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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冷冻水饺     超级漫威副本txt下载     超级漫威副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5

    这一下,自己真的死定了!

    赵老三脸色凄苦,木然的喊着,不停的磕头,那一颗仍然抱着些许希望的心像似坠在无底深渊一般,不停的往下沉,恐惧的极限,无尽的恐惧。

    三人之间的瘦脸男子闻言一愕,没有想到圆脸师妹一出声就要砍人脑袋,好像,那倒霉的赵老三还没有犯下杀头之大罪吧。苦笑着摇摇头,瘦脸男子语气有些沉闷大气的劝道:“咳,师妹,这人虽然犯下过错,也冒犯了师妹,可还罪不至死,就饶了他,略微处罚一下,以儆效尤。”

    接着,这男子附耳过去,轻声耳语几句。

    没有想到不是眼前这有些敦厚的侍卫官出言相劝,而是后面可能是王子的出面,赵老三磕头的动作稍愕间,头磕在半空没有下落,也没有收回,像中了定身法一样,又像木雕一样停下眼前的动作。

    圆脸女子不忿的脸上怒色稍减,有些无可奈何的低声嘀咕道:“好吧,听师兄的,那就不砍头好了!”

    忽然,她在马背之上正了正身子,扬声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么就打上两百大板吧!”

    “谢公……公子与小姐的不杀之恩!”

    赵老三浑身抖了抖,反应过来,双手撑在地上,像只乌-龟般在冰冷的石板上转过身,此时才朝着先前自己视为强贼的三人磕头不止,心中暗叹自己这条命算是保全了。

    “啊!”

    其他卫兵戴着铁制头盔尚且不觉得怎么样,赵老三这一转身,额头上已经变得血迹斑斑,鲜血淋漓,说不出悲惨与难看,这圆脸女子吓了一大跳,不自觉的紧收缰绳,勒马往回退几步。

    “哈哈……”

    “噗哧!”

    身后的瘦脸男子与女子没有丝毫吓到的神情,忍不住放声大笑。这接二连三的闹剧,让瘦脸男子畅怀大笑,能让他觉得比今天更开心的时候可是不怎么多。他身边那位长得稍显难看的师姐,忍不住也掩嘴轻笑,怎么都像是大家闺秀的动作,与她那张难看的脸凑合起来,显得有些不协调。

    而那位敦厚面相的三品侍卫官,跟着咧开了厚实的嘴唇,此时像极了和蔼的长辈,望着自己疼爱的晚辈,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可恶!你们不许笑话我!”

    圆脸女子吃惊之后,听到自己师弟与师姐的笑声,楞了片刻,不由嘟起了嘴,佯装生气的嗔怪着,脸上已经带起了欢快的笑容。最后实在忍不住,自己也跟着抿嘴轻笑。

    听到他们的大笑声,赵老三等卫兵虽然嘴中发苦,可心中那块石头放下了不少。自己等人虽然惹了她们生气,可看在自己逗她们发笑的份上,咬牙撑过上百大板,可别再提什么免职的事情。

    赵老三等卫兵们楞了片刻,跟着磕头不止,动作变得有些轻盈了。可这动作一变轻,紧张的感觉松懈下来,额头上的疼痛传来,不管有没有戴上头盔,都不由疼得呲牙咧嘴,吸气不止。

    那位瘦脸男子笑了片刻,忽然发现前面一些逃散的城民又围了过来,赶紧收起笑容,劝道:“师妹,这两百大板可能会要了人命,一百大板也重了一些,判赵老三一百大板,其余各打五十如何?”

    圆脸女子此时怒气发泄了不少,疏懒舒畅得很,温柔的顺着瘦脸男子道:“能让师弟变得开心,他们也算是错打错着,那就依师弟的,减了他们的惩罚。”

    那些死里逃生的卫兵们,听到这有如仙籁一般的美妙声音,磕头磕得更加厉害了,心中对这位掌握他们生杀大权一般的瘦脸男子更加的感激,忽然觉得他比城中的那什么海大善人还要更加的善良。虽然他没有将他们的罪责全部减免,可他们觉得这瘦脸男子依然不比那寺庙之中的菩萨们差。

    圆脸女子瞪了赵老三一眼,收起笑容,忽然神情一冷,道:“不过其他人都可以减免,唯独这赵老三还是得打两百大板,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瘦脸男子耸了耸肩,与长脸师姐、赶来的侍卫官一起人苦笑着,爱莫能助一般的摇摇头。

    赵老三心中如打鼓一般咯噔一下,木然片刻,还是磕头道谢不止,心中也知道这可能是公主的圆脸女子记恨自己先前嘲笑她,是不可能免除这两百大板了,只求自己没有其他的老罪责。

    圆脸女子拍拍额头,又想起那些临阵脱逃的青年卫兵,对侍卫官道:“对了,还有那些逃跑的卫兵也不要放过,他们也得打一百大板!”

    这一下,不仅是那些卫兵意外,连带要受两百大板赵老三,跟着有些哭笑不得,嘴角竟然也带着苦笑,衬着他那额头上的血迹,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而那些大着胆子围观的城民,跟着露出了畅怀的笑容。虽然先前被赵老三吓了一大跳,但比起看这些平时凶神恶煞一般的卫兵吃瘪挨板子,绝对比在路上捡了几文铜钱还要来得开心。

    眼前那三名骑客依然留在城门前一动不动,先前觉得他们像极了凶神恶煞、打家劫舍的强贼,此时变得那么那么的善良纯朴。连带一点也不觉得赵老三只是猥亵了一下民女,原本只是打三十大板的小罪,就要判上打上两百大板的惩罚是重罪,而是本来就是应该如此,与大县衙大堂里县令判下的律令,更甚至皇诏一般的不容置疑。

    “走吧!”

    看着眼前围观的人流越来越多,瘦脸男子收敛了笑容,对赶来的侍卫官道:“师兄,这惩罚就劳烦你去监督了,我们去酒楼等你。”

    “放心,一定严格按师妹的律令办事,不会让师妹失望的!”

    赶来的侍卫官咧嘴笑着点点头,补充道:“郭良酒肆,最靠窗边的一桌,想必酒菜已经上好了。”

    圆脸女子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不再瞧眼前的数名跪在青石板上的卫兵,与面色冷然的瘦脸男子等人缓缓策马进城。

    眼前的围观的城民像哗啦啦的流水一般,瞬间让开了中间道路,好似他们本来就是来迎接凯旋而归的勇士,为民除害的大侠一般。

    “还有没有要出城的?”

    侍卫官望着围观的众人,忽然出声。瞬间有不少衣衫破旧的数人,带着自己的东西飞快的窜出了城门。其余的绝大多数人,还是留下来看好戏,因为他们不觉得看这样一场戏,多花费些住店的钱财有什么过错。

    随着再没有人出城,侍卫官喝令关闭城门,再喝令了一下,当先往前走,带着这些耷拉着脑袋的卫兵往县衙赶去,后面根本没有一人守城门,也没有看后面的卫兵一眼,好像根本不相信他们敢趁机开溜,也不相信这时有人敢打开城门出去。

    侍卫官的后面,是一群卫兵,卫兵的后面是一群围观的城民,而且越聚越多,一行人唧唧咋咋的,浩浩荡荡往县衙而去,与平时审判什么江洋大盗没什么两样,绝对是看审判杀人罪的架势,虽然他们这队卫兵这时都不会判杀头的死罪。

    直到此时,那赶回去报信的青年卫兵还没有带人过来,好像他们压根就没有报信一般。

    瘦脸男子与两位师姐别过那位迎接他们的侍卫官,不管不顾的直接来到他先前找的酒家——郭良酒肆。

    酒楼不怎么大,也并不奢华,在这座他们懒得去记名字的小镇之中,绝对不属于第一大酒楼,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间酒楼。不过这酒楼的的酒菜做的不会太差,他们点的菜也不会太多,但全都是精心挑选的菜点,够吃能吃完就好。不准浪费,这是瘦脸公子的最新准则,他的圆脸师姐也慢慢的适应了,全以他的准则行事,只要他开心就好,他开心,她就开心,两人的感情不加掩饰。

    如果说长脸较难看的师姐像真正的姐姐,她就像顽皮淘气的小妹妹,偏偏还是那种鬼机灵的那种,虽然她现在年纪不小了,估摸着接近三十。江湖儿女江湖老,在外行走,多少会比在家养尊处优要更加的艰难一些,那岁月的折磨也更加快一些。

    好在江湖中人有各种内功秘笈,许多修练起来都有延年益寿之效,要不然像普通的村民莽汉与人争强斗狠,今日你揍我两拳,我砍你一刀,伤筋动骨,绝对不是长生的途径。

    可人在江湖上行走,偏偏得事事兼顾,路途劳累不算,还得时时小心提防,难得开怀,就比如这酒肆之中饮酒的瘦脸中年男子,刚刚他还在城门之外见识到一场为他上演的闹剧,难得开怀大笑,此刻却在借酒浇愁,满带风尘之色的脸孔上,一双茫然的眼珠仿佛有掩饰不住的失望,深深浓缩到骨子里的哀伤。

    他右手端着的一只小巧的青瓷酒杯空空的悬在嘴唇边,里面的并不算烈性的鲜红酒水早已经被他一饮而尽,犹带浓浓的果汁香味残留在酒杯边,却忘了去加酒,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搁置的一双乌黑筷箸之旁,一小碗没什么热气的各色菜点满满的堆在那,让那长脸与圆脸两位师姐无从添加,总不可能直接往他嘴里塞吧,毕竟中间还搁了只小酒杯,何况他也不见得强塞了就会去吃。

    他那两位不怎么漂亮的师姐,此时极尽温柔的瞧着他,连自己的眼前的酒菜也没动什么,愁眉微锁,叹息之声虽然没有存在,却也有那么一种意味。

    “小酒鬼师弟,怎么又在那发呆了?好歹也该动些酒菜吧,是你自己说的点了酒菜不不能不能浪费的,此时菜都快凉了,你还在发什么呆?”

    圆脸女子有些难受的望着瘦脸男子,先前狡黠若顽童的眼光哪里还有半点的存在,望着他在发呆,只跟着发了会呆,就撒娇的推了推了男子的手臂,把他的那握着酒杯的手拉了下来,另外一只手夹着一片青菜还真的直接像喂小孩一般塞往他嘴里。

    瘦脸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坐在他右侧的长脸女子微锁的眉头皱了皱,片刻又舒展开来,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微笑着望着两人,神色却带着一些懊恼。

    瘦脸男子本能微微的往后缩了缩,然后习惯性的张嘴轻轻的吞下这一片青菜,那动作是那么的自然,根本就没有看塞给自己的是什么菜,估计他连刚才的话都没有听到吧。不过在往后退的时候,原本茫然的眸子恢复了一些神采,咀嚼着这片青菜的同时,赧颜的冲两人笑了笑,道:“

    瘦脸男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时,两位没有动筷箸的女子也跟着一起开动起来。她们的动作比瘦脸男子文静许多,与她们的相貌完全不匹配,颇有点东施效颦的感觉。不过她们可不管那么多,只要瘦脸男子能够这样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大吃大喝,她们就极为高兴。

    不知觉间,这九盆菜已经被他吃了大半,外带一碗米饭,一壶葡萄酒。而两位女子早已经停筷多时,是真的已经吃饱了。

    瘦脸男子有些吃撑了似的缩了缩脖子,就像河水之中的鸭子吞咽下一尾较大的鱼,强行吞咽下去一般。抚了抚不见鼓起的小腹,瘦脸男子望着两位笑脸嘻嘻的盯着自己不放的师姐,盯着这桌上那一盆根本没有动过的,白花花的,油腻至极的肥猪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艰难扭转脖子,往酒肆外昏黄的街道上张望了会,一脸失望收回眼光,讪讪望着两位并不漂亮的师姐,陪笑着道:“呃,这个师兄等会回来吃的,不算浪费,不算浪费!”

    言毕,瘦脸男子像遇见了洪荒猛兽一般,想暴走而退,却悲哀的发现自己一只胳膊,不知何时已经拽在了长脸师姐的手中,温柔的摩挲着,那动作之细腻像是在抚摸着一块璞玉。

    “师弟,我好困哦,全身都要瘫了一般,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在这等着?就算你不知道怜惜,让师兄吃这残羹剩菜,也得体谅一下你弱不禁风的师姐吧?”

    这语气之甜腻酥糯,酥得人骨头都要软成绵花堆似的,飘飘欲仙一般,可以想像是一位多么美妙妩媚,仪态万千的女子在对自己衷情之人诉说衷肠。

    不过,这前提得在没有看到发声的女子前提下,此时那位掌柜的就禁不住一个哆嗦,浑身不知道掉落多少鸡皮疙瘩。

    还好不是那位更难看的长脸女子说的!掌柜的暗自抚了抚胸,暗自在宽慰自己受伤多时的小心肝。而那些粗鄙的汉子与店小二就没有觉得,而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一位粗布厚衫,满面油汗,整张脸像似烧烫了的锅底,浑身的酒气刺鼻的方脸大汉踉跄的撑着酒桌站了起来,借着酒胆,也不管眼前的三人是江湖中的人物,一张略黑宽大满是老茧的手掌扬起,短粗浑圆的手指醉斜斜扬起,径直指着圆脸女子,醉醺醺的道:“小,小妹子,到,到,到哥哥这边来,像,像你,这么娇媚的女子,只,只要陪……”

156

    圆脸女子脸上妩媚温柔的神色霎时不见,脸色铁青,浑身气得发抖,再也忍受不住,挣脱瘦脸男子握着的一只手,扬手夹起一块大肥肉甩起。

    啪,噗!

    一条直线晃过,那团肥肉径直塞进了那位男子嘴中,噎得睁圆了一双眼珠子,下面的难堪的话自然就发不出来了。

    这还不算完,圆脸女子腾得站起,飞快的放下筷箸,伸向搁在桌上的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竟然打算用剑刺这醉酒的汉子。

    大笑声中,随着那醉汉站起,听他越说越越离谱,像平日里在烟花巷弄里寻欢作乐的神情,同桌的伙伴就觉得要坏事,立即死死的摁住了这汉子。

    等到这团白光闪来,他们的酒全醒了,瞬间冷汗密布,像置身在冰冷雪原,冷彻骨底。在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原来醉酒,也是会死人的!

    圆脸女子的动作飞快,眨眼之间,就已经甩脱瘦脸男子的手,夹起一团肥肉甩过,再伸向桌上的利剑,而酒楼之中的人还在楞楞的瞧着那团肥肉贴在那汉子的嘴里。

    “师妹别乱来!”

    她的动作快,瘦脸男子动作更快,飞快的压住了那只抓向长剑的小巧白手,张臂就将圆脸女子抱在怀里,以防她一时冲动,直接这醉酒的粗莽汉子杀了。

    圆脸女子一张脸涨得通红,跟喝醉了一般无二,只是那双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直欲将那醉酒的汉子焚烧一空。

    长脸的女子脸色在那汉子醉酒汉子起身时,与瘦脸男子一般,同样脸色难看得很。随着圆脸女子暴起,也跟着迅速的推开座下的椅子,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已经闪在圆脸女子的向前,拦住了她看醉酒汉子的视线,仿佛她就是贴着肥肉之后,瞬移一般闪在圆脸女子面前的。

    “走开!”

    圆脸女子此时气极,也不给她师姐好难色看,柳眉倒竖,直接怒气斥喝。

    瘦脸男子忙劝道:“师妹,只要你不杀死不重伤这汉子,我就放你过去打人。毕竟,这汉子也是喝醉了,无心之失。”

    显然,瘦脸男子此时也是气极,对自己钟意的师姐竟然遭到如此调戏,他忽然就发现自己头顶好像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在那悬着,如何能让他不生气!

    因此,这醉酒的汉子,只因为这酒后乱言一句,恐怕数日是下不了地了。

    圆脸女子没有回答,依然在瘦脸男子怀里挣着,没有骂瘦脸男子,却只是喝斥拦在自己面前的师姐。

    “师姐,那就让师弟为你教训这莽汉好了!”

    瘦脸男子有些难缠的抱着圆脸师姐,朝长脸师姐使了个眼色,长脸师姐顿时抱过圆脸女子,把瘦脸男子让了出来。

    圆脸女子这时也不挣了,只是瞪着那醉酒的汉子,脸上神色还是那么的铁青难看,同时有些懊恼,这里毕竟不是在山野树林,而是在这随时可能遇到醉鬼的酒肆,许多事情并不是自己不想见到,就不会发生的。

    啪啪啪!

    瘦脸男子快步闪过,瞬间闪至醉酒汉子面前,一手揪住醉酒汉子的衣襟,一巴掌掴在他脸上,还没等影子消失,又是一巴掌掴了过去。此刻在醉酒面前浮起一团白影,风声飒然,甩得那汉子的脸左晃一下,右晃一直,还未晃到底,又甩得晃到了另外一边。一时间这酒楼之中的暴响声不绝于耳,等到那响声停止,醉酒的汉子一颗头颅肯定会变成一张猪头样。

    那与他同桌的数位汉子,脸色煞白煞白的,根本就不敢去拦,在瘦脸男子闪过来时,就踉跄的退到一边,更别提去劝阻了。谁知道到时会不会惹火烧身呢,这可与交情无关。

    而酒楼的掌柜与店小二,同样不敢阻止,只希望他打过几巴掌就算了。

    一连甩过十数巴掌,瘦脸男子也许感觉手都抽疼了似的,随意甩了甩,转头冲安静下来的圆脸女子眨了眨眼,笑道:“师姐,这样可以了吗?”

    也不知道瘦脸男子怎么抽得,只数息时间,竟然就抽了十几巴掌,更将这莽汉抽得昏死过去,歪向一边的头颅,青紫色的面颊上指印宛然,倒还没有这么快就变成猪头样。

    圆脸女子脸上羞愧与恼怒的神色稍退,此时又恶狠狠的道:“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至少得把这家伙阉了!”

    旁边诸人吓了一大跳,哪有这么狠的人,这不是在无人的野外,而是在这城镇,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只因醉汉的羞辱,竟然断人命根!

    怎么听这话,就怎么感觉她好似以前做过不少类似事情似的,再这么一猜测,众人更是冷汗直冒,往后的同时,手还不自觉的想挡住自己的命根,好似自己刚才也笑了,会不会被迁怒?

    长脸女子与瘦脸男子哭笑不得,道:“这事可不能随便从女孩子家嘴里吐出来的。好吧,既然师姐还不解气,大不了师弟再做苦力就是。”

    瘦脸男子叹了口气,摇头道:“大哥,何苦来哉?赚个小钱不容易,竟然喝得烂醉,若是知道事后是小哥我一时仁慈,为你留下了命根,以后也不会再有胆子喝得这般烂醉,兴许会吓得戒酒也说不定。以后醒来,记得感谢小哥我的‘救命’之恩,切记不可忘记!”

    旁边吓得脸色难看的众人,这下也变得哭笑不得,死死的忍住自己的笑意。

    只有长脸女子实在忍不住又是噗哧轻笑,一手赶紧掩住了嘴,脸上带起了一抹羞红。圆脸女子同样如此,不过却没有笑,只是跟旁人一般的哭笑不得,毕竟一会怒,一会笑,会让人觉得太浮躁,太小孩子气。

    既然要让自己师姐满意,又得保住这位倒霉汉子的命根,那么瘦脸男子也得做得像样一些。

    呼

    一条灰影晃过,风声霍霍,这人已经像条麻布袋一般,直接穿过窗户,跌出了酒肆,在地上滚了几滚,还是没有醒来。街道灰黑的泥土上,却是洒上了许多的酒水,都是醉汉刚刚吞下去的。

    这一下突如其来,把那外面刚刚聚齐过来的众人吓了一大跳,赶紧跳开了身子,脸上的笑意瞬间不见,变得灰白一片,跟着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这热闹,也不是这般好看的!

    那条影子刚刚跌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滚动,酒肆之中又是一条影子电射而出,风声却是混在那条大汉跌出来的时候一起,没有任何的冲撞。

    瘦脸男子站在街上,像是欢驯猴的艺人,等这汉子跌在那不动时,抬腿又是一腿踹在他的肚皮上。

    噗!

    风声响起,这人直接飞了起来,越飞越高,足足有数丈的高度!比他动作较慢的,却又是一蓬酒水,洒在了微愕不及的众人身上。

    这么高的高度,就算人清醒的时候,自己跳下来,也极可能脚骨折断,何况这人不受控制的翻转着飞向了天空,一会摔下来,只怕是没有幸理。

    啊!

    许多人吓得尖叫,也有的人直接吓得傻了,忘记了叫。

    瘦脸男子笑眯眯的盯着头顶的一片灰影越变越小,瞬间又越变越大,等到那醉汉又跌回街道,眼看就将摔成肉泥,许多胆小的已经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唉,这下虽然是保住了命根,却是保住命了!到底是哪种情况好些呢?

    噗!

    尖叫声中,瘦脸汉子又是轻轻的一踢,在醉汉即将摔在地上时,间不容缓的又将醉汉踢飞了!

    啊!

    众人像断气似的,停止了一会,又是一阵尖叫,这醉汉虽然没有直接摔在地板上。这下冲之势,瞬间又转为疾飞而上的情形,这巨大的冲击力,肯定得将那醉汉弄成真正肉泥。

    而酒楼之中,那原本气愤异常的圆脸女子脸上,却是带起了一抹微笑,看着眼前玩得趁兴的师弟是那么的灿烂,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怒容。

    真是蛇蝎心肠!

    这一瞬间,围观的众人吓得脸色惨白,哆嗦不止,有的转身就逃,还有的直接昏死过去,不过所有的人,都给了这三人这样一个定义。

    瘦脸男子依然一脸笑嘻嘻的盯着天空,盯着半空那像破布沙袋的醉汉,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只管该如何让自己师姐满意。

    等到醉酒的汉子又一次的掉落下来时,离地约莫半尺余,瘦脸男子砰的又是一脚踹在那倒霉汉子的腹部,还真像是把这货当作沙袋来踢,亦或是想重温一下幼时踢毽子的乐趣?

    这一回,围观的众人,胆子够大的,全部吓成木雕,没有再发出令人耳朵发痒的尖叫声,于是,场面变得更加的好玩了。

    也许是因为觉得周围观看众人的气氛变得不错,瘦脸男子玩的更加起劲了,等到第二脚踹过去,倒霉的醉酒汉子再一次飚飞近丈高,瘦脸男子曲腿一弹,后发先至,瞬间追上半空,拳打脚踢,接连数拳数脚地击在醉汉身上,玩的不意乐乎。

    奇怪的却是,瘦脸男子在半空这么踢打,竟然能够接连使出数招而不下坠,都变得有些像空中飞鸟。这让众人吃惊之余,还有了那么一丝艳羡刺激的意味,平时在街上看的那什么杂耍,哪一种有如此热闹过瘾的感觉?要不是这像是在踢死尸,他们都忍不住想高声喝彩,扔钱奖赏了。

    确实太刺激了!

    只见那围观的一大堆像木雕的大老爷们,小娘子家的,除了身体忘了怎么动,眼珠子却是转个不停,一会随醉酒汉子往上瞧去,连带拉动了僵硬的脖子后仰,差点没仰倒在地,脱了臼;一会又往随着那麻布袋往下抛跌低头,这下倒是简单往下一低就能完事。

    太厉害了!

    只瞬息之间,那醉酒的汉子已经来回抛跌数次,一些小女子看得久了,竟然眼中透露一些迷离,就像看向英雄,亦或是情郎一般,脸面上回复了红润的色彩,更甚至转眼间带上了抹羞红色。

    本来她们之中一些胆小的也不会在此时醒来,可时间过得好像又有些久,旁边扶着她们的的侍女夫君什么的,感觉错过了如此奢华一幕简直是太不应该了,于是就将手抓向了已经昏死的她们,把她们带回了清醒的神情,朦胧之中没听到人尖叫,一时觉得那只是真正的麻布袋吧,要不他们怎么会瞧得这么入迷呢?

    “师弟,你玩得真过瘾!我也来玩一个好不好?”

    站在酒楼之中的那两位长脸与圆脸师姐,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幕,感觉绝对要比刚才城门前的那幕要刺激得多,嘴角的弧度自然弯得更加大了一些。

    而在这时,也再没人觉得她们是蛇蝎心肠了,因为他们也觉得非常的精彩,非常的好看。

    啪啪啪!

