把那条清蒸鲈鱼给誉弟端过去,他从小就喜欢吃鱼。把那盘儿蜜汁耦合给皇后端过去,她喜欢吃甜的,给那边的姑娘们一盘儿清蒸玉兰片儿,一碗炖八宝儿。”

    立刻有周围伺候的小太监把皇上说的菜肴,端到指定的人跟前,“谢谢皇兄。”恒王低头道。皇后给了皇上一个甜蜜的微笑,纱屏风另一面的姑娘们都有些兴奋,全都站起来说谢皇上恩典,不管爱不爱吃这两样菜的,都加了几筷子。

    这顿午膳吃的尤其长,只要皇上不放筷子,大家都得陪着吃,恒王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默默的不紧不慢的吃着面前的东西,皇后数次抬起了头来看皇上,最后皇上放下手中的筷子,漱口喝茶道:“撤膳吧,皇后带着各家小姐在院子里散散步,赏赏花什么,我们去西暖阁喝茶。”

    皇上带着恒王去了西暖阁,说是暖阁只不过是一个习惯性的说法,南方的房子都不注重保暖,全都四处透风,那里都是纱窗纱橱,坐在里面凉爽宜人,一眼就把里里外外看的很清楚,皇上和恒王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五福奉上茶之后,摆了摆手儿,让屋里伺候的都出去,他退到稍微远的地方站好。

    皇上靠在高背椅子上,看着外面皇后和一群女孩子笑语妍妍的说话,好半晌皇上看了恒王几眼,坐起来,指着外面一个穿火红石榴裙的女孩子道:“这是苏州知府的女公子,苏云娘,从小就聪明伶俐,现在才十四岁,就熟读诗书,精通音律,出口成章,写的一手好书法,得了我朝书法大家李夫人的真传,小小年纪就广有才名,是金陵城有名的才女。誉弟看怎么样?”

    “如果真是如此,倒也难得!”恒王道。

    “皇后身边那位是她的***,刘卿卿,和刘卿卿相邻的是唐婉儿,他是顺天府尹唐澈的***,说来也好笑,这是他母亲四十岁的时候生的,比唐澈的大公子还小几岁呢。其他的几位也都是各家的名门淑媛,誉弟看中那一个了,让皇后给你把把关,朕来给你做大媒。”魏帝还是没沉住气,把今天午膳的目的说出来了。

    “来了这半日了,怎么没看到大皇子,得有大半年没看到他了,五福,去把大皇子抱过来让我看看。”恒王没有接皇上的话,而是提出要看看大皇子,这也难怪,这是迄今为止,皇上唯一没有夭折流产的男孩子,千顷地就真么一棵苗。五福站着没动,而是看向皇上,等皇上的答复呢。

    “大皇子随时都可以看,今天是说你的终身大事问题,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和鸡鸣巷逃难来南边儿的一个弃妇眉来眼去的,现在弄的全都知道了,私下议论,别忘了你的身份,朕今天给你挑的是王妃侧妃,不是随随便便暖床的女人!像什么样子,骑了一天一夜的马赶上早朝来跟朕汇报军务,让满朝文武看着真是晓行夜宿,军务繁忙的大将军王呀!那知道下了朝,一转眼就看不到你了,朕为了和你吃顿饭,派出去了好几拨人找,最后才有人说好像看到你去了鸡鸣巷。朕还是第一次听到鸡鸣巷这个地方,开始以为是什么烟花之地,毕竟这里是金陵,守着秦淮河,到处都是温柔富贵乡,你都二十多岁了,也没个女人,去这地方寻花问柳很正常。没想到朕细问之下才知道,那不是个什么名ji,居然是个弃妇,你什么时候口味变的这么差了,你想找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弃妇!你想让她暖床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你让让她入府,你后院多一个少一个女人朕也无所谓,但你必须得有个给你管理后院的女人,否者朕以后就不许你去鸡鸣巷!”皇上跟恒王提高了音调道。

