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潇洒回头
陈子迩的新闻发布会之后，电视台录制的节目上线，对于电视台来说这也算是赶上了中海零售大战的热潮，布丁打开仓库，这背后的内容自然吸引着很多人，于是一波收视热潮肯定是跑不了的。
他们选派了年轻有活力的一名记者，从仓储到物流，再到销售服务，这段长达四十分钟的节目视频将为人们带去最真实的布丁。
最开始几秒的镜头有些摇晃，画面里是她小跑的背影，跟上之后她转头带着‘奥斯卡演技’的神秘语气说：“就在今天我们得到了许可进入布丁便利店的内部，走，我看一起去看看那些在无人的地方默默做着工作的人。”
“姜主任，您好，我是电视台的，我姓尤。”
画面有一个脖子上挂着牌子的壮年男子。
“对于其他的零售企业来说，当他们把商品从生产商那里运过来最后交到消费者手里，这次交易就算完成了。但是布丁不是，我们在另一个过程上下了大功夫，布丁的物流体系从顾客结完账那一刻就开始了，直到顾客买走的这个商品到店员再将其摆上货架位置。”
姜主任说了部分，下面的部分由主持人边走边说，画面里还有略显昏暗但整齐干净的大仓库。
记者说：“在我们一般人的概念里，刚刚姜主任说的那个过程不过就是拿着钱去工厂把商品批发回来罢了。但事实上，布丁不是这样的，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他们大致分了十个过程，观众朋友们，我也和你们一样，第一次看到布丁竟然是这么工作的。”
镜头切到下个画面，“看我手上这张纸板，十个步骤我实在是记不过来，所以我拜托人家写了下来。就像刚刚说的，第一步，顾客买走店铺某一种商品，我想大家都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布丁最难的工作开始了。”
“接下来你们消费的收银数据将会直接反映在这几天人们热烈讨论的店铺订货系统上，这个系统不是放在总部的什么大房间里的，不是一台巨大的计算机运行，事实上每一名店长都可以立即看到销售数据，然后由他根据数据订货。再接着，布丁总部接受到订货数据，然后与物流系统交换数据，仓库开始配货，物流车这时候出发，最后我们就能看到商品重新出现在货架上。这一整个过程，布丁只需要十三个半小时。”
接着画面里又采访到一位身着西装的管理人员，他解释道：“十三个半小时这个数据，外行听着没什么感觉，但我相信每一个内行朋友都会惊叹。十三个半小时就是我们的信息和物流非常强大的明证，这个时间越短，带给我们的好处越多，最直观的，就是它让商品的流转速度变得很快，那么这样我们就可以保证商品尤其是食品的新鲜度，换句话说，布丁卖的永远都是新鲜的商品，就是这个道理。”
女记者接上，她还在走，还在参观下面是布丁专门的物流冷链车，“现在我想大家都明白为什么布丁卖的食品都很保鲜了，这样一来，企业赚到了顾客的口碑，同时浪费也很少，了不起，双收益。”
“从另一个角度说，信息与物流高度融合之后，就不需要储备大量的货，从不好的方面去想，一旦发现滞销的商品，可以迅速取消订货，库存很低的情况下卖光不需要多久，然后立即就可以腾出货架给新商品，这样不断给顾客新鲜感，这是什么？对，布丁的商品结构是处在不断的优化中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每种商品都畅销，但布丁可以快速淘汰，这样店铺里顾客喜欢的商品越多，我想…可能不知不觉就赚钱了！”
“仔细了解之后，我才发现它真的好处多多，比如这套系统带来的低库存可以让仓库更容易管理，员工也不用那么累，换句话说，可以少用人，人工成本也会降低，哇……想想还真是，成本管理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这一整部视频没有鼓吹过陈子迩任何的管理学思想，事实上，他自己的破管理思想还处在摸索阶段，整个就是详实的介绍在门店之外的布丁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它特别的地方，也是它的核心竞争力，陈子迩说它是秘密武器并不为过。
所以当它正式与大众见面的时候，陈董事长已经潇洒回头，不需要再多看一眼了，四大商场或许不会倒，但布丁绝对大赚。
风波中央，大浪淘沙，剩下来的都是真有能耐的，而真有能耐的是不会被亏待的。
这或许就是一战成名。
3月28日，布丁官方高调宣布新一年在燕京的新店开设计划，作为与中海同等量级的一线大城市，一年的时间开个300家应当是没有问题的，这个节奏不会很急，市场也完全消化得了。
大战之后是大进，布丁以昂首向前的姿态坚定了迈出了从区域化到全国化的步伐。
半个月后，布丁发布过去整个三月份的销售额，大量的促销活动的确在几天之内带来了销售热潮，但随后便也慢慢沉寂，这是正常的反应，谁的身体也受不了没日没夜的兴奋。
当月，布丁完成了2.23亿的销售额，同比大增165%，而四大国有商场因为企业服务态度恶劣，价格没有竞争力，商品质量也无法与布丁相提并论，整轮的促销活动基本宣告失败。
一边是宝马雕车香满路的人流滚滚，一边是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凄惨荒凉。徐健董事中再被记者追问作何反应的时候，也只能灰溜溜的躲进了车里。
这是一场大胜，布丁以消费者为核心的服务型企业形象深深的根植了人心，陈子迩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考虑加上一些‘生活充值缴费’类的新服务，而这一切也是要让每一位被布丁服务的人切实的感受到‘有布丁真好’。
电视台的节目还在继续播放，宣传布丁品牌力的电视剧也在赶制，而此时的陈子迩已经带上小浅予登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3月份纳斯达克出现了相当严重的科技股暴跌潮，所有的投资者已经风声鹤唳，E-song的股东也明确表示鉴于公司至今拿不出新产品，他们也不会再继续跟进投资。法德尔与他通电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暴躁，在这样的形势下继续死磕一个不知道会不会成功的新产品……还有意义嘛？
人心浮动，好像一切都在跌，而公司数百人，也都在等着这个东方的年轻小伙拯救他们的生活。
第452章 顺手的小投资
3月的纳股是崩盘状态。
进入4月，已经是一片绝望气息。这个时候你在走上硅谷的街头，一板砖扔下去说不定能砸到三四个工程师，因为几乎没有公司不在裁员。
而且有的时候，不是你个人的能力行不行的问题，是整个部门都被裁掉，你除了无力感就只有深深的无力感。
一切都不是寻常状态，就连接机的李钟宏都晚了几分钟才到，而且还跑的气喘吁吁的，至于法德尔与杨润灵，大抵还在公司奋战呢吧。
浅予一直是向往美国的，她还没有离开过故土，电视里、报纸上所形容的美国都是富庶繁荣文明的地方。可惜她来错了时候，硅谷这个在财富方面领先全美的地方，在这个时候最多的根本不是有钱人，而是等待着卖车卖房的破产者。
走在旧金山机场，有的是揉着脑袋正在焦虑的青年才俊，也不乏对着电话大声吼叫的肥胖男。
但浅予因为初次到达，所以还是觉得很新鲜的样子，一点都没有旅途劳顿之后的疲惫，只是有一点点陌生，所以紧紧的拉住了陈子迩的手，她在兴奋之余也有些许的紧张。
陈子迩看李钟宏额头都出汗了，可想而知来的多急促。
这个时间点他到硅谷来其实是需要一点谨慎的，股灾之后的民情有些愤怒的因子在飘荡着，像他这样赚到钱的是人们的泄愤对象，倒在破酒瓶子中间酒鬼们仇视的也是他这样的富人。
所以身边少不了保镖的身影，李钟宏都安排好了一切，三个黑人，两个白人，特殊时期，还是要加派人手，而且也便宜的……富豪变少，保镖也头疼，市场变小了……
黑色霸气的凯迪拉克打开车门迎接今天的主人，坐下之后盛浅予忙着尽览窗外旧金山城市风景，陈子迩则对旁边的李钟宏说：“今天有什么急事？怎么这么急促。”
李钟宏告了一声抱歉，回答说：“参加了一个同学的丧礼。”
似乎没入耳，陈子迩先点了下头，随后反应过来，讶然道：“丧礼？你同学多大？”
李钟宏面带唏嘘色，“其实也和这一个月的纳斯达克暴跌有关，上个月10号，纳指大盘创下了5048.62的历史高点，之后就一路下跌，而且是暴跌，美联储进入加息周期，利率从4%调高到6%，流动性减少，疯狂的蚕食着互联网企业的现金流，现在想起来，当初你做的判断真的准到不能再准了。”
陈子迩不动声色，面色淡然，不想给人看出更多，而落在李钟宏眼里只觉得这小老板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强大。
随后听他淡淡说：“我一直都有关注纳指，1998年，大盘指数刚经历调整进入1300，可之后就跟疯了一样，现在出了这个事肯定是要分析缘由的，你若是得空可以去看一下99年的纳指，若我记得的不错，一年的时间它刷新了至少50个历史高点，互联网公司排队上市，却没一家盈利，是个.就能享受2-5倍的股价爬升，疯狂的过分了。”
李钟宏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叹，“还好，当时你没有信我的‘专业建议’，还好你坚持了自己的观点，还好你这么自信……还好……”
陈子迩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冷静下来，我也需要你冷静下来。”
他笑着摇摇头，“好，好。实在是……想想后背发凉啊。”
“我大致能想象那种场景。”陈子迩说：“你就这么坐在这，之前还是每天几十万美元甚至几百万美元的财富增长，你觉得自己的人生变了模样，可就是一眨眼，瞬间，毫无预兆的什么都没了。”
“对，我的那个同学就是在这样的情绪下开车…出了车祸，去世了，才46岁。”
陈子迩默然，难怪他说和此次股灾有关。他最先想到的是自杀，没想到是车祸。
李钟宏慢慢讲述了起来，“很早以前，他就在雅虎工作了，工号在前一百，那时候雅虎还没上市，那会儿他的梦想还只是简单的成为一名美国的中产阶级，有一套房子，养两条狗，门口停着一辆全新的佳美。后来雅虎上市，他的财富一下子膨胀到千万美元级。说实话我们大伙儿都羡慕他，”
“一夜暴富的故事就在我的眼前，只要他在雅虎工作满5年就可以把名义上的财富实实在在的转换为美元。1996年4月12号雅虎正式上市，2000年3月10号纳指崩盘，可惜啊，还不够5年……”
“我还记得上市之后他的状态，整个人就是一种飘的，不着地的，在此之前他生活还很拮据，开着一辆破本田，可上市之后，他奔着希尔斯伯勒就去了，那是个富人区，每一栋的房产起步在200万美元，他很快就买下了一处450万美元的别墅，本田扔了，换成了捷豹，从0到100公里，5秒钟，绝对的推背感。”
“这种生活，想都不敢想的生活一下子实现，又忽然消失……”李钟宏看着也与平常的他不太一样，大变当前，他显得有些絮絮叨叨的。这也可以理解，不用想都知道，这段日子他肯定看了不少人间百态。
陈子迩也知道，李钟宏说的故事就像是此时此刻硅谷的缩影，冰冷、真实、残忍。
盛浅予也被他的真实故事所吸引，再看这里的人仿佛是在看地狱，这一路开过来，她至少看到八个人在对着路边的公共设施发泄自己，还有疯狂大叫哭泣的人，如果是平时还需要猜一下到底是为什么，现在么……基本上都是破产了。
她紧握着陈子迩的手说：“如果你那个时候不提前离场的话……”
“不要自己吓自己，我除了股票还有其他实业。”陈子迩也对李钟宏说：“好了，先不要讲了。”
“好的，不好意思，盛小姐。”
陈子迩则注意到了另外一些信息，“你刚刚说的希尔斯伯勒那个富人区，现在的房子一定比平时便宜吧？”
“那是肯定的。”
“嗯……行，你对这里熟，帮我去看一下，我要买一栋。”
盛浅予闻言问道：“你要住在这里很久？”
“傻瓜。”陈子迩回答说：“我总不能老住酒店啊，在哪里都要给你一个家，而且，听钟宏这么讲也可想而知公司员工的状态，所以购房行为也是在传递一种‘我并没有撤离这里’的意思。”
这对李钟宏来说不难，他还替陈子迩解释道：“盛小姐，其实这也是一种投资，而且对于陈总这样身家的人来说，房屋的居住功能本来就不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说的没错，尽管陈子迩没关注过前世这里的房价情况，但毕竟是硅谷的富人区，一栋别墅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453章 没有一个人会被抛弃！
纳斯达克综合指数持续下探，当地时间4月12日，纳指跌破4000点大关，市场一片绝望氛围。
E-song那间属于陈子迩的办公室，时隔几个月之后再度出现了他的身影，李钟宏、法德尔、杨润灵都在，值此关键时刻，每个人的神情都很紧张。
李钟宏汇报说：“目前还有几个新的情况。首先是大部分互联网公司都在1999年下半年上市，因为那时候疯狂，好多企业排着队进入纳斯达克，所以现在出现一个问题。”
陈子迩大概能想到，“眼下正好是6个月禁售期结束的时间点……”
“对，也正因为之前几个月都是半年的禁售期，所以纳斯达克的交易量相对较小，但现在不少公司的禁售期陆续到达……其实已经不用预见了，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抛售潮已经出现。”
