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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月红鱼     带着系统重生异界寻长生txt下载     带着系统重生异界寻长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酒馆里的打斗

    雪地里,一个黑衣人躲在阴暗角落默默的注视着一家酒馆。

    “大人,那个书生怎么办?”一个少年冷冷的注视着书生远去的身影。

    “你去把他杀了吧!”黑衣男人仿佛看穿了这个少年的心思,又补充一句,“没有杀掉,你就不用回来了,懂?”

    “是!”那个少年松了一口气,冰冷的眼神有了一丝庆幸,相比于这个酒馆里的凶悍之人,这个书生明显要好杀很多。

    在其他少年羡慕的眼神之中,他悄悄的跟上那雪地上孤单的脚印。

    “废物!”黑衣人有些不屑,对于这种耍小聪明的人,他一向都是厌恶的,不经历厮杀怎么会成为高手?

    “走吧!去会会当年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长云双煞有多强吧!”

    “敢抢我幽冥教的东西,本事还不知道多大,胆子有多大倒是见识到了。”

    黑衣男人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比那雪地里的冰雪还要冷。

    男人话音刚落,身后的少年前仆后继的涌上去,如雪地里的狼群,将酒馆团团围住,静静等待男人一声令下,就会露出尖锐的獠牙,将猎物撕个粉碎。

    黑衣男人就那样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推开了酒馆的大门,大门没有锁,似乎就是为了等这群不速之客。

    “柳前辈,别来无恙啊!”黑衣男人背着手,无视了那帮蠢蠢欲动的酒客,然后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你还是找来了,幽冥教何必追着我们苦苦不放呢?以你们幽冥教的实力和身份,对于一本剑谱何至于到这种地步!”

    柳掌柜示意了身后那些酒客,都是他这些年救下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对幽冥教有仇。

    “何至于此?当年我们辛辛苦苦攻进明家府邸,却被你们这些人摘了胜利的果实,就凭这,我们幽冥教就咽不下这口气。”

    黑衣男人神色十分恼怒,那万年冰山一样的冷冰冰的脸上多了一股人性化的情绪。

    柳掌柜愣住了,思绪好像飘到了十几年前,飘到了当年的那场大火前。

    一把火,把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剑仙人物十几年的心血,烧了个干净!

    当年那个男人战死前,对着自己这个外来强盗下了跪,只是祈求自己能救下他的孩子。

    如此荒唐而又可笑的一幕,在那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身上上演,到底藏着多大的悲凉和无奈。

    也怪自己当年太贪心,想要混进人群捡个便宜,没想到一捡就捡了一个大麻烦。

    他得到了剑典,也心软收留了一个婴儿。

    本以为这件事情天地之间只有自己知道,可还是抵不过有心人的探查!

    “当初的事本来就是你们不对,蛮横的闯入明家,干起那土匪的勾当,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幽冥教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呢?”

    “三个后天巅峰强者趁着别人受伤的时候打别人措手不及,实在不耻!”

    柳掌柜眼神轻蔑而又不屑,讲述着当年血淋淋的秘密。

    “那你们和我们有何区别?呵呵呵!”黑衣男人仰天大笑,接着神色嘲弄的说道。

    “哦,对了我忘记了,你们严格上来说算不上强盗,顶多就是一个毛贼,胆小如鼠,却又同样贪婪的毛贼!”

    黑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着柳掌柜,做了一个嘲讽的手势!

    “听说你当年受伤了?”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原本嘴角还挂着一抹嘲讽神色的黑衣男人,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当年三个后天巅峰对战一个深受重伤的后天巅峰,却是差点被对方一剑削了脑袋,实在是奇耻大辱!

    柳掌柜仿佛毫不在意对方阴狠如秃鹫一般的眼神,揭穿他的伤口的同时还不忘撒一把盐。

    “呵呵,明剑仙这样的人物要不是你们这群势力小人,或许就踏上了传说中的先天之境,你们是断送了整个江湖希望的罪魁祸首!”

    “可是他已经死了,死人就没有再被议论的价值了!”

    黑衣男人缓缓起身,一股气势缓缓凝成,空气愈发沉闷起来,仿佛要将众人压垮。

    他抬起手来,轻轻一挥,屋外的那群少年鱼贯而入。

    黑衣男人同时缓缓开口道:

    “当初他没有踏入的境界,如今我踏入了!怎么样,现在开始颤抖吧,膜拜吧!哈哈哈。”

    黑衣男人气势如虹,一瞬间柳掌柜就被逼退了好几步,气机交锋他瞬间就败下阵来。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能够踏上先天,这可是那位剑仙都没能踏上的境界!”

    柳掌柜心里骇然,大惊失色连连说道。

    可是敌人不会等待他惊讶,只会背后捅人刀子!

    “上,杀了他们,一个不留!”黑衣男人挥了挥手,仿佛要决定众人的生死。

    一群少年人跃跃欲试,纷纷露出一抹血腥的笑容。

    很快两伙江湖之人开始厮杀在一起,他们武艺高强,刀兵相接,就在这狭小的酒馆里辗转腾挪。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嘭嘭嘭

    最终这个小酒馆还是容纳不了这么多人的战斗,很快酒馆倒下了!

    轰隆隆

    激起地上的雪水和泥巴,像是受惊的小兔,疯一般向着四周飞溅。

    战斗不再受到场地的束缚,他们灵活的施展各自所长,纷乱的战斗到一起。

    这是一场大乱斗!

    上一刻的对手可能下一刻就死在别人的手上。

    这一刻的队友,可能下一刻就死在敌人手上。

    他们武艺高强,但是战斗毫无章法,甚至不如凡间的军队。

    很快双方各自出现死伤,有些生命就埋葬在这个冬天,再也无法绽放光彩。

    猩红夺目的血液,将雪白的大地染的艳红,十分醒目。

    而双方各自的头领再也忍不住加入了战场。

    一霎那,战场割据出一个舞台,这是属于强者的舞台,弱者无法踏足。

    谁要是不知死活踏进去,就会被撕成碎片。

    柳掌柜虽然看起来年迈,可是出手的指风却是如此凌厉!

    而黑衣男人到底是占了年龄的便宜,出手势大力沉,讲究一个一力降十会。

    一会儿过后,柳掌柜就稍落下风,再过百招必败无疑。

    “大哥我来助你”那个光头汉子加入了战场。

    长云双煞,从来都是一起的,一老一少,风格迥异,合在一起,诡异莫测。

    果然随着光头汉子的加入,战场又开始平衡起来,双方斗得如火如荼。

    街道原本还热闹的,如今各家各户紧闭门窗,躲避灾祸。

    可是挨着酒馆的几家就有些倒霉了,几个人影打到了家里,从后面的墙上直接打进来。

    这些人也不敢说话,只是藏在角落瑟瑟发抖。

    百招过后。

    黑衣男人先换了一口气,后天武夫,一口心气藏于心口,心气不坠则百息不换。

    柳掌柜和光头汉子也喘了一口气。

    不过柳掌柜很快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不是真正的先天,假的,你只是一个假的。”

    他有些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先天不仅仅区别于那心里的一口先天真气,更重要的是先天可以将真气外放于体,出手伤人,威力不知道大了多少!

    可是刚刚交手到现在,对方的手段都还在后天范围之内。

    虽然有一股真气附着于刀兵之上,可是相比于那传说中的先天还差了不少。

    对方只是在后天基础上再走一步而已!

    不过就算是一步也已经很了不起了啊!

    黑衣男人冷笑不语,浑身真气散发出来,仿佛是一只凶兽即将出世。

    狂血刀法,能让使用者的内力在短时间内倾泻出来,战力起码翻了一倍,不过就是有些后遗症而已。

    要拼命了呀,这次能挡住吗?

    他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柳掌柜神色凝重,悄声道:“吴老弟,一会儿,我拖住他,你找机会活命去吧!”

    那个光头汉子却是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洒脱一笑:

    “怕什么,再差也不过一死而已,有大哥相陪,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柳掌柜知道对方性子,既然决定了,那就专心一战,万一胜利了呢!

    三个人再次交战,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平手了,几乎是一边倒的虐杀。

    黑衣男人的刀光舞成了一片片残影,根本来不及招架,即使偶尔架住了,可是那股子蛮力将手震得发麻。

    他们苦苦支撑着!

    直到天地再次落下雪花,直到冰冷的刀兵穿过了温热的躯体。

第六十章雪地里的一场闹剧

    最终长云双煞倒在了雪地上。

    呼呼呼!

    下雪了!

    雪花扑簌簌的从天而降,在柳掌柜和那光头汉子眼中不断放大。

    两人眼神逐渐涣散!

    “柳爷爷!吴大哥”

    极远处一个姑娘痛声大喊。

    柳掌柜花费最后一点力气看着远处的姑娘,露出一抹笑容,就像是雪地上绽开的花。

    后悔吗?

    当初那个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骂着自己强盗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如今这一声呼喊,就是搭上他的命也值了!

    人心就是这般难以琢磨!

    那个姓吴的光头汉子,看着柳掌柜,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免回忆起来。

    当年,也是一个下雪天,天地一片昏暗而苍茫,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温和地对着街头奄奄一息的乞丐伸出手:

    “你可愿随我走!”

    乞丐毫不犹豫,于茫茫风雪,紧随其后。

    乞丐很争气,天赋不高,却很能吃苦,别人要用半生才能踏上的后天,他仅仅只用十几年就踏上了。

    并且一路高歌猛进!

    他追上了当初那个恩人的脚步,他发誓要追随恩人一生。

    直到那一天,恩人去了清河县,还带回来两个孩子,一个嗷嗷待哺,另一个懵懵懂懂!

    于是他们开始隐姓埋名,将这些年闯下来的偌大声名,埋在了一间小小的酒馆。

    他本以为可以安度晚年。

    直到前些时日,那个长大了的姑娘,要立志去打破当年父亲都没有打破的牢笼。

    他想要阻止她,可是大哥对于当年的事耿耿于怀。

    趁火打劫,到底不光彩!

    如今又有什么脸面去阻拦呢?

    大哥心仁,让那姑娘出去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引来了如此祸端!

    “大哥,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做亲兄弟!”

    光头汉子眼神彻底涣散,天上的雪花砸在他那没有瞑目的眼上,成为一滴液体沿着冰冷的脸颊缓缓下流。

    黑衣男人喘着粗气。

    呼呼呼

    像是有人在拉着打铁的风箱!

    黑衣男人使用狂血刀法,终究是赢了,此刻有些虚弱,对着身后那稀疏的几个少年挥手。

    “追!”

    他们有伤在身,可却不敢违背,向着那姑娘的方向再次发起了进攻,他们只是一群不畏生死的死士。

    不管是否愿意,都要视黑衣男为的命令准则。

    黑衣男人则是缓缓离开,在他看来一个小女孩不可能杀得了自己手下的好手。

    远处。

    一个姑娘,朝着废墟赶过来,她身后还有一群少年死死地追杀着她。

    可她不以为意!

    她只是有些自责,到底是她自己的错误,导致了长云双煞永远长埋在了这座生养他们的地方。

    当日她听到幽冥教找到了长云双煞的位置,想要将对方一举围歼之时,她悄悄的找到一个书生前去送信。

    只是后来才反应过来,如果对方真的已经知道了长云双煞的位置为何不直接杀过去呢?

    可是等她明白的时候却是晚了!

    幽冥教顺着书生找到了那个老人,她的那封信成了两人的催命符。

    此刻她的心是冰冷的,像是这冰川雪地。

    堂堂一个大教,处心竭虑的设计她,到底还是上了圈套。

    现在她想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她要报仇。

    冰雪之地。

    来往东西两城之间的一条僻静山路之间。

    曲径通幽。

    一个单薄的书生双手收拢袖子,肩头微微耸起。

    “喂,书生,你要去哪?”

    一个少年冷笑着立一棵枯树下,仿佛等待已久。

    那股浓郁和毫无顾忌的杀气铺天盖地得朝着那个弱书生压去。

    就犹如黑云压城。

    书生面露惶恐,神色慌乱,来者不怀好意。

    来不及细想自己怎么招惹到了对方,他转身就逃。

    冷色少年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如冰雪里妖艳的花。

    他似乎很享受猎物挣扎过后的绝望。

    不紧不慢地缀在书生身后。

    他要等猎物挣扎得精疲力尽的时候才上去收割。

    可是一段时间过后。

    少年脸色逐渐不耐烦起来,因为对方的体力似乎永无止境。

    体力比自己还好,那你跑什么呢?