    “好!再来一个!”

    “太好看了!”

    ……

    兴许是看得入迷,她这一出声,就连醉汉的那几位身强体壮的同伴忍不住高声喝彩,响起了迟来的连绵的掌声。

    不过瞬间哑然,只留下几位眼中放光的痴迷女子依然在娇声呐喊。因为他们一回过神来,才惊觉原来强贼这是在踢“死尸”,虐尸一般的变态,而自己在做什么?竟然在为他喝彩,难道自己也成了变态?

    只是瞬间的低下声,像被人一下掐住脖子似的,让那些依然在喝彩的女子面面相觑,也停止了喝彩。

    霎时,偌大的街道上,一大群人哭笑不得的围观之中,只留下瘦脸男子在这半昏暗的夜空之中追随破布沙袋一般的醉酒汉子起起落落,夹杂着并不响亮的砰砰声,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到底,那位圆脸女子还是没有加入这飞天的杂戏,被反应过来的长脸师姐紧紧的抱住了。一个女子,不管年岁大小,哪怕是江湖中人,在这半空“虐尸”,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那真的会被人视为残忍的恶魔,而不仅仅是蛇蝎心肠可以形容。

    圆脸女子只是那么一叫,虽然也有那么一种激动的心情,不过被自己师姐这么一抱,还真的就乖乖的停在那观赏着。

    而那位负责执行圆脸女子的侍卫官,直到此时还未回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可又有谁会在意呢,只管眼前比那一幕更加刺激的杂耍一般瞧着。

    那半空的沙袋半天不出卖,亦未见血,众人也不觉得特别的倒胃,瞬间苍白的脸色,好像又回复了那么一丝神采,又入迷的望着半天直上直下的两道影子,一脸陶醉。

    本来,瘦脸骑客三人因为城门之前的那一幕闹剧,在众人热切注视的眼光之中,缓缓进入城镇,然后慢慢的寄存马匹,去后面洗去身上的尘灰,再加上瘦脸男子在想着怎么处理善后的事情,发了那么一会呆,时间自然过去了不少。那么负责监视刑罚的那位侍卫官,只需一个指令交给县令,那些倒霉的守城官兵自然难逃杖刑。那些临阵脱逃的青年卫兵也同样不能幸免。

157

    毕竟那可是三品武官,虽然不大管事,可比那七品芝麻官足足高出四级,能压得他大气不敢喘,更别提是惩治犯事的卫兵,哪怕就是让县令派人事后偷偷灭了赵老三的口,此事也不足为奇。

    只是那些转身而回的青年卫兵,大概是某位大人物带来的随从,临时派来监察城门的吧,竟然是事后不去禀告县令,直接闯进了县衙驿站。在那位粉面娇娃一般赤体贵公子,正畅快置身数位美艳的莺燕之中,左拥右抱,色欲迷离之中,胡天酒地的香艳之境,就这么被他们瞬间破坏掉。

    那肝火焚身的那粉面公子撑在床上,顿时勃然大怒,直接下令下属拉下去斩了,自然将那群衣着暴露的莺燕吓得尖叫不已。

    不过听到逃回城里的卫兵,被下人拖着走,还声嘶力竭的传来那么一句“强贼来袭!”这位粉面公子霎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点拖延,抓了件袍子,还未穿好就直接跳下床,半趿着鞋子,匆匆带了数位侍从逃出县衙驿站,哪管那来犯的强贼是不是真正的高手。因为到时真是高手来刺,这身边的一些草包一样的侍从,绝对不大可能阻拦得住。

    想来他也快吓成了惊弓之鸟,平时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遇到了。

    不过他不顾身上衣衫太少,狼狈不堪的匆忙逃亡,手下的一名侍卫还是快若闪电一般的抓起一件较厚华丽绸衫包在了他身上,另外一名侍卫已经牵过一匹神骏非凡的千里马,侍候他上马,也不与县令打招呼,数人就这么匆匆的从县衙冲了出去,径向北上。

    等到一名面色肥胖红润的县令接到守候在门前的衙役传信,虽然暂时不明白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想像那今日到来的贵公子的往事,以及他们不辞而别的狼狈情形,瞬间也吓得面色苍白,像少穿了几件衣服一般,在屋中直打哆嗦。

    楞了许久,县令才回过神来,知道是福不是祸,估计是躲也没用,立即扯着嗓子冲面前报信的衙役吼道:“还楞着干什么?快点去打探是出了什么情况!”

    “是,小的这就去!”

    报信的衙役惶恐的转身,连滚带爬跑出了县令的奢华书房,提着胆子去查探消息去了。

    报信衙役才转过身,县令就强提起的精神就瘫软在坐椅上,心中不停的祈祷着: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不关本官的事情,那什么可能出现的强贼听到消息,知道那贵公子已经逃了,自然会追上去,而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

    忽然,他觉得有可能不大靠谱,自己此时印堂也许有些发黑,很是晦气,在一而平时正装的铜镜面前越瞧越是害怕,越瞧越觉得自己印堂之上黑气缭绕,真会有血光之灾。

    于是,他觉得得找些法子冲冲邪,此时去找道士什么的自然来不及了,赶紧在书桌之上的印泥朱砂盒中手揩了一下,学着那些术士画符的动作,在自己额间画上了一片歪歪扭扭的红印,也不知道像什么。

    那朱砂红印画得极大,快占据了整张额头位置,下端已经靠在鼻梁,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乍看上去就像传说中道士等镇妖辟邪,也像装神弄鬼镇僵尸阴气什么的所用的符纸。

    侍卫官徒步而行,前往县衙的速度并不快,后面是那么一队垂头丧气的一群守城门的卫兵,再后面是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场面之浩大,来打探消息几位易装衙役立即就将消息的来龙去脉探听得明白。

    听闻只是微服的高官进城,凑巧就逮到触了霉头的赵老三他们一伙,这时是送人来县衙惩治的,这应该没有自己等人什么事。赶来打探消息的衙役稍微松下一口气,立即将消息送到县衙,好让县令有应对之策。

    善始善终,还是那位先前报信的衙役负责将消息传递到县令那。

    “大人!”

    衙役禀告一声,刚入门,就看见了那身穿青绿华丽官服的县令,白净的肥脸上,那额头忽然间多了一张朱砂印,报信衙役一愕,疑为他出门的一瞬间,县令忽然间就找到了一位道师画符辟邪。衙役立即奇怪的往书房里查看,古朴大气的书房内,都了那一大堆的书架什么的,哪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探听明白没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县令听到他的脚步声,神情紧张至极,眼光焦灼的盯着赶来的衙役,问出了这么一句,把衙役的眼光拉了回来。

    衙役霎时好似明白了什么的,一个激灵,脸上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佯装镇定的道:“是赵老三他们守城门时猥亵一位女子,刚好得罪了微服来访的大官,并在言语之中得罪了他们,更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诬陷他们为打家劫舍的强贼,于是那位贵人大怒,判下他们重罪,此时正带往县衙而来。”

    县令神色稍松,焦虑之色却未减,威严之气霎时上来,追问道:“探听明白没有,这来访的大人什么品级,有没有那位贵公子的老子官大?”

    “小的尚不清楚,只是急着将消息传来,钱麻子他们还在人群之中打探。”

    衙役摇了摇头,他也是匆匆探听而来,只问了个大概,此时赶紧回来报信,具体细节并不知。

    县令点点头,夸奖几句,将衙役喝退,正装时忽然发现自己额头的粗劣的红印,想起刚刚被衙役瞧了个明白,怕被下人传个人尽皆知,当即他立刻派人火速将这位衙役召了回来,声色俱厉的警告他不许将今日所见之事外露。

    等到侍卫官带着一群守城卫兵来时,县令已经召集了一队捕快,严阵以待。验明是真正的令牌,县令谦让了一会,也不敢坐,就站在大堂之上,喝令捕快执刑。

    啪啪啪的杖责之声中,侍卫官才想起,还有数名漏网之鱼,当即问明情况,飞奔出门,将贵公子的一群卫队堵在北城门之前。

    所属贵公子的带队的武官看过那张比自己官阶高出数级的令牌,当即知道是自家公子得罪不起的人物,喝令一句,立即有数名卫兵垂头丧气的从人群之中出来,乖乖跟着回到了县衙。而贵公子与他的几名侍卫官,早已经骑骏马出了城外数里远,就算是侍卫官去追恐怕也追不到了,只有这群人没有马骑,外带得召集各门的人聚集一起,被侍卫官堵在城门前。

    再繁华的闹剧,总有谢幕的时刻,玩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瘦脸男子已经是满头大汗,气息已经变得粗喘,无法再继续下去,等到那灰白色的“破沙袋”最后一次迅捷威猛的掉落下来,瘦脸男子轻巧的又是一脚踢在醉酒汉子腹部,将那汉子踢到了与他差不多服色的一位壮汉身上,那汉子本能的抓着这陡然撞来的汉子,直接跌了个四仰八叉,滚了几滚,又引来了人群一阵的哄笑。

    这时,他们还真忘了这瘦脸汉子是在虐“死尸”,纯粹的就觉得这一幕杂耍实在太过精彩。

    瘦脸男子拍拍手,径往酒肆走去。繁华落幕,众人面面相觑,竟然忘记了出了这踢死人的严重事情,这时该去县衙报案才是正经。

    “哈哈,还没死,还有气儿!哈哈……”

    众人发呆的片刻,那位倒霉的大汉抱着刚刚做了半天破沙包的醉汉,感觉到体温与心跳都在,忍不住放声大笑。

    只是在这寂静的街道上,笑得是那么的古怪,众人神情更加的惊异,望向那瘦弱的身影的眼神变得更加的茫然。

    “玩够了?”

    圆脸女子与长脸女子同时冲满头大汗的瘦脸男子笑笑,长脸女子温柔的掏出一块有着淡淡香味的洁白手帕往他满是汗水的额头擦去。

    此时众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向瘦脸男子,哪里顾忌到这较丑的长脸女子为何有一块这样洁白若雪的手帕是那么不匹配,在他们的眼中,这两个面相普通的女子再古怪,再比不过这瘦脸男子。

    可是,瘦脸男子这般的厉害,可是属于那种名闻四海,世所罕见的高手大侠,照理来说,他身边的女子都应该是那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的绝代佳人,为何却只有两位如此难看的师姐陪着?

    难道,这男子相貌虽佳,他的两位师姐更加的厉害,以至于这位瘦脸男子畏惧万分,不敢去招惹其他的女子。

    “嗯,玩够了!“瘦脸男子喘着粗气,接过洁白的手帕自己擦拭着汗水,望向两人的神情同样的如水温柔,根本不存在他们所说的畏惧如虎。

    喘息回复了不少,瘦脸男子对圆脸师姐笑道:“师姐,这下满意了?”

    圆脸女子笑道:“满意,非常满意!如果师弟每日都能这么开心的玩着,那么就算再有人这样对我,我也情愿!”

    瘦脸男子苦笑道:“可是我可不愿啊!”

    两人笑笑,拉着他一起往后院住房走去,也不管外面是如何一个场面。

    真是一位极为悲催可怜的英雄大侠啊!

    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后院,有这么几人在心中发出了这种叹息,带着兴奋的神情围向了那惨遭戏弄的醉酒汉子,瞧瞧是不是真有这般的神奇事件发生。

    到得此时,这醉酒的汉子那张本来就较大的阔脸,变得更加的宽大了,浮肿,还真像极了猪头,只是那鼻孔还是不够凸,耳朵不够大,未免不够完美。

    “哈哈,这李老二还真没死,真是奇了怪了!哈哈……”

    “真是神技啊!”

    “刚刚这一幕实在太他玛刺激了!”

    ……

    与他同来的几位汉子惊疑不定的摸向醉酒汉子的胸膜,还有身上的骷髅,更有一人掀开了他单溥的衣衫,只见那满是淤青的痕迹,却是未伤一根骨骼。这几位粗鲁的大汉兴奋的手舞足蹈,也有的在乱摇醉酒汉子,想把他摇醒,让他一起来分享一下他给他们带来的绝世杂耍,兴奋心情。

    至于醉酒汉子的满身淤青与一张猪头脸,那根本就叫事儿,他们敢肯定,就算他明日还是这么一张浮肿的猪头脸,肯定也不会落下活计的,因为他家还有一个能治他的母夜叉。

    听到他们近似疯癫的大笑,旁观的众人吐了口气,放下心来,跟着他们一起,像傻子一般话声大笑。

    诸人大笑声中,看向酒楼的后院时,眼神之中闪烁着一种叫崇拜的神情。

    早已经备好的上房之中,瘦脸男子敛息这极度的心情,恢复了冷静,听着外面的经久不歇的兴奋尖叫声,望着面前两女,苦笑着道:“可是这下可就闹大了,别出事就好!”

    圆脸女子一脸无所谓的神情,笑道:“哪管那么多,只要师弟高兴就好!”

    长脸女子抿着嘴轻笑,自从与圆脸师妹一起,她也不在像以前那么的自由,一人独占宠腻的局面。不过能够让自己师弟在难掩的忧伤之中,时时保持着这种偶尔极为快乐的心情,那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总比失去要好得多。

    望着瘦脸男子,长脸女子不由得痴了,心道自己的选择真好。

    只是师弟那难掩的忧愁,还是会时时在他们泛起,最后连带自己二人跟着难受。这非累之过,也非无银钱潇洒之困窘,纯粹与心情与曾经的誓言相关。她敢肯定,自己的师弟虽然什么也不说,可他决对又给自己立下了一个誓言。这一个誓言,肯定也不是曾经的两年之誓,绝对是数十年,甚至于一辈子。

    不过这又有什么呢?

    当初自己陪着师弟跋山涉水,历经艰辛,也不是这么过来了,到时师弟一定回复往日肆无忌惮,狡诈奸滑的样子的。

    想着,长脸女子不由得握紧了一双略显粗糙泛着阳光黑的手,握成两只拳头,像是要把握着什么。

    圆脸女子可不管那么多,笑得够了,才为瘦脸男子侍候宽衣,从包裹中拿出了他更换用的衣物,由他自己带着去浴室。

    “师姐,这下恐怕还真惹了麻烦!”

    不过等瘦脸男子出了房间,圆脸女子立时收起了笑靥如花的笑容,柳眉微锁,轻声对蔼茫然出神的长脸师姐言道。

    “今夜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长脸女子点点头,轻声叹息道:“不过明日的事,我们又得多作准备了。”

    圆脸女子点着头,低头想了一会,随即展颜笑道:“不过我不在乎!如果能够因为这事,能够让师弟忙起来,让他转移注意力,变得兴奋快乐,那么一切都值得!”

    一会,她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珠子直转,神秘兮兮的笑着,道:“师姐,要不咱们给师弟找些事来做?”

    “找些事来做做?”

    长脸女子楞楞的瞧着眼前笑得像只要偷用腥的小狐狸的师妹,瞬间反应过来,摇头笑道:“要做你去做,我可不去!”

    圆脸女子见师姐不应,顿时没了兴致,一下就像泄气的皮球,蔫了。以她的聪明,自然知道她顾忌什么,也知道有时候,女子太聪明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很多时候,哪怕明知道一些事情,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158

    长脸女子见神情极为颓丧,有些不忍,笑道:“不过有些时候,适当给他找些事情,还是可以的。”

    “对,就这么做!”

    圆脸女子霎时明白,与长脸女子相视大笑。可怜那瘦脸男子,不知觉间要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正畅快的哼着调儿洗浴。

    这一夜,在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瘦脸男子与两位师姐三人又是同床而眠,虽然那上等房是开了足足的三间,而不是一人一间。

    清晨,晨雾未去,天际朦胧不清,瘦脸男子四人洗漱完毕,在屋子里随意的活动几下筋骨,用过简便的早餐,带上侍卫官昨夜为他们准备的包裹,立即策马疾奔出城而去。

    昨日傍晚,侍卫官费时许久,才将罪魁祸首全部逮了回来杖责。

    由于县令觉得此事极为凶险,自然忍着腹中饥饿,吩咐自己妻妾在县衙后面自己的寝房之中早就备好了一桌酒席,只等杖责数名倒霉鬼完毕,就连涎着脸,低声下气,拖带拉将这不可触犯的侍卫官请至后院。

    侍卫官连番疾奔与打点,也确实饿得慌了,再想到自己回去可能也只有吃冷菜的份,也就半推半就的应了。

    不过席上,他可是推辞了县令的银两贿赂,也谢绝了绝色女子相陪之事,坦言县令只要以后收敛,就不必担忧此事。

    得此宽心丸,县令那一块石头差不多放了下来。还未彻底的缘故,是只有等这四位大人离开,才算真正宽心无忧。

    这时虽然此时离城门开启的时辰尚早,但当瘦脸男子四人驾着马匹泼啦啦而来,径直奔到城门前,立即就有卫兵打开了城门,连问都没有过问,更别提验明令牌之事。

    他们经历了昨日的两幕闹剧,也知道今日这不出名的小镇,来了四位他们招惹不起大人物,谁还会犯傻去正色的板着脸,律法有云,未至时辰,万死不能开城门之事。

    这也是暴露有暴露的好处,特权的专利。平时间,他们也只能每日里按着开关城门的时辰进出,没有任何的特殊。

    只出了城门数里,四人立即勒定马匹,换上包裹中早准备的装束,换成了四名纯粹的男装中年江湖豪客。

    两名脸容阴挚,面色苍白的瘦脸青年,约莫双十年华,一带长剑,一背大刀,与另外一位方脸男子同穿青色的武士服。光瞧他们的装束,明显是一个门派出外行走的弟子。

    另外一位与他们的神色并不一样,是位长脸青年,背着一个四四方方像书籍的包裹,身穿黄色长衫,一身文士打扮,偏偏还装文弄雅的带着一柄长剑充着英气。

    这四人,再也找不到刚出城的模样。

    文士打扮的青年点点头,一人当先疾奔往前面探路。后面的三人纵马的速度也并不慢,奔驰在浓浓的白雾之中,三三两还能见到早晨来赶早进城卖菜的菜农。

    朦胧的晨雾之中,三名青色武士装男子在官道行了一会,策马来到一座离城约莫数十里的偏僻小路上,在一座山峰之前停止,翻身下马。

    寒冷的晨风中,那里早已经有名文士在下马等着,正是先行赶路的那名文士。牵过青衣武士三人的三匹马,文士一言不发的立即策马返回,回到大官道,继续往北而行。

    三名高矮不一的青衣武士不管凌晨雾水重,下马之后换过另外一套普通紧身风衣,趁着此时山上人少,径直翻身疾步上山。

    晨雾散去,骄阳慢慢的爬了起来,露水跟着渐渐的少了。这三名身穿防水紧身风衣的男子已经越过了数座小山峰,到达半山腰。

    再行一阵,气温渐高,雾水尽去,这三人也收了专门防水的紧身风衣,依然穿着那身青色武士服依山而上,像极了出外历练,收集山珍补药的门派弟子。

    这种事情虽然不多见,却也不少,在这深山之中居住的少数几名山民,听闻他们过来打探消息,扯着嗓子模仿官方语言与他们打交道。

    当然,也有的山民根本就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继续照着先前得知的地方赶去。

    依据探听来的消息,三名青衫武士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人迹罕至,凶险异常的传闻中闹鬼的黑鸦山。

    越近目的地,山林之中越发显得阴森可怕。周围大多都是一些有着上百近千年树龄的巨木,每棵都差不多有数人合抱,头顶树叶遮天蔽日,昏暗一片。树根部盆根错结的,藤蔓与荆棘遍布,虽然三人都像野兽一般在其中绕缝穿行,可前面越来越密集,已经是寸步难行。

    不仅是山林难行,山林之中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凶兽,豺狼虎豹还在其次,就怕那些细小难缠毒虫。

    本来一些不开眼的豺狼野狗总是来骚扰他们,不过当一名脸相阴鸷扬手丢出一枚石子,将一头偷偷窜过来的一只花豹打瞎了一只眼睛,引发了声震山野的惨嚎悲鸣,自然将许多野兽吓得缩回了树洞不敢出来。

    野兽不敢出来,可不代表毒虫也能听到不是它们同类的惨叫,只要敌人犯上门来,它们是照伤不误,不会去管它们敌不敌得过这比它们大过数百倍的巨形敌人。

    当然,这三人既然是来这种地方,身上肯定带了不少的预防之用泛着怪叶的各色药物。不过,当他们不小心直接踩中了毒虫的地盆,那么不管他们身上有没有搽抹预防药物,它们照样拼死袭击着。

    有话说兔子急了尚会咬人,何况是冒犯这些平时难纠缠的毒虫的老窝。它们之中绝大多数可没有聪明的头脑,知道避重就轻,采取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心机,只知道你敢冒犯,就直截了当悍死攻击。

    就像现在,一位方脸的青年男子忽然就拉起裤管,抚着极为白晰小腿,发出了稚嫩的女子惨叫,尖声高亢,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这三人还是刚刚从一个地方飞速的暴退,才敢这么大叫的。在这女扮男装所踩的地方,密密麻麻的正爬满了一堆黝黑色的蚂蚁。这蚂蚁不大,只有半颗米粒大小,是山民叫食尸蚁的一种,被咬之处当即会有一种火炙针扎一般的难受,就算是大人被咬了照样会惨叫不止,何况是这声音听起来稚嫩小女孩。

    只是不知道这扮作男装的女子是真是细女,还是依然保留童音的成年少女。

    不过不管哪种,她忽然叫得这么惨,却是直接将她的老底给暴露出来了。

    旁边一位男子飞快用袖管把其他还残留在皮肤上的另外几只蚂蚁拂落,用脚踩死。另外一人则迅速的从怀里掏出一只泛着淡淡草药香味的瓶子,里面是绿色的药粉,此时在瓶中的已经配水调成药膏般的药汁。

    这瓶子不光带着药香味儿,还带着一股奇怪的清香味儿,绝对要比药香好闻得多。

    绿色的药汁刚刚搽上没有过多久,方脸女子扭曲的脸容渐渐的回复了一些,只是眉毛紧锁,神色依然恼怒万分,恨恨盯着那越来越多的蚂蚁。

    这方脸女子吸气声停止,轻启微微发白嘴唇,恼怒的道:“夫君,帮我用火烧死这些该死的虫子!”

    这时她已经怒极,已经不再装什么男子的声音,也不叫这拍死蚂蚁的男子为师弟了。

    “好!”

    瘦脸男子心疼的为她搽干净眼角泛出的泪珠,想也不想的直接应着。虽然要烧死它们还得挖地三尺,得浪费许多时辰,会影响他们的历程。

    不过现在自己的那事情并没有多少把握,还不如让女子宽心解气的更好。

    山林潮湿,干柴难得,引火之物难寻,阴鸷脸的男子窜高伏低,将树林之中隐藏的,极较少的各种干枯枝叶等寻了来。

    另外一名男子收起绿膏,安慰几句,跟着瘦脸男子一起捡一些树枝过来。

    “叫你咬本小姐!叫你咬本小姐!”

    方脸女子自己则放下裤管,解下腰中长剑,连鞘不停的点打着那些外围的蚂蚁,嘴中咒骂不已民,仿佛让它们多活片刻都不解气。

    片刻之后,叮的一声响,瘦脸男子手中火石溅起了一片艳红色的小火花,引燃了他另外一手抓着的一堆极为干燥的树皮丝絮,淡淡的青烟立即冒了起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一片小火苗,眨眼间就变成一团火焰。

    阴鸷脸男子等火足够大了,才将火丢向蚂蚁窝的出口处,再慢慢的加些枯枝,噼啪声中,火焰越来越大,许多来不及逃跑的蚂蚁立即发出轻微暴裂声,最后化作了焦黑灰烬。

    方脸女子立即扔下手中剑鞘,开始用剑鞘开挖腐烂的泥土,让火焰的温度直接渗透到里层,做的是斩草除根焚为灰的打算。

    阴鸷脸男子也不劝她,笑嘻嘻的与另外一位男子扔着柴枝,道:“也是师姐最是细皮嫩肉的,要不然它们也不可能谁也不咬,就只咬你?”

