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季神翻墙
没有动手的谢映安不用请家长。
老吴带他们几个去了家长接待室,等他们的家长过来。
李爸这次出差还要过个几天才能回来,兄妹俩一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映安临走的时候凑到清染耳边耳语一句:“昨天我妈回来了。”
清染眼睛亮了亮,用老吴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大腹便便的黄爸爸来得很快,看到爸爸过来,黄千愈再也绷不住了,扯住黄爸爸的衣袖委屈的哭。
“爸,她们打我,我身上好疼……呜呜……”
“切!”阮软撇嘴,满脸不屑。
老来得子的黄爸爸那里受得了女儿被人欺负,他眼睛一瞪:“谁敢打我的女儿?”
接着他又看向老吴:“吴老师,我女儿在你们学校被打了,这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老吴知道黄千愈爸爸在F市有些势力,不过他向来不畏强权,黄爸爸无论拿出什么气势,黄千愈错了就是错了。
老吴示意黄爸爸坐:“黄先生,您请坐,我这边先跟你说一下黄千愈同学的情况。”
老吴将这次黄千愈作弊,包括先多舌挑衅的事一五一十说给黄爸爸听。
黄爸爸越听脸色越难看,他对黄千愈的宠爱并非没有下限,一个能做到上市公司的老板,是非还是分的。
黄爸爸拍打了一下黄千愈的手臂,“你怎么能做出考试作弊这重事,爸爸不是跟你说了吗,成绩不好就不好了,成绩不好又怎样?你老爸我初中毕业,不还是能当上大老板吗?”
老吴对这样教育简直无语。
黄千愈翻了个白眼,这下也哭不出来了。
黄爸爸还在强词夺理,“吴老师啊,我家孩子再怎么有错,可她们打人也是不对的……”
阮软打断他:“这位叔叔,麻烦你搞清楚,是你女儿先、动、的、手!”
黄爸爸一噎,顿时看向黄千愈,黄千愈低下头不吱声。
接着过来的是石梵梵的妈妈,石妈妈看样子就是个女强人,打扮的很干练,她来到先是瞪了石梵梵一眼。
石梵梵身体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看样子她好像很怕她妈。
石妈妈挂着商业式微笑和老吴握手,“吴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女儿不懂事,给您添乱了。”
老吴是遇刚则刚,遇柔则柔的性子,他宽慰石妈妈:“石梵梵同学平时还是很听话的,这次我想应该有别的原因,身为老师,我希望你们家长能把精力多分给孩子一部分,毕竟她们现在正在一个很关键的时期。”
“是是是。”石妈妈点着头连声应下,接着她又愧疚的笑了笑:“我这段时间工作忙,确实有些忽略梵梵了。”
赵艳是和孙欣、张萍的家长一块来的,三个女人走在一起,赵艳和她们两个比起来简直不是一个年龄阶段的。
“染染,”
赵艳小跑过来,拉住清染的上下打量着,边看边说:“哎呦,这拉个架也能被打,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这个教室内的人都能听到。
“咳。”老吴尴尬的清咳了一声。
赵艳这才慢悠悠的回过头看向老吴,她保养得益的脸上挂着假笑:“您想必就是我家染染经常提的班主任吴老师吧?”
老吴点头,还不待他说话,赵艳又把话头接了过去。
“您好您好!我家染染经常说您处理事情最是公平公正,我一直久仰大名,今个终于见过您了。”
清染和李清墨暗暗对视一眼,两人用意念交流。
李清墨:你还跟赵阿姨说过这个?
清染:怎么可能?
李清墨:不然?难不成是谢映安说的?
清染:……那更不可能。
所以,赵艳为什么会知道老吴公平公正简直就是个迷。
这马屁简直拍到了老吴心坎里,他这个人自认做到了公平公正,也最喜欢别人夸他公平公正。
老吴脸上堆了笑:“今天本来不打算让您过来的,但是——”老吴视线落在李清墨身上,笑容一顿。
孙老师接过话,“吴哥,不麻烦您了,那边还有那么多家长等着您,我的学生由我来跟家长沟通吧。”
“也好。”老吴点头。
——
高三二班的学习氛围很紧张,眼见高考倒计时的时间越来越近,大家都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个小时来学习。
再怎么也有几个是例外,纪贺手机刷到一半,惊讶到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声音有点大,周围投过来几道不满的视线,纪贺连忙双手下压表示自己会小点声。
纪贺伸长手臂拍了拍前桌的肩膀,他前桌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理都没理他。
“季神,”纪贺小声叫前桌的季彦辰,季彦辰没有半点反应。
纪贺使出杀手锏:“你的那个小学妹跟人打架了。”
“……么?”季彦辰蓦地回头看纪贺,他太过焦急,甚至连什么的什都没发出音来。
纪贺简直服了,平时季神要是不想理人,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休想他理任何人。
但是就在去年,身为季彦辰单方面死党的他终于抓到了季神致命弱点,季神对一个低他一届的小学妹很有兴趣。
那个小学妹纪贺见过,小姑娘长的挺漂亮,性格又好,听说家世也不错。
瞧瞧!瞧瞧!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哪里是空有一副聪明大脑的季神能高攀的?
但是纪贺身为季彦辰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就季神这副能直接封神的脑子,天下也难找出来第二个好不好?
而且季神的家世也不错,还是有机会争一争的。
纪贺将手机图片放大,拿给季神看:“你看这个,是不是小学妹?”
“是。”只一眼,季彦辰就认出来了清染。
是这个的话,纪贺表情就有些一眼难尽了。
也不知拍摄照片的人是出于什么心理,拍摄的这个角度很刁钻,是一个男同学拉着小学妹远离了打架的那群人,两人错位的姿势不经意看一眼,很像是拥抱。
虽然那个男同学只有一个背影,纪贺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谁。
高一就被封为校草的小学弟——谢映安。
实在没办法,同为男同胞谢映安在他眼里就是情敌,在这个看脸的年代,谢映安的人气在学校可谓是一路飙升。
罕见的,季彦辰主动从纪贺手里接过手机,他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很久,直到手机黑了屏幕。
季彦辰这种状态,在纪贺眼里早已见怪不怪。
可下一刻,季彦辰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纪贺吓了一跳,急忙追上去:“要上课了?你去哪啊?”
季彦辰脚步不停,走到纪贺以前带着他翻墙的地方,他看向纪贺。
纪贺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你得告诉我你去哪?”
季彦辰垂下眼眸,被刘海遮挡的半张脸看不出情绪。
纪贺叹了口气,认命的从草堆里扒出来借力翻墙的朽木,季彦辰在翻过墙头的最后一秒,说了两个字。
“喂猫。”
纪贺一愣,墙上那个黑色的身影已然不见。
纪贺忽而想起前段时间他知道了季彦辰对小学妹分外上心之后,他开始帮季彦辰四处打听小学妹的喜好,就连她家附近有几只流浪猫的事,他都给打听出来了。
当时他说给季彦辰听,说小学妹很有爱心,放学偶尔会过去喂那些流浪猫。
罕见的,季彦辰居然有所回应般点了点头。
他还记得,他当时得意忘形,还说季彦辰这个造型不好看,没有女孩子会喜欢脸都不露出来的男生。
让季彦辰去见小学妹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带帽子压住头发,露出脸给小学妹看看。
季彦辰犹豫了,孤独症患者常年累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很少将脸全部露出来给别人看。
纪贺单方面跟季彦辰关系好了那么多年,在在家里自然不止一次见过季彦辰的真面目。
在纪贺眼中,季彦辰长得无疑是好看的,甚至不输有校草之称的谢映安,季父季母的颜值都很高,季彦辰身为他们的孩子,长相自然也不会差。
纪贺看着校墙喃喃自语:“活了十七八年,终于有了感兴趣的事,祝你如愿吧!”
第十七章 别挑食
清染喂流浪猫,也不是每天都有过去喂的。
她喂猫分为两种时候去喂,一种是心情好的时候,一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如果心情还可以,清染一般情况下会隔一天过去喂一次。
昨天阮软过来,碰巧又下了小雨,清染就没有出来了。
今天清染心情很不好,虽然说这次她没有被记过,但是阮软和李清墨都被记了过。
黄千愈的爸爸后来知道是一个男同学打了自己女儿,顿时不乐意了,撂下脸子拖着黄千愈的手就要去医院验伤。
好在赵艳和阮软的母亲也不是个好惹的。
本来就是黄千愈先动的手,温时宜这个证人又给她们愿意作证,想要将事情捅大的可不止黄爸爸一个。
老吴几乎成了夹心饼,无奈之下请了教导主任,后来几个家长商议了结果,要么全体开除,要么各退一步。
这件事说到底是因清染而起,清染心情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过的沮丧。
晚上吃过晚饭,李清墨窝在房间里写千字检讨,清染又带着猫粮走了出来。
来的时候,清染偷偷躲在远处看了一下,没有看到季彦辰的身影,她松了口气,这才走了过来。
隔了一天不见,这些流浪猫还是认识她这个经常给它们喂食的半个主人的,凑到清染脚下喵喵叫唤。
夕阳西沉,天气开始渐渐回暖,这些流浪猫到底捱过了这个寒冷的冬季。
最小的那只流浪猫,吃饱喝足之后在清染脚边蹭,清染指尖抚过它打结的灰毛。
吃饱喝足后的流浪猫开始一个个的离开,清染收起了放在地上的小盘子,准备离开。
临走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往树上看了一眼。
清染回去的步伐有些轻快,烦闷的心情消了大半,事已至此,除了正面相对她已别无办法。
李清墨半倚在大门门框上垂着眼眸看手机屏幕,不时还打一个哈欠。
等看到清染慢悠悠走回来的身影,他才转身往屋里走,
“哥,”清染眼尖,一眼就看到他,跑过来跟在他屁股后面,“检讨写好了,要不要我帮你写?”
李清墨脸色僵了僵,“……不用。”
李清墨上学那么多年,其实早就是一个写检讨的小能手了。
清染看破不戳破。
回屋后,李清墨坐在沙发上,等清染放好猫粮洗过手之后,他才叫她:“清染,过来。”
清染擦着手坐在他对面,“咋了?”
李清墨挠了挠头,好半天,才难以启齿般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咳,我是说异性。”
“啥?”清染一愣。
看她这个反应,李清墨绷紧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他讪讪的笑:“没有最好,你现在年纪还太小,除了学习以外,其他的事等长大以后再说。”
清染这下才算明白,原来李清墨是担心她早恋。
“哥你就别瞎操心了。”
比起早恋她更担心的是这次没有原因突然下滑的成绩。
从知道穿书的那一晚起,清染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她要考F大,就算不依照书中的结局嫁给那个数学天才,她也一定要看到,上辈子李清染嫁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
依清染之前的成绩考上F大问题应该不大,可这次物理突然下降的成绩,让她有了一丝不安。
她记得书中描述的李清染成绩并不好,是不是她越接近女主,她的命运越接近书中那样?
月上枝头,清染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久久难以入睡,其实傍晚她走的时候,不经意抬头透过茂密的树叶,她看到了一片黑色衣角。
她猜得到那是谁的……
与此同时,谢映安躺在床上点开贴吧,下午一班同学匿名发的帖子果然被删除了。
他眯了眯眼眸,翻出通讯录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一个大男孩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安哥,大晚上找我什么事啊?”
谢映安一句也不废话,问他:“你知道我们学校校吧的管理员是谁吗?”
“啊,这个……”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想了一会,才道:“安哥,我记得好像一个是高三二班的纪贺学长,还有一个是我们高二四班的方锦。”
“谢了!”
谢映安挂断电话,又点开相册,所幸他下在午看到这张照片时,顺手点了保存。
照片中他半边身体遮挡住李清染,两人的姿势在那一瞬间,像极了拥抱。
在黑暗中,少年黑黝黝的眸中有意味不明的情绪在波动。
——
隔日是周六。
高二的学习生涯已经没有双休这回事了。
预备铃声刚响,老吴拿着书本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他眼睛在教室内来回扫视了一圈,教室里安静下来。
“同学们,这次的事,让我对我们班级的同学非常失望……”
老吴针对这次同学考试作弊和多舌打架等等说了整整半节课,最后他将话题绕回来。
“我不管你们家里的家庭条件怎么样,要是想要好好学习就拿出学习的样子来,要是只想混吃等接任家业的,我劝你最好趁早转去别的学校,我们F高历年来都是培养人才……”
“好了,”老吴话锋一转,“说一下我们班这次参加物理竞赛的同学名单。”
“谢映安、温时宜、乌宁,还有我们刚开始就报名的杨易之和叶筝同学。”
清染悄悄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昨晚她心神不宁之下写的五个姓氏,赫然是杨、叶、谢、温、乌。
剧情果然还是没有偏移主线。
谢映安看她一眼,又垂下眸子,神色间有几分不愉。
他这个人最是不喜约束,从小学开始大大小小的比赛都不愿意参加,这次被赶鸭子上架,他心情能好才怪。
这次黄千愈老实了很多,课间休息也只是拿着酒精对着课桌一遍遍的消毒。
阮软和石梵梵今天请了假,孙欣她们几个今天脸色也不好看,任谁被记过处分,心里都不好受。
几个下课形影不离的好姐妹,今天难得没有聚到一起。
第二课时数学,当清染看到数学老师拿着一沓试卷走来的时候,心中蓦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清染握笔的手都有些抖。
最后十分钟她将试卷上所有的答案都抄在了草稿纸上。
谢映安今个没有着急交卷,等铃声响了之后,他和清染一起将试卷交给了数学老师。
“去吃饭吗。”两人并肩出了教室,谢映安问她。
清染点头。
谢映安这才勾了唇角:“一起吧!”
食堂的饭菜一如既往的难吃,清染从小到大都不挑食,倒是谢映安挑食挑的厉害。
两人坐的近,谢映安刚夹住餐盘里的胡萝卜丝想转移阵地,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
“清染,谢映安同学,我可以和你们坐一起吗?”
是温时宜。
得,看来这下原书中男女主要提前共坐一桌吃饭了。
不等清染说话,谢映安已做出拒绝的态度,“不好意思,我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
温时宜的笑容僵在脸上一瞬,她很快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两下:“这样啊,没关系,我看到那边还有空位。”
等温时宜端着餐盘走远了,清染才将头转回来,她似乎预见了谢映安以后追妻火葬场的场景。
顿时有些幸灾乐祸起来,揶揄道:“你什么时候有不习惯跟陌生人一起吃饭的毛病了?”
