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我专程来提醒你
“对了戊戌,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们是不是得准备点东西,也不知道这个孩子长得快不快,我们得准备多少件衣服。”
戊戌对我笑了一下,脸上浮起一抹僵硬的笑容。
他说:“好,我出去买些需要的东西,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溜溜弯,别累着了。”
他牵住我的手,看着我稳稳当当做到了沙发上后,他才放心的离开了。
日子久了,戊戌的手会慢慢的变温暖吧。
我闲不下来,便去厨房准备些饭菜,虽然戊戌不能吃,但他说他看着我能吃的样子就会特别满足。
和戊戌在一起之后,我才深刻的体会到,吃饭这件平常再也不能平常的事,却在人的幸福感中占有最大的比重。我跟戊戌之间,少了为他准备饭菜,看他吃的香喷喷的乐趣。
我躺在沙发上,翻着手机里的相片,有我跟他的合照,还有偷拍他的照片,看到他一无所知的模样,我就忍不住露出得逞的笑,幸福就像是细雨,丝丝入扣。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估计是戊戌忘带什么东西,回来取了。
我赶紧翻身起来,跑去给他开门,门一打开,我的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来人竟然是沈岚颜。
一见到是她,我立马露出防备的状态,不客气的对她说:“你来干什么?”
她倒不生气,极符合她一贯的性子,她笑了一下说:“这次我来,不是为了找你的茬,而是专门过来提醒你。”
“提醒我?”我有些诧异。
她点了点头,笑着说:“谈话应该有个谈话的地方吧。”
说实话,我对她还是很防备的,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便邀请她进了屋子。
她进了屋子之后,并不着急着跟我谈话,而是四处转了转,呷呷嘴:“不错嘛,还挺有个家的样子。”
她用眼角瞧了一下我的肚子说:“孩子马上也该生了吧。”
我听出她语气中的醋意,立马警觉的用手护住我的孩子。
她看出了我的小动作,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我都说了,我今天是专门过来提醒你的。”
“好,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过来提醒我什么的?”
“其实现在表面看起来你赢了,实际上我们两个都输了,甚至你输的更惨。”
“沈岚颜,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没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她从包里拿出来了一沓子照片,放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尽管模糊,我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的背影,正是戊戌,照片的里他的手抚在摸着一尊玻璃棺样子的东西,透过照片,我可以看到那棺里躺着个黑影。
再往下看,照片依然模糊,似乎是从窗户处偷拍的,四周都黑洞洞的,只有玻璃棺里面亮着灯,白的发蓝的冷灯光衬得棺里面的人极其诡异,脸色惨白的不像人脸,虽看不清五官,但依稀可判是个美丽的女人。我抓着照片的手开始颤抖,莫名的感到不安。
“这是我这些天跟踪他得到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我问了我的爷爷,他一眼就看了出来,照片里的女人已经尸变许多年,也就是我们说的僵尸,这个女僵尸和戊戌的关系密切,但是却没有醒过来,而且,她需要起尸的东西。”
起尸的东西?
沈岚颜趁我发愣的瞬间,乘热打铁的说道:“你难道不觉得,戊戌很可能是在利用你。”
“我不觉得,唤醒僵尸的东西就是同类的血,如果那个躺着的女人真的是僵尸,戊戌想要唤醒她,那么他自己就可以,根本就用不着我。”
沈岚颜说:“我也只是猜测,你告诉我,戊戌当初为什么会突然跟杜梓霜结婚?”
“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似乎是为了打通人脉。”我有些不耐烦的回答她。
“这样啊。”沈岚颜清轻叹一声,似乎有些在自言自语:“原来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找到了她。”
我被沈岚颜搞得心烦意乱,正准备不客气的送客,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我跟戊戌是怎么认识的?”
我没有吭气,她就干脆坐到了我的对面:“说来也挺巧的,当时我其实是去参加住在香港的叔叔的葬礼遇见他的。小时候叔叔对我特别好,所以叔叔出殡完之后,我就坐在他的墓前没有走,这么一坐就坐到了晚上,我也确实累了,就准备回去。就在走出墓地大门的那一刻,我和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人就是戊戌。”
“我们伏尸人天生就有敏锐的嗅觉,虽然我没有见过僵尸,但是直觉告诉我,他有问题,我便潜在暗处偷窥他,发现他竟然再挖一座坟墓,之后他发现了我,我们两个打了起来,他虽然可以杀了我,却选择把我给放了,他当时满手泥,那带着焦急的模样,一定是在找什么东西。”
“而他之所以累积人脉,或许就是为了找到照片中的那个女人,可是以你的反应来看,你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既然你不知道,就是他有意在隐瞒,宋瑶,如果戊戌和那个女人有什么的话,你觉得你的孩子还能保得住吗?”
我冷笑一声,阴霾的看着她:“所以说,你今天过来,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不要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的算盘未必打的太好了!”
我表面上态度强硬,内心却早已溃不成军,照片里的女人会不会就是姜素娥,那个陪她沉睡千年的女人!
我早都怀疑,为什么戊戌变成了僵尸,而姜素娥却没有变成僵尸呢。
我早都怀疑!
沈岚颜脸色一变,一杯水就泼了过来,我在她泼的当口朝被子里看了一眼,只见一杯清水已变的浑浊,里面漂着熄灭了的黄纸符!
一定是她趁我没注意,往水里做了手脚,怪不得刚刚她的手,一直遮住杯子。
我下意识的用手遮挡,那水泼在我的身上如同烙铁一样,只听到‘滋’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疼,如同心脏底下被架
了一把火,灼烧加刺痛。
沈岚颜变了嘴脸,冷喝:“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是你自己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的,你现在身上的阴气因为这个孩子变得极重,我一记符咒就可以烧死你!”
“沈岚颜,你自己不能生,就要想方设法除掉别人的孩子吗!”我怒视着她。
沈岚颜脸色微变,我知道我戳住了她的痛处,虽然她的主要目的是让我打掉这个孩子,但不代表她之前说的话是假的,给的照片是假的,一个严峻的问题,仍然摆在我的眼前……
沈岚颜朝我尖叫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可以为他生孩子,他最终选择的人一定是我,你不过是个生孩子的机器,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沈岚颜!”我朝她厉喝:“就算我不会生,他也不会选你的,你没有自尊吗,哪里来的脸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别人的感情,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
“你知道什么?我跟戊戌差点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他给了我希望,我也不会这么穷追不舍。”
差点就在一起了?我一直以为,我一直以为,戊戌是讨厌她的,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一起了。
沈岚颜哭了,哭的特别无助,这样的动作,似乎不属于一向雷厉风行的她,她蹲在地上,用手背无力的擦掉眼泪:“如果不是我不能生育,那段时间里,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他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孩子。。”
她咬着牙,憎恨的捶了一拳自己的小腹。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们差点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她不知我这句话的用意何在,想了想之后,才说:“大概两个月前。”
我最后一道防线也被击垮了,两个月前……不就是戊戌消失的那一个月期间么,也就是,我们第一次之后,他竟然在这个时间段,差点和沈岚颜在一起了。
虽然那时候我们没有对彼此表明心意,但我仍觉的是一种背叛。
“你可以走了。”我下了逐客令,摸了一下自己还在肿胀的伤疤,说对沈岚颜没有一点畏惧是假的,我怕她真伤到了我的孩子,至于戊戌的事,我也不知道。
“我的目的还没有达成,怎么可能会走?”
“什么目的。”门外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把沈岚颜吓得瑟缩了一下。
我们一起朝门口看去,只见拿着大包小包东西的戊戌,站在玄关处,面色冷冰冰的瞪着沈岚颜。
沈岚颜哑言,她一定是没有预料到戊戌会这么快回来。
戊戌在看到我胳膊上的伤口之后,扔了东西就朝沈岚颜走了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举到了半空中,他怒着一张脸,狠厉的对她说:“你竟然敢伤她!”
沈岚颜被掐住了喉咙,支吾了半天都没办法说话,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整张脸被憋的通红。
137.四十多年前的往事
“好了戊戌,你别把她掐——”
我话还没说完,戊戌打断了我:“死了才好!”
我见他没有松开的打算,便赶紧跑到他的身边拉他的手:“戊戌你快点松手,不然真的弄出人命了。”
戊戌闻言,这才肯放手,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沈岚颜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停的哭,她利落的短发已然变得一团糟,戊戌不耐烦的对她厉喝:“你可以滚了。”
沈岚颜睁大水汪汪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戊戌,她倔强的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指着自己荒唐的质问戊戌:“那你上次跟我示好是什么意思!”
戊戌仍是冷着一张脸,像万年不化的冰山,他毫不遮掩的说:“我是为了拿到血凝丹。”
血凝丹?
不就是混战的那一晚,沈岚颜给戊戌的东西么。
“可是你并没有吃啊。”
戊戌拉过我,对沈岚颜说:“那是我留给宋瑶产后吃的,她到了那时会太虚弱。”
“她虚弱?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偷血凝丹的事情被发现了,我会得到什么处罚!”沈岚颜歇斯底里的吼着,足以显示她现在有多么不甘心。
“你会得到什么处罚,我不管,以后别再来找我。”戊戌的言语听起来冷血又无情。
“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给我虚假的希望,一开始就这样说不就好了?一开始这样说,我也不会死乞白赖的纠缠你!”
“我从没给过你虚假的希望,我只是没有拒绝。”
“你为什么没有拒绝?”沈岚颜不依不饶的问道。
戊戌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他知道,我同样想知道答案,于是他耐下了性子,看似跟沈岚颜实则在向我说道:“我不想伤害宋瑶。”
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放在之前,如果我怀了僵尸的孩子,我一定比死还难受。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之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就让我怀上了这个孩子,他现在就不怕我接受不了了吗?
我看着自己微微拢起来的小腹,母爱开始有些泛滥,现在再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既然我给了这个孩子生命,就说什么也不会打掉他。
哪怕……哪怕明知戊戌有天会跟他的妻子在一起,我也会生下这个孩子,把他好好的抚养大。
因为他……是我第二个生命。
虽说我也还是个孩子,但我不能因为这个借口,就去逃避这份责任。
况且,我还爱他的爸爸。
我没由来的感到伤心,疼的快要喘不过气,沈岚颜指着桌子上的一叠照片说:“如果你真的不想伤害宋瑶,那你就告诉她这个女人是谁!”
戊戌看了一眼那叠照片,徒生两丛怒火:“你跟踪我?”
沈岚颜捂了捂酸痛的脖子,瞪着戊戌说:“你做事小心谨慎,我之所以能拍到这些照片,还不是因为你看那个女僵尸看的入迷!”
沈岚颜的这句话,说的我的心有些发凉,没有半点可以反驳的地方,那个女僵尸究竟是谁,我也想知道。
戊戌扭头,征求我的意见:“宋瑶,你想知道吗?”
我看了一眼沈岚颜,摇摇头,说:“我不想知道。”
沈岚颜以一种看奇葩的眼神看我,气急败坏的跺了一下脚,不知道在嘴里咒骂了一句什么,然后识相的离开了。
我似乎有种预感,这次戊戌把她弄得那么难看,下次如果再遇到沈岚颜,我们一定会兵戈相接。
戊戌抱歉的对我说:“宋瑶,我去买了点你爱吃海鲜,所以回来晚了,对不起,让沈岚颜伤到你了。”
他拉起我的手臂,看着我的伤口,神情有些心疼,我轻轻的把手抽了出去,我说我不想知道,那是因为当着沈岚颜的面,但其实,我比沈岚颜还想知道照片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可是他不主动说,让我怎么问的出口呢?
“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没胃口。”
“怎么能没胃口呢,就算你不饿,我们的孩子也该饿了。”
“孩子孩子孩子!”我像发了疯一样的用力一挥手,毫不客气的把桌子上照片弄了一地“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我抓起桌子上剩下的照片,照片中那个模糊的女人像是在对我狞笑,我放到了他的眼前,对他说:“你说这叫好端端吗!”
我把照片撕碎,甩到了他的身上,回了房间把门扣的死死。
我不敢动怒,只能坐在床沿掉眼泪。
一个接着一个的女人真是让我烦透了,偏偏他什么都不跟我说,到底是没必要,还是不能说,我真的觉得很累,却还要在情敌面前逞强。
如今我变成这这个样子,甚至孩子出生后我只能告诉爸妈他是我领养的,纵使未来荆棘丛生,前途未卜,我也不会怪他,我只希望他不要欺骗我,如果他也不可靠,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让我信任的了。
我听到外面有轻微的响动,以为是他过来了,便立马正襟危坐,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人敲门,我腾着的一颗心扑通一声垂直落地。
我走到阳台,把们关好以后,才给姥姥打了电话。
许久未见姥姥,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硬朗的,让我放心了不少。
“姥姥,家里这几天冷不冷?”我还余留着哭过的鼻音。
“不冷,现在还是大太阳呢。”
“哦,那你也多穿点啊,都冬天了,怎么可能不冷呀。”
“孙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姥姥曾经说过,我在她面前就像小狗一样,我一翘尾巴,她就知道我想干什么,如此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嗨,你看你这丫头,想问件事就问呗,跟姥姥有什么好磨叽的。”
“我……我想问姥爷四十多年前做了什么。”
姥姥听到我的说的这句话之后,顿了一下,显然有些犹豫:“瑶瑶,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发生什么事,就是昨晚梦到了,就想问问。”
姥姥谈了口气:“你爷爷生前一直都不让我提这件事,既然你想知道,姥姥就告诉你,否则带到地下也没人去说。”
“姥姥,别说不吉利的话。”
经过姥姥的口述我才明白,原来四十多年前的时候,正值全国闹大饥荒。
那个时代,用人吃人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哀嚎遍地,饿殍遍野,人们靠山吃山,也就是俗称盗墓,那时候大家都组队去掘死人的坟墓,拿挖出了宝贝跟洋人换食物。
那些洋人什么都收,死人的骨架子,殉葬的人畜,如果尸体保存较好,价钱甚至比有些文物还要高,那时候,只要是被发现的坟墓,绝对会被洗劫一空,连带着壁画的墙壁都不放过。
这天,我姥爷因为睡懒觉,错过了大部队,等他脸都没洗急慌慌赶到目的地的时候,早就没东西剩下了,别人都准备打道回府。
姥爷一打听,便从他人口中得知,原来这个墓里没有墓主人,连个骨头渣滓都没有,陪葬品也是少之又少,值不了多少钱。
姥爷不甘心白跑一趟,于是等众人都离去了之后,他一个人在墓坑周围转悠,看有没有可捡漏的东西。这一看,就碰巧的发现了墓室的密道。
当时姥爷是属于要钱不要命的人,连个手电都没有,口袋里只装着两盒火柴,两根蜡烛,就这么进了那个黑洞洞的密道。
直觉告诉姥爷,这密道的尽头绝对有值钱的东西。
说来也奇怪,当姥爷进入密道的时候,觉得呼吸顺畅,也没有难闻的气味,可这蜡烛老是刚点着就灭,来来回回好几次,特别邪门,就好像有人守在蜡烛跟前吹似得。
以前有经验的人曾说,遇到这种情况就是人家墓主人给你警告,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撤。
可是我姥爷偏偏不信这个邪,况且那时的人穷啊,我姥爷当然不愿意放弃这个能赚钱的好的机会,当即咬咬牙,把蜡烛往兜一揣,摸着墙壁就走了进去。
事情的经过和我在墓道里的经过如出一辙,只是姥爷的更邪乎一些,就从姥爷到了主墓室之后的事来说吧。
姥爷不知不觉的走到密道的尽头,一脚差点踩空,忙不迭的点起了蜡烛,只见这偌大的墓室就好像临时弄出来的,那叫一个寒酸,而且棺材也不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套棺,纯属一口薄皮棺材。
我的姥姥,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看来我老头子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但来都来了,总要看看再走,棺材已经有些枯朽了,钉进去钉子从裂缝中冒了出来,姥爷做了个简易的撬棍,将棺材上的钉子全都撬了起来,他用力的一推,棺材板上原本放的东西移了位,是一本书的模样,姥爷这才从灰尘中发现了它。
姥爷把书拿了起来,拍掉了上面的灰尘,蜡烛上燃烧的火焰也随之抖了抖。
只见那已掉色泛黄的纸张上写着八个烫金大字:《三十六章上古秘术》
138.所有的事情
姥爷想着这本书应该也是个古董,便把他放到了怀里,之后才开始着手棺材里的事情。
在这黑不溜秋的墓室里面摸金,原本是需要带上手套,手持摸金符的,但姥爷的目的不只是摸金,他心里想,要是尸体保存的完好,就算是吓破了胆,他也要弄出去。
主意这么一定下之后,姥爷也没那么多的顾忌了,也不管别人说的,棺材里的尸体之所以不能空手下去摸,是因为怕尸体沾了人气而发生尸变。
纵使姥爷胆子再大,心中也难免咚咚的打起鼓来,由于了一会儿,硬是不敢往棺材里看。而且站这墓室里,姥爷不由得心生一股怪异的感觉,就像有人在盯着他看似得,让他两腿忍不住的发颤。
最后姥爷干脆眼一闭,心一横,朝两只手掌上呸呸了两口口水,伸手就下去摸。
这一摸,姥爷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手僵在了原地。
他可以判断出自己手中摸到的东西是一个男人的手臂,但是这个手臂很不同寻常,不同寻常之处在于它竟然丝毫没有腐烂,反而还具有弹性,姥爷甚至能够感受的到他肌肉的线条,根本不可能保存的那么好,就像一个才死的人。
如果一具骷髅,或者已经腐败的尸体摆在姥爷面前,姥爷是铁定不会害怕的,可这一具保存极好的尸体就另当别论了,因为你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睁开眼睛,掐住你的脖子。
姥爷的手还放在棺材里,感受着那源源不断的冷气,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但转念一想,保存这么好的尸体可是比古董还之前,俗话说人为财死,有了金钱的激励后,姥爷立马把所有的恐惧都团吧团吧扔到脑后去了。
姥爷下了死心,这回说什么也不能空手而归。
他拿上手里的蜡烛往棺材里照去,这不照还好,一照,姥爷的魂魄立马碎成了八瓣。
原来这棺材里不止睡着一个人啊!