    少年似乎受到了羞辱,现在他要冲到对方面前,将这个慌不择路的书生踩在脚下。

    嘭

    书生被一脚踹飞在地上,他现在应该会感到恐慌,他这么觉得。

    可是大脑不知道为何却是出奇的冷静,仿佛对方只是微不足道的虫豸。

    书生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对方明明很强,可是大脑深处和自己所见却是截然不同。

    少年阴沉着脸看着刚刚被自己一脚踹飞好几米远的书生,旁若无人的拍了拍那并不脏的衣服。

    然后毫发无伤的“慌乱”逃跑。

    此刻他怀疑那个书生要是回过身来给自己一脚,自己可能就会被对方一拳捶死!

    将这个可笑的想法移出脑海。

    怎么可能呢?对方要是真的这么强,他跑什么呢?

    难道不应该是自己逃跑吗?

    少年摇头不禁失笑起来。

    腰间的长刀化成一缕寒芒,直袭击书生后背。

    此刀必中!

    少年心中笃定!

    只是前面的书生似乎一个趔趄,倒在了雪地上。

    该死的好运书生,怎么倒的这么好时机,将自己这大好的一刀付诸东流!

    实在可恶。

    嘭!

    扑簌簌!

    长刀猛然扎向了那书生身后的一棵枯树上。

    入木三分!

    将枯枝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些积雪全部抖落到地面上。

    少年脸上露出一股羞恼之色!

    有些吃力的将树身上的刀拔出来,而那个书生已经跑出一段距离。

    在他截杀的一众人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荒唐而滑稽的事。

    那个书生必须死,而且碎尸万段!

    他气恼着追上了去。

    “死!”

    少年大喝一声,将所有的郁闷和恼怒一块倾泻而下。

    这一刀势若雷霆,重若千钧。

    这回你已经无处可躲了吧,乖乖引颈受戮免受皮肉之苦!

    他似乎预见了书生喋血的下场,和那死不瞑目的场面。

    噗呲!

    嘭嘭嘭!

    这是什么?

    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在自己视线当中无限放大。

    他瞳孔一缩!

    避无可避!

    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正中面门!

    他猜得很对,那个书生一拳确实一拳就能捶死自己。

    鼻梁骨已经被打歪了,鲜血喷涌而出!少年意识模糊,睁开双眼怨毒的看着书生。

    你这么强,为何却要装作一副要逃的模样,将他戏耍了一路。

    于这浓浓的不甘和后悔之中,少年闭上了双眼。

    少年的刺杀犹如一场笑话。

    以一场闹剧草草结尾。

    少年到死都不知道,这种高手竟然能将戏码演得这么足,神色这么像。

    把自己当个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

    原来自己才是小丑。

    少年吐出人生之中最后一口气,在这冰天雪地里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第六十一章风雪里的不速之客

    在雪地里一个书生疯狂地奔跑。

    呼哈呼哈!

    冰冷的空气吸进了温热的肺腑之中。

    我杀人了?

    书生惶恐不安的想着,慌乱的奔跑。

    对,刚刚不知道为何,明明没有看到对方从背后袭来的刀。

    可是他的身体本能的转身,一拳轰出,直击面门。

    没想到那个少年这么不经打,连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都打不赢。

    更重要的是,连自己一拳都没能抗住就被打死了。

    “叮,恭喜宿主获得魂力值+32”

    “谁?谁在说话?”

    书生奔跑的脚步停了下来,谨慎的打量周围。

    皑皑白雪落在肩头,可是不等靠近就被弹了开来。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这个书生的呼吸声,平静而悠长。

    “你出来!我已经看见你了!”

    书生神色有些紧张,唬着声道。

    不过他感觉刚刚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听到过。

    不过记忆有些模糊了,以前的事他忘得一干二净,如今想要翻找也是一片空白。

    书生等了一会儿。

    那道机械而不夹杂丝毫感情的声音消失了,就像从没来过。

    他警惕的回家。

    一路上提心吊胆。

    他怕再次遇到那种一言不合就来捅刀子的少年疯子了!

    甚至来不及问一句对方杀自己的原因,对方似乎就是认定了要杀自己。

    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书生将那死不瞑目的少年拿出来鞭尸,杀人诛心!

    回到院子里,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

    之后他将门紧紧关闭,依靠在门后,总算有了一丝“安全感”。

    第二天。

    书生不敢出去摆摊了,他决定先在家里待几天,因为他隐隐感觉这件事是由昨天的那封信引起的。

    所以他想先避避风头,反正目前银子也够自己用上一段时间,没有必要为了几枚铜钱平白丢了性命。

    砰砰砰!

    院门口响起一道敲门声。

    “谁?!!”

    书生有些紧张将门后的一根木棍顺手抄上。

    “是我啊,显贵,你先开门呐!”

    屋外全叔的声音响起。

    显道松了一口气。

    “来了!”

    吱呀!

    全叔看着半天才开门的显道有些狐疑:

    “你刚刚在干嘛呢?往常这个时候你可是已经出去摆摊了啊!”

    显道只好谎称自己病了,要过几天才能出去摆摊。

    全叔半信半疑,实在是因为显道的气色太好了,根本不像有病。

    不过显道注意到对面一户人家有个官吏在查着什么,手心里微微冒汗。

    难道对方是调查杀死那个少年的凶手?

    逃!

    他忍不住就要转身逃跑。

    “那位大人是来查人口的,你配合一下就可以了。”

    全叔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解释了一遍。

    哦?

    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迈离的脚步收回。

    “对了,全叔,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显道将对方请进院子里。

    “嗨,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马上要过年了,全叔看你那字写得不错,想让你帮忙写个对联。”

    全叔边走边说道。

    “你要是写得好了,全叔这边一贴,家家户户都会请你上门写对联。”

    “到时候也不占对方便宜,收他几十个铜钱,说些吉利话,钱就源源不断!”

    全叔有些得意的说道,眼里闪着精明的火花。

    “这还真是一个好主意!”

    显道抚掌而叹,自己竟然忘记了春联这一茬,差点错失了这良机。

    “明日一早准时到场。”

    显道有些高兴,嘴角上扬,如那阳春融雪。

    他今日并不打算出门去,对于昨天的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于此同时,对面的官吏来到了院子里。

    “你是就显道?”

    官吏直截了当,言简意赅!

    “是!”

    显道明白这些只是走走流程,因此回答的很快。

    直到官吏临走时,嘀咕一句。

    “真是一个怪人,连自己原来住哪都能忘记。”

    这话他听了无数遍了,还算是能入耳的。

    现在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等送走了官差,他把门又关得死死地。

    从卧房里随手拿出一本书,默默的观看起来。

    他喜欢看书,而且也喜欢瞎琢磨。

    有的时候他还会照着书上的内容做,做完以后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他喜欢将这称为是修道,名字听起来很可笑,可是他希望能真正的修行大道。

    这几乎成为了他的本能。

    《小引气诀》,《吐纳呼吸术》,《观想天地图》,《火道三十问》,《修道手册三卷》,《经络逆行术》……

    这些书他就默默的看着,有一些看起来十分荒唐而疯狂。

    比如这《经脉逆行术》,就是要求修炼者倒行逆施,先废经脉,再行温养。

    在这过程中引导经脉之中的气逆向而行。

    显道看了就全当是一个笑话。

    再比如,《火道三十问》这本书中,讲究要亲身体验火,感受火,于是他文中强调要日日以火炙烤己身。

    这些荒谬不羁的言论,让显道明白,在这人间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人。

    他们渴望修道,于这人间发出最纯粹的呐喊。

    即使今日看来如此疯狂的想法,也是前人对于修道的探索。

    他更在意的是这个探索的过程。

    他逐字逐句的看着,时不时地揣摩。

    这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养成的习惯。

    脑海时不时会冒出许多奇怪的想法,让他有些蠢蠢欲动。

    忽然。

    嘭!

    院子里一声响起。

    好似有什么重物掉落的声音。

    显道有些纳闷,难道是哪家的小孩朝自己院子扔石头?

    这在前年确实发生过,可是随着自己“清醒”过来后,那些孩子便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了。

    他打算出去看看再说,要真是孩子这样做,非到他们家说说理去。

    显道刚出房门。

    空气中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嗅觉一向灵敏异常。

    随后他朝着院子角落里那个躺在雪地里的一个身影望去。

    咦,有些眼熟!

    他快步上前,对方好像是受伤了,他想要上前探查一番。

    咯吱咯吱

    雪地里一阵声响。

    他将这地上的人翻转过来,手才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身躯,就被人一把扣住。

    一柄寒芒直抵眉心。

    他原本是能够躲开的,这是他的直觉,也是本能。

    可是当他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后,愣住了,才给了对方机会。

    只因为这人竟然是前天让自己送信的那个姑娘。

    “姑娘,有些巧了啊!”

    显道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一股少女独有的幽香从对方娇躯传来。

    显道鼻子微微一动,闻了闻,之后又僵住了。

    抵在眉心的剑又进了一分。

    那个姑娘看到这个书生显然也呆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随便挑的一间屋子,竟然就遇到了熟人。

    可是看到对方轻轻一嗅,不知为何让她有些羞恼之色。

    紧绷的神情也松了下来。

    之后握着短匕首的手一松,整个人晕了过去,倒在了书生怀里。

    将书生吓得手忙脚乱。

    “喂,姑娘,你醒醒。”

    于这风雪夜来之际,这座落魄而又寒酸的屋子,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倒在一个俊俏书生怀里,在这悠悠天地之间,美得如是山水墨画。

第六十二章君子远庖厨

    翌日清晨。

    雪花从灰蒙蒙的天空之中落下,寒风呼啸着刮着,仿佛要将整个地皮刮下三尺来才甘心。

    一个黑衣男人站在山巅,默默看着山脚下的小镇。

    此刻他身上伤痕累累。

    风雪从那褴褛的衣服中钻进去,让黑衣男人的眼神和脸色愈发寒冷。

    幽冥教自成立以来,除了攻入明家,从没有哪一次战斗会死伤十几个核心弟子。

    三千幽冥教徒,核心弟子不足三十人。

    这些全都是后天武者,江湖之中的顶尖好手,每一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可是自己一次就折损了一大半。

    更可恨的是,那个姑娘竟然敢追上来截杀自己,这是他当左护法以来最耻辱的一次。

    要不是自己虚弱,如何能让一个十几岁的娃娃欺负到头上,更关键的是对方差点成功了。

    不可原谅!

    耻辱只能以鲜血来洗涮。

    既然对方藏在这个小镇上,那就挨家挨户的查,他相信总能抓到对方。

    一只带着书信的灰鹞从山顶飞向远方。

    似乎要将远方的灾难引到这片安静祥和的小镇。

    可是没有人知道。

    小镇上一个破旧的院子里,窗户被风刮的哐当作响,寒风像是汹涌的波涛,从缝隙中灌进来。

    将趴在床前的一个书生惊醒。

    书生看着这个破旧的窗户,有些无奈。随手将书籍堆到了窗前。

    从地上一直往上摞起来,将窗户堆了一个严实。

    不过窗户一封,这屋子里陡然就暗下来,光线弱得普通人几乎看不见。

    不过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视黑暗如白昼。

    不过他觉得自己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只是自己好像忘记了,所以也是见怪不怪了。

    “嗯~”

    床上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皱着眉头,痛苦的呻吟起来。

    之后缓缓睁开双眼。

    默默打量周围,不过,四周很黑暗,是被关在了小黑屋里,还是现在是夜晚呢?

    她心中默默的想道。

    不过她记得昏迷之前,看到了那个书生,想来对方无仇无怨,不至于将自己关小黑屋。

    那现在应该是夜晚了。

    那个姑娘心中暗暗猜想。

    “咦,姑娘,你醒了,我去给你弄碗米粥来。”

    一旁的显道看着床上的姑娘,见她醒了,就准备去熬些米粥。

    那姑娘原本陡然听见声音,吓得警惕四周,即使结痂的伤口,再次溢出鲜血,也没有理会。

    可是当她听清是书生的声音时,戒备的心也微微放下。

    “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

    姑娘似乎不忍心再让这个书生于晚上操劳。

    书生哑然。

    嘭!

    呼呼呼!

    书生打开房门,那阵寒风像是找到了缺口,将书生单薄的外衣吹得晔晔作响。

    于此同时,那被拒之于门外的光线不情不愿的闯入这黑暗的房间,带来灰蒙蒙的亮光。

    姑娘沉默起来,脸色在昏暗之中微微羞红。

    原来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只是……

    “你这房间遮光处理得真好!”

    姑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冰雪白莲,纯洁神圣。

    书生一笑,毫不在意。

    很快。

    乒呤乓啷!

    厨房里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声响。

    好一会之后。

    咕噜咕噜!