谢映安假装听不出她话语间的揶揄,大大方方的将胡萝卜丝扒到清染餐盘里,才道:“一直都有。”
清染看着餐盘里堆的尖尖的胡萝卜丝简直想翻白眼,“你那么大个人了,能不能不要挑食?”
少女又恢复了昔日相处的几分灵动气息。
谢映安握筷子的手一顿,那句‘自从开学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我们疏远了许多’到底没说出口。
在他们身后的餐桌上,纪贺皱眉看着他们两个良久。
等清染和谢映安离开了食堂,纪贺试探般将餐盘里不爱吃的菜夹给一旁的女同学。
孰料女同学用死亡视线凝视着他,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纪贺,你找死吗?”
纪贺打了个哆嗦,悄悄向边上移开了些,“你,你不是爱吃芹菜吗?”
“你懂个屁,”女同学喷着嘴里的米饭粒,“像把不爱吃的菜夹给对方这种事,除了好基友就是情侣,你……”
女同学突然皱了眉头,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纪贺:“……”
麻烦您用您碗里的菜汤照照您的长相。
纪贺不理会女同学的调侃,满脑子都是个那句‘把不爱吃的菜夹给对方这种事,除了好基友就是情侣’。
季神这一场单方面喜欢,不会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吧?
第十八章 女二上线
周末清染没什么安排。
一大早谢妈妈赵艳就打来电话,让他们两兄妹去谢家过这个周末。
不喜欢做饭的李清墨满口答应下来,一大早就拉着清染要过去。
清染这段时间休息不好,将近八点还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倒是每个周末都半通宵打游戏的李清墨起得特别早,他倚在清染门口,边滑手机边叫清染起床。
“李清染,快点起,别那么懒。”
他的手机里除了游戏里的脚步声,还突然传来谢映安带着笑意的声音:“妹妹还没起床吗?”
“呵~”李清墨冷笑着拿出98k朝对手开了一枪,一枪爆头,他得意道:“妹妹也是你能叫的?”
“嗯,”谢映安沉默一会,难得好说话:“我不叫妹妹。”
“这还差不多。”李清墨拿着手机转身下楼,还不忘再提醒苟在床上的清染一句:“饭都凉了,快点起床。”
难得赖一次床,自家亲哥还弄得人尽皆知,清染简直无语。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微信提示音,清染将手伸出被窝去拿手机。
微信是阮软发来的,小姑娘修整一天在亲妈的安慰下又满血复活了。
软妹纸:染染,宋时泽说今天他过生日,让我和你一起过去。
软妹纸:哈哈哈,他有病吧,谁会去。
清染回给她一个微笑的表情,又加上一句“拉黑他算了”,放下手机起床洗漱了。
等她吃过早饭回来拿手机的时候,发现阮软发来一大串消息。
软妹纸:拉黑他?还是算了吧,宋时泽那个人也就被墨哥打的没机会让你加他的微信,不然你就能见识到他的缠人劲了。
软妹纸:染染,刚刚十一找我了
软妹纸:她问我下午要不要一起出去逛街?
软妹纸:要不要一起去啊,染染,我很久没有逛过街了。
软妹纸:染染?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二十分钟前发来的,清染握着手机犹豫一瞬,发了一个‘好的’过去。
清染现在住的地方离谢映安家不近,坐公交要坐两个车站。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九点,李清墨嫌清染磨叽,“快点,柳洛溪也去了谢映安家,现在三缺一,就差我了。”
他们去公交站还要走挺长的一段路,路过喂流浪猫的树下时,清染脚步顿了下。
黑衣黑裤的瘦高少年,站在古树下,黑色的棒球帽下压,遮住了他精致的眉眼。
“季学长?”清染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季彦辰闻言抬起头来,帽沿下那双茶色的漂亮眼眸依旧死水一样无波,他扯了扯嘴角,笑容异常僵硬:“清,染学妹,你好。”
“还真是你。”清染礼貌性笑了下。
这个点流浪猫都还没出来觅食,也不知道季神跑出来干嘛?
前面李清墨拿着手机头也不回的走着,完全没有留意到清染停住了脚步。
清染看了一眼越走越远的李清墨,有些慌了,她匆匆给季彦辰告别:“我还有事先走了,学长再见。”
季彦辰嘴角动了下,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远远的还能听到少女叮嘱的声音:“到马路上了,哥,你不要一直看手机……”
眼见兄妹二人走远了,纪贺才从后面的另外一颗树后走出来。
他鼓励似的拍了拍季彦辰的肩膀:“很不错。”
只有纪贺知道,有孤独症的季神主动迈出的这一步有多不容易。
季彦辰垂着眼帘,跻身于树下的阴影中,没有了感兴趣的事,他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纪贺去揽他的肩膀:“走吧,季神,看来今后我们还任道而重远啊。”
罕见的,季彦辰只是皱了皱眉头,垂眸盯着纪贺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没有像以往那样挥下去。
自己用时十来年都没能感化的好兄弟,为了一个女孩突然性子变软和了,纪贺在这一瞬间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知道自己手段有多拙劣的纪贺,内心还在暗自窃喜这次‘巧遇’安排的很成功。
——
清染有点晕公交车,还好到谢映安家只有两站的距离,难受的晕车感觉刚显现出来,就已经到了地方。
谢映安站在门外等他们,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李清墨蹑手蹑脚的放缓了脚步,这货又起了孩子心,想着冲过去吓谢映安一下。
不等他有所动作,谢映安抬眸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李清墨翻着白眼收回手,嘟囔了句:“没意思!”
向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问谢映安:“柳洛溪呢?”
谢映安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喂!”藏在暗处的柳洛溪蓦地窜到李清墨面前。
“啊——”李清墨被吓得狠狠哆嗦了一下,反应过来瞬间怒了:“柳洛溪你个幼稚鬼……”
谢映安根本懒得理他们俩,李清墨和柳洛溪凑到一起,要是能超过半个小时不打架,那绝对是其中一个人已经被打废了。
晕车过后清染脸色有些白。
谢映安走过去拉她,他视线在她清染脸上停驻片刻:“又晕车了?”
少年温热、干燥的手与清染冰凉的手相贴,清染垂眸看了眼。
“有点。”她应声,走了两步不动声色的挣开谢映安牵过来的手,率先进了房间。
谢映安脚步一顿,愣了片刻才越过打在一起的两人,跟在清染身后进了屋里。
赵艳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许是觉得电视剧演的没意思,她看着的视线有些走神。
“赵阿姨。”清染走过去。
“哎呀,染染来了。”赵艳从沙发上站起来,怏怏的脸色瞬间有了几分精神气。
“安嫂——”赵艳向厨房喊了一声。
一个穿着围裙的十六七岁小姑娘闻言跑了过来,小姑娘长得漂亮极了,未语先笑:“赵姨,我妈还在洗菜,您有什么吩咐?”
赵艳对安家这个小姑娘看样子也是极喜欢的,她笑了笑:“潇潇,有客人来了,去准备些水果。”
安潇潇脆声应了下来,视线在略过清染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她对着清染点了下头,又走去了厨房。
安潇潇,清染舌尖略过这三个字,头又剧烈的痛了一瞬,她狠闭了下眼睛。
再睁开时已满目清明,书中的女配二号,名叫——安潇潇。
安潇潇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家境殷实,父母亲努力上进,一家三口日子过得还不错。
可在安潇潇九岁那一年,她的父亲染上赌瘾,开始了赌博,刚开始赌博输了,那个老实半生的男人还会痛哭流涕的跪在老婆面前祈求原谅。
后来这个男人赢了一笔钱后,从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终日泡在赌场里,幸运之神哪里会一直眷顾他?
这个男人输掉了家里的存款,又输掉了家里的房,许是老婆一次又一次的心软妥协,又许是在赌博中尝到了甜头,这个男人彻底迷失了自我。
从安潇潇十一岁那年起,家里逢年过节来要账的就没断过,每当要账的来的时候,安父总是偷偷遁墙走,留下安母和安潇潇娘俩眼看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被一一搬走……
安潇潇十二岁那一年,安母终于受不了这种生活了,她带着安潇潇逃了出来,后来经亲戚介绍,来谢家做事。
赵艳心软,看不得安母带着女儿颠肺流离,恰好谢映安挑食的那两年不知道为什么只喜欢吃安母做的饭,她们娘俩就这样留在了谢家。
赵艳拉着清染坐在她身旁,谢映安、柳洛溪和李清墨三人坐在一起开启了游戏。
安潇潇很快端来了水果,她将水果放在茶几上,又转了个弯将一碟蓝莓放在谢映安面前的位置上。
清染看着那碟蓝莓若有所思。
谢映安一抬头就看到清染盯着离她最远那盘蓝莓看,他将装蓝莓的盘子推过去,“要吃蓝莓吗?”
清染摇头,随口扯了个慌:“我不喜欢蓝莓的味道。”
谢映安蹙眉:“我怎么不知道你不喜欢……”
柳洛溪打断他,“谢映安快点跟上来啊,你在那磨蹭什么呢?”
谢映安收了手机,端着蓝莓盘子往厨房走,撂下一句:“你们先玩吧。”
李清墨百忙之中抬眼看他:“谢映安,你不会是输不起吧?”
少年瘦高的背影已进了厨房,赵艳笑着打圆场,“嗐,别理他,他就那样,这青春期的孩子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李清墨手指点手机屏幕点的飞快,嘴上还不忘奉承赵艳,“赵姨您看您那跟李清染差不了多少的皮肤,跟李清染一起走过去,人家肯定说你俩是姐妹,刚好你也可以再次体验下青春期。”
赵艳笑骂李清墨连她也打趣。
屋内气氛一片温馨。
清染借故去洗手间,路过厨房方向时,清晰听到安潇潇疑惑的声音:“……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吃蓝莓吗?”
“突然不喜欢了。”少年声色清冷干脆:“以后不要准备了。”
第十九章 亲自来请
若说书中李清染和黄千愈对谢映安的喜欢,是青春少女春心萌动,没有刻骨铭心,只有轰轰烈烈。
那么安潇潇对谢映安的喜欢则不一样,安潇潇真正的把谢映安,当成了共度余生的良人。
可谢映安绝非良人,至少不是她的良人。
书中的谢映安对情爱表现的很淡漠,可能是作者的文笔对男女感情方面拿捏的不到位,就连书评区也是一水的‘男二都对女主表白了,你作为一个男主,就只是呵呵一笑???’或‘从校园到婚纱,不应该轰轰烈烈吗?恨不得毁天灭地,天下就我们一对的那种感觉吗?’
清染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把书评区记得那么清楚,很多书中的剧情却是走到眼前时,才能模模糊糊想起一些。
她甚至想不起自己为何会穿书?关于前世的记忆,除了刺耳的刹车声,她再也想不起其它的了。
吃过午饭,清染有些犯困。
赵艳难得回来一趟,早就被她的小姐妹约了出去。
李清墨和柳洛溪两个网瘾少年,还窝在沙发里打游戏,到现在也没分出胜负来。
谢映安坐在清染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安潇潇就坐在她旁边的矮凳上手脚麻利的剥栗子。
满屋都是板栗的甜香。
清染半倚在沙发背上看着安潇潇的手,一次性手套并没有限制住女孩的利落,一个个黄澄澄的栗肉从棕红的外皮里扒出,然后全进了李清墨的肚子里。
剥完一兜栗子,安潇潇抬头就对上了清染的视线,她眼眸弯了弯:“清染姐姐要吃栗子吗?厨房里还有呢。”
清染不想吃,她现在只想睡觉。
谢映安侧首看过来:“去屋里睡会?”
李清墨嗤笑:“李清染你是猪吗?早上八点钟才起床,现在又困。”
清染懒得理李清墨,对着谢映安摇头,睁着半迷离的眼睛道:“等下和阮软还有约。”
柳洛溪闻言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去哪?带我一个?”
清染:“逛街、去图书馆。”
柳洛溪瞬间没了兴趣,“算了,你们去吧,我还是跟李小弟一起打游戏吧。”
下午两点零一分,阮软发来消息。
软妹纸:染染,我和十一一起坐上公交车了,准备在中亭街那家老字号见面吧。
QR:好,我这边准备过去。
软妹纸:表情(愉快)
清染跟他们说了一声,拿起挂起来的外套就往外走。
等走出了大门外才发现谢映安跟了上来,少年双手抄兜,跟在她三步开外的地方。
清染脚步顿下等他:“你也要出去?”
两人并肩而行,谢映安刻意放缓了脚步:“送你。”
谢映安种种列列异常反应,使清染心中蓦然拉响警笛。
“周末这边遛狗的很多,”谢映安指了指跟他们隔一条小路的遛狗人士,解释道:“那些二哈不怕生,喜欢与人玩闹。”
“哦。”
清染看了一眼脱离主人缰绳的二哈,和一个日天日地日空气的泰迪一起耍了起来。
两个主人面面相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成遛狗友。
果然还是养猫好一点,她想。
谢映安一路把清染送到了公交车站牌,等清染坐上了公交车,回头看的时候,高高瘦瘦的少年在人群鹤立鸡群,直到公交车走远也没看到他离开。
清染回过头坐正,她是胎穿,没有办法把从小一起长大的谢映安当成书中男主那样的纸片人,对于她来说,谢映安有血有肉有感情,且感情细腻,并非书中描述的那样,对凡事都有着漠不关心的态度。
书中通篇围绕着他和温时宜的感情来描述,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之路走的并不容易。
各路男配女配使绊子不说,就连赵艳也明确表示了她对温时宜的不喜。
谢映安家离繁华的中心街并不远,清染下车走到老字号时,阮软和温时宜还没到。
老字号旁边是一家奶茶店,天气渐渐回暖,连带着奶茶店的生意也好了起来。
清染点了三杯奶茶,还在等奶茶的时候,就看到阮软和温时宜从公交车上下来。
下午两点半,三个并排而行,各捧着一杯奶茶在商场里闲逛。
对比于阮软的随和,温时宜显得拘束了些。
商场里已经开始换了春装,今年新出的衬衫样式很好看,三人商量着各买了一件。
阮软提议:“等下周春游时,我们都穿这件衬衫,怎么样?”
温时宜点头,“可以啊。”
清染也没意见。
逛街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接近下午五点钟,三人找了家面馆,一人吃了一碗面,准备去图书馆看会书。
途中温时宜接了一个电话,她挂断电话的时候,神情还有几分莫名。
阮软问她:“怎么了?”