姥爷哆嗦了好一阵子,才稳下心神去看棺材里面的东西。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无双,女的美如谪仙,更重要的是,两人的面目栩栩如生,就像还活着一样,姥爷看的红了眼,哪里还有什么恐惧,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乖乖,这可得值多少钱啊。
姥爷离男人离得比较近,就先去扛男人的尸体,他那时正值壮年,别说一个男人,就算是一头牛,他都能举起来。
可到最后,姥爷都折腾出了一身冷汗也没能把那个男人扛起来,于是姥爷放弃了这具男尸,去搬那具女尸,女尸的体重很轻,细若拂柳,所以姥爷轻而易举的就把她从棺材里弄了出来,可是这死人的尸体是直的,不能弯曲,所以不能像活人一样背着。
无奈,姥爷只能将蜡烛咬在嘴中,两手架在女尸的腋下,将他拖了出去。
迷蒙间,姥爷好像听到了手指甲挠木板的声音。
等脱到外面的时候,姥爷已是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怕被别人看到,就用自己的衣服把女尸包裹了起来,他本想再这回去搬运男尸,但看看天色已经不晚了,再加上他没办法一下运走两具尸体,只好把这个念头作罢,免得到时候被别人捡了个便宜去。
姥爷用土块把密道的路口挡了起来,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等到天色完全黑了,才拖着女尸回了家。
薄薄的月色下,姥爷无意间发现女尸的嘴部竟隆了起来,他大着胆子,颤颤巍巍的将女尸的嘴唇掀了起来,只见这女尸两侧的牙齿异常突出,尖尖的跟犬类的牙齿差不多。
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了姥爷的脑海里,他不敢细想,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这女尸……不会尸变了吧!
姥爷手里拉着女尸冰凉的尸体,总觉得像是拉着两把锋利的刀子,姥爷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夜就把女尸卖给了洋人,得到了一房子的粮食,姥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粮食,就算是顿顿吃没个三四年也吃不完。
之后,姥爷本想着把那具男尸也抗出来卖掉,换点票子存起来以后用,却因为国家的介入,而不得不搁置这个念头,这一搁置就搁置了好几年,等风声过去了,姥爷再去看的时候,那具男尸已经不见了。
或许是被别人发现了,拿去卖掉了吧,姥爷如是想着,没有当做一回事。
没想到这过了二三十年,报应却落到了我的身上。
姥姥说到这,便停了下来,我忙问姥姥:“什么报应啊,我怎么没有发现?”
姥姥再次叹了口气,我已经数不清这是他今天叹的第多少口气了,姥姥组织了一会语言后,对我说:“瑶瑶,这件是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死过一次。”
什么!
我闻言,大惊失色,背上不由得发了一层白毛汗。
“你出生的时候一直都很健康,变故发生在你白天的那天,当时大家都在开开心心的给你过白天,你在你妈妈的怀里,突然就浑身僵直像死了一样,当时大家都吓坏了,把你送到医院去,医生说你已经死了,让我们给你准备丧事,小孩子的尸体一般是停尸一天后就下葬的,可是你妈妈不肯,非要停三天,当时那个场景呀,现在想想都心碎。”
我抓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或许……百天前的我是我,百天后的我,并不是我!
姥姥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接着说:“后来没办法,就把你停尸了三天,三天后大家给你送葬,那天天下大雨,就跟老天也在流泪似得。把你下葬后,都要埋了,你妈妈却说听到你哭了,大家都劝她节哀顺便,你妈妈却非要说她没有幻听,你确实在哭,大家无奈,只好把棺材打开了,只见棺材里的你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哭不闹,一看到大家的脸还笑了。”
“你说,这不是报应是什么,不仅是给你,还是给我们全家的一个大报应。”
“后来呢?”
“后来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像是不会哭不会闹一样,还时常发呆,再后来你三岁的时候突然跟疯了似得,这件事我跟你说过,当时是张老头救得你,他就是为了拿到那本书。”
“我记得……”
“对了瑶瑶,那个男尸还有没有再找过你。”
我顿了顿说:“没有。”
姥姥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当时找你麻烦就是因为你姥爷卖掉了他的老婆,所以,他要索你的命,让你代替他老婆的位置,到阴曹地府陪他。不过既然他没再找你,姥姥就放心了。”
我挂了电话,心里特别的忐忑,将事情好好地捋了一边,回想起了当初跟宁承凰的谈话,他说他们祖师爷临死前留下了一句话,告诉他们《三十六章上古秘术》在一个墓里,墓里有一对璧人,男的英俊无比,女的美若谪仙。
而姥爷从那座墓室里得到了这本书,不就是印证了宁承凰祖师爷的话?只是我不解,为什么这本书会被放在戊戌和姜素娥的合墓里,只是巧合吗?
根据姥姥所转述的话,我得知,戊戌的妻子确确实实……也变成了僵尸。
只是她的尸体不知道被流传到哪里去了。
我蓦地发现,沈岚颜讲的话是那么的有道理,戊戌之所以千方百计的累积自己的人脉,其实就是为了找到姜素娥!
那么……那么那个躺在玻璃棺里的人,不是姜素娥?还能有谁!
沈岚颜说,是因为戊戌太专注,所以才没发现她在跟踪。
他为什么要专注,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过来向我解释。
哪怕他骗我说那个人不是姜素娥,也好啊!
怪不得他在梦境里对我说,他是我的夫君,我该下去陪他!
他一早,就是用我来抵债的,让我代替姜素娥陪她他沉睡下去,那么事情发展到现在,是因为他改变了主意吗?
我浑身发冷,腰间像是缀着个定时炸弹,我要跟戊戌问个清楚,我没那么大度,不可能像他们古代的女人一样,能够接受二女侍一夫!
我打开了门,却看到戊戌躺在地上,死死的咬着牙,他的血管是蓝色的,浮在皮肤的表面,如同错综复杂的蜘蛛网。
我扶住门框,说不怕是假的,我声音颤抖的问她:“戊戌,你怎么了?”
他扭头,圆睁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我,里面没有一丝神采,他嘴唇翳动喊了一声:“宋瑶……”
我提到嗓口的心脏,终于得以松弛,天不知那一刻,我有多么的害怕他说出‘姜素娥’这三个字。
我讨厌姜素娥这三个字!
它就像扎根在我心中的一把杂草。
我看了一眼拇指上的墨绿扳指,不自然的浮出一丝冷笑,姜素娥,既然你是僵尸,我就不怕你了,我一定会将你这把杂草,斩草除根。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宋瑶并不是个善良的女生,她的心里,住着一个魔鬼。
我要以我致命的攻击,去保证我唯一的爱情,我没办法在忍受,一个名字给予我的压迫感。
没办法!
139.敞开心扉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甚至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有些开心,谁让他给我惹这么多麻烦,还有那个姜素娥,只要一想到姜素娥,我就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被气炸了,戊戌一定不会告诉我她在哪的。
她才是原配,而我只是个后来者,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却陪伴了戊戌千年,她美若谪仙,她跟戊戌才是一对璧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倘若有一天姜素娥苏醒过来,戊戌会不会让我的孩子去叫姜素娥一声妈妈!
可一切都只是想而已,我不想理他,行为上却没有那么做,我看到他苦苦挣扎的样子,只觉得特别心痛。
“戊戌,你到底怎么了?”我这次的询问,不再那么冷冰冰,而是带着关切,因为我看着他这副模样,确实有些慌了。
他摇了摇头,无力的对我说了一声没事,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苍白,没有一丝活力。
“你这样怎么可能叫没事,你当我眼睛瞎了是不是。”我想蹲下来扶他,奈何行动不便,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往下蹲。
我摸上了他脸上的蓝色纹路,能感受到上面的突起,这样的纹路我见过几次,但从来没有像这样这么多。
奇怪的是,我刚把手放上去,那纹路就像是蜗牛的触角,受到外界刺激后,缓缓的缩了起来。
我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果然……”戊戌开了口“只有你的掌心才能让我安定下来。”
我闻声,盯着他看的双眼一痛,流下两行清泪,面对这样的戊戌,我说不出口,我没办法说出姜素娥这三个字,我怕这三个字,会立马让我跟戊戌的关系凝结成冰。
“我的掌心有什么好。”我抹了抹眼泪,鼻子囔囔的说道。
他轻笑一下,极其认真的说:“温暖又柔软,带着关爱,让我知道我并不孤单一个人,我的身边还有你。”
我又想哭又想笑的:“你就是会花言巧语。”
他拉住了我的手,嘴角被扯了起来:“宋瑶,如果有天我忘记你了怎么办。”
我闻言,警觉的问:“你又要失忆吗?”
他摇摇头说:“我只是说如果。”
“如果你忘记了我的话,我就会想办法让你把我再次想起来。”
“那就这么说好了,你到时候不要哭,要想办法让我再想起你。”
我瞪了他一眼:“说的跟真的一样。”
他好像恢复一些了,便从地上站了起来,过去他的身体常痛我可以理解,可他现在还在痛是怎么回事。
我问:“那如果有天我忘记你了怎么办?”
他看着我,神色从未有过的温柔:“我会陪着你,直到有天你想起来我为止。”
“为什么?”我当作开玩笑的笑着。
“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等记起我的时候,会更加爱我。”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呵,少臭美了你。”
他捂了一下额头,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眼神极疏冷,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我心跳了一下,有些不安。
经过沈岚颜这么一闹,我似乎变的太敏感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这一肚子的话,轻轻的叫了一声戊戌的名字,他嗯了一声。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也同样沉默了一会儿说:“有。”
我动了动身子,往被窝里钻了钻:“奥好,那你说吧。”
“那个女尸就是姜素娥。”
我本以为他会骗我,但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对我毫不隐瞒。
我的心里开始咚咚的打鼓,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鱼刺,我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对他嗯了一声:“然,然后呢。”
“她的尸体被人凌辱,纵使我不爱她,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管,她是为我而死。”
道理上是说的通,可女人不讲道理。
我没那么善解人意,虽说吃死人的醋是件很丢人的事,可谁叫他事先没有告诉我,谁叫他把姜素娥安置地这么偷偷摸摸,如果不是沈岚颜,我都不知道我要被闷在鼓里多久,我是那么信任他,就算明知他是个背负着感情债的人。
“哦,所以你要唤醒她,现在是来征求我的意见的?”
他没有生气,耐心的跟我解释:“不是,姜素娥是童养媳,对我来说就跟亲人,朋友一样,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否则也不会让她独守空房,至死,都不知道我们彼此变成了什么模样。”
“那你想唤醒她吗?”
他顿了一下后,握住了我的手,我只觉得他的手出奇的凉:“不会。”
“如果我想唤醒她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了,看到她尸首异处,身受凌辱,我良心不安。如今我将她的尸首安置好,也算是对她做的弥补,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我可能会和她一起走下去,可是宋瑶,既然我爱上了你,就只能亏欠她。”
“说什么傻话呢,没什么亏欠不亏欠的,只有爱不爱,如果有天你不爱我了,你一定要说出来,不要觉得亏欠而欺骗我。”
“不会有那一天的。”他说的笃定。
“千万别欺骗我,要不我一定会伤心死,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追杀你道天涯海角。”
“这么狠心?”他把手臂搭在了我的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
“当然得狠心,无毒不女子。”
他摇摇头,破有些无奈:“还有没有要问的?”
“有。”
“你说。”
“如果有天我和姜素娥同时站在你面前,你跟谁走。”
“我谁都不跟。”他把我搂到怀里,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我要带你走。”
“跟我走干嘛,跟我走有没肉吃。”
他在我的脖子处吸了一下,故作无知的说:“这不就是在吃肉么。”
渐渐的,我已经习惯了他的体温,靠近他的时候,也不觉得冷,我不知到底是习惯了,还是……我的体温在慢慢的接近他的体温。”
我曾死过一回,冷瑶一定是在那个期间,进入我的身体让我重生,或许如果没有她我就不会在百天的时候死去,但同时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不会再度醒来。
或许,我跟冷瑶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我,忘记了以前的记忆,重新开始,或许,我根本就不是冷瑶的转世,而是,我就是冷瑶,所以我的记忆里才会浮现隐夜的样子,所以在隐夜离开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才会涌出那么多破碎的画面。
我睁着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个负了隐夜的,不就是我自己么?