    方脸女子瞪了他一眼,嗔怪道:“夫君,看着我被咬的份上,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

    嘴中说着,手中的长剑却是片刻不停,立即挖出了一个半环形的圆弧,像是建城的护城河。

    掏出药膏的那名男子脸上带笑,没有再去刺激抓狂的师妹,手中树叶却是不停的将已经扩散出来一些蚂蚁连带落叶一起扫回火焰之中。可怜的这些蚂蚁被人踩踏了家门,只是稍微教训一下入侵者,却要遭受这灭门之祸。

    很快,环形“护城河”也开挖出来,里面也丢下许多的火枝。火势益来益大,最后变成了一座径长达数尺的篝火堆。火堆平平的铺展开来,笼罩极广,恐怕还真的是没有一只漏网之蚁,真正的灭洞之祸。

    方脸男相的女子这下不能挖了,望着火焰肆虐,总算解了点气,一会用剑挑开一些未灭的柴火,让开一个缺口,长剑再往洞口扩张。

    那一些依然潮湿的泥土不停的被她挑了起来,许多蚂蚁也跟着一起跌落火焰,在噼啪响中都化作飞灰。

    渐渐的,里面的一些点点白色虫卵也被挑了出来,还有一只体形肥硕,较普通蚂蚁大上数倍的蚂蚁也挑了出来,烧出了阵阵淡淡的肉香。

    看她那轻车熟路的动作,想必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这一下,是真正的灭洞绝窝之祸。

    柴火足够大了,瘦脸男子就与另外一位同伴笑脸嘻嘻的望着,也不去帮忙。也许让她此时动作大些,更加劳累一些还会更加的解气一些。

    等方脸女子一屁股坐到他们身边的一根削干净的树干上,瘦脸男子笑道:“师姐,这下可解气了吧?”

    方脸女子没好气翻翻白眼,道:“没解气又怎么样?都烧得尽了,难道你想让我烧烧?”

    瘦脸男子依然笑得有若春花灿烂,道:“我可是你师弟,又没有得罪你,还帮你报了仇,师姐用不到这么狠吧?”

    方脸女子一时没有回复他的话,又扯起那只裤管,露出了极为白晰小腿,随意看了看又,见没有肿起,也没有了红肿斑点,就放下了裤管,撒娇的依偎在瘦脸男子身上道:“夫君,咱们在这休息片刻好不?”

    抬头装模作样的望望头顶见不到丝毫阳光的树荫,道:“我可不是偷懒怕事,现在已经时近正午,咱们又是那么早吃了几个糕点,再爬了这么远的山路,此时早饿得肚子咕咕叫,再不弄吃的,等会走不动了,师弟你得背着我走!”

    瘦脸男子青年拍拍她的背脊,笑道:“好,就依师姐的!说了得注意一点称呼。”

    方脸女子吐了吐舌头,眼珠子乱转,随意扫视周围一圈,笑道:“怕什么,这鬼地方才没有外人来呢!再说,夫……师弟这般厉害,什么意外都能够应付的!”

    “好吧,你说什么都在理!”

    脸相阴鸷的男子也不与她争,站了起来道:“这只该死的虫子总没咬坏师姐,这打猎的事情总还得你去做,对么?”

    方脸女子不情愿嘟了嘟嘴,却没有推脱,独自一人提着那柄已经擦拭干净的剑去准备今日的猎物,反而是另外两位男子负责轻松许多的收集柴火与探查溪水的地头。

    自从离开了家门,很早的时候,他们就有了这约定,这方脸女子就得负责打猎,多长些应敌之道,以后遇见什么意外就能做到随机应变的对策。

    临走,男子从这未烧完的火堆拾起了数根烘得燥透的枯枝。不是他们不想就地烧火,此处没有水源,烧烤用餐就极为不便,他们就得另找地头。

    树林之中虽然难以穿行,但这老树林极为潮湿,小股溪流水潭随处可见,瘦脸男子行不多时,很容易就找到了一条较大的小溪。溪水旁边有数块较大的石头,上面长满了青绿色的苔藓,稍加收拾,就整理出一个火堆,还有一只烤架。

    他们两人才刚刚准备好,男相的方脸女子就得意的提着一只黄毛獐子与两尾羽毛鲜艳山鸡走了过来。像这种真正的老林,那可是野兽遍野,唾手可得,反而是那些普通山林常见的枯枝更加难找,因为有些大枯枝掉落泥土,过不了多少时日就被潮湿的地气浸透,虽枯也不干燥了。

159

    方脸女子猎物容易,皱着眉头剖洗起来,却是笨手笨脚的。双手离得远远的,唯恐那些血腥与毛发沾到自己身上来,这动作就更加的慢了。

    显而易见,她以前并没有做过这类事情,这时也应该学会没有多久。

    方脸女子脸色难看的抬头瞧了瞧旁边束手而立的瘦脸男子,眼中尽是祈求,早没了刚刚那种得意。

    “师姐你倒是快点啊,这地头可不好找枯枝,别拖延时辰了。”

    瘦脸男子不以为意的笑着,丝毫没有去帮忙的样子。另外一位脸相同样阴鸷,却沉默寡言的男子闻言有些不忍,轻轻的叹了口气,开口道:“这山林的柴火难拣。”

    言下之意,自己并不是想帮忙,只是不想多费功夫去收集柴火。

    绿衣男子翻手之下,一柄明晃晃匕首就出现在他手头,刀身长约半尺,通体亮光闪闪,只有略带刀背一比还残留着一些原本的漆黑铁色。

    嘶

    男子左手抓着一只山鸡,右手持刀,只轻轻的一划,很轻微的响声过去,一条笔直的切口就从喉咙直透到了鸡尾,瞧得方脸女子颇为艳羡。

    见方脸女子手上动作不动了,阴鸷脸的青年嘿嘿的奸笑两声,道:“这两只山鸡就是属于我们的了,那只獐子腿是你的!”

    顿了顿,还未等方脸女子回过神来,又补充道:“还有,师兄也不能帮她弄,等下她的那一份得自己收拾出来,柴火也得自己去捡回来。”

    方脸女子转头瞧向火堆旁边那一小堆柴火,不太多,也许只够刚刚烧好三、四只山鸡份量用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难看,嘟着嘴赶紧抓着手中的一只獐子腿剥着皮。

    她那幅神情要多古怪就多古怪,试想,你见过一位青年男子嘟嘴撒娇的么?

    男子可不管那么多,双手抱胸的只站在旁边奸笑着,也不管方脸女子是否在暗中骂他。

    旁边的师兄手下动作飞快,听着这顽皮的语气,再瞧着方脸女子那快嘟的嘴,想起以前自己被他逼迫的事情,不由嘴角弯起,笑得极为灿烂,连面相的那一丝阴鸷仿佛也消失不见。

    破开了山鸡内脏,轻轻的摘除里面的内脏,随意的丢向旁边的下游的溪水,再在水里清洗数遍,也不看就递向了后面。

    环胸静立的男子楞了楞,叹了口气接过剖开的山鸡道:“好吧,谁叫你是师兄呢!”

    “懒死你得了!这些日子只见你指手划脚的,就没见你自己动手做过。这下你就慢慢拔毛吧。”

    方脸女子乐得大笑,心道还是这师姐好。

    当然,这阴鸷脸的师兄,也是女扮男装的女子,而且是非常漂亮的娇柔女子,正是雪月儿,同是叫李浩的阴鸷脸男子娇妻,方脸女子自然就是私逃结婚,再回府复私奔的连州的六公主——宋楚瑶。

    在他们的称呼中,就没有小妾这种低人一等的称呼存在,算是对六公主高贵身份的另外补偿吧。

    不过瘦脸男子对她们的是同样的对待,没有丝毫偏颇。要真正区分起来,是对雪月儿感激的成分要多一些,对聪慧机灵的六公主却是多了一份宠腻,虽然很多时候都冷着脸坏笑着逼她做一些她不情愿的事情,哪怕有那位忠厚相的侍卫存在。

    不过六公主还没笑多久,就见李浩竟然直接抓过一旁的一包调味粉,往鸡内腹里涂抹,哪里会去慢慢的拔毛。

    还真是懒得透了!

    这是六公主第一感觉。不过一会觉得不对,奇怪至极的对李浩道:“难道不拔毛的鸡也能吃?没见过你这么懒的!”

    雪月儿笑笑,并未言语,李浩也嘿嘿奸笑两声,懒得解释,却是道:“要你管?反正不是你吃,也不是师兄吃,我自个吃的,我爱怎么弄就怎么弄。”

    六公主哑然,找不到任何反击的言辞,又楞楞瞧着李浩的动作,忘了手上还有只獐子腿没剥好。

    李浩又是嘿嘿奸笑两声,扫了扫火堆,随意的道:“唉,这柴火好似不多啊,不知道能不能够烤熟哇。”

    六公主哼了声,也不看火堆,道:“怕什么,大不了本公子自己直接去找柴火。”

    她也不再剥皮,直接就瞧着李浩的动作,瞧瞧他究竟在捣鼓什么玩意。

    李浩见威胁不见效,也不再催促,双手飞快的抹了会,只片刻就涂抹好了,却细细合拢雪月儿剖开的裂缝,然后团成一团,小心的放置在一边,就不管了。

    “这就完了?真没见过这么懒的!师兄,一会别帮这懒虫,都快被我们骄纵成老爷贵公子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这么惯下去了,本公……”

    六公主瞧得极为不解,猜测不出结果,以为李浩等下又会指令雪月儿去帮忙,赶紧来个先下手为强,拉扰雪月儿到自己阵营。

    “好!”

    雪月儿噗哧轻笑,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下来。

    李浩嘿嘿笑着,也不管她们如何动作,径直跳下这石块,钻进了树林。

    “就算你此时去捡柴火也不行!”

    六公主对拉拢了雪月儿极为得意,底气十足的道,转向雪月儿道:“师兄,一会说什么也得让他自己动手,师兄会答应师弟的吧?”

    雪月儿点点头道:“当然,答应了师弟的话就得言而有信。不过,你也得自己动手了,我可不敢帮你。”

    六公主不以为意的道:“怕什么,等下师弟会捡来足够柴火的。”

    雪月儿强忍着笑,转过涨得通红的脸,将洗好的山鸡抹上了调味品。

    从李浩离开只过了数息,李浩就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跨步而来回,哪里有六公主所说的柴火的踪影。

    “噫,不是去捡柴火?师弟,你在搞什么鬼?”

    六公主忽然觉得自己此时的头一个有两个那么大,完全不明白李浩去而复返的从山林子里转悠一圈是去做什么。

    难道是小解?六公主歪头想着。嗯,来回这般的快,这些时日快懒透了的家伙极为可能是去做这事。

    雪月儿实在忍不住,手上轻颤,噗哧的笑了一声。

    听到雪月儿发笑,六公主更是狐疑,不放心的提醒道:“师兄,你说过了不能帮师弟的!”

    “说不帮就不帮。”

    雪月儿笑着道,没有改变任何初衷。

    实在不解,也想不透,六公主只能再去剖解獐子的一条后腿,这事再不情愿,当初答应了李浩,就得坚持下去。

    李浩缓缓的走到自己先前放好的山鸡面前,从后面提出一个大树叶团团包好的大包,慢慢打了开来,露出了里面色泽金黄色的黄泥,比一般的黄土要好看的多。在这多是灰黑泥土的山林,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却绝对不会是值钱的稀有物品。

    嗡嗡嗡!

    六公主忽然觉得自己的头脑里有无数只的蜂虫嗡嗡的在叫,又像成了一团浆糊,这时的头脑真的不够用了,完全与别人平时给自己的神童的称呼不对称。

    满脸呆滞的盯着李浩的动作,难道李浩这只是想给自己恶作剧?一定是这样的!

    还没等六公主转头去继续解剖那獐子皮,李浩又动了,只见将那只黄土包放下之后,抓起先前小心放好的山鸡,用黄土小心的包匀了。

    难道他这是一种不为自己所知的新处理方法。

    想到这点,六公主脸色红白交替,一会为自己的瞎想感到幼稚,一会又对这新奇的烧烤的方法感到惊艳。

    会摘星无痕手的李浩动作永远是那么的快,除了起始的时候有些小心,其他的地方只一瞬间就包好了。再仔细看的话,起始动作较慢的,是先抹在剖开的缝隙的所在。

    等李浩的动作停了下来的时候,那只山鸡已经变成了一只漂亮的圆泥团,只比那只山鸡的体形大不了多少。

    弄出这么一只泥团,李浩嘿嘿的笑着向六公主望了一眼,走向火堆,拨开火堆,将手中的火团丢了进去。

    雪月儿没有抹泥团,而是直接将自己那只处理好的山鸡也递向了李浩。

    李浩又是一楞,又是叹了一口气,接过雪月儿手中的山鸡道:“好吧,你总算想找回来一点劳碌代价了!”

    雪月儿笑意如故,也不言语,心想给他找事的计策还真的有用!

    六公主跟着楞了楞,看向脸带得意的雪月儿,嘿嘿笑了起来,简直比刚刚遭了李浩算计还要高兴,完全没有了自己算计失误而气闷。

    自己的夫君就是野路子特多的怪物,不能以正常神童思维猜测的!

    六公主心里这么想着,因为高兴,手里的动作竟然也变得快速了许多,只一瞬间就将那只獐子腿收拾出来,割下来放在清澈的溪水里洗去了那上面的血水与泥污。

    “呼,总算收拾出来了!”

    六公主伸了伸有些僵的手臂,弯弯有些低得有些难受的腰,满意的道:“师兄,帮我搽调味粉。”

    已经洗好手的李浩忽然一抬头,阻止道:“不行,这次得你自己搽,要不然你永远也是不能自立的贵公子。”

    雪月儿又是一楞,缩回伸出来的手,耸了耸肩,一幅爱莫能助的神情。

    “自己来就自己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六公主又是重重的一哼,赌气开始自己动手。

    以前有见过雪月儿他们做过许多类似的步骤,六公主自然也清楚自己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獐子腿肉较大,除了表面抹调味品,是不能够等烤好了再放调味品的,所以自然得先动手划出几道切口,将盐巴、香料之类的调味品细细的抹进去。这些地方不会直接接触到火苗,用不到等烤好之后再加调料。

    “师弟,放得多了,要少一些,得再抹匀一些。”

    看起来容易动手起来难,当六公主抓起一撮较多的调味料,笨手笨脚的抹进去,肯定因为味太浓而导致不能吃,雪月儿忍不住出言提醒。

    也许是怕李浩责怪,雪月儿提醒之后又有些心虚的往李浩那边看去。李浩脸上神色依旧带着那一抹笑容,并没有出声责怪。

    呼呼呼!

    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风声,与平常的风一般无二,李浩与雪月儿同时警觉的往那边看去,有些戒备的抓起了手中的长剑,只有六公主依然急得满头大汗在那调匀。

    一道青影飞快的奔来,与三人同样是一种青色的武士衫。

    李浩楞了片刻,盯着同样楞楞的望向六公主的来人,问道:“师兄怎么来了,不是言明让你在前面城里等的么?”

    来人一个激灵,虽然心有所知,还是诧异的道:“公……师弟,你怎么自己动手开始烤肉了,一会能吃么?”

    六公主恼怒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对这质疑非常不舒服,道:“怕什么,有师兄指点,肯定烤得非常美味的!”

    一会望着不多的柴堆道:“对了,柴火不多,你的那份都得自己动手!”

    来人正是六公主的侍卫,闻言讪讪的笑着道:“那是自然!”

    他也不急着动手,发楞的同时,忽然发现六公主动手烤肉是极为有趣的事情,于是就这么在这瞧着,就好像在瞧一位手艺精湛的大师在雕刻精美的艺术品一般。

    李浩一脸笑嘻嘻,也同样也在瞧六公主雕花一般的动作,不过并不会忘记往火里加柴。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六公主才在一条不大獐子腿上抹好了不上十条切口的调味品,然后也不用李浩招呼,直接自己用早已经备好木条穿好放在火堆上烤着。

    侍卫这才转身去找柴火,李浩也没提醒他拾取的数量的多少。不知道因为六公主的自觉而格外开恩,还是因为这所剩不多的柴火已经能够烤熟这条獐子腿。

    将处理好的鲜肉放在烤在架上不停转动,有几位大师级的人物在场监督,六公主才不怕火候过了或是还没烤熟。而至于转动的速度,只要有略会有内功基础,就一定能够够到那种速度。

    不过瞧六公主那转动比风车都快上几倍的速度,火苗之上的那条烤腿肉,达到了见影不见肉的地步,并且将火苗都扇到了另外一边,不知道有没有烤肉的效果。并且,李浩俩人不敢确定,那条看起来非常细的支架,能不能承受这种程度的晃动。

    雪月儿又是达到了实在忍受不住的地步,偷偷瞧了李浩一眼,再轻哼了一声,不过那声音比蚊鸣还要小似的,六公主没有反应,李浩同样没有反应。

    再等待一会,见六公主依然没有反应,而那只支架晃动厉害,眼看就要散架了,而李浩除了笑与添柴,再也没有其他的多余动作。

    轻咬银牙,雪月儿豁出去了,盯着李浩,却提醒雪月儿道:“师弟,速度太快了!”

    “快吗?”

    六公主手上动作稍微慢了那么一点点,依然是火不达肉,却是散架慢慢的在漂移,木棍架在支架的另外一端已经要达到掉下来的处境,而六公主依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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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公主保持着依然快速的转动,很快怀疑的追问道:“这转动的慢了,会不会烤焦呢?那会很难吃的。”

    雪月儿叹气道:“师弟,你这速度真的太快了,另外那一端支架都要掉下去了。那火……”

    “啊!怎么会这样?这支架这般的不牢,会不会是师弟搞的鬼?”

    六公主惊醒过来,打断雪月儿的话,小心的将支架小心的慢慢移好,又回复了风车轮一般的飞快速度。

    李浩在一边笑得直打跌,抚着肚子笑个不停,就别提去制止了。

    雪月儿摇头道:“师弟,你这速度真的太快了!那油焦的部分,你要真觉得难吃的话,可以切除掉的。毕竟这只烤肉腿这么大,切掉一点,少上一点点,没有什么区别,你平时肉吃得那么的少,这块肉肯定够你自己吃了,至于……”

    六公主何等冰雪聪明,立即猜测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立即打断道:“对啊对啊,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倒是把自己累得汗流满面。”

    这烤肉的速度快了,既不能用力过度,又要转速均匀,六公主才转了那么一小会,就觉得极度的疲累,额头鼻尖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自己为什么那么的傻?这可恶的李浩明明总拿逼自己做不情愿的事情来找开心,虽然有那么一丁点为自己好的心态存在,为什么自己就会像个白痴一般,只顾着去想着他的烤鸡肉难吃,怕他饿坏了多切了一大块烤肉以备不时之需。只怕自己未必就能够烤好这肉,到时难吃的不是李浩他们那两只山鸡肉,而是自己这块,更别提什么去救济别人。

    “这黑鸦山的森林真的太潮湿了,这干枯的树枝还真的非常难找。”

    声音远远的从茂密的森林里传来,声音落下时,侍卫已经拎着一捆较干燥的枯枝回来。这时候,众人的烤肉还没有烤好。其实在烤的只有六公主手上缓缓转动的那一串,李浩两人的那份只存在在火堆之中,根本就不是用来烤的。

    “哈哈,我的烤肉马上就好了,现在这宋氏烤肉就马上要新鲜出架了。师兄,师弟,你们的那什么黄泥烤鸡,会不会变成焦灰呢?”

    六公主笑嘻嘻的转着烤架,烤肉的香味越来越香,好不好吃不知道,可是这香味馋得众人都直流口水,包括这老实的侍卫,还有胃口较小的雪月儿,这是人对美味的本能反应。

    侍卫吞了吞口水,明白自己的那份肯定是在最后一份,到时得忍着馋人的口水,继续未完的工作,以及漫长的有些过份的等待。虽然也许只是那么一柱香的时辰,或许切得更溥一些,会是只是半柱香的时辰,或许更少。

    忽然间,李浩觉得自己的口水吞咽的太多了一些,实在无法忍受这种难熬的等待。也在这么忽然间,他觉得自己偷懒时,低估了人本能对美味的诱惑。

    于是,他飞快的跃至那溪边一只缺了条腿的獐子边。也不知道她如何动作,手上多了一柄匕首,匕首上还有一块极溥的鲜红肉片,微微带着野兽本来存在的腥味。

    不用另外再加枝条,李浩直接拿匕首在火焰上烤,与六公主先前的动作一样,这一直真转得比风车还要快上一些。

    兴许是李浩动作太快的缘故,快的像在表演杂耍,李浩手上的烤肉并没有掉落火焰,噼啪暴响中,瞬间的就变得极为焦脆,色泽鲜黄。

    最为奇怪的是,又是未见李浩有如何动作,那片烤肉上竟然已经沾上调味粉末,这调味粉,也不知道他何时拿出来的。

    烤肉片非常的烫,匕首也非常的烫,李浩不停的在转换着匕首在双手的位置,以置于那把匕首竟然像悬空留在半空之中,直到李浩从冰冷的溪水中沾了溪水,才能稳稳的抓住那个刀柄。

    做好这一切,刀柄又飞快的转动了几下,瞬间就让烤肉片变得凉凉的。

    李浩盯着这块肉片自己吞了吞口水,忽然又觉得自己能够抵挡这诱惑了,嘿嘿的笑着,盯着六公主手中转着的那条硕大的獐子腿,却将自己这片肉片直接塞进雪月儿的嘴中。

    不过这肉片从一个男子喂到另外一个男子嘴中,假如这时有外人看到,怎么都是会那么的古怪。就算是亲兄弟,这么大了,也不能够这般做的。

    雪月儿愕然的含着这片烤肉片,楞了片刻才开始吞咽咀嚼着,这时她才觉得自己原来是那么的幸福。虽然这种动作往时李浩并不是没有做过,可是自三人一起成婚之后,李浩就没有再当着六公主的面做过,哪怕是本能的动作,当然就让雪月儿多了那么一种安全感。

    六公主赌气的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瞧他们。

    李浩又飞快的割下一小片肉片,开始烧烤起来。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李浩心中暗自感叹一句。等肉片烤熟了,李浩瞧了瞧这肉片,忽然却将肉片塞进了转头不去看他们的六公主嘴里。

    “唔……”

    六公主睁大眼睛,张嘴想吐,却又见李浩依然如故的去切割那么极为溥的一片,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又感觉李浩也不是那么讨厌,虽然平时有时觉得他逼自己做不情愿的事情是那么的可恶。

    再等了不到半柱香,李浩自己吞下一片烤肉片时,六公主的那条烤得已经有些久了的烤腿肉也变得色泽焦黄,没有那她先前所谓的焦黑,瞧着是烤得熟透了。

    “哈哈,本公子的烤肉新鲜出炉了!嗯,这下自己先果腹再说,你们慢慢的等。”

    六公主对自己的作品没有什么自信,自然自己先切下一小块,塞进了嘴里,半天也没有了后续的动作。

    “让我尝尝滋味如何。”

    李浩不请自切,完全没有一点先前约定的自做自食的决定。

    与六公主不同,李浩只慢慢的吞咽了一小会,吸了口气,就很快的咀嚼着,吞了下去,对六公主道:“怎么,师兄现在不饿?那么给我吃好不?”