“没事,”温时宜将手机装在单肩包里,想了想又说:“我继姐刚刚突然问我在哪里,莫名其妙的。”
阮软这下终于可以问出心中的疑问,“十一,你继姐真的是职高的哪个校花?”
“我继姐她是在职高读书,不过是不是校花我不清楚。”
“啧!”阮软摇头,“什么校花校草啊?都是那些人闲得蛋疼在校吧里瞎评的,算不上数。”
这话清染和温时宜倒是认可。
“不然,”阮软话锋一转,看着清染故意不怀好意的笑着,“我家染染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就高三的那个学姐成了校花?”
清染不理会阮软的打趣,只抬眸笑睥了她一眼。
十七岁的少女五官已经长开,杏眼茶眸间似有璀璨的星波流转、朱唇皓齿、肤若凝脂、玉质天成。
温时宜紧了紧单肩包的带子,心道,阮软没有开玩笑,清染长得无疑是好看的。
温时宜初见清染的那一天,清染和谢映安一起替她赶跑了她继姐找来吓唬她的小混混,她惊吓太甚,脑海中却将清染和谢映安的相貌记了个清楚。
毕竟,在她长大的那个乡镇,很少看到过长得那么好看的少年少女。
三人直到到了图书馆才算彻底安静下来,这个点图书馆的人不多,就连图书馆管理员也是边带着耳机追剧边吃饭。
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各自从包里掏出书。
刚坐下没多久,温时宜又接到一个电话。
也不知那头问了什么,温时宜沉下脸,压低了声音:“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
温时宜挂断了电话,没隔多久,那边锲而不舍的再次打过来。
到底经不住这样的电话攻击,温时宜将图书馆的地址报了过去。
清染一张卷子作到一半时,图书馆突然响起几道杂乱的声音,宋时泽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向她们坐着的方向走来。
宋时泽腿长,没几步就走到了清染这边。
他双臂撑在书桌上,逞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清染:“烦人的李清墨难得不在,真是太好了。”
清染手指压在试卷上,问他:“找我吗?”
“哈~”宋时泽挑眉:“不够明显吗?”
清染不想跟他有太多的纠缠,“有事?”
“有啊,”宋时泽一把抓住阮软摸向手机的手,话语充满警告意味:“不要搞小动作。”
阮软抽回手,瞪了他一眼。
宋时泽沉着脸警告完阮软,又转过头看清染:“知道你难请,这次我亲自来请,你总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清染心道,你哪次不是亲自来请?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面子?
这样的小屁孩,整个就是被家长惯坏了,欠揍!
不管怎样,没有能打的李清墨在,清染和阮软三人只得收了东西,乖乖跟着宋时泽走。
图书馆旁边的停车位,停着一辆加长版的奔驰面包车,司机已等候多时。
宋时泽打开车门,清染率先坐了进去,阮软无奈,拉着温时宜一起坐在清染旁边。
宋时泽坐在副驾驶,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生坐上了另外一辆车。
车开往不知名的地方,清染内心并不慌,宋时泽玩心重了些,可也算得上是个不违法乱纪的小青少年。
第二十章 唇很软
一路上宋时泽倒是乖,只盯着她们几个不让打电话。
温时宜坐在角落里有些愧疚,不用想都知道,这次肯定是她的继姐跟宋时泽透露的她们所在位置。
阮软握着手机,瞪宋时泽:“你都不怕等下墨哥打死你吗?”
“打死我?”宋时泽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要是能打气我,李清墨早就打死我了。”
得!拿不要脸当骄傲的人,你还能跟他说什么?
见阮软吃瘪,宋时泽眉眼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他冲清染笑:“李清染,等下带你见个人。”
清染点头。
宋时泽一愣:“你不好奇是谁吗?”
清染看他:“我现在问你,你会说吗?”
宋时泽哈哈一笑,“不会。”
“操!”阮软低低骂了一声。
现在在她眼里宋时泽就是个变态。
等到地方的时候,清染才知道宋时泽让她见的人是谁。
高三的校花学姐罗兰坐在噪杂的KTV里,高洁如她,显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温时宜跑去包厢里声讨喝酒的继姐,阮软怕她吃亏,急忙跟了上去。
KTV的包房是豪华VIP制,里面空间够大,宋时泽手臂伸长挡住门,清染站在他手臂后。
看到宋时泽过来,不少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要过来,被宋时泽一个手势制止,他们这才看到宋时泽身边的清染,纷纷了然一笑,继续玩自个的了。
清染蹙眉:“你带我来这里,就是让我看罗兰学姐?”
“啧,”宋时泽舔了舔后糟牙,少年眉眼里有几分燥意:“我还没问过你,你当初说七班离校花的班级最近,是几个意思?”
清染不想跟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是知道我的意思吗?”
七彩灯光的映衬下,少女圆润的杏眸里仿佛有星星闪耀。
宋时泽喉结滑动了下,他脑袋凑近清染,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罗校花起初确实不好追,不过自从谢映安把我和温思琦的照片发到校吧里后,她——”
宋时泽指了指罗兰,“就同意做我的女朋友了,前提就是,我外面的乱桃花要斩干净。”
见清染不说话,宋时泽又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清染:“……”
我觉得你狗改不了吃屎。
清染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看,”宋时泽摊手,“连你这种未成年的小女孩都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你说她一个成年女人,怎么那么天真呢?”
“你很骄傲吗?”清染问他。
“嗯?”
“追到校花学姐,你很骄傲是吗?”
宋时泽不再说话,他深深看了清染一眼,放下拦在门口的手臂,让清染进去。
“进去吧。”
清染走过去坐在阮软身边,温时宜这次对她的继姐真生气了,她换了位置坐在清染身边,一遍遍的给清染道歉。
“清染,我,我真的不知道,她现在居然跟宋二世祖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我……”
“没事的。”清染握住她着急到有些发抖的手。
她知道像宋时泽这样的人,要是想让她出来,想尽各种办法也会让她妥协。
偎着她们坐的宋时泽闻言不乐意了,“什么叫跟我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我这样的人怎么了?”
温时宜抿着唇别过头去。
宋时泽的那几个好兄弟嘻嘻哈哈的拿着酒杯走过来,“泽哥,生日快乐,我们敬你一杯。”
宋时泽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罗兰皱着眉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包房里的人并不少,有一群围在后面打老虎机,还有的在装模作样的打桌球,这些人看到宋时泽过来后,一会儿一批端着酒杯过来。
宋时泽喝酒也是真的爽快,没大会三四瓶酒下肚,脸色都没变一下。
也不知是谁拿起了麦,对着话筒撕心裂肺的唱起了跑调的歌。
清染觉得这简直就是精神上的折磨。
温时宜显然有着跟她一样的想法,两个少女对视一眼,苦笑起来。
倒是阮软,好像还挺喜欢这种地方,跟着音乐不自觉的哼唱了起来。
宋时泽高着嗓子笑骂:“老周,你唱的太难听了,换一个人。”
周围的人去老周手里抢麦,笑闹着打成一片。
清染看向罗兰学姐,她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垂着眉眼,漂亮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宋时泽端着两个酒杯过来,他将
其中一个递给清染:“来,喝杯酒。”
清染拒绝:“我不喝酒。”
宋时泽举着酒杯冷笑,“李清染,你知道吗?你就跟罗兰一样,做作,又特会装!”
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递给清染的酒杯还在空中高举着。
清染惯有的好脾气被他消磨殆尽,她眉眼沉下来,“宋时泽,你是欠虐吗?明知道罗兰学姐和我这样的做作又能装,你非要死皮赖脸的贴上来,有意思吗?”
“哈~”宋时泽脸上的不悦一扫而尽,“你看,你这不是有脾气吗?干嘛整天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多累啊!”
宋时泽一直围着这边的几个小姑娘身边转,起初他的狐朋狗友怕吓到清染她们,还不敢过来,眼见宋时泽越来越没谱,几个人对视一眼也凑了过来。
一个挑染了几绺红毛的男生将清染她们三个打量一遍,问宋时泽:“泽哥,哪个是李清墨的妹妹?”
宋时泽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跟红毛勾肩搭背的黄毛接话,“傻啊你,听说李清染和李清墨是双胞胎,你看看那个跟李清墨长得像不就知道了?”
闻言几个人还真围着清染和阮软看了起来,温时宜胆子小,缩在角落别过脸不让他们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
阮软向前走了一步,带着怒意:“看你妈看!”
“哈哈,都是同学别这样,”红毛被骂了一点也不生气。
他看了一圈,指着温时宜,“那个,那个像!”
“我也觉得。”在红毛身边的两个人附和。
清染和李清墨虽是双生子,两个人长得并不像,李清墨的长相随了李爸,清染则是随了妈妈。
“看什么看?”宋时泽挡在几个女生年前,沉着脸呵斥他们:“去,一边玩去!”
几个男生也是不要脸惯了,笑闹着勾肩搭背,“泽哥,我们就在这看着,不打扰你哈~”
“是啊,泽哥,酒杯举累了吧?小妹妹还不快喝一杯。”
阮软从宋时泽手里接过酒杯,“染染不喝酒,我替她喝一杯。”
不待清染阻止,阮软手里的一杯酒已经见了低。
“喔。”起哄声顿起。
“海量啊,好学生。”
这边声音太大,同一个包房里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就连温时宜的继姐都走了过来,她脸上的妆有些浓,称得上暴露的衣品穿着,在这种地方成熟的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一个学生。
“泽哥厉害啊,这几个小妹妹都被你骗来了?”她声音有故作姿态的娇嗔。
温时宜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不下去:“温思琦,你能正常点说话吗?”
温思琦白她一眼。
“托你的福,”宋时泽咧嘴笑,眼珠子在两姐妹之间不怀好意的转了转,“思琦,跟妹妹喝酒啊。”
温思琦还真听话的拉着温时宜就要喝酒。
黄毛嘟囔:“操!猜错了,那个是温校花的继妹。”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清染拿出来看了下,屏幕上赫然是‘谢映安’来电,她手机滑向接听键。
宋时泽趁她不注意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电话已经接通,他按了扩音,谢映安焦急的声音清晰传来——
“李清染你在哪?”
“嘘!”宋时泽将手放在唇边,向四周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KTV包房里很快安静下来,红毛甚至连七彩闪光灯都关了。
可清染着急回去,那里会听他的,“谢映安我在……”
宋时泽指尖一动,电话自动挂掉,他眯着眼眸看清染,“我让你闭嘴。”
这一刻,这个嚣张跋扈的二世祖少年突然凉薄到令人陌生。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宋时泽警告的看了她们一眼,再度滑向了接听键。
阮软有一瞬间被宋时泽的突然变脸吓到,温时宜拉住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
“校草啊,”宋时泽恶劣一笑,“你猜我们在哪?”
“宋时泽。”那边是谢映安冷静下来肯定的声音。
“是我,李清染也跟我在一起。”
“在哪?”
“哈,你觉得我会说吗?”
那头沉默一瞬,再次传来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宋时泽,你想死吗?”
唯独清染听的出,谢映安真的发了怒。
“特别想,来啊。”宋时泽是个不怕死的,他压低了声音,声音小到旁人伸长耳朵都听不清:“还有,告诉你一声,小姑娘的唇很软……”
随即李清墨气到极致吼叫的声音:“宋时泽你个狗日的东西,你敢动我妹妹一根汗毛,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
“聒噪。”宋时泽啪的挂断了电话,顺手将手机按了关机,装在自己裤兜里。
清染提醒他,“那是我的手机。”
宋时泽满不在乎,“明天送你一个新的。”
“宋时泽,你以为整个F市只有你的家世好吗?”清染也冷了眉眼。
宋时泽最恨别人提他家世,他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站直身体:“李清染,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谁要你的破脸!”
清染并不怕他,仰头与他对视。
两人之间一时剑拔弩张。
红毛几人面面相觑,在宋二世祖面前嚣张的人太少了,这个看似瘦瘦弱弱的漂亮小姑娘,是个狠人。
第二十一章 打破嘴角
清染推翻了宋时泽倒的酒。
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温思琦连罗兰都懒得嘲讽了,往这边暗搓搓的看了过来。
宋时泽拿了一个新的杯子重新倒上,他推到清染面前,清染挥了下手臂再次推翻。
红毛微张着嘴和黄毛等人对视。
接连三次过后,宋时泽没了耐性。
他嘴边叼一根烟,“李清染,朋友一场,就不能给我个面子吗?”
“强迫性把我和我的朋友带到这里,你给我面子了吗?”
‘啪’打火机点燃了嘴边的香烟,宋时泽吐出一个烟卷。
他说:“李清染,老子真的很讨厌你这种惺惺作态的好学生。”
“真巧!”清染不留情面,“我也很讨厌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宋时泽脸色在烟雾里变得朦胧,一支烟抽尽,他将烟头扔在酒杯里,拍了拍手。
“李清染,我们打个赌吧。”
清染犹豫片刻,问他:“赌什么?”
宋时泽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八点十九分,就赌李清墨和谢映安能不能在九点之间找到你。”
偌大的F市,一个小时的时间用来找一个人的话,简直天方夜谭。
清染没什么兴趣。
宋时泽难得软和下来脾气,换了商量的口吻:“赌注开大些怎么样?”
阮软毫不顾忌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废话那么多,说的人都困了,什么赌注倒是说啊。”
宋时泽正要说话,一直坐着的罗兰从沙发站起身,她看了宋时泽一眼。
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时间到了,我要回去了。”
宋时泽点了点头,神色没什么变化,随便指派了个人送罗学姐回去。
红毛嘀咕:“妈的,随便坐这里两个小时就有两千块,做女人真好。”
温思琦讥他:“是女人又怎样?这也得看段位?”
她的朋友眨着烟熏妆的眼睛附和:“就算有罗校花那脸蛋,也要有能耐像人家那样装纯。”
许是宋时泽本身心情不好的缘故,今天包房的气氛一直很低迷,完全没有那种过生日的氛围。
一群人围在这里等着听赌注,宋时泽灌了几杯酒下肚。
“这样吧,李清染,”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如果李清墨在九点钟之前能找到你,今后在学校还是在外面,我再也不纠缠你。”
“另外一种呢。”清染抬眸看他。
两人对视一眼,少女眸中璀璨的光芒几乎刺痛了宋时泽的眼,他别开脸,生硬道:“如果李清墨没能在九点钟之前找到你,那么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
阮软对着他狠狠的呸了一声,“癞蛤蟆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吃天鹅肉。”
宋时泽似是认同了这个观点,也不生气,他看向清染:“怎么样?”