“宋瑶你怎么了?”戊戌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我摇了摇头,竟不知觉的说了一句:“你说隐夜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应该挺好的。”戊戌有些不悦的敷衍到。
你说,隐夜到底和阎王做了什么约定,为什么,我就不会死了呢……
第二句话,我没有问出口,我知道戊戌不想让我提起隐夜,就像我不想他提起别的女人一样。
“好了,睡吧。”
“我睡不着。”
“嗯?”
“脑子里乱乱的,心也慌慌的。”
他又将我搂紧了一些,说:“那你就找找看我有没有心跳。”
我闻言,就凑近了他,薄薄的气息喷到他的皮肤上一阵灼热,我使坏的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胸,他嘶了一声后,调笑的说道:“你个坏蛋。”
我就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不再去想关于隐夜的事,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想起来,也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我闭上眼睛,窝在戊戌的怀里,我有太多的事情想问,奈何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既然戊戌都作出了保证,我就无需再去纠结什么了,因为我知道戊戌,不是一个轻易承诺的人,他说了,就会这样做。
我捂着自己的肚子,过了一会儿戊戌的手也覆盖上来,孩子啊孩子,虽然你才在妈妈的肚子里呆了一个月,但妈妈真的想让你快点出生,和爸爸一起好好爱你。
虽然你妈妈长得不像天仙,但你的爸爸长得特别帅,所以,你一定要长得像你爸爸一些,以后长大了风采压过他。
“宋瑶,会不会儿子一出生,你就不爱我了。”
“很有可能,所以你现在要有点危机意识。”我伸手捏他的脸玩,他一点脾气都没有,还用宠溺地眼神看着我。
“时刻危机着。”
“戊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油嘴滑舌,会哄会骗。”
“只是对你。”
我和他对视,闭着眼睛吻了上去,他的唇就像抹着蜜一样,只要看到,就想咬一口。
他笑着,眼睛仍然闭着:“你的唇好软。”
我的手摸上了他的腰,来回扫着,戊戌吻了我一会儿推开了我,佯装生气的样子:“在这个时候,不能调皮。”
我吐吐舌,朝他做了个鬼脸:“说不定你就是桶汽油,谁点都着。”
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吗,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他观察了我一下,呷呷嘴说:“有激情,无技术。”
“你!”
“但是,很有感觉。”
“什么感觉?”
“相爱的感觉。”
没有任何东西,能超越……
140.孩子的心
时间像是坐上了一趟列车,跑得飞快,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我感到焦躁,感到不安,我虽然时时盼着这一刻,但真的到临了,我还是会害怕。
我怕像死了一般的剧痛,我怕我的孩子生下来是个怪物,我怕我会血崩而死,我怕我的身体会因为孩子的出生而发生变化,我有太多担忧的事情,但,事已临门。
我不能去医院,我只能在出租屋的这张小床上,完成对一个女人来说最艰巨的任务,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可以疯闹的女孩,而是一个有家庭和孩子的女人。
顷刻之间,我体会到我二十多年不曾体会到的成长。
天阴沉沉的,映射着整个城市都有些沉闷。
这一个月以来,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脱脱成了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只能每天站在阳台上,窥探这鲜活的世界,我深刻体会到母亲的不易,仅仅一个月,我都快坚持不过去,还好有戊戌陪在我的身边,要不以我的性子,绝对会被憋出病来。
戊戌走到我的身后,给我披了一张羊毛毯子,语气有轻微的责怪:“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什么都没披就出来了,万一受凉了可怎么办?”
我朝他靠了靠,情不自禁的挽起了唇,开玩笑道:“戊戌,如果我狠痛的话,你会不会把胳膊给我咬?”
“宋瑶,委屈你了。”他将我搂了搂,口吻里带着自责。
我摇摇头说:“不委屈,我很幸福。”
“对了,孩子大概什么时候出生?”
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肚子有点坠坠的,偶尔有点疼。”
他点点头说:“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我闻言,头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才不要,特别丑,会让你留下阴影,我自己就可以了,你放心吧。”
戊戌没有说话,我看到他喉咙艰涩的滚动了一下,我知道他现在特别难受,原因太多,有些甚至是我不能理解的。
我握了一下他的手,安慰道:“戊戌,我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开心一点。”
他闻言,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你说他叫什么名字好。”
“跟你姓吧。”
“跟我姓?”
“因为我没有姓,如果姓戊放在现代会很奇怪。”
“那就姓宋好了,你想个名字吧。”我笑着,仰头看他。
他想了一会儿说:“就叫宋宋吧。”
“喂,你也太敷衍了吧。”我不悦的说道。
他挑了一下眉头:“那你说叫什么?”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之后,说道:“叫宋颂吧,小名叫颂颂。”
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停了一会儿,口吻幽默的问:“有什么不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了。”我说的肯定:“明明字不一样,我的song,是歌颂的颂,比你的有意义多了。”
“嗯,好,你怎么说都是对的。”他笑着,掐了掐我的脸蛋,说要看看能不能从我脸蛋里掐出肉丸子。
“喂,我哪有那么胖。”
“不胖,只是有些圆滚滚。”
我不打算跟他继续争论,而是指了指天说:“今天的天怎么这么阴,都快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了。”
“可能是今天要下雪了。”
我闻言,脸上有些不高兴。
他戳戳我肥嘟嘟的脸,笑着说:“怎么不高兴了,你不是希望下雪么,说什么瑞雪兆丰年。”
“我现在又不希望下雪了。”
“为什么?”
“因为下雪的天让人看起来有点悲伤。”
我心头没由来的有些郁闷,就像有块大石头压在上面似的,想搬也搬不开。
戊戌意味深明的看了一眼暗沉的天,我只觉得他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蛰伏许久的险光。
我肚子一痛,腿部发软,差点跪在了地上,我的肚皮突然猛地收缩了起来,出现一个小孩的轮廓。
我害怕的两腿发颤,大腿的筋都鼓了出来,大腿的内侧流满了血水,粘粘的,滚烫的像烧开的水。
戊戌见状,马不停蹄的去了洗手间,给我端出了一盆温水,帮我放到了卧室,之后把我抱进了房间,我忍着一阵一阵的剧痛,将戊戌赶了出去。
戊戌急的满头是汗,并不比我轻松,他手指死死的扣着门框,一张脸上的五官狠狠的扭在了一起。
“宋瑶……”
“我没事,你快点出去。”
“宋瑶,你一定要记得,我爱你。”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点走。”
当时的我,只顾着催促他,并没有看到他那张被泪水模糊的脸,一滴,两滴,如同璀璨的水晶,再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破碎成了细小的水珠。
这只是一句安慰的话,
还是,为了让他不那么内疚的话,
我不知道……
这种疼痛,一直持续到天色全部黑了下来,我的肚子一伸一缩,就像一个被吹饱,又被放了气的气球,肚皮上不停的出现孩子的脸,那模样,可怕极了,就好像肚子里住着一个随时要出来的魔鬼!
我的嘴唇都被咬掉了皮,我一心只求这疼痛能快点消失,不要再这么折磨我,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十二级疼痛,就好像在把你的皮肉,撕裂,再撕裂,连喊痛的空暇都没有。
当感受到孩子就要出来的时候,我立马跨在盆子两边,做到温水里,疼痛果真有所缓解,没有紧紧绷着的酸胀感。
戊戌敲了敲门,我已不知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在敲门了。
“宋瑶,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好的很,你别管了,等孩子出生以后我会叫你的。”我猛地合住了嘴巴,由于剧烈的疼痛,孩子的头貌似出来了,我用力的把他往下生,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丝力气,我不敢往下看,我害怕看到一个睁着大眼睛的怪物,我害怕我在朝他看的时候,他黑洞洞的眼睛也在盯着我。
我两腿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到了盆子里去。
我咬着牙,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那种疼感,无法形容,就像硬生生的从我身上扯下来了一块生肉似的,盆子里面都是血,我能感受到那还没完全出来的小身体正兴奋的乱动,他的叫一踢,我便如被人砍了一刀般疼痛。
我趴在面前摆着的小板凳上,咬着牙,流出了眼泪,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但我知道,我的眼泪不是因为喜悦,我好悲伤,没由来的悲伤,难道是因为现代女性里,估计只有我一个人生孩子生的这么寒酸。
后来,我发现并不是因为,生育环境的简陋,而是一种莫名的悲伤,悲伤的让我想要嚎啕大哭。
孩子终于生出来了,我叫了一声戊戌以后,摔倒在了水盆旁,我的眼角还残留着眼泪,当我听到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我好累,痛的骨头都快要裂了,没有在途中昏死过去,已是庆幸,麻醉药真是一种伟大的发明,这样的痛,任谁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母亲是最伟大的,不是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是做了一场噩梦,徒然睁开了眼睛,却被房顶上的灯泡刺的狠狠眯了起来,我闭着眼睛在我的身旁摸索,摸来摸去都没有摸到我的孩子,甚至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我身旁的单子,是一片冰凉,我的整只手都在颤抖,那颗一直不安的心也恢复了平静,就好像那件让我惶恐不安的事情,已经来到了一般。
我蓦的睁开了眼,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撞了个正着。
眼前的人,是戊戌,却又不是戊戌,他的那双眼睛,宛如带着地狱般的寒冷,和死亡的气息,连我这个和他熟知的不能再熟知的人,都感到汗毛根根竖立了起来。
我坐起身,问他:“戊戌,我们的孩子呢?”
他眼里一抹幽光闪过,带着狩猎者的优雅,我的骨子里瞬间就寒冷了起来,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不好的事情正在慢慢发生。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里面有一个小小的身躯在乱动,因为他的乱动,挡住他的那一角落了下来,他的脸还有些皱吧,一双眼睛既澄澈,又明亮,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眼神,只要一眼,即使再凶神恶煞的人也能软下心来。
这哪里是一个怪物,这就是一个可爱的婴儿。
他盯着我看,小小的唇咧起笑了出来。
我神色温柔的看着他,然后伸开双臂对着我的孩子,笑着说:“颂颂,过来让妈妈抱抱。.
我的手还没有碰到颂颂,戊戌就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我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对他说:“戊戌,你要干嘛?我是宋瑶,是孩子的妈妈啊?”
他陌生的看着我,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那神情,就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似的。
我有些害怕了,连讲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戊戌,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演戏了?”
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闻言后,不带任何感情绝情的对我说:“宋瑶,孩子的心,我要了。”--8477+334884-->
141.一起下地狱
“你说什么?”我以为我的听觉出了问题,再次求证到。
“这孩子的心,我要了。”
我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单,慢慢的反应过来,眼前的戊戌根本就不是戊戌,只是有相同的外表而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的内在完全换了。
“你想干什么!”
他的眉宇间带着些不耐烦:“没明白么,这孩子的心我要了!”
“你疯了吗!”我顾不得难受,立马爬了起来,刚要碰到他的时候他就把我狠狠的推了一把,我跌倒在床上,本就快要散架的身体更是变得四分五裂。
更碎裂的是我的心,他一定是在装作不认识我,人怎么可能说失忆就失忆了。
“戊戌,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宋瑶啊。”我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哭的心脏都在抽搐,他不认识我也罢,可他为什么要拿走我孩子的心,他才刚出生,他就要杀了他么……
戊戌,你不是说这是你唯一的孩子吗?现在这样的你,怎么配做一个父亲!
他没有出声,而是冷淡的看着我,他的眼珠像上好的黑曜石,闪烁着迷人的光辉。
我颤抖的抓住了他的衣角,我以眼神请求他,不要再这么漠然的看着我。
他捏住了我的下巴,狭长的眼睛冷冷的睨了一眼我抓着他的手,狠戾的对我说:“你想死么?”
我闻言,条件反射的松开了手,看样子,他是真的不认识我了,或者,他心意已决。
我也学着他的模样,我不要把自己搞的那么可怜,我攥紧拳头,毫不示弱的问他:“你要我孩子的心干什么。”
“救我的妻子。”
我闻言,整个人愣住了,如同一声闷雷从头顶炸过,久久都反应不过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救我的妻子。”他面无表情,真真切切的又说了一遍,这下,我听的及其清楚!
我的心裂成了八半,他却用叉子叉起来吃掉,他不知道我会感觉到痛,他从来都不知道,他想忘就忘,想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他从来都不知道我会有多痛!
“你的妻子?姜素娥?你的妻子?啊?”我就像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在他这里,我做不到作为一个女人该有的温柔,我怎能不疯狂?怎么能坦然接受!
“疯子。”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就准备抱着颂颂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我冷冰冰的喝了他一声。
他停了下来,扭过头,嘴角带着阴邪的笑容:“你在找死。”
我呵了一声,反唇相讥:“我看,找死的是你。”
他挑了一下眉头,显然对我的话不为苟同。我面对他如此的轻视,更加的怒火从生。
“不相信是么。”
“不是我不相信,而是你,根本就在做梦。”
我闻言,抽出了自己的手,想要用鬼戒对付他,可是手抽出的那一瞬间,我完全愣住了,因为我的手指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哪里来的鬼戒!
这时候,我看到戊戌露出了阴险的笑容,眼神一瞟,便看到他带着鬼戒的拇指,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会这样?!
他看到我震惊的神情,他貌似很满意地露出了一个意味深明的笑容。
“以你现在的力量,只怕承担不起鬼戒。”
我睁的眼角都有些痛,却仍然不肯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就像一个被沙粒堆起来的雕像,一触即碎。
“你……你可真是一箭双雕啊!”
他保持缄默。
“你用我孩子的心去救你的妻子,以此削弱我的力量,让你名正言顺的当上鬼戒继承人,从头到尾,我就是一颗棋子!”我嘶吼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戊戌,你何苦如此煞费苦心,从一开始,你杀了我,不就什么都如你所愿了,你为什么要折磨我,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用手指抹掉,指尖一片殷红,这哪里是眼泪,分明就是血,我气的浑身颤抖,却又悲痛欲绝。
这就是,我一直苦苦相信的爱情么?
那个陪他沉睡千年的女人,才是最后的赢家,沈岚颜说的没错,我和她都输了,都输了!