    六公主难免非常的错愕,这烤肉比起他们所做的简直差的太远,不算太难吃,只是有点咸,还有种烤肉熟度不一,很是无味。要在平时,她早已经骂出口,哪里会再吃。

    在她错愕的那么一小会,李浩已经切下一片肉,慢慢的咀嚼着。同样的动作还有雪月儿,与李浩略有不同的是,雪月儿还安慰了六公主一句:“师弟,不用丧气,其实比起来你烤的这个,我当初烤的还更加难吃。你不知道师弟有多坏,压根就不指点我,害得我自己咬牙在吃着,比平时练功撑不下去还要难受一些。不过最后,师弟还是陪我一起吃完的。”

    顿了顿,雪月儿继道:“你知道吗?师弟其实想重温一下昔日的感觉,想用另外一种方法告诉我,一些东西,只有自己确确实实得到的,才是真的,只有尝过了苦,才知道原来那些甘来之不易。尝到你的这块不怎么美味的烤肉,我忽然才发现,那时的感觉虽苦尤甜,怎么也是无法忘记,甚至比得过一些让自己曾经非常快乐的时光。”

    众人听得一时有些愕然,除了雪月儿一脸憧憬向往,像在听什么最美最动听的故事,侍卫却是一呆,差点手中的烤肉烤焦,直到闻到一些与肉香有区别的糊味,才回过神来。

    是啊,谁又没有经历过那种先苦后甜的感觉呢?那一种感觉,绝对的要比纯粹的快乐要让人难忘。在若干年后或许回想起来,是那么的美。

    一边听着这故事,六公主自己也不忘切下这并不美味的烤肉吃着。这熟腿肉本来就不大,只有六公主平时的份量多上了那么小半块,是给准备给李浩临时救急用的。

    不过熟腿肉吃尽,火堆里面两团乌黑的泥团也被雪月儿小心的挖了出来。慢慢的用匕首打开来,里面立即冒出一股浓郁的肉香味儿,而除了泥团表面还残留着一些焦黑色的灰烬,还有一些白色的鸡皮。那些鸡毛已经不在,连带那鸡肉表面的焦黑色的干皮,也随着泥团的剥开,扯落下来,变得异常干净鲜美,与清蒸鸡肉一样的白净。

    这样的景象雪月儿与侍卫自然是见怪不怪,六公主却是叹为观止,也学着李浩的作风,直接就去切下一团来吃,哪里管什么各做各吃的约定。

    然后就在六公主的哇哇大叫声中,她竟然又吃掉了两条鸡腿肉,竟然是近半只鸡的份量,以至于她的小肚皮微微的鼓了起来,完全不顾这样会影响在山林里空梭。

    当然,这在她那件男子武士服的笼罩之下,这件青色的武士衫并没有鼓起的情形,只有六公主自己知道,当然三人也能够猜测得到。

    不管是忆苦思甜,还是六公主畅快的尝鲜暴食,短暂午餐的休息时间终究是不到一柱香的就过去了。不过六公主相信,这一种难得的体会,自己以后一定会像雪月儿说的小经历一样,像她说的李浩的回忆一般,会在自己的脑海留下难以磨灭的回忆。

    当然还会附带着李浩的“杂耍”,与强制先喂自己的那一块刀烧脆肉片。

    处理了火堆痕迹,整点行囊,四人开始了未完旅程,往山林里继续深入,直到那片传闻中的闹鬼地头。

    这一次,临时起意赶来的侍卫,顶替了三人轮换,负责了开路的职责。

    论内力与力气,四人中不用说都是六公主的侍卫最厉害,虽然李浩他们三个都是着皮甲带暗器的,像一只不显刺的刺猬,要比以前的他厉害得多。

    不过这叫作宋德礼的侍卫,面相老实忠厚,自从出了连州城之后,他身上就装备上了岩狮他们从大洋那边带过来的一套制作精良的宝甲极的皮甲,自然也少不了那一份星铁独家打造的无敌暗器套装,也算是因祸得福,是对自己这个“反叛”主子忠诚的奖赏。

    另外那三位侍卫听从六公主吩咐,对她忠心,在雪月儿与夜香来酒楼外守候了整整近两年的三名侍卫,除了先前承诺的奖赏,同样也少不了一套皮甲与暗器。

    只是不知他们会不会因叛逆王爷而获罪,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山林之中益发堵塞,往山林推进的进度异常缓慢,而那山林之中原本非常清新的空气,也跟着环境恶劣变得有些浑浊,闻着非常的不好受,渐渐的有些刺鼻,像极了以前通过的沼泽地闻到的那种腐草与尸骨的味道。

    “果然是传闻中的凶地啊!不见尸骨腐水,却闻到了这种滋味。”

    李浩忽然间停了下来,望着这茂密,深不可见光的山林摇头感叹。

    六公主微笑着应道:“那是当然,要不然如此宝地,可就不会这么难走了。”

    确实如六公主所说,这片树林里,各种罕见药材与珍稀毒虫猛兽应有尽有,短短的一些时日,李浩三人只收留了一些抗毒与疗伤的药材,包括以前不曾见过,只在胡老头给他弄来的顶级毒物秘笈里见过的大凶物种。

    以毒克毒是一些药方解巨毒的基本方法,更何况李浩他们有时候还非常需要这种毒物防身,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至于一些李浩口中说出的普通补药类,价值都是几两白银以上的,就落入了侍卫的包裹中,权当捞外快,贴补家中收入。六公主见他两眼放光,积极采集,并且不会影响他们赶路的进程,又能够达到一种皆大欢喜的样子,也就随他去,就当体恤他跟随自己的劳苦。

    他们四人在这片树林穿行也不算快,毕竟李浩想找的神仙不是那么好找,权当探险赏奇,出来历练历练。

    这片树林就那么大一片,方圆不过数十里,虽险四人只是慢慢的攀爬穿梭,不刻意追求速度,再怎么的慢,在进入树林的第二日正午,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这要在普通的山峰,以李浩的顶尖轻功,绝对不用这么久,就算要将这山峰探究个遍,有半日的功夫都足够。

    此峰虽然是叫作极有凶险噱头的黑鸦山,可李浩四人在老树林里笔直穿行一日半,除了见到的那么几只神骏的苍鹰,还有几只古怪的不知名鸟雀,却是没有见到一只难看凶险的乌鸦。

    不过当看到那一群刚刚从一个黝黑岩洞里飞出的巨大蝙蝠,四人才知道为何叫此山为黑鸦山,只是这名字是谁取出来的,明明是这峰中只有异类蝙蝠为何却取这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这“黑鸦”从岩洞里飞出来的动静,风声不大,冷幽幽阴嗖嗖的,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忽然间之出现,还是那种比光线阴暗更黝黑一点的恐怖漆黑色怪物,看着毛骨悚然,把见惯了凶险之景的雪月儿都吓了一大跳,忍不住想扑进李浩那并不厚实的怀抱,奈何胆子更小的六公主已经尖叫着抢了先,她也只能僵在那做木雕。

    不知道以前此峰是如何的场景,此时确实称为来说是该称为洞才相像,再确切一点得称为黑蝠洞。

161

    此洞的洞口,确实是在此峰最高的一座的半山腰,当李浩四人顺着黝黑色的岩洞慢慢的往下走,地面变得越来越潮湿,越往下走,越是低,极为陡峭,已经下降了近百丈,近似到达地底。

    通往岩洞底部的一路,盆延而下,石道梯层时高时低,像是天然形成,又像是半人工的斧凿痕迹。

    有的地方实在够高,约莫有数丈,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下去的。当然这难不到武艺高,强轻功绝佳的四人。

    呼呼呼

    侍卫官当先开路,照明那陡峭的岩道下只是一块平平的岩石,没有什么凶险,他想也不想,径直跳了下去,他手上的油脂火把笔直的拉了上去,像旗风一样的猎猎作响,耀得下面漆黑的石道明暗不定。

    扑棱棱的几声响,下面的石缝之中又飞出了许多大的有些奇异的巨型蝙蝠,在这石道上下胡乱盆旋。

    “啊!”

    他们已经经过了好几次的惊吓,六公主依然还是像第一次见到一般的吓得尖叫,瑟瑟发抖的抱住了李浩。倒是雪月儿安定了许多,毕竟当初李浩曾经逼迫她杀人剥皮等残忍事情。

    雪月儿抿嘴轻笑,摇摇头道:“师弟,你这般的胆小可不行,到时见到血腥的事情可不大好,只怕得吓昏。”

    “血腥?”六公主狐疑的道:“我不是已经见得多了吗?这些时日宰杀的野兽什么的那么多,怎么可能会吓到呢?”

    雪月儿淡然轻笑,依然摇头道:“那可不一样,杀人与杀畜的情形,那感觉绝对不同,也许等到某些时日遇到,你就会知道了,不过但愿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李浩却是拍了拍六公主的背脊,嘿嘿笑道:“怎么会呢?这世道不开眼的强贼的多的是,指不定哪里就有拦路剪径的强贼呢。但愿他们早些过来给咱们宝贵人家出身的师兄练练手,壮壮胆,以免到时出现意外。”

    六公主看他们所言,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再想起以前李浩逼迫自己杀山鸡的情形,未免有些害怕,强自硬嘴道:“怕什么,到时还不是就像杀鸡一样,手起刀落就是一棵滚地葫芦。”

    以前李浩只打算带着六公主出外历练,从没有想到六公主会经过了外面的辛苦,会真正的的跟着自己在江湖上受苦。既然前不久已经把婚礼办了,自然处处得为不谙江湖中事的六公主着想,一路许多事情都得让她亲历亲为,以防万一。

    李浩等人笑笑,先后拿着火把跳了下去,带起了一条条长长的火焰。

    岩洞之中到处都是野兽的枯骨与粪便,还有一些黝黑色的溪水,气味极是难闻,若不是四人早准备了预防用的药物,只怕早就中毒身亡。

    越往下,潮邪之气越重,李浩他们头顶的青白色的岩石上,沾满了水珠。石道有的地方极为低矮狭窄,一不小心就会沾染上衣衫。

    “总算到底了,这里像是一个幽居的石室。”

    穿过一段狭窄至极的石道之后,随着侍卫的所言,李浩他们眼前豁然出现一个长约两丈,宽约一丈,高约八尺的石室。里面有石桌,石椅等物品,石桌旁边还靠着一具骷髅。

    “神仙洞府?”

    见到那石室与骷髅,李浩第一个怀疑的念头是这样。只是这里要真是神仙洞府,绝对不会这般的污秽,骷髅也不会出现在这。

    惨白色的骷髅旁边,除了些黑污的灰尘与兽粪,并无其他的东西。石桌之上,也有许多的粉末。

    六公主起初有些害怕,稍微打量了一下,就对石室极为好奇。石室就那么大一点,焦点自然在那具骷髅上面。

    骷髅不会动,六公主胆子变得壮了,只用剑鞘轻轻的一碰,残留较大的骷髅就化为了灰粉,骷髅之下还有许多的惨白色粉末。

    砰砰砰

    侍卫宋德礼江湖经验十足,到了这里之后,不停的用剑鞘不停的敲打石壁,像是在寻找有可能出现的宝藏。

    “这里估计有个暗壁。”

    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不像刚刚那么的清脆,听力极佳的内功高手分辨起来极为容易,侍卫忍不信兴奋的转过头来对看着骷髅的三人言道。

    “暗壁?”最近沉默寡言的雪月儿,想到他们与李浩等人扫荡沧门四虎暗藏的宝藏之事,忍不住问道:“会不会藏宝的地方?”

    “藏宝?师兄快找出来瞧瞧。”

    六公主来了兴趣,没有了一丝的害怕,盯着石壁看得更加的仔细。虽然不是贪图财宝,只为贪图新鲜感的刺激。

    李浩有些木然发呆的神情也给带动起来,走到了那片石壁前,看侍卫怎么查找可能存在的机关。

    侍卫敲打的石壁极广,石壁上的一些潮湿的污迹敲得斑斑点点,依然没有找到如何打开石壁的机关,而那空荡沉闷的声音依然存在。虽然那声音极轻,只有内功高强的人能够探听出来。

    李浩忽然道:“师兄,不用再这么麻烦的找了,直接挖空了就是。”

    四人不仅有珍稀的暗器与宝甲,李浩等三人还有极为罕见的匕首。唯一一个没有削铁如泥的宝刀的是六公主,匆忙出府,自然是来不及带府中珍藏的许多宝贝。

    侍卫笑道:“倒是我以为自己精通机关之法呢,原来是这么的差劲。”

    侍卫闻言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宝刀,往壁上削去。唰唰唰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石屑像豆腐一般,轻松的被切削了下来。

    侍卫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果然有藏宝。”

    仅仅数息的功夫,一个深达尺许的孔洞就挖了出来,比刚刚查探机关的时辰还要少得多。里面有一个半尺见方的长方形石洞,刚切出个孔洞,里面就传来了柔和的光茫,像极了夜明珠自然发出的光茫。

    完全打通后,里面除了些比较珍稀的古朴宝贝与金银,还有一个用油纸密密包好的包裹。

    李浩诸人对这些金银珠宝完全感兴趣,却不贪。李浩伸手就摸向油纸包。打来来一看,竟然是一本炼毒控兽的秘笈,名为毒兽秘笈。

    李浩翻出来一看,里面的一些毒物与培养毒兽的方法极为新奇残忍,比胡老头弄来的珍稀秘笈也不惶多让。

    “原来如此!”

    翻开秘笈没几页,李浩众人就看见了只黑鸦的图案,还有那极其歹毒的培养之法。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久,那些赖以成名的黑鸦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师弟,这秘笈如此残忍歹毒,咱们把它烧了好不好?”

    六公主看了一会,差不多都是血饲与喂毒调养的方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言道。

    “只看看这方法,不用学。”李浩摇摇头,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知己知彼方能安全无忧。师兄聪明伶俐,当然也得多记一点。咱们记全之后就烧掉,以防有人拿了为害人间。”

    “也对啊,那我就记记。”

    六公主当然聪慧无双,不是不知变通之一人,一点就通。

    李浩三人各取了一些较为好看的物品,其他的金银珠宝都留给了宋德礼,让他小发一笔药物财之后,又大发一笔横财,乐得合不拢嘴,在返回的时候一直在傻笑着。

    石壁之中再没有其他的暗壁,四人也就此攀爬出洞。

    再看到头顶阴沉却不漆黑的树林,四人扔下手中快烧尽的油脂火把。

    “走吧。”

    出了岩洞,李浩就没了找到宝物的兴奋,而是神情抑郁,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整点早藏在一边的包裹,近程下山。

    霎时,雪月儿与六公主起初的兴奋也消失不见,眉里眼间带着抹不去的淡淡忧愁。

    “总算到都城了!”

    再看到眼前这高大雄峻的城墙,热闹繁华的都城在望,六公主有些欣喜的笑道,那眼光流彩的神情有些得到糖果的小孩子,完全不符是她这一身中年男子汉打扮。

    李浩三人都不由有些恍然,感叹与怀念,各有所思。

    李浩微微笑道:“到都城了,咱们都有些累了,早点进城歇息吧。”

    众人勒马驻足只停顿了一小会,就一齐缓缓进城。天色已然不早,他们还得自己去寻找客栈住宿,侍卫官宋德礼已经被他们发配回去了,不再是他们先行探路打点的家卫。

    自从那日意外获得了一批贵重的珠宝与金银,侍卫官还另外背着一大包的珍稀的药材,舍不得扔下,典型一幅守财奴的模样。

    好在他内功高强,力气极大,只背着这点东西,与普通人走路一般无二。

    他们背着东西下山,普通山民百姓看不出端倪,一些经验十足的剪径强贼却是一眼看透。更何况宋德礼脸上一幅木纳的神情,脸上却一直带着合不扰嘴的笑意,摆明了告诉众人他是捡到宝了。

    不过他们一看就是武力高强的主,一般的剪径小蟊贼是心有意而力不足,只能远远的坠在他们的后面,再慢慢纠集了一大批的同伙以备图谋。

    宋德礼带着药材下山卖入药店,获得近百两之多银票的利润之后,那些意外得来的金银却是不舍得兑换银票,更别提更加稀罕的珠宝。六公主问他是为何,宋德礼道那些像宣纸一样的银票没有金银摸着实在,没有珠宝看着那般宝光四射,光彩夺目,他想带回去分给自己的兄弟与家人。六公主等人笑笑,也就随他的意,继续上路。

    果然他们在穿越一片树林赶向下一处城镇的山道,遇到了近百人的劫匪队伍,一个个蒙着黑布面纱,张弓持箭,握刀扛斧的严阵以待。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白日,此处虽然较为狭窄阴森,却也是官道,过往之人绝对不会少。这伙劫匪端得是胆大包天,利欲熏心。不知道他们就算劫得钱财,有否时间逃避。

    后来赶到的李浩三人见到这群包围厮杀的劫匪的侍卫,一点也不吃惊,盯着他笑道:“师兄,瞧你做的好事。”

    望着山道中残留的许多断箭,与中箭倒地悲鸣未绝的骏马,还有地上一大滩的血迹,残手断脚,尸体狼藉,还有重伤未死透的匪徒惨嚎不止,简直一幅人间修罗地狱场。

    “呕!”

    坠在众人身后的六公主惊得面色苍白,摇晃着在马背之上干呕。

    李浩转头一瞧,咳嗽一声,笑道:“唉,好好的霸王气势,一下被你这富家公子师兄给破坏掉了,真是无趣之极啊。喂,师兄别呕了,赶紧上去帮师兄杀上两个吧,要不然就算没有危险,也要累死啊。”

    宋德礼携带金银的包裹已经扔在地上,沾满了血迹。他身上的武士衫尽碎,被砍上了无数的刀剑痕迹,露出了里面的黝黑色的皮甲。

    他的周围有两名武艺高强的强贼围着,让宋德礼一时无法脱身,一不小心还能斩上了数刀。虽然宋德礼有护甲罩着,但被刀剑斩在身上也不是好受的,就像棍棒打人不能切入身体,却能打出沉重的内伤。

    在李浩发笑之前,雪月儿早已经在马背之一跃而起,像只苍鹰一样的跃入羊群一般横冲直撞,所向披靡,解了宋侍卫燃眉之急。

    李浩与呕吐的六公主却在一旁看戏,好似没有插手的样子。

    所谓山贼,一般都只有一两名高手纠集而成,其他的就是一些充势的喽啰。雪月儿进入战场,那些只是依靠人多势众,只有几下三脚猫功夫的喽啰,斩杀起来,与收割白菜没有什么区别,完全用不到身上的暗器助力。

    这一来,那些早已经吓得有些发抖的喽啰,更是亡魂大冒。好不容易用了许多兄弟死去为代价,竟然让这“肥羊”的同伴赶了过来。而且瞧他们赶来了竟然嫌他的师兄呕吐了不够霸气,就此旁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啊?难道他们真把自己当作随手可宰的绵羊了,而不是凶猛厉害的狮子?

    可在他们自己看来,自己也确实像是绵羊,拿着长剑大刀巨斧各色兵器的长角绵羊,古怪至极的绵羊。要不然怎么连人家一、两招也接不下呢,而自己却像田地里的白菜一般被慢慢收割。哪怕是这些人身上有皮甲护身,势沉力猛的砍上一两刀,也会把对手震趴下。

    看他们两人羊入虎群一般的势头,喽啰越打越心惊,再听李浩在后面一个劲的鼓动那位呕吐的师兄上去斩上一两个喽啰练胆。

    何时,他们遇到过这种滑稽可笑的事情?

    越想,他们越是心惊,喽啰们握武器的手,站着的双腿,还有全身,都在不停的在颤抖。

    咣当

    也不知道哪一位胆子较小的山贼吓得傻了,竟然将手中的刀丢在了地上。在别人还以为是被人自然击落的武器时,这名喽啰已经转身而去。

    啊啊啊

    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风,何况是这种一面倒的战斗。他们再也忍受不住这种煎熬,直接扔下武器,拼命的转身而逃,竟似嫌有了武器的拖累,逃跑的速度会慢了,再因此而丧命。

162

    就这样,从李浩三人赶来之后,近百之数的喽啰坚持了不到半柱香,作鸟兽散。

    “站住,你们给老子回来!”

    缠斗在一起的那两名首领,还有两名武功较高的的人在与侍卫缠斗,见手下溃逃不禁气急败坏的怒喝。

    两名强贼首领身上已经中了一、两刀,虽然只是轻伤,却也是疼痛难忍,顾忌非常,只怕一不小心就给伤到要害,就没福消受。再加上李浩三人赶到,想再用车轮战的计策,已经不能凑效了。

    “啊!”

    就在这时,那两位主要负责缠斗的匪徒首领之一就被斩上了一刀,忍不住惨嚎一声。

    在听到李浩一个劲的劝导那位吓得呕吐的师兄来杀人练胆,完全无视他们,这几名首领已经气得七窍生烟,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到喽啰们逃跑,更是急火攻心,心神不稳,一不小心就给宋德礼斩上了一刀,要不躲闪的快,用左手挡刀,差点命丧当场,更差点将这一条胳膊给废了。

    “不好,点子硬,咱们撤!”

    宋侍卫疾步进逼,飞快的斩下这一刀,旁边的三名蒙面汉子的刀也凶猛的砍了过来,宋侍卫后闪的快,也难逃一柄斩在肩膀的长剑。

    这一剑将宋侍卫劈的后退一步,几名强贼赶紧拉着胳膊受伤的同伴撤离。

    “想跑?没那么容易!”

    宋侍卫从开打到现在,受了他们数次的斩击,虽然有护甲防身没有破肉流血,但是疼痛难免,更只怕还受了内伤。

    再想想自己本来就是三品的侍卫,平时虽然也要仰人鼻息,很多时常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更属不可多得的高手,今天竟然虎落平川被几个小蟊贼欺侮,难免憋了一肚子的气,早就想慢慢的将他们一个个斩杀。可是没想到这两个首领级的强贼功夫还算一流,再加上旁边不时有偷冷子帮手,楞是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本来等到李浩他们赶到,他就打算施放暗器反击的,让他们全军覆没,以解心头之恨,更不会暴露他们身藏鬼神莫测之威力的暗器。

    不过他有他的想法,李浩有自己的打算,让他哭笑不得的只能咬牙坚持,等到自己主子下令反击时为止。

    嗖嗖嗖

    随着宋侍卫的一声大喊,他猛的腾空而起,暴斩那名受伤的强贼。强贼们正嗤笑他气疯了之际,他一脚高,一脚低的双腿上,暗藏的两管星雨针筒齐发,漫天银针飞舞,密密麻麻的射了出去,将来不及逃跑的几人射得狼哭鬼嚎,连滚带爬的逃命。

    宋侍卫的星雨针筒与李浩他们针筒里备的银针不一样,连麻药也未浸过,更别提遇血封喉的毒药,强贼们中了数针,当然还能多活动片刻。

    原来宋侍卫这腾空暴斩,只不过宋侍卫的一个幌子,打的是声东击西的主意。当然这腾空也为了取这不同高度的袭击,绝对封死了这空间。

    不过空间可封死,一名强贼首领却更是狡猾,听到这宋侍卫暴喊,就忽然将受伤的同伴有意无意的半背半搀的扶着,见银针暴响势不可挡之势,立即心狠手辣的制住同伴丢在后面当肉盾。

    雪月儿倒是停下来没有再追击,正准备转头去看李浩搞怪,忽然看到这一幕,摇摇头,又是两蓬银针射了出去。斩草除根,既然暴露了暗器,就不能留下祸害。

    她站的位置与宋侍卫相隔近丈,与那位惨叫的肉盾和那名狡诈残忍的山贼另隔一线,完全没有阻隔。

    那山贼首领这一锁一抛将同伴丢出,躲过了宋侍卫这一击,以为对手的歹毒暗器用光了,正暗自庆幸,哪防备雪月儿手不抬人不动,又是漫天针雨射来,惊得亡魂大冒,终究难逃一劫,陪着众人一起中针。

    而且雪月儿这两蓬银针是带毒的那种,一时间未死的众人中针之后,依然惨叫不止,可谓是自讨苦吃。

    本来雪月儿的银针平时只用麻药的,不过李浩提到他们的功夫已然练的不差,平时根本用不到这星雨针筒,如果当用了浸了麻药的水针筒还不能保命,这保命之用的星雨针筒就不能不用见血封喉的毒药。

    雪月儿自然对李浩差不多达到言听计从的地步,只管照做,哪管歹毒不歹毒,更何况这还是以暴制暴,以毒攻毒的防身之策,而不是用来打家劫舍之用。

    于是,这些先中针的山贼,还得受下这二回罪,而且是更加难受的剧毒之苦,酸酸麻麻痒痒的,如百蚁噬心。

    本来这毒是能见血封喉的,可这几人内功颇有根基,强自运用内功抵挡,镇住气血不让毒药攻到以心脏,还得多受一番折磨,偏偏还不能坐地调息,强自运功逼出去,更有李浩四人在后面虎视眈眈,差不多只有等死一途。

    “还想跑,这回我看你们怎么跑!”

    宋侍卫看到这名狡诈之徒用卑鄙的方法侥幸躲过一劫,当即疾步追了上去,又是一管麻药水接雪月儿的星雨针后射中这家伙,让他筋脉滞得一滞,酸麻痛痒之势蔓延的更加的广,差不多成了半僵之体,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地。

    呼,嘶……

    红白之光迅若闪电的闪过,风声飒然,裂帛入肉,一蓬鲜血激溅而起,又痛得这名狡诈的山贼手抚小腿痛叫不止。

    呼,嘶……

    又是一刀斩过,这山贼的另外一条腿血花飚飞。

    原本老实忠厚的宋侍卫,大概不仅因为受伤难受,还因为没见过如此卑鄙狡诈的无耻之徒,忍不住也打算来个凌迟处罚,左一刀右一刀的慢慢斩削。

    毒性能抵挡,却不能停下来调养,慢慢的就发作的厉害,变得越痛越痒,痛得那几名山贼惨嚎不绝,才奔出数十丈,痛得摔倒在地,满地打滚。

    这两片森林夹着的官道里惨叫不绝,血迹漫地,连吹过山谷的清风都变得阴惨惨的,听得人毛骨悚然。

    “师兄,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曾经有言杀人如猎兽,怎么现在连看一眼不敢了?来,睁眼再看看啊,瞧瞧这满地禽兽如何?”