为了照顾到法德尔，他们交流时用的其实是英文。
法德尔现在头发都乱乱的，美国人稍微有点财富几乎都会选择投资股市，尤其是去年以来，纳斯达克一路高歌猛进，财富神话就在你的身边上演，谁能不心动？
当这种程度的灾难降临的时候，一个人，正常的反应，第一个反应不是崩溃，而是拒绝接受事实。
即使是法德尔也是这样，而且包括公司内的不少员工，每个人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财富损失，没人能开心得起来了。
法德尔揉了揉脑袋，双手抱着胸，满脸愁容的说：“所以老板你的意思是纳斯达克会一直跌下去？喔，我的上帝，它之前能涨那么高，它就应该能回去！”
陈子迩给了他一些耐心和理解，公司的不少人也需要他这个老板的耐心和理解。
现在是非正常时刻。
“应该有某个人对这件事负责，应该有资金介入……”法德尔还在念叨。
“我的意思是，几乎所有人的财富都在缩水，这是个灾难！”
陈子迩平静的看着他，“法德尔，你看过今天的股市消息了吗？”
他没说话。
杨润灵也面容严肃，在旁边回答：“今天跌破四千点了。”
“oh，god……”法德尔看起来想要哭，硬忍着而已，就在一个月以前，那个数字还是5000！
陈子迩看向李钟宏示意他继续说。
老李点头，然后道：“纳斯达克不仅出现了抛售潮的迹象，而且按照惯例，4月份还是报税季度，巧合得很让人抓狂……因为这必然会对股市造成不小的震荡，小公司财报估计全是亏损，而大公司…思科、微软、戴尔等都出现了数十亿美元的买单，而且同时出现。更加令人头痛的是科技巨头微软被指控垄断，1月份盖茨被迫辞职，而在最近又有消息称法院已经收集到证据证明微软确实存在垄断行为……”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陈子迩稍带严厉的呵斥，“法德尔，你至少还没有失业！”
李钟宏最后还是讲完了自己汇报的最后一句话，“微软这样的科技股巨头恰好又在这个时间节点遭遇重大困境，这个消息必然加剧了人们对科技股的恐慌心理，尽管……本来就已经恐慌了……”
杨润灵好意劝导，“老板说的对，法德尔，你至少还没有失业，你还有工作，你只是股票被套牢了。”
陈子迩想了想，“润灵，你去给我做份评估报告，简单摸一下公司的员工多少人受的影响比较大。”
大环境如此，没有谁能独善其身，他们三个东方人性格稳一点，不至于受到什么影响，但公司的整体氛围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说，E-song没有裁员的计划，这里的人至少不会担心失去工作，就像法德尔，仅仅是部分资金被套牢了。
但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会卖掉房子筹措资金进入股市，他会借贷进入股市，他会把亲戚朋友家人的钱一起忽悠进股市……
陈子迩要摸清楚状况，不是为了给他们弥补损失，他要搞清楚公司现在受到的影响是什么程度，总不能什么都不清楚，那就跟瞎子一样。
“对了，戈尔和摩根士坦利是什么态度？”这是两个对E-song的投资者。
杨润灵回答说：“事情发生以后，我们立即就有交流意见，他们也都表示鉴于目前的状况，之前的投资花完之后不会再跟进投资。并且希望我们尽快完成产品的研发。”
“嗯，行。我们就讨论到这里，这样，润灵你去把公司所有员工都召集起来，我马上就过去。老李，你也不必在这守着了，你如果有认识的美国朋友，靠谱一点的，带着浅予出去转转，我现在实在没空。还有希尔斯伯勒的房子，抓紧一点。”
两个人都走了，只剩下陈子迩和法德尔。
他正坐在那儿懊悔。
“在我们中国有句老话……”陈子迩离开办公椅坐到他的旁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你是我亲自选派的E-song的负责人，我一直信任你，把你当做大将，而为将之道，当先治心。你是美国人，听不懂我们的古智慧，但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
法德尔慢慢抬起头看着这个年轻的东方人。
陈子迩抬步离开了这里，临走前背对着他说：“我给你放三天假，三天之后要么全力以赴的工作，新产品的研发必须争分夺秒，要么……你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这样你就有空去安抚你那脆弱的心了。”
他给法德尔的不止止是耐心和理解，这毕竟是公司，一个调整不好自己状态的员工，他不需要，所以…最后也有强硬。
而在另一边，所有的E-song员工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事实上他们也没什么心思工作，能坚持在这里不崩溃，都算好的。将近两百名年轻的小伙子们聚集在了平时的会议室里，有些挤，可也没人在挤……没几个人还有这精神头去搞这些体力活。
会议室前头有一块一级阶梯高的小台子，与门平行，陈子迩已经褪去了西装外套，袖口也卷起来了，蹬蹬蹬的皮鞋触地声越来越近……
他是这里的老板，他的员工都热切的看着他。
其实这种时候召集大伙儿不是个好消息。
真的。
外面哀嚎遍地，到处裁员，现在老板刚到公司就把员工都召集起来，这是要干什么？？
看看这群蓝眼睛白皮肤，满脸愁容的老外，眼神里都是痛苦、迷茫加绝望。没人在讲话，大家都很沉默，还他妈有大老爷们在掩面而泣，旁边的人同样难受，只能揉揉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陈子迩就是在这种集体的情绪中，从那扇门走进来，站上最前方的阶梯，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话筒的线连这扩音器，也似乎连着每个人脆弱的心……
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伙计们，看着我。”
“所有人！看着我！看看你们的老板！”
他很少有情绪激昂的时候，本来也不想这样，可站在上面一看几乎所有人低着头，他有些忍不了！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面临破产，我知道你们现在最害怕从我嘴里说出任何关于裁员的词……”
这个词的确相当敏感，人群都有骚动！事实上，这种决定老板最好偷偷躲起来做，不然你都不知道这些绝望中的人会对你做什么。
然而陈子迩则在下一句大喊着，“但是我向上帝发誓，我们没有任何的裁员计划！我向你们在座的每个人保证，今天没有任何一名员工会被E-song抛弃！！”
！！！
第454章 So他妈What？
失业。
丢掉工作。
对于相当一部分的中国人来说，我们并不理解这个词背后的残酷与冰冷。因为在中国，它本就没那么残酷与冰冷。在这个词的理解和感受上面，两个东西方社会文化的代表国家有着巨大的差异。
在中国失业严重嘛？严重。但中国大量的人口是有土地的，在城市丢了工作实在活不下去，你起码可以回去，有土地种粮食，能吃上饭，你起码有宅基地可以住。
而且，儒家文化在这个社会上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小团体，简单来说你没有工作，你有父母亲戚，只要你不是天怒人怨的无赖与混蛋，不会有人真的看你就这么饿死了。投奔这个词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所以我们的社会对失业的弹性是比较大的，当然你肯定会很难受，废话，没有收入你还想过的滋润？
但在美国不一样，你一旦丢掉工作，那立即就是下一顿饭都不知道在哪儿。你生活的基础，一切全都依赖于你的工作，而且美国社会都是超前消费。
如果你的收入断了，接下里的房贷、车贷、以及其他商品的贷款怎么办？下个月就要还了啊，迫在眉睫的需要钱。
假如还不上，你的房子就会被收回，车只能卖掉，所有的一切清仓处理，你会被银行拉进黑名单，一个钢镚儿都不会贷给你，那么请问，下一顿你吃什么？晚上你睡在哪儿？
答案很简单，吃救助，睡街头。
这也是西方民众很关注‘失业率’这个经济指标的原因，7%？我日，这政府干的有问题，8%？完了，经济出大问题了，9%？绝对有大规模的集会游行，你他么的不就是跟我开玩笑嘛，总统每天在干嘛？！
而我们嘛，emm……我们承受力度比较强……
所以在美国失业不仅仅是丢掉工作，它意味着你的生活会瞬间原地螺旋爆炸，它是流浪街头，它是忍饥挨饿，它是从最底层全面的、快速的、激烈的瓦解一个活生生的人甚至家庭对生活的全部信心和希望。
巨大的不安全感，带来了巨大的恐惧感，如果接下来半年时间你还没有找到下一个工作，那么恭喜你，你的人生经历里绝对会多上‘流浪者’这一笔。
而反过来说，只要你有工作，你有收入，即使没有那么多现金，但在买啥都贷款的美国，你的生活就可以维持，开不上捷报，可以开丰田，买不起房子起码可以租，真的特别困难了，你有正经的工作自然就可以贷款。
所以E-song的这些员工们在听到老板大声宣布这么个消息之后，整个房间里‘轰’的一下响起震动耳膜的巨大欢呼声！！
不要觉得E-song不是上市公司好像没啥影响，不是这么回事。现在最严重的是投资者对‘科技’这两个字的极度不信任，非上市公司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会面临投资人撤资然后关门大吉的厄运。
就像陈子迩，这个公司弄了个产品，两年了，啥也没有，持续的投入见不到希望，如果他不是重生者，那么这个时候很可能深陷股市，缺少资金之后难道还会继续对E-song持续投入？
不可能，他会寻找投资者卖掉，低价卖掉，能卖掉就行，而这种交易基本上会打击到每一个员工的信心，新接手的人跟你又不熟，为了削减成本肯定会有大规模裁员的事情发生……接下来就不用想象了。
所以陈子迩完全能理解他们握起拳头镇臂高呼的激动神情，如果手边上恰巧有什么文件棒球之类的小东西，这个时候会被扔上高空！
欢呼声与庆祝持续了将近三十秒！程序猿大多是男人，他们互相用力击掌，紧紧的抱在一起，亦或是伸出拳头对着身边人的胸膛稍微用力的一捶！他们对视着怒吼，做出夸张的表情，这一切都是因为很少……真的很少有人像陈子迩这样在逆境中这么肯定的给人以希望！
杨润灵就面对着这群人，她站在旁边听着这巨大的欢呼声甚至有些想哭，捂着嘴巴死死忍住，这段时间真的很困难，太困难了，法德尔都这样了，身边一个个熟悉的人似乎都崩溃了，公司好像也要崩了。
她从未应对过这样的状况，街头好像都有了乱了，实在是撑了很久，一个月？天呐，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到今天，终于有领袖站了出来，做出这个承诺很不容易，大家都对E-song的未来持怀疑态度，大环境又特别悲观，换个人来说不定就关掉公司了。
可是他没有！
杨润灵早就知道，他天生就是领袖，而现在更加确信了！他总是有办法凝聚起一盘散沙的人心！
声音慢慢平息，陈子迩的心情还没有平息，他继续放大自己的声音，讲着流畅的英文，语气中满是不屑，“就在刚刚杨和我报告说我们的两位投资人已经决定不再支持我们了，而我想说的是so-What？so-他妈-what？我他妈自己有的是钱！”
“喔！！”群情再一次高呼，这一句话听着太他妈提气了！
“法克！”
“去他妈的投资者！”
类似一些粗话夹在在一起飘荡在空气中！
“我知道，你们中肯定有些人在股票上损失惨重！”陈子迩拉着话筒直接从上面走了下来，第一排靠左边有个看着略怂的小矮子，很年轻，他一伸手用力的托住他的后脑勺，“但是我要你们都记住，你们还有工作，你们是E-song的员工！你们他妈的有收入！”
陈子迩像是对着他一个人，也像是对着所有人说！
“我也知道你们都想变得有钱，我向上帝保证我听到了你们每个人心中的声音，但是上帝不会让跌掉的股市再涨回来，而我可以给你们一大笔奖金，还记得嘛伙计们！就在几个月之前，就在这里，这个房间！我向你们承诺，如果产品研发成功，我会发多少奖金？！告诉我！”
“1500万！！”很多人在呐喊！
陈子迩看着他们不停的点头，“是的，没错，1500万！现在我告诉你们这个承诺依然有效！！所以如果你想得到这笔钱，那就给我忘了那该死的股票！”
他是走进人群中随便抓着一个人，指着他们的鼻子说的，“如果你想开上跑车，就给我敲起那该死的键盘！让播放器的软件运行的完美！”
“如果你想晚上能搂着Dcup的女郎而不是三天没洗头的泼妇，就给我设计好那该死的电子系统参数！我不希望看到它有任何的瑕疵！”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有人面临财务困境，但相信我，哀叹唏嘘连屁用都不会有！你最应该做的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从我这里赢走那1500万！”
“法克！！我爱死你了老板！！”
“你是个真正的男人！”
一群干着脑力工作身体偏瘦弱的人群在此刻像是被打了激素的雄狮，陈子迩与他们击掌，与他们拥抱，与他们眼睛对着眼睛！
做完这些，他重新走上小舞台，刚拿上话筒准备开口，法德尔忽然从门外进来了，或许是听到了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冲进来，‘抢’了陈子迩手中的话筒。