清染不同意:“我不早恋。”
“那就没得玩了。”宋时泽摊手,尔后话锋一转,“在我没走之前,你们谁也别想回去。”
包房里重新热闹起来,宋时泽不再搭理清染,抱着麦和红毛几个一通嘶吼。
清染、阮软和温时宜三人坐在一处角落。
阮软被气个半死,“宋时泽这货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温时宜很是认同,“我想不明白,我姐怎么会跟这种人纠缠在一起?”
清染问阮软,“软软,你还记得上次校吧里宋时泽和一个女生离得很近的那个贴子吗?”
阮软点头,“也不知道是谁拍的?不过连宋二世祖都无可奈何的人,想必也是一个大佬,真想膜拜大佬。”
清染压低了声音:“宋时泽说是谢映安拍的。”
“哈?”阮软惊呆了,“我安哥?”
“嗯。”清染拍了拍温时宜的手臂,“时宜,你的手机没被宋时泽拿走,等下你去厕所,把这里的位置发给谢映安。”
“好。”温时宜悄声应下,过了一会借口上厕所去了洗手间。
温时宜借着冲水的声音打开手机屏幕调成静音,她打开校吧,宋时泽和继姐的帖子依旧热度不减。
高中这个不尴不尬的年纪,早恋如同禁果,都想尝一口,又都怕后果承受不住。
所以宋时泽和温思琦的疑似早恋,那么暧昧的一张图片,就成了炙手可热的话题。
温时宜点开发帖人那个灰灰的头像,谢映安的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她点了关注,又私信把这个KTV的名发了过去,想了想,她还是在后面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而后再次冲水,删除校吧,走了出去。
温时宜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温思琦在切蛋糕,蛋糕是三层的,最上面的那一层的奶油几乎都在几个男生的头上脸上。
红毛边抽纸巾擦脸上的奶油,边埋怨宋时泽玩不起,“泽哥,本来就是你的生日,这奶油都涂到我脸上算怎么回事?”
脸上没有星点奶油的宋时泽凉凉一笑,“我谢谢你哦。”
切完蛋糕,他们的夜生活才算开始。
宋时泽从温思琦手里接过一块切好的蛋糕,走过去拿给清染:“沾沾我的喜气。”
刚满十七岁的少年,眉眼褪去硌人的棱角,
难得有几分可爱的模样。
良好的教养使清染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她接过蛋糕,抿唇一笑:“生日快乐。”
少女秋水盈盈,一笑竟有倾城的意味。
“干嘛对我这样笑。”宋时泽别开脸,不自然的干咳一声。
很快他就明白了,清染那一笑的意味。
因为就在下一刻,香甜的奶油大片糊在宋时泽的脸上,他几乎睁不开眼。
拿着麦唱歌的黄毛看到,对着麦高喊了一声“卧槽。”
于是整个包房里都回荡着‘卧槽’的回音。
阮软帮清染抽着湿巾,清染一根根擦着手指头,期间还不忘把宋时泽刚才说过的话还回去:“你是主人,最应该多沾点喜气。”
温思琦急忙凑过来给宋时泽擦脸,一脸粘腻的宋时泽推开温思琦,伸手向前拉住一个手臂,而后垂首将脸上的奶油蹭了上去。
“卧槽槽~”黄毛已经不会说话了。
清染最先回过神,她将与宋时泽贴脸的阮软拉了回来。
就在清染将奶油抹在宋时泽脸上之后,阮软怕宋时泽发脾气打人,老母鸡护小鸡一样将清染护在了身后。
宋时泽反应过来不是清染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
“操!”阮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宋时泽,你敢占老娘便宜。”
“别恶心我。”宋时泽挂着奶油的脸也掩不住嫌弃,他眼睛在包房内扫了一圈,再开口毫不留情:“占你便宜?你也不看看,整个房间里面的女生里,就数你最丑!”
阮软长得是算不上漂亮,但被宋时泽当着那么多人这样一说,她的暴脾气那里能忍?
当即隔着清染抬腿,一脚踹在宋时泽小腿上,还不忘怼回去一句:“你他妈才最丑!”
包房里更安静了。
不等宋时泽发怒,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宋时泽侧头去看,黑色的身影快如闪电,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拳重重砸在宋时泽嘴角。
宋时泽退后两步,看向打他的谢映安,抹了抹嘴角吐出一口血沫。
“妈的!”
黑衣少年冷眼看他,又隔着人群向清染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小姑娘双目清明,不像喝过酒的样子,谢映安紧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红毛和黄毛一左一右站在宋时泽身后,刚才还在玩乐的人,眼见宋时泽被打,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泽哥,要不要哥几个干他?”
慢一步的李清墨也有些方,他看看宋时泽,又看了看谢映安,最后走到清染身边。
李清墨皱眉:“怎么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阮软尚在气头上,这种时候也不管什么校霸墨哥了,她指着宋时泽,“谁爱来?还不是这玩意儿硬把我们带过来的……”
那边已经打成一片,温思琦带头的几个女生,甚至还兴高采烈的在为宋时泽加油打气。
谢映安的拳头狠,他每一拳都打在宋时泽嘴角,别人拉都拉不开。
到底宋时泽的狐朋狗友人数多,谢映安和李清墨双拳难敌四手,好在KTV打架很快引来了保安。
这里的经理都认识宋家大少爷,谢映安和李清墨知道在这里讨不到什么好,左右揍宋时泽揍爽了,两人趁着空挡拉着清染就跑。
清染还不忘拉上阮软,阮软手边刚好是温时宜。
宋时泽两边嘴角都青紫了,他张了张嘴,就连牙齿也一阵松动,只能握紧拳头看向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
这下可把KTV西装革履的经理吓坏了,他小心翼翼问:“宋少,要不要报警?”
“报……嘶,”宋时泽捂着嘴角吸气,一脚踢翻了几瓶酒:“报个屁,嫌我还不够丢人吗?”
第二十二章 他的颜值
外面谢映安家的司机停在门口停车位上等他们,等他们坐上车时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谢映安没有给李清墨坐在后座上的机会,李清墨只好坐在副驾驶,谢映安和几个女生挤在后座上。
好在她们中间没有胖子,倒也坐得下。
车外的路灯透过玻璃打在李清墨阴沉的脸上,他回头向后座看:“你们谁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温时宜吞了吞口水,垂着眼眸小声回答:“这事都怪我。”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姐问我在哪的时候,居然跟宋,宋时泽混在一起。”
阮软坐在最左边,温时宜坐在阮软和清染中间,谢映安在清染边上的最右侧。
李清墨眯起眼眸,又问:“你姐是谁?”
“温,温思琦。”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阮软拉住温时宜的手,柔声劝她:“别哭,没人怪你。”
几滴眼泪落下来洒在阮软手背上,清染给温时宜递过去纸巾,也劝她:“这事不怪你,别哭。”
温时宜哑了的声音有些委屈:“我真的不知道,我姐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清染无声叹了口气,她已想不起书中到底有没有过温思琦继姐这回事,不能让她记住,只能说这个配角出场次数太少,而现在为了推动剧情,居然成了一个或不可缺的存在。
果然,跟女主纠缠在一起的作用就是只会推动剧情。
李清墨最讨厌女孩子哭,闷闷的将头转过去,不再说话。
司机先把温时宜送了回去,接着往阮软家的方向开。
后座的空间大了很多,阮软向左边挪了挪,清染也想挪过去,外套之下的手突然被右侧半倚在车窗上的人紧紧握住。
清染动了动手指,孰料他握的更紧了。
清染看过去,谢映安闭着眼睛动作不变,透过车窗照进来的路灯忽明忽暗,映出他英挺的侧脸,少年侧面棱角如刀刻一般,鼻梁高且直。
阮软没发现什么异常,还在跟清染抱怨:“宋时泽个王八蛋,居然拿走了我们的手机,这下完蛋了,我妈估计都急死了……”
清染安慰她:“等下我替阿姨解释。”
“唉~”阮软叹气:“解释什么,我妈那人脑子比我好使,说多了她反而会多疑,就说我手机没电了算了。”
“染染,宋时泽就是个变态,神经病,你以后一定要离他远一点,被他盯上真是太惨了。”
清染低低应了一声。
车上又陷入安静,阮软后知后觉的这才想起车上还有两个大佬,还想絮絮叨叨说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到了阮软家门口,阮妈妈早就在门外翘首以盼了,阮软根本没给清染下车的机会,关上车门说了声“染染再见”,就拉着阮妈妈回家了。
车重新启动。
清染指尖动了动,谢映安突然半侧过头,睁开眼眸看她,他黝黑的眸子里藏有风雨欲来之势,就连声色都掺了几分哑意。
“李清染,你到底答应过宋时泽什么?”
温热的呼吸撒在清染耳侧,少年忽而离她很近,清冽的薄荷香窜入鼻息。
谢映安强硬的错开她的手指,两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清染浑身一僵,她倚在后车座上,良久才磕磕绊绊的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没答应他什么。”
一直看手机的李清墨回过头,“你们在说什么?”
清染浑身更僵硬了,她努力想抽回手,无奈谢映安握得死紧,动也动不得。
“没说什么。”谢映安收回看清染的视线,看了李清墨一眼。
李清墨没什么表情的回过头,继续看起了手机。
清染太过紧张,两人相握的手心起了一层薄汗。
难得谢映安平日里那般爱干净的一个人,都这样也没有放开她的手,也不知宋时泽压低声音的那句话说了什么,把谢映安刺激成了这样?
到了目的地清染挣开谢映安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
李清墨疑惑的看向谢映安,“咦,她怎么了?”
谢映安一扫阴霾心情,懒懒倚在车座上,冲着李清墨意味不明笑了下:“我怎么知道,许是……人有三急。”
李清墨勉强认同了这个说法,隔着车窗跟谢映安挥手道别,“拜。”
等清染洗漱完躺在床上,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了11点整,李清墨在她门外砰砰敲门。
“清染,李清染,别装睡,开门!”
清染就知道这事没完,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开门。
李清墨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倚在她门框上,脸色很臭:“李清染,你什么态度?今天这事你不打算解释解释?”
“就车上说的那样,哥。”清染苦着一张脸:“我们三个真的是在图书馆被宋时泽硬拉过去的。”
“没说这个,我是问你怎么跟职高那个什么校花的妹妹混在一起?”
“我们一个班级的,她现在是阮软的同桌,就约出来了一下。”
李清墨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尤其是女孩子的坏话。
职高的校花的做派他再不喜欢,也不会在自家妹子前面去用语言侮辱。
闻言他有些燥的抓了抓头发,一头半干的头发被他抓成了鸡窝,“总之爸这段时间不在家,你乖点啊。”
清染点头乖巧应下。
“早点睡。”李清墨从外面给她带上门。
清染也想早点睡,可她偏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宋时泽凉薄的眉眼不时在她眼前显现。
那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年,像是与全世界作对一般,周身布满了反骨。
清染在KTV包房里看到罗兰学姐的那一刻,已经明白了宋时泽带她过去的目的,她口中难追的校花,他在大晚上约了出来,其意味不言而喻。
整个晚上,宋时泽从始至终没有过去罗兰那里,罗兰面对温思琦的嘲讽,也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可见两人之生疏。
现在罗兰对于宋时泽来说,已经没有了挑战的欲望,所以他又回过头来找清染了。
因为在她身上受过挫。
清染其实不难理解宋时泽的心理,他这个人根本不理会别人的心情如何,酷爱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身上。
清染在床上拥着被子翻了身,宋时泽的眉眼忽而变成了谢映安的。
少年倚在窗边,影影卓卓的光亮映衬下,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在那一瞬间她忽然get到了谢映安的颜值。
书中的校草,嘴边荡着浅笑,眸底藏着星光,眉眼如画,目若朗星。
谢映安与她十指紧扣的那一刻,清染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一瞬间快了一个节拍。
说喜欢倒是谈不上,毕竟太熟,谢映安对她来说是跟李清墨一样的哥哥。
而且他嘴角的那块青紫,她也看到了。
第二十三章 再次考砸
隔天就是周一,清染失眠到凌晨两三点才睡着。
第二天起床感觉头都有些懵懵的,李清墨顶着两个黑眼圈,比她还懵。
做饭的阿姨昨天来上班了,一大早她看到兄妹俩这种状态吓了一跳。
李清墨坐在餐桌上喝燕麦粥,久违的味道唤醒了他的三分困意,他毫不吝啬的夸赞:“还是刘姨您的手艺好。”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每天煮早餐,都快崩溃了。
兄妹俩是刘姨帮忙一手带大的,早就对他们有了极厚的感情。
刘姨和蔼的笑,又多端了两盘菜出来:“好吃就多吃点。”
清染吃饭快,跟刘姨道别后拿着书本就走了。
李清墨口齿不清的在后面喊:“哎,清染,你不等等我啊?”
每周一7:30分学校准时升国旗。
刚七点十分清染就走到了学校,班级还没几个人。
温时宜来得比清染还早,她可能是昨天晚上哭过,眼睛有些肿,看到清染的时候,嘴角习惯性扬起笑。
“清染,早。”
“早。”清染点头回以微笑。
清染刚坐在座位上,温时宜就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两部手机放在清染书桌上,“这个是你和阮软的手机,我姐让我带给你们。”
清染道了谢,顺手将她的手机放进书包里,她将阮软的手机推给温时宜:“你是阮软的同桌,等下她来了,你给她吧。”
“好。”
七点二十分左右她们就要下去站队,阮软周一就没来过教室,她一般都是踩着点来。
谢映安个子高,他站在队伍最后面,脸上还带着一副口罩。
清染161cm的身高在一众女同学中只能算是中等,她站在队伍中间的位置。
一班的隔壁就是二班的队伍,老吴和二班的班主任在巡视的时候碰了头,两个中年男人,兴致勃勃的一起在队伍最后面聊起了天。
隐约可以听到‘竞赛’‘季彦辰同学’‘稳胜’之类的。
果不其然,预备课的时候,老吴说了物理竞赛的五名同学,以后每天放学后要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起学习讨论。
谢映安隐在口罩之下的脸色眼见的难看了起来。
老吴不愧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老吴,一番话说完,他还装出了几分和蔼问几名同学有没有意见。
两名自愿报名的同学,高声答没有。
老吴脸上笑出了一朵花,他眼睛在班级内巡视一圈,略过了谢映安举起的手,“温时宜同学,你对留校一小时学习有意见吗?”