    锅里热气腾腾!一股米香铺满了院子,传进了卧房。

    姑娘吞了吞口水,缓缓下了床。

    呼

    一阵寒风袭来。

    咳咳咳

    姑娘咳嗽了一声,缩着脖子,脸冻的扑通红。

    吱呀!

    姑娘钻进温暖的厨房。

    “哎,我烤烤!”

    姑娘似乎毫不客气,往书生旁边一坐。

    火光映在她的脸上,传来一丝暖意。她看向锅里的米粥,有些期待的问道:

    “还有多久才能熟啊?”

    她的眼神清澈如山泉,灵动如矫兔。

    更重要的是很温和,就像书生看人一样,看着让人心里很亲切。

    书生不急不缓的添了一把柴火。

    “还要一会儿,这熬粥是要用文火慢熬才香,火太大了不行,很容易熬糊。”

    “再耐心等一下!”

    书生默默的盯着柴火,心里掐着时间。

    其实他也不会熬粥的,但是这种事,做多了就会了!

    这世上之事,很多都可以做到熟能生巧!

    “哎,你这书生真奇怪,其他读书人都说君子远庖厨。你倒好,一个熬粥的小事也这么琢磨讲究。”

    姑娘有些异样的打量着这个书生。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去打量着其他男子,这时她才发现这个书生确实长得很俊俏。

    不管是那温柔如水般的眼神,还是那形如柳叶的眉毛,都像是上天赋予的最美的搭配。

    那高耸的鼻梁,和那红润的嘴唇。

    好似苍天在其脸上勾画!

    这个美如画中谪仙的书生,让她看得有些呆住了。

    不过书生似乎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视线,而是回道:

    “君子远庖厨只是说做人要远离杀生,是圣人劝诫世人要有恻隐之心。”

    “不过,现在被一些人拿来搪塞他人,远离厨房的操劳而已。”

    书生看着那即将燃尽的火,淡淡解释道。

    这世间人心,他仿佛洞若观火!

    姑娘微微思索之间,书生拍了拍手。

    “现在粥熬好了!”

    姑娘闻言大喜,在这饥肠辘辘的大雪天,能喝上一碗香喷喷的米粥,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不过让姑娘惊讶的是,这小小的一碗粥竟然让她感觉伤势恢复了几分。

    “你这碗黑乎乎的米粥是不是还加了一些什么?”

    姑娘神色疑虑的问道。

    “嗯!”

    书生点点头道。

    “加了一些熟地,当归,黄芪,牛黄,首乌,茯苓,芡实,薏苡仁。”

    “不过本来还想要再加一些东西的,不过钱不够了!”

    书生一味味数着。

    这让姑娘眼眸微抬,舀着粥的手微微一顿。

    “这些方子你从哪里知道的?”

    书生摇了摇头,这些好像与生俱来的,似本能一样深深扎根在脑海,是他为数不多的记忆。

    姑娘不以为意,只是也觉得唐突,像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就直接告诉自己呢?

    于是姑娘又和书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在这过程中,书生才知道,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姑娘名叫柳思思。

    而那个姑娘也知道这个书生叫显道。

    是一个曾经得过失心疯,记忆缺失的可怜人。

    她默默的喝着粥,不知道为何,对于这个叫显道的书生,她心里多了一份柔情。

    或许只是因为怜悯!

    吃完之后,柳思思静静坐在火炉前,青葱玉指,拿着一根枯枝,轻轻拨弄着炉火。

    另一边的书生在乒呤乓啷的刷着碗。

    有那么一刻柳思思感觉,或许就这样过完一辈子也挺好的。

    然后她被自己那突然涌现的想法吓了一跳。

    就着窗外的飞雪,将它悄悄掩埋。

    就让它随着整个冬天埋葬于此。

    她这一生只为追逐当年父亲的理想,打破先天不可逾越的诅咒,她不能将自己束缚于此。

    她这辈子要挑选的人,应该是如仙人一般,能够以一当百,万夫莫开的英雄。

    而不是只会在厨房里打杂的无用书生。

    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或许有时她会觉得悲哀,可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就应该沿着它走下去。

    莫回头,空悲切。

第六十三章你会不会是大侠

    吃完早饭之后。

    砰砰砰!

    这个寒酸而破旧的院子里,一个书生在修补着窗户。

    一打开来,边角的榫卯已经断了!

    “看样子要重新做过一个。”

    书生嘀咕着。

    窗户另一边坐着一个姑娘,盘在床上,这个狭小的空间,堆满了书。

    她随手抽了一本,翻了几页便没了心思。

    索然无味!

    不如看着窗外的那个书生修窗户有趣。

    得得得

    书生拿着一把短刃,轻轻的削着,仿佛像是在切豆腐一般。

    那一定是把宝贝,削铁如泥的宝贝。

    姑娘心中笃定!

    书生握着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刃,上面还有一些缺口,精雕细琢!

    很快榫卯就重新做好了。

    他将那把“宝贝”随手一扔,短刃在空中划着一条弧线,精准的落在了一边的鞘上。

    姑娘有些震惊的看着那个修着窗户的书生。

    这人真没练过武?

    她有些惊疑不定。

    可是如果对方也是武者,为何自己看不到对方有任何修为内力?

    “哎,书呆子,你说你以前会不会是一个武功盖世的大侠啊?”

    柳思思撑着脑袋,妖娆的躺在床上,玲珑的曲线尽显曼妙的身材。

    在他面前她总是肆无忌惮。

    因为书生看她,眼神里面没有一般人的欲望。

    所以她可以随心所欲。

    书生手中动作微微一顿,眉间露出一抹思索之色。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以前要么是先生,要么是道士。”

    他仔细想了想,按自己的性格决然不会想着当一个大侠。

    不过为何会提到一个道士?他自己也不明白,那稀碎的记忆总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柳思思眼里流露出一抹失望!

    “你要是一个大侠该多好!”

    她小声嘀咕着,寒风很快就将这缕失落吹散在天地之间。

    可即使如此,仍被书生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他一手将窗户安装好,一边固定,另一边轻轻一抬。

    嘎吱一声。

    破旧的窗户翻然一新,原本还会随着寒风歌唱的,如今却是哑了下来。

    书生将窗户关好,特意留了一条缝隙透光。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姑娘。

    狭小的屋子里,伸展腾挪的空间极小,这本是书生一个人的房间,如今住下了两个人。

    书生皱着眉头,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书搬出去,腾个位置出来。

    不过却又觉得这书皆是先贤留下的智慧,如今被安置在这个狭小的地方就已经是对先贤的侮辱了。

    若是搬到屋檐之下,风吹日晒,简直是不当人子,大逆不道!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那姑娘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思。

    “算了,就这地,腾了这几本书,也宽敞不了多少,你还是歇了这门心思吧!”

    柳思思拍了拍这些旧书籍笑道。

    不过她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个房间虽然阴暗狭小,可是却是出奇的干净。

    就连这被褥也是,还能闻到书生身上特有的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

    想到这她脸色微红!

    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才发现这个书生在专注着书籍,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神情。

    她既庆幸又失落。

    不过也是,不然怎么会被称为书呆子呢?

    “对了,我想问一下这个伤口……”

    她有些不好启齿,可她还是想要问上一句。

    即使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她也不会责怪对方,毕竟对方是在救自己。

    “哦,这伤口是我找李婶来帮你包扎的,当时你受伤很重,不包扎可能会活不了!”

    书生头也没抬,恬静的翻了一页,微弱的光线并不影响他的阅读热情。

    而他口中的李婶正是全叔的媳妇,算是与书生往来较多的一人。

    “你……”

    她神色羞恼!

    原来是自己想岔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这个态度,竟然让她有些委屈起来。

    嘭!

    她随手一本书砸了过去。

    “呆子!”

    她将头压在被褥之中,因为动作太大,牵扯了伤口,疼得她眼泪直打转。

    书生头也没抬,本能地将书接过手中,

    等到书本落于掌心他才反应过来。

    随后小心翼翼的将被她抓起皱褶的封面抚平。

    他不懂她为何突然生气,因为这里面好像没有什么逻辑。

    摇摇头,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想这些琐事,哪有与圣贤一同畅想大道有趣。

    一段时间之后,天色愈发的亮堂起来。

    书生将书本合拢。

    想来全叔家里应该也是起来了,昨天商量好了要给对方写对联的。

    他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出发。

    临行前,他看着将整个头颅藏在被褥之下的那个姑娘。

    “厨房里还温着一些米粥,要是待会饿了,可以去盛些来吃!”

    他有些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不过对方并没有理会自己,所以书生就独自出门去了。

    等听到院落里那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响起,那被窝里的姑娘探出一个脑袋。

    “真是一个呆子!”

    接着看向窗外那苍茫的白雪,以及那压低的阴影云层。

    似那不祥的气息渲染天地。

    她不由想到那个黑衣男人。

    她眼神里透露出一股担忧,似乎有什么灾祸要临头一般,希望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才好。

    她心里暗暗想着。

    另一边。

    风雪之下,一个书生瑀瑀独行,街道两边清清冷冷,偶尔看见一个行人,也是从一户人家快速的钻进另一户人家。

    从书生家里到全叔家里,只需要辗转路过几条街道,算不得有多远。

    所以他很快就到了一户住宅外面。

    笃笃笃

    敲门声音在风雪的咆哮之下还没来得及传到它主人那里就消散得干净。

    砰砰砰

    书生再次敲门,声音响了很多。

    “谁呀?”

    院子里一个妇人声音,有些浑厚而响亮。

    “李婶,是我,显道啊!”

    书生回应一句,大门打开。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没有富家女子的装扮,就在发梢上别了一根银钗,算是全身上下唯一贵重的饰品了。

    “哎呦,显道啊,怎么来得这么早啊!吃了没?没吃刚好一块。”

    李婶热情的招呼道。

    书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吃过了。

    “全叔呢?”

    他张望了一遍,没有见到对方,按理昨天约好上门,今天应该会在的。

    “嗨,他呀,在卧房里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李婶数落了一句,似有埋怨,可神色却是没有什么不满。

第六十四章因为你们太弱

    “哎呦,总算找到了!”全叔从卧房里出来。

    手里还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不过并不脏,洗的很干净。

    “显道啊,来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全叔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前些日子就打算送他一件棉袄。

    不过想到对方的性子,肯定不会要的,所以就借着让他帮忙写对联的借口送他一件。

    “可是……”

    书生看着棉袄,摇头正要拒绝之际,却被全叔打断了。

    “哎呀,我和你说,这件棉袄不白送你,算是对联的报酬,怎么样?”

    书生犹豫一番,还是决定收下来。

    他不会感觉到冷!

    可是看着大家都穿着棉袄,自己却是穿得单薄,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万一大家以为他是妖怪呢?

    他可不认为别人会觉得自己是神仙,毕竟他可是镇子上有名的疯子。

    曾经连拐角的稚童都可以骂上几句的。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神仙!

    现在有了棉袄,他觉得自己就和大家一样了,这是一种认同感和归属感。

    “你进去试一试吧!”全叔推着书生进入卧房里面。

    院子里只留下一个李婶。

    “哎,也不知道先吃完饭来,待会就都凉了!”

    李婶又抱怨了一句。

    全叔知道自己婆娘就是爱唠叨,也并没有理会。

    可他不知道的是一场危机悄然而至。

    乌泱泱的云层压得更低了,让人感觉站在屋顶就触手可得。

    雪下得更大,鹅毛一般,飞入寻常百姓家。

    李婶正欲回到屋子里去。

    嘭!

    一声震动天地,大门顷刻之间应声而裂。

    李婶骇然,神色惊恐的呆愣原地,来不及转身逃跑,就见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面前。

    咕噜

    李婶咽了咽口水,双腿打着摆子,声音颤抖着:

    “您,您是有什么……事吗?”

    对于这个突然蛮横闯入的男人,李婶不敢得罪,只是想问清原因。

    可是最后两字还未来得及吐露。

    黑衣男人就以手做刀,神色冷漠,只道:“废物!”

    不知道他在骂谁?

    然后李婶的脖颈处飞起一颗头颅,鲜血染红了还未来得及落地的雪花,顿时猩红的雪花缓缓飘落。

    黑衣男人仰头。

    细细欣赏自己的杰作。

    今天早晨,他来到这座小镇上,本想要去那药店里“打听”是否有人购买治疗刀伤的金疮药。

    他料想一个重伤之人,一定会迫切的购买金疮药和止血药。

    自己只要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可是“打听”完药店之后却是一无所获。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计划虽然很好,可是书生自己早就备用了一些药草。

    早些年失心疯的时候,他就时常发现自己会受伤。

    所以一直就有储备草药的习惯。

    而黑衣人注定一无所获。

    原本还有些失望的黑衣男人本要打算离开,却不料竟然遇到了那个书生。

    这让他有些愤怒。

    一个后天竟然杀不了手无寸铁的弱书生?