他向所有人喊着宣布，“四个月之内！四个月之内，如果我不能带领大家完成新产品的研发，我将会辞掉一切职务！！”
他怒视着所有人，“我也要求你们每个人全身心的投入工作，接下来的四个月，没有休假！没有休息！没有任何团体活动！你们甚至不会有足够的睡眠！！我要你们即使在艹着妞的时候脑子都要想着自己的工作！”
“有任何问题嘛？！”他大声竭力嘶吼！
陈子迩站在旁边看着忽然立下‘军令状’的法德尔，怒躁的心头多了一丝平静，这个男人原来比他想的要强大。
而在这种工作是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的情况下，面对法德尔最后的问题，所有人一齐的、用尽力气喊出了一声：
NO！
第455章 有人冲上去，有人想回头
小小的会议室里，陈子迩同法德尔一起引领着百人规模的热血欢呼，到最后杨润灵都加入了进来。
法德尔与这群人混的更熟，他现在因为不停的大吼而脸色涨红，但那种笑容比刚刚的颓丧真的好太多了。
“好了，伙计们，我现在需要你们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去！我们的研发遇到了困难，看在上帝的面子上给我开动脑筋解决他！如果你有什么意见，大声的说出来，我需要听到你们每个人在发出自己的声音！”
他不停的大力拍手，“go!go!go!行动起来，小伙子们！”
都不需要陈子迩再说什么了，有些乱糟糟，有些热火朝天，但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陈子迩扔掉话筒，决定去看看自己牵挂那么久的东西到底怎么样了。
他的设计师艾伦也在，因为陈子迩，这个部门在这家小公司有些区别于一般公司设计部门的…那种‘美工’地位。
外形设计基本已经定了，按照他的要求，只允许有细微的修改，而在按键上，他们陷入了分歧与争吵。
陈子迩走过去的时候，听到艾伦在非常激动的表述，“伙计们，中央控制转轮是个天才般的设想，你知道，就像你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对女人感兴趣了，然后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一个金发女郎！但是！听我讲但是，但是我们放在这件艺术品上的按键太多了！”
“这个产品我们一直在强调简化简化简化，如果我们的工程师再聪明一点，我希望这个产品上最少只有三个按钮，我们要给消费者最简便的操作，‘前一首’、‘后一首’以及‘暂停’，这是听歌所需要的全部。可是法德尔说必须要有一个‘菜单’键，好的，我们加上它。是的，我们还忘了开关键，我的上帝，这就是五个键！五个！你觉得它还足够简化嘛！”
艾伦是站着的，法德尔则坐在椅子上，左手揉捏下巴，努力安静下来思考，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们在这个小问题上争论太久了，我同意你说的让操作更简化，可‘菜单’和‘开关’都是必须的。你能想象一个没有菜单键的音乐播放器嘛？你让消费者怎么从列表中选出自己想听的歌？”
陈子迩用过ipod，他知道。
“或许……我们可以去掉其中一个键……只保留四个。”
两个人都用疑惑加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他缓缓说道：“法德尔，你来告诉我能不能实现这样的设计，当用户不用它的时候，它会自动进入省电模式，当用户开始用时，它就会自动醒来。”
“这样我们就可以省掉一个开关键！”艾伦兴奋了起来，“而且用户不用再操心我不用的时候会不会忘记关了！完美！”
法德尔也若有所思，这的确有点意思，就好像…就好像这个音乐小魔盒变成了一个机灵古怪的精灵！
他马上跑动起来，“乔！谁能让这个混蛋立即出现在我面前！”
陈子迩喜欢这样，他要把这里变成这样，充满战斗的情绪，激烈的讨论，不停的碰撞……当然想法出来之后还是要安静下来去落实。
这样子，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离那件艺术品越来越近了。
这一天，他在这里陪着所有人加班了，通宵加班。
想起浅予，他便让杨润灵回去陪了她，异国他乡，可能这是她比较熟悉的一个人了。
原先她们见过。
浅予一直很听话，很安静，陈子迩很忙，李钟宏说因为股市的崩盘硅谷有很多随着它崩溃的人。
所以只是去参观了一圈斯坦福大学她就回来了。
傍晚时分只等到了杨润灵，在保镖的视线里，杨润灵带着她去吃晚餐，顺便也陪她说说话，再顺便更加深入的了解了解这个幸运的女人。
她是这么觉得的，她的命格，幸运的像是开了挂。
浅予关于西餐礼仪那一套是相当熟练的，起码杨润灵没看出来动作间有什么阻滞，除了与服务员沟通时英文不是很好，但与之前几次见到的害羞和胆小相比，现在的她明显自信了许多，也更会笑了。
“先举个杯吧，欢迎来到硅谷，也祝贺你申请哈佛成功。”
她浅浅的笑着回应，“谢谢。”
‘砰’的一声清脆入耳。
“我知道你时间宝贵，所以谢谢你能来陪我。”
杨润灵说道：“这你可说错了，托你的福，我才少加一次班。”
“是这样吗？”盛浅予大抵有些自己的想法，“我倒是觉得你是更希望和同事们一起加班的。”
杨润灵有些意外，她的确更希望此刻待在陈子迩身边和他们一起‘战斗’，却没想到这个她一直觉得还没长大的小姑娘竟然说对了。
或者是在试探自己对陈子迩……？
不知道。
她不动声色的反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浅予洒脱一笑，“不知道，感觉吧，觉得杨小姐是这样的人。”
看她的反应，杨润灵知道自己也多虑了，根本就没什么试探。
对于浅予来说，倒也不是完全信任了这女人，只是她现在觉得杨润灵确实不如史央清那么好看和吸引人，而且陈子迩把她放在美国这么久，就说明想见她的念头不盛，再者，他们的接触也能看出来，杨润灵很敬陈子迩。不过更多的还是因为，浅予有个更重的心思，分心太多。
国内的医生说，她如果有要孩子的计划可以用药物促排卵，如果暂时没有就先不要，似乎有解决办法，可促排卵就一定能成功嘛？
其实来到美国她想去更好的医院，更好的医生看一看，为此她还特地向那个医生打听了美国医学界在这方面的进展。
她觉得自己应该告诉陈子迩的，这样的话他能给自己安排最好的处理方式。
但她真的不敢，陈子迩越成功，她就越不敢。
“这次过来，近期还会回国嘛？”杨润灵边吃边聊着。
“应该不会了，现在已经四月份了，子迩说我的英文很差，需要提前进入这个环境锻炼一下。”
“这倒还是蛮重要的。”杨润灵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刚来的时候，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了我好一阵子。”
浅予说：“是吗？可子迩最开始的时候就说你是会英文的。”
“怎么说呢，我是能听懂，也能表达。”她想了想，“但是我理解不了他们的美式幽默，你知道美国人在哪里讲话都是感觉很不靠谱的，所以大概是一种难以融入的感觉，文化的不同吧。”
盛浅予若有所思，记下来了，这也是她要解决的问题。
“一个人在美国生活，感觉怎么样？”
这个问题让杨润灵歪嘴角笑了笑，“围城现象，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其实……”
“嗯？怎么停了？”
“也没什么。”
浅予说：“异国他乡，就我们两个，你又是子迩很信任的人，我觉得我们不必这样。”
这女孩确实和以前不一样，杨润灵切实的感受到了。
“好吧。”她抿了一口咖啡，“其实我不是特别理解，你为什么要奋力求学。倒也不单单是这个求学的问题，而是你好像特别不希望陈总在安排你的人生，即使他完全有能力，但你也希望走出自己的路，我一方面困惑，但一方面也佩服你的选择。”
“谢谢你的理解。”盛浅予只微笑着，“其实理由仅仅是因为我觉得，人如果要值得更好的，必须也得自己好才行。”
“说的不错。”但其实她也能从这句话里头感受到女孩的压力，她在硅谷感受孤独生活，向往那个人的身边，可真正在那个人身边的人也在挣扎求存。
跨越了地域，杨润灵忽然觉得今晚与这女孩的对话，让她心头的执念轻了许多许多。她似乎能明白‘有些东西只是被你想象的很好’这种感觉了。
他本来就是一座高山，有人冲上去了，有人实在累了会回头的，哪有那么多飞蛾扑火，绝对真心、海枯石烂……
而这姑娘，杨润灵有了一种要和她成为朋友的冲动，尽管她躺在陈子迩的床上。
“你说世间有没有人有这么一种状态：心灵十分充实和宁静，既不怀恋过去也不奢望将来，放任光阴的流逝而仅仅掌握现在，无匮乏之感也无享受之感，既无所求也无所惧，能真切的感受自己的存在，这样的话会不会就是真正的一种幸福？”
盛浅予问：“你想说什么？”
杨润灵说：“我羡慕你，但我或许应该有我自己的幸福。”
她听出来了，这句话内涵非常丰富，这个女人以前真的想过！
第456章 灵华凉沁粉葡萄
拜托李钟宏购买的别墅已经有进展了，陈子迩在第二天休息了一下，第三天就开车带上盛浅予去看了。
公司的研发他会一直关注，不过没日没夜的盯着其实也没什么必要。
回过头来，他倒是发现浅予和杨润灵相处的特别融洽，这是有些出乎他自己的意料，本以为她会跟自己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处不好呢……
没想到这两天一夜之后的接触，倒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
因而今天的行程，杨润灵也是陪同前往的。
这里房产陈子迩早些时候就想着置办一套了，有的时候倒不是他真的想住什么奢侈豪宅亦或是纯粹的从投资的角度去花那么大一笔钱。
事实上，钱生钱的速度不一定就比硅谷的房价涨的慢，但有时候这关乎着情怀。
是的，又是他妈的一种狗屎情怀。
不止是在硅谷，纽约曼哈顿地区高层、高档的豪华公寓他也想置办一套，买房子算是他这个前世屌丝与一般的商业大佬们的区别，并不定真正要去住，只是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脑海里有这样的电影镜头，登上高楼俯瞰曼哈顿，亦或是硅谷大佬们的大别墅，甚至是中海的汤臣一品，这里一套公寓论面积，比他现在买下的豪宅要小的多，但陈子迩到时候还是会买。
投资升值什么的另说，一方面是他这个前世屌丝受够了房子的折磨，另一方面踩在这样的房子里，他能更强烈的感受到：我陈子迩牛逼了！
车子驶入富人区之后有个明显的变化：树多了，房子少了。
恰逢四月，北半球的春季到来，万物复苏，绿意盎然，柏油马路还是那条柏油马路，但两旁却都是丰盛茂密的植物了，陈子迩对此了解不多，那些低矮的灌木丛，分叉极多的高大枝丫到底叫什么名字，他一概不知，只是能看到婆娑的树影遮盖住了小路，也遮盖到了他的脸上，他已经打开车窗要感受一下这里的空气和阳光，嗯，富人区，果然是散发着钞票的味道。
车子在这里缓缓行驶，基本上见不到什么行人，更不会有谁在这里走路，只会相隔很远的看到一些车，保时捷或者林肯，行进深入，他们与一辆黄色的敞篷跑车交汇，副驾驶上是大胆开放的比基尼长发女郎，钞票的味道更浓郁了。
这地方第一次看，但不论是盛浅予和陈子迩心态都已经不同了，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黑色的凯迪拉克从一处小转盘拐弯，轻轻的轰鸣声出现在了一座颇为宽阔的院落里。
买家到了。
柏油路自这里结束，车身稍显摇晃，因为碾过的都是砖块铺成的…不能说道路，是这栋独立别墅门前的一块区域，砖块整体铺设成一个大圆形，圆中央是植被，小转盘由此而来。
陈子迩与盛浅予下车。
这种时候价格已经不是问题了，喜欢不喜欢才重要。
别墅就在圆形转盘的后方，门口有两颗高大的棕榈树，整体上它是白色的宫殿式风格，不高，大概三到四层的样子，但很长。
房产中介一排四人已经在车旁站好了，他们在这里等候多时，纳斯达克现在崩盘崩的厉害，这种影响不仅仅是科技公司的倒闭，亦或是工程师的失业，基本上它是渗透到各行各业的。
在富人区，这种想要出售的独立别墅也是很多的，而且因为大部分人都在损失财富，所以购房的人则很少。
陈子迩算是那很少里面、购买力足够的那一种，所以待遇上是绝对的VIP。
“…这是一栋去年刚刚新建的独立别墅，它占地2英亩，居住面积12854尺，拥有7个卧室，6个浴室，而且非常靠近斯坦福大学和斯坦福购物中心……”
“我们再去看里面，别墅配备了网球场、游泳池、小型高尔夫球场，台球室、健身房、桑拿室……所有一切你需要的享受它都可以满足你……”
陈子迩拉上盛浅予边走边看，任由旁边的人在介绍，偶尔的浅予听不懂，他还会兼职一下翻译。
坦白来说，进去之后他的确感受到了这里的装修豪华和奢侈，锃光瓦亮的白色和黑色地板反射着屋内幽幽的灯光，对他这个中国人来讲，感受到了一些水墨画的意境。
通往二层的楼梯非常宽，表面也是特别洁净，陈子迩特意看了一眼栏杆与地面接触的角落里，一尘不染。
上了二楼之后颜色整体换了，地板是更加柔和的木色，空间感同样很足，内部的一些布设自然是以大气而精致为主。
窗外的游泳池在阳光下泛着清澈的绿色，边上是四个斜放着的躺椅，钞票，全是他妈钞票。
“这里如何？”他问旁边的盛浅予。
一直给他们讲解的白人小妞有些懵，听不懂中文……但还是摆着笑脸，站的笔直，一点心神都不敢分。