“饶你一条命,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你再阻拦,我会让你血溅当场。”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声音轻渺:“既然这样,你就杀了我吧。”
我再赌,赌他心里对我有没有感情,哪怕只有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伸出了牙齿,毫不犹豫的像我咬了过来,我感受到了他的牙齿,嗖的一下退开了,如同跌入了万丈深渊,我终于明白,我离光明越来越远,所有的回不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戊戌对于我,真的不再有一丝残留的感情。
宋瑶,你差点因为你的自作多情,而就此送命。
戊戌冷哼一声,收回了牙齿,言语中带着唾弃:“不过是个泛泛之辈。”
他毫不留念的像门口走去,颂颂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双带着新生的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像是在对我说:“妈妈,救救我,不要丢下我。”
心中的某一个部位绞着疼,仿佛下一刻就会喘不上气。
我可以失去我的爱情,失去那个心怀鬼胎的男人,但是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我身上心上的一块肉,没有他,我会疯。
“你给我站住。”我为了追他,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骨头和地板砖撞在一起,散发碎裂的痛,我咬着牙,硬硬的挺起膝盖,一步一步缓缓的朝他走了过去。
“我警告你,放了我的孩子。”我伸出一拳,却被他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我的拳头直接砸到了墙上。
他转过身,利落的锁住我的喉咙,将我扣在墙上,狭长的眼在我身上逡巡,多么熟悉的桥段啊,就像往事历历发生在眼前,我本以为那段饿噩梦一般的日子永远的逝去了,却从未没料到今天我说遇到的,比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森白的牙咬起一边的嘴唇,像是在思忖如何惩罚我。
我盯着他,猛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拼命的吻他,他本可以一掌将我打死,此时却愣在了原地,终于,他放松的警惕,我狠狠的咬上了他的唇,咬的我们之间充斥着血腥味。
他慢悠悠的推开了我,用拇指擦掉了嘴唇边的血液,直到这一刻,我仍是抱着希望,我希望他因为这个吻而慌乱,而没办法出手伤我。
可我打算,最终狠狠落空。
他只是阴冷的笑,狭长的丹凤眼危险的眯着,声音蛊惑而慵懒:“我要你……”
他的唇飞快的擦了一下我的脸,在我耳边留下了三个我永世难忘的字:“下地狱。”
我脚下的地板突然变成了一个窟窿,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不甘心,一把抱住了他岌岌可危的身体。
他用力的扳着我的手指,我却死不放手,我笑的如同他一般阴险张狂:“要下一起下。”
周边的地壳开始松动,他没办法摆脱我,最终和我一起落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孩子仍到了我的床上。
孩子,你一定要健康长大,妈妈这辈子,没办法再做你的妈妈了。
我和戊戌,掉进了无边的黑暗里,我的身体,软的就像一团可以捏来捏去的橡皮泥,我感到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像是有无数只的手,拉上了我的脚踝。
我即将下到地狱了么,我即将解脱了么,我死死的抱住戊戌的身体,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我不会让他这个恶人去伤害我孩子一根毫毛。
戊戌,我最终,还是看错了你,我错就错在,对我们的感情太过自信。
你之所以没有告诉我这个孩子会出生,是不是因为你等不及了,你要急着去救……姜素娥。
如果心会流眼泪的话,我的胸腔里,一定早就泪流成河。
我依然保持着抱着他的动作,我的整个手臂,都木然了。
哀莫大过于心死,我对于戊戌,真的是死心了,他竟然真的……要置我于死地,而我还在可笑的赌一场,我以我的性命,去赌我们之间虚伪的感情。
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我死死的咬着牙,咬的头骨都在发痛,脑袋里像是涌着一汪苦海,翻涌,翻涌,让我恶心的想要吐。
我的身体开始加速下沉,我不知道我是会跌落在泥石上,还是跌近火海里,或者,无止境的往下跌落,直到无边的黑暗里,直到我变成了尘埃。
我睁开酸痛的眼,强劲的阴风在耳边呼呼的刮着,我看着戊戌,对他露出一个妖邪至极的笑容,冷嘲道:“你的诡计没办法得逞了,你的姜素娥永远都醒不过来,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两个人做陪葬!”
戊戌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阴风的缘故,他冷冰冰的眯着眼睛,在我差点重心不稳,脸朝着下降的方向的时候,他猛地搂过了我,把我抱在了怀里。
142.鬼头索命
就在我要挣脱的时候,我们两个的身体狠狠的砸在了石头上,本来我们两个会摔成一滩肉泥,却因为鬼戒散发的强烈光芒而捡了一条命。鬼戒的光打在地上之后又反射回来,像是一个气垫,将我们的受力缓冲到最小。
饶是这样,我还是同他一起,狠狠的跌落到了地上,还好戊戌的手垫在了我的背后,要不然,我的脊梁骨绝对会碎掉。
装什么好人。
我把他推开,只觉得身下的地跟坚冰一样,源源不断的往我的身体里输送冷气,看来,就算是今天没摔死,之后也会冷死。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层地狱,反正地面和人间是一样的,只是不是细散的泥土构成的,而像是由一整块泥板构成的,是不可分割的,且坚硬的如同石头,仿佛摔个跟头都能头破血流。
戊戌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一点也不慌乱的拍着身上的泥土,四周是混沌的黑,还好我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中也能使用,否则,我可能会被自己给吓死。
“你觉得是你把我拉下来的么?”
我闻言,立刻抬眼瞧他,我实在不想跟他说话,可他都这么说了,我多少也要回答他一点。
我挑起眼睛看他,不屑的说:“不然呢?你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跳下来的。”
他耸耸肩,十指交叉,不以为然的说:“我也觉得奇怪,我本该杀了你的。”
“那我还真谢谢你了。”我撇过头,就差吐他一口口水,反正我们两个都死了,都是个亡魂,我没必要再顾忌些什么。
可是不是说,以这样的方式进入地府的僵尸,会经受无限的轮回之苦么。
鬼戒只对僵尸有效,我的属性,可想而知。
“不用谢。”他淡淡的说道,脸皮厚的就像猪皮“既然你这么想让我跟你一起下地狱,那么我就来玩几天。”
“呵,玩几天?只怕你这次有去无回。”
“你就不求求我?或许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走。”
“我跟你走做什么?”我话一出口,就委屈的想哭,我憋着想哭的冲动,嗓子眼干涩的发疼“我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被你杀死吗?我难道要祝福你跟姜素娥幸福美满吗!”
“真爱哭。”
我爱哭?对,我他妈真爱哭!
我用力的把眼泪擦去,擦的眼角处火辣辣的疼,我说:“我从前不爱哭,所以老天爷要逗我,让我遇见了一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我不知道流了多少次眼泪,当我自以为我的眼睛终于会放晴的时候,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他亲手……剜掉了我的眼睛。”
“这个男人很聪明对不对?他懂得什么叫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看到我为他流一滴眼泪了。”
他闻言,沉思了一会儿,半晌,才带着探究的语气对我说道:“你真是满嘴胡话,我什么时候剜你的眼睛了?”
“谁告诉你那个男人是你了?你装不下去了吧。”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向他,然而,却被他轻易的躲开。
我见状,气得紧紧攥起手掌,气得牙痒痒,真的是太可恨了,一点也不解气,反让我更加生气。
“你看我的眼神这么恶狠狠,我不傻。”
“对,你不傻,我才是个大傻逼,行了吧?!”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就转身走了,我也不知道我要走去哪,四周没有一点的参照物,就像站在极点一般,没有方向。
“去哪?”他在身后不冷不淡的问道。
“你管我!”
“我可以不管你,只是你这样走下去会累死,倒不如让我杀了你。”
“你真可笑,我已经死了,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要你的……什么颂颂了。”
我闻言,猛地诧住了脚步,两只腿像是扎进了这坚硬的泥土里。
“你说什么?我的颂颂?”
“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吗。”他的语气带着嘲讽。
我闻言,气的浑身冒着冷气,也对,他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播种机,他会忘记这个孩子,可我不会忘记。
我怔住了一会,猛地转过了身,朝着戊戌跑了过去,伸出一条腿准备踹向他。
他丝毫不闪躲,却在我的脚快要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抓住了我的脚腕,用力一抽,差点让我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他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动作,面无表情,如果我可以杀了他的话,早在我们一起掉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杀了他。
我不会因为他的背叛而天天处在悲戚里,他可以滚,但是如果他敢动我孩子一根毫毛,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不好过。
“戊戌,你难道连这句话也忘记了吗?如果有一天你欺骗了我,我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然后杀了你。”
“只怕你没这个本事。”
从我第一声叫他戊戌的时候,他就没有露出奇怪的神色,也就是说,他记得戊戌,姜素娥这几个字,却唯独忘了宋瑶这两个字。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以绝后患。”
“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死了?”
我闻声,无言以对,于是皱着眉头,使劲往外抽我的脚,结果他突然松了手,我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仿佛碎成了八瓣。
我的眼睛酸酸的,委屈的想要流泪,但我怎么会连这点在他面前不落泪的自尊心都没有?
我怒视着他,将眼睛睁的很大,希望眼睛里面的水汽能快点的被蒸发掉。
“对,我忘了,你已经杀了我,我也已经死了。”
他亲口告诉过我,以这样的方式死去的僵尸,会经历无数遍的轮回之苦,或许一会儿便有小鬼来抓我,我将进入轮回道。
“如果你可以活着回去,回去之后还要伤害我的孩子,那我即便是做只孤魂野鬼,也要追你到天涯海角,再杀了你!”
“你已自身难保。”他一语道破本质。
我凝视着他,透过混沌的空气,偶尔有黄色的纸钱从他的眼前,身边飞过,短暂的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的心都麻木了,疼的麻木了,我不能再去细细的回顾每一件事,要不然我一定会痛得大哭出来,我说过,我再也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为他流眼泪纯属就是浪费!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屁股上沾的土我连拍都没拍,四周茫茫一片,我渺小的就像一粒沙子,站在黑暗的口中,也许一不小心,我就会走进它的食道,被它消化。
“我知道,你压根没有心。”
我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时,从未听到过心跳。
他的心,就和他的寿命一样死在了千年以前,所以在上面留下烙印的,是姜素娥,而不是我。
……
我刚站定,就看到远方飘来了两个白色的鬼影,长着一张人脸,却早已没有属于人类该有的神态,死气,呆板,活脱脱一个没有塑好的白石膏像。
他们脚尖不着地,用飘着过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铃铛,走几步就朝我跟戊戌晃荡两下,戊戌没有张口,可声音却传递到了我的耳边:“装作没有意识,跟着他们走。”
我正想说声凭什么,可是两片嘴唇却像被胶黏住了,怎么也张不开。
一定是戊戌的干的,我想扭头瞪他却连头也扭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远处的两个鬼头一步步的向我们靠近。
那铃铛离我越来越近,轻轻的一摇,我就开始头昏脑涨,看来不用装作没意识,很快我就会在这铃铛的作用下,真正的失去意识。
戊戌好像在我的脑袋里吼了一声,叫我清醒点,我立马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闭上,可随着铃铛的距离慢慢靠近,铃声慢慢的变大,我的眼睛开始渐渐地失去焦距,出现了一整片的白光。
我听到其中的一个说:“这两个人送去哪里?”
“屠尸城。”
“啊?不是……”
“阎王不会任着阎女乱来了,这次下了死命令。”
……
我晕晕乎乎的跟他们走了这么一段距离之后,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两条腿好似踩在了棉花里,软软的使不上力气,犹如两根软泥。
屠尸城是个什么地方,按理说我应该是被投进转世河啊……
不知道到这样混混沌沌的过了多久,我被一股奇异的味道给吸引,回到了现实,我睁开迷蒙的眼,入眼的是戊戌那张放大的脸,我浑身一凛,忙往后躲,在移动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手腕还有脚腕上的束缚力,低头一看,只见我的四肢皆被捆绑上了粗黑的大铁链。
看向戊戌,发现他也是同样的状况,而且他手上的鬼戒也不见了,大概是被他藏了起来。
我环顾他的四周,想要找到那味道的来源,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被开膛破肚了的死老鼠,它的嘴巴异常的尖,比有毒的水老鼠的嘴还要尖上许多,长得有点像变异了。
它小小的心脏,已经被戊戌用指腹捏成了一滩血,那奇异的味道就是从这散发出来的,并不是正常血液的味道。
我见状,差点恶心的呕吐出来。
143.大阴倌
我用手捂住口鼻,用恶心的眼神看着戊戌指尖的一团血迹,他接触到我的眼神之后,丝毫不介意的用舌头舔了舔指尖。
“整颗心都被你吃掉了,还在乎这点血?”
我闻言,胃里剧烈的抽搐,先要吐,可我还没有吐出来,戊戌就一个箭步走到我的跟前,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说道:“别吐,吐了可就没有了。”
我不知道一只臭老鼠有什么稀奇的,值得他这样紧张。
我垂眼看了看他捂在我嘴巴上的手,示意他拿下去,他在接触到我的目光之后,面无表情的收了手。
他手指上的血已经被他自己舔干净了,由此可见,这血确实不一般,要不是它,我也不会醒过来,当即忍住想吐的冲动,只是干呕了几声。
戊戌看了我一眼之后,将死老鼠丢远了,我这才发现,此时的我们竟然是被锁在一片空地上的,四周没有任何建筑物,浓黑的空气中,洋洋洒洒着无数的纸钱,这纸钱的来源是我们的头顶,一眼望去,是无限的黑暗。
这大概就是阳间给死去的人烧的纸钱罢。
戊戌盘坐着腿,看我的时候,带着一副你不知好歹的表情。
“这种老鼠,是唯一一种能够出入两界的生物,也是我们能在阴间见到的唯一一种带着阳气的生物,这种老鼠,是可遇不可求的,要不是他,你的魄就回不到你的身体里面了。”
我闻言,不由得软下气焰,没有继续不领情,也没有谢谢他。
对现在的我来说,早死一点跟晚死一点,没有半点区别。
戊戌也不说话,只是来回的摆弄拴着他四肢的铁链子,他明明可以挣脱的,而且他也没有被鬼头迷了七魄,为什么还要束手就擒呢。
我躺在地上,暗暗发力,想试探试探自己能不能把铁链给挣脱开,弄了半天,却是白费力气,还出了一身的虚汗。
这时候,我感到地在震动,像是有很多人走了过来,我正在疑惑,戊戌却轻声说道:“装傻,眼珠不要乱转,呆滞些,我们是僵尸,他没办法从我们头顶看出我们有没有七魄。”
我们是僵尸……
当戊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就像石头丢进了水里,‘咕咚’一声。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回避的了,我之所以能力那么弱,或许是因为我只有僵尸的魂魄,却没有僵尸的尸体。
我其实,就是一个活着的死人。
虽然我十分不想听他的话,可那使大地都在震动的脚步声实在恐怖,所以我就听了戊戌的话,眼珠不再滴溜溜的乱转,而是假装呆滞。
那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临近了,我的心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因为对于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感觉眼睛很酸,却一点也不赶眨,不知道为何能见度越来越低,难道是我的夜视能力在慢慢消失?我害怕的往身旁看去,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因为我还可以看见东西。
就在我的开小差的瞬间,面前的浓雾散去,一个男人的轮廓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然后逐渐清晰,我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差一点就忘记了装傻,但我最终还是镇静了下来,反倒是他,一双眼里充满着讶异。
当我发现他得眼神落在了戊戌的身上时,好奇心就像一只伸着爪子的毛,在抓我。
他身后站着许多小鬼,那严谨的模样,就像整装待发的士兵。
我以为隐夜会堕入轮回道,或者在地府受着非人的待遇,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地府拥有自己的权利。
他沉声对身旁一个听候命令的鬼头说道:“这就是新抓来的两个僵尸。”
“是,阎王把这件事交给了您,说这两个僵尸全凭您处置。”我这才反应过来,说话的这位鬼头,就是先前去抓我的那两个鬼头里,较凶的那个,不是摇阴铃的那个。
“阎王的意思是?”隐夜将尾音拖长,语气听起来颇有几分渗人。
那鬼头立马双手抱拳,头又垂了几分,似乎马上就要从脖子上掉下去了一样。
“阎王的意思是……直接屠杀,并打碎他们的三魂七魄。”
“不是说全凭我处置么?”隐夜优雅的说道,语气中透着肃杀的冷。
那鬼头闻言,立马由一副刚正不阿的模样,变得抖如筛糠,他跪在地上,声音有些瑟瑟发抖,听在耳朵里极其渗人:“阎外子,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隐夜反问一声,竟徒手捏烂了那人的下巴,鬼应该是没有痛觉的,所以那只鬼即使被捏烂了下巴,也没有叫一声,只是他的神态恐慌极了,像是特别害怕某件事的发生。
“到底是奉命行事?还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小的没有。”鬼头立马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生前就是因为弃暗投明,而被合作伙伴杀死的,不知道你的妻子现在有没有另嫁,孩子有没有长大呢。”隐夜勾起了嘴角,只是这个笑容并不像往日带着光彩,而是极其阴暗,阴暗的让我觉得眼前的隐夜有些陌生。
那鬼头闻言,神色更加的惊恐,显然是没有想到他的一步走错竟会危急到还在世上的家人。
“阎外子,小的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小的的家人,我只是想早日消掉刑期,可以投胎做人。”
隐夜闻言,看似通情达理的点了点头,他说:“你一路从孤魂野鬼走到七级阴倌,确实不容易。”
鬼头一听这话,立马在地上磕起了响头。
“那就……不要走下去了。”
鬼头的笑脸僵到了脸上,不过一瞬间的事,隐夜长着黑色长指甲的手,便穿过了鬼头的身体,快而准的将他撕成了碎片,鬼头的身体变成一团黑气,不消一会,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衣服的残骸落在了地上,几秒之后,就好像被地凭空吸走了一般,没留下一丝痕迹。
隐夜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鬼群,命令道:“我知道,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无时不刻想要逃离地府,投胎做人,听话的人,我会酌情消除刑期,但是,不听话的人,就会是跟他一样的下场,永世不得超生!”