    真不知道自己手下怎么这么多废物!

    所以他蛮横的踹开大门,也就出现了方才一幕。

    从开门到杀人,不过短短一瞬间。

    卧房。

    权叔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后,有些疑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你先试试,全叔出去看看什么情况。”全叔将棉袄递到书生手中。

    可是等他看到院子里自己媳妇的尸体后,他眼眶微红,目眦欲裂,哪里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随后陡然怒吼一声,随手抄起一根木棍,就冲上前去。

    “我要杀了你!”

    他要和对方拼命。

    虽然明知道自己在对方眼中弱如蝼蚁,可是再小的蝼蚁一样可以发出自己的呐喊,哪怕在对方听来只是一声悲鸣。

    黑衣男人冷笑着立在风雪之中。

    默默注视这个不知死活之人。

    捏死一只蝼蚁,根本不会花费多大气。

    他缓缓抬手,一股气流附着在手心,然后划落,斩出一轮残月,带着一股寒霜的锋芒。

    噗呲!

    气流落于棍上,毫无阻碍。

    咔嚓。

    木棍断裂,一个手刀刺穿了他的胸膛。

    “你会遭报应的!”

    全叔低头看着透过胸膛的那只手,对着那个冷如寒霜的黑衣男人,诅咒道。

    报应?

    黑衣男人嗤笑一声,他从来不相信报应,如果这个世上真的存在报应这个东西。

    那一定是他!

    他将会是众生的报应!

    黑衣男人将手一抓,一颗滚烫的心还在雪花里跳动。

    可是它的主人却是带着一腔不甘的怨恨缓缓倒下。

    黑衣男人随手一抓,心脏爆裂开来,鲜血四溅,喷在他的脸上,可是他却丝毫不曾动容。

    书生听到了全叔的悲呛之音后,匆匆赶来,那厚厚的棉袄刚刚合身,还有几个扣子还未来得及系上。

    之后他就看到了这个惨状。

    “全叔,全叔!”

    书生焦急的喊到,他有些悲伤!

    全叔是这个镇子上少有的几个对自己好的人,却没想到今天被人杀害了。

    对于这个黑衣男人他恨意滔天!

    书生将那个心口空荡荡的全叔接下,将那个黑衣男人视若无物。

    “杀……杀……”

    全叔浑身抽搐,一个朴素的男人,如今带着那股惊天杀气,目光死死地锁着那个黑衣男人。

    然后双腿一蹬,于这不甘和悲戚之中离开人世。

    直到死亡之际他也不清楚,对方为何杀自己!

    稀里糊涂的死去,连真相都不明白,这是弱者的悲哀。

    黑衣男人并不急,只是默默打量着书生。

    他有何本事能够逃过自己手下的追杀?

    对!

    在他看来书生是逃,不是杀!

    因为像这种人,后天武者挥一挥手就能杀死一大片。

    对方不可能杀了自己手下,他笃定对方是用了什么手段逃走的。

    所以对方用的是什么手段呢?

    他戏谑的看着,静静等待对方再次施展那不为人知的手段。

    可是他不知道上一个这般戏谑模样的少年已经驾鹤西去。

    书生将全叔缓缓放到地上,然后帮着对方合上了眼。

    “为什么?”

    他在帮死去的两人问对方,为何要去击杀他们这样的普通人。

    难道这些普通人连苟且地活在世上都不被允许吗?

    他没有逃,即是逃不了,也是不想逃。

    因为他想要替死去的人还回一个公道!

    黑衣男人笑了,这几乎是每一个弱者都会问他的话。

    问多了,他就不想再一一回答,弱者的哀嚎永远是如此的软弱和乏力。

    “因为你们太弱了啊!”

    黑衣男人不知道为何,这一次他破天荒的回答了那个书生。

    然而这个回答却像是激怒了书生。

    “弱?”

    “弱难道就不配活着,强者生来就强,还是你们强大起来了之后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难道这个世上如果有人比你们强,他就可以随手收了你们的性命,剥夺你们生存的权利?”

    书生几乎是吼着将这番话说出来的。

    于这茫茫风雪之中,一个书生替着死去的两人鸣不平。

第六十五章即将苏醒的记忆

    “比我强?”

    黑衣男人似乎听到了好笑的笑话,指着自己说道:

    “哎,你知道我什么境界吗?先天啊!你懂什么叫先天吗?”

    黑衣男人忍俊不禁。

    真是一个书呆子,强弱高低都分不清楚,看来只是自己派出去的人太废物了。

    这个书生根本没有什么了不起!

    杀了吧!

    黑衣男人似乎已经对书生不感兴趣了,渐渐起了杀心。

    杀心一起。

    黑衣男人也不手软,一个闪身出现在书生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对方。

    一个手刀落下,空气忍不住哀鸣。

    书生只觉得眼前一道极速的黑影袭来,浓烈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身体每一块肌肉都在示警。

    危险,快躲!

    他疯狂示意大脑,可是身体却是怎么也动不起来,躲不过!

    会死!

    就连书生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呼!

    不对,这个手感!

    很快黑衣男人发现这一刀手刀竟然落空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个书生竟然在自己即将杀死对方的一刹那就闪身离开了!

    对方身法太快太快,快到自己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黑衣男人冷漠的神色变得骇然。

    另一边的书生则是心有余悸的喘着粗气!

    刚刚太危险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自己动了,不然肯定会死在对方手下。

    不过很快书生感觉大脑眩晕,头疼欲裂起来。

    在生死之间,他似乎回忆起来了什么!

    他抱着头痛苦的大喊着,有一股陌生的记忆即将浮出水面,可是却总是如雾里看花,水中捞月。

    恍惚之间。

    他看到一个少持剑斩妖,他看到一个少年一步登天,他看到一个少年窥视大道……

    于此同时,书生身上气息起伏不定,时而如天上谪仙压服天下,时而如个凡人平平无奇。

    黑衣男人脸色变换不定,将这辈子的表情都集中在了这一次。

    他此刻有些犹豫,现在上去或许能够将对方斩杀,又或许可能被对方斩杀。

    他不敢赌。

    他有些退却之意!

    “我叫……许青山?长生剑又是什么?”黑衣男人忽然听见书生喃喃自语。

    他想起一些记忆,可是却并没有想起全部。

    那些残缺的记忆,在脑海散落,无序且混乱。

    他强行压制住那股眩晕的症状,随手拾起地上一根枯枝,挽了一个剑花状。

    他有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你刚刚说弱就该死?”

    “现在我感觉我应该比你强了,我可以请你去死吗?”

    书生注视着这个想要逃走的黑衣男人,语气里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黑衣男人冷冷一笑,刚刚他确实在书生身上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可是并不代表他杀不了对方,谁强谁弱,交过手才知道。

    “你试试?”

    黑衣男人脸色阴郁。

    书生就直挺挺的朝着黑衣男人走去,一步又一步。

    手中的枯枝散发着一股凌厉的锋芒,这一刻黑衣男人感觉这不是枯枝,而是宝剑。

    黑衣男人神色凝重,本以为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想到对方摇身一变,成了凶狠的狼。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在自己面前,又有何区别呢?

    他心里暗暗打气。

    可是随着书生一步步靠近,黑衣男人却是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压来。

    犹如泰山,不可抵挡。

    就连他那往日的骄傲,都被压碎了一地。

    “呵呵呵!”

    黑衣男人陡然间如神经错乱一般,疯笑起来。

    “你杀不了我的,你杀不了我的。”

    “我可是先天啊,先天强者!”

    “我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日日夜夜苦练不缀,才上了先天。”

    “我机关算尽才修成了先天!”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输给你这种无用书生呢!”

    黑衣男人被那股无形的压力逼迫的脸色通红。

    就像是有人一把拽住了他的脖子,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的胆量也被压没了。

    没了胆,即使再强也是一个强大的懦夫!

    修道不修心,到头终究一场空而已。

    而书生与黑衣男人截然相反,此刻他拿着枯枝,不知道为何心里无比安定。

    必胜!

    没有交手,书生却无比笃定,赢得一定是自己。

    “拿起你的武器,向我进攻!”

    书生冰冷的眼眸,带着寒光,几乎是命令的语气说道。

    “你欺人太甚,我可是开创了武道的男人,你永远不可能懂得我的强大!”

    黑衣男人底气不足,却仍然希翼能将书生唬住。

    未战先怯,他到底是被刚才书生飘忽不定的气势吓破了胆。

    此刻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生死似乎早就注定了。

    随着书生的不断靠近,他最终还是被逼得不得不反击。

    双手持刀,背脊微微弓起来,像是蓄力的猛虎。

    刺啦!

    长刀带着快如闪电,空气如幕布一般轻而易举就被撕裂。

    刀刃上的寒芒,像是一道白光,从他头顶斜劈向书生胸膛。

    他认为这是迄今为止,劈出的最强的一刀,任何阻碍刀锋的人都会被劈成两半。

    即使是那个不知深浅的书生也一样。

    当!

    书生后发先至,将这缕寒芒抵在胸膛不远处。

    就差一点点,在进一点点就可以将书生斩成两半。

    这让黑衣男人振奋起来。

    有机会,不急自己还有机会。

    他将信心重新从深渊之中拾起,脸上再次恢复自信的笑容。

    “你刚才应该趁我“打盹”的时候杀死我,不过可惜的是你错失了机会,现在一个雄狮正在觉醒!”

    “狼怎么会是雄狮的对手呢!”

    黑衣男人用了一个文雅的词“打盹”,他认为刚刚自己的状态就只是打盹。

    他不承认自己刚刚被吓破了胆!

    黑衣男人将刀一撇,顺势一滑,直接斩向了那握着枯枝的手。

    “给我”

    “撒手!”

    黑衣男人大喝一声,竭尽全力,浑身浑厚的内力源源不断的输入刀中,让这把宝刀愈发璀璨耀目。

    锋芒愈加锋利难当!刀气惊天动地!

    书生手中的枯枝吱呀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

    “雄狮?你也配!蝼蚁就应该要有蝼蚁的觉悟。”

    书生一个侧身,枯枝应声而裂,剩下半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扎在黑衣男人的手上。

    枯枝将那手扎了一个通透!

    书生似乎对于这只手尤为厌恶。

    因为刚刚它抓破了一颗滚烫的心脏。

    他将枯枝缓缓转动。

    噗呲一声。

    长刀落地,将地上的雪堆砸开,白雪瞬间又将长刀掩埋,连带着刀上的罪恶,在神圣的白雪面前露出了忏悔。

    而黑衣男人惨叫一声,右手鲜血淋漓,上面还有半截枯枝,模样惨不忍睹。

第六十六章书生作为

    于这漫天飞雪之际,一个平民住宅里,躺着两具尸体。

    还站着一个书生和一个右手鲜血淋漓的黑衣男人。

    “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强!”

    这是肯定,不是疑问。

    面对书生的嘲讽,黑衣男人却是毫不在意,他更关心自己的性命。

    此刻他感觉刚刚拾起来的信心,又被重新打入深渊。

    给你信心正面一战,再将你击垮,书生作为,杀人诛心!

    从头到尾,书生都没有想过让这个黑衣男人死得太轻松。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他都要将对方无情的击垮。

    你不是自认为高高在上吗?那我便将你打落凡尘!

    书生的想法就是这么纯粹。

    以德报德!

    以怨报怨!

    以牙还牙!

    书生捡起地上的刀,雪花落在刀身,很快又滑落下去。

    是把好刀!

    他将刀指向黑衣男人,刀尖传来阵阵死亡的气息。

    他似乎能听见阎王爷的呼唤,还有那群鬼差的招摇。

    死亡的边缘,他到底还是怂了。

    放下了往昔的骄傲,还有那高贵的尊严。

    “别杀我,我想要活着!”

    “留下我,我可以将我的武功绝学尽数教于你。”

    “留下我,你可以得到数不尽的荣华和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开始利诱。

    他相信这样的诱惑,没有人可以抵挡。

    可他失算了!

    书生不为所动,就这样冷漠的看着他,看得让人心慌,让人胆寒。

    “你听听,这些话有多少人曾对你这样说过,但你可曾有过丝毫怜悯?”

    “你想活着?”

    “难道这院子里的这对夫妇就想死去?”

    书生有些讥讽,却又觉得黑衣男人实在可笑。

    “那些卑贱的蝼蚁又如何能够和我相提并论!”

    “我可以给你带来的好处,数不胜数,他们呢,能产生什么价值?”

    “他们只是一群蛀虫罢了!”