“我只觉得好大。”
李钟宏不会浪费他的时间的，之所带他来这里，而不是其他的地方就说明其他地方总是有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缺陷。
小姐看他说完，插嘴说：“先生，您的妻子真漂亮。她喜欢这儿嘛？”
陈子迩点头，“喜欢，它看起来像是白色的宫殿，很美。”
杨润灵和李钟宏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以这种身份去对待盛浅予的，但透过今天这位白人女子的口，他俩第一次探知到了陈子迩内心的想法。
“我想这一定是见证先生和女士爱情的最好礼物！”
“嗯，”陈子迩问：“这里定价多少？”
这位小姐说：“您真的很幸运，它第一次对外出售是800万美元，上一位主人妮娜买下它之后慢慢涨到了1000万美元以上，然而最近……”
陈子迩催促道：“告诉我这里多少钱。”
“对不起先生，妮娜女士希望可以作价680万美元。”
他笑了笑，然后用英文对着身边人讲：“她在做梦。”
李钟宏忍不住憋笑，的确这种时候买家还价的空间是很大的，虽说不缺这百十来万。
但价格得反应出商品真正的价值才行。
这个事需要一点时间，陈子迩只能先回酒店拿总统套房对付几天，也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倒一杯红酒，搂一个美人，陪着她一起从高处看看这痛苦中的硅谷。
树木很多，灯火更多，灯火夹杂着树木伴着黑暗便涂染出了半山腰下的城市。
浅予洗完了澡，穿着红色丝质睡衣，睡衣只到大腿中部，往下尽是修长笔直，白色肉香味儿陈子迩还背对她时就闻到了。
披散着清香黑发，端起倒好的葡萄酒一仰而尽。
夜色与美色，陈子迩有些迷幻……豪华房间配红色睡衣遮盖的白色胴体……emm……
“在看什么？”她一勾手，把头发撩往耳朵后头，天知道这有多女人味。
陈子迩伸手把她抱在怀里，“随便瞎看看，这几天我刚得点空闲，躺下陪陪我。”
美人入怀，温滑如玉。
浅予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陈子迩说：“事情那不一直有吗，不过国内有一件，客友酒店比预想的开业要早，我在权衡要不要回去一趟。”
“陪我去一趟哈佛再回去吧。”
转头笑笑，“好。”
然后他放下高脚杯开始更加靠近她，浅予现在对这些是…一种不寻常的想，虽然有些累，可是她不怕累。
所以事实上是她反过来压住陈子迩了，她笑的有些娇憨，“我最近突击学习了一下。”
陈子迩把她放在自己嘴唇上的食指拿开，又调整一下姿势好让胸膛的软触感更好……
“学了什么？”
她稍带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食指点着他的胸膛低头说：“就是……浴罢檀郎扪弄处，灵华凉沁紫葡萄……”
“不错。”陈子迩眼睛一亮，“你现在的确是浴罢，很应景，不过葡萄却不紫，我觉得还是改为灵华凉沁粉葡萄……”
“讨厌……”
“什么讨厌，那我们来看看是不是粉的。”
……
写的我热血沸腾忍不住喊出一声：求订阅！你们再养书，世上就要饿死一只纯洁的猫了！
第457章 小胜靠智，大胜靠德
2000年4月14号，硅谷门罗帕克市迎来了新一天的阳光，屋里的暖气太热，浅予起夜的时候打开了阳台上的推拉门。
山谷中卷席着绿色味道的清风使得屋内米色花边的窗帘飘荡起舞，初春的味道与丝丝凉意组成了这个早晨最初的部分。
绵滑柔软稍有凌乱的床铺上是相拥而眠的年轻情侣，在这样一个早晨本应该有快乐的事情发生，然而电话里的语音信箱中却回荡着李钟宏的嗓音。
滴的一声过后，陈子迩在睡眼惺忪中听到他说：陈总，抱歉，打扰了你的早晨，纽约时报今天跟进报道了微软垄断案，法院正式宣告新经济模式追求的“市场规模”存在违反垄断法案的可能。纳斯达克在今早开盘后出现了踩踏行情，微软今天的跌幅很可能创下记录。
浅予被吵醒，迷迷糊糊，“子迩，怎么了？”
“没什么，你继续睡。”陈子迩轻轻的拨出她嘴角的碎发，然后掀开被子，套上一件白色衬衫自己走到了阳台边上，山谷的风吹起他的头发，吹眯他的眼睛。
他仿佛能听到山下的人们在咆哮。
原本他是要趁着这波机会买一些‘便宜’点的工程师回去，可真的当你身处环境，你会被这种绝望混乱的氛围所影响，你听到的所有的消息全是和崩溃沾边的，故事在崩，财富在崩，最吓人的是很多活生生的人也崩了。
不知什么时候浅予从后面抱住了他，陈子迩转过头看她还是一件薄薄睡衣于是伸手把她塞进怀里。
初春的早晨，有风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到冷的，尽管她的身体很热。有些女孩子就是很奇怪，明明经常性手脚冰凉，可是身体真的很热，浅予就是这样子，但这并不代表她们不冷。
“一大早的，在想什么呢？”
“员工啊。”陈子迩叹道：“昨天润灵向我报告，公司里有人买了亚马逊的股票，买的时候才70几块一股，没多久涨到100多美元一股。可现在，只剩六十美元一股了。还有两个人买了思科的股票，从80多美元跌的现在不足40美元一股了，他们三个不是资金被套牢的问题，而是生活遭到了破坏。”
也就是说，卖车卖房以及借贷进入股市了。
盛浅予趴在她怀里说：“为什么美国人从来不想着留点钱以备不测呢？”
“也不能这么说吧，高收入人群都是有存款的，中位线以下的人群也实在是入不敷出，当然这个破烂国家储蓄率也的确比较低，我有时候在想，我们生活的社会呢，近几十年变动很大，也穷怕了，而对于美国人来说，社会环境一百年都没啥变化了……”
浅予说：“整个国家才200多年，所以有人说美国人找不到历史。”
“是啊，我们是找不到未来。”
“我觉得这里好一点。”
陈子迩破愁为笑，“那是因为你老公我有钱。还记得大概十年前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北京在人纽约》嘛，里头有句很经典的台词。”
盛浅予同这年头许多孩子一样，对这个国度有一些想象和向往，所以这部电视剧，她看过，也记得，“如果你爱他，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
“区别就在于有钱还是没钱，所以我把你送到天堂来了。”
外头有些冷，陈子迩带她进了屋。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天堂。”一大早她就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已经睡醒了，“你想干嘛？”
浅予忽然扭头，“不要了，我饿了想吃早饭。”
嘿，她现在是完全跟上自己的节奏了！
“那我们一起去吃早饭。”这样的生活，他也是很期待的。
在某个豪华客房的阳台，初春微风照佛，他们昨晚一同入眠，他们早晨一同醒来，他们洗漱后一起用餐。
清晨，有你有风有阳光，这他妈不就是幸福嘛！
浅予还特别想为陈子迩做早餐，她也是学过西餐的，而且学的还不错，不过这得等几天搬到新买的房子里才行，现在只能将就着酒店送来的精品早餐了。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没逼数了，用着价值几百美元的早餐，还他么的说将就。
“你今天要去公司？”
陈子迩点头，无奈道：“嗯，已经明确知道有三个人出了大事，虽然我那天在公司里激励人心做的不做，现在士气也很足，可还有少部分的人他们没办法集中心思工作。”
浅予喝了一口牛奶，问道：“要辞退他们？”
“你觉得雷风有钱吗？”陈子迩忽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啊？”盛浅予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应该不是很有钱吧，不对啊，那个年代人也不分有钱没钱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啊，可他却能拍得起照片。”
陈子迩露了个颇有意味的笑容，然后亲了她一口，“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亲自陪你，我看你和润灵交流的不错，今天让她继续陪你吧。”
当日，他在公司内部喊出的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的口号，那就不能食言，而且当时他知道自己会因为这句口号而损失一点钞票，但他觉得这样能让E-song凝聚的更紧，爆发出更大的力量。
现在是研发的冲刺时期，这种力量说不定就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政治需要也是很暧昧的一个事情，有些‘需要’建立在很高尚的人和事上，有些‘需要’则建立在卑鄙的人和事上，其实从更高的层面去看，用道德去刮扯政治本就说明你还太年轻。
而从官场延伸到商场，陈子迩自己有时候都想不明白，有些老板他们对员工的那种肉麻的拉拢你根本都说不清楚，这到底是因为这个资本家这的善良？还是他真的高瞻远瞩？只是自古以来，舍不得小钱的人通常都不会有枭雄气象！
但陈子迩知道一点，不解决这三个人，E-song可能也不会有啥大问题，公司离开了这三个人就不转了？但如果解决这三个人的问题，收获绝对不是一点半点。
而这就是属于他的政治需要。
至于如何解决问题，不外乎就是陈子迩这个富人替这三个穷人承担损失，对于他来说，毛毛雨，根本不影响什么，再说单论财富也不一定就亏，亚马逊股票将来可是翻了好多好多倍呢，只是现在看来这么做有些像脑子瓦塔了。
因而早上杨润灵过来的时候最后还问他：“你真的要这么做？”
陈子迩点点头，只回答给了她八个字：小胜靠智，大胜靠德。
第458章 不仅仅是一家公司
研发进入冲刺阶段，各个零部件都已经找到了，这已经不是问题了，困难在于怎样把那么多东西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并且满足艾伦定下的工艺外观，还有就是像上次陈子迩说的，用户不用它，自动进入省电模式，再用它又开启，这都不是说说就能实现的事情。
陈子迩到公司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副战斗的模样，有几个围坐着桌子在讨论，有人盯着他看不懂的代码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法德尔则在投影仪前的小会议桌旁，听着技术人员的报告，大致上，当老板出现的时候，人们会忽然把心思抽出来，但陈子迩来了多次，也曾多次要求，该忙忙你们的，我就是看看，当他不断的重复着这么做的时候，慢慢的这些工程师们已经习惯了。
法德尔照例揉搓着自己的下巴像是遇到了大问题。
陈子迩过去听了一点，一个戴着眼镜有些瘦弱的白人青年在说话，“电子系统的参数我们定下了大部分，然而在对播放器进行常规测试时，我意外的发现播放器在进入省电模式甚至完全关闭电源之后，依然大量的在消耗电池能量。”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我们在睡觉前关闭电源。那么第二天早上机器就会没电了。实际上……不需要一整夜的时间，只需要三个小时，电池就会罢工。”
“三个小时？”法德尔手掌摊开，“伙计们，我们定的目标是播放器可以有十个小时的连续播放时间。”
另外一个人在旁边发声，“不应该是这样子，这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强大的电池，肯定是系统内部出问题了。”
“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尽量避免歌曲的庞大内存对硬盘的占有和消耗？”
“什么叫避免对硬盘的占有和消耗？它只有硬盘，伙计。”
“谁也没有规定我们只能用硬盘……只要能解决这个问题……”
类似如此的讨论与碰撞每时每刻都在E-song发生，陈子迩并不能帮上什么忙，他至今都不明白自己学个交通有个啥子用，也怪他自己高考时候不给力，上好学校不够好专业，学好专业满足不了他那屌丝的虚荣名校梦，鬼屎，全是鬼屎。
当然，现在他再想这些倒也没那么多后悔，如果真想读什么学校的话，以他目前的实力，可能就只有霍格沃茨魔法学院他上不了。
技术人员他没去管，找了个行政人员来听他调令。
办公桌上放着的就是那三人的基本情况，公司的大多数员工都不是特别富，规模小嘛，自己还亏钱呢，哪里开的起什么高薪水，硅谷的创业公司大多如此，一开始都是以股票期权来吸引人才加入。
也因为这个惯例，陈子迩目前的股权已经逐步降低至不足51%，戈尔分走了12%，摩根士坦利买走了30%，不过横向比较来看，他已经属于两轮融资过后创始人占比比较大的情况了，因为一般创始人都会有多名，而他是独立一个人。其实这个时代背景下正常来说第二轮融资之后，公司绝大部分股权就都出去了，剩下几个创业者一分可能每个人百分之二十不得了了。
陈子迩在创立这家公司的时候并没有那么多的资金，时代不等人，他不能为了等将来有钱去多占点股份就先缓着，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如果两年前他不作为，从现在开始从0做起，可能一口汤他都喝不着，而现在他就可以吃到半口肉，这就是区别。