温时宜赶鸭子上架一样站起来摇头,“老师,我没有意见。”
“好,很好,请坐。”老吴清了清嗓子,留下一句:“既然几位同学都没有意见,那就这样说定了。”
而后转身离开了教室,走得还挺快,丝毫没有平时的慢条斯理。
清染侧眸去看同桌谢映安。
谢映安放下了高举的手,百无聊赖的翻着一本书,长且直的睫毛给眼帘打下了一片阴影。
察觉到清染的视线,谢映安抬眸看过来,他脸上的表情被口罩遮了个干净,总归是没有刚才那么臭了。
清染起了玩心,半趴在书桌上笑着:“恭喜啊!”
谢映安也俯身在书桌上,少年声色里透着点懊恼,“没你聪明。”
这话一说,清染彻底笑不出来。
连谢映安都以为她的物理成绩是故意考砸,更遑论他人。
清染从书包拿出红花油递给谢映安。
谢映安愣了下,伸手接过红花油,再看清染时,她已拿出书本提前预习起来。
少年指尖不自觉隔着口罩抚上青紫了一块的嘴角,昨晚车内灯光明明暗暗,他以为她没看到,不曾想她还是看到了。
没有人知道,那句仅谢映安能听的‘唇很软’三个字,给了他怎样的致命打击,那一刻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冲动,打烂宋时泽那张乱说话的嘴。
下课时,阮软跑过来告诉清染,宋时泽请了一周的长假。
谢映安不在,阮软坐在他位置上捂着嘴笑,“温思琦说他的门牙都快被打掉了,这可不是没脸见人了,哈哈哈!”
清染却笑不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十一说的,今天早上她听到她继姐打电话说起这事。”
清染微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阮软犹自自顾自地的高兴着,“我安哥真是太太太牛逼了!”
清染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宋时泽的父亲是F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宋时泽寻常的打闹他可能不放在心上,可这次宋时泽被打到住进了医院,宋父还能坐视不管吗?
谢映安显然并不担心这个问题,在他眼里每天放学多留校一个小时,才是眼前最烦人的大事。
一上午都没有数学课,清染紧张的心情持续提到了下午。
下午第一节课,数学老师拿着一沓试卷进来,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清染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等试卷发下来不好的预感落了实,96分鲜红的两个数字,让清染握试卷的两个手不自觉颤抖了两下。
自从上高中这两个以来,她数学最差的成绩也没低于130分,在她眼中100分以下都是不及格。
今日,她就考了在她眼中一个不及格的成绩。
数学老师针对试卷上最后几道大题做讲解,讲解之前他先发表了几句:“极个别的同学这次成绩真的特别让我失望,寒假假期老师不要求你们补课提升成绩,但是这个关键时期,你们至少要保证成绩不下降……”
“同学们,你们离高考也就一年多的时间,这个时期成绩下滑意味着什么?我希望……”
清染抿紧了唇,看着那几道大题的眼睛失了神。
一步步列下来的步骤都对,最后填上去的答案却是错的。
数学老师显然也看到问题点,红笔在她答题步骤上圈了又圈,最终还是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这次清染的数学成绩是班级的第三十四名,与书中李清染的成绩几乎吻合。
谢映安惊讶的拿过清染的试卷看,他看得仔细,手指在答案上顿了顿几次。
对的解题思路及步骤,最终填上去的错误答案像是刻意的一般。
前后看了一遍,谢映安将她的试卷放了回去。
“没什么,”他说,落在清染身上的黝黑眸子里有着安慰,“一两次考试成绩代表不了什么。”
清染没有看他,自数学成绩出来后她犹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以自拔。
头又痛了一瞬,模糊到看不清的记忆蜂拥而至,下课铃声适时响起,清染无力的半趴在书桌上。
班主任老吴在教室门口叫参赛的几个学生的名字,谢映安看了趴在书桌上的清染,根本不理会老吴的叫喊。
清染不同寻常的状态让他有几分担忧:“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清染挣扎着冲他摆了摆手。
温时宜向这边走过来,她停在谢映安书桌旁,“谢同学,班主任让我们出去一趟。”
而后她又看向清染,少女的声音更多的是好奇:“清染你没事吧?”
清染听到她的声音头更痛了。
“她没事。”谢映安站起身,示意温时宜先走:“走吧。”
男女主的声音让清染脑海里纷乱紊杂的记忆连成了串。
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书中李清染亦是数学考了第三十四名的成绩,彼时,谢映安她们两个并非同桌。
这种成绩李清染早就习以为常,等数学老师讲完,她面无表情的将试卷揉成一团塞进书桌里。
相同的下课时间,谢映安和转学生温时宜一同被老吴叫了出去,坐在李清染前面书桌上的黄千愈看着两人的背影冷笑。
她说:“转学生这般姿态未免太过不要脸了些,当谁看不出来她对谢映安有意思啊?”
黄千愈的声音不高不低,落在考场失意的李清染耳里无疑是一个闷雷,李清染看着他们两个越走越远的背影,眼里燃起嫉妒的星光。
清染蓦然回神,她忍着头痛坐直身体。
黄千愈跟孙欣几人做作的笑声异常刺耳,她们耳语的同时还时不时向清染这边看一眼,不用猜都知道这次清染成绩再次下降给了她们一个多好的嘲讽话题。
清染面无表情的收了数学书本,准备起了下节课要用的英语书。
第二十四章 不要早恋
被老吴叫走的几个同学没有上最后的两节课,一直到放学铃声响起,也不见他们回来。
清染放学回到家,李清墨还没回来。
她有几分消沉的躺在沙发上不动了,可把来做饭的刘姨吓了一跳。
刘姨走过去摸她的额头,嘴里还在念叨:“这孩子,真的是,是不是发烧了?也不烫啊。”
清染睁开眼睛坐起身,“刘姨,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累。”
“哎呀,”刘姨放了心,又絮絮叨叨的宽慰她,“知道你们现在学业重,可也要适当的休息休息不是,别把自己累到,得不偿失。”
清染努力扯出一个笑,看着刘姨穿上围裙进了厨房。
下午那些记忆打乱了她给生活安排的所有节奏,可能无论她怎样努力,都难逃书中李清染的宿命。
命运这种东西,若逃不脱,便只能受着。
她得把去F大的时间尽快拉上日程,最起码要在嫁给林教授之前,与书中那个温文儒雅的林教授见上一面。
昨天晚上没有喂猫,看今天天色尚早,清染提着猫粮出去了。
家里储备的猫粮不多了,她边走路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机,昨天没能充电,右上方提示手机电量的颜色已变红,电量剩余18%。
清染怕等下电量用完自动关机,遂将手机装进口袋里,没有再看。
大量发来的微信使手机振动不停,前面已能看到流浪猫的身影,清染没有了看手机的心情。
流浪猫已经认识了它们的衣食父母,一个个撅着屁股争先恐后的偎在清染身边,等着投喂。
在那颗古树下,清染习惯性的抬头向上看。
依旧着黑衣的少年,反扣着棒球帽,坐在树干上,自上而下看着她。
许是因为在书中两人同样有些不好的命运缘故,清染这次并没有排斥季彦辰的出现。
季彦辰看到她后,从树上跳了下来,古树枝桠不高,少年身手敏捷,落地扎稳。
流浪猫被吓跑了几只,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没有危险,一个个又摇着尾巴走了回来。
季彦辰学着清染蹲下身,围在流浪猫旁边。
“季学长,”清染率先打破寂静:“你每天都有过来吗?”
季彦辰抬头看她,少年茶色眼眸出奇的清澈,他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答道:“嗯,每天都来。”
因为不知道你那天会来,所以我每天都过来。
清染已经想不起书中的季神为什么会黑化,像他这样一个不争不抢终日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和主角谢映安对抗到底?
故事的结局,他又是知道了什么,才会选择从万丈高楼一跃而下?
时光静寂,清染的眼眸失了神,两个孤独的灵魂呆在一起,谁也没有温暖到谁。
清染突然问:“学长,若命运不公,自己又斗不过命运,该当如何?”
季彦辰一愣,他这次没有让清染等太久,“该试一试。”
“试一试吗……”清染失笑。
斗不过已是已知,试上百次又能改变什么呢?
季彦辰手指从最小的那只流浪猫脊背上划过,他声音低低,宛如自喃:“既然知道斗不过命运,那再拼搏一下又有何妨呢?”
清染恍若醍醐灌顶,书中结局已是注定,她既然已经知道了,总要做出些努力,怎么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给逆光而立的季彦辰周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光,在这一刻,清染突然从这个学长身上看到了烟火气息。
在这一刻,她所认为的孤独症,原来也没有那么可怕。
流浪猫吃饱后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季彦辰手上抓着那条最小流浪猫,仿佛不舍得它离去。
清染站起身,“季学长,我要回去了。”
季彦辰抱着猫起身,他眼睛看向清染来时的那条路,“要,回去了吗……”
清染点头,扯着嘴角笑了下:“学长再见。”
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季学长,能加个微信吗?”
季彦辰愣愣的点头,探手去摸手机。
他将手机递给清染。
清染纳纳的接过手机,才反应过来季学长可能是让她加他。
季彦辰的手机没有设密码锁,清染点开他的微信,他的微信头像是一个海里孤舟,微信名就是一个‘季’字。
清染去找他的二维码,界面率先跳出来,一眼就看到他微信列表里异常简单,除了每日推的新闻,就是一个名叫纪贺发来的消息,最下面是高三二班的班级群,消息点着红点。
清染无心去看别人的隐私,匆匆找出他的个人二维码,扫码添加,在验证消息备注了‘李清染’三个字,就把手机递给了季彦辰。
“学长,以后有来喂猫可以微信联系我,再见。”她挥了挥手,这次没有回头。
季彦辰怀里抱着的猫已经跳走,他握着手机愣愣站在原地。
良久,嘴角勾出一个柔和了几分笑意。
清染是在转角处碰到谢映安的,他半倚在一颗树上,身上莫名有几分颓废的气息。
看到她,谢映安站直身,视线落在她怀里的猫粮上。
“喂猫吗?”
他问。
清染点头,“你怎么在这?”
“找你。”
“有事吗?”
谢映安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到嘴边的话他又咽了回去。
他垂下眼帘,雅黑的纤长睫毛像一扇羽翼,“没事了。”
清染有几分莫名,问他,“要去我家吗?”
“不去了,你回去吧,”谢映安向清染走过来的方向看了眼,依稀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他指了指那个方向:“我从那走。”
清染有心想离主线远点,也不管谢映安从哪走,点了点头就与他错身而过。
“李清染。”谢映安在她背后叫她名字。
清染顿住脚步。
“不要早恋!”
少年声音里似乎隐约透着一丝祈求。
清染摇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骄傲如谢映安,在书中的一生犹如活在云端,连女主温时宜也等不到他的低声下气。
说句看不起自己的话,她李清染在谢映安心里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共勉。”清染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
早恋这两个字最没有资格说的人就是谢映安,在书中他和温时宜是在高考前夕确定的恋情,两人一脚踏进了早恋的门。
反倒是李清染对他一直都是暗恋,连表白都不曾敢。
现在他反过来让她不要早恋?
呵,可笑!
第二十五章 校吧造谣
等清染回到家的时候,李清墨已经吃完了晚饭。
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门响,他连眼皮都不抬,“饭还在锅里,自己去盛。”
清染放下猫粮,洗干净手才去吃饭。
等他吃完晚饭,李清墨一局游戏也打完了,他凑过来问清染:“你有没有碰到谢映安?”
清染疑惑看向他。
看清染这疑惑的表情,李清墨憋了几个小时的话有了倾诉的地方,他兴致勃勃,“啧,你是不知道,那家伙现在胆子肥的很,一放学拿着书本就跑了,物理老师都说了,要多学习一个小时,他根本就不听。”
清染没有应声,拿出手机给手机充电。
李清墨这次也被他班主任赶鸭子上架一样,要求参加了物理竞赛。
李清墨犹自念叨,“哎,你们班的那个什么转校生还跑出去追他了,嘿~”
清染手指顿了顿,这才抬起头,“追回去了吗?”
“没有,”李清墨咋舌,“谢映安那驴脾气你还不知道?我都拉不住他,就凭转校生那细胳膊细腿能拉住他?”
清染:“……”
可是人家有女主角光环啊。
“还有季彦辰呢,听说也没去,可把物理老师气个半死,哈哈。”
李清墨幸灾乐祸。
清染用指纹解开锁,点开微信界面,谢映安发来的微信消息在三分钟之前,是两张图片,图片拍的是物理试卷。
清染刚想仔细看,阮软的语音通话请求发了过来。
清染点了接听,阮软焦急的声音穿过话筒传了过来,“染染,你快去看校吧,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在校吧里说你呢。”
“校吧?”李清墨脸色黑了下来,他一把chua过清染的手机,问,“什么校吧?说清楚。”
“墨,墨哥,”阮软那边结巴了一下,片刻恢复如常:“啊,墨哥,你快去校吧里面看看吧,不知道是谁在校吧里造谣染染,说染染……”
“嘟。”一声忙音,李清墨挂断了通话,对着手机冷哼,“要你多嘴!”
“你把校吧链接发给我。”李清墨打开微信等着。
清染翻出校吧,分享给了李清墨。
李清墨边点链接边冷笑,“我们学校竟然还有这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清染目含深意的看他一眼,之前校吧里面都是李清墨和谢映安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谁敢拿给他看?不是找死吗?
真正等李清墨打开校吧的时候,他却是连冷笑都笑不出来了。
带着热字的帖子,名字取的就在博人眼球,“校花和高二LQR的那些事”。
李清墨黑着脸点开帖子,他手指飞快滑动,只看几眼,啪的将手机掼在地方,力道太大手机屏幕被摔个粉碎。
清染吓了一跳,李清墨随便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走,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警告清染:“给我老实待在家里,不许出门。”
清染急忙点头,还不忘冲着他的背影问一句,“哥,你去哪?”