    “陛下,她不是你说的那样,她不是弃妇,只是个可怜的异族女子,皇兄没必要这么紧张。汉代的大将军霍去病不是说过,匈奴不灭,无以家为。臣弟也是这么想的,鞑子在江对岸虎视眈眈,臣弟那有娶妻生子的念头,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恒王说完,就撩衣袍跪在魏帝跟前。

    外面的风轻轻的吹,吹过姑娘们的一群,吹过外面的走廊,吹透窗纱,轻轻拂过魏帝的脸,拂过恒王的倔强的头发,温柔的抚摸着暖阁里的每一个角落,抚平魏帝心中的怒气,抚慰着恒王哀伤的心,**着青春萌动的小姐们。

    外面的皇后和众位小姐的说笑停止了,全都看向西暖阁,刚才魏帝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让外面隐隐的都听到了,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的房间,居然都能让外面的人感受到皇上的声音,可见是声音有些高了,皇上在生气!这是所有人的猜测,皇后看了看院子里豆蔻年华,青春可爱的女孩子们一眼,道:“我们进去吧,外面的日头大了些。这时候大皇子应该醒了,如果醒了就抱过来吧。”说完,皇后率先回了坤宁宫正殿,几个女孩子也都相跟着进去了。

    西暖阁里魏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恒王,面上的表情连变,时而忧伤,是个愤怒,最后无奈伤感的道:“誉弟你起来,你这还是怨我,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你们之间的情谊,只怪我没有发现,误了你。但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居然......居然和一个弃妇纠缠不清,誉弟......朕求求你,给朕,给大魏留些体面吧,就算朕求你了。”

    “陛下,臣弟答应你,什么时候回到京城,不管我想得通想不通,都会娶一位王妃,全了大魏的礼仪,和陛下的体面。”恒王跪着道。

    “快起来,朕不是有意逼你的,朕也知道,久在军中多半儿会饥不择食,王妃你可以不娶,朕赏你两个暖床的女奴,允许你带入大营,只是别再找那弃妇去就是了,真不知道那弃妇有什么过人之处,把你迷得神魂颠倒,都快要家国都不要了!”魏帝半自言自语,半是不解的道。

    “陛下,她不是那样的,陛下不要出言侮辱于她。暖床的臣弟就不要了,军中执法如山,虽然有陛下谕旨,还是有碍军中士气,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恒王满脸通红的道。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就得回来去找那弃妇,哼!等回了京城,打败了鞑子.......哼!”魏帝没有接着往下说,但恒王能清楚的感觉到魏帝言语中的杀气,恒王低头想了想,终究没说什么,然后兄弟二人又喝了杯茶,恒王就和魏帝和刘皇后辞行,回漱芳斋了。才下了台阶,在院子里迎面碰上了抱着大皇子过来的奶娘团,恒王站住看大皇子,奶娘们都忙不迭的行礼,抱着大皇子的奶娘有御前免跪的恩典,抱着大皇子躬了躬身,扭头对大皇子道:“大皇子这是恒王叔,快叫恒王叔。”

    “见过恒王叔,给恒王叔请安。”大皇子奶声奶气的道。

    恒王很是高兴,对奶娘道:“大皇子都快一岁半了,会走了吧,别总抱着。”

    “是,大皇子已经会走了,就是还不稳当,怕在石头地上磕着。”奶娘连忙道。

    “男孩子磕磕碰碰长得快,有什么要紧,让他下来走走,让皇家子嗣长于妇人之手,太娇弱了。”魏帝这时候也出了西暖阁,站在廊上,沉声道。大皇子过来缓和了这里的气氛,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孩子身上。

    奶娘立刻吓的变了脸色,但还是犹豫着不肯放孩子下来,“父皇,父皇!”大皇子看到魏帝就有些兴奋,在奶娘身上扭来扭去的要下来。

    “让他下来吧,你们小心伺候着就是了。”皇后这时候也带着一众莺莺燕燕走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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