而且盛世投资已经持有了不少巨头公司的大量股份，只要与创始人协商的好，他也会继续追投保证股份，所以钱根本不是问题，E-song现在这样他很满意，不要为了一点占有欲弄的一个朋友也没有。
法德尔在最初也有10%的股权，但是就像陈子迩所经历的那样，融资、稀释……他现在也只剩下3.6%，剩下股权基本都在杨润灵以及大部分的员工手里，就是给他递文件的这棕色头发，身材妖娆的小姑娘都有一点公司的期权在手里。
这是硅谷潜规则，谁都不能例外。
而接下来的E-song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启动第三轮的融资了，除非遇上一些困难，或者是一些政治因素以及公司合作伙伴选择等战略问题，否则接下来几年应该只会在上市的时候再增发一些股票，而陈子迩个人在这家公司的股权可能依然会有小幅下滑，然而超过四成已经是非常非常大的数字了。
谷歌也没经历过几次融资，他们在99年拿了2500万之后，很快就开始盈利了，因为不缺钱佩奇甚至拖着上市进程，然而在上市前夜，佩奇和布林两个不过是分别持有谷歌公司15%的股份，就算加起来也就30%。
“先生，他们三个就在门外。”
陈子迩看着桌子上这三个的资料，也没抬头，“让他们进来。”
三个都是男人，而且年纪都不大，有一个爆炸头，看着是有些不靠谱，但陈子迩记得他，他叫法戴尔，是个在软件编程方面非常有才能的人，唯一的问题是，太喜欢妹子了吧，一般的理工码农都有些沉默木讷，但他很开朗，爱说话，想法多，活泼的很，这或许是他充满想象力的原因。
“老板，她说你找我们三个，可我是负责软件的，我们三个根本不在一个团队……”
他有些虚，三个问题青年，身边一起工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生活出了大问题，这一起叫过来……是要干嘛……
“坐吧，有点事情想和你们交流。”
他们三个听话的并排坐在黑皮沙发上，陈子迩站起身去关了下门，然后站在他们面前，双手抱胸，“我就直接说了，因为公司正在大决战，时间很紧张。”
“你们三个，买了多少股票？”
法戴尔先说：“我有两千股亚马逊股票，买的时候可是花了我进15万美元！”
真是疯子，这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钱了，美国的物价便宜，年入5-8万美元基本上就可以算作中产阶级了！
“借了钱？”
“啊？嗯……不过老板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全身心的投入了我的工作，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将会从你的口袋里掏出那1500万美元，然后拿到属于我的那份砸在催债的人的脸上！”
陈子迩已经适应了美国人的说话方式，他们下保证跟她妈撒泡尿一样简单，就盖茨那样的书呆子，软件还没写出来都敢去和人家推销，然后人家答应购买才着手开始写。由此可见不是书呆子的人又会忽悠到什么程度。
商业社会到极致那就只能忽悠、空手套白狼，你只能这样，除非你投个好胎，不然在刚起步的时候，只能用尽言语之能去让别人相信你。
所以他没去管法戴尔的保证。
转向另外一位，“你买了多少？”
“我买了800股思科，损失了几万美元，它们现在就是一堆废纸，垃圾，不过我可以搞定这一切。”
另一个不用问了，“老板，我有600股Excite股票还有400股思科…以及一点微软股票。”
这么多……你倒是挺懂投资，可惜全他妈开始跌，意外吧？惊喜吧？
陈子迩无语，“你连微软股票都能买到？”
“抱歉，老板……额，嗯……就一点。还有，我没有受到这个影响，我在E-song工作的很开心，我的意思是，我喜欢这里，我爱这里，就像我旁边这位说的一样，我……只不过是生活里多出了一些垃圾而已。”
这应该是个不太擅长言辞的，讲的尽是过分肉麻的套话。
“我不是要辞退你们。所以你们不必担心，就算生活艰难，你们依然有一份工作。”
这话一出，三人都长舒一口气。
陈子迩继续缓缓的说：“我知道公司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拿着自己的钱去购买了股票，而那些东西现在都是……刚刚你说的好，废纸，垃圾，大家都面临了财富缩水的困境，只是你们三位是比较严重的，借贷、卖房……全乱了。”
虽然老板做了保证，但法戴尔听着感觉好不对劲啊。
“不是，老板，我们都很好的完成了工作……我们真的做的不错，而且我们都需要这份工作。”
陈子迩摆摆手示意他住口，“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愿意跳出股市，我愿意购买你们手里的股票。”
&e公司最后会倒闭，它的股票真的就是废纸，但陈子迩不是为了投资亚马逊或是思科这么小额的股份才做这样的决定的。
“What？！”
“当然这不是强制性的，我也不会在股价最高点超额购买，与原先相比，你们肯定是亏的，但我希望你们的损失可以少一点，今天的纳斯达克你们已经看见了，这不是震荡，这是股灾！”
法戴尔有些迷惑加不敢相信，他工作多少年都没见过有哪个老板做明显很亏钱的事，“可是老板你买到手里，接下来损失的就是你的钱了。”
陈子迩讲：“这是我的事。你们只要考虑以现在的价格卖能不能解决你目前的困境。”
他所料不差的话是没有问题的。他们都有工作，有信用，再凑出几万美元的现金，肯定可以让生活恢复正常。
然后最后那个木讷的人说：“老板，我微软的股票可以不卖嘛？其他的……没有问题。”
陈子迩送佛送到西，“可以。”
当大家都想逃的时候其实也就没路可逃了，股市里大量的求卖者，也会有人抄底，然后抄完了发现下面还有地狱。
当然对他们来说现在卖与一开始相比肯定是亏的，因为股价比进入的时候下跌很多，这是实实在在的损失。当然回答绝对是‘YES’。
消息也很快的在公司内部传播，所以当陈子迩再度走出办公室，走进大伙儿的视线里，这家小公司里的每一名员工都自发的聚集过来，一边鼓掌一边慢慢将他围起来。
E-song在此刻，已不仅仅是一家公司。
第459章 不会是研发成功了吧？
啪啪啪~~
对，就是这样一幅模样，人们一边鼓掌，一边目视着他。
陈子迩本不是个动不动就热血的人，但他并不讨厌现在这样的时刻，其实倒也没那么躁动，没什么人讲话，大家都很沉默，只是拍手鼓掌而已。
他微笑着面对众人，然后又与法德尔紧紧握手，拥抱。之后再分别与公司的一些重要员工握手。
这一群男人围着一个男人，总是感觉有些gaygay的。
“说点什么吧，陈。我想大家都想听。”法德尔拉上陈子迩往人群外，更适合他讲话的地方走。
但他拒绝了法德尔的好意，旁边就有桌子，大家都是不拘小节的人，所以他直接站到旁边的桌子上去了，这样后面的人也能看到他。而这个行为并不让人觉得他粗俗，反而获得了大家的喝彩。
其实陈子迩没什么好说的，但这种场合，不说点什么好像就有些扫兴。
想了许久，他开口。
“E-song不是一家公司，E-song是一个家庭。”
声音没那么高亢，神奇的是这两个单词的竟有一种蜜汁押韵，所以带上了一种很特别的韵味。
“yeah！”
……
人们对他这句话大加肯定。
“我爱E-song，我也爱你们。”
“yeah！”
他说一句，人们就喊出这么一句稀稀落落的声音。
“我不是说我喜欢男人，伙计们我有女朋友。”
“哈哈哈哈~~~~”
果然公开发言的陈子迩‘矜持’不了几句就要来些特别的东西，他自己也笑着说：“但我就是想说我喜欢这里。”
他神情专注，转着头目视着每个人，“我相信，我深信你们能取得成功。即使纳斯达克哭声震天，我也相信科技、技术的力量，这东西它一定会改变人们的听音乐的方式，也会改变我们每一个人。”
“喔，对了，股东，我们的投资者。”他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胸膛思考了一下。
“他们选择相信了我们，相信了E-song，没有投资人我们不会活到现在，所以我尊敬他们，感激他们，我会尽一切努力来为他们创造回报。但是当你们处在我这样的位置上……”
他重复了这一句，“当你们处在我这样的位置上就会发现，遇到困难的时候，最先抛弃公司的……也是投资人。”
不少人都在点头。
“当危机来临的时候，努力想办法去解决的时候，是你们。所以我就做了这么决定，没那么复杂，我让杨去查探了情况，然后我知道他们三个的生活已经遭到了破坏，于是我就这样做了。”
“我本不需要这么做，如果生活影响到了他们的工作，让他们不能专心，炒掉他们是最轻省的办法，但是……他们曾经为这家公司付出过。”
陈子迩耸了耸肩，“请你们不要误会，我不是不会开人，如果你们有人危害了这家公司，这个家庭……在我们中国有个成语叫害群之马，那我一定也会让你离开E-song。”
“但……”他摊开手，“他们并不是害群之马，他们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伙计们，为了E-song，也为了你们每个人自己，更为了法德尔在四个月后不至于失业……”
“哈哈哈~”大家又笑了起来。
陈子迩停顿了一下让笑声过去，然后喊道：“让我们把那该死的播放器做出来吧！”
最后是欢呼声……和欢呼声。
很多时候，99步都走完了，可第100步真的需要很大很大的努力，陈子迩等待了很久，期待了很久，到了这个地步，他要激发出每个人的能量，失败绝不被允许！
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一点在旋转，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开始了。
中海的盛世电子消费品公司正在拔地而起，梁胜均则在硅谷、中海、台贝之间飞来飞去，一方面他要了解产品的最新信息，一方面他要运用自己在硬件制造上多年的人脉为盛世电子寻找代工厂。
陈子迩通过盛世电子控股E-song，而后者会更加转向研发中心的定位，与此同时在中海也在成立研发中心。
他还指示梁胜均关注纳斯达克股灾之后各个科技公司在海外的研发分支机构，比如苹果在新加坡有研发中心，只不过因为财政困难所以卖掉了。
当然，在硅谷这个地方，形势恶化的更快，贝尔实验室已经陷入困境，因为在OS上面的筹谋，梁胜均也在关注了这家实验室正在经历的痛苦，因为他们也开发了一款操作系统。
虽然最后决定的第一收购目标不是它，但那又怎样？里面的人也是值钱的吧？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只依靠陈子迩之前在股市里捞来的那点钱，他必须要让这个小东西打开国内的市场，这也是他亲自坐镇硅谷的原因，因为很重要。
虽说如果最后研发就真的成功不了，就是有什么关键节点弄不出来导致产品没有办法推向市场，真的失败了……也威胁不到他的富豪地位。
但他会很失望，他特别想做成这件事。
自信就是在一次一次成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陈子迩从桌子上下来，再次走进人群，有时候他发现这样的愣头青也挺可爱的，比与老狐狸打交道要轻松多了，大家有什么感情就抒发什么感情，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
“ok，各位，现在可不是庆祝的时候。”法德尔没办法，他必须要当这个扫兴的人，“你们都知道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的确，这还没成功呢，你瞎庆祝什么？
所以陈子迩没说什么，他默认。
而这个时候，当整个公司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的时候，他们有客人到了，两个白人壮年。
他们疑惑的看着近两百号人全都聚集在一起，脸上有疑惑，也有……凝重？
拉开门进来之后，慢慢的这两个人被大伙注意到了。
其中一个西装男子，棕色头发，身材高大，戴着眼镜，解释道：“抱歉，我们……敲门了，但……嗯……我们两个打扰到各位的庆祝了吗？”
大家让开路，陈子迩从人群中走出来，可他并不认识这两位。
“请问你们找谁？”
眼镜男向前走，伸出手，“你一定就是来自东方的陈了，你好我的名字叫乔纳森·鲁宾斯坦，这是我的同事李·克劳，我的职位是苹果公司硬件部主管。”
苹果？
陈子迩明了，其实他还在奇怪呢，老乔怎么还不来人，要知道他可是抢先拿了Portal-Player，抢先注册了中央控制转轮的专利，抢先买来了微型硬盘的专利……
他们想要研发ipod，肯定会觉得很难受，并且很快注意到同在硅谷的E-song。
“你好，我就是这里的老板，陈子迩。请问你有什么事嘛？”
鲁宾斯坦心头突突的…，面部表情也稍稍的有些僵硬……
妈的……
你们不好好干活都聚在一起瞎乐呵啥呢……
不会是……
研发成功了吧？
第460章 一半责任，一半思念
浅予拉着杨润灵去陪她逛了一会儿街，在帕罗奥图市的商业中心的露天咖啡馆坐下来歇歇。
没有陈子迩相陪，有些景点她都不是很想去了，他要是不在这里也就算了，自己收心也能像当初旅游一样，可现在却总是想着等他。
傍晚时分，她想着去准备购买的宅子再看看，买的话也好多钱呢，她想看仔细了。