    黑衣男人似乎受到了刺激,捂着受伤的手,神色狰狞而恐怖。

    他觉得这个书生很幼稚而可笑。

    自己的筹码明明比那些卑微蝼蚁有着天壤之别,为何对方还是一副不愿放过自己的样子呢?

    难道对方就不心动?

    凡人一辈子都无法积累的财富,和那生杀夺予的权力。

    这些让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东西,难道还不够换自己的命?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我是幽冥教的左护法,那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势力!”

    “放过我,不然你肯定会被幽冥教追杀到死!相信我,任何违逆幽冥教的敌人,都只有死亡的下场。”

    眼见利诱不成,黑衣男人又开始威逼起来。

    “那就让他们来吧!”

    书生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于此同时,那把屠刀高高举起。

    书生看着眼前这个从始至终都感觉高人一等的黑衣男人,眼里透露出一抹失望。

    死不悔改?留之无用!

    “不要杀我,我愿意尊你为主,终身侍奉与你!”

    黑衣男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着响头!

    书生举起的手微微一顿,眼中的失望之色愈发浓重。

    黑衣男人面露喜色,以为说动了书生。

    却不料等来的却是书生冷漠的一句话:

    “留你这么久,你的表现比起全叔差远了。”

    “你不如他!”

    “你眼中的蝼蚁,却是我眼中的英雄。”

    刀身缓缓举到头顶,将刀身微微一正,书生看着地上的黑衣男人。

    好似神明!

    宣判着对方的死亡!

    “方才你因为别人比你弱,就随手剥夺对方生存的权力。”

    “如今你比我弱。”

    “所以~”

    “你的命”

    “我收下了!”

    寒刀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力,向着黑衣男人斩下。

    刀很快,只能依稀看到一抹残影!

    黑衣男人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下辈子,做个好人。”

    书生将刀身向下倾斜,一缕猩红沿着刀身的寒芒缓缓流下,然后凝聚刀尖,落在雪地。

    滴答滴答。

    黑衣男人从头顶到下半身出现一条血线。

    “你等着幽冥教的追杀吧,我在黄泉等你。”

    黑衣男人怨毒的看着书生,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眼神像极了他以前刀下的亡魂。

    话落,黑衣男人身躯向两边分开。

    一刀两段!

    鲜血浸染了大地,半边躯体微微弓身,像是在对已死去的夫妇两人忏悔。

    亦或是为自己这一生的罪孽忏悔。

    但书生知道,他不会被原谅,他该下地狱。

    最终书生还是给了对方一个痛快,他觉得即使全叔在世,也不会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虐杀别人的疯子。

    “便宜你了!”

    书生喃喃自语!

    等到风雪停止,等到夜幕降临,一个书生从山上走下来。

    在寂静山林之间,在这漫天风雪之际,他身后多了两个坟丘。

    静默无言。

    本该生活无忧,本该是颐养天年,本该是子孙满堂。

    如今却只剩一个方寸之地。

    原来生命这般脆弱而渺小!

    愣愣看着这片苍茫的天地,向上看去,不知道天高几尺!

    向下丈量,大地看不到尽头!

    人身相比于辽阔广袤的天地而言,实在是渺小的可怜。

    人与世间万物并没有太大差别,都只是天地之间的蜉蝣与过客。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甚至连被天地铭记的资格都没有。

    好似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圣人曾言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这一刻,书生忽然生出了对长生的渴望。

    身后的坟丘越来越小,书生的身影也越拉越远,直至消失在天边,风雪将他的身影掩藏。

    落寞而又又忧伤。

    归去途中,书生难得的去了一趟酒馆。

    奢侈的打了二两酒水。

    边喝边走。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大家都喜欢饮酒。

    因为酒能够浇灭心里的忧愁!

    一个破旧的屋子里。

    一个姑娘站在门前,瑟缩着,目光却在人群里张望,模样有些焦急。

    终于在一个转角,一个书生缓缓归来。

    姑娘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回来了!”

    只是简单的唠嗑,却是给她一种久违的温暖。

    “嗯!”

    书生简单的回应,有些心不在焉!

    “你好像不开心?能和我说说吗?”

    姑娘好似打算劝慰书生。

    书生看着姑娘,眉眼间带着一缕忧伤,之后以一种平淡的口吻述说着一切。

    姑娘听后很是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引起这个悲剧的罪魁祸首。

    她内疚着,不敢让书生瞧出端倪!

    他知道了一定会责怪自己吧。

    她内心有些自私的想着。

    “我有些倦了,先回去了。”

    她不敢继续面对这个无辜的牵连者,便转移了话题道。

    落寞的背影只留下一个书生。

    以及在撕心裂肺地咆哮的风雪。

    任谁都能听出风雪的愤怒和忧伤。

    就如此刻立于风雪之下的书生一样。

第六十七章长生剑的异动

    一座深山老林里,风雪覆盖了整片森林。

    白雪将树枝压的很低,弓着身,风一吹,摇摇欲坠。

    相比于往日的热闹和喧嚣,此刻的山林展现出独特的一面。

    万籁俱寂,万物皆陷入了冬眠。

    忽然。

    “别跑,小狐狸!”

    一个孩童的声音将整片森林的寂静打了一个稀碎!

    随后一个稚嫩的身影灵活敏捷的穿梭在山林里。

    他每踏出一步,都会将脚下的积雪踩出一个坑来,大地也承受不住一般。

    泥土夹着白雪四溅纷飞,将一旁的老树涂成了一个大花脸。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个男孩每一次跨步足足有十多米远,之后重重落地。

    而不远处一只雪白银狐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好在它身法轻盈而灵活,躲过了好几次扑捉。

    树林在不断后退,它不断向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太快了!

    它有时候来不及反应,好几次险些撞到树上。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不过当它再次躲过男孩扑身一跃的时候,自己也逃到了一个死胡同。

    “哈哈,你走不掉了吧!”

    男孩声音充满了雀跃,眼神里更是闪过一丝狭促的笑意,一双通红的小手将袖子轻轻卷起。

    追了这么久,总算追到了。

    男孩身前,这只雪白银狐神色慌张。

    身后是一棵巨树,横亘于山坡之上,几米高,对于这只幼小的银狐来说犹如天堑。

    不可逾越!

    它只能发出呦呦悲鸣,祈祷男孩能够放过自己这只弱小无助又绝望的银狐。

    不过这似乎让眼前的魔头愈发张狂。

    他在笑,看来死定了!

    银狐双腿打颤,泪朦胧,身后的尾巴弯成了一轮残月。

    男孩双腿紧绷。

    嘭,地下又多了一个泥坑。

    与此同时,男孩带着一道残影,直接扑向了雪中银狐。

    银狐来不及反应,便被扑了一个正着。

    男孩小心翼翼的将银狐提在手中,凑在眼前,一双灵动而清澈的眼盯着银狐。

    “你跑什么?我又不吃你。”

    男孩也不管银狐是否听得懂,抱怨一句道。

    “呦呦!”

    银狐悲鸣,显然没有听懂。

    “小轩,你跑慢一点,我……”

    “呼呼!”

    “我追不上了!”

    身后一个二十几岁的道士,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喘上了。

    他此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竭尽全力,却连一个孩子都追不上。

    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自认为是常住深山老林里,身强体壮,比之山下那些人强上不少。

    可遇到这个孩子之后,他深深感到一种挫败感。

    三岁之时,力气比之十岁孩童都大。

    四岁之时,力气与一般成年人相仿。

    五岁之时,自己已经比不过对方了。

    如今,眼瞅着要到七岁了,这个时候孩子多大力气,自己已经不知道了。

    只是前些天,一拳就将一个黑衣少年击飞十几米之远。

    等长大之后会有多强?

    他不知道,因为无法预料!

    “吕大哥,我在这呢!”

    这个男孩正是已经长大了不少的楚轩,自从许青山离开,到如今大概已有三年。

    此刻他招着手示意远方的吕岩。

    随后看着银狐,楚轩将它放在地上,微微一笑。

    “小家伙,快走吧!”

    楚轩将它放走,临走前还不忘叮嘱一声:

    “下次再遇到人你可要跑快一些,不然他们可不会像我这么好心将你放走了!”

    “他们会扒了你的皮,用来做成好看的衣服!”

    他故意吓唬它道,不过银狐根本不懂这些,只是疑惑的看着这个魔头。

    他为什么要放了自己呢?

    望着男孩远去的身影,银狐呦呦一鸣,这次不再是哀鸣,好似在感激这个男孩。

    男孩背着身,摇了摇手,像是在告别。

    银狐立于雪地之上,缓缓转身离开,雪地里一人一狐背道而行。

    远处的道士,总算赶到了男孩面前。

    “小轩呐,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乱跑,万一你在山林里迷路了怎么办?”

    吕岩有些生气道,语气不自觉间加大了一些。

    “对不起,吕岩大哥!”

    楚轩低下头,踢着地上的雪花,道了一声歉。

    “这次算了,要是下次再这样的话,等你师父回来,我肯定要告状的。”

    吕岩有些无奈道,这孩子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让人头疼。

    不过他也有法子的,只要提到师父,楚轩就会老实听话起来。

    果然,楚轩听见师父名字后老实了许多。

    “走吧,该回去了。”

    白云观!

    门前积满了雪,雪地里堆着几个雪人,仔细辨认,其中有一个是许青山的模样。

    庭院的那颗歪脖子树也被压断了几支树枝,身形也愈发佝偻起来。

    而紧闭的屋子里,此刻早已经围着两人。

    另外两人则推门而入。

    不待吕岩送一口气,冯朝文便道:“今日长生剑又有异动了!”

    “什么?”吕岩有些担忧道,“难道那群黑衣人又来了?”

    不怪吕岩多心,去年的时候,一伙黑衣人带着刀兵闯进这座道观,想要将他们通通掩埋在这个道观之中。

    来者武功很高,起码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在这危急时刻,长生剑竟然自动出鞘御敌。

    将敌人斩灭了个干净。

    直到这个时候吕岩才知道当初自己捡到的那把剑有多厉害。

    也更是印证了当初那个先生到底有多强大。

    此后几年,这样的袭击他们遭遇了不下三次,每一次长生剑都能将来犯之敌通通诛杀于剑下。

    今日再次听闻长生剑异动,却时不得不让人多想。

    “应该不是?”

    冯朝文摇了摇头,神色却是轻松了不少,甚至有些开心。

    “今日长生剑出鞘,还未飞出道观就又飞回来了,想来是先生那边有什么情况?”

    “更重要的是,今日的剑鸣之音,听起来悦耳多了,所以应该不是那群黑衣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吕岩松了一口气。

    不是那群疯子就好。

    而冰雪之地,一个楚轩坐在道观门槛上看着远方。

    “如今我已经长到大人腰间了,可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倚靠在门墙上,呆呆的看着远方。

第六十八章幽冥教的动作

    晨曦一缕缕落在一只灰鹞身上,然后缓缓下移,直至笼罩整片大地。

    冰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融化。

    在一座恢宏的教坛上,一个约莫四十出头的男子坐在正中间。

    此人正是幽冥教教主。

    一身功力已是臻至化境,一门化阴手更是恐怖异常,号称无物不化。

    他身前两边还有两个位置,离得很近,分别是左右护法。

    “教主,左护法的灰鹞传来消息,称已经灭了长云双煞一群人。”

    “只是当初的明家余孽却是逃走了,希望教主能够派遣教内之人前去协助追查!”

    一个蒙面人单膝跪地,将头低下,似乎不敢望向宝座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

    那个宝座上的人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紧闭着双眼。

    可没有人敢去催促!

    等了很久,幽冥教主缓缓睁眼,一眼看去,地上的蒙面人如芒在背,仿佛盯着自己的不是人,而是洪水猛兽。

    一会儿之后,蒙面人额角已经开始微微冒汗。

    嘀嗒,嘀嗒

    汗珠从额头流下来,他不敢伸手去擦,只是将头埋的更低。

    “那个道观里可有找到明家剑典?”

    幽冥教教主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这让那个蒙面人更加惶恐。

    “教主,这次马堂主派去的人也没有回来,应该是……”

    后面的话蒙面人不敢再说,只是意思却很明显。

    “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道观就折损了我教这么多教众,一堂之主,真是废物。”

    幽冥教教主声音平淡,但是蒙面人却知道,教主怕是生气了。

    前后五批人马,近一百号人,全部折了,连个响没有听到。

    这是幽冥教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白云观那边派牛堂主去吧!”

    “至于左护法那边,既然只是一个余孽,就多派一些普通教众去吧!”