“遵命,大阴倌。”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回答,颇有些沙场上的气势恢宏,隐夜负着手,背影看起来有些遗世孤立,比在阳间的时候,单薄了不少。
我猜,他此时看那些小鬼的眼神,一定十分错杂。
因为,他做了他不想做的事。
我虽然不太了解隐夜,但我知道,他不是一个随意践踏弱者生命的人,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并不想杀了这个鬼头,可是他比我更知道什么叫做杀一儆百。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这是他身处在这里的准则。
我不知道那个死了的鬼头先前叫的阎外子是什么意思,但却可以从大阴倌这三个字中听到这个职位所具有的威严。从隐夜的口中刚刚那个死了的鬼头是七级阴倌,那么,作为大阴倌的隐夜应该是他们的首领,官职最大的那个了吧。
我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也为我这次的地府之行放下了心,有隐夜这个大靠山在,如果投胎,我就走个后门,让他把我投到有钱人家。
隐夜的穿着是古代的风格,头发不知何时张长的,两边的鬓角被一根暗红色的绳系到了脑后,其余的披散了下来,从背后看去,就好似上好的绫罗绸缎。
第一次见戊戌的时候,他的头发也是这么长,好看的如同披着星星的黑色夜幕,他们两个看起来有很多的相似点,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如果戊戌能对我利用少一点,不要碰到我最后的底线,我一定会跟他好好的生活下去,就算他要用我的血去复活姜素娥都无所谓,可是他,到最后却把主意打在了孩子的身上,他还这么小,他是他的亲骨肉,他为什么可以下的去手。
为了等到孩子出身的这一天,他蛰伏了多久,每天跟我演戏,他是怎么坚持下去的?他是怎么把戏演的那么自然的?
我真想问问他。
为了保持呆滞的状态,我不得不把眼泪逼回去。
隐夜穿着黑底金纹的袍子,十分映衬他的位置,威严,而不可侵犯。
他正要把那些小鬼屏退,远方的黑雾里便跑来一个模糊的身影,依稀可辨,她的衣服是红色的,极其鲜艳的红,在这一团黑色的雾气里,显得尤为扎眼。
与其用跑,不如用闪来形容更贴切,因为那身影前一秒还在很远的地方,下一秒就出来了大致的轮廓,再下一秒就能看出来是个女人,最后,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来到了眼前。
她身穿红色大袍,嘴唇被涂抹的鲜艳,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修长而白皙的十指涂着丹蔻,如墨一般黑的青丝上盘着金色的发饰,像是凤凰展翅的模样。
此时的她正张着小口,呵气如兰,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刚从婚礼现场逃跑过来的新娘
144.阎女
隐夜瞧了一眼那女子,夺目的红映入他的眼底,显得他有几分落寞。
我仍是假装呆滞,眼睛酸的快要流出泪来,只能挑他们不注意的间隙,偷偷的眨几下。
那女子见到隐夜之后,笑了起来,笑容如同晨光里的露珠,清新而澄澈。
看到她笑得那一瞬间,我终于在无止尽的阴暗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这地府,也不是没有一丝的人情味。
女子自然的挽上了隐夜的肩膀,脸颊两边带着小小的梨涡,看起来,成熟中带着甜美。
“夜,谁又惹你生气了?”
隐夜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卸下了先前的坚硬,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没什么,你就别操心了。”
她的眼睛很大,很有神韵,就好像两颗黑珍珠嵌在眼眶里似得,我从未见过有人能生的比她还漂亮,而且她的声音温柔好听,神情温婉,说起话来一副很有涵养的样子,只可惜这么年轻就死了。
不过根据她对隐夜的称呼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亲密,否则,隐夜也不会拆掉他那张扑克脸,笑着对她说话了。
她和隐夜相视而笑了一会儿之后,便把目光转移到我和戊戌的身上,她在看到我们的一瞬间之后,脸色微变,立马转身指着鬼群说道:“你们谁勾走的他们的魄!”
一众鬼群沉默,低着个头莫不作声。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大阴倌的话都敢不听了吗!”
隐夜笑了一下,这一次,笑容不再那么的勉强,而是发自内心的,他对女子说道:“我已经把不听话的人给处理掉了。”
这时隐夜举了一下手臂,宽大的袖口像是旗帜一样无风自起,只听得一片沉默,雾气渐浓,方才还黑压压一片的鬼,竟立刻消失了。
女子指着我更戊戌说:“他们是新来的僵尸吗?没什么会到地府来,你离开之后,人间是由哪个僵尸掌权的?”
由之前的情形不难看出,面前的这个女子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亡魂,那一众的鬼群,看起来十分的怕她。
她是什么身份呢?但好像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
隐夜垂眼瞧着我们,眼神很陌生,甚至带着排斥:“不认识,大概不值得一提。”
女子弯着身子,仰视着隐夜的脸,声音带着些疑惑:“夜,你今天有些反常。”
隐夜没有作答,想要撇开脸,离开。
“你不帮他们归魂么?”
“不帮。”
“为什么?你明明是为了救他们。”
“我只是为了立下严规,杀一儆百。”
女子说话的语气,带着些撒娇的味道:“你是立下了规矩,可你却破坏了自己的规矩。”
“我的……”
“你从来都没有这么大动肝火过,我看的出来,你现在还在气愤。”
“没,我经常生气,只是你不知道。”隐夜讲的有些敷衍。
女子微微有些不满的嘟起了嘴巴,一秒之后,脸上立马多云转晴,笑着说:“好啦,你就好人做到底吧,拔掉他们劣根,再将他们重新送回阳间去。”
隐夜看了一眼那女子,神色有些复杂。
他向我们走了过来,瞧了我几秒之后,用手随意的在我头顶上挥了一把,虽然说动作随意,可我整个人确实比之前清醒了不少,一得到解放,我立马闭上了眼睛,酸酸的泪水像溢水的井,源源不断的往外冒,隐夜的手停顿了一下,之后便把同样的动作运用到了我的身上,戊戌完全不像我这般糗,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我现在就把你们两个送回人间,地府不是游玩的地方。”
送回人间?如果现在就回到人间的话,一切又能改变什么呢?戊戌还会照样杀了我的孩子,去救姜素娥,甚至连我也会被他杀死,魂飞魄散,身处地府,至少能有一丝渺茫的希望,我希望有人会听到颂颂的哭声,然后敢去照料他,或者爸妈前去看我发现颂颂,如果这些都实现不了,我还可以期望颂颂即使没有母亲也可以长大,这小到不能再小的希望,先在却成了支撑我身体的脊柱。
可我要怎么说呢,他装作不认识我,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我也应该同样装作不认识他,这样才能避免给他带来困扰,我已经欠隐夜够多了,我不能把他在阴间的生活也搅得一团糟。
他一定不知道戊戌所做的一切,所以他才会误以为我跟戊戌来到地府,纯属是为了寻开心。
我的担忧不敢摆在脸上,我的拒绝只能放在心里,女子拉住了隐夜正要施法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隐夜有些疑惑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阿凝。”
“明日我们就大婚了,我想留下他们参加我们的喜宴。”
“没有必要。”
“夜。”阿凝拉住了他的袖口,眨了眨眼睛说:“你就许我任性一回好不好。”
隐夜盯着她拉住他袖口的手,默许了,曾几何时,我也喜欢这么拉他的袖口,如今的两个人,像是在演一场类似的戏,我偷偷地瞄了一眼戊戌,只见他的正一脸无谓的看着隐夜和阿凝,他一定是记得隐夜的,否则他不会用这种带着打探的目光,去看到隐夜。
我握起了拳头,又无力的松开。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他为何会唯独忘了我,或者说,为何要装作忘了我。
难道有我在身边,是一场损失吗?
怪只怪,我对他的顾虑消失的太早,我完完全全的掉进,他编制的陷阱,他用温柔做引诱,却同时无情的伤害我,由此增加他对我的爱的可信度。
说什么为了激发我的潜能,全部都是屁话,他只是为了磨平我的锐气,让我明白他是不能够被反抗的,让我到了现在,都没法亲手杀了他。
阿凝拉起了她的裙子,冲隐夜甜甜的笑着:“夜,这件嫁衣好看吗?”
隐夜的眼神并不如喜袍一样明丽,反之有些暗淡,他抿着唇,点了点头说:“好看。”
阿凝听到他这么说,脸上乐开了花,又穿着转了一个圈之后,才走到隐夜身边说:“你的喜服也做好了,等你把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去试穿一下吧。”
见隐夜点头,阿凝就向我跑了过来,瞧着我的眼睛,关心的问道:“眼睛还疼呢,是否还流泪?”
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不疼了。”
“那你呢?好些了么?”她扭头询问戊戌,戊戌点了点头,说:“好些了。”
“这样吧,你们对地府不熟,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跟着我和大阴倌吧,等我们明日完婚之后,就把你们送回阳间可好?”
我闻言,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说:“好的,真是谢谢你了。”
阿凝闻言,突然眉开眼笑了起来,说:“除了夜跟父亲,还没有人对我说过你这个字呢,对了,大家都叫我阎女。”
阎女?父亲?嘶——那她不就是阎王的女儿了么。
我连忙俯首,又说了一边:“谢谢阎女。”
“不客气。”她笑着说:“这是我新学的词汇,我可能会有事情请教你这个现代的僵尸呢。”
我不知道回什么,只能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
“对了。”她指指我,又指了指戊戌说:“你们两个……”
“我不认识他,被关在一起实属偶然。”我连忙接话道。
“哦,不认识的话就趁这两日认识一下吧,你们是同类,回到阳间以后也可相互有个照应。”
我闻言,心里一阵酸楚,别提照应什么的了,我只求他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如果可以的话,用我的心去救活姜素娥都行。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还没有和他结为夫妻,就算姜素娥做他妻子的时间比较久。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应该这么理所当然,这么问心无愧。
我没有说话,戊戌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很符合他一向的虚伪。
我远远地跟在阎女和隐夜身后,走在戊戌的前面,戊戌越走越快,逐渐走到了我的身边。
“不是说要认识一下?”
我听声,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都给他挖出来。
如果一切能重来,
我一定会在佛前许下一个愿望,愿我永生永世都不要认识一个叫戊戌的男人!
我加快了脚步,迅速从他身边撤离。
我听到他在我背后小声的说:“恐怕阎女这次是为你做了嫁衣。”
我耳朵尖的听到了,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油然而生,我从来都没有背着他跟隐夜有什么,我对他的感情一直是清清白白,到最后,却得到了他如此的蔑视么!
他冗自说:“我记得这个男人,叫隐夜,但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认识他了。”
“所以呢?这次想拿失忆当借口么,人说酒后吐真言,而你却是在失去记忆的时候,让自己埋在心底的目的浮出水面,就算你没有失忆,这也是早晚的事,你从头至尾,都是怀揣着一颗带着目的的心,什么都是假的,你根本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压在心底的话,酸涩的眼睛不可避免的再次湿润。
145.我就要结婚了
戊戌被我的声音震慑到了,脸上的表情僵硬了起来。
“爱?”他沉沉的重复道,突然轻佻的笑了:“如果我说爱过……”
“你放屁!”我冷不丁的打断了他,语气尖酸且刻薄:“我一直以为你不是一个会随口承诺的人,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是我把你看的太好。”
我垂下了头,就仿佛在脖子上栓了一个秤砣,抬也抬不起来。
既然都决定不认识我,又何苦用这样的话挖苦我,看到我如此可怜的样子,他一定无比开心吧。。。
走在前面的隐夜和阎女一定是听到了我那句声音不太小的话,所以停下了步子,在等我和戊戌。
我一刻也不敢耽误,埋着头就快步走了过去,隐夜背着身,阎女却面对着我们,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她笑着对我说:“我早就知道你在骗我了,你跟他的关系呀,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极其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以我刚刚的那番话,大概傻子听见了都能猜出来。
阎女红唇一挽,笑道:“你们一定是闹脾气了,我跟夜有时也是这么幼稚,不过没关系的,过几天就又会和好了。”
我知道她这么说话,是出于好意,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去领情,只是一昧尴尬的笑,戊戌也是一直默不作声。
隐夜淡淡的说了一声走吧之后,就拉起了阎女的手,阎女对于他突如而来的举动,有些惊讶,两颊飞升出了两朵红云。
我低着头,跟着他们走过了一座石桥后,宫殿般的住所便缓缓地展现在了我的眼前,看来地上和地下,皆是一样的风景,只不过地下的建筑更偏向古代的风格,用琼楼玉宇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
一串串的大红灯笼,成片的红色纱幔,将这漆黑的环境衬托的有些喜庆,同时又有些阴森可怖。
我缩了缩身子,当看到几个穿着红色绸缎,脸色像涂了白面一般的侍女,向这里迎了过来。
她们朝着阎女和隐夜鞠了鞠躬之后,嘴里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阎女,还有阎外子,我这下算是明白阎外子到底是什么了,估计就是阎王的女婿吧。
阎女对她们说:“所有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阎女笑嘻嘻的拉起我的手,朝着戊戌皱皱鼻子,悄悄的对我说:“他们男人心粗的跟块木头似得,就会欺负我们女人,所以我给你们准备了两个房间,你就晾晾他。”
我尴尬的笑了笑,对阎女说了一声谢谢,但我更疑惑的是,这个阎女为什么这么关心我跟戊戌的感情了?难道说是因为她在地府里常年一个人所以变得有些寂寞,喜欢关心别人的事么?
她总对我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可我却仍觉得有些隔阂,是因为身份,还是别的?
“阿凝。”隐夜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说:“不是要让我试穿下喜服吗?”
“对了,我差点给忘了。”阿凝走到隐夜身边,揽起了隐夜的胳膊,贪恋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扭头问我:“对了,你们在阳间是怎么称呼自己的丈夫的?”