杨润灵要了甜点，这种坐下来喝点东西吃些甜点的悠闲时光对于她来说也是很少的，或许是心中的执念有所松动，她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她曾看重一些关于钱与财富的因素，因为她没有，但是陈子迩越走越远，一方面她觉得自己追不到了……另一方面，她自己也赚到了一些钱，在硅谷那么久更加发现世界很精彩。
陈子迩……唉，她想自己需要更加实际一点的。
她从来都是比较实际的。
而对于盛浅予来说，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真正的信任这个主动放弃的女人。
当然在相处的时候，她们是交流的很好的。
“天气真好，今天又要耽误你工作了。”盛浅予伸了个懒腰，“我跟子迩说，和你交流得来，所以……希望你不会怪我。”
“怎么会，最近公司都在忙技术上的事，我什么都不懂，去了也不需要我。”
其实，杨润灵也是想和她交流的。
“你上次讲围城现象，不瞒你说，我之前也一直最这里心存向往的，你平时都怎么生活？这里与中海有很大区别嘛？”
杨润灵大概能感受到小姑娘对这个问题的兴趣。
“嗯……区别当然是有的，怎么说呢，因为我们是创业公司，又在初期，所以与在一些大公司工作比，其实我的空余时间更少。而要说在这里工作和生活，你和我的话还有不同，你是学计算机的，对技术真的很感兴趣很享受技术呢，硅谷的确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对于我来说……”
她摇了摇头，“有些待累了。”
浅予若有所悟的点头，“为什么？”
“因为你的朋友圈超过百分之六十的话题全是和it程序相关的，要么就是在讨论最热的公司目前在用什么技术。其实再往南走就是洛杉矶，好莱坞，我现在渐渐发现L.A才是正常的都市，硅谷……不太正常的。”
“有那么夸张么？”浅予听她说的觉得有些好玩儿，“那你就没有一点工作之余的东西么？”
“那倒也不是，有时候周末我会参加一些节目。”
“什么节目？好玩儿嘛？”
“创业讲座啊。”
盛浅予：“……”
“it技术相关的meetup啊。”杨润灵耸耸肩，笑道：“别被吓到了，有的时候我也会去看看花草什么的，附近有个州立公园，也可以去海边野餐，现在这个时候有野花，很漂亮，如果想消费一下可以去napa品尝红酒，或者开上一号公路去欣赏海景，还可以参观camel小镇什么的。”
浅予听的觉得很有意思，“感觉比我上中大有趣多了。”
“但有一个问题……”
“什么？”
杨润灵讲：“一个人待在美国容易寂寞，尤其是对于中国文化归属感很强的人。陈总的文化归属感就很强，我想你也会受他影响，所以……这和什么性格无关，而是你到了这里就会发现自己的眼界开阔了，一方面你觉得国内的朋友思维有些闭塞，但另一方面也无法融入西方的思维方式，就是一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
说到后来，盛浅予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是在形容她自己，而不是在给她什么提醒。
“唉，子迩可能真的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这么久。”
“公司需要嘛……”杨润灵依靠着，低着头看着咖啡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浅予手托着腮，“我倒是想在这里慢慢工作，学习，提升能力……可现在应该不太可能了。”
杨润灵不知道说什么好，你特别想要的东西，在已经得到的人眼里其实并不排在第一顺位。
“你明明可以当好陈夫人的，到这里来？可能我不搞技术，不知道有什么好向往的。”
“不是这样的。”盛浅予低着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是想要更配的上‘陈夫人’这个身份。”
杨润灵想开口，又欲言又止。
浅予看出来了，“怎么了？说吧。”
“不安全感很强烈吧？”
“什么？”她略有诧异。
“我能体会到你的压力。陈总很宠爱你，如果是个傻傻的姑娘，可能就会肆无忌惮的享用那些宠爱，可偏偏你有些理智。”
盛浅予沉默不语。
“其实男人……是很特别的动物。”她拿着小勺子轻轻的搅拌咖啡。
“什么意思？”
“有一部电影叫《大鼻子情圣》。”她问道：“看过吗？”
“没有。第一次听说这名字。”
杨润灵说：“我的心分成两半，一半因为责任留给我的妻子，另一半留在新桥底下，用此一生思念你。这是男人。”
“那女人呢？”
“女人啊……在强势的男人面前，一个女人若是不幸的什么都懂，那就最好得懂得伪装成什么都不懂。”
盛浅予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劝我……看开一点？”
“你不必觉得我是为了自己，我比较实际，不会再想了。我是看你这样……其实人的承压能力是有极限的，所以与其一直提着心，整天担心害怕不安，不如把那点东西拾掇出来，翻一翻，然后你就会发现大概也就是那么些东西。”
“确实有很多人喜欢他，他实在太优秀了。”浅予最后说出了口，天知道，她这些话憋在心里有多重。
“所以你要理解他，你做到了，我……我大概不能理解他。”
“理解他？”
“一个白人老奶奶告诉我的，她说爱，其实是理解的另一种称呼，如果你不能理解一个人，就无法正确去爱。”
盛浅予觉得有些荒唐，这是要她去理解什么呢？理解一半是责任，一半是思念？又或者是杨润灵依旧是另作他想？
“我们去下个地方吧，这咖啡，太苦。”
她没啥意见，坐久了也累，其实她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自己，大概只是想说吧，能感觉到这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儿。
至于她自己，越是看到浅予是这样子，她就觉得心中的执念越松了。
第461章 FireWire
2000年刚刚开年，新年的喜气还留有余韵，纳斯达克指数的疯狂下跌却让数字、计算机、互联网全部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在这种形势下，很多媒体和专家都开始发表一些可能五年后都觉得很愚蠢的话。
比如《华尔街日报》就这样报道：个人计算机已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部分计算机公司，如捷威，甚至公开宣布，以后不再把计算机定位成公司的核心产品。
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乔布斯依然运用着自己卓越超前的眼光与行业嗅觉果断的投入到了“数字设备”上来，因此除了mac系列的电脑产品之外，他迅速的召集各方面的专才组建新的团队，为此不惜砍掉了公司内部一些与这个目标并不相符的研发项目。
足可见，眼下的乔布斯决心已定。
而且再次归来的他学会了听取别人的意见，就像事情发展的本来面目一样，老乔没有固执己见，苹果没有孤立的自己蛮干，他们开始寻求外部力量以节省时间和成本。
E-song在数字音乐播放器方面的投入一直都是公开的，只有产品的具体内容是绝对保密的。
而且大家都在硅谷，圈子也都一样，搞这玩意儿的又能有多少人，于是不用耗费特别大的力气，乔纳森·鲁宾斯坦便找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人是当初乔布斯从带过来的人才，是个比较精明强干的，所以做到了苹果公司硬件部最高主管的位置。
当然，陈子迩对这个人是没那么了解的，他毕竟还没重要到让自己耗费无数脑细胞去回忆并记录的程度。
不过，既然来了，那就谈谈吧。
公司所有员工回到自己的房间，鲁宾斯坦眼睛贼亮贼亮的，估计是想看些什么。
开玩笑，陈子迩怎么会道行这么浅，这个播放器是高度保密的产品，就算你外人进了公司的门，也不能让你说看两眼就都知道的程度，这就太耿直了。
像艾伦的设计部门，都在独立的房间里，每个人的出入都是有严格限制的。外面是根本看不到的。
所以他也没什么慌的，简单说两句，然后带两人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之后，他明知故问，“两位应该是代表苹果公司而来吧，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呢？”
“是的，你说的不错，我们的确是代表公司而来，很高兴见到你，陈先生，事实上我去年就有听说过你，在媒体上，电视上，人们大多都在赞叹你的传奇经历。”
陈子迩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好吧，他想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
果然，他说不下去了，揉了揉鼻子，装作不经意的问：“陈先生，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看到这里似乎是在庆祝，我们没有打扰到吧？”
陈子迩一脸无语，“你想知道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我想如果有什么好的事情的话，你应该不介意分享你的快乐。贵公司是产品研发取得重大进展了吗？”
陈子迩恍然，原来你是动这方面的心思，还绕那么大的弯子，也就属你能耐，嘴花花的那么能说。
但我看起来像弱智嘛？有什么情况满大街宣传？
心中微微鄙视之，也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快些说吧。”
瞧见陈子迩不为所动，鲁宾斯坦也不好再过多追问。
“好吧，陈先生，我是受苹果公司CEO史蒂夫乔布斯的嘱咐来到这里，目的是想要与您的公司进行与此相关的一些合作，是的，合作。”
不出陈子迩所料，合作，可以。虽说现在E-song很小，苹果很大，乔布斯又是一个非常霸道且强势的领导者，有些与狼共舞的危险，但有时候与柔弱的绵羊也没什么好合作的。
苹果肯定希望从他这里获得什么，不止一样东西，他知道。当然了，熟读《乔布斯传》之后，他也没少给这老家伙添麻烦，陈子迩才不存在什么偶像崇拜，不错，你是天才，我内心敬佩你，可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他对此人没有好感。
好吧，正事谈私人感情不太应该，就说公事，苹果公司手里有一样技术，
陈子迩有些兴趣。
不是说非它不可，如果没有，当然也是能找到替代品的，开玩笑，除了极个别的技术，硅谷这样竞争极其激烈的地方就没有说只有你这家公司才能做出来这玩意儿。
当然，若是E-song有了它，那就是锦上添花。
没错，陈子迩心中想到的就是名为FireWire（火线）接口的东西。
这项技术早在十几年前苹果就领导了一个开发联盟在研发，我们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USB接口，火线和USB是相互竞争的关系，就像ios和安卓，苹果手持火线，因特尔脚踩USB，两家斗了许多年，当然火线最后输掉了这场竞争，苹果慢慢放弃了它，但那是七八年之后，
在2000年，火线已经在usb1.0和1.1的头上拉了好多年的屎了。
火线的内涵就是一条高速网络连接串口，主要功能是能够快速地将视频、图片和音乐等数字文件从一台设备转移到另一台设备上。
2000年啊，先不说从网络上下载一首歌的速度。就是下载好了，往移动设备里转移的速度也是很慢的，想象一下我们从电脑里把一些大文件转移到U盘里，等待了多久？
上古时代，1000首歌绝对是大型文件。
这会儿，其他公司的播放器产品，一张CD里的歌曲从电脑转移到播放器需要5分钟，而使用火线技术，10秒钟。
还只是一张CD，十来首歌。
这就是区别。
其实受限于音乐播放器必须外接pc这样的设备才能传输数字信息与文件，所以接口一直都是比较重要的技术与零部件，如果没有火线，E-song必然只能选择因特尔的USB1.1接口。
这是个让陈子迩觉得恶心的地方，就是没有达到完美的感觉。
要知道火线是第一代ipod如此出众的重要因素之一。
而处在99年末00年初这样的时间节点，法德尔能想到的就只有usb1.1，它的最快传输速度不过12mb/s，而火线呢？400mb-1gb/s，只从数字就能看出两者的巨大差距。
虽然因特尔微软飞利浦等公司联盟一直在主推usb2.0，大家都在等，各方消息都说快了快了，可非内部人士谁也不知道，陈子迩也不知道，他这个重生者总不能什么都记得吧？
甚至不是他提到火线，然后法德尔好好给他讲了火线和usb他自己都不明白这其中的联系，所以他的脑袋里根本没有usb2.0究竟是哪年哪月推出这样的信息。
他只记得，ipod在2001年底推出，火线的传输速率是一个大卖点。
当然如果使用这项技术E-song还需要思考怎么样同配备windows系统的电脑兼容起来，这是最大的一个问题，最早ipod的火线是不可以在苹果之外的电脑上使用的，因为madows的竞争传统，使得老乔一开始拒绝让ipod与windows兼容，好在他没像年轻时候那么固执。
乔布斯在这个选择上的‘愚蠢’没坚持多久，苹果很快也让ipod能与装了windows系统的电脑握手言和了。