    任李浩如何教唆,六公主依然抚耳不停的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哪里还有先前所言的斩人头颅如斩成滚地葫芦一般的英姿飒爽。

    李浩左哄右劝,六公主依然不敢再看这残忍至极的杀戳场。劝得有些心烦了,李浩忍不住恼火,将六公主马匹的缰绳一甩,斥骂道:“师兄,你如此胆小,还是乖乖的回家吧,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六公主依然摇头不迭,没作任何回应。

    雪月儿倒是忽然走了过来,一把将六公主拉下了马背,劝道:“师弟,咱们行走江湖,以后就得见惯这种杀戮。现在连血腥都不敢见,以后真的难在江湖上行走。来不怕,先看看就好,慢慢会习惯的,就像当初你杀的第一只山鸡。看得多了,胆子也会变大的,以后自然也会敢做敢杀。”

    六公主忽然被带下马,啊的一声尖叫,吓得厉害,竟然缩在雪月儿怀里抖得厉害,摇头不迭,怎么也不敢睁开眼看看前面的惨况。

    雪月儿无奈,又附耳劝道:“师弟,难道你想回府吗?”

    六公主虽怕得厉害,却是没有理智,摇头道:“不,我不要回去!”

    宋侍卫数十刀虐杀了那名狡诈的山贼首领之后,将数人都点上了穴道,包括那些中毒很深却未死,还有那些断手断脚深受重伤的喽啰,以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飞快的处理完这一切,他走过来,不忍的又不敢的站在一旁,最后呐呐的劝道:“两位师弟,就不要逼迫师弟了,别把他吓坏了。”

    李浩心情不大好,冷冷的道:“还不是你不舍得兑换金银才惹的祸!你赶紧去前面领官来处理这里的事情,以后带着这些金银回去算了。”

    宋侍卫转身欲走,雪月儿忽然道:“先用磁石吸了银针再说,另外这几名活口也都得杀了,以免暴露一些不该暴露的东西。”

    李浩气的有些糊涂,宋德礼是老实忠厚的侍卫,这还是第一次对敌用这威力吓人暗器,忘了这茬事。雪月儿出外近两年,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此时极为理智的下令。

    李浩好似心有一口邪气无处发,忽然拔出手中长剑,飞扑而前,像条青绿色的影子在场上疾奔如飞,收割地上那一条条的生命。

    只见一条青影闪电一般的划过,后面才有那一蓬蓬的鲜血飞扬而起,像是鲜红的烟花绽放,只是沿不够高,不够华丽。

    一剑封喉,剑只留一线,看着颇有武林高手的风范。不过李浩轻功好,身手又快,确实也够得上一流高手之列,当然这只是极短时间有暴发力的高手。不过真正的高手过招,往往也就在那一息数息之间,不定要拼得这内力,除非旗鼓相当的人。

    但是这些人被一线封喉,只是躺在地上不能动,被人点穴道像木雕一般躲在地上的人迅速被杀,算不得厉害。

    “啊啊啊……”

    李浩忽然执剑而立,状若癫狂的仰天大叫,把三人吓了一大跳,宋德礼更是差点将手中的磁石掉落地上。

    因为平时他见李浩年纪虽小,出外这么久了,处理事情来比成年人还要稳重,比睿智的老年人还要狡猾,衬着他一幅中年人的打扮,怎么扮怎么像。只是时常会失神发呆,心中郁郁,连带诸人一般的闷闷不乐。

    此时忽然像发了疯一般,当然把他吓得惨了,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主子,六公主不计身份想得到的驸马爷,若六公主真因为他不兑换金银而责怪于他,只怕他这些时日的功劳全都无用,连带人头都将不保。

    “啊,夫……师弟,你没事吧?”

    雪月儿悚然一惊,更是抱着六公主疾跃而至,摇晃着李浩问道。他那一双变得清澈,尽显惊慌眼眸里满是担忧,那里还有这些时日表现的那份淡然。

    “师弟,你不要吓我?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

    六公主惨白脸孔上的眼眸,在李浩大叫时,在雪月儿抱起她疾飞时就焦急的睁了开来。只是当她睫毛唰的抬起时,眼中只有李浩那略显瘦弱凄凉的身子,没有去看那满地的鲜血狼藉,也仿佛没有听到李浩剑尖残留的血滴,正以极缓的速度顺风斜斜的滴落,将脚底的灰白色尘埃裹成了一个小圆球,一个以鲜血揉和而成的小泥球。

    李浩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此时会如何狂燥,为何会冲动杀人,又为何仰天长吼。难道是心有不足,感叹好事多磨,感叹仙子也是会忘恩负义?

    在叫出来的瞬间,自己心中也吓了一跳,只是在揣测的时候,变得有些木然,此时听到雪月儿两人叫得如此凄然,才知道自己也许追求的是错的,也错过了太多。

    “我没事,两位师兄不用担心。”

    思及这点,他立即带着笑意转过身来看着雪月儿俩人。

    可笑意才绽放一瞬间,忽然看到六公主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心中有些不忍,瞬间化为决然,板着脸道:“只是看着师兄不听人劝,只怕以后路途多难,心里就变得有些烦躁。咱们分道扬镳吧,你不用再跟着我受折磨了。”

    “我,我……你……”

    六公主听得面色又是惨然,身子巨震,整个人跌进了雪月儿怀里。不为自己胆小,而是为李浩的冷酷决情。

    难道,像自己这样的年龄,本就不该懂得男女之情,不能体会情为何物?难道自己真心付出的,在李浩眼里,只是当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好玩?

    不是说,江湖中人都重情重义的吗?怎么会如此?

    雪月儿又是不忍,劝道:“师弟别怕,他也是为你好,为了你以后的安全着想。毕竟以后的路上不知道究竟会遇上什么事,所以有些事情,就算自己不情愿,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去咬着牙,狠着心去做。师弟不用怕,就像当日你闭着眼睛斩鸡头一样就好了。”

    经过雪月儿这么一劝,六公主面色变得好看的多,忽然心道:我不能让夫君看低了,这回我得睁着眼睛做这事。

    这么想着,六公主牙关打战的轻声应道:“好,我杀。”

    李浩冷着脸,也不言语,将自己手中剑尖带血的长剑递了过去。

    “啊!”

    六公主接过剑,战栗的转过身,望着眼前修罗场一般的漫地血迹与死尸,还有宋侍卫拿着磁石在死尸之间空梭回收银针,心中惊急怒,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李浩所站的位置是在山贼若的尽头处,再加上李浩本能的躲避血雨飞溅,离死尸数有数丈之远,六公主自然看不到血迹。先前短短的一瞬间,就经历了太多的折磨,早不堪承受,此时再见到,还是昏了过去。

    “唉,真是难为你了!”

    李浩心中一紧,倒是没有再去骂,反而是发出了这声叹息。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在宋德礼耳中,竟然有种泪盈-满眶的心酸,就像见到自己疼爱的孩子忽然间跌得遍体鳞伤的回来一般。

163

    官道通往前面城镇的官道,一些喽啰溃散而逃,情形狼狈,也许是被人撞见了,吓怕了,直到此时还无人敢来。又或许是山贼喽啰们早已经预发了什么不利的消息,让人今日不敢过这条道。

    不过李浩他们可不敢在此多留,毕竟四人之中还有两人巨额悬赏不下榜的通缉——百变双魔。这里又是遍地死尸,案件颇大,极为惹人注意。恐怕这案子最后还要上报到朝廷,因为这可是光天化日在官道之上拦路抢-劫,对王朝影响极为不好,瞒是瞒不住的。

    也许另外六公主两个,此时同样算是“通缉犯”,虽然未见有榜张贴,谁知道连王爷有没有暗中派人缉拿呢。

    李浩忽然发了阵心中郁积的邪火,头脑恢复清醒,在六公主吓得扔下长剑昏迷不醒时,李浩飞快的接过自己下落的长剑,吩咐宋侍卫自己处理这后面的一摊事。

    另外他又提及,他也不用再跟着他们了,干脆直接带着那些钱银回府。不是信任不信任的缘由,也不是怕他不再兑换银票拖他们后腿的缘故,而是这里得由他慢慢的善后。另外人多扎眼,李浩他们也有足够的自保之策。

    匆匆丢下这么几句话,雪月儿抱着六公主一骑,三人三骑就这样在宋侍卫还有些木然的情形下疾奔而去,钻入一条小山道而去。

    宋侍卫处理完那些事情之后,结果自然就跟丢了他们。不得已,他干脆带着寄存在县衙,用火漆封好的箱子,启程回家,结束了这将近两个月的护送之旅。

    这一路虽然收获不少,却未免有些惆怅,懊恼自己为什么早不想到寄存封印,只说是赃物,凭那些小小芝麻官也不敢抗命扣下。

    其实他也不敢追,怕被紧急召来的捕快什么的摸到什么痕迹。

    至于李浩三人,出了官道,就准备好了一些常用物品,弃马而行,入了山林,如鱼入大海,哪里还能找得到他们的痕迹。

    然后,他们就在离事发官道不足千里的山林之中游走,半赏玩,半寻找。六公主经这一吓,心情收敛了许多,对野兽的猎杀像发了狠一般,一时间竟然没了什么顽皮戏闹的心情,好似为了找回当初的狼狈不堪的颜面。

    不过由于这两路山贼光天化日之下拦路作案,竟然还没有得手,大首领还全军覆没,把一些大的小的蟊贼山寨下得惨了,整整半年都不敢在这出事点方圆千里作案。

    这还不算玩,王朝震怒之下,下令王朝各地派出大批的官兵剿匪,灭了好几个凶名在外的大匪窝,让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当然这种事情是永远也不可能全部清剿得完的,就算一些大盗匪的山寨被清剿一空,只要几位武艺高强的山贼头领侥幸得逃,藏起来躲过这段风声,过些时日还不是照样能够占山开寨,做他的逍遥土霸主。天高皇帝远的,只要不进重要的城镇做赶尽杀绝之事,不惹得全朝尽知,让王朝脸面尽失,不定有人会再去做这亡命的勾当,毕竟领兵打仗的将军,也是会阵亡的。

    直到近月之后,将左近的名山恶地探察了个遍,风声渐缓的时候,李浩三这才缓缓策马入城。

    此时三人依然扮作师兄弟三人,作普通武士的打扮,面相也极为普通。

    小隐于野,大隐于市。越是普通的相貌越不容易让人记住,对自己的暴露越安全。试想,一个面相普通的老实汉子丢进数万人的大城之中,就算你与他对面而过,只怕也不会再认识。

    唯一不足的是,他们都是不可多得江湖中人,还是一行三人,暴露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

    三人缴了进城的费用,缓缓纵马进城,取道径往北城门。

    在一间二流的普通酒楼订了两间上房,李浩三人携带着一个山中收集的药材包裹,走向了一间山货购店。

    这间稍为宽阔,却并不奢华的店铺外面,迎风招展的旗风书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李艾山货店。

    名字取的不气派,店面不够大,不够气派,进出之人不多,可那些人竟然差不多都是些衣着华丽,面相高贵的富贵人家。

    李浩望着那张旗风,不由得有些愕然,嘴角带笑,眼角却有些湿润,忽然在店铺外面停了下来。

    这间店铺,正是李浩与艾大老板在都城留下的店铺,也就是雪月儿与李浩共同拥有的店铺。

    当初李浩两人从艾伊尔雪峰带下的随从艾撒切尔,与孤苦伶仃自愿跟着他们的查尔老皮匠,被他们匆匆丢在都城之后,除了胡老头还会偶尔的去转悠会,就再也没有李浩两人的音讯,他们就在这都城靠北门的偏僻位置购下一间小店铺经营剩余的皮毛鞘制缝好的上佳皮袍。

    再后来皮货制成皮衣售尽,天气转暖,就一直在经营从深山老林之中带出的一些稀罕山珍,譬如什么百年老参,玉石原石,只要是凶险之地的罕见物,什么的都收来卖。

    都城地贵,本来以李浩留给他们的那些钱财也不够用的,也不知道艾撒切尔众人之中谁出了个鬼主意,让理查尔老皮匠制作了几件制工精良的皮袍,每日正午酒楼之中客人满席的时候,令人捧着一件新鲜出炉,华丽至极的皮袍从酒楼里面出来,匆匆的走上了街道。

    如白马过隙,众人虽然只是那么扫到一眼,扫见到那皮袍上的毛丝极为细密华丽,一看就是极为罕见的珍品,而且像是着急着赶去送货的小厮。

    酒楼之中不泛家财万贯的富商,反应过来,就赶紧将命人大声吆喝,叫住那捧着袍子的外国佬,偏偏那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飞快的捧着皮袍消失在人来人往的拥挤街道。

    越是不知道的东西,人往往越是好奇。霎时间,这些酒客就纷纷猜测那皮袍是从哪来的,是哪家贵人订的,又是哪家皮衣店制作出来的,为何会出现在这福香楼。

    店小二自然知道这皮袍是从哪来的,立即就有一些富商命人去店铺里预订。

    可得来的消息却是,那些皮袍只是制作的样品,送去极珍阁的展示的礼物,店铺暂不接受预订,一切要等到展示会之后再行制作预订。因为他们的顶尖大师级制皮匠师只有一位,也只有这一位,没有二流的学徒,赶工期没空给众人订制。

    其实他们哪里赶工期,理查尔这老头没事按着王朝之人的普通身高体形,用一些上等的皮毛预先制作了不少皮衣,完全不用顾忌卖不出去。现在只是应这计策的施展,特意匀出了一批雪狐皮毛制作的一件皮衣。

    众人有的听了唏嘘不已,言道原来只是几个外国佬的皮货,嘲笑现在时日不早,别把货积压下来,连住店的费用都付不起,血本无归的有之。

    也有的实在好奇,闻言刚刚送出去的那件珍品,现在放在极珍阁临时展示,顾不得酒菜未吃完,赶紧奔极珍阁参观。

    要知道极珍阁可是都城顶尖的几间珠宝店之一,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去消费得起的。哪怕对皮衣不在行,要入得他们的法眼,能够放在那临时展示,也绝对不会是二流货色。

    赶过去一看,不仅皮毛质量极佳,入手柔软,细密紧凑,鞘鞣缝制的手艺也果然是顶尖级的,让一些临时请来看货的老技师都赞不绝口。再见衣服的样式也不同王朝常见的样式,而是外域番邦的样式,颇有种令人眼中一亮的感觉。并且还是从头盔到皮靴配套的纯一色白。

    难得一见的宝物级精品!

    看得许多人眼中精光闪闪,虽然那只是一件女人的款式,而在场参观的都是些在外经商游乐的大老爷们。

    只有少数几名闻听讯息较快的贵妇匆匆乘轿赶了过来,嘴中囔囔着不管多少银票都要购下这套皮袍。

    想当初李浩他们给杰克大老板夫人制作的皮袍,都只是一身的皮衣,而没有皮靴,都价值六千两,这一次为了宣扬,可谓下足了血本。

    极珍阁大老板亲自出来为众人解说,这件皮袍是李艾山货店送给他夫人的,自然不能送给别人的。

    然后,他笑脸盎然的又开始解说这皮衣是皮料是如何从冰冻严寒,凶险成分的雪峰辗转运下,再有顶尖级皮匠师辛苦制作而成,是难得一见的珍贵宝贝,是身份的象征,价值绝对不下万金。

    一番言语下来,说得众人更加是眼冒精光,到后来极珍阁见他们的眼光像是要卷衣而逃,以行强买强卖,颇有种控制不住的势头,进紧命人收了衣服不敢再放在外面展示。

    珍宝虽贵重,戴在手上只有那么小一点,那有这一套皮衣全身都装备得上,穿好之后,往人群那么一站,鹤立鸡群,那该多耀眼,得多令人羡慕死?

    何况听闻这种雪狐皮毛极为难得,有金银也不定能够买得到的东西,像罕见宝石一般的珍稀。

    不到几个时辰,极珍阁就被许多女子挤了个水泄不通,场面之浩大,让大掌柜自己都被这些疯女人的疯劲吓了一大跳,见到自己下人搞掂不了,就亲自出马。这些人,随便一个人,都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极珍阁大掌柜见形势越来越无法掌控,抹了抹数九寒冬急出来的冷汗,忽然眼珠子一转道:“诸位小姐贵人,这皮衣是按内人量身缝制的。各位有兴趣,何不去福香楼亲自去订,何必贪图这一身不合身的皮衣?”

    “对啊,咱们怎么急糊涂了?”

    “对,赶紧走啊,晚了可没有了。”

    ……

    众人反应过来,乱哄哄的从极珍阁飞快的奔了出来,赶向福香楼,更有的嫌轿子的速度慢,命随从侍卫飞快的奔去抢订。

    看着人流如潮汇集,又如潮散去,整个华丽至极的极珍阁霎时变得空空荡荡的,极珍阁大掌柜再次抹了抹把额头上急出的汗水,暗道到时那两位大老板不要怪自己“祸水东引”。

    为什么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大掌柜苦笑着摇摇头道:“这下场面惹得太大了!这两位大老板的生意想不火都难啊。”

    转身,与夫人一起开心去了。那些晚来一步的千金贵人,肯定也会闻听消息,易道而追的。至于极珍阁的生意,因为有这事一闹,名气大臊那是肯定的,今日却不见会有再人购买珠宝,再说店中有人看管,完全不用自己挂心,何不难得休闲的去陪自己夫人一起畅快的高兴一下。

    拥挤的人流浩浩荡荡的往福香楼而去,再加上原本围堵在福香楼的那些人,还真的将神福香楼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场面这般的大,早有监视在这的公主眼线将消息送到了宫殿之中。

    文月公主听到这事当然大感兴趣,赶紧命人将人持令牌去订制七套、八套回来。

    听到这命令,将一旁的骆侍卫弄得哭笑不得,暗想那些贵人只怕是白等了。而恐怕文月公主这么一做,会得罪过多的人,想了想,他微笑着劝道:“那福香楼之外,已经围了不少的,公主如若将那两位大老板手中的雪狐皮料全部独占,贵人千金们迫于咱们的权势敢怒不敢言,可背后对公主的名声可不大好。”

    “本公主才不管她们怎么想呢?”

    文月公主不以为意的微笑。想了想,还是点头道:“确实不能全部独占了,骆侍卫,你赶紧派人去给本公主订一件回来。对了,多派些人守着,别让那些闹出事来。”

    文月公主虽然年幼,不懂朝政,可出身帝王之家,一些权势手段不学而精,处理事情来条条是道。

    骆侍卫同样是心思百转,七窍玲珑的聪明人,立即将御衣阁给文月公主缝制过皮衣的老匠师带了去,后面还有十数人的大内侍卫。兵贵精不贵多,有这些人足够镇压那小场面。

    “围在这做什么,都滚出去!”

    见到福香楼果然是围得严实,骆侍卫一阵暴喝,吓得众人赶紧让出条路出来。

    大内侍卫出马,把那些闻讯而来的贵人与所带随从吓了一跳,赶紧收敛了那仗势欺人的嚣张嘴脸,灰头土脸的从福香酒楼后院退了出来。

    没想到这事这么快就会惊动皇宫,众人震惊之余,表现出了更多的兴致,因为那与大内侍卫一起来的老头他们认识,是御衣阁最顶尖的匠师——梅花剪梅蚕衣。

    传闻,他可以用一息的功夫,用剪刀剪出一个梅花型图案,并且形态极为逼真。他另外还有一个称号为“女人手”,原因无他,这种量身缝衣的事情,本来就是女子之事,更兼他年轻之时面相普通,双手却细嫩晶莹,雪白滑腻,就是女人也自叹弗如。

    不过现在众人见到的,是他一双干枯的像鸟爪一般的手,红润之色都不够多,再无传闻中的那般的神采。

    可怜沙鹰堡的那名蒙面侍卫与艾撒切尔忙得焦头烂额,连声安抚都无法平息众人汹涌澎湃的激情,却也无法平息他们的心情。在他们心里此时所想的,就是在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是不敢乱来,毕竟他们背后还有两位大老板,还有胡老头这位高手,更还有都城极珍阁助阵,权势什么的,他们能搞定。

164

    至于武力什么的,这里还是有四条雪犬与沙鹰堡的存在,只要不是强抢,还是能够拦住的。

    抬手不打笑脸人,再有数名“对头”在场,他们除了软硬兼施,言语恫吓,也未做什么过激之事。

    偌大的后院,顿时只剩下数位身份够高的贵人还在场,其他的全部退了出去。

    当听闻是公主要来订制皮袍,艾撒切尔四人面面相觑,赶紧让了进去。

    不仅是理查尔这酒鬼老头觉得大有面子,那码头跟来的瘦皮猴更是兴奋的一张精瘦的猴脸面色潮红,这一辈子见识到大内侍卫来购买自己店铺的货物,值了!

    随着宫廷御衣师梅蚕衣随理查尔老头进入,其他人就都在外面守着。外面早有见机极快的酒楼掌柜的摆好的数张酒桌。不用吩咐,店小二赶紧撤下了桌上残羹剩菜,掌柜的一脸笑容,亲自上阵,另外摆上了些许瓜果、糕点、美酒,毕竟现在不是用餐之时。

    里面的情形外人不得而知,几位贵人则不停的劝骆侍卫帮忙弄套皮衣出来。骆侍卫想及文月公主想独占的想法,谁知道她到时会怎么想个法子独吞呢,自己可不敢拿主意。于是笑得有若风中灿烂,一会赞这位小姐漂亮,一会夸这官的前程似锦,又意无意透露公主好似对这山货的掌柜的好像有点兴趣,道是几位贵人自己与掌柜的谈,顾左右而言其他,让她们几人恨得牙痒痒的,却是无可奈何。

    再问艾撒切尔,艾撒切尔满头大汗躬腰站在一旁,却是不坐,只道自己打下手的,不敢擅权,又道一定会将几位贵人的意思转告自家大老板云云。不知道他如何就懂得了这商场老到,一推三五六,撇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人都是身份显贵,在都城之中很有名望之人,不好意思再欺压别人手下的一个管家,只好慢慢的盆问这掌柜的后台。

    这几位贵人脸色不大好看,心道自己都亲自出马,这什么李浩与艾大老板为什么还不出面,着实可恼至极,要不是贪图那不可多得皮衣,彰显身份的象征,自己也不会在这干耗着。

    不过艾撒切尔都对自己两位高深莫测的大老板不清不楚,骆侍卫谈起来更是云山雾罩的,问不出个所以然。

    越是这样,越是让人觉得他们的幕后大老板更有来历,极为神秘,要不然怎么能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呢?越想,她们更不敢再妄动,以防开罪了不敢得罪的人,连带对艾撒切尔都客气了一点点。

    这不俗话有云,宰相门内七品官,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

    这时,这后院之中,现在除了掌柜在亲自侍候,剩下的就是艾撒切尔的四人四雪犬,还有大内的几名侍卫,已经没有了其他人。

    众人正揣着各种心思在慢慢聊天品茶,忽然天空扑梭梭的响,一羽洁白的信鸽落在骆侍卫面前,略带红色的腿上绑着一张圈起信纸。

    纸条不大,只寥寥数字,众人眼巴巴也想看看那张纸条是什么消息,却见骆侍卫一展既收,双掌合起,内功运发,那纸条就化为了漫地粉末的飘落。

    “很不好意思诸位贵人,这些雪狐皮料被宫中皇后、贵妃,以及公主们要了,让诸位白等了非常不好意思。”

    骆侍卫笑得更惬意了,心想自家公主要的东西,恐怕是没有这般容易吐出来的,虽然还没吞下去,可这又有什么区别?

    骆侍卫优雅的肃手送客,敢情当这里是自家后院,亦或是皇宫大内自己的地盆了。

    几位姿色艳丽的贵人还有几位陪着夫人一起来的大官脸色再变,黑的像是一张张锅底,又像是生吞了一只活苍蝇一般的恶心难受。

    “哼,我们走!”