我闻言,接触到隐夜眼角射过来的目光时,脸上不自觉的发烫,我底下头,有些结巴的说:“叫……叫、叫老公。”
“老公?”阎女疑惑的重复了一边,像是掌握了这个词汇似得,整个人黏在戊戌的身上,甜甜的叫了声老公,隐夜顺手揽上她的肩膀,应允似得点了点头。
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的一声冷哼,一回头,发现戊戌正不悦的看着我被羞得发烫的脸。
他蔑了我一眼之后,便把目光重新投到隐夜和阎女的身上,只是他的目光,没有太多的焦距。
阎女想要叫我,可她却不知道我的名字,她问我叫什么,我如实回答。
她说:“宋瑶……瑶是瑶池的yao吗?”
我想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却也眼尖的发现,隐夜一点点松去了他放在她身上的手。
阎女看了一眼戊戌,又看了一眼我,冲戊戌瘪瘪嘴,说:“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戊戌面无表情的府了一下首,藏在眼底的轻视仿佛在说: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的名字。
刚进到殿内,我的肚子就发生了咕噜噜的响声,这样的响声让我欣喜的发现,我竟然还活着,因为,我可以感受到饥饿,我揉了揉肚子,警告它不要不合时宜的在哪乱叫。尽管在微笑,我也捕捉到了戊戌唇角带着的,一抹促狭的笑意。
阎女的耳朵这么灵敏,怎么可能会听不到,她有些诧异的回头,问我:“你饿了?”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诧异,因为僵尸即使在饿,也不会发出咕噜噜的响声。
我捂着肚子说:“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叫,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可能是因为好久没有吸血的缘故吧。”
说完,我还故意的舔了舔牙齿,阎女大概对僵尸这个族类不太了解,便没有再说话。
偌大的房间正中摆了一个十几米长的实木桌子,桌子上面除了蜡烛,别的什么也没有摆,连半点瓜果都没有,也对,我们这四个人,除了我没有一个需要食物的支撑。
地府之所以还保持着古代的模样,是因为它没办法与时俱进吧,地府里的怪异磁场,或许是主要的阻碍,使得现代的通讯工具没办法在地府使用。
这分不清白天与黑夜,每时每刻在重复的日子真是没有半点意思,在这地府里生活一天和一年,能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无止尽的重复与消磨。
我不由得内疚,也止不住的好奇,当时隐夜和阎王做的约定到底是什么?
我有种答案就在眼前,需要我认真寻找的错觉。
“宋瑶,你要睡哪间?”
我随便指了一下,说:“这间好了。”
阎女的神情有一丝出窍,像是在自言自语似得:“这间是夜跟我合房前睡得呢。”
我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之后,指了指别的房间,说:“那我就睡这间吧。”
“这是我们的婚房。”一直未跟我说话的隐夜,冷不丁的出声。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们,面色极囧,阎女掩唇笑了一下,指着我第一次指的那个房间说:“你就睡这间吧,夜不住那里之后,很久都没有人住了。”
我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她的意思就是说她和隐夜早在很久只见就住在一个房间里了,其实要说久的话,应该也没有多久,因为从隐夜消失的那天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
我为了早些摆脱尴尬,早早的进了房间,我不明白,阎女她为什么要让我跟戊戌留下来参加她的婚礼呢,而且她,为什么又要我跟戊戌做她和隐夜的电灯泡呢,还有,她似乎想让我和戊戌和好。
我带着疑惑,躺在那张所谓的床上,冰冰凉的,连床铺盖都没有,我蜷缩起身体,能清楚的看见自己哈出的气在空气中凝成水雾,我就像是个变温动物,随着温度的降低,我能感觉的到,我自身的温度也在降低。
只有身体变得跟块冰似得,才能在地府里蒙混过关吧,既然这样,阎女为什么没有发现我的体温不是尸体的体温。
我自我催眠,在心里不断的催明天的婚礼快点到来,想到婚礼,我不由得有些迷茫,阎女说了,婚礼过后就把我和戊戌送回人间,回到人间后的我,又该怎么办?
会不会我在离开的时候,连一声到别的话都没办法对隐夜说。
我感到烦躁,在冰冷的地板上辗转难眠,我想要推开们,看看一片漆黑的空气里,此时正伫立着什么。
我刚打开门,就被一个身体冲撞的后退,看样子,他应该是靠在我的门上的,所以我这么一开门,他便垂直的倒了下来。他的肩有些削瘦,有些单薄,在倒向我的时候,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我皱着眉头将他拖到了比起地板来稍软一些的床上,他的双颊带着酡红,眼里透着微醺。
他喝酒了吗?他是僵尸,怎么可以喝酒呢?
我看着有些迷糊的隐夜,不敢出声说话,思忖着我现在是否应该去叫阎女,我在他的身边站了一会儿后,说了一声我去帮你叫阎女,就准备走。
可我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他就一手扯上了我的脚腕,将我的脚腕往前一推,我整个人就朝后仰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身上,我有些歉疚,慌忙的想要爬起来。
他按住了我的手,紧紧关着的眼睛徒然睁开,漆黑且深邃。
“我就要结婚了。”
他看着我,声音有些沙哑,眼睛明亮的就像天边最明亮的星星,可是此时,所有夸赞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
那么熟悉的隐夜此时就在我面前,我却没办法对他说出一句话。
我们之间像是有一道深沟,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变越大,我只能用沉默回应他,我的沉默掩盖了我想说的千言万语。
“可我忘不了你……宋瑶,你告诉我,这个婚应该怎么去结……”
他说的话有些含糊,我以为他醉了,在说胡话,我无意的看了他一眼,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心脏猛烈的抽痛起来。
我看见隐夜,单手捂着脸,哭的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眼泪从他的指缝间钻了出来,他用力的按盖住自己的整张脸……
146.不留念想
看到这样的隐夜,我多想像往常一样对他安慰一句别哭了,可我不能,话梗在喉咙里,没有办法说出口,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让隐夜感到伤心的源头,是我。
隐夜喜欢我,这是我已经知道,也回避不了的事实。
我一直在装傻,装作我不知道,就像今天一样,我装作以为隐夜他已经忘了我,找到了另一个值得他爱的女人。
因为只有这样想,我的歉疚才会少一些,我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不会不敢抬头看他。
我特别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会认真的对我公开心意,因为我没办法给他答案,没办法……
我本以为,这种复杂而又难以抉择的感情已经在隐夜消失的那一天,刚开始便结束了,可没想到如今它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带着隐夜特有的隐忍。
他藏了一肚子的话,不想让我感到负担,却又憋得难受,他只想让我知道,他爱我,一直都不会变的爱我,就算他和别人结了婚,他也依然爱我。
他对我的爱,不会随着环境的转变而转移,他对我的爱,是永远放在心底,不能被提及的柔软。
所以他宁愿忍受疼痛也要喝酒,因为他在清醒的时候,永远是理智的……
隐夜,我突然开始想念那时你在我心里只是一个名叫十六楼的日子,那时候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牵绊,那时候的我们,可以很轻松的相处……
突然,我的念头突然截止,脑子里朦朦胧胧的响起两句话。
“冷瑶,我不准你死!”
“我怎么会忘了呢,冷瑶,你不会死,我和阎王做了约定,他答应我你不会死,我怎么会忘了,如同你忘记我一般……”
说话人的语气十分苍凉,连带着我的心,也感到荒凉,悲哀。
心头的某个部位被触痛了,我竟然软着声音,不受控制的说了一句:“夜,我不死。”
我是被这句话拉出恍惚的,我惊讶的嘴唇微张,面部神经像死了一般。
就算我无意中叫了他的名字,也应该是隐夜,难道说受阎女的影响,我才会下意识的叫他夜。
隐夜放下了盖在脸上的手,因为被泪水洗过,所以他的眼睛看起来分外清明,我被这样的眼神给迷惑了,一股异样的亲密感翻涌而来,让我不受控制的揽上了他的脖子,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一片火海,我豆大的眼泪不断的砸在他的脸上。
“夜,我不要走,我不要投胎,不要你替我在这受苦。”
“傻瓜,为什么不投胎呢。”他神色温柔的看着我,像是幻相,又像是真实存在的。
“我不想忘记你,如果我投了胎,我就会永远的忘记你了,我们经历过的事情,你对我做的一切,我全部都会忘的一干二净,我不允许你用自己的痛苦的余生,去换我没心没肺的活着,我不允许!”
我歇斯底里的向他吼着,他却仍是一脸温柔的笑着,将我搂在怀里,声音温柔的像是母亲的低语:“瑶瑶,你还不了解我么,我不是这么好的人,等到刑行期满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回到人间找你,如果你有了爱人,我一定会把你们无情的拆散,让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那如果……我有了孩子呢?”
“我当他父亲。”
……
我在火海中苦苦挣扎,我祈求阎王让我魂飞魄散。
“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这句曾几次出现在我耳边的话再度传了过来,这一次,我终于听到了之后的话。
“让我死吧,我不要夜去替我承担这份罪责,我不要!你们地府还有没有自己的规矩,难道人还是可以替代的吗!”
“如果隐夜能经受的起这剩下二百年的烈焰,那作为阿凝的夫婿,他会是最好的人选,连僵尸王都入赘到了地府,以后想要压制住你们僵尸一族,还有何难?”
“隐夜不会乖乖让你们摆布的!”
“是,所以我才会答应他,让你得以投胎,对于隐夜来说,你是他的死穴,可以通过控制你,从而控制他。”
“你难道不怕我回来救他么!”
“救?只怕他就算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他。”
火海瞬向我包围过来,我眼睛刺痛,一阵昏黑,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处在房间里,而隐夜,被我搂在了怀中,这诡异的感觉,好似我刚才是处在一个幻境中。
我的心没能随着飞速转换的环境而转为平静,仍是处在一种悲伤地情绪之中,我终于得知,隐夜与阎王做的约定是什么了。
他以他永生永世的黑暗,换我一世光明。
不仅如此,他还替我背负了二百年的刑期,只为了让我早日投胎。
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换来的只是我忘记了他,换来的只是,我爱上了别人。
虽然我没能回忆起我跟他相处的日子,但我的能感受的到,那些日子一定是快乐的,幸福的。
所以,这就是人们说的物是人非吗?
隐夜还是隐夜,而我,却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我。
隐夜眯着眼睛,眼底带着醉意,我知道他只是表面上醉了,他的心里,比谁都要清醒。
我擦着不断涌出的眼泪,哭的哽咽,含糊不清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傻,我的心很痛,就好像看了一场能够引起共鸣的悲伤电影,如今一切都发展到了这个局面,还能做出什么改变呢?我已经爱上了戊戌,我没办法带着一颗写着别人名字的心,再去爱上隐夜。
早在两百年前,他决定为我承担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错过了。
旧事无法再重提,错过了那个相交点,便只能渐行渐远。
我终于得知什么叫做一报还一报,我忘记了隐夜,戊戌忘记了我,隐夜所感受到的痛,如今流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擦了擦眼泪,得以再次清晰的看着隐夜的那张脸:“隐夜,如果你当初早点出现,你说现在我们会是怎样的结局?”
我尽可能的讲的轻松,可我的声音听起来却分外悲伤。
他伸手抹掉我的眼泪,像是破例似得对我露出了一个浅笑:“后悔了吗?”
我沉默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颤抖的对他说:“如果可以,你也不想这么晚才出现,对吗?”
他撇开了头,不想让我看到的他的表情。
“没什么差别。”
“我知道,你在怕我重新爱上你,对不对?”
他的肩抖了一下,没有回答我。
“所以你对我冷淡,可你又没办法不管我,所以你总在我处于危险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我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的说不出一个字,我怕再说下去,我就会嚎啕大哭。
“为什么我要怕你重新爱上我。”他声音冷淡,完全与我不同,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压抑的让人心悸。
“因为……我们不能在一起,否则我就会魂飞魄散,同样的离别之痛,你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了。”我捂住嘴,将脸埋在了膝盖里,嚎啕大哭。
我看到隐夜紧紧的攥起了手,手臂上的筋隆了起来,控制不住的微颤。
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在摇晃的烛火中显得格外萧索,他的步伐有些缓慢不稳,所有的事物在我眼中都变成了黑色,只有他的背影,灯火通明,像是一个在风中翻动的风筝,我抓住了它的线,却只能任由大风将他刮走。
他走到门口,停下了步伐,头也不回的说:“希望你能幸福。”
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委屈都被拉开了闸门,一发不可收拾,对于现在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我几乎要看不到我的未来了。
我走到窗边,看着点着幽幽红烛的窗外,大脑一片空白,黑暗,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无止尽的黑暗,没有一丝植被,没有一个带着温度的人。
我不知道,我欠隐夜的,要怎么去还。
背后的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我回头,只见是一身红装的阎女。
她对我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没有之前那么活泼,而是透着知性。
我有些讶异,连忙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痕,她拉我到一旁的桌子处坐下,在我还没有进入状态事,就丢给了我一句重量级的话。
“你是冷瑶吧?”
我尽量掩饰住自己的惊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很久以前曾见过你,那时候我还很小,其实第一眼的时候,我没有认出你,只是觉得有些熟悉,我是根据夜对你的态度才想到的,他装作不认识你,可能是因为怕我伤害你吧。”
她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如同两轮上弦月:“他把我想的太坏了。”
我只是沉默,思前想后也不知说什么话合适。
她也知道我的尴尬,所以并不等待我的回应,而是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是冷瑶,却还要将你邀请到我的住所么?”
我闻言,诚实的摇了摇头
她笑了一下说:“我在给你们一个机会,把一切都说开,比起你们当面接触,我更忌讳的是夜把你当做他的念想。”
147.她与我约定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沉默。
阎女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忧郁:“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这样把夜强行留在身边我会幸福么?他的人是我的,可他的心永远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后来我想通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久而久之,他也会发现我优秀的地方,可如果我不强行将他留在身边,我们便连这可以培养感情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的心在不在我这,我不在乎,只要他的人在我这,他的心就总有一天会回归到他的身体里,因为慢慢的,他不会在追随毫无希望的事,像夜这般聪明的人,会选择会到当下的。”
“隐夜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既然选择跟你结婚,就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跟他……”
“所以,你可以心安的回到阳间,接着过自己的生活?”