李清墨头也不回,声音更是硬邦邦的,“不该你问的,别问。”
他在门外将大门反锁住,脚步匆匆的走了。
能让李清墨生气成这样的事,可见这事坏也坏出了一个水准。
清染急忙点开校吧,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
校吧里面附了两张照片,第一张是校花罗兰从VIP包房拿着一沓钱往包里装,
下面加了一段文字。
“清纯校花从靠脸蛋赚钱贴补家用?广大男性同胞,就问你们心痛不?”
第二张就是清染被一条手臂拦在包房外,也不是谁那么恶劣,将宋时泽的背影P的又矮又粗,妥妥一个中年地中海。
下面也配了一段话。
“女神?小仙女?呵呵哒,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就不要硬挤,在家种菜养猪它不香吗?何必让猪养?”
清染在“让猪养”三个字上反复看了几遍,突然有几分想笑,开帖的人把自恋又爱耍酷的宋时泽当成猪,也不知道跟他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清染觉得李清墨气冲冲的跑出去这件事,完全是多此一举。
把宋时泽P成这样,以他二世祖的脾气,这口气他要是能咽下去,他就不叫二世祖了。
清染深呼吸几次,压下心头的愤愤,她自认为人处事虽不至于圆滑,可一直以来也是战战兢兢,人不犯我我绝不犯人,到底是谁跟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不惜跑到校吧里诋毁她?
清染手指继续往下滑,评论区已经盖成了高楼大厦。
这个时间段,晚自习的都已经下课,正是睡前玩手机的时候,有大瓜吃,这谁抵抗得住?
一楼:不懂就问,校花我认识,但高二LQR是谁?
一楼下面折叠了几十个回复,显示出来的那条是:兄弟,私你了。
二楼:我了个擦,跌破五百度的眼镜。
三楼:呵,某些人装纯装出一定限度,那就是连自己都信了,楼主牛逼,给你点赞。
……
十二楼:高二一班的那个我知道,怪不得她一直以来都很优异的成绩,这两次小摸底考试,下降了二三十个名词。
十七楼:啊啊啊,她们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我坚决不信。
十七楼下面回复了100+,显示的那一条在说:姑娘,你太单纯了。
第二十一楼:我是那天的当事人,我可以以我的人格保证,楼主就是在造谣放屁,敢把二世祖p成这样,我敢说你简直就是找死。
二十一楼下面回复的更多,清染点开去看。
我靠,二世祖?不会是song吧?
怎么可能是song,要真是song看到有人这样抹黑他的形象,吧主真别想好过了,所以放心的吃瓜吧。
真正的好学生怎么可能会跟二世祖混在一起?
高二一班的那个家世也很不错的好吧。
……
微信提示新消息的声音持续不断,清染不得不退出校吧,去看微信。
微信消息是谢映安和阮软两个人发来的。
清染先点开了阮软的。
软妹纸:染染,宋时泽那货刚刚又联系我了。
接着阮软发来一个截图,是她和宋时泽的聊天记录。
宋:给我李清染的联系方式。
宋:快点
软妹纸:我没有。
宋:别放屁
不等清染看完,阮软的语音又打了过来,“染染,宋时泽非要你的联系方式,我……”
“给他吧。”清染捏了捏眉心:“我也有话要跟他说。”
“啊?好吧。”
阮软声音小心翼翼的,连提也不敢再提校吧的事。
挂断了与阮软的语音通话,清染才去看谢映安发来的消息。
X:睡了吗?
X:校吧你看到了是吗?
X:有空出来开下门
X:带你去个地方
清染一愣,放下手机去看门外的监控,一个萧萧肃肃的身影倚在门外的墙壁上,手机屏幕的灯光照射出他半边侧脸,冷峻且孤傲。
谢映安最上面的消息显示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他就那样安静的站着,也不知等了多久。
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清染拿着手机和钥匙走了出去。
门是在外面被反锁住的。
“谢映安?”清染隔着门喊了一声。
谢映安很快在门外应了一声。
清染蹲下身将钥匙从门的缝隙里丢出去,“钥匙在下面。”
接着是钥匙的响动和开锁声,谢映安从外面打开门,拉住清染的手就往外走。
谢映安腿长,清染要小跑着才跟得上他的脚步,“去哪啊?”
谢映安回头看她,刻意放缓了脚步,在路灯的照射下,他嘴角的青紫已经不甚明显。
“去找发帖的人。”他说,“给你讨个公道。”
第二十六章 二世祖发怒
晚上十点,纪贺好不容易从一轮游戏里杀出来,满心愉悦的丢下手机跑去洗澡。
等下吹干头发再拿起手机的时候,他乖顺贴在头皮上头发几乎炸了。
季彦辰季神这个从不主动联系他的人,今天居然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莫不是明早太阳打西边出来?
纪贺湿漉漉的手在睡衣上蹭了蹭,急忙开锁打开微信去看,还真是季彦辰发来的微信。
季:她加我微信了。
发送时间为20:42。
看到这个消息,纪贺简直比季彦辰本人还高兴。
他兴致冲冲的在对话框里打了几行字,还不待发出去,一个电话发过来。
纪贺内心暗骂一声,接通电话的瞬间却换了一副笑脸,“喂,方学妹这么晚找我有事?”
话筒另一端的方锦公事公办的态度:“纪学长,就是通知你有空看下校吧,同为管理员我不知道这个帖子该不该删。”
纪贺皱了眉头,“什么帖子?”
“纪学长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再见。”
那头干净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纪贺对着手机“切”了一声,“小学妹怎么拽成这样?”
再大的事,也没有季神的事大,纪贺兴致勃勃的给季彦辰发过去一堆后续该怎么发展的馊主意,没等到季神回他,这才打开校吧。
晚上十点半,纪贺真炸了。
校花和LQR标题的帖子热字飘红。
操,纪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到底谁那么不长眼,说校花就校花,扯什么李清染。
一个帖子他还没看完,就得到方锦微信发来的提示。
方学妹:纪学长,友情提醒您一句,先别急着删贴,看看这个帖子上面,我刚刚置顶的帖子。
纪贺手指都有些抖,他退出这个帖子,果然“我是宋时泽”这个帖子被方锦置顶了。
纪贺点开去看,宋时泽废话不多,也就几句:
各位同学们,吃瓜吃的爽不爽?
哦,我如果告诉你们,图二照片里将李清染拦在门外的又矮又胖又挫的人是我。
这瓜,还香不?
老子就一句话。
发帖子老子不管你是谁,如果不在今晚凌晨之前发帖道歉,被我查出ID,就等着吃侵犯肖像权的牢饭吧。
据时,你叫老子爷爷都没用!
另,前天我过生日,请李清染和罗兰为我庆生,怎滴?犯法?
——宋时泽
宋时泽还以KTV包房里面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他的脸和李清染的脸被高清像素拍的很清楚。
相同的衣服,相同的地方,就连他挡住李清染的手臂位置跟上一张照片都是一模一样的。
刚吃到瓜的不少同学这次炸的更厉害了。
回复宋时泽的二楼是谢映安,他的吧名用了自己的名字,回复内容是他揍宋时泽的一张图片。
宋时泽在二楼下面回复:操哦,你居然把这个图片发出来,老子不要脸的哦?
接着三楼回复的是校霸李清墨,同样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他在包房里和李清染站在一起。
李清墨在四楼说了一句话:敢一声不响的把我妹带过去给你过生日,找死!
操,校霸李清墨居然是高二乖乖女李清染的哥哥?
接下来,纪贺眼见着这个贴吧里的画风歪掉。
五楼(匿名):啊啊啊,原来校霸是我哥哥(狗头保命)
六楼:我早就听说李清染的家世很好,怎么可能会因为钱做出别的事。
七楼:我只好奇发帖的吧主是谁?
八楼:同上,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坏的心眼儿,未免有点可怕,@宋时泽,大佬,您一定要为民除害呀!
……
二十一楼:不行了,不行了,我顶不住了,楼上的如果有人出来认错,记得踢我。
二十二楼:我也要睡了,今晚的瓜真的吃到饱,这一波反转牛逼了。
二十三楼:虽然我也很困,但是我就不睡,我一定要撑到凌晨。
二十四楼:同等,希望匿名发帖吧主尽快认错。
……
彼时,宋时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时不时抬眼看一眼陪护床。
谢映安和李清墨两人板着两张黑脸坐在陪护床上,清染坐在陪护床的另一侧,垂着眼眸有些瞌睡。
谢映安将隔挡在中间的帘子拉上,又看向清染:“你先睡一会,等凌晨到了,我叫你。”
他拖着李清墨走了出去。
清染确实是觉得有些困了,但是现在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根本睡不着。
外面宋时泽拿着手机,时不时刷新一下校吧。
11:23分,他的脸色也出奇的难看。
眼见谢映安和李清墨走了出来,他向隔帘那边看了看,清染的身影被白色的帘子挡住。
他对着谢映安冷笑,“你还敢来这里?不知道我家老爷子想弄死你吗?”
谢映安抬着下巴,他精致的眉眼带着冷然,声音低了几个度:“我亲自送上门,尽管动手。”
宋时泽暗骂一声别过头,懒得去看他们。
宋爸在得知儿子险些被打掉了门牙时,确实着了怒,他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自家儿子被打,这口恶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可在下属打探出谢映安的家世时,他又选择了息事宁人,毕竟起因是自己家的不争气。
宋爸甚至还在这个病房里把宋时泽臭骂了一顿,直言有一天,他的乌纱帽和官路会折损在他这个逆子手里。
宋时泽不傻,知道谢映安背后的身份,是宋爸所惹不起的。
男人之间的恩怨,当然得用拳头来解决,前提是得等他出院。
两个相见两讨厌的大男生,相对无话。
李清墨对宋时泽简直无语,一个大男人,牙齿松动几颗,还正儿八经的在医院住起了院,真是有够能装的。
不过他在刚来的时候,已经花样18式嘲讽过宋时泽了,直把宋时泽气得咬牙切齿。
11:46分,宋时泽舔了舔后糟牙,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李清墨冷哼,“小心等下牙被你舔掉了。”
宋时泽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茬。
他们几个又刷新了一遍校吧,没有任何新帖子。
宋时泽忍不住冷笑,“还真他妈沉得住气。”
李清墨眯着眸子握紧了手机,“要是被老子查出是谁,非亲自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宋时泽躺在床上伸懒腰,“有我这个受害人在,轮得到你出手?”
李清墨乜他一眼:“看不出来吗?这次发帖人主要针对的是李清染。”
宋时泽呸了一声,“放屁!分明针对的是我,把我P得又矮又丑,操!”
李清墨认真打量了宋时泽一会,又看了看谢映安,点头:“看看谢映安,再看看你,你确实丑。”
靠哦,怎么感觉这话那么熟悉?
离凌晨最后两分钟,别说他们几个,就是阮软也在拿着手机给清染发微信。
软妹纸:染染,我觉得发帖人肯定不会站出来了。
软妹纸:话说,二世祖真的会让发帖人去吃牢饭吗?如果是真的,我就敬他是条汉子。
放在耳边的手机嗡嗡振动,清染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浓重的困意袭来,到底没拿起来看。
00:00时,校吧毫无动静,谢映安和李清墨脸色沉如水,这场闹剧仿佛认真的只有他们几个。
宋时泽也没了玩笑的心情,帖子里出现的两个女生是因他才陷入舆论中,今天这个事,要是没有一个很好的了断,不用想他也猜得出来,今后别的同学会用怎样另类的眼光看她们。
谢映安走出去病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少年黑眸乌压压的看不到光亮,他将手机放在耳边,对着那头说:“帮我查吧,麻烦了。”
电话挂断,少年捏了捏眉心,神色间透过一丝倦意。
李清墨也走出来顺手关门,而后倚在墙壁上。
“有烟吗?”谢映安侧首问他。
李清墨摇头:“我也想抽一支。”
沉默片刻,李清墨又道:“宋时泽那货可能会有。”
谢映安深呼口气,想起清染还和宋时泽单独在病房内,脸色变了变,转身推开门进了病房。
宋时泽还在帖子里撂狠话,这个点连吃瓜群众都少了。
看到谢映安进来,宋时泽连忙举起三根手指头发誓保证,“我已经雇人去查发帖人的ID了,这事因我而起,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谢映安看也懒得看他,径直走向了隔帘后面。
第二十七章 换你余生幸福
清染很困,心头压着事的她本不应该困成这样的。
等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场景时,清染才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梦里。
好像每次都是这样,一旦书中情节有所发展,她就会做梦或头痛过后,脑海中突然多出一些记忆。
梦中也是深夜,她看到两个身影站在黑暗的院子中,月色被乌云遮住,一丝光也没透出来。
他们在说着什么,离得太远,她听不清。
背后听人说话非君子所为,清染没想着过去,可梦中的身体根本不受她的控制,自发的走了过去。
空气中诡异的沉默,只听得到女人呜咽的哭声,似痛苦到极致。
高瘦的男人站在哭泣女人身后五步开外的地方,夜色朦胧了他的五官,连大致轮廓也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清染到男人说话,男人的嗓子似过了一层沙,声音哑到极致——
“李清染,我用余生换你的幸福,你有什么好哭的?”
清染这才知道,原来在蹲在地上哭泣的女人是书中的李清染。
李清染只是哭,闷闷的抽咽声令人心疼。
男人往外走,与李清染错身而过,空气中唯留下一句:“以后我娶你嫁,各不相干!”
男人身影穿过清染的身体,清染感觉到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闷痛,她想离开这里,未料刚动了动,痛意更甚。
意识朦胧中,她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里,异常温暖。
——
清染挣扎着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大亮。
消毒水的味道很浓烈,放在被子外的右手有轻微的痛意传来,清染侧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吊瓶。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仔细感受的话还能感受到心口处有些微的疼痛。
坐在病床边看手机的女人发现她醒过来,有些惊喜。
“你醒了?”她半俯下身笑着说了一句没用的废话,又急忙拿起手机似乎在拨电话。
若非她接通电话第一句是“李总您好,清染小姐她醒了”,清染几乎以为她又穿了。
女人挂断电话后,按响了床头呼叫医生铃。
趁医生没来的空挡她问清染:“李总正在往这边赶,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清染摇了摇头,又闭上了眼睛。
医生很快过来,得知清染身体并没有那里不舒服,只是吩咐多休息休息就离开了。
李爸是在半个小时后匆匆赶来的,他一身风尘卜卜,连领带松散了也不知道,坐在清染床边就问她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不难受了爸爸。”清染苍白的唇勉强扯出一个安慰爸爸的笑容来。
李爸眼里有对女儿的心疼,他叹口气:“你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跟爸说一声,什么都自己憋在心里,可不得憋坏了。”
清染垂下眼眸没有应声。
那场奇奇怪怪的梦,突然而来的蚀心疼痛,梦里的最后一刻,她已经分不清是不是李清染的痛苦转移到了她身上?