考虑到这时候windows的市场占有率是绝对优势的，陈子迩又没有‘苹果基因’，他才没必要去坚持什么必须只有mac电脑才能连接上ipod这种莫名其妙的生态统一，他就是把windows系统作为主要考虑对象的。
只是凭借E-song好像并不能一下子做到那么多东西，技术力量达不到，新产品也不能推迟太久。
可他刚刚说的不是……合作么？
应该没有听错，是合作，那合作就要共赢啊，对吧？
第462章 离开我的办公室
既然都有合作意愿，那么洽谈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可以继续下去。
E-song到底需要些什么，这是法德尔这种专业人士的事，陈子迩并不完全懂，但他大概知道老乔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首先，苹果应该是刚刚开始数字音乐播放器的项目，他们的经验为0，比如E-song的产品定位是能够支持各种不同的压缩格式，并且在这方面已经有了不错的成果。以老乔的性格来看，他肯定忍受不了自己的产品只能支持某一种格式，但是，这也不是他在办公室里喊一句就能出来的东西，这需要时间和资金的投入。
其次，微型硬盘和中央控制转轮的专利，因为高度保密，或许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事……
就是以后透露给他，因为专利限制，他应该也比较头疼了，除非他真的天才到想出另一种代替中央控制转轮的方案，能让用户快速的浏览几百上千首的歌曲。
否则，ipod的研发因为他的‘捣蛋’肯定是有些难受的。
办公室里，陈子迩脑海里闪过许多信息和想法，他像是开了上帝视角，但还是得装出不知道缘由的样子。
所以与鲁宾斯坦交流了一番‘你们为什么会想到E-song’之类的话，几句之后才过度到，他点头初步确认了合作的可能。
苹果目前算不上微软那样的巨头，它们只是曾经辉煌过，在97年甚至还面临破产的风险，但乔布斯回归之后，从业绩到股价，从士气到文化，苹果全面复苏。
简单一句话，E-song无法和人家相提并论。
起码在技术储备方面，苹果领先太多。
所以对于陈子迩的点头，鲁宾斯坦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虽说他们并不互相依存着对方才可以生存，但‘小’总是要比‘大’矮上一头的。
鲁宾斯坦忘记最开始‘自己的问题被拒绝回答’的尴尬，他得拿出大公司硬件部门最高主管的样子出来。
陈子迩则在讨论更加具体的部分，“如果贵公司想和E-song合作，我们当然欢迎，但我想怎么合作，这是重点。”
联合研发的方式没什么好说的，但合作出来的成果如何分配，这一点他很在意。
他对乔布斯的抠门与蛮不讲理印象深刻，虽然他在推出牛逼的产品方面很有天赋，可相处起来真的不容易。
鲁宾斯坦得到乔布斯的首肯过来洽谈，那么他一定会说出乔布斯关于这一点的态度。
陈子迩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的。
“在这个产品的关键部分，我们可以互相交流，联合研发，关于这一点苹果很有经验。”鲁宾斯坦侃侃而谈，“苹果的技术实力也很强，不论是软件还是硬件，我们都有天才般的工程师，我不知道陈先生如何看，您认同我讲的话嘛？”
“有点道理。”陈子迩没有强词夺理，但他马上说：“你不如直接说出你的方案，我的意思是，我很忙，你也不闲，为什么咱们不直接点呢？”
“好吧，事实上，乔布斯先生非常重视产品的知识产权。”
陈子迩无语，“喔，不好意思，我也很重视。”
鲁宾斯坦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势，但他并不退缩。
“当然，有理想的技术公司都应该重视产权。所以乔布斯先生希望，联合研发的产权都能归苹果所有。”
“对不起，你能在重复一遍嘛？”陈子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我的意思是，苹果的技术实力更强……”
“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独立研发？”他打断了鲁宾斯坦的话。
他想起来了，乔布斯对于这些小公司的合作要求是非常苛刻的，所以鲁宾斯坦的话他理解了。
可这个问题问的鲁宾斯坦有些难受。
陈子迩继续说：“我懂你的意思，乔布斯是想说，苹果和E-song联合研发，但产权完全归苹果所有？”
鲁宾斯坦点头，“是的，我们希望如此。”
妈的，把老子当Portal-player了，他就知道老乔很霸道，原来和这家公司合作就是这样的，一起研发，但是成果归我。
你不同意，我就成立同样的部门，进入这个领域，挤垮你。你刚刚成立的一个新公司，技术储备薄弱，资金又少，更加没有说得过去的产品，这个时候苹果这种以技术立足市场的公司进来和你竞争，你玩什么？
所以要么依附于苹果生存，要么就是死。
最后Portal-Player是答应了乔布斯的无理要求的。
但E-song不是Portal-Player，陈子迩也不是柔弱可欺的主。
“我们出人，和你们一起工作，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有？”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种亲身体验，和从书上看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苹果的研发实力更强，我们可以加速你们的工作进度，而且与苹果一起工作，你们也可以学到很多。”
陈子迩直接爆了粗口，“放你的狗臭屁！最后什么成果都归你，那我还出什么人？你们自己去研发不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被乔布斯骂的习惯了，所以鲁宾斯坦并未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很冷静的说：“我知道比较难以接受，但从苹果的角度来说，我们的付出的智慧与创意绝对更多，史蒂夫这个人我想陈先生一定也不陌生，他回归之后的苹果产品都非常受到消费者认可，那是最优秀的完美产品，所以……”
他耸了耸肩，“联合研发的话，我敢肯定，苹果贡献更大，或许你可以去见见史蒂夫，了解了解他，那样的话你或许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被人这么说，尽管他是乔布斯，是苹果，但陈子迩是不会再给好脸色看了。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鲁宾斯坦先生。”陈子迩带着微微怒意，“第一，是我去找你们的嘛？是我们有求于苹果嘛？没有吧，是你们找上门来，你们需要E-song，现在却在说苹果贡献更大？第二，如果你觉得我应该见乔布斯，那么，让他来见我，我最近累，走不动。”
“可我说的是事实，难道陈先生认为你们公司的贡献会超过我们？”
陈子迩不想再看他了，“那就带着你的事实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傲气离开我的办公室。”
第463章 暴怒乔布斯
房间里有一种莫名的停滞，好像空气就这么凝固住了。
鲁宾斯坦的手指摩挲着座椅，看到陈子迩这个态度……他是能理解，因为史蒂夫的要求一般人接受不了，但这个中国人的态度其实让他微微有些着恼。
任何事情，既然存在就是有理由的，史蒂夫又不是白痴，相反他很聪明，虽然有的时候属于没逼数的人，但既然这么提了，自然是有它本身的逻辑在的。
逻辑和道德无关。
说到底，现在有个逻辑基础是，苹果大E-song小，所以他才认为史蒂夫这么提并非脑子坏了。
当然，因为他们确实有想要合作的心，有些话鲁宾斯坦也就憋住了没有说出口。
等待了一会儿，陈子迩依旧沉默，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们。
鲁宾斯坦起身，“希望陈先生您能好好考虑我们的谈话。”
还是没理他。
如果连‘平等’都不曾做到的话，陈子迩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砸吧一下嘴唇，或许是觉得无趣，他迈开步子带着自己的伙伴离开了这里。
随着他的离开，陈子迩又把法德尔叫了进来。
“苹果的火线技术……目前来看是不太可能了，我们之前有讨论过，目前公司里有人负责这方面的研究嘛？”
“火线？没有，那个技术的确优于usb1.1，但尽管如此很多厂商依然在转向usb，归结因果的话，还是成本。苹果主导的研发联盟有十几家公司，之前有公司想要使用，但是史蒂夫要求每个接口都要支付一到两美元。”
陈子迩心想这也太黑了，“所以每一台都要支付十几美元给他们。”
“是的，这太贵了。好在USB1.1推出已经快三年了，最近我一直听说USB2.0要推出，我想E-song的产品也仍然需要几个月，所以或许还会有转机。”
陈子迩问：“usb2.0的数据有吗，大概多少？”
法德尔摇头，“还未发布，不太清楚，不过肯定比1.1有非常巨大的进步，所以这不是问题，我们的产品或许无法在这一点上吸引人，但也不会很差劲。”
陈子迩向后倒在老板椅上，如果苹果一直就是这样的态度的话，那么即便是老乔再怎么对科技界贡献巨大，他也不会给这个面子的。
开什么玩笑，完全的欺负人。
或许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他还不知道有些关键技术专利已经在E-song手里了？
说不定还真就是这样吧，在他们眼里，E-song还是没什么能耐的小公司，连一个像样的产品都没有。
但没人知道，陈子迩是重生者，靠着这个，即使规模受限，但他确实抓住了比较重要的节点性东西。
这么想下去，陈子迩笑了。
他马上说：“OK，法德尔，我们转向使用USB，史蒂夫那个人你也应该了解，他是绝不会让步的。”
“yeah，那个人我知道一点，他不会轻易屈服。”
鲁宾斯坦还留了余地，想着再来几轮洽谈，可他还不知道自己前脚走，后脚陈子迩就在找退路了。
锦上添花，锦上添花，我他妈不要这朵花行不行？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你乔大神再牛逼，我不领你的工资！我不受你这气，回头倒是要看看，
你没有中央控制转轮的技术专利咋办！
你没有多点触控专利咋办！
没有音乐播放器的外观设计专利咋办！
陈子迩心中还有余怒，虽然知道史蒂夫乔布斯历来都有些盛气凌人，可还真的是头一次遇到有人跟他这么提条件！哇靠，我出了力，还就不能享受成果了？！
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
……
而在另一边。
乔纳森·鲁宾斯坦回到了苹果，找到了史蒂夫。
他正在骂人，乔布斯自1997年回归苹果之后除了在硬件方面推出iMac大获成功，98年也推出了MacOS8.5，同年又有MacOS9，但这两款软件面对Windowss98毫无优势，所以乔布斯一直在盯着软件方面。
也就是2000年即将推出的MacOSX操作系统。
鲁宾斯坦稍微在门外面等了一会儿，史蒂夫的效率很高，虽然经常骂人，但他并不是只会骂人或是享受骂人，也不会浪费很久的时间。
所以没过几分钟，他被允许进到了办公室里面。
“回来的这么快？”苹果的暴君抬头低头又瞬间抬头，似乎是没想到来人会是乔纳森·鲁宾斯坦。
“ok，有什么坏消息，告诉我，快点，别磨叽的像个女人。”史蒂夫大概一眼就看出了下属的表情内涵。
好吧，他也实在够明显的。
鲁宾斯坦也没坐，他想了想然后简洁的说：“我被他赶出了办公室。”
“What？！”乔布斯眉头一皱，表情满是不敢相信。“他把你轰出了办公室？！”
“是，他把我轰出了办公室，我到那里坐下，说了我们的想法和条件，然后他就把我赶出了办公室。”
“哦，该死，那个混蛋凭什么这么做？！找他合作的是苹果，上帝，是苹果！”
鲁宾斯坦摆出手势，“你得听我两句，史蒂夫，我们需要E-song，如果你想完成你心目中的产品的话，或许……我的意思是，或许我们的条件不该那么苛刻。”
“你在跟我开玩笑嘛？！我亲爱的乔纳森先生！什么叫我们需要E-song？”说到这里他竟然笑了起来，夸张的道：“你竟然说苹果需要E-song？！这简直是我本年度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面容，揉了揉鼻子，正经的说：“好了，虽然我原来一直不同意这个方案，是你们说的，E-song的设计不错，他们还有Portal-Player，事实上，我一直坚持认为，苹果可以独立做好这个产品，我们有世界上最优秀的工程师和设计师，为什么去寻求一个小公司的合作？”
鲁宾斯坦急了，这老板的牛脾气又起来了，“等会儿，史蒂夫，我们这才是第一次洽谈，这件事才刚刚开始，你不能就这么结束它，ok？！我的意思是我们得聪明点，就像三年前你接受微软的1.5亿美元注资一样，那帮我们度过了难关！这没什么丢人的，人们只会说史蒂夫的决策非常英明！”
乔布斯拿着手中的笔，指向他，“你别打断我的说话，还有也少提比尔那个小偷（他多年来一直认为微软抄袭了苹果），最后，你知道我打算说什么嘛？”