    宝座之下,有人欢喜有人忧。

    白云观,这是幽冥教一群人口中的禁地,教里一众高手涌入这个道观。

    一个都没活着出来。

    它就像一张滔天巨口,无情吞噬着一群人的性命。

    可是上面的命令没有人敢不听。

    “教主,那道观那边是否需要我出马?”

    坐在一旁的右护法道。

    这些年卡在后天和先天之间,一直难以突破,一线之隔,如隔天堑,这让他无比难受。

    他隐隐感觉这次要是能得到那本剑典,自己或许就有希望突破先天。

    所以这次他才会主动请缨,不然要是平时,就算教主命令,他也可以不听的。

    幽冥教教主讶异的看了右护法一眼,沉吟片刻道:

    “不急,先让牛堂主去吧,他的实力在众多堂主之间也是数一数二的。”

    随后幽冥教里一群黑衣人纷纷出动!

    而极远处一双双眼睛盯着这个庞然大物,纷纷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之后一只只灰鹞飞出,上面带着一道消息:幽冥教异动,大量教徒纷纷出动,慎防!

    大汉王朝整个江湖纷纷震动,平静的江湖下酝酿着一股惊天风暴。

    长云山下的小镇。

    书生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袄,不冷不热。

    他坐在摊子前,耐心的等待着自己的顾客。

    年节将至他想要趁此再赚一些钱好办些年货。

    今日天气正好,适宜出摊。

    不过这次他不仅仅写信,也写春联!

    想到春联,他不由想起那个时常和自己唠嗑几句的全叔。

    可惜已经不在了,他眼眸低垂。

    不过一道艳影从眼前一闪而过,看着这人,他有些无奈:

    “你可以不来的,好好养伤,才会好得快一些。”

    “没事,你的那粥太有用了,不过短短十几天天,我就感觉好了很多。”

    “再说一个人呆着也无聊的很,倒不如出来帮你揽些活计。”

    这个身穿一袭红衣的姑娘,稍稍打扮,就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行人纷纷侧目,不用特意吆喝,也是帮着书生拉到不少客人。

    之后姑娘开始吆喝一声:“大家快来啊,京城里有名的书法大师写对联啦!写不好不收钱!”

    此话一出,围观之人更是多不胜数,将这个小摊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真是京城来得?”

    “谁知道呢?不过看字写得确实不错,应该没说谎。”

    一时之间,围观着络绎不绝!

    “咦?这不是那个得了失心疯的书生吗?”

    人群里响起一道声音,显然是认出了书生。

    不过这道声音被众人吵杂的声音给覆盖过去,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

    “排好队,排好队,一个个来。”

    姑娘一边张罗一边收钱,忙得不亦乐乎。

    “哎,墨没了,你帮忙磨一些来。”

    这一刻书生忙得不可开交,也不客气,开始使唤起姑娘来。

    “好嘞,小女子谨遵书法大师教诲!”

    一句话顿时让书生面红耳赤,自己哪里是大师了,不过此刻他也不能明说。

    不然要是这些人知道了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等到人群如潮水一般退去,书生揉了揉手腕,写了这么久手都酸了。

    “欸,我看看收到了多少钱?”

    姑娘从书生手上夺过钱袋子,轻轻一颠,微沉。

    数一数,不多不少正好一千二百文。

    姑娘露出一丝微笑,这是她第一次赚钱。

    最起码这些钱里有她的功劳。

    其实,她不知道平日里书生的收入最高也就一百来文。

    今日的收获大部分还是依靠姑娘吸引来的。

    “书呆子,今天我想吃枣糕,听闻后巷有一家老师傅手艺不错,你去买点呗。”

    姑娘背过双手,转过身看着书生道。

    “不行,这个要置办年货的,用了的话,今年的年怕是过不好了!”

    书生拒绝道。

    不过看着那道目光,以将整个脸凑上来的姑娘,书生又改口道:

    “看在今天你帮了忙的份上,就买一点点!”

    “耶!”

    姑娘雀跃起来。

    一袭红衣在空中飞舞,恰如此刻这个姑娘的心情。

    “那待会再买一些百花糕,赤豆糕,桂花糕,香糕……”

    “不行!”

    这次书生回绝的没有余地!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糕点?”

    书生疑惑起来问道。

    姑娘神色黯然,不由想起那个慈祥的面孔:

    “吃糕点,吃高点,多吃糕点长高点。”

    “不买就不买,真是小气!”

    姑娘没有回答,只是埋怨了一句后,一言不发地走在了前头。

第六十九章除夕之夜

    除夕。

    “哎,书呆子,歪了,再往上一点。”一袭红衣的姑娘看着左右不太对称的灯笼,有些无奈的说道。

    踩着凳子,书生调整一下高度,接着问道:“现在呢?”

    “再往左一点。”

    姑娘坐在院子的门槛上,打着手势指挥着。

    “停,往右一点,移太过了。”

    “好了,好了,就先这样吧!”

    看着手忙脚乱的书生,姑娘扶额有些无奈道。

    就挂一灯笼,这个书生就折腾了一早上。

    “待会儿去街坊买一些红豆,今天我们做个红豆糕吧!”

    姑娘撑着脑袋,一脸期待的看着书生道。

    “可是我不会做红豆糕啊!”书生有些为难起来。

    “没事儿,我教你!”

    于是书生在姑娘的串掇之下,来到了街坊上。

    郑家的红豆是出了名的好,颗颗饱满,粒粒分明,没有一个豆子是坏了的。

    所以他们当然也来这里买了。

    不过现在是冬天,豆子本来就少,如今再要买红豆,比上平时贵了不少。

    一个跛脚的老汉从后院柜子里去盛上一些。

    “这红豆啊,又叫相思豆,就用山泉水煮至浓稠,一口下去又香又甜,算是老一辈人最酷爱的零嘴了!”

    老汉感慨一声道。

    接着将满满的半袋子递给了姑娘道:

    “你们啊来得迟了些,现在我们这里也就剩下这么一点了,要是你们再来晚一点,就什么都不剩了。”

    老汉满脸的笑意,看得姑娘脸色通红,就如同她的衣裳一样。

    红豆生南国,

    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

    此物最相思。

    “说得就是此物吧!”书生将红豆提到跟前,念了一首诗道。

    不过书生目光温润,毫无波澜。

    “哎呦,还得是是读书人,说话做事都有一手。”

    坡脚老汉咧嘴一笑,露出黄牙,那被岁月刻画过的脸庞,记录者老人一生的操劳。

    此刻老人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不过书生听得却是一头雾水,自己也就念了一首诗而已,这老头莫名其妙的激动什么?

    临走之际,老人抓了一把豆种塞给两人,并且表示并不收钱。

    姑娘暗暗欣喜,将它们郑重的放入怀里。

    “来年我要把这豆子撒下去,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豆子了!”

    回去的路上姑娘在心中美好的幻想着。

    “好了,豆子已经买回来了,接下来就看本姑娘大显身手了。”

    姑娘跃跃欲试,兴奋的小脸扑红。

    不过看到离去的书生,姑娘有些着急:“哎,书生你去哪了?”

    书生指着院门道:“这外面还没有张贴对联呢!我去补上。”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似乎家家户户都有贴对联,就这家没有,更重要的是其他人家的对联还都是他们自己写的。

    要是自家不贴的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去吧,去吧,早点弄好了帮我搭把手。”

    姑娘此刻气势弱了一截,不再如方才那样意气风发了。

    书生运笔于手,一副对联写完一气呵成!

    不知道为何书生感觉这次写的对联有些不同。

    仿佛冥冥天地之间,有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缓缓融入对联之中。

    书生擦了擦眼,明灭之中好似大道轮转,过去似在重现,因果似在扭曲而颠倒。

    可一瞬之间,却又如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真是咄咄怪事!”

    书生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将写好对联挂于门外。

    其上写着:天作棋盘星作子,地为琵琶路作弦。

    端是大气磅礴。

    更重要的是这个字迹好似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细细观之,似有微弱光芒闪烁其中。

    写完对联,书生就进了后院,此刻姑娘早已经忙得手忙脚乱了。

    “快快快,给我舀一勺清水来。”

    书生还未结果勺子,姑娘就一把将书生推开,有些抱怨起来。

    “哎呀,你可真是够慢的,这红豆都要糊了!”

    之后一勺清水下锅,锅里滋滋冒烟,升腾起一阵水雾,将整个厨房笼罩起来,恍如仙境。

    只是要除开那个焦糊味。

    “水加多了?”姑娘有些无辜的转过身,模样看起来楚楚可怜。

    “怎么办?”

    她询问着书生。

    书生看着这个手忙脚乱的姑娘一时间竟然沉默起来。

    他大概知道知道了这个信誓旦旦要教自己做红豆糕的姑娘的水平了。

    用一句话来形容大概就是惨不忍睹。

    只是让书生疑惑的是,这个姑娘就这水平为何敢说教自己做红豆糕呢?

    书生不忍直视,接过了锅铲道:“要不你先歇歇,剩下的我来吧!”

    姑娘悻悻然,立于一旁。

    虽然书生没有做过糕点,可是看书上提到过,所以现在现学现卖的做起来。

    “可以了,可以了,快些盛起来。”

    姑娘开始焦急的指挥起来,全然忘了自己根本不会做这个红豆糕。

    “哎呀,现在要加糖了。”

    “再加一些糯米粉,这个刚刚蒸好了!”

    ……

    风雪之中,一个书生和一个姑娘在厨房忙得不可开交。

    等成品好了之后,两人端上了餐桌。

    “哎,书呆子,你说为什么我们做的红豆糕和别人的差别那么大呀!”

    姑娘一脸惆怅,将好看的眉头紧锁。

    “唉,本以为当初看别人动手做的时候轻轻松松,没想到自己动起手来却是千难万难!”

    姑娘捏着黑漆漆的红豆糕,翻看起来,似乎在找一处可以下嘴的地方。

    不过对方显然失败了,整个黑黢黢的东西被做成了一颗颗球状。

    这不像是做糕点,反而有些类似于炼丹一样。

    “哎呀,刚刚就应该捏成其他形状。”

    姑娘抛弃了手里的“丹药”,接着又拿起另一团东西。

    “这是什么?”

    书生好奇的打量了一眼,神色有些异样。

    “呵呵,这可是本姑娘捏出来的一只兔子,你看看这是耳朵。”

    姑娘仔细的指着这个红豆糕捏成的兔子教书生辨认着。

    她捏的红豆糕竟然可以和当年的楚轩一拼高低。

    “哈哈,真……真像。”

    书生眼眸一瞥,难得违心的说了一句。

    “快开动吧,糕点姑娘。”

    书生一旁轻轻一笑,劝着道。

    于是就着窗外几抹白雪,书生和姑娘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吞着这黑黢黢的红豆糕。

    但是真的难以下咽!

    “我决定了,我要重新再做一份,刚刚肯定是因为你没来打下手。”

    姑娘瞬间起身,不过书生看着姑娘的花脸,不由笑着道:

    “好啊,这次我帮你!”

    于是厨房里又开始忙活起来,今天年夜过得尤其充实。

    书生满脸笑意。

第七十章山雨欲来

    一座宏伟的大殿里,一个蒙面人颤抖的跪在地上。

    为何这般畏惧?

    无他。

    只因为幽冥教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自幽冥教成立以来的最大事情。

    左护法死了!

    难以想象此刻宝座上的男人该会是何种愤怒。

    这个世界将要迎接来自幽冥教的怒火,只有鲜血和死亡才能平息的怒火。

    “昨天左护法还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今天就收到了左护法身亡的消息,本座深感痛心。”

    宝座上男人一副十分心痛的模样,右手紧紧攥住心口的衣裳,眉头紧紧的揪在一起。

    一群教众都能感受到教主的悲伤和难过,这种气氛一直渲染着整片人群愈发沉闷和低落起来。

    见大家的情绪如此轻易调动起来,幽冥教教主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对于这些胆敢冒犯我教之人,我教该如何抉择!”

    幽冥教教主哀伤的神色陡然剧变,换成了一副冷然之色,语气却是带着一腔怒火。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一个个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人生畏!

    “好!血债就要用血来偿还。现在调动幽冥教全部人马,明日挺进长云山,我要屠村。”

    幽冥教教主起身而立,大手一挥,底下一群教众竟然一个个面色涨红,好似癫狂一般,神色十分兴奋。

    “屠村!”

    “屠村!”

    “屠村!”

    右护法一看,他本以为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教主如此疯狂,他被吓了一跳。

    屠村!

    这可是形同谋反,到时候朝廷一定会派军队来围剿他们。

    虽然幽冥教在江湖上是有不小的势力,可放到朝廷眼里,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平时朝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

    可要是真的屠村了,朝廷为了面子,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到时候幽冥教就只有死路一条。

    “教主!”