    几人立即拂袖而去,想再逗留也是没有用的了。

    “娘,让我瞧瞧他们制作出来的漂亮皮袍好不好?”

    忽然一位娇嫩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比百灵更动听,比喜鹊更悦耳。这少女约莫十来岁,粉红的圆脸上有两个漂亮的酒窝,身上穿的也是一件雪白貂皮袍子,贵气逼人。

    “傻丫头,咱们回去,不看了。越漂亮的东西,看到了得不到,心里会更难受的,还是不要看了吧。”

    她身边的慈详贵妇和蔼的抚摸着她的头颅,温言劝道。

    那梳着羊角辫的丫头歪头认真的想了想,道:“好像真是这样啊!就像以前见到大伯伯王府里的漂亮的血青玉蜻蜓一个样。可是,娘,我还是想看。知道有好看的东西不瞧,会更难受的。”

    那位贵妇一楞,微笑道:“好,那娘亲就陪你看看文月公主的漂亮皮衣。”

    众人散尽,独留十七王爷府中的王后与小公主还在后院与骆侍卫等着。

    艾撒切尔听得感动,看着这位小公主楚楚可怜,极为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想哄哄她,嘴数度张了又张,脸憋得通红,最后还是低头不言。

    “艾管家,有事直言。”

    骆侍卫内功深湛,立即察觉到他的动静,微笑着道。

    “我,我……”

    艾撒切尔一急,干脆用那边大陆的语言道:“雪狐皮料没有了,还有那种极为艳丽的雪豹皮料,上面有可爱的铜钱般的斑纹,年纪小的孩子特别的喜欢,我想免费送件雪豹皮衣给这位尊贵的公主,只要这位公主不嫌弃!”

    这次收来雪豹皮分三种,一种洁白若雪很纯粹单一的颜色,一种黝黑如墨,还有一种有些漆黑色的蝴蝶状条形花纹,确实是用来制作孩童的皮衣的不二皮料。

    这另外两种不是纯白色的皮料虽然上等,却不是出自那高高的雪峰,而是在普通山林之中出产,当然不算高的雪峰也有这种豹子的存在。

    说完这话,艾撒切尔心中变得极为舒畅,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的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些可都是高高在上的贵人公主,平时想见一面也是不可能的,今日却见到了数位。

    “哦?”

    贵妇又是一楞,微笑着道:“管家这会又有权敢送了?”

    李浩临走,皮衣处理已经让艾撒切尔全权处理,那么说,只为了让自己占点主动。此时红着脸道:“老板只提了雪狐衣不可轻举妄动,上等的雪豹皮,却是可以作主的。”

    艾撒切尔向瘦皮猴使了个眼色,他立即进仓库拿了一张漂亮的雪豹毛皮出来。

    这张豹皮没有虎皮霸气,也没有金黄色的皮毛金贵,依然尽显大气,更多了些几分可爱。小公主立即欣喜的扑了上去。贵妇人见她喜欢,还真的预订下这件皮衣,不是让艾撒切尔送。

    大概过了两柱香的时辰,洁白若雪,柔软赛棉的漂亮雪狐皮衣出来,十七王爷的小公主,眼中精光闪闪,爱不释手的抚摸了许久,才在骆侍卫的催促下回去了。

    剩下不多的雪狐皮料,早已经用预备好的绸缎布包好了,由几名侍卫拿着浩浩荡荡的送往宫殿。陪行的还有理莫尔这驼背老匠师,这再次让他兴奋的干瘦的老脸通红,努力昂胸而行,奈何背驼得实在厉害,无法衬托出他的气势。

    对于银钱,皇宫倒是未贪未压价,艾撒切尔经过这些时日的渲染,已经不是糊涂的人,立即将文月公主的那一套免费放放,送极珍阁是送,送公主当然更得送。

    就这样,雪狐皮料尽去,艾撒切尔他们已经捞了二十万两纹银,按豪华大船的价格,六千两一身,配上皮靴,加价到两千两,共计是八千两一套。

    有了这笔资金,艾撒切尔立即在北城门买下一间一般大小的店铺,是极珍阁派人按艾撒切尔的意思找的,他过去一看就买了下来。

    有了先前空前成功的广告,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的得多,不到一个月就把剩余的皮衣都清了一空,让艾撒切尔如释重负的同时,乐得欣喜若狂,原因无他,一些药材等山货还未出手,帐上就有了近百万两的巨额资金。

    这些事,在雪罡武馆遇到胡老头时,雪月儿就已经一清二楚,李浩倒是清醒之后才明白过来的。

    李浩正在感叹的着,六公主取笑道:“别不舍得了,咱们不卖这些药材,哪里有好酒好肉可吃喝?”

    六公主自半道遇匪之事后,性子虽然收敛许多,绝大多数时候变得稳重一些。此时再回到这么繁华的都城,人来人往的,思及往常的乐事,心情自然变得高兴了许多,也会出言调侃。

    李浩哑然失笑,配合着摇头道:“唉,不卖能怎么样?自己没有药方,就算想着自己配些大补的药丸也不可能啊。再说这些普通的补药对我们江湖中人来说,没有什么功效。还不如换了银票喝酒的实在。”

    雪月儿在一旁笑笑,再次恢复了她的沉默。好似她从结婚后,真的大了数岁似的,还是因为不敌六公主的攻势,很干脆的收敛起来。

    “这位兄弟,有些什么好的药材?能不能先让我们看看?我们一定出高价收购。”

    原先过往之人还以为李浩三人只是这家山货店在外负责采药送药的人员,此时听闻他们只是为了卖药材充作酒资,哪里不想先淘些好货,说不定还能免除一些资金,占些小便宜。

    这些来山货店里的人,各色的人都有,有的是富贵人家直接来些罕见的大补药材回去,有的小药店到匠师来这里取一些缺少的稀有药材等等。

    久病成医,常买识货,许多的富商都对各种有名药材的质量成色极为清楚。

    呃,还有人在山货店外面抢人生意的?还是自家店外面抢生意的!

    李浩两人有些哭笑不得望着向自己等人围了过来的数人,六公主脸上却带着些看好戏的顽皮神色,还有那么一丝掩藏得极好促狭之意。

    “唉,这几位大哥还是到药店卖吧,本店信誉一流,童叟无欺,只要你的药材足够好,价钱绝对不少比别的店少。”

    山货里立即走出来一位瘦脸伙计,摆手请他们入店,一脸笑意的对李浩三人道。

    并且,他又补充道:“只要各位客官时常有极好的货源供应,本店还能派人到各处亲自去取,免除你们的往返车马费用。”

    “哦,真的啊?”

    李浩知道这些大富商只起意选宝,贪个小便宜,并不一定会时常照顾这种行踪不定采药商,这种方法用出来,靠长年采集药材为生的采药客肯定不会贪图这一时之快,而会选与山货店合作的。毕竟听这伙计开的条件非常的不错,不比别家药店便宜,童叟无欺,派人取药,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这瘦脸伙计唾沫横飞的道:“当然是真的,几位朋友看到,本店并不是专营药材的,却有这么多人过来收购药材,一个是本店信誉好,一个是价钱绝对公道,来往的客人自然越来越多,长期与本店合作的采药人也变得越来越多。”

    店中伙计出来,这些商人不再言语,闪过一边看热闹,顺便看看李浩带来的包裹之中究竟有没有什么宝贝级的罕见药材。

    李浩看着这瘦皮猴侃侃而谈,不由脸上带笑,别人看来却以为他土方儿满意李艾山货店开出的条件,却不知李浩纯粹为瘦皮猴变得熟练能干,过得滋润快活而高兴。

    唉,难道自己所找的实梦想真的太离谱了么?怎么感觉好像还不比瘦皮猴过得快活!

    李浩微微的失了会神,被雪月儿拉了一把,跟着六公主后面进入山货店。她对这小店颇为好奇,听说这可是自家十来岁的相公打造出来的产业,价值还不低,光这些产业就绝对要比中流的富商商家族还要阔绰。

    只是李浩现在只对逍遥快活与寻找神仙感兴趣,要不然会将数千万的巨款发送出去,前些时日从黑鸦山找到的财宝也不会送给宋侍卫,只雪月儿两人留了些珍稀的珠宝以作平时之娱。

    进入店里,店中坐镇的掌柜竟然是一个年约二八的少女,肤色极白,面若桃花,柳眉狭长,明眸浩珠,鹰钩鼻,就是嘴唇较宽,虽然不是极美,还是极为养眼的美人。

    她的旁边,还有一位须发半白的老头,正在悉心打点她学习如何算数与记帐。

    六公主稍微有些愕然,随即明白过来此人是谁,朗声道:“掌柜的,这药材收购可得公道一点啊,咱们师兄弟三人还等着这批药材换取酒资呢。”

    此人正是继李浩他们之后半年,从雪峰追随而来的菲斯切尔,艾撒切尔的妹妹,不知道她此时为何不再练武,却在此学习算数,学当掌柜。更奇怪的是大洋彼岸的女子未成亲就会抛头露面,出来主持经营。

    也许这也是店中生意变好的缘故吧,六公主非常认可自己的这个猜测,脸上带着不知名的笑意望着柜台后的菲斯切尔,就像过往之人眼中所带的色眯眯的眼神一般无二的专注,偏偏这女子还不以为耻,还极为享受这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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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如李浩他们所说的一般无二啊!

    菲斯切尔闻言起身,清脆的朗声吩咐道:“打开来看看吧,瞧瞧有什么好药材。”

    雪月儿闻言把包裹打开,里面都是些普通药材,有人参,雪参,首乌等等,药材的年份虽然不是很久,却都在十数年以上,有的甚至有数十年,百年以上。

    当然有些药材也不定是年份越久越好,但这些药材也不是普通货色,价值都是数两银子为起价,一包药材下来也值近百两之数。

    那名负责收购药材的老头瞧了瞧,仔细清点了下,道:“这些药材以九十两收购,三位大侠以为如何?”

    六公主笑笑,胡乱喊道:“这么少?还不够喝几顿酒用的,最少也值百两吧?”

    她对数字差不多只是个概念,并不知道一些日常物品的具体价值,何况是这些药材。虽然也陪宋侍卫卖过不止一批,但不感兴趣,不上心的话,经历了不多的几次也未必会记得。

    “譬如这颗雪参,有近百年龄,至少价值二三十两吧?”

    六公主笑嘻嘻的拿起一棵主枝差不多一个铜钱大小,根须细长完整,卖相极好的一棵药材道。

    李浩与雪月儿干脆就面带微笑的看看,任六公主这么胡搅蛮缠,结果又会如何。

    那名半白老头摇头道:“这雪参年份确实是你说的那个数,要是药店里卖的话,差不多也就这个价,但商家在商言商,也不可能一分不赚吧,要不然还有谁做生意是不?再说,这些药材就这棵雪参好一些,其他的并不上眼。凑在一起,也就这么多了,若是三位大侠不信,到别家药店里去卖,肯定是这个少,绝对不会过百之数。”

    “那就一百两!”六公主笑嘻嘻的道:“这也未过百,刚刚一百两!”

    旁人听得哈哈大笑,看六公主这身打扮像极了武功极高的大侠,言辞当老沉稳重,哪里像她这般的狡诈蛮缠,专找语病堵人嘴。

    “这,这……”

    这名老药师一时无言,不知道如何应对,又怕说漏了底,主子怪罪。

    先前负责教菲斯算数的那名清瘦老头笑道:“那就依这位大侠的,这次本店就当免费帮大侠代售,算是交个朋友了。”

    他既然拍板,那么用百两银子之数虽然不赚,或者赚不了多少,但也不会亏,有时候博个人缘也是好的。譬如他还有朋友是采药的,当然就会介绍过来,到时采药商卖到他们这边的多了,别的店收购不到好的药材,自然也得从他们这进,绝对有得赚的。

    更何况,有些什么绝对稀罕级的药材,也许因为这个因缘而让他们能够先行收购得到也不定。那种东西可就是有价无市,不是金钱就能够衡量的。

    菲斯妩媚轻笑,道:“那么就算交个善缘吧,几位大侠以后再采集到药材不妨直接送到这,另外玄冰峰下周围数个小镇,都有临时的收购点,你们送到那也是一样的收购价,绝不会短缺。并且,诸位如若偶尔得到一些奇石,罕见异物,小店一律收购。”

    六公主将银子拿到手,满意的笑笑道:“好,下次有一定送来。”

    “对了,忘了请教三位大侠尊姓大名,旅途劳累,请到后院喝个茶如何?”

    菲斯忽然微笑着请客,颇有意结交。

    普通的采药客,一般采集的都是些普通货色,罕有这价值数两以上的东西。李浩他们一出手就一大包罕见药材,而且听他们说只是换作酒资的,那么他们花完了,还得继续采集,那么就有源源不断的货源,当然得拉拢。

    “还是不必了吧,我们对喝茶没兴趣,只爱喝酒。”

    雪月儿见菲斯追到里来了,心里还是有些困窘,忍不住就想走。

    菲斯楞了楞神,没想到还有人拒绝与自己喝茶的,那些男子见到自己一个个不是两眼放光的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六公主又笑道:“对啊,我们只爱喝酒,不爱喝茶,掌柜的请是不请?”

    一个叫走,一个讨酒,还真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李浩干脆傻笑,随她们闹去。

    菲斯脸上忽红忽白,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望着李浩三人,感觉真的捉摸不透,一时楞住了。那名负责算数及一些日常应对的清瘦老头对这事可负责不了,干脆由菲斯自己解决。

    “唉,没人请喝酒,那咱们走吧!”

    六公主叹了口气,不得不放弃,转身门。虽然有意再陪菲斯聊会,可总得配合雪月儿他们不是,总不能完全没有底线,别太惹人注目,露出马脚。

    “好,这顿酒我请,三位大侠请到后院一叙如何?”

    菲斯忽然一咬牙,淡然轻笑。

    李浩俩人逃离都城之前留信,将剩余的货物交由艾撒切尔全权打理,没有提及他能不能随便用,更不可能没有提及工薪什么的,但艾撒切尔还是按照这边的大户人家的水准给自己开了一份薪酬,平日并不多领,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也不例外。

    这一点也事先听胡老头提过,而事后李浩也未刻意去提醒什么,放任他自己怎么做。现在想来,也许是该给他封信,让他获得这份产业算了。当初,收取皮货也只是打算打个幌子逃。后来因此而获得了几串珍稀漂亮的珠宝,以及那一月暴富的快乐,是意外之喜,获得的,已经远超预想,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啊,还真请我们喝酒?”

    六公主这下真楞住了,自己等人卖的药材,瞧他们的情形,还有李浩他们的表情,是真的差不多是最高价,若是菲斯再请他们喝酒的话,那真是再花费了无用的时间,利润全无,这有必要吗?

    菲斯笑道:“怎么,三位大侠不愿意陪小女子喝上一杯?”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自己去采药换钱买酒,那该多累?自然还是喝免费酒水的舒坦自在,只怕掌柜的心疼。”

    六公主笑着又往店铺里走,李浩忽然拉住她道:“师兄,好歹咱们也是江湖中人,这喝酒也要自己自花钱自己喝,这样才会舒坦,而不是莫名喝人家的酒,有话说吃人的……到时说不定就不自由了。”

    “只是请三位大侠喝酒,真心想交你们几个朋友,不会因此另外要求你们做什么的。大侠,就请进去喝一杯,如何?”

    更让李浩三人意料不到的是,菲斯竟然直接拉着心动的六公主往后院跑,让众人觉得颇为艳羡,口水流了满地。

    李浩俩人带着同样古怪的心思,哭笑不得的跟了进去,哪里会想到她有这么一招。

    六公主当时就傻了眼,这动作怎么看就怎么觉得都像烟花柳巷里的女子,热情的过头了。难道她好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之理,难道大洋彼岩真的这么开放,又或者她瞧穿了自己的易容打扮?

    还是她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身子木然,心中转瞬间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等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人已经进入了李艾山货店的后院。

    六公主觉得此事玩得过火,忙甩脱她的手,脸泛红色,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轻声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怕败坏你的名声?”

    菲斯被他甩脱手,并不生气,大方的笑笑,道:“我们那边的风俗与你们不同,没那么多的规矩。倒是公子怎么显得小家子气,大碗喝酒的江湖豪客,行事自然极为洒脱,不是对此节极为看得开的吗?怎么像小姑娘家一样,扭扭捏捏的,反而让菲斯看轻了,觉得有些失落。”

    雪月儿脸色变得更为古怪,忍住了笑,静静的跟在后面,乐得瞧六公主的困窘模样。

    后院除了奇花异草的小型花园,靠后一点,还有一个小型的练武场。

    场中白光闪闪,风声霍霍,一条月白色的人影,手执一柄雪亮大漠弯刀,在场中游走不定,却是一位高手正在练武。

    本来,不经主人许可,冒昧的瞧人家练武,是武林中犯忌讳的事情,菲斯这外国佬可就没有这想法,六公主眉头稍皱,脸上又再带上了笑容。她干脆只把她怪物看待,适应的非常快,毕竟自己身边怪物级的人可不少,并不是没见过。

    至于李浩俩人以前就见过他练武,完全看不上眼,更不当回事。

    这练武场非常的小,只有数丈见方,练武场的靠边缘还有一个铜胎人,一个硬木假人,高约七尺,与真人一般的大小。后院房屋屋檐下还有一个兵器架,上面放着刀枪剑戟各式武器。

    这两尊材质不同的假人让李浩俩人大感意外,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里为何会出现这么两个假人。据他们的印象,这跟随自己有些时日的武士并不是练外功的高手。

    再瞧这地下新铺就的青石砖,与周围的土色、园林并不相同,想必是事后改建起来的。

    见到这位武士在场中练武,菲斯眼中精光闪闪,颇为意动,想必也是想练武,却不知道为何会花苦功去学习算数记帐的苦活。

    这眼光更让李浩大感意外,真是想不透啊!苦笑着摇摇头,李浩干脆不去想。

    这一个动作自然难逃菲斯的眼光,笑着问道:“这位大侠,是不是觉得莫特的功夫太差,不入法眼?”

    此言一出,这名武士楞了会,接下来的套路就连贯,继续不下去了,当即收刀而立,很干脆的望着李浩三人。

    这人正是以前护送李浩俩人的沙鹰堡武士,这时却没有蒙面了。只见他金发碧眼鹰钩鼻,脸孔狭长瘦削,面相还算英俊。

    李浩微笑着道:“并不是说这位武士功夫差,按我们这边江湖区分,最少算是一流高手,至少比我们要厉害得多。至于摇头,是瞧姑娘眼中神情,像是非常喜欢练武,又或者喜欢这位武士,奇怪的你却为何去学习主柜算帐?”

    罕见的,这极为大方的菲斯脸上竟然泛起一抹嫣红,娇声道:“我不想学,哥哥要我学,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去学这烦人的东西。”

    六公主赞道:“菲斯姑娘真是乖巧,只是未免苦了自己。不过这样压抑自己会不会不好受?在我们这边,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交由男子做的,你哥倒是会偷懒。”

    菲斯摇头笑道:“不是,我哥是为我好才让我学的。对了,各位先且宽坐,我去后面吩咐王妈做些下酒菜。莫特,你先陪这几位大侠坐坐,我去去就来。”

    已经进来了,李浩干脆豪爽一点,不再客气,笑着坐了下来。

    莫特却是不坐,反而对李浩道:“听闻这边江湖之中的人士都是一些深藏不露的高手,可否请这位大侠上来切蹉一二?”

    莫特咬字清楚而缓慢,语调发音却非常生硬,难为他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也学会了这边的语言。

    李浩摇摇头,笑笑,直接道:“我们三人不是你的对手,不用试了,还是讲些聊聊天的好。”

    莫特楞了会,也没有想到李浩会这么的直接,这边的人讲话不都是拐弯抹角,夸夸其谈,胡吹大气的么,怎么他会自承不如?要是谦让的话,他应该说“还请承让一二”才对,以前与自己接触的不是都是这么回的么。

    这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倒有些我们那边的直爽豪气。想着这一点,莫特就不再相邀比试,顺应李浩他们的话坐下来聊天。

    “莫特大哥,请问你们为何会跑到我们的都城来开店?为何你们的生意会这么好?你们赚了这么多钱,为什么再买一个大一点的庄园……”

    六公主对他们这店非常好奇,不等莫特开口,就问个不停,让莫特忙于应付,哪里还顾得到询问李浩三人的事情。

    好像,直到此时,第一个与他们接触的菲斯,都还没有问出李浩三人的名字,不知道该说她是缺心眼还是什么。

    “对了,还未请问三位大侠的高姓大名。”

    三人心中刚有这想法,菲斯就从后厨出来,在门前问道。

    六公主想必早有预备,笑着立即抢先回道:“这是艾大,这是李三,我是路二,两位的名字我已经知道了,还请莫特兄回答我的问题,我对这小店非常的好奇。”

    六公主这时大概是怕菲斯纠缠,竟然舍弃口齿伶俐的菲斯,反而向莫特询问,不知道她不是有听外国佬卷着舌头慢慢说话的恶趣味。

    可她这回话,却是把在场的另外人四人雷得目瞪口呆。艾大路二李三,名字都是按顺序来的,就算是对这边情况察觉不多的莫特也会知道这名字是假的。

    李浩俩人笑笑,干脆不动声色的点头。

    不过只一会,他又微微蜇了蜇眉头,暗道不好,可能会透露出自己的行踪。原因无他,这姓里面恰好就有“李艾山货店”的姓氏两字,只要稍微用心留意的人,就可能猜测到他们的身份。

    从离开再到回返,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文月公主还有没有派人盯在这不知道,但连王爷只怕已经派人摸到了这处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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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不宜久留!想着,李浩面露急色,忽然提高声音道:“哎呀,糟了!两位师兄,咱们好像忘了一事吧?”

    霎时四双眼珠子一齐转过,都盯着李浩,李浩急色如故,丝毫没有变化。

    “还有什么事啊?师弟,好像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吧?”

    雪月儿反应的快,故作迟疑回道。这不能怪雪月儿已经不复当初的稚嫩纯洁,江湖险恶,岁月如刀,再有李浩这油嘴滑舌鬼精狡诈的家伙陪伴,耳濡目染,总是会改变一点的。

    李浩煞有介事的道:“两位师兄忘了,师傅吩咐咱们历练之余,别忘了赶去给朝架集的海师叔祝寿么。咱们这些时日一有钱就顾着喝酒,都快将这事忘了,今日是初七,再过两日就是师叔的寿诞。那里离这足足有近千里,连夜赶路都只怕来不及,另外还得置办一些礼物,咱们这就得连夜赶路才能办好赶到。”

    六公主嘟囔着嘴道:“又不是六十、八十的隆重大寿吉日,用得到这么上心么?再说师傅咱们历练,并没有提及什么返山,大不了咱们明年赶上师叔的五十大寿好了,再说咱们这些时日有钱就喝酒,哪里有什么钱财置办好的礼物。”

    雪月儿却道:“不碍事,咱们随便办些礼物就是,海师叔又不贪财之人,没有什么的,只要不误过就好。”

    李浩歉意的朝菲斯陪了一礼道:“菲斯姑娘,谢谢你的盛情相留,看来我们只有下一回过来陪你们喝酒聊天了。”

    “真是遗憾,那我就不留各位了。不过,三位日后一定记得来小店一叙,小妹一定备上好酒等候三位大侠。”

    菲斯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时还插上话了,楞楞的站在旁边,此时顺口接过话就如是回道。

    李浩匆匆的告辞出去,让菲斯切尔大为不解,莫特这家伙更是如置云里雾里,楞楞瞧着他们三个飞快的消失在后院。

    出了门没多久,六公主笑道:“师弟,你怎么这么君子?好端端的,为何放着这免费的酒不喝?”

    “再怎么想喝,总得顾及师傅的吩咐吧?”

    李浩瞪了她一眼,疾步而行。

    雪月儿却是奇怪的看了看六公主,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这在搞什么鬼?”

    六公主冲她眨了眨眼,诡秘至极的一笑。雪月儿这下傻了,她这到底有什么意思?李浩为什么又匆匆的逃离,发现了追踪他们的人?

    “喂,两位师弟等等我!”