清染因为心绞痛得在医院住三天院观察,这三天好胳膊好腿死不要脸赖在医院的宋时泽每天都过来几趟,还专门挑没人在的时候。
谢映安每天放学过来的时间比李清墨还早,第一天宋时泽看到谢映安过来,只是惊讶的挑了挑眉,就出去了。
谢映安乜了一眼宋时泽的背影,眉头微蹙了下,看清染心不在焉的状态,到底没说什么。
他坐在病床边,拿起一个苹果在削果皮,长长的苹果皮垂下来,削了一多半,也不见果皮断。
清染没忍住惊讶,凑了过去。
这门技术在清染这个手残党里算是很厉害的了,她竖起大拇指夸赞:“厉害了。”
谢映安抬眸冲她一笑,少年黑眸里蕴藏愉悦着光亮,轻抿的薄唇挂上浅浅的笑意,与向来清冷的形象相比多了几分空灵和俊俏。
“想学吗?教你。”
清染别开眼,觉得自从剧情进入主线之后,谢映安真是越长越犯规。
看她别过头,谢映安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削到最后一刀,果皮掉入垃圾桶里,他将苹果切成一个个方便吃的小方块,插上牙签递给清染。
清染垂眸接过,道了声谢。
少年指尖分明的手上沾染了不少苹果汁,他走去洗手间里洗了遍手,刚出来就跟进来的李清墨碰了头。
李清墨瞪眼:“你怎么来得比我还早?”
谢映安看了一眼清染,清染坐在病床上吃苹果,模样乖巧且可爱。
谢映安将挡路的李清墨拨到一旁,再次坐在病床边:“走的比你快。”
李清墨面无表情:“你是不是在暗示我的腿短?”
“嗯。”谢映安点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好气哦,李清墨拉下脸。
“我妹才不要你看……”他视线在清染手中的小果盘上顿住:“哎,李清染你在吃什么?”
清染用牙签扎起一块果肉,“苹果。”
“甜吗?”李清墨吞了下口水。
清染又吃一块,特意细细品了下才道:“甜。”
李清墨不要脸的把脸凑过去,“给哥尝尝。”
谢映安拿出一个未削皮的苹果挡住李清墨的脸,“想吃自己削。”
李清墨抬头瞪他一眼,“清染的苹果你削的?”
“嗯。”
“给我也削一个呗?”
“你想得美。”
日,这下更气了。
谢映安很有原则,说不削就不削,等清染将一个苹果吃完了,他接过盘子去洗。
清染觉得自己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了,嚷着要出院,包括李爸在内,没一个人理她这个请求。
病房只能有一个陪护,李爸工作又进入一个关键期,他实在抽不出时间过来,刘姨倒是想来,只是她年纪大了;李清墨还要上课,李爸不允许他晚上还呆在医院里。
实在没有办法,闲在家里的赵艳自告奋勇要过来陪清染,李爸特别不好意思,只能再三谢过赵艳。
赵艳拿清染当半个自己的孩子,再加上过来也就是陪一陪清染,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晚上六点四十五,赵艳看着自家儿子和李清墨。
“我说二位。”
谢映安和李清墨从手机中抬起头疑惑的看向赵艳。
“几点了?你们还不走?等医生过来赶人吗?”
李清墨反应过来,收了手机从椅子上站起身,“辛苦赵阿姨了,那我就先走了。”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拉着依旧没动作的谢映安,“走了。”
谢映安看了清染一眼,清染微笑挥手跟他们道别,少女眸里没有前几日对他莫名而来的排斥,他低落的心情这才好了点,“妈,有事记得跟我打电话。”
赵艳不耐烦催促他:“知道了,快走吧。”
开门的时候李清墨又看了清染一眼,拿出做兄长的姿态:“好好听赵阿姨的话。”
清染简直对他无语。
晚上八点多,宋时泽又晃悠了过来。
这个时间赵艳正在洗手间里洗澡。
宋时泽没在病房里看到陪护人,还愣了一下,“晚上没人陪你啊?”
清染躺在病床上,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啧!别这样嘛?”宋时泽不客气的坐在清染床边,拉她蒙住头的被子:“我来是有正事跟你说。”
清染拗不过他,所幸坐起身洗耳恭听,“你说。”
宋时泽点开一张照片给清染看:“发帖人查到了,就是他。”
照片中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抱头蹲在地上,五官平平,肤色偏黑。
清染那一会儿的生气的劲头早就过了,她有些不解,“我都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
“这家伙暗恋罗兰,又是个跟踪狂,眼见追不上罗兰就开始诋毁,你跟我一起出现,他觉得你跟罗兰是一类人,就一起发出来引发舆论了。”
“他是我们学校的?”
清染怎么看这个青年的年纪也不像是一个高中生。
“怎么可能,这家伙初中就辍学了,是罗兰以前的邻居。”
“哦,我知道,你可以走了。”清染下逐客令。
宋时泽开始不正经的做受委屈小媳妇状,“李清染我真是看错你了,居然利用完我就丢。”
清染睁着无神的眼睛看他,“你是不是忘了是谁把我害成这样?”
宋时泽闻言立刻消了音。
过了一会才扭扭捏捏的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接着又说:“不过,你气性也太了点,一个帖子能被气得心绞痛到昏迷,我也是……”
“啪哒”洗手间的门打开,赵艳穿着睡衣拿着吹风机走过来,她看到宋时泽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
“同学,你怎么进来的?”
第二十八章 他手都在抖
耐不住宋时泽这个人有一张好嘴,他好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嘣,直把赵艳哄得喜笑颜开。
等宋时泽走了半天,赵艳还在跟清染说,“你这同学真不错,嘴巴真会说。”
“不过,我看他面色红润,腿脚也利索,怎么就住院了呢?”赵艳有些疑惑。
清染表情差点绷不住,归根结底,宋时泽怎么住院了,还不是得问您儿子?
她违背着良心说了一句:“不知道,许是隐疾吧。”
这样说,着实有些对不住宋时泽。
赵艳表情崩裂了一瞬,喃喃自语:“真看不出来,可惜了。”
赵艳躺在陪护床上做面膜,手机响起视频通话邀请,她看了一眼将手机推给清染。
“染染帮我接一下。”
清染接过手机,看到‘安仔’两个字的时候,她心情有一瞬间是恍惚的。
这段时间因为一直走剧情的缘故,她心下极其排斥谢映安,对他态度冷淡了不少。
其实想想,谢映安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没有像书中那样对她置之不理过,没有在黄千愈针对她的时候袖手旁观,就连对她不友好的宋时泽也被他打进了医院……
清染手指滑向接听。
对面屏幕露出少年精致的侧脸,他低着头并没有看屏幕,细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精致的眉目,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少年乌黑微卷的发顶上映着一圈漂亮的亮光。
听到这边的声音谢映安抬起头,一个“妈”字到了嘴边戛然而止。
清染对着屏幕笑了下,她切换了后置摄像头对着赵艳,解释道:“阿姨在敷面膜,不方便说话。”
赵艳对着手机挥了挥手臂,又懒懒的闭上眼睛。
“嗯,”少年声音异常清悦,他说:“镜头切回来,我不想看面膜。”
赵艳冷哼一声:“臭小子。”
后面又嘀咕了句什么,声音太低,清染没有听到。
谢映安那边镜头有所偏移,清染这才看到他还在书桌上做题。
书桌上的台灯照亮了他做的物理试卷,答题处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可见下足了功夫。
清染一怔,在谢映安身上她原以为的主角光环,原来背后也有着她所看不到的努力。
清染调回摄像头,问他:“还在写作业啊。”
“嗯。”谢映安低低应了一声,他放下手中的笔,手机屏幕一阵天旋地转,换了个死亡视角怼着他的脸。
到底是男主角,死亡视角也没削减他的颜值,反倒是偏移的摄像头照到了他精致的锁骨,连锁骨上那颗红痣也看得清楚。
阮软曾说过,男人锁骨长痣代表性格温顺,待人和善,凡事以和为贵。
那时候阮软这样说,是因为夏季校服领口大,谢映安美色误了阮软,阮软偷偷打量谢映安,没放过他裸露在衣服外的每一寸皮肤,看到他锁骨痣时,她直呼性感,甚至还说出能凑上去亲一下这辈子都值了。
颇有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味。
可谢映安此人性格格外淡漠,与温顺完全挂不上边。
“这几天的笔记我多做了一份,到时候你就不用着急去抄了。”谢映安拿出清染的笔记本在屏幕前晃了一下,拉回了清染飘远的思绪。
“哦,”清染回神,视线不再往他领口处瞄:“谢谢。”
谢映安垂下眼眸看她一眼,“好些了吗?”
“好多了。”
谢映安勾了下嘴角,硬朗的五官线条在这一刻柔和到不像话,“气性还挺大。”
清染失笑,也不多做解释。
只有她自己知道,书中李清染只有告别那种蚀骨痛疼,才能重获新生。
而她的心绞痛,应该是在相同的地方产生了磁场共应。
“你的手机呢?”谢映安问她。
清染看了一眼摆放在床边的手机,“没电了。”
“明天我给你带一个充电器过去。”
“好。”
“早点休息。”
清染想把手机给赵艳,可赵艳去洗手间洗脸了,这会人不在房内。
“阿姨去洗脸了,你等会吧?”
“不了。”谢映安拿着手机在走路,“本来也不是找她的。”
视频通话刚挂断,赵艳就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跟安仔聊完了?”她满脸笑意的坐在陪护床上看着清染。
清染被她视线看得有些窘迫,“阿姨,谢映安他说他明天早上再打给你……”
“可别了,”
赵艳从清染手里接过手机,一脸苦相:“染染啊,你是不知道那小子每天早上起多早。”
“很早吗?”
谢映安虽然没有迟到早退过,但每天也几乎都是踩着点去学校,清染一直都以为谢映安和李清墨那货一样,喜欢赖床呢。
“嗐,还不是被他外公训出来的,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起来跑步,风雨无阻。”赵艳说起来就心塞。
清染笑了笑:“锻炼身体是好事。”
反正她也没那毅力。
赵艳早上八点离开医院,换刘姨过来。
刘姨提着两个大保温瓶,给清染带来了早饭,她这个年纪的老人家有个通病,就是觉得外面的饭菜不卫生。
宋时泽像条狗一样,循着味晃悠了过来,他视线先是落在保温瓶上,清染发誓她看到宋时泽的眼睛腾地亮了一下,这才转向她。
他指控:“李清染,你居然吃独食。”
操哦,终于知道冤枉的冤字咋写了。
清染白他一眼,继续吃饭。
刘姨看向清染,迟疑道:“这个小伙子是?”
宋时泽又开始了他的职业性哄人微笑,“这位阿姨您好,我是李清染的……额,病友。”
小伙子挺有礼貌,刘姨点头笑。
“阿姨,这饭是您做的吗?老远我就闻到扑鼻的香味了。”宋时泽直勾勾的盯着饭菜,也不转弯抹角,直奔来这里的主目的。
刘姨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中国大妈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厨艺被认可后的高兴。
“小伙子还没吃饭吧?”
刘姨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拿起了一个空碗。
宋时泽揉揉肚子,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是呢,外面的饭菜不好吃,家里的到现在还没送来,估计忘了吧……”
少年越说声音越低,说道最后还装成苦涩的样子低下了头。
这做作的样子,让清染瞬间觉得碗里的饭都不想香了。
呵,宋家的人要是敢忘掉他宋大少爷,宋家不得被他闹翻天?
没大会,宋时泽靠着他的失(卖)落(惨)拿着白瓷瓢羹坐在了清染对面。
宋时泽这个年纪饭量惊人,刘姨带来的饭菜不少,都最后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等刘姨提着空保温瓶走了,清染给宋时泽下逐客令。
“吃饱喝足还不走?”
“啧!”宋时泽叼着牙签看她,“李清染你变了。”
清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对嘛,”宋时泽一拍手,“真正的李清染对我就应该是这个态度。”
清染走过去推开窗户,窗外阳光直直洒了进来,映着她白皙的肌肤更是像雪一般白。
宋时泽看着她微微失神片刻,又听到她说:“宋时泽,你是有什么欠虐症吗?”
宋时泽根本不在意清染的话,他吊儿郎当的抖着一条腿,“李清染,你还不是一副狗脾气,能比我好到哪去?”
宋时泽对异性的好感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清染早就没了非分之想,完完全全把她当成了朋友。
清染不置可否,她脾气温和,但并不代表着好。
宋时泽呸的吐掉牙签,半倚在椅子里,懒懒的道:“我说,谢映安也真是够没出息的,你那天就晕倒一下,那货吓得抱着你的手都在颤抖,哈哈哈~”
清染心蓦地颤了一下,她猛地看向宋时泽:“你,说什么?”
第二十九章 两次路过教室
清染住院的第二天,放学时间,谢映安依旧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
彼时,宋时泽正在跟清染说笑话,一个笑话说完,清染没笑,他自己笑的前仰后合。
清染像看变态一样看着他。
宋时泽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渐渐的也笑不出来,他“切”了一声,“李清染,你这人真没意思。”
转头就看到倚在门口看他的谢映安,宋时泽吓了好大一跳。
“这才几点,”宋时泽看向手腕上的手表,“谢映安你会不是逃课了吧?”
BJ时间17:22分,很明显谢映安并没有逃课,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很他一样喜欢逃课,宋时泽有些失望。
谢映安迈着长腿走进来,皱眉看他:“你自己没病房吗?”
宋时泽挑眉,“自己的哪有别人的香。”
这副欠扁的样子成功让谢映安拳头又痒痒了,他冷冷的乜了宋时泽一眼。
宋时泽摊手满不在乎,他还真巴不得谢映安再把他揍一顿,让他在医院多住段时间呢。
这个时间段正是堵车堵得厉害的时候,谢映安坐在清染和宋时泽中间的位置上,他视线落在桌子上的水果上,侧头问清染:“想吃什么水果?”