    右护法转过身去正要再次劝说之际。

    “嗯?”幽冥教教主脸色微沉。

    一时间右护法感觉身后成千上万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身后一片寂静,仿佛他只要提出反对,就将迎来这股平静之下爆发的怒火。

    “教主,我愿意率领一队人马作为先锋。”

    右护法额头冒着虚汗,连忙改口,此事已成定局,自己要想阻止这个疯狂的举动已经是不可能了。

    只是他有些想不通的是为何教主要把幽冥教往这样的绝路上带。

    “好,那就有劳右护法了!”

    幽冥教教主轻轻拍了拍右护法的肩头,轻声赞许道。

    他不是没有想过朝廷,可是这些年来朝廷早就变了味了。

    上位者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地位,根本不会在意底层百姓的死活。

    只要自己能够抵挡住朝廷第一波攻击,让朝廷明白自己不是可以轻易让人宰割的。

    之后在服个软,消停几年,等事情风波一过,自己的幽冥教仍然可以逍遥法外。

    这是他这个上位者和右护法之间眼界的差别,右护法担心固然是对的,可是他眼界太低了。

    他不明白上位者的残酷和冷漠。

    随后幽冥教大动作不断,教徒越聚越多,一场血腥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却毫不知情,只因此刻家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

    “先生,这门口的对联卖与我如何,平日里我就喜欢收集一些字画,今日路过贵院门口,见那张贴对联,实在是喜欢的紧。”

    秦绥双眼炯炯有神,满怀期待的看着书生道。

    “先生报个价吧!不管高低,我都要了。”

    秦绥语气诚恳而坚决。

    今天早上他路过这家住宅,看到门口张贴的对联,不知道为何他感觉这对联仿佛有着莫大的吸应力。

    他只看了一眼,就舍不得挪开眼了。

    字迹好的他不是没有收藏过,可是这副对联不同,这好似仙人墨迹,谪落凡尘。

    飘逸灵动,神形兼备!

    见猎心喜之下,秦绥敲开了这家主人的大门,他决定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将它买下来。

    书生有些为难道:“这年才过完没多久,就把对联卖了多不吉利。”

    “这样如何,我作价一百两纹银给先生如何?”

    作为一个收藏大家,秦绥出手算是极其大方,就是京城里的书画名家来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何况是这个小镇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个落魄书生呢!

    这已经算是溢出的高价了!

    书生这会儿更加为难起来,既想要将这副对联卖了换些银两,又不想破坏了过年的氛围。

    看着左右为难的书生,秦绥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支凤钗。

    凤钗浑身散发金光,尾羽亦是精雕细琢,能够看到每一处纹理。

    此刻凤凰张开双翼,犹如大鹏展翅高飞,甚至能感受到它翱翔九天的孤傲。

    凤嘴处衔着一条金链子,很细腻,微微下坠,不会看起来太过单调。

    整个凤凰被雕刻的栩栩如生,书生仿佛能够听到一阵阵凤鸣。

    唳!

    仿佛下一刻这只凤凰就要从这雕塑的鎏金之中飞出来。

    “好精美的凤凰啊!”姑娘看着神不思属,惊叹连连。

    要知道秦绥平日里总爱收藏东西,如今收藏的宝贝可是不少。

    但最最珍贵的就要属这支凤头钗了。

    全身以鎏金塑造,再经由雕刻大师以一生心血细细雕磨,如此才做成了这样一支凤钗。

    更重要的是这个雕刻大师是前朝有名人物余姚余大师。

    大师一生作品甚少,可样样都是精品,可遇不可求。

    这是秦绥好不容易搜集到的,可是他愿意拿这样一件珍品去换一副对联,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他疯了。

    可只有秦绥心里清楚,那副对联的价值绝对不在这支凤钗之下,甚至要远远超过这支凤钗。

    书生看着凤凰,更是对这件艺术品的制作者佩服不已。

    说实话拿自己的那副对联来和这样的珍品比较,他都感觉是侮辱了余大师。

    显然书生并不清楚自己的那副对联的价值。

    “怎么样,先生,我以这支凤钗来交换如何?”

    秦绥语气诚恳,神色郑重道。

    书生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那对联就是我随手写的,当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

    “要不这样吧,我再给先生写过一副对联,不收你钱,算是免费赠送与你如何?”

    书生话落,反倒让一旁的姑娘觉得有些可惜,那支凤钗她实在是喜欢的紧,不过这是书生的事,她也做不了主。

    秦绥缓缓摇摇头,书生其他对联他都看过,字迹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很明白那些字缺少了神韵。

    所有对联之中,秦绥只相中了门口的那一副。

    也只有门口那一副对联有无与伦比的收藏价值,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收藏直觉告诉自己的。

第七十一章凤头钗

    书生正想一口回绝,这个便宜他并不想占。

    这支鎏金凤钗实在是珍品,自己这样的穷酸书生哪里配得上这样宝物。

    再说自己好像也用不了这东西。

    “哎,书呆子,换呗,反正不吃亏,到时候你再写过一副贴上去就好了。”

    姑娘暗暗怂恿道。

    不难看出来,姑娘实在是喜欢这支凤钗,另一边的秦绥亦是趁热打铁:

    “先生,这支凤钗与你身边这个姑娘可是十分搭配,所谓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人,先生何不成人之美呢?”

    秦绥早就注意到一旁的姑娘了,实在是她颜值出众,在这小镇上能见到这样的可人,实在是一件稀罕事。

    所以他感觉书生不好应付的时候,就开始取悦于他身边之人,所以才会拿出这支凤钗来。

    “这样你会不会太吃亏了?”书生担忧的问道。

    “这交换之事你情我愿,哪有什么吃不吃亏的。”秦绥看到对方有些松口,心下一松,当即回道。

    “好吧,不过换了之后你可不要反悔就是。”

    书生看着一旁拿着凤钗爱不释手的姑娘,揉揉眉心,最后还是同意了这场交易。

    秦绥欣喜若狂,正要去将对联揭下来,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揭不下来。

    那薄薄的对联,仿佛镶嵌在门墙上,二者融为一体,他甚至连对联都摸不到。

    方才与其说是在揭对联,倒不如说是在摩擦墙壁更贴切。

    宝贝,这回真的捡到宝贝了,秦绥愈发肯定这副对联是仙家之宝了。

    “这个对联贴的比较紧,还是我来吧,不要待会撕碎了就不好了。”

    书生见对方半天都揭不下来,于是无奈上前,轻而易举的就把对联揭了下来,一点边角也没有撕烂。

    秦绥将它拿在手上,入手温润如玉,在风雪之际微微暖。

    是个宝物,他眼里闪着一缕精光,越发肯定起来。

    之后书生又写了一副,不过并不太满意,与门外的那副对联相比,他总感觉差了一点什么。

    秦绥心中暗道果然,自己手中这一副对联是独一无二的,即使书生再写一副,亦是差了些许味道。

    随后秦绥离开了这个院子,急匆匆就赶回家去。

    秦家。

    “爹,你看这副对联怎么样?”秦绥急匆匆赶回家就是要让自己老爹掌掌眼。

    而一旁的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身着上好绸缎裁成的衣裳,头上乌黑的沙帽,方方正正,多边似圆。

    此刻老者认真端详着这桌上的字迹,整个人脸都要贴到对联上去了。

    “爹,你倒是说句话呀!”

    这一刻秦绥有些焦急起来,虽然自己能肯定这是宝贝,可还是有些害怕走了眼。

    老人又看了一会,捏着胡须久久不语,好似在沉思。

    之后又在书房踱步,在秦绥即将忍受不了的时候,老人问道:

    “这副对联是你用凤头钗换的?”

    秦绥感觉心跳漏了半拍,之后才点了点头。

    “赚了呀!”

    “就字迹而言,独树一帜,不过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也并不是没有。”

    “但是这字迹上的神韵之完满,笔力之深厚,当世仅见。”

    “再看这纸质,只是劣等的宣纸,本该是粗糙不堪,可是入手温润而细腻,仿佛有一股神秘力量将那股粗糙给掩盖下去了。”

    听到老人这句话,秦绥总算是放心下来。

    “写下这副对联的是一个年轻的书生?”

    老人缓缓坐下,又开始打量着这副对联,有些爱不释手。

    “是,不过我看着他又写了一副,不过全然没有这副有神韵。”

    秦绥有些得意道,也正是这次书生没有成功,所以他才打消了结交的念头。

    老人摇了摇头,自己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在鉴宝一道上他已经快要超越自己了,可是在做人这一道上。

    唉,他要走的路就还远着呢!

    试想一下,一个可以写下如此字迹的少年书生,他竟然只因对方没有写出这种水平对联就放弃了结交。

    实在是……

    只顾着眼前宝,看不到宝物身后的人啊。

    眼光到底太浅了!

    “明天你备上一份礼,去那书生那里走动走动,日后啊,维护好这份关系,这也是宝,而且是无价之宝。”

    老人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是。”

    秦绥躬身而起,只是并不在意,那个书生能写出这样一副对联已经是侥天之幸了,想要在写出一副,他是不信的。

    之后秦绥迫不及待将对联张贴起来。

    “公子,浆糊来了!”

    一个仆役兴冲冲的赶来。

    可是他陡然发现,秦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好了!

    公子哪来的浆糊,怎么比自己还快。

    仆役一脸疑惑。

    可是秦绥父子却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讶。

    方才秦绥原本打算先比划一下,看看合不合适,可谁料,对联刚贴门口,就自动吸附在门墙上。

    就连浆糊都省了。

    随后他尝试着将对联取下来,要知道在书生家自己可是半天都揭不下来的。

    可是这次他却轻而易举的揭下来了。

    随后他往墙面轻轻一拍,对联又牢牢吸附在上面了。

    “你试试看能不能取下这副对联。”

    秦绥指着这个仆役道。

    可是仆役不敢,看公子神情就知道这是一个宝贝,万一撕坏了,赔都赔不起。

    “你就放心去揭好了,要是坏了,也不怪你。”

    仆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咬牙上前,准备将对联揭下来。

    只要自己小心一些,总应该是不会损坏的。

    可是下一刻这个仆役就感觉自己似乎无论怎么触摸,就是摸不到那副近在眼前的对联。

    就好像这副对联只是镜花水月一样。

    “哈哈哈,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秦绥大为欢喜,挥了挥手,赏下几两碎银子,直接让仆役连连道谢。

    另一个院子里。

    姑娘将凤钗戴在头上,然后转了一个圈道:“怎么样,好看吗?”

    书生微微一瞥,点了点头。

    “反正你也用不上,我先帮你试试。”

    姑娘嘻嘻一笑,转身离开,回到了卧房之中。

    “哎,唉~”看着姑娘远去的身影,书生有些无奈,这可是珍贵的艺术品,可不要被她给弄坏了。

    他在心里暗暗祈祷。

    就这样白天风平浪静,小镇亦是一片热闹祥和,家家户户放起了鞭炮。

    一时之间炮竹声声入耳,一阵接着一阵。

    夜晚,小镇上放起了烟花,就连书生亦是节衣缩食的买上了一盒。

    “姑娘,放烟花了,你确定不出来看看吗?”

    书生倾斜着身子,对着卧房之中舍不得出来的姑娘问上一句。

    之后挑选了一个平地,放上一盒烟花,手里还攥着一支香,燃着袅袅青烟。

    随着书生的话音落下,姑娘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先查看了一番之后,才开房门。

    “哎,书呆子,等一下,等一下,我来点!”

    姑娘急忙上前抢过了书生手中的香,然后小心翼翼地点燃烟火。

    咻咻咻~

    嘭嘭嘭~

    一束束烟火升上空中,散发着夺目的色彩。

    并非群星闪耀星空,却似流星划破黑夜。

    夜幕笼罩的小镇,半空中散发着绚丽的火光。

    谁在夜空下深情的凝望,静静听着小城故事。

第七十二章人间烟火

    “这烟花真美。”姑娘呆呆的望着。

    接着又撇了一眼书生,好似意有所指。

    书生眼眸之中好似温文如水,不知道为何,看着这烟花,他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那是凝刻于骨髓的,无法轻易忘却的感觉。

    虽然自己失去了很多记忆,可他依然能够体会到那种感觉。

    “哎,书呆子,你说这新的一年里你最想做什么?”

    姑娘踩着凳子撑着脑袋,微微转身看向一旁的书生问道。

    书生被问得愣住了,不过最终他还是轻声回了一句:

    “我最想做的事应该就是找回自己的记忆吧,我感觉自己忘记了好多东西,甚至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烟花的火光落在书生脸上,将书生脸上的忧愁和烦恼通通照耀出来。

    “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成家立业?”