鲁宾斯坦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歪头仰望他的男子，他看起来很冷静，好吧，自己想多了。
“ok，你说吧。”
“很好。我想说的是，我原本不同意这个方案。但是……”乔布斯一字一句的说：“他们拒绝了苹果，他们将你轰出了办公室，你不觉得……你不觉得苹果受到了侮辱嘛乔纳森？”
“我的意思是，我派出公司硬件部的最高主管，苹果的高管，去找一个小公司一名来自中国的23岁的男孩，我们说，嘿，让我们一起合作吧。然后他就说‘You--get-your-ass-out-of-my-office’，等会儿……”
说到这里他停顿住了，盯住了乔纳森，语速降了下来，“他是否有用ass（屁股）这个词汇？”
意外之意，他爆粗口了吗？
鲁宾斯坦在想，如果自己点头了，乔布斯得知自己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的23岁的中国‘boy’给骂了，他该是什么反应？这不相当于骂了苹果了吗？
第464章 同父异母的姐姐
“用了，他说的就是ass。”鲁宾斯坦并不乐意撒谎，他也不像刚来的新人一样惧怕史蒂夫，毕竟……每天都这样，习惯了。
乔布斯揉了揉脑门，非常平静的确认，“你的回答是告诉我，他对你用了粗话？”
鲁宾斯坦点头，“是的，他对我用了粗话。”
“法克！乔纳森，让我来告诉你我的决定，他不是仅仅骂了你，他骂了我，骂了苹果，ok？”
“所以呢？”鲁宾斯坦问。
“所以苹果要继续给这个混蛋压力让他屈服！”他这人讲话如疾风骤雨，忽起又忽停，“或许我应该亲自去找他，让他知道苹果的实力和决心，让他知道我们进入这个领域之后，他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乔纳森，他们想要和我们共享研发成果？这不可能，我会要求他们不可以自行销售自己的音乐播放器。”
“What？”鲁宾斯坦觉得有些过了，“冷静一点史蒂夫，那个中国人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强硬。他不可能答应这种条件！”
但是当这个人做了决定的时候，除非明显违反大势，否则他从不轻易低头。
……
……
李钟宏最后代表陈子迩以536万美元的地价买下了坐落在希尔斯伯勒的白色宫殿式独立别墅。
从投资的角度去看，纳斯达克重新恢复荣耀以后，这栋住宅涨到2000万美元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陈子迩并未去在意这些，他只是厌烦住在酒店里了，他希望能有一处自己的住所，就算增值，他也没打算卖。
四月的门罗帕克阳光充足，气温怡人，进入富人区以后，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影组成了有如梦幻般的森林式住宅区，这里的房子都不高，最多不过三四层，但没栋都是独立的，像是棋盘，一座一座的别墅是你能在这看到最多的东西。
柏油马路并不宽，树影、阳光遮盖住了它们本来的样子，横竖交错的马路上你遇到的，很有可能就是某个公司的CEO。
有的路头上还会标有‘private-way’这样的字样，意思很明了，那条路是私人道路，它是有主的，不是不让你走，只是顺着这条路下去一般都是一些超级大佬的住宅，所以，你懂的，别人的隐私不要去瞎瞅。
比如未来谷歌的创始人拉里佩奇就有一条这样的私人道路。
当然，乔布斯也是住在这附近的。
一定是在某个地方，但陈子迩不知道在哪儿，也没兴趣知道在哪儿。
他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去了自己的领地。
白色别墅后面，是个游泳池，游泳池再往外延伸，就是绿油油的草地了，那是一个标准式的网球场和简易的高尔夫球场，如果得空，倒是可以试一下。
别墅内部的豪华与宽阔已经无需过多赘述，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里就像人间天堂。
至于一些佣工，厨师，保镖这都是理所应当要存在的人。
用餐的餐桌下面都是大洋红色、纹路优美的波斯地毯，不过浅予大抵也习惯了这些物件，只是身边服务的人都讲英文，这可能是唯一有些陌生的。
倒不是找不到会讲中文的佣人，而是为了让她在这样的语言环境下生活，学外语，语言环境是最最重要的。
E-song的事情应该要告一段落了，接下来陈子迩能做的也不多，就看法德尔最终需要多久时间……亦或者四个月之后还是不行。
“如果这里你没什么想看了的话，我们可以商量去马萨诸塞州的行程了。”用餐时候，他和浅予说了这件事。
哈佛大学校址就在马萨诸塞州。
“好啊……不过我们才刚刚搬进来这里，还没好好感受呢。”浅予咬着筷子，笑嘻嘻的说。嗯……感受这里的什么？没处房间你都看过了呀。
陈子迩温柔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笑脸，“等你想去的时候提前告诉我。”
“嗯，你最近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浅予嘴里塞的满满的，专业级的厨师做出来的中海小菜很合她的胃口。
有些怕麻烦，所以陈子迩乔迁新居并没有邀请什么朋友与同事来家里开个party什么的，虽然说入乡随俗，他这种选择很不美国，不过他就是不想，于是就不做了。
用完餐之后，浅予陪着他一起去屋外游泳池旁边的躺椅上待了一会儿，这时候佣人会上一些果品和一些红酒，晚风习习的非常舒服。
因为远离繁华都市，所以远处是黑的，看不到那些绿色，晚上的游泳池反正奇怪的荧光，像是反射天空中的星辰，也像是反射别墅里的灯光。
他们两个，一个是男主人，一个是女主人。
但都没有入住别墅之后的兴奋了，起码没有第一次在中海那么兴奋了。
陈子迩侧着身子看着眯着眼睛的浅予，这个女孩子的变化这段日子以来他其实是一直瞧在眼里的，她有心事。
“浅予。”
“嗯？”
“躺到我边上来吧。”
盛浅予脸红于‘边上’和‘鞭上’的谐音，她嗔道：“两个人躺不下，再说还有人呢。”
“不是那意思，过来，我问你点事儿。”
看他的模样很认真，盛浅予也就没再推阻，起身走过来躺下，挤挤嘛，挤挤更健康。
陈子迩抚着她的柔软身躯，右手则垫着头，“你都考上哈佛了。”
这个很让她开心，她点着头，腻声道，“嗯，也多亏你，我梦想实现了。”
“那你还在忧虑什么？”陈子迩并不质问，但他也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沉在浅予的心里那么久。
盛浅予神情一滞。
哎，身边最亲的人有很些变化，陈子迩总不至于像个白痴一样一点都察觉不到。
浅予侧着身头埋在他的胸膛，两只手抓住了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怕他忽然生气坐起来，走掉，然后再也不回来。
陈子迩抱着她的怀里，比平时更紧。
“是不是关于那方面？因为你忽然就很频繁，而且我经常性裸奔。”
浅予的手攥的更紧了。
“是我的姐姐，我知道她在美国。”
姐姐？陈子迩差点都忘了，她好像的确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来着。
……
PS：1、Portal-Player确实在合作中被要求禁止销售自己的播放器，真事儿，可查，不是我杜撰出的。都说他霸道，并非空穴来风。
2、今天有第三更。
第465章 梓君，欢迎回国
老乔决定了，他要亲自去找那个爆粗口让他的亲密同事滚出办公室的中国男孩儿。
没错，在他这样的年纪的人看来，就是男孩儿。
最近他的心情也不太好。
2000年，他回归苹果已经两年有余，苹果也走出了困境，从亏损到盈利，他根本没花多久时间，股价也他接手时的12美元一股涨到了102美元一股。
此时来看，无论你是行业内的人还是行业外的人都必须得承认，乔布斯带着苹果已经东山再起了。
而要说心情不好，那自然就是纳斯达克的科技股股灾了，苹果作为科技公司中的佼佼者，这时候也是要受到影响的。
市值在蒸发。
不是苹果做的不好，是这个行业生了病。
在这种情况下，大公司尚且觉得辗转腾挪很是难受，各种非议质疑更是数不胜数，遑论一家连一件正式的产品都没发布过的E-song呢？
苹果这时候伸出合作的橄榄枝，他竟然拒绝了，而且是粗暴的拒绝了。
老乔觉得鲁宾斯坦实在是太软弱了，他那个时候应该骂回去！
鲁宾斯坦不想让他去找陈子迩。
他见过那个中国人，如果这两个人碰到一起，那就是火星撞地球，这个项目立项开始，他就一直在苦思冥想怎么以最快的速度研发出好的产品，求外援并不可耻，苹果之前的产品线被砍掉了99%，现在恢复了元气需要重新拓展自己的产品线。
可乔布斯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破口大骂，他觉得没啥办法，于是赶紧去找了乔纳森·艾维和阿维·特凡尼安，前者是苹果设计部一号员工，后者是苹果软件部门一号员工。
嘱托了两人去劝阻，随后他自己又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再去一趟E-song，尽量在还能拉住这个人之前，搞定这件事。为此一整个晚上，他都在考虑这件事情。
……
……
陈子迩的家。
怀里的盛浅予说：“是我的姐姐，我知道她在美国。”
意外，确实有些意外。
“你不是说她失踪了吗？怎么会有她的消息？”陈子迩稍稍拉开距离，看了一眼小浅予。
“出国前，我去见了爸爸。”她抬起眼皮，与陈子迩对视，“他告诉我的。”
陈子迩大概想到了一种可能，“拜托你找她？”
“嗯……爸爸说对不起她们母女，但很想要见她们一面，赔罪，而且她还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盛浅予说：“我问他，他怎么会知道姐姐在美国，于是他告诉我，杨秀儿回来探望过他，我和我妈一直都不知道，我们以为杨秀儿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他也告诉我，我姐姐，不是失踪，是被杨秀儿，她的亲生母亲带到美国来了。”
“带走就带走，为什么要采取这种类似‘拐走’的方式呢。”陈子迩不是很能理解杨秀儿的做法，“你母亲那样的性格，肯定不会阻止她与自己的亲生闺女一起生活。”
盛浅予说：“要怎么面对呢，其实我妈妈属于后来者，但她也根本不知道我爸爸与杨秀儿的事情。”
上一辈的情感纠葛陈子迩也没办法去理了。
他只是问道：“那你大概知道杨秀儿和你的姐姐在什么地方嘛？”
“不知道。”盛浅予摇头，“爸爸只是说她们在美国，但是杨秀儿或许也不想被他打扰，哪怕万一的机会都不给，她去美国的事大家都知道，但具体在美国哪个州，什么地方，爸爸他一点都不知道。”
“那这怎么找？大海捞针啊。”陈子迩无语，美国那么大，哪个角落里不能藏点人啊！
“我也没头绪……其实我很想见我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我们一直就是一起睡，她比我大一岁多，所以我是穿着她的衣服长大的。”
陈子迩试图去理解她的感受，虽然说不是一母所出，可从小一起生活成长，而且想来在她消失之前，盛妈并不会跟两个孩子明说：你是我生的，你不是我生的。
所以很小很小的浅予，很萌很萌的浅予一定以为自己是有个亲姐姐的。
生活的艰辛也肯定给了她关于这个姐姐很多很特别和深刻的记忆。
“有照片吗？如果要找的话，我们总得有点信息啊。”陈子迩想着怎么去帮她寻找到这个人。
盛浅予说：“没有。”
“其实让你在美国出名倒是一个办法，你姐姐看到了你或许就会自己来找你，但是……”
陈子迩觉得这个办法也容易引起混乱。
究其缘由，富在深山有远亲啊。
都不用怀疑，到时候肯定不止一个人出现声称自己是盛浅予的姐姐，过去那么多年，她也不一定就能一眼认出那个女孩子。
盛浅予平躺下来，看着天空，“我听润灵说，独自一个人到美国来其实生活也没那么容易，杨秀儿在那个时候的确非常优秀，考上了大学，但在美国，她不一定就能过的好，不是说有肤色的区别的么？”
陈子迩点头，“能混出来的终究只是少数。”
“所以我现在担心姐姐过的好不好。”
这小妮子……
在自己身边终究还是被自己改变了。
以前的盛浅予一直把自己当做弱势群体，或许她的脑袋里就没有过‘我能帮助谁’的概念。
不过话说回来，不止止是她在改变，就是自己，不是也被重新塑造了一遍么？
“我想她过的应该不错。”
“你怎么知道？”
“如果杨秀儿过的不好，怎么会特意回来接她呢？”陈子迩理出了一个最简单的逻辑，“是吧？”
盛浅予若有所悟，眨巴着眼睛点了点头。
此时的中海，正是白天。
中海国际机场一如既往的繁忙，T1航站楼外侧旅客出口处，谭婉兮、戴天天、张瑾，三个女孩子同时行动出现在了等候的地方。
稍微有些激动啊……毕竟好久没见了。
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还是那个穿衣风格嘛，还是那个发型嘛，还是那个气质嘛。
纸板上，写的是‘周梓君’三个字。
不可思议的是…要等的人从后面出现了。
她最高，大姐姐一样的一下子搂住三个女孩的脖子！
“啊！你怎么从这儿出现了！梓君姐！”戴天天在叫。
谭婉兮文静一点，只是转过来看她，轻轻软软的微笑说：
“梓君，欢迎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