    雪月儿一个激灵,快步追上李浩俩人。

    想不到李浩竟然直接回到自己先前开的上房之中,拿起收中包裹就往门外走。

    六公主抓着包裹,不解的问道:“师弟,好吧,你是正人君子,咱们不贪别人的免费酒,也不用这么快就走啊。咱们辛苦了几个月,今日赚了这么一大笔钱财,可得下去叫上一桌好菜,美美的吃喝一顿才是。”

    李浩抢过行囊,冷然道:“钱银在你身上,你爱喝就去喝,我去祝寿去了。”

    “说的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似的,好不容易来一回繁华都城,怎么就不能快活的玩上一会呢?没玩好吃好喝好不说,还白白浪费这许多订金,要知道这可是咱们血汗钱。”

    六公主嘀咕着,像极了贪酒好杯,好吃懒做的惫懒家伙。

    李浩不理她,拿了未来得及打开的行囊就匆匆的下楼去了。

    刚刚出门,连马也不骑,六公主忽然又大叫道:“喂,师弟,咱们这要赶路,怎么连马也不骑了?”

    这一叫,惹来一大群人注目,气得李浩牙痒痒的,恼怒至极的瞪了她一眼,道:“咱们还得去置办礼物,等会再回来取不就是了。”

    “那为何又要先背着包裹,师弟,你可真够笨的!”

    六公主又是如是轻声嘀咕着,旁边听到的忍不住乐得哈哈大笑。差点没把李浩气得吐血而亡,干脆不更她,在街上疾步而行。

    六公主表现的有些过火,这时笑得依然那般的诡异。雪月儿也不傻,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好这么做,应该是先前她们预定好的,要给李浩找找事。不过这是都城,赶紧轻声劝道:“师弟,这都城可不比小镇,别玩得太过火,自己不能脱身可就不好玩了。”

    六公主点点头,轻声回道:“这不是怕没人注意么?谁知道过去这么久,还有没有人在这呢。”

    李浩出门之时,并未去柜台结帐,并没有给掌柜的打招呼,那么他们不取马上街应该不算要出城。他们背着包裹来回,只怕真的是犯了傻,还是因为包裹之中的东西怕丢,不过这些都不是掌柜的要考虑的事情,自然懒得去想。

    李浩三人出门没多远,就进入了一家较宽敞明亮,有些气派的礼品店,里面像极珍阁一样,都是卖些珠宝珍玩,以及名家字画。

    他们进去后的数息间,就有一个身高六尺的华衣肥胖大汉慢慢踱步走了出来,而后都是三三两两的人,没了李浩三人先前那三位江湖豪客的存在。

    离李浩三人进店还未过半柱香的时辰,这家珍宝店又进来一位身形精悍,面相普通的客人。他也不看店中摆放的礼物,只管不停的朝着店中进来买货物的客人瞧个不停。

    店中伙计与掌柜的面面相觑,感觉这人应该不是好惹的家伙,干脆不理他,和气生财,只要他不来破坏自己的生意就好。

    掌柜的等人不理他,他却径直走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的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这银子果然不是好收的,脸上却是微笑着道:“这位客官想要什么,就算这些东西不入您眼,有些东西还在后面,应该能够让您满意的。”

    这人不接他这茬,冷冷问道:“刚刚进来的两位青衣豪客哪里去了?”

    掌柜的面色一变,如实回道:“他们说是躲避仇家,进来换了衣服就立即先后走了出去。并且他们还扬言警告……”

    未及他问完,这人面色巨变,飞快的奔了出去。

    他这么焦急的奔了出去,店外一处较高的阁楼,立时有一人飞快丢出了一只信鸽,扑梭梭的腾空飞去。

    片刻之后,各大城门之前的讯息台也飞来了一只信鸽,城门官脸色变了变,当即下令戒严,严加盆查过往之人的相貌。

    大内另外有一批易容的高手侍卫,着平常的普通的衣服,飞快的混入了各处的城门前相助。

    繁华大街上,再次易容的李浩三人前前后后的慢慢走着,忽然闻听到身后有一人疾步追来,犀利的眼光不停的在人群中扫视,把他们吓了一大跳。

    这反应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是六公主太大意了,还是自己的反应太大,反而暴露了?

    李浩摇头苦笑,轻轻的叹了口气,苦思应对之策,这要出城,只怕不易了。他忽然又发现,自己苦笑的时候真的变得多了。

    不慌不忙,三人赶至城门前,果然见城门戒严,而且人群之中还混有人在不停的扫视返回的人流。

    这下真玩完了?

    李浩皱眉望着数十丈之前的城门,看了看六公主,眼神中奇怪的并没有责怪之意。就是不知道他清楚这是不是六公主故意给他找的事。

    佯作在小摊看东西的李浩清楚这下自己三人真的暴露了,再靠以前的方法出都城怕是已经不靠谱。

    入夜攀登出城?

    李浩抬头瞧了瞧数十丈高的巨大的城墙,城墙之上有许多的士兵来回巡逻。瞧他们这架势,恐怕入夜之后也会有高手坐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派人到城中搜查,不知道他们够不够狠。

    “玩得累了,去找家旅店住下吧。”

    李浩放下手中一件小皮鼓,返身而回。

    另外再找了个二流的旅馆,三人齐聚一间小房,李浩忽然对六公主道:“师兄,你惹的事你来处理,你就回家吧,要不然我们出不了城了。”

    六公主笑得比春花还要灿烂,好像事不关己,不以为意的道:“不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吗?要不师弟跟着我一起回家享享福?这在外面奔波了这么久,回去享受一下也是好的。”

    李浩翻翻白眼,道:“你不是自称是什么神童,聪慧无双,那你想个法子怎么出去吧。”

    “神童是别人叫的,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啊?”六公主笑得像极了狡诈的狐狸,抿抿嘴,又道:“再说,师弟可比我厉害得多,名声在江湖传的神乎其神,那么就再表现一下给我看看吧?”

    李浩被她呛得不行,很干脆转头不再去瞧她,雪月儿微笑着看着他们两个,却是不言,心里却在想,如果是自己,该怎么逃出去呢?

    皱眉想了足足有半住香,想的脑袋都发疼了,依然是这毫无头绪。站起来晃晃脑袋,苦笑着瞧着依然在皱眉的李浩,暗道就算被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坏事,再说还有诡计多端的李浩在这,哪里用得到她瞎操心?

    “我先去叫些酒菜,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雪月儿想通这一点,微笑着出身去门外。

    “我跟你一起去!等会,我们一起去街上玩玩吧,好不容易来趟都城,不玩得尽兴,可对不住自己。”

    六公主快步跟在雪月儿身后,独留李浩一人在屋里伤脑筋。

    出了房门,六公主笑得更加的开心了,雪月儿忽然道:“只怕他们会到这来。”

    言下之意,就是到时李浩真想不出办法,被他们追寻过来,你就玩火焚身吧。

    六公主依然笑得极为开心,道:“管那么多做什么,一会我们去文海路瞧瞧好不好?”

    文海路里的店铺都是卖些书生用品的,雪月儿这时才想起六公主小时候对书画诗词才更感兴趣,只是后来才改练武。这时已经结婚,是不是就要松懈下来了?

    看六公主极为意动,雪月儿不忍扫了她的兴,点点头道:“好,就是不知道师弟会不会一起去?”

    六公主颇为霸气的笑道:“他不去就拉他去,哪里由得他作主?师弟就得听师兄的不是?”

    话声刚刚落下,李浩从房中走了出来道:“我不去了,我晚上还有点事,我要去外面买些东西。”

    六公主道:“好,我们先去文海路看看,再去陪你办事。”

    “不去!”

    李浩很干脆的回绝。

    “那就别想去办事。”

    六公主大反往常百依百顺的模样,此时专门与李浩抬杠,什么都对着来。

    李浩大为头疼的皱了皱眉,恼怒的道:“你惹的事不自己解决,还要破坏我的事情?”

    六公主笑道:“没有这么早找上门来,怕什么?既然来了,就得多玩几天,要不然真白来了。或者,你想陪我回家。”

    这一下,六公主彻底的改变主意了,直接威胁。

    李浩与雪月儿忽然觉得头脑不够用了,不知道六公主这是受了哪门子刺激,想报复当初逼她山贼?想报复这一路让她受的苦头?还是,她真的想回家了?

    两人真的猜不透。

    李浩瞬间又恢复了冷静,冷然的道:“好,那就多玩几日。”

    用过晚餐回房,忽然想起一事,李浩道:“福香楼的三匹马够神骏的,送给酒楼掌柜的太不值,让艾撒切尔他们去收了吧,师兄写两封信送过去吧。”

    “守财奴!”

    六公主吐了吐舌,朝李浩扮了个鬼脸。

    当下,按照李浩的意思,雪月儿书了一封大陆那边文字的书信,还有一封去酒楼提马的书信。

    写完像蚂蚁爬似的书信,雪月儿笑道:“许久没有写这字了,都快记不得了。”

    六公主却是大感兴趣的道:“师兄,你教我学这字好不?”

    雪月儿奇怪的问她:“为什么想学?”

    “我们可能以后还要去那边,我不想去当木头人。”

    听着这话,雪月儿点点头道:“好,只要你不嫌烦。”

    李浩的态度只有两字,“撑的!”

    入夜,三人梳洗一新,全部都作清雅文士打扮,缓步逛向文海路。

    那两封信放一张较大的信封里,李浩在街上随意叫了位伙计打扮的小厮,赏了五两辛苦费。那小厮连声称谢,欢天喜地的跑了去,跑得比兔子还快,连身上的货物都顾不得先交回店铺交差。

    越近文海路,里面的文人墨客越来越多,偶尔还有几位面相清丽的女子与来此,不知道是否想暗中留意有没有惊艳才子,搏个姻缘。

    李浩彻底静下心来,干脆耐着性子与六公主逛了一家又一家的书画店。六公主对一些画评头论足的,时而赞叹一两句,却是一幅也不买,瞧得掌柜的与李浩同样的不耐。

    偏偏,他还不敢出言得罪,毕竟这些文人虽然寒酸,但有朝一日得势,也不是他承受得起报复的。

    嗯,李浩三人现在在掌柜的眼中就是那种好面子,买件较好的长袍强撑门面,囊中羞涩,却又有几分才华的那种。

167

    大概是看出了掌柜的还有李浩的不耐,六公主朗声道:“两位兄弟,咱们搬到这边来住吧,离画店近些可以时常过来看。”

    敢情,她是将这画店当作自家存画的免费柜台,偏偏还说得这般的理直气壮。

    掌柜的更加的尴尬,到底控制了彻底要暴走骂人的心情,微笑着道:“读书之人自然得住的离这近一些,如果这位小哥如果能够画上几幅很好的画,也可以交由三店代售。”

    噗哧

    雪月儿抿嘴轻笑,好笑的看着这下轮到六公主吃瘪的模样。

    “哈哈……”

    李浩直接暴笑,哪里有半点收敛,气得六公主当真差点暴走。

    六公主很快的恢复神情,微笑着道:“小生作品还有些生疏,只怕入不得掌柜的小店,不过再待些时日,肯定能够画得出像店中一样的精品,到时再来劳烦店家。”

    一般放在这各店中卖的,都是一些稍微较好的画作,卖不出什么价钱,更谈不是精品。精品极的画,都是富商等人从有名画师手里买的,很少经这种小店。这点,掌柜的当然也不会说。

    掌柜的道:“好说好说,那就祝小哥的丹青之技早日大成。”

    如此一来,六公主本来就不算厚的脸皮泛红,坚持了没多久,赶紧出了店门。顺便还收了些极差的白纸,道是回去练画之用。

    本来,六公主是想买些特等宣纸的,事情演化成这样,自然是不可能再买的。

    拿着那卷差劲的画纸,盯着李浩笑得极为开心,越想越不是滋味,她忽然将画纸往李浩手里一塞,又进了一家店铺,继续开始欣赏里面的字画。

    这下李浩可笑不出了,又苦着脸在一旁等候。

    画中虽美,但哪里比得过真实情景?字虽漂亮,又哪里比得过各地牌匾上所书的?

    直玩到夜色凄凉,行人渐少,店铺先后关门,六公主才放过李浩两人。以至于,李浩二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陪她逛街,哪怕她再以回家享福威胁。

    这一晚过后,李浩三人背着包裹,缓步走向一家药店,购买了一些药材。东一家买一点点,西一家买一点点,根本不成药方,这让店家瞧得极为疑心,不知道他买这药材究竟要做什么。

    买好药材,李浩借来一个药碾,细细的按照记忆这中秘方细细的研磨成粉。

    六公主不知道李浩在做什么,那些药材更不认识,不由大为好奇,李浩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就是沉默不言,不告诉她要做什么。

    等药材全部凑齐,雪月儿跟随李浩两年,却是猜了个大概,笑道:“师弟,这么做胆子未免太大了一点?”

    六公主忙问道:“师兄,师弟要做什么?”

    “迷香。”雪月儿微笑着回道。

    六公主捧腹大笑,道:“师弟,你也太坏了,就不怕被人惹来更多的人追杀?”

    “总比跟你回家的自在。”

    李浩继续捣鼓着那一大堆的药粉,六公主与雪月儿干脆在一旁练字,拿来作画终究是浪费了,毕竟那不是自己的专长。

    全城封锁的第二日,各大客栈开始有捕快来询问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入住,并留下了人手监视每一个旅店。

    奈何李浩棋高一着,在入城的第二日,竟然在离艾丁山货店附近,花了大手笔,直接用五千两纹银买下了一座小庄园入住。并且还找了两位下人服伺,一幅打算长住的模样。

    不过那一些小蟊贼大匪首这番又倒足了霉,不少人落网。这李浩两人或许就是他们克星,来两次都城,就有两大批匪徒蟊贼受牵连落网。

    到第三日后,街道之上来往的巡逻卫兵更多了,更不用提那些微服查探的主。

    真的不能再拖了,反正他们已经玩得差不多。

    这日傍晚,李浩吩咐新找来的下人去请一辆马车进来。

    第四日清晨,骄阳初起,天际一片金黄灿烂,洒落满城,带走一些淡淡的雾气,路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

    一辆马车缓缓的从李浩新买的庄园之中驶出,得儿得儿的马蹄声响起,和着车轮轱辘刺耳的咕嘟声,慢慢的往北城门而去。

    城门里守卫的卫兵极多,足足有近百之数,这还不数城墙之上的那些。

    清晨的城门前风极大,吹得城墙之上一杆杆明黄色旗帜猎猎作响,吹得人浑身发冷,许多的人都缩着脖子不停的等着,不停的咒骂哪位该死的家伙祸害不浅,害得大家跟着受罪。

    进出城的人不在少数,这辆马车混在出城人流中慢慢的候着。

    趁着等候的功夫,驾马车的三角脸干巴老头,身穿厚厚灰布袄子,看着眼前这人流,干脆掏出一管旱烟,塞上一抹烟丝,用火石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大口灰白色烟雾,神情悠闲自得。

    车轮缓缓移动,很快轮到他了,守城的卫兵喝令道:“下来。”

    干巴老头将烟管往腰带上一插,跳下车来道:“这位兵爷,这车里装的只是一些普通的行李,您尽管瞧好了。”

    一名卫兵拉过干巴老头在一旁仔细搜查,另外一位卫兵钻进车厢里检查。

    干巴老头怕他偷偷的克扣一些东西,到时被雇主责骂,被卫兵搜查的时候,两只眼睛不停的盯着那名卫兵的动作。

    车厢里面是两口大箱子,没有上锁,里面装的是一些绫罗绸缎,卫兵仔细的打开来瞧得仔细,没有凶手,也没有隐藏凶器。

    唯一有些古怪的地方在于,里面竟然还有一块牌,上书几字——李承之灵位,灵牌前面还有两棵白烛点着,被车厢吹进来的风吹得火苗一闪一闪的。

    “这是什么?”

    守城的卫兵大感晦气,却又不得不问,或许纯粹只是信口而言。因为他看过灵牌之后,就将布缦放下跳了下来。

    他没有看清的是,他进车厢的时候,寻常那蜡烛火焰是红白色的,那蜡烛却是蓝青色的。

    干巴老头道:“不清楚,雇主有吩咐过,不要随便透风。”

    “赶紧走吧,真是费功夫。”

    没有要找的东西,只是有些古怪与晦气,卫兵摆手放行,脸色有点不好看。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与牛拉的车没有两样,但这并不影响后面的出来,自然没有人去指责他,何况城门外的大道足够宽,足够五六辆马车并排而行。

    清风吹过,老厢之中忽然飘出极为好闻的香味,如兰似麝,又像是寺庙里烧的檀香味儿,让人感到很舒适,很温暖。

    渐渐的,车厢里飘出的青烟越来越大,顺着城门口的清风往里吹过,淡淡的飘出老远。

    “车厢里有些什么啊,怎么会有烟飘出来?”

    “车里点了炉檀香?”

    ……

    后面等候的众人忍不住猜测,卫兵倒是不以为意,以为只是正常的烛火带起的青烟。

    紧接着这辆马车后面不久,又有一辆马车到城门前。

    “今朝的马车真多,不会里面又放着两口箱子吧?”

    守城的卫兵忍不住嘀咕,要是多来几辆岂不要累死。

    “不是两只箱子。”

    不等卫兵松口气,尖瘦脸孔的马车夫嘿嘿一笑道:“是四只箱子,雇主言道箱子搽了毒的,我可没带解药,兵爷就不要打开了!”

    想到自己当时就不信,只用一只手指点了点,就痛得惨嚎不止,手指变得火烧一般的漆黑,好在雇主立即给了解药,才解除他的痛苦。

    卫兵脸色一变,斥道:“哼,想包藏罪犯逃出城,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其余的卫兵立即神情戒备的盯着车夫与车厢。马车夫嘿嘿一笑,懒得与他争辩。

    车缦掀开,里面露出四只半尺长狭长箱子,箱子上还扣把极小的铜锁,把人斩下一只胳膊也不可能放得下,哪里可能藏人。

    卫兵如释重负吐了口气,问道:“哈哈……我还以为是大箱子呢,原来这般的小。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

    车夫摇头道:“不知道,雇主没有说,小的只是一个车夫,哪里敢多问。”

    不是他不敢问,是被毒得怕了,估计里面也是装的毒蛇毒虫之类。这些东西对他们有若珍宝,自己等人就是避之不及了。

    再想到雇主当时阴森可怕的嘿嘿冷笑,车夫禁不住又打了个冷颤。

    车夫见这卫兵想打开来瞧又不敢,偏又不放行,笑道:“既然没有岳爷们要找的东西,那么可以走了吧?”

    “这箱子真有毒?”

    卫兵忽然意动,用手中刀鞘碰了碰这箱子,他还真不敢用手去碰。轻轻的推了推,箱子竟然还不会动。

    难道里面装的是金银?卫兵心里兴奋的砰砰猛跳,就好像这些金银已经入了自己的手,手中的紧握的刀鞘不自觉的用的力气更加大了一些,把较沉的小箱子推动了一点点。

    砰!

    猛然一声巨响,箱子下冒出一大团的青烟,瞬间向外炸散。

    “啊!这下惨了!”

    车夫怪叫一声,立即弃车而逃,拼命的往城外逃去。不过这烟势像是被炸药激起,速度极快,车夫本来就离车厢有三尺左右远,更兼车厢口不是直对着他,仍然不能逃脱,有些许烟雾吸入鼻中,隐隐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砰砰砰

    随着那一声爆炸声之后,又接连响起了三声爆炸声,将车厢两旁的布缦震得哗哗作响,车厢不停的晃动。整个车厢一大团的灰白色的烟雾滚滚而出,瞬间袭卷整个城门楼洞,充斥在整个门洞里。再经往城里吹的清风吹拂,后面排队等出城的,还有刚刚进城的一大群人,霎时被这灰白色的烟雾包裹。

    站在车厢口的卫兵首当其冲,烟雾直接呛进他嘴里,一下入了半肚子的灰烟,很干脆的双眼闭起,直接像根木雕泥塑一般的摔倒在地。

    他旁边的那些卫兵也不例外,只坚持了一两息。

    嘶……

    那拉车的马匹后知后觉的吓得毛发炸起,癫疯了似的,拼命的拉着这马车往前冲,留下那一团团的烟雾飘回城门洞,飘回城北城门口。

    后面惊慌呆楞的众人刚刚呼吸到那些烟雾时,就感到全身疲倦,昏昏欲睡,咬牙向旁边冲去,没冲上三两步,接二连三的摔倒,横七竖八的躺地一地。

    反而是那见机的极快的车夫,直奔出了城门数十丈,再数十丈远,依然没有摔倒,反而越跑越精神。

    “站住,别乱动!”

    爆炸声才响,后面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三、四个衣装各异的汉子疾步冲向车夫,追拿这元凶。

    那群刚刚疾步跑出几步,人流倒涌而至,这些人曲腿纵,像一只只的大鹏鸟,腾空跃过他们头顶,追向城门之外。

    “捉拿凶手!”

    忽然有三骑马同样高喊着,纵马向城门外冲去。

    那守着城门外的卫兵楞了片刻,才惊慌的从城墙上冲了下来,去追逃跑的人。

    扑通

    在半空飞舞的四只大鹏鸟忽然摔倒在城门前数十丈,与守城的卫兵一样卧倒在地。

    在他们倒下的那一刻,他们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极为惊恐的神色,觉得这事很奇怪,奇怪的令他们无法接受,因为他们明明已经闭上鼻息的,明明能够再冲出数十丈没有丝毫问题的,怎么就忽然倒下了?

    明明没有吸入一丁点这种迷烟的,怎么就倒下了?难道这烟雾有毒,沾体即倒?

    他们带这丝不解的疑惑,困倦的闭眼摔倒在地。当自己身体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感觉依然会有些疼!

    果然是飞的越高,摔得越惨!

    一些没中毒的江湖汉子,远远的闪在一旁幸灾乐祸。

    靠近城门的绝大部分人,都摔倒在地,只有那神骏非凡的三匹马,驮着三个骑客畅通无阻的冲出了城门。

    于是又有些人在想,怎么那人不会被迷倒就算了,怎么那马不会被迷倒,真是太奇怪了!