    姑娘内心不知道为何有些莫名得紧张。

    书生摇了摇头只是说了一句不知道,结果引来姑娘一顿嘲讽。

    “你说别的书生都是想要考取功名,怎地到你这里就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说实话有时候看你不像是一个书生。”

    姑娘转过头将那混乱的情绪掩埋。

    书生却并不生气,反而笑着道: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不像书生,可能只是这个世界读书人才会被人敬重,所以我才会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书生吧!”

    一失忆就是三年,三年里开始重新架构自己的认知和感观。

    以一片白纸似的人生接触着这个世界,各种“傻子”,“疯子”之类的名头扣在他头上。

    这让他很难过。

    初次接触世界,就遇到了这个世界最纯粹的恶,说实话书生是不幸的。

    好在书生并没有因此而走上恶的道路,出淤泥而不染,保持自己的本性和良知,静静欣赏这世界善恶开出的不同的花。

    这是心境上的修行。

    姑娘是知道书生过去遭遇的人,起初的书生是不招人待见的,为防止书生误会,于是又解释了一句。

    “哎,我刚刚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其他书生对于功名利禄都有追逐之心,那你追逐的是什么呢?”

    姑娘从烟火之中引出一缕视线,注视着书生。

    “长生,我追寻长生!”

    原本以为书生会摇摇头,回答不知道的。

    却不料此刻书生无比坚定的答出一个让姑娘大吃一惊的答案。

    “长生?你确定你要追寻长生?”

    姑娘满脸不可思议,一张精致的脸此刻五味陈杂,杏仁般的眼睛鼓得圆圆的。

    “这世界上有没有长生都还不知道呢!我劝你啊还是早点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吧!”

    “别说是你这个小小的书生,就是那个住在富丽堂皇的皇宫中的皇上也在追求长生。”

    “那么尊贵的人求仙问道一辈子,如今垂垂老矣也没有追寻到长生。”

    “所以你可以换一个切合实际的目标了。”

    姑娘信誓旦旦,好言相劝,这一次她根本不怕打击到书生。

    而是想要借此打击书生。

    越沉重越好。

    不然,这书生要是真的陷入其中,迟早还会疯掉。

    不如趁早让他打消了念头。

    “或许吧!或许终我一生都未必求得到长生,可是如果我不尝试,我这一生肯定不得长生。”

    书生听到姑娘的话后并没有气馁,眸中的星火反而愈加旺盛,有股星火燎原的趋势。

    随后书生指着半空中盛开的烟花,眼神清澈而明亮,灼灼的目光无人敢对视一眼。

    “你看,我们的人生就像是这盛开的烟花,转瞬即逝,不管你把这辈子过得如何精彩,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之后书生又指着无垠的天空,和脚下踩着的大地:

    “你看看这方天地,幅员广阔,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未曾踏出过故乡半步,渺小的如蜉蝣一般。”

    “与其苟且一生,倒不如倒在长生路上来的轰轰烈烈。”

    看着眼前的书生,姑娘感觉有些陌生,这一刻她隐隐感觉到他们似乎根本不是一路人。

    对,不是一路人。

    这让她尤其失落,两人之间就好似只是生命里的过客。

    我路过你,你路过我,随后各自向前,各奔东西。

    “平凡一些不好吗?”

    姑娘低着头,轻抿着红唇。

    书生似乎没有注意到一旁姑娘起伏的情绪,仍是坚决摇了摇头。

    “我这辈子绝不碌碌无为!”

    书生迈步太大,姑娘根本跟不上,即使是撞个头破血流。

    更何况姑娘有着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那你呢?你又想做什么?”

    书生看着姑娘眸眼微抬,嘴角带着一缕笑意。

    姑娘琼鼻微皱,将踩在凳子上的脚放下,随后指着夜色下一座大山的方向道:

    “我?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志向,我就是想要攀一座山,传说中的山,打破一个武道里的魔咒。”

    “天下人都说先天难入,自从十几年前的三败散人以百岁高龄短暂进入过这一境界外,前数千百年,没有一个跨入过先天。”

    “他们说先天是不可能破的了的境界,所以我想要试试,这座武道里的山到底有多难攀登。”

    自从出生以来,她就听闻过不少关于父亲的消息。

    然后他们争论最多的是明亦非在世之时是否可以破开先天不破的魔咒。

    没有定论!

    因为斯人已逝,不管如何争论,注定不会有结果。

    可是作为他的女儿,她却是不甘心,她要打破那个魔咒向世人证明。

    她父亲没有完成的,他女儿替他完成。

    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自己觉得该背负的责任。

    烟火之下,这个红衣姑娘眼里闪烁着光,令人心驰神往。

    书生轻轻一笑:

    “看样子你要选择的路也并不轻松嘛!”

    姑娘微哼一声:“起码比你追寻虚无缥缈的长生要实在不少。”

    “那倒也是!”书生点点头,算是有些赞同。

    “不过看起来我要做的比你要做的要高上一些。”

    书生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显然心情不错。

    “呵呵,等你哪天成了再说吧!”

    姑娘嗤笑一声,撇了撇嘴道。

    于这璀璨烟火之下,一个姑娘,一个书生,两人相视一笑,最终却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一个向武,一个向道。

    可不管是武还是道,皆是殊途同归。

    大道三千,万法归源,只要走到尽头,都会走到一处。

第七十三章屠杀

    放完烟火,姑娘和书生就去睡觉了。

    夜幕笼罩之下,一股杀机亦从天边惊起,丝丝缕缕,震魂摄魄。

    边缘的小镇,雪还未消融,风依旧凛冽。

    此刻一群黑衣之人鱼贯而入,他们神情冷漠而麻木。

    毫不犹豫的举起手中的屠刀,将还在睡梦之中的无辜之人通通斩于刀下。

    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就成为刀下亡魂。

    他们不管男女老幼,不管妇人儿童。

    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短短片刻空气之中就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些人反应过来,于是仓促而惶恐的在黑夜之中大喊一句杀人了。

    声音便戛然而止!

    随后鲜血顺着脖颈缓缓流下,那道身影只是摸着脖子,发出嗬嗬嗬的声音便不甘的倒下去了。

    只剩身后一双冷漠的眼,于这黑暗之中尤其醒目。

    虽然杀的还算及时,可那声呐喊还是打破了小镇的平静。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呐喊起来。

    “杀人了!”

    东边一句,西边一句,开始时稀稀拉拉,之后这道声音响彻了整个小镇。

    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人群如无头苍蝇四处逃窜起来。

    只是不管他们往哪边逃最终都难逃死亡的下场。

    这夜幕就像是一面招魂幡,催人性命。

    高山上,一个白衣男子,看着山下亮起的火光,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走吧,我们下去看看吧,这场惊世盛宴,我们可不能缺席!”

    “还有去看看那个杀了左护法的书生,是否是三头六臂,这么大能耐。”

    “还有明家余孽,那只小老鼠该把不属于她的东西还回来了,占了十几年了总该要还的。”

    这个男子絮絮叨叨,反而像是个老头,可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男子非常生气。

    因为男子虽然脸在笑,可是他的眼神无比冰冷。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一时间,五道身影跟随着白衣男子,于夜幕下,飞速下山。

    一个起跃之间他们就轻易地跨越了二十几米,随着身影起伏,眨眼就到了山脚下。

    “真是吵闹,要是安静一些就好了。”

    白衣男子话音落下,身后的黑衣人齐刷刷全部出动,不一会就将周围的人清理干净。

    “啊!世界安静了!”

    白衣男子心满意足,漫步于尸山血海之中,动作优雅,神情惬意。

    “火,再来几团熊熊烈火,大年初一红红火火,这才是好兆头。”

    随后身后黑衣拿着一个火把,抛向了一栋宅院的柴房。

    大火熊熊燃烧,在北风的鼓动下不断蔓延。

    滔天的火光,烧了一栋又一栋,没有一人来救火,因为这一片的人已经死完了。

    “吩咐下去,有钱拿钱,有粮屯粮,一个子都不要放过。”

    白衣男子挥挥手,身后一道道黑影顿时朝四面八方分散开来,融于夜幕之中。

    而一个卧房之中,一个姑娘陡然惊醒,听着外面的动静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屋外火光冲天,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各种混杂的声音响起。

    不会是来抓自己的吧?

    姑娘心中暗暗猜想,这一刻她心头怒火中烧,即是因为幽冥教的胆大妄为,也是因为他们的紧追不舍。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书生,悠悠转醒,这动静太大了,没几个人能睡着。

    睡得着的这辈子也别指望醒过来了,下次睁眼必定是轮回之后。

    要是这方天地有轮回的话。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书生睡眼朦胧,语气有些恼火。

    这让姑娘微微惊讶,性子向来平和的书生竟然也会有恼火的时候?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起床气!

    “不知道,我先出去打探一下,你先不要乱跑!”

    姑娘丢下一句话后,身影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到底还是想要看看幽冥教出动了多少人马,他们的胜算有多少。

    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书生仿佛也清醒过来了,起身走到窗前,向外面张望。

    可是层层围墙将视野遮掩起来,这让他根本看不到院子外面的情况。

    于是他出了卧房,看着高高的房顶,他有些跃跃欲试。

    自己能跳上去吗?

    他不知道,可是他想试一试,想做就做。

    他双腿紧绷,接着卯足了劲。

    嘭!

    一声巨响。

    如地动山摇一般,院子里出现一个大坑。

    而书生轻而易举的越过了房顶,可书生来不及高兴,因为这股势头还没停下来。

    他此刻不断的向上攀升,足足跳到几十米高的时候,脚下的院落已经慢慢变小了一些。

    那股势头才开始降下来。

    其实不管失忆之前还是之后,他从未试过这种纯粹凭借蛮力而登高的方法。

    无他,失忆之前他不需要,只要施展道术,就能腾空而起。

    既潇洒,又飘逸。

    失忆之后则是没想过,谁会没事做这样的尝试呢?

    可是这次特殊原因书生试了,可以说很成功,因为跳得足够高!

    可书生并不开心,因为这么高摔下去,按照他的认知是可以摔死人的。

    他不想第一个以这种古怪的方式自杀身亡。

    所以此刻他心里十分慌乱。

    双手本能的在空中胡乱挥舞,思绪亦是比平日快了不少。

    所以整个世界在他眼中似乎变得缓慢起来,在他即将落地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福至心灵,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

    道术--腾空术

    书生静静悬在屋檐上,之后他睁开双眼缓缓打量四周,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摔死。

    呼!

    书生松了一口气。

    好在安全落地,不然保证尸骨不全。

    书生方才不知道为何,本能的掐了几个奇怪的手诀,随后他就真的停止下坠。

    接着又是一股记忆零零散散的袭来,记忆碎片之中自己似乎也曾飞到过天上。

    不知真假,不过书生倒是希望这是真的,那样就说明自己以前好歹练过几手。

    书生没管那些还不完整的记忆,此刻他更关心外面的情况。

    于是他手脚并用,爬到了屋顶上,向四周张望。

    入眼处,全是火光,火光之下总有一群黑衣人穿梭其中。

    他们将手中的屠刀高高举起,然后又重重地落下。

    每一次都会收割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而屠刀之下有些人苦苦哀求神色惶恐,有些人奋起反抗无力回天。

    甚至有懵懂稚童好奇打量着黑衣人手中的屠刀。

    可是无一例外,那些人都死了。

    书生呆住了,他想要去救他们,可是这一刻他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处救起。

    哀嚎遍野,人间如狱。

    火光下,那群黑衣人疯狂屠杀,干净利落。

    杀人不过眨眼时间,与碾死蝼蚁无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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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系统重生异界寻长生介绍:
当许青山凝望星空时,看到一道深邃的目光,再次醒来的许青山发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九州大陆,这里有吃人的鬼,作恶的妖,残忍的魔…好在许青山带着系统穿越的,系统在手,天下任我走。
不过当许青山看着面板上那短短的只有几十年的寿命时突然沉默了。难道我来这个世界就只能这样碌碌无为的活着?
许青山不甘于此,于是立志要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可是长生路漫漫,自己要从哪里求?立志长生的许青山站在人生路口环顾四周,没有人指引自己,也没有人与自己同行,环顾四周皆是茫然。
长生之难难于上青天,既然长生无法假借于外,许青山就只好求诸于内,求长生向自己求。
等许青山踏上长生之路的彼岸之时,回头看去,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长生之路就一直在自己脚下,因为自己走过的路就是长生路。
可是在许青山踏上长生之路后,却发现了一个惊天阴谋,许青山愤怒,不甘的发起了反抗,一场惊世大战悄然揭开了序幕……带着系统重生异界寻长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带着系统重生异界寻长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带着系统重生异界寻长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