我抬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我的眼睛酸痛,这徘徊在我心底的歉疚,就这么被她活生生的扯了出来。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不知道我做什么才可以弥补他……”
“你说的没错,确实没办法弥补,我只是好奇,能被夜喜欢的女人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以前只见过你一面,那时候听到你叫隐夜夜,所以我也叫他夜,这个称呼,成了隐夜唯一对我能温柔的字眼,虽然我知道,每次我这么叫他的时候,他想到的是你的脸。”
她像是在对我的诉说她的心事,并不在乎我是否回应她,我也就心照不宣的沉默。
“就像你说的,隐夜是一个负责的男人,结了婚以后,他就算不爱我,也会尽可能的爱我,这就够了,我要求的只有这么多。就算我求父亲放过隐夜,你们也回不去了,就跟你说的一样,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再重新开始了。”
“他说你是个很开朗的人,所以我总是装作很开朗的样子,我不能像隐夜一样的满怀心事,如果两个人都不开心,在一起的话,不开心会变成双倍,有时候会感到累,但每当发现我们的关系更缓和了一点,我就会特别开心,几百年来,再没有比这能让我感到开心了。”
“如果你想弥补,就祝我们幸福吧,我会好好爱他,希望你能亲口告诉他,你们不可能了,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你爱上的别的男人,你永远都不会爱他,让他不要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好吗?”她握上了我的手,手掌比冰还要冰。
我现在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了,怎么能再对他说这么伤人的话,难道因为隐夜依然爱我,所以我要站在一个比他要高的高度上吗?我有什么资格……
我正要说对不起,我没办法跟隐夜开口是,阎女打断了我:“如果你答应我这件事,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一个星期以后,你的父母一起出行,将会出车祸,当场死亡。”
我的心猛烈地抖了一下,我瞪大眼睛,有些不相信的说:“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阎女从不骗人。”
“如果我照你说的做了呢。”我沉了一口气,冷冰冰的问道。
“我会求父亲给你父母亲各自增加四十年的阳寿,不仅如此,还可以让他们呢同年同月同日死亡,你不会衰老,可你的父母始终是普通人,难道你允许生你养你的父母,因你而死吗?”
我握紧了拳头,坚持的半宿,才说:“好,我答应你,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诺。”
她挑了挑眉头,笑了一下说:“当然。”
她似乎完成了她此行的目的,在我答应她了之后,她便起身准备走了,走之前还对我说了一句话:“对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发现跟你一块来的男僵尸一直站在你的门外,不知道他是不是找你有事。”
我闻言,不知道她话里的真假,如果戊戌站在我门前的话,他一定是来找我麻烦的。
我再也没有半点睡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摇曳的烛火,左右晃动。
一件接着一件事压在了我的身上,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来气,我很怕有一天我坚持不住了,会率先垮掉。
我的心就像这被黑暗包围的地狱,见不到半点光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坐到了我的身边,坐了很久,对我说了一声对不亲,我想看看他是谁,可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没办法睁开。
我不知道为何,总想要呜呜的哭。
一阵子的吹锣打鼓,将我从睡眠中拉回了现实,我睁开酸痛的眼睛,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出了房间,大厅中央的长椅上,戊戌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的,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来。”他向我招招手。
我瞪了他一眼,坐到了离他最远的地方,他见状,笑着叫了我一声宋瑶。
我闻言,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哭。
他的食指慢悠悠的扣着桌子,久久后,才说:“你一个人走吧,我留在这。”
“什么?”
“我说,你一个人回去人间吧,我留在阴间。”
我哼笑了一声,讽刺的说道:“现在又在玩什么把戏?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跟一个肯为你生孩子的女人过不去!”我说过我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哭,可如今,这说出去的话,早被我忘得一干二净,感情就是感情,思维怎么可能主宰的住它呢?
“如果我回到人间的话,我可能还会杀了你的孩子。”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做?如果你想复活那个女人,就用我的血好吗?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你的目的不就是复活她吗,我的血可以复活你,也一定可以复活她的,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总有种感觉。”他停下了在桌子上敲击的手,目光深邃的投向我:“伤害你,会比伤害我自己……痛百倍。”
我和他久久的对视,我们的视线仿佛黏着在了一起,我的手掌,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我的整个身子,都有些不稳。
我多么想就此相信他的话,可一次又一次的教训无时不警醒着我:宋瑶,这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能信!
这时候,阁楼上的木门吱呀一声的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今天的新郎与新娘,隐夜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袍子,眉目细腻而冷峻,如冰霜一般,不苟言笑。
他的胸前绑着红色花球,头上戴了一顶小圆帽,眉毛像是被描画过,如墨一样黑,飞插入鬓,衬得他,剑眉星眸,英气逼人。
而站在他一旁的阎女,更是美艳的像一朵沾了脂水的玫瑰,鲜艳欲滴,待人采摘,尤其是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任何人见了都会被吸引过去,带着些率真与无辜。
此时她笑得甜美,正如她昨夜对我讲的一般,她不是个开朗的人,可为了隐夜,她会努力的变得开朗,骄傲如她,却可以为了隐夜而改变自己,足以见得她有多么爱隐夜。
有个这么爱他的女人在她的身边,对此时的我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戊戌不知什么时候做到了我的旁边,静静的,有一种他在看我的错觉。
阁楼上的一对璧人,缓缓而下,隐夜扶着阎女,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就是一副冷淡而冷静的模样。
新娘被轿子接走了,而我和戊戌,只能随行隐夜,隐夜起上了一匹汗血宝马,一身的红装衬得他妖冶中带着威严,他一直没有回头看我,或者是回头了,我没有看到。
我低着头,心情沉重的就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吹锣打鼓的声音渐渐响亮了起来,隐隐约约能看见前方一片灯火阑珊。
突然,众人发出了一声唏嘘,我还没来的急抬头,就听到了马蹄奔腾的声音,我被人凌空提上了马背,他挥起鞭子,驾马长驱,我在慌乱之中抬起了脸,接触到戊戌有些不悦的目光,就像与隐夜离别的那日我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上了隐夜的车时露出的表情。
我一定是看错了,现在的戊戌,连宋瑶这两个字都不会写了,又怎么会在乎呢?
我身下的马匹慢慢的,变成了空气一般,隐夜抱着我,在黑暗中飞了起来,就像做动画一般,一帧一帧的变换着场景,但不同的是,我们的场景是一沉不变的,只有那呼呼而行的风在告诉我,我们是在快速的运动中。
我闭着眼,一言不发,脑海里不断的反复阎女交待给我的话。
隐夜,真的对不起,你就当我是个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人吧,欠你的,我用下辈子都无法还完。
有粼粼的波光反射进我的眼底,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我们来到了一片湖泊边,使河水泛光的大概是月亮,可我抬头,并没有在黑暗中发现月亮,而是湖水中,有一个月亮的倒影,像是月亮沉到了湖底一般。
148.忘记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隐夜为什么会带我来这,尤其是在他要成婚的这个当口,他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带着我逃走了,闫女会不会因此恼羞成怒,不仅不去兑现她的诺言,还会把隐夜打入十八层地狱。
如果她把所有的怒气撒在我的我的身上,我绝无半点怨言,可我不能再让隐夜因为我而受责难了,我不能再欠他的了,不能。
我闭着眼睛,趁隐夜还没开口之前,调整好了语气,率先冷冰冰的开口:“你不去结婚,带我来这干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说:“以前我们常来这,还许愿下辈子能当一对深海里的鱼。”
我闻言,喉间止不住的泛酸,差点没有绷住,哭了出来。
为了我的下辈子,隐夜却永远的失去了他的下辈子,他要在这无止境的黑暗里呆多久呢,或许,比一亿年还要长,想到这里,我的心开始急速的不安起来,也终于明白,这所有的事情并不是不能够弥补的,如果……我死了,所有对隐夜的折磨都将画上一个休止符。
只要我死了,隐夜就可以过上他自己的生活,他不必再为我而活。
事情想起来简单而可行,我甚至想佯装一副有情有义,不畏生死的模样,可我牵挂的东西太多,我的父母,我的姥姥爷爷,还有我的……孩子,我放不下他们,也放不下自己。
前世的冷瑶为了隐夜一心求死,今生的宋瑶却在隐夜的庇护下贪生怕死,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也许这是上天在那我们做实验,他想证明,再坚不可摧的爱情,也抵挡不住物是人非这四个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赢了,我不在乎自己的结局,我只求老天能够放过隐夜这个可怜人,爱一个人没有错,被一个人爱着,亦没有错……
“隐夜,如果有下辈子,你真的要做鱼吗。”我不冷不淡的问到。
他想也没想,就说不想。
“去了现代我才知道,原来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我不怕忘了你,而是怕有天你不回家了,我找着找着,就会忘记去找你。”
“家?”我反问他,眼泪不避免的在眼眶里打转:“只怕你爱上的这条鱼,不愿意跟你组成一个家。”
我知道我说的话极其刺耳,我知道我讲这句话时毫无人性可言,可我不能死,便只能去伤害他,我希望他不要再想着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不要再无条件的对我好,不要再像只反穿皮的刺猬,把柔软给了我,把疼痛留给了自己,为了我,不值。
“不管她愿不愿意跟我组成一个家,我心里的位置,随时都属于她,她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永远都站着一个爱他的男人。”
我再也没有站着的力气,蹲坐在地上抱着腿,将脸埋在膝盖里,咸咸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源源不断的从眼里滑落,钻到口中,又咸又苦。
我听见隐夜在佯装平静的说话,他的身影又轻又远,像清风一样,倏尔吹了过来,倏尔又飘向未知的远方。
“我也是偶然才发现,这湖中央月亮的轮廓和‘醉仙楼‘女洗手间的镜子是相通的,估计这是阴间里唯一一个可以看到阳间的地方,以后……你要经常来这镜子前站站,就算你不想我也要常来,因为……我想你。”
我站了起来,朝隐夜狂奔过去,用力的撞在他的怀里,撞得他微微踉跄,他愣住了两秒,继而比我还要用力的紧紧抱住了我,我一直以为隐夜是个无所畏惧的人,可这一刻,我清楚的感觉到他因为害怕而颤抖的手臂,我就像他手中的一把沙,他想要握紧,却怕我流逝的更快。
我在他的怀中抽噎,眼泪打湿了我的脸,还有他红色的喜服,我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嘴中含糊的说道:“隐夜你别这样让我难做,我已经爱上了戊戌,我跟他都有了孩子,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你不要再打扰我了好不好!”
我知道,此时如果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我一定会忍不住扇我自己一巴掌,可是我没有办法了,就像阎女说的一样,我不能再给他不能实现的希望了,我不能再让隐夜为这种不能实现的希望而痛苦了,我不能让他把他的下个百年也用来等待我,我不能这么自私。
隐夜一点一点放松了他紧紧搂着我的手臂,我接着说:“隐夜,你不要再想我了,爱你的是前世的冷瑶,并不是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我们已经不可能了,这句话难道非要我亲口说给你你才明白吗!”我留着泪,捶打他,这一幕更像是开诚布公,而不是受他人委托。
隐夜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爱戊戌吗?”
我盯着他有些暗淡的眼睛,无比坚定的说:“爱,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算他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依然爱他。”
他垂下眼睑,虚无的笑了一下,带着薄茧的手将我脸上的泪痕擦去:“那就好。”
我拉住了他的手,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对他说:“隐夜,感情是需要培养的,阎女那么好,比我好太多了,你要珍惜眼前人,不要在挂念我了好不好?”
他就势将手指插进我的指缝中,与我紧紧的握了起来,一种异样的温暖传递过来,就像我整个人置身在柔软的温水中,它包裹我,许我安全。
他的另一只手固住了我的后脑,柔软的唇紧紧的贴上了我的额头,很久之后才离开。他低下身子,额头和我的额头抵在了一起,他开口,冰冷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
……
“不好。”
有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想要抬头看,他却按着我的后脑,让我无法动弹,我一下子慌了神,不知所措的抓着他的衣服,边流泪,边哽咽的说着:“隐,隐夜……你别…这样…”
“我哪样了?”
我用力的摇晃着他,可他却纹丝不动:“你忘了我好不好!”
“都说了不好!”他挑起我的下巴,用力的吻上我的唇,他咬破了我的嘴唇,我疼的死死抓住了他的腰,我早已不知我口中的咸腥味是血液,还是眼泪了,我拼命的哭,哭的隐夜再也吻不下去。
他离开了,眼神氤氲而心疼的看着我的唇:“咬疼了?”
我死死的咬住嘴巴,用力的摇着头,我没有被咬疼,而是我的心,快要疼死了,那么想离开隐夜的我,却开始有点留恋他,我感到不舍,感到无可奈何,痛的快死了一般。
而隐夜,又何尝不是呢?
“宋瑶……”他的手亦贪恋的抚摸着我的碎发,眼里带着忘不到底的眷恋:“该回阳间了。”
“我不回。”我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他轻笑了一声,我能感到他胸腔的起伏,他用哄小孩般的口吻对我说:“不回去,难道要留在这吗?”
我的声音带着哭过的含糊不清:“我参加完你的婚礼再走。”
“有你在,这个婚我怎么能结的下去?”
如果我勇敢一点,如果我爱隐夜一些,我绝对会说那就不结好了,这已经是这糟糕的背景下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
因为我没办法去承担后果,所以我选择沉默。
“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也没办法打扰。”他揉揉我的头发,说:“好好爱自己。”
他叹了口气,气息不稳而颤抖,他拉开了衣襟,从喜袍当中拿出了一束花,是满天星,那日他祭拜冷瑶时便拿的这种花,大概是因为冷瑶最喜欢的花就是满天星了吧。
“送你的。”
我接过花,眼泪滴进了花束里,我仰头,泪眼模糊的问他:“隐夜,你说,对于我们这种人,还有未来吗?”
“只要你活着,我就会有未来,别想着死,否则我……”
“你怎么了?”
“我也不活了。”
我闻言,瞳孔扩大了一圈,甚至有些涣散,我知道隐夜爱我,可我不知道,我是他存在的意义,活着的寄托,可我却爱上了别人,亲口对他说着一句又一句的不可能,一点一点,把他推入更深的泥淖。
“隐夜,你恨我吗?”
“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恨。”
“你为什么不能说恨我,你我什么对我说那么多情话……”
“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对我微笑,像是永远都不会对我生气一般对我说:“宋瑶,不要觉得亏欠我,需要回报的爱只是一种交易,别把我对你的爱跟交易混为一谈,你记住,我爱你,是我的事。”
“跟我相处的日子,你有没有,对我有过一点,就一点的心动。”他垂着眼,像个羞涩的大男孩。
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我哽咽着说:“有,不止一点,有很多,非常多,如果……”
他出声打断了我,露出最纯粹的笑容:“有就够了。”
他眉目深情的看着我,缓缓抬起了手掌,我的眼前开始慢慢扭曲,我知道,我们两个将就此阴阳相隔。
如果……
你早一点告诉我,
我们会不会,
在一起?
我撑开千斤重的眼皮,竟见隐夜单膝跪地,痛苦的捂着心脏,深刻五官纠在了一起,眼角凝结而出……血一般的眼泪。
149.别再懦弱
迷蒙间,似有压抑的嘶吼声传入我的耳朵,可我再也没办法睁开眼睛了,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所有的遗憾都能够留给下辈子,该多好。
像是被卷进了墨汁般的漩涡,浑身都被碾碎了一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个似曾相识的厨房。
肮脏的砧板,沾着血肉的大砍刀,还有角落里的一团黑色塑料袋,同样的,有一个被捆绑起来的男人藏在这一堆的黑色塑料袋中,他动弹了两下,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放在以前,我会因为自己的胆小和怯懦而选择视而不见,可现在,我因为异样的身份而必须去承担这份责任。
我走了过去,用刀割掉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他像个被老虎抓住的兔子,瑟瑟发抖,有些神志不清,我这才开始环顾四周,竟发现四周都是有些泛黄的墙,没有门!