清染脑海里想起了他昨天削苹果的画面,她顿时起了玩心,兴致勃勃的看着一堆水果中最显眼的菠萝。
她说:“我想吃凤梨。”
宋时泽吞了下口水,接话:“算我一个。”
凤梨这种送人最不靠谱的水果是宋时泽提过来的,他一本正经的说不知道清染喜欢吃什么水果,索性各样都买来了一份。
对于这种财大气粗的纨绔子弟,清染自觉已经无力应付了。
谢映安提溜起一个凤梨,看着移坐在他对面的清染。
清染不相信他还会削凤梨,此刻正看得专注。
宋时泽完全没有自知之明,搬了凳子坐在四方桌的另外一侧凑热闹。
谢映安打开水果刀,他将凤梨切去头尾,由上向下均匀切三刀,取出一块,按住凤梨,用刀将皮和肉切开,将果肉切片,交叉摆好在果盘里。
一番麻利的骚操作,直看得清染和宋时泽目瞪口呆。
宋时泽回过神,伸手就要去拿削好的凤梨块,嘴上笑嘻嘻的恭维:“不错啊,兄弟。”
谢映安眼疾手快的拍掉谢映安陪伸过来的手,淡淡的提醒他,“不是给你削的。”
“卧槽,”宋时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映安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有异性没人性的人。”
谢映安根本不搭理他,拿果签扎起一块递给清染。
清染接果签的动作一顿,早上宋时泽说的话又走马观花般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早上时,宋时泽还狐疑的八卦,“实话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早恋了?”
他装模做样的举起三根手指头做发誓状:“放心,我绝不跟任何人说。”
早恋,这个话题对于高中生来说太过敏感,尤其是对清染这样的好学生来说,她这样心思细腻的女孩早就规划好了接下来所走到每一步路。
听清染说她绝不可能早恋,宋时泽的眼神果然更怪异了。
反季节的凤梨并不好吃,清染有点后悔为了捉弄谢映安让他去削凤梨了。
谢映安看出了她吃的勉强,知道大约是凤梨的味道不好,他顺手将凤梨推到宋时泽面前。
宋时泽高兴坏了,酸溜溜的凤梨他吃起来也颇有滋有味的。
李清墨17:43分才赶到医院,一只脚刚踏进病房的门,他嘴里就开始嚷着:“堵车都快堵死了。”
他在看到谢映安的时候明显愣了好大一会,才问他:“你怎么又那么快过来?都不堵车吗?”
谢映安站在清染身侧的位置,懒洋洋的回他:“运气好吧,我来的路上不怎么堵车。”
李清墨将信将疑。
等李清墨进来,清染才看到他身后还跟着阮软和温时宜。
阮软看到清染眼睛一亮,张开手臂扑了过来:“啊,我的染染,我想死你了。”
谢映安皱着眉头拉开清染,阮软收力不及扑在了病床上。
“哈哈哈哈~”宋时泽爆笑出声。
阮软从床上爬起来,回头用吃人的眼神瞪宋时泽。
宋时泽摊手:“你瞪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把李清染拉开的。”
阮软当然不敢去瞪谢映安,虽然宋时泽拳头也很厉害,但他在阮软眼里就是一个成绩差,人品差的二世祖,怎么能跟成绩好,长得好的校草小哥哥相提并论。
“因为你笑得太难听。”阮软对他没好气,“还有,安哥拉开染染也是为染染考虑,她现在身体还没康复,我看到染染太高兴了,一时,一时忘了她还在生病。”
最后一句很明显是在向谢映安解释。
“操!”宋时泽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在他后面站着的李清墨往宋时泽屁股上踹了一脚,能看的出并没用什么力道。
宋时泽双手捂住屁股,做惊恐状回头看李清墨,他表演的很夸张:
“你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啊,我不好你这口。”
李清墨简直要吐了,“你给我正常点。”
清染走过去扶阮软站起来,温时宜也走了过来。
三个女孩在病床旁边坐下,几个男生识趣的向外面走。
李清墨去揽谢映安的脖子,无奈他身高不及谢映安,从背后看过去有些滑稽。
阮软一把拉住清染的手:“我的染染啊,你看到没有刚刚我想熊抱你的时候,安哥的眼神简直想要杀死我?”
温时宜柔柔开口:“软软,你也确实有点太冲动了,万一扑到清染……”
清染摇头无奈,“我真没那么弱不禁风的。”
阮软愤愤开口:“
发帖子的人真是太恶了,听说这件事连我们学校都重视了起来,说白了,宋时泽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哼,结果也就他屁事没有。”
温时宜小声提醒:“宋时泽不是被谢同学打到住院了吗?”
阮软一噎:“……那也是他活该。”
她又将头侧到清染这边,跟清染说这两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染染,你是不知道,昨天黄千愈和孙欣几个课间休息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然后笑得像是被屁打了一样,结果昨天晚上澄清的帖子一发出来,今天上课她们就笑不出来了,哈哈~”
清染也抿唇笑,笑着笑着她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这两天在学校有没有看到罗兰学姐?”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因为罗兰而起。
阮软摇头:“听说学姐这两天也没来上课,她昨天晚上好像还在校吧里特意发帖给你道歉了,你没看到吗?”
清染指了指还在充电的手机,“我的手机昨天上午就没电了。”
谢映安今天来的时候果然没食言,给她带来了充电器,她的手机刚充上电。
几个少女说说闲话,时间转眼到了六点半,李清墨过来催促她们回去。
“快点走吧,磨蹭什么?后天就能一起学习了。”李清墨站在门口垂着眼皮催促。
阮软和温时宜一起跟清染告别。
临走的时候,阮软附在清染耳边小声问她跟季神熟不熟?
清染疑惑的看她。
阮软小声解释,“今天季神居然在我们教室门口过了两次,两次啊!”
她伸出两根手指头:“你说我们这边离他们高三二班八百里远,怎么着也不顺路,他怎么能拐到我们班级门口去?”
清染垂下头,长睫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好了,我就先回去了染染,”阮软和温时宜挥手给清染告别,少女俏皮冲她的眨眼睛:“气大伤身,可不要再生气了哦。”
——
夜晚,清染给提示充电已完成的手机开机。
输入密码后,一系列短信后知后觉的跳了出来。
先是老吴连着两天发来的慰问短信,再是同学们的慰问微信,清染指尖顿在“季”字联系人上。
犹豫片刻,她才点开。
昨天-19:07
季:你今天应该喂猫的
季:你没来
今天-07:12
季:纪贺说你请假了
季:你今天会去喂猫吗
20:03
季:你没来
清染握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两天前她主动要求加季彦辰的微信,理由还是今后一起出来喂猫可以互相联系,结果不到两天她就放他鸽子。
啧!
视频通话的声音蓦然响起,正沉思的清染被吓了一哆嗦,显些扔掉手机。
清染看了一眼屏幕,屏幕上的名字赫然是“谢映安”三个字,清染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了一瞬。
赵艳笑盈盈的看过来,“安仔的电话吗?”
清染点头,而后果断点了接听。
第三十章 抱孩子
李爸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给清染办理出院手续。
恰好宋爸这个时候也过来看宋时泽,两人的病房一堵墙之隔,病房的门都没关,隔音效果也就那样。
李爸出院单都拿在手里了,还不死心的再次劝清染:“要不多住两天,再观察一下?”
清染态度强硬的拒绝:“爸,医生都说我可以出院了。”
清染的心绞痛做了各项检查,都没有查出病因,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三天。
李爸有心还想再劝,隔壁一声怒吼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宋时泽!”中年男声因气到极限,破了几层音。
倒是没有听到宋时泽的声音,只有宋爸的训斥——
“周医生早就告诉我了。你那几颗破牙早就好了,还要在医院里赖到什么时候?”
倒是没听到宋时泽的声音。
等李爸离开病房了,宋时泽又晃悠过来,他视线落在清染收拾的一个小包上,明知还故问了一句,“要出院了?”
“嗯,下午出院。”清染放下手机,将宋时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宋时泽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说话都打结了,“干,干嘛这样看着我?”
“没事,”清染摇头,紧接着又问他:“挨揍了吗?”
宋时泽一愣,脸色慢慢难看了起来,他冷哼了一声:“怎么会不挨揍?宋老头最爱揍我。”
啧,真惨!
宋时泽委屈的摊手,“我也没说过不出院,就提议再住个一周左右,宋老头就发火,你说那有他这样的家长?”
再住一周?
清染彻底无语了。
听说宋时泽来医院的时候,医生就说过他这点小伤太正常了,犯不上住院,奈何宋时泽不觉得这是小伤,硬是要医生给他开住院单,说是头痛,腰痛,这痛那也痛,更是扯出了一系列后遗症的例子,说医生没有医德和责任心。
医生能怎么办,只好给他开了三天住院单,就那样他还不满意,硬是让医生将三天改成了一周。
“你觉得在学校不好吗?”清染问他。
“不好。”宋时泽没有犹豫的摇头,他自发自地走到收拾干净的陪护病床上坐下,眼睛看着不知名的地方,自嘲一笑。
“李清染,你们这些成绩好的学生,根本就不理解我们这些差生在学校是怎么过的。”
清染心中蓦然拉响警笛,再看宋时泽这仰天45℃略带悲伤的模样,怀疑难不成宋时泽开始走起了忧郁风。
又听到宋时泽说:“尤其是像我这种差生,长得帅,身材好,家世好,就算每天苟着混完高中,也能读一个不错的大学,再不然就出国镀一层金,坐着不动起点都比他们大部分人高得多,我每天在学校里接触各式各样或爱慕或嫉妒的视线,唉~”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总结:“神烦!”
清染:“……”
她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妈蛋,宋时泽这个逗比果然是永远不会让人失望的。
——
下午在医院做完最后一项检查,清染终于回到了旷别三天的家。
赵艳兴致勃勃的提出要为清染接风洗尘,去去医院的晦气,李爸欣然答应。
于是晚上六点多钟,清染家里的客厅坐满了人,其实说白了也就三家人。
谢映安一家和柳洛溪一家。
赵艳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知道让清染家的刘姨做那么多菜会手忙脚乱,就把家里的安嫂早早安排过来帮忙。
阮软本来想去医院看清染,得知清染已出院,就跟着李清墨一起过来了。
几个半大孩子聚在一起,柳洛溪和李清墨两个早就打起了游戏。
清染和阮软坐在沙发上,柳洛溪的小妹妹坐在清染腿上不愿意离开,小姑娘才两岁多,是清染舅妈的老来女,平时得宠的不得了。
小姑娘跟她姐姐小时候一样,吃的白白胖胖,不一会就坐麻了清染的腿。
柳洛溪从游戏的百忙之中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柳晓夏别一直缠着清染表姐,过来姐姐这边来。”
柳晓夏小胖子根本不搭理自家姐姐,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把一旁的阮软萌了一脸,阮软摸了摸小胖子光滑软嫩的脸蛋。
柳晓夏冲她甜甜一笑,肉肉的双颊浮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可爱到犯规。
阮软简直要被萌炸了:“哇哇哇,人类的幼崽实在是太可爱了,染染。”
清染揽着柳晓夏圆滚滚的小肚子,生怕她一个不留神掉下去,一点也没觉得这个把她的腿都压麻了的小胖子可爱。
清染的舅妈在跟赵艳说话,两个女人从妆容谈到服饰,彻底打开了话匣,疯狂给对方安利些好看的服饰品牌。
谢映安和安潇潇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安潇潇跟在后面好像还在跟谢映安低声说着什么,离得太远,她们只能看到在说话,完全听不出说了什么。
少女在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两轮新月,宽大的校服更衬身姿纤细。
啧,清染忍不住叹息,随着剧情的推动,女二出场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
谢映安点头应了安潇潇一声,视线先是在屋内扫了一圈,而后在清染这边顿住,他走过去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迈着长腿就往这才走。
阮软激动的小声嚷着:“啊啊,我安哥过来找墨哥了。”
谢映安的脚步在清染前面顿住,他从清染怀里接过小胖子,顺手把手里的几个笔记本递给清染。
少年声音清朗干净:“这个是几天的笔记,你有空可以看一下。”
阮软小声嘀咕:“卧槽!”
小胖子蓦然换了一个怀抱,先是呆了一会儿,正想撇嘴大哭,突然听到抱着她的人的声音,她又呆了一会,小胖手扒拉着谢映安的头发要看他的脸。
头发被扯住,谢映安回头看过去,小胖子流着哈喇子笑,趴在谢映安的肩头乖乖吃起了手。
这一波操作,看得清染目瞪口呆。
阮软惊讶更甚,她自我怀疑:“难道现在两岁的小奶娃就有审美了吗?”
一直跟在谢映安身后的安潇潇笑着跟清染她们打了招呼,便要去厨房里帮忙,清染拉着不让。
“来者是客。”她说。
倒不是来者是客,这个片段清染模糊还能想起一些。
书中的李清染并没有生这样一场病,生病的人反而是李清墨,急性阑尾炎,在医院住了几天院。
相同的场景,谢映安因为物理课要延后放学一小时,恰好在路上碰到单车坏掉的安潇潇,两人一前一后进门的身影,深深刺痛了李清染的眼睛。
李清染对着跟她打招呼的安潇潇冷眼以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倒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安潇潇去厨房里帮忙,她也觉得天经地义。
只此一点,就让女二慢慢记恨上了她。
安潇潇一怔,勉强笑了下,“不了,我来这里本来就是给我妈帮忙的。”
说罢,对着清染点了下头,小跑着进了厨房。
李清墨在叫谢映安,“谢映安你把小胖子给清染抱,快过来加入战队。”
谢映安不想打游戏,他抱着怀里的小胖子坐在清染身旁的空位上,侧头对李清墨说,“你们玩吧,我手机没电了。”
阮软轻轻撞了下清染的手臂,跟她咬耳朵:“染染,你说我要是偷拍一张安哥带孩子的照片,会怎样?”
清染凉凉的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唉~”
阮软认命的叹了口气,她又偷偷看了一眼喂小胖子吃饼干的谢映安,不禁嘀咕着感慨起来:“安哥那么喜欢孩子,以后一定是个慈父,墨哥有福……”
等等,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被她忽略了,安哥和墨哥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
清染指尖颤了一下,她垂下眼眸,忽而想起,书中的谢映安有孩子吗?
书中光是谢映安的番外就写了两篇,他的婚后生活一如平常人,没有很幸福,也没有不幸福,两人结婚十年并没有写到他们的孩子……
赵艳不经意往这边看了一眼,谢映安抱着孩子的场景,让她愣上好半天。
这,这还是她那个看到娃娃就讨厌的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