和上次的情况完全相似,我为了躲避杜梓霜派来追我的人,无意中进了这个厨房,进来之后门便消失了,之后进来一个留着一个大胡子的胖男人,他的胳膊上扛着一个人的大腿,大腿上面还带着污血。
如今回想起来,就跟发生在眼前似得,记忆在我昏倒的那一刻就戛然而止,醒来后我便出现在墙外面了,墙外面根本没有门。
我向对面的墙走了过去,敲了敲那面墙,确实是存在的,难道说,我正现在处在这面墙的夹缝中。
“呵呵呵……”一声类似于蛙叫的笑声,在我的背后呼噜噜的响了起来,我被吓得抖了一下,缓慢的转过了头像身后看去,只见身后的那堵墙出现了一扇门,门后站着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
他的手里拿着一条人的小腿,边朝我笑,边啃咬着手中的小腿,皮肉在他的口中甩动,恶心的我差点吐了出来。
“你又来了。”他的声音格外阴森。
“我不是从地府来的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是被从镜湖送上来的,自然会出现在与镜湖相对的醉仙楼里,你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是普通人看不见的。”
果然我猜的没有错,我们现在正处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空间里。
或许真是所谓的艺高人胆大,我对他的畏惧比之前少了许多,我靠着墙,尽量的有些强硬:“那么你是谁?”
“食腿魔,所有在人间因为意外而失去的腿,都会到我这里。”
“可这只是一个幻境。”
“我分食的是人类的灵体,除了食腿魔,还有食臂魔和食首魔,等等。”
他说的悠闲,嗓子里似乎塞了一大把的沙子,不住的摩擦着他的声带。
“上次放了你,没想到你又来了,看来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美味,不容错过。”他狞笑着,口水流到了地上,就像一坨粘腻的胶水。
“想吃我?没那么容易。”
“呵,当时要不是因为那个新郎,你认为你能逃得出去么,早就已经成了我的盘中餐。”
新郎?不正是和杜梓霜结婚的戊戌么,我的心底刚冒出一丝感动,便被厌恶的情绪给压了下去,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等待今天吧……
糟了!
如果戊戌从我们落入地府的地方回到人间的话,我的孩子不就有危险了吗!
想到这,我所有的恐惧都转换成了力量,焦躁与不安像是团团的丝线将我恶狠狠的缠绕了起来,我瞪着他,言语冷冰:“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要吃了我吗?”
那男人不说话,伸出长长的手臂就要攥我的脖子,这时候突然从四周涌上来许多半截身子的女人,源源不断,像潮水一般,故事好像在重演,我又想起了那些向我磕头的女人。
大胡子显然有些慌张,嘴里嘟囔着:“这不可能,她们怎么会臣服于你!”
眼前的情形印证了寡不敌众的那句话,大胡子瞬间被这些半截子的尸体给围堵,撕扯,远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食腿魔,你放不放我家大人,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大胡子的声音软了下来,类似求饶的说到:“姑奶奶,我再也不敢了,小的不知道姑奶奶有这么大的来头……”
我见状,只好朝着空气说了一声停下,那如同潮水一般的半截女尸便停了下来。
“她们的腿,是拜你所赐?”
他闻言,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我见那一波波女尸,仿佛看到曾无半点缚鸡之力的自己:“既然这样,你作为食腿魔,怎么能还留着自己的腿呢?”
他闻言,识实务的站了起来,拿起案板上的砍刀,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朝自己的双腿上砍去,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的性命面前,这双腿不算什么。
他捡起自己那条肥硕的腿,嘎吱嘎吱的吃了起来,白花花的脂肪像是一串串的豆腐脑,被吸了进去,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劳累,我想离这个混乱又诡异的世界远一些,再远一些,我真的不想在参与了。
我身后的墙壁上显现出了一堵墙,方才还瑟瑟发抖的男人见状立马跑了出去,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还怪异的看了我一眼,等他醒来的时候,他会发现这是一个断断续续的梦。
我听到婴儿的啼哭,方才出声的女子突兀的出现在了矮矮的尸群之中,她怀里抱着的——正是我的颂颂!
仿佛所有的晦气在一瞬间找到了出口,通通的冲了出去,我的心情无比的晴朗,仿佛拨开了层层迷雾,终于见到了一缕阳光。
“颂颂……”
女子朝我飘了过来,长长的裙子让我不能从表面看出她是否有腿,不过此时这些都显得不重要,我只关心我的颂颂现在好不好。
女子将颂颂小心翼翼的交给了我,我抱着颂颂眼泪止不住的流,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差点没有保护好他!
女子将我的手掌展开,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我的手掌上画了一个符咒模样的东西,我疑惑的看向她,她细心向我解答:“以后这些半身人,就交给你掌管了,这是大阴倌苦苦为你布下的权利,你一定要好好使用,在关键的时候救自己的性命。”
大阴倌?隐夜?这么说,她应该是隐夜身边的人,如今隐夜这两个字就像扎进我心中的藤蔓一般,不能碰,不能提,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让我难受的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这两天是大阴倌吩咐我上来照顾颂颂的,大阴倌跟阎女结了婚之后,便不能在来阳间了,我也不能再来了,王母,不知道有句话,当讲不当讲。”
我紧紧的抱着颂颂,心里无比的踏实,也不去疑惑她为什么叫我王母,我说:“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大阴倌曾告诉我,说你是个敢爱敢恨比男人还要有魄力的女子。你敢于反抗,敢于斗争,永远都懂得什么叫做争取,可今日一见,我觉得并不是如此,你不勇敢,甚至有些怯懦,你也不像大阴倌说的那样,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你跟其他的人类没什么两样,被各种各样的东西束缚着,扭曲着。”
我被她说的无地自容,有些慌张。
“如果我是你,我是绝对不会伤害大阴倌这样的男子的,他爱你已经是别人求不来的,更何况,还是深爱……”
她的语气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生气:“当初大阴倌为了你闹得地府鸡犬不宁,自己变得伤痕累累,可同样的事发生在了今天,你就不能救救他吗?就连一句宽慰的话,你都不敢说?你在怕什么?怕大阴倌就此缠上你,还是怕他成为你的拖累。”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致死不渝的爱,大概只有他做到了。他把你藏在心底,不忍让你受一丝伤害,大阴倌不是个无私的人,看到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一定比死了还难受,更何况……”
她有些气愤的看了一眼颂颂,看见颂颂在她的眼里并不讨喜,我知道她想说的是,更和况你还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
如今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再为我的愚蠢买单么?
我被日久生情这四个字给害惨了,当戊戌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时常进进出出我的生活,若即又若离的时候,我不知道除了他,我还会跟谁在一起,我以为我了解他,所以他轻而易举的骗了我。
“你最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要再让大阴倌为了他而冒险,我不想大阴倌在阴间也活的痛苦,既然你希望他能开始新的生活,就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我有些哽咽的说道:“我,不会的。”
“那你就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要让大阴倌为了你跟别人的孩子而冒险,别再折磨他了!”她重复道,我机械般的点头。
“王母,我想送您一句话。”
……
“不要再去蒙蔽自己,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也不要依赖别人,能将你从痛苦中解救的,永远只能是你自己,你的懦弱只能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除了那个爱你的人,没有人会心疼你。强大起来吧,胆小怕事的人永远都会是条可怜虫,死在别人脚下的可怜虫。”
150.宁承凰的突然到访
我抱着颂颂,蹭了蹭他的小脸蛋,只觉得心里无比的踏实,就这样结束吧,无关的人不要再打扰我们,我突然感到未来一片茫茫,望不到尽头的岁月却残忍的告诉我,僵尸是没有未来的。
我走出了那扇虚无的门,身后不出意外的是一面白墙,颂颂一直张着圆溜溜的眼睛瞧我,眼神纯真的就像被水洗过的宝石,我该怎么像爸妈解释他的出生呢,就说他是弃儿吧,我摸着颂颂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保护不好他,还不能让他被承认,刚刚那个女人说的没错,我确实太懦弱了,甚至连一个母亲都当不好。
颂颂伸出小小的手,在我的面前晃了晃,咧起粉粉的嘴唇笑了起来,我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也对着他笑了起来,我抱着他,不由自主的就走去了女洗手间,盯着那面镜子,一直发呆,路过的人都神色奇怪的看着我,可我却丝毫不为所动。
就在我的眼睛逐渐失去焦距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片平静的湖泊,紧接着视线往上,逐渐可以看清了全景,入眼的竟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背影,看身形,分明是隐夜,他还穿着我离开之前的喜服,甚至地上还有一束我未能带走的满天星,他怎么会变成了一头白发,难道说是在那一声嘶吼的同时么?或许是变身了?
我可以从背影看到他的手上,并没有伸出指甲,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叫他,但我知道我的声音是没办法传到他的耳朵里,只能静静的看着他,可他只是捡起了散在地上的花束,身形有些不稳的离开了,最终没有回头。
隐夜应该是回去跟阎女成婚了吧,隐夜,祝你幸福,阎女比我,更适合你……
我不敢想以后日子的艰辛,我怕我会提前觉得生活味同嚼蜡,以前的我纵然胆小,却不是任人欺负,以前的我普普通通,却时时刻刻保持着乐观的态度,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可当一切都能看的那么清的时候,我便失去了去探索生活的欲望。
我的未来,就这么绑在一条没有尽头的线上了吧,笔直而又平稳。
直到隐夜完全的消失在了视野中,我才将视线从镜子中抽离出来,大概因为我的行径太古怪,导致好多经过的人神色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便放弃去照镜子而离开了。
我紧紧的抱着颂颂,像是抱着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我不该这么沮丧,不该这么悲观,失去了爱情,我还有永远都不会消失的亲情,爱情并不是全部,一个男人的离开,算不上什么,如果他的离开与背叛使我一蹶不振,那我就活的太悲哀了。
可我不甘心,不甘心这么久的日子,我被一个男人利用干净,我被他耍的团团转,就像一个被蒙蔽双眼的傻瓜,曾经的我对自己是那么的有信心,自以为自己不会轻易的被骗,自以为自己看人比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要更准确。
现实却扇了我狠狠一巴掌,他欺骗了我,可我还要因为他欺骗我这件事而变的更加可怜吗?我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找虐吗,我再难受,他的欺骗已成为了事实,我再难过,他也不会就此改变他最初的目的。
如果他最后还是要动我的孩子,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杀了他,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要被这五花十色的社会磨平了自己的锐气,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会感到畏惧,是因为我长时间被灌输着能忍则忍的思想,我没有把握好其中的度,过分的忍耐是懦弱和无能的表现。
我是一个母亲,我要保住自己孩子的安全,我要对的起母亲这两个字,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受欺凌,如果我没有这个能力也就算了,可我明明有,就算比不上戊戌强大,也到不了事事求饶的地步,宋瑶,拿出你作为冷瑶时的胆量吧,你要把你这些年所慢慢流失的勇气,一点点的找回来,有一颗强大的内心,才能有一个坚不可摧的外表。
若不想被人左右,若不想再受到伤害,就要从心底强大起来,胆小怕事的人,永远都是碌碌而无为的,永远都是别人成功的垫脚石!
我跟普通妈妈不同的便是我没有奶水,刚刚忘了问那个女人是怎么喂颂颂的了,无奈,我去超市买了奶粉还有奶瓶,还有婴儿椅,些小孩的衣服,颂颂还太小,我就没有买学步车,这段时间我一个人应该会挺累的,等颂颂在大一些,我便把这件事告诉爸妈。
颂颂现在的生长速度跟普通小孩差不多,没有在肚子里时那么快,说实话,当初得知颂颂只要一个月就可以降生时,我是非常担心的,怕他生长周期太少,生理上会有些缺陷,不过如今看他这么健康的样子,我便放心多了。
回想起颂颂出生的时候,我难免会感到一丝酸楚,只要一想到戊戌,还有他的前言后语,我便怒火中烧,我生气,十分的生气,可我的愤怒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出口,说实话,我是一个报复心不强的人,所以不知道如何去自我解救。
我一手抱住颂颂,一手提着打包小包的东西,大冷天的,流了一身汗,整个城市干燥的冷,我生颂颂的那天,最终没有下雪,只是阴沉了一整天。
身上还有些积蓄,是之前戊戌给我的,但我总不能坐吃山空,等颂颂长大一些,我必须要出去工作了,以后他要上幼儿园,那将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看着颂颂在不刺眼的阳关下两颊红扑扑的模样,我的心就软的快要化了,他可以见阳光,他可以想正常的小孩一样生活,我的颂颂,总算能有一件事让妈妈安心的了。
我正准备把东西往车的后备箱提,就被一只男性的手给按住了,我诧异的抬头,发现竟是我几乎快要遗忘的宁承凰。
我讶异的瞧着他,有些结巴的不确定说道:“宁……宁承凰?”
他见我还记得他的名字,不自然的脸稍稍有些舒展,他说:“是我。”
“你,你不是在练什么法术吗?”
“我出关了。”
这时候,出租车的司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催促我几声,见我没有上车的趋势,便低咒一声扬尘而去,宁承凰还保持着压住我的购物袋的动作,我看了看他的手,面朝他询问:“你找我有事?”
他点了点头,说:“还记不记得《三十六章上古秘术》?你说你可以找到下卷。”
我愣了愣,才想起什么似得,尴尬的对他说:“我当时是瞎说的,我不知道那本书在哪。”
“不,你没有瞎说,这本书确实跟你有关联。”
我神色一凛,面无表情的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相信我,这本书对我来说根本没有用处。”
他接过我的购物袋,带我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我百无聊赖的搅着焦糖玛奇朵上面的泡沫,不知道为何,手心竟有些冒汗,或许是在害怕他发现颂颂的身体里流着非人类的血液,从而伤害他。
我将包裹颂颂的毯子移了移,尽可能的挡住了他的脸,但宁承凰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颂颂身上,他说:“我之所以要找到《山十六章上古秘术》的下卷,是因为上面写着除掉高级僵尸的办法。”
我闻言,身体猛地发凉,似乎变得和室外的温度一样了,他发现了我神色有些古怪,却没说什么,仿佛有些心照不宣?
“我查了师门里流传下来的古书,得知在五百年前,这本能够制约僵尸书就已经落到了僵尸王的手里,僵尸王将书转交给了尸王母,而这个尸王母,就是你——”
“你胡说,什么尸王母不尸王母的,我不是,你天天抓妖抓疯了吧。”
我由于的心虚而使讲出来的话的声音大了一倍,因为王母这个词我已经听那个女人叫过我一边了,而现在,我得知了它的全称,竟是……尸王母。
这么说的话,尸王母不就是与僵尸王平起平坐的存在吗,前世的冷瑶,竟是尸王母,在僵尸族群中,最强大的女人!
可现在,作为她转世的我,何德何能能承担起这个称号,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源源不断的往外疏送冷清,因为这个对于我来说的惊天秘密。
“是不是真的,你比我更清楚,我们两个也算相识一场,以前我道行浅,没能看出你的真实身份,但现在,就算我知道了你是僵尸,我也可以看在你没有害人的份上,放过你。你只需要告诉我,尸王母被埋在哪?”
“你不是还没有找到除掉高级僵尸的方法吗?”我临危不乱的反问。
他明显的怔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去接我的话。
“既然这样,我何必要害怕你的威胁呢。”
他微微有些吃惊,显然是因为太小看我,而忘了使语言更加的缜密。
“我可以助你,杀了那个男僵尸还有他要复活的女僵尸。”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但现在我一定不能露怯。
“有了那本书,我还会需要你吗?我可以亲手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