    城墙之上的人刚刚跑下楼,惊恐的看着这满地昏倒的卫兵与过往之人,还有几人摇摇晃晃的,像打摆子一样的挣扎,在不明白那些古怪的烟雾为何会毒倒众人时,他们哪里敢靠近那边。

    守在城门楼子上的卫兵还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自然不敢张弓射向那三匹马。于是,只在数息之间,那三骑马就奔出了数百丈之远,直到越变越小,化成一团红云,一个红点,最后变得模糊不清,淡出视线。

    城门的混乱还在继续,那名负责的统领,悲催的跟众卫兵一样,倒在了烟雾之下,还来不及发号施令。

    直到有机灵一点的卫兵把用信鸽把消息传了回去,立即有一大队的士兵浩浩荡荡的赶了过来,把持这混乱的局面。

    事后那些昏迷的人陆续醒来,并无大碍,包括吸了半肚子烟的好奇士兵。不过这士兵醒来之后,同样饱受了一顿棍棒宴,痛的那是叫苦连天,后悔莫及。

    前面的数个小城镇,很快也接到了飞鸽传书,严格盆查过往之人。

168

    然而另外一位真正带来宗师级的迷香的马车夫,却非常侥幸的逃过了这一劫,因为他的马车过去,没有迷倒任何人,自然没有人怀疑到这辆马车的头上。

    要不是他那辆马车之中,那蓝蜡烛的一路残留的香味作为引子留在了众人脾胃之中,后面的那迷香炸起时,卫兵们不会倒得那么快,那四只折翅的大鹏鸟也不会摔得那么惨。

    都城到雪峰之间数十个大小城镇,日夜不分的严格盆查,另外还派出许多的大内暗探,持续了整整一个月,除了在野外一个山谷找到了当初他们骑乘的那三匹马,没有摸到李浩三人的一点影子,最后也只得不了了之。

    当然,李浩三人临时买下的小花园,那两名倒霉的下人自然被抓去问讯,并且挨了些刑罚。这小花园最后竟然被封了,成了荒园一座。直到数月之后的一封信,连带放在里面的地契,这小花园才变成了李艾山货店附属产业。

    等这消息传来,让文月公主与远在千里之外的连王爷连气得牙痒痒的。

    夏末秋初,天气还有些炎热,干燥的空气吹得人皮肤开裂。玄冰雪峰之下的一座极小的镇子里来了三位打猎采药为生的汉子,正是李浩三人。

    春末夏初之时,他们三人才刚刚到都城。离开都城,再到这小镇,不知觉间已经过了三个月,一个季度就这么过去了。

    本来他们早就来到了这座高耸入云,山峰之顶四季飘雪的玄冰峰,就因为六公主那么一闹,这周边大大小小数十个大城小镇小小村,都时刻有人来搜查,连各处山峰都有,他们霎时变成了惊弓之鸟,只能缩在一个小镇里过活。

    在一处山谷之中丢下马匹之后,李浩三人连夜徒步奔行两百里,来到一处叫作孟烟镇的小镇,一座城墙低矮的小镇。

    三人翻跃过墙,摸到事先打探好白剥皮家中,制住白剥皮与他的一个老婆与小妾,点了穴道丢进秘室,自己三人扮作了披剥皮三人。

    古怪可笑的是,那小妾是由李浩扮的。雪月儿与六公主说什么也不扮,只能由李浩来代劳。

    这三人平时对下人与管家就比较凶,还会时常胡乱发些脾气,李浩扮了他们近三个月,竟然没有人发觉,包括他们的一位三岁的儿子。他对那细微的变动,是以为自己的爹娘又变了脾气。

    这白剥皮会些武艺,更是家财万贯,府中的庄园极大,李浩三人呆在府中三个月,平时习字练武,感觉才不是那么的闷。这最爽的自然是扮白剥皮的雪月儿,后来六公主练字练得烦了,不依的与雪月儿换了个角色才罢休。

    至于李浩,这三个月来,除了晚上还能活动一下筋骨,平日里除了练字与看书,就是喝茶游花园,闷得他难受至极。

    他写的字极为难看,再怎么装,与原先的主人是有区别的。不过李浩何许人也,一直留了白剥皮小妾的几张纸面放在那,平时练字的时候要是没有她的吩咐,没人敢看,谁能清楚这其中的差别。

    还有为了不让人觉得饮食变多,李浩三人只用少许的糕点与残羹剩菜,以及白剥皮珍藏的人参帮他吊着,饿得他们三个是死去活来,连日叫饿不迭。

    李浩他们离开时,将白剥皮三人用绳子卷起拖出密室。白剥皮与自老婆小妾这些时日又受够了苦,还日日受到李浩三人的刑罚,保住了一条命已经侥幸,送走这三个灾星时,哪里敢报案,还密令下人不得声张,否则沉尸河底。

    他们被下人见到时,已经饿成了皮包骨头,连走路都打颤,府上之人都不敢认出他们,休养了近月才恢复过来。

    事后打探,听到他们被囚时的一些传闻,猜想三人肯定是这些时日从都城逃出来,到处通缉的恶人,只因为不想暴露自己行踪才留了自己活口,以至于三人惶惶不可终日,日夜祈祷那三位煞星别再回来。

    李浩三人背挂长弓,腰悬长剑,背着个大包裹,踏着青青草地山林,慢慢的往雪峰高外攀登。

    这时上雪峰的时候最好,再过些时日大雪封山,他们再想这般容易上山,那就不可能了。

    不过听雪峰之中的居民说,就算在这个时候,那许多的云雾在那翻涌不休所遮藏的深处,是让人见不到的终年不化的雪白冰峰。

    “师弟,你说要是我们传信,姐姐会下来接我们么?又会不会派人将我们擒拿住?父……父亲会不会也派人在上面守着,只等我们送上门去。”

    六公主仰头盯着那被一大片雪白烟雾包裹住的山峰,心思百转,不知此去后果究竟如何,竟然不敢迈步,而是这么问着李浩二人。

    雪月儿与李浩二人同样望着那片如绵似纱的烟雾,一时间三人望的都有些呆了,只留下呼啸的山风不绝于耳的猛吹,吹得他们身上有些发冷。

    慢慢的,他们刚刚攀登了许久的热量消失不见,反而是山风吹得身上的汗水有些冰凉,六公主禁不住还打了个寒战。

    “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到时该是怎么样的结果我们也猜不到,但不来这一趟,终究不能够心安。”

    李浩感叹了一句,当先继续往上攀登。雪月儿听过这话,那眼中一抹犹豫消失不见,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还有六公主也是一样。

    真正的来说,李浩三人这时攀登雪峰,为时已经有些晚。按常人攀登的速度,他们到达雪峰之尖,整座雪峰将会再次漫天飘雪,回复那冰天雪地的一片白,冻彻骨髓的冰寒。到那时他们的行动更加的不便,更加的危险。

    不过李浩三人不是普通人,也不是经验高深的登峰者,但真正要比较起来,绝对比正常的雪峰本地居民要快上那么一点。但他们此时的整体速度,有了来自六公主的拖累,比之普通的雪峰居民,又变得尚有不如。

    就像现在,六公主又一次变得昏昏欲睡,呼吸不畅,典型的对高原气候不反应症。

    李浩两人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带着六公主退回较低处调养生息,等慢慢的适应了再攀登上去。

    能攀登到这个高度,这还是六公主体内有了那么一些内功底子的存在,换作普通人,第一次自己攀登肯定达不到这种高度。六公主上一回赶过来,是被接到消息的翠寒带上去的,当然作不得数。

    也就是说,现在的问题在于,六公主适应的快的话,他们很快就能够到达高耸在端的玄冰宫,要是适应的慢的话,等他们攀登到玄冰宫,再攀登到最顶尖的峰尖,雪峰将是真正的雪峰,将冻得人无法适应。

    上升的途中天气越来越冷,李浩三人没有带御寒的皮衣,新猎杀的兽皮他们除了能够留下当睡觉用的毛毯,自己无法加工成皮衣。

    不过这点难不到他们,他们能够狩猎到的猎物极多,比那些深山之中极有经验的猎户还要多,他们可以用换的。他们在路上带着一大堆的皮毛,也极为不方便,还不如换些罕见级的药材,越珍稀级越好的那种。

    虽然他们此行根本没有想过要做生意,要再次亲自收集一大批的货物,但李浩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自然得收集一些。

    有时候换的多了,有碍攀登,他们就把这些东西寄存在雪峰居民之家。雪峰之中的居民性格善良,民风纯朴,一般不会贪图这些珍稀的材料,哪怕这些东西卖出去,足够他们过一辈子。

    这一日,李浩借居在一处独户山民家中,望着坐毛皮椅子上,依然像根病秧子一般的六公主,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师弟,咱们干脆传信上去,叫你姐姐下来接吧。”

    “不行,我一定要自己上去,不自己爬上去,我会瞧不起自己!”

    这“病秧子”体力不行,脾性倒是不小,一如当初她决定要放弃荣华富贵,铁了心跟着李浩出外游历。

    这样的对话,李浩已经说过数遍。这时等的实在有些不耐,感觉有些碍手碍脚,非常的压抑,比在那小镇之中还要难受,咬了咬牙,就对雪月儿道:“师兄,你守着她,我一个人去外面先玩玩。”

    “我与……”

    雪月儿原本想与李浩一起去,但看到脸色变得不大好看的六公主,忍住了下文,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劝阻。

    六公主面色虽然不好看,转瞬又强自挤出笑容,对李浩道:“那你不要走的太远了,记得带冰戈出去,每日记得要回信,有空记得赶回来看看我们。”

    冰戈是只巨大的雪鹰,翅膀铺张开来,足足有四尺多长,全身雪羽坚硬,锐爪胜铁。是他们用雪蚕丝为网,用半只雪狐残躯为饵,设下的陷阱逮捕到的,按毒兽秘笈里面的方法用秘方加以控制,用来传信之用,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李浩在六公主第一次高原反应之后,不耐困守而特意弄来,一共逮了两只,一只出外的,一只留守的,互相传信。

    另外一只雪鹰,叫作冰花。光听名字,也知道它们的性别。

    这种毒控之法,一经控制,没有解药可救。或许有,秘笈上没有,李浩他们也不会。因此他们只逮了两只,不想多做杀孽。

    当他们带了这两只巨大的雪鹰入住山民家中,他们对这两只雪鹰大感惊奇,竟然会用跪拜之礼参拜这两只鹰,这让带着两只鹰的李浩他们借住民居变得更为简单。

    雪峰中的岷们自以为这两只鹰是李浩他们从小调养出来的,李浩他们自然不会犯傻将这歹毒的控制之法告诉他们,那说不定会犯众怒,因为这雪鹰在雪峰之中被誉为神鹰,具体如何会有这称呼,李浩他们也不得而知。

    对于他们所说的传说,李浩三人自然是笑笑就忘,不会放在心上。

    要这是神,或者是神的使者,会有这么容易被自己控制?要真有神来找自己,李浩反而会开心的不得了。

    收拾好了极其简单的包裹,带着冰戈上路。李浩望着肩上蹲着的这一只巨鹰,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感概,当初记下毒兽秘笈里的内容,只是想了解一些阴毒害人的方法,识破别人对自己等人的算计,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因此凡事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用的好,便是圣书圣技,用的歹毒就是魔经恶法。

    这冰戈被控制不久,李浩他们对它的鸣叫信息了解不透,不能根据它的鸣叫来读透它看到的东西。就连基本的攻击命令都显得生涩,只能当作送信的信鸽。好在它对猎物追杀的本能没有失去,许多时候它自己也会飞出去逮上一两只雪鸡什么的回来,让李浩他们省心不少。

    渴饮冰川水,饿食烤兽肉,困卧毛皮窝,李浩这一出去,望着着雪峰最高处拼命奔跑,攀登了一个又一个的雪峰,除了每日少不了的传信,就再也没有回来与雪月儿两人会聚,尽管两人不停的催他回来团聚。

    到了后来,雪月儿两人明白催他除了惹他心中不高兴,没有其他的用处,干脆不再催他回来,只吩咐他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太冲动。还吩咐他若要攀登上顶尖的雪峰,最好先去玄冰宫找翠寒与四公主宋翎等人,雪峰之上凶险成分,多几个人,多少有个照应。

    他们控制的这两只雪鹰,除了互相寻找到相属的两人,并不能指令它飞往不知名的地方送信,要不然雪月儿他们早就将信送到玄冰宫去了。为了李浩的安危,六公主哪里还会顾忌当初要坚持自己攀登上玄冰宫的誓言。

    听着本地居民的指路,李浩特意赶向了玄冰宫,想看看这传闻之中只收女弟子,在王朝之中名气极高的冰宫,瞧瞧究竟如何气派。

    虽然他有听过翠寒的描述,也听过六公主的描述,不过别人再怎么说,又哪里比得上自己亲眼所见的实在,只有自己真的看见了,就会发现,别人的描述,原来与自己亲眼看到的稍有出入。

    闻词思景,各人性格爱好,见识经历不同,凭空想像力都不相同,在心中构造模拟的场景自然不尽相同。

    这大概就是古人所言,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所能学到的知识来得有用。

    离开雪月儿两人的十二日后,李浩终于到达了在脑海之中想像是数十遍上百遍,最近再想像了许多遍的宫殿。

    抬头仰望,眼前数百丈处,一座像小房屋一般的白色建筑坐落在半山腰,像是用冰雕成的一般。

    “终于到了!”

    李浩感叹一句,喝出一口热气,瞬间消失不见,留下呼啸不绝的山风肆虐。李浩兴奋而又忐忑不安,最后还是踩着沙沙作响的积雪冻冰,快步疾奔而上,速度不复那疾飞无影的地步。

    “来者何人?这里是玄冰宫禁地,禁止男子进入。”

169

    李浩刚刚发出感叹没多久,忽然眼前一花,一位比他高出一头,足有七尺高的素装年轻女子像流星坠地,电射而至,拦住了李浩的去路。

    “这位姑娘真是漂亮!”

    李浩避而不答,反而油嘴滑舌的夸赞来人的容貌。

    这位素衣女子确实挺漂亮的,一个乌黑道髻盆在头上,有根洁白玉簪挽着。长方脸,肤色雪一般的白,眉若淡烟,眼睛较小,鼻子较高,嘴唇较厚较宽,面容不算非常漂亮,但也有种飘然脱尘的淡雅气质。

    “别花言巧语了,少侠还是请回吧。”

    来人不为所动,语调像冰川一般的冷,没有任何感情的存在,让人听了感到更加的寒冷,还不如不见到她。

    “参观一下也行?我爬山很辛苦的!好不容易赶来,说什么也得见上一见。”

    李浩继续游说。

    淡淡的眉毛微微拧了拧,长脸少女道:“不行,要参观你大哥去其他地方,本宫拒绝男子参观。”

    “你还不是让我看到了吗,里面的人又不是没穿衣服,又有什么不可以看的?”

    长脸女子没想到李浩忽然说得如此下流,眉毛又是一拧,怒声喝斥道:“放肆,你到底是谁,是不是故意来找玄冰宫的麻烦?不管你是谁,还请早点下山去,或者另找一地游玩,若敢再踏上此峰半步,别管我不客气!”

    长脸女子语调清冷,手中长剑却是握也未握,像是根本不相信李浩敢抗命似的。

    李浩既未上前,亦未退后,忽然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姑娘,我们来打个赌如何?我与你打上一场,我赢了,上去,输了,下山。”

    长脸女子神色微变,诧异的打量了李浩一下,又恢复冷然,淡淡的道:“不赌,本宫拒绝任何江湖人士上门挑战,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打上门来呢?”

    李浩又是嬉笑着问道。

    “什么!”

    长脸女子再也保持不住那份淡然,满脸怒容,语调提高了几分,手按剑柄怒斥道:“我看你是故意来找玄冰宫的麻烦是不是?如若再不下山,别怪玄冰宫不客气。”

    她说的是玄冰宫,而不是她自己,想必因为李浩说的打赌将她吓到了,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她们本来就是与世无争的门派,并不像一些门派的弟子那么争强斗狠。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姑娘何必当真呢?”

    “谁跟你开玩笑!还不速度下山去,难道要我叫人把你打下山去?”

    李浩依然故我,长脸女子脾性越来越难以抑制,自己守了山门这么久,还没有见过这般胡搅蛮缠的,浑身不自然的轻轻的战栗了一下,忍不住急促的抢言,就想出声唤人,拔剑驱敌。

    她这时,再也不复那份淡然出尘的气质。

    难道泥菩萨也真的有三分火气?

    李浩见到火候差不多,再开玩笑肯定是会被人乱剑轰下山去,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留下一两个记号,那可就非常的不妙。

    “呃哼!”

    李浩再挺直了点身板,故作高人姿态咳嗽一声,笑道:“你就进去与翠寒姑娘说一声,就说故人小叶来访。”

    “你认识翠寒?你到底是谁?你是权王府的人?”

    长脸女子脸色再变,惊讶的张着嘴,楞了会,再次打量了李浩一番,询问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就这么帮我传下话吧,姑娘不会生我的气,故意不传话吧?”

    “哼!”

    长脸女子清冷的哼了声,冷冷的继续打量着李浩,想把看透似的,还真不想给这油嘴滑舌的家伙传信。

    “嘿嘿,你不传话,我不下山,你一个人动手又不是我对手,你若叫人出来,事情闹大了,对你反而不美,漂亮姑娘还是乖乖的回去帮我传下话吧。”

    李浩索性站在这半山腰抱胸而立,笑眯眯的看着这冷脸女子,非常有耐心的与她耗上了。

    长脸女子脸色再变,嘴张了张,看向李浩的神色变得更加难看,到底没有回头往冰宫看一眼。

    不过冰美人发怒,柳眉倒竖,贝齿轻咬,别有一番滋味,至少李浩此时瞧得极为上眼。

    “唉!”

    李浩又是轻声叹息了一声,那眼中的不屑,那神色之间的轻淡,像极了长辈见到不听话,不争气的晚辈一般失落。听得长脸女子眼中冰蓝怒火都要燃烧起来了似的,连带她那不算高耸的胸部开始心剧烈起伏着,像火山一样酝酿,准备暴发。

    “听闻玄冰宫的秘笈极为奥妙,讲究的都是修身养性,水静若冰一般,更有延年益寿驻颜之效,现在看来,姑娘的功夫修练的非常不到家啊!”

    就在冰雪火山快要暴发之际,李浩忽然又取笑道。

    长脸女子听得又楞了会,面色变幻不定,随即再次提高音调,尖声道:“我修练到家不到家,要你管?”

    此言一出,长脸女子自觉太过暧昧,一张雪白若纸的脸,竟然泛起了一抹胭脂红,说不出的娇羞。脑袋微低,盯着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小丫头,哪里还有刚刚疾飞而来的高手风范,那淡然出尘的仙子气质,那冷若冰山的冷酷无情,那高高在上的傲然心态。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走,就此放低身段返山报信却又不甘,长脸女子右手不知觉松开了抓向剑柄的玉手,低头抓着衣角揉捏。一会,红着脸偷偷的斜倪了李浩一眼,被他眼光一刺,又闪过了一边,不敢再瞧他,望着山下雪白的山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他是不是经常这般逗漂亮女孩子发笑?

    她忽然给自己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轻轻甩了甩头,瞧向李浩那微微带着弧度的嘴角,不由得脸红的发臊,哪里还顾及驱赶他。

    李浩越瞧越有兴趣,见她神色古怪,不发一言,干脆就这样欣赏着眼前的美人,瞧瞧她究竟会再有什么反应。

    也许,神仙都是像她一般的清冷吧?如果自己从与她交道之间摸到点门道,下一次再遇上神仙,就可以对症下药,不会再莫名被甩掉了。

    山风呼啸,两人就这么迎面对立的站在雪白的冰峰半腰,一位神色娇羞,一位脸带邪笑,心中各有所思,竟然像两具冰雕一样的安静,显得极为诡异。

    “你,你到底想怎样?”

    坚持到最后,还是长脸女子坚持不住,红着脸问道,一双慌乱的眼眸到底不敢再看向李浩。

    “我想怎么样?”

    李浩看得有味,瞧得入神,心情大好,就像在瞧戏台上的变脸绝活,在这瞬间还差点将自己刚刚说说的话忘记了,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哦,我想上山。”

    李浩挠挠脑袋,回想清楚,不再提传言,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白牙,干脆直接再提这事,瞧瞧她如何反应。

    “啊,你是男子,你不能上山,这是玄冰宫的规矩!”

    长脸女子像只受惊的小鹿,好像拒绝让李浩上山,忽然成了种罪过似的。

    想在以前,有谁会夸自己漂亮,又有谁会有这么好心情的陪自己聊天,冰峰寂寞,她不禁非常喜欢有李浩这样一个人陪着自己聊天。

    她不知道的是,幼时的她自双亲意外亡去,变得衣着简陋破烂,外加食不果腹,瘦骨嶙峋,脸色枯黄惨白难看,见到她的人基本上都带着厌恶的神色。自从被师傅带到这山上清修之后,身子骨慢慢养得清健,心情跟着变得恬静安逸,姿色变得耐看许多不说,时间久了,竟然养出了一份淡然出尘的气质,虽然比不上一些美貌的女子,却也另有一番韵味。

    李浩抿嘴轻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叫你去帮我传信。”

    “啊!我这就去帮你传信。”长脸女子红着脸,慌乱至极,转身就跑,好似看到了洪荒猛兽追来咬她。

    这姑娘究竟怎么了?难道喜欢上了我不成?

    李浩上下打量了自己一下,不怎么好看啊!

    呛!

    一下抽出手中长剑,用上面平白的刃面照了照自己的脸孔。好像这时的样貌并不霸气,也不够英俊,怎么也不像那种让人女子见了就神魂颠倒的男子,也不像那种霸气十足的英雄豪杰,让少女见了就双眼冒星星。

    他又如知道,是长脸女子自己太没有自信,反而对样貌普通的男子更没有排斥感,李浩本来对女子这种动物不了解,又哪里猜测得到。

    不过这不妨碍他心情大好,依然抱胸伫立在原地,没有趁着长脸女子回山而往前多迈几步,更没有趁机直接上山的打算。

    他也不敢,谁知道到时会不会惹怒玄冰宫高人,出手狠狠的教训他几下,他可没有找虐的倾向。

    足足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在李浩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冰宫之中奔出了五、六名素衣女子,雪白衣裙迎风飘展,真像是一些壁画中所画的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出来这么多人?不会来拿自己的吧?

    李浩愕然的睁大了双眼,身子颤了一颤,竟然想返身而逃。

    到得近了,李浩见到这些女子一个个姿色极美,或清冷,或娇柔,或恬静,或端庄,竟然数第一个出来赶自己的长脸少女姿色最差。

    不过,直到此时,长脸女子脸上依然带着一抹未退干净的红润,在这冰天雪地更显几分姿色,竟然变得与一同赶来的几位姐妹差不了多少。

    与她有同样红着脸色的,还有一别经年的翠寒与权州四公主宋翎。

    呼呼呼

    白影晃过,数人已经将李浩团团包围,只等有人一身令下,就给胆大包天的李浩一顿教训。直等到她们站定了,迎面一阵淡淡的香风吹入鼻翼,如兰似麝,懒洋洋的,感觉极为温馨舒适,好似这呼啸不绝的冰风也变得没有那般的寒冷了。

    这一阵香风,竟然让李浩想到了小别近数日的雪月儿两人,这气味与她们身上的差不多。

    于是,李浩在盯着迎面站立的翠寒与宋翎发楞的同时,忍不住嘴角带起一个弯弯弧度,情不自禁的长长吸了口气。这动作,与贪花好色之徒行径一般无异。

    阔别重逢,感觉真是别样啊!在这瞬间,李浩脑中飘过无数的温馨画面。

    “大胆狂徒,竟然敢挑衅玄冰宫,活得不耐烦了!”

    几人包围李浩站定,没得事主宋翎的喝令,就未动手。这时见李浩动作如此下流,晕生双颊,不由大怒,竟然有数人同时出声斥喝。

    “你是小叶?”

    宋翎红着脸,羞怒交加的打量着李浩,数度张嘴,竟然不敢问,还是翠寒先开口。她同样不停的在打量着李浩,这时也怕自己的师姐师妹们忍不住出手,伤了来人,传扬出去总对她们玄冰宫的名头不大好。

    他竟然就是百变双魔之中的那个“小女孩”小叶,呃,应该是小男孩才对!

    起初传信的长脸女子更是落在翠寒身边,愕然的望着回返的宋翎与众女围着的李浩,一时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欣喜惊异的脸色,竟然带上了一抹隐藏的极好的失落。

    “让翠寒姐见笑了,小叶之名只是曾经的化名,这次亲自上山负荆请罪来了,不知道两位姐能不能原谅小弟当初的鲁莽?”

    李浩深深的弯腰躬了躬,很诚挚的给两人陪礼。

    一向像冰雕一般的翠寒脸色极为古怪,这时带着浅浅的笑意,隐然还有一抹娇羞,却拿眼光盯着宋翎,并不言语。

    宋翎在李浩出声承认之时,瘦弱的身子轻轻的打了个寒战,脸上红白交替,神色变幻不定。

    “师妹别怕,让我们帮你出这口恶气!”

    “我们一起上!”

    ……

    嘤咛!

    宋翎心乱如麻,在她们闹哄哄的鼓噪声与李浩一眨不眨的眼神之中只坚持了两三息,紧紧抓着剑柄的手楞是没有拔出来,忽然掉头就往宫殿里跑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又恢复了寂静。

    众女嘴中叫得厉害,却还没有一人贸然出手,毕竟她们只是女流之辈,不是争强斗狠之人,此时出来只想平息宋翎压在心头近两年的恶气。

    “师妹!”

    数女张嘴出声,不明宋翎为何忽然转身而走。

    “你真是小叶?那么你此时应该没有这么高大,应该还是个小男孩吧?”

    宋翎回返山门,翠寒冰寒的脸孔竟然带着抹笑意,对这当初戏耍自己众人的家伙极为好奇。好像,当初自己还抱着他。公主几人更加倒霉,还好像被他看光了身子!虽然是他到现在还只是小男孩,到底是异性。

    这么想着,翠寒也保持不住那份淡然清冷。

    李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道:“这个,我都不相承认,好像没人有兴趣冒充吧?”

    “嘻嘻。”

    听到李浩这话,一名杏仁脸的女子忍不住抿嘴娇笑,稳重一些也带着着淡淡的笑意。

    她们是人,不是冰雕,自然会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不是修练什么内功心法,就能完全抑制住的,只能做到比常人更加淡然一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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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蜘蛛侠一起战斗,与钢铁侠一起喝酒,与绿巨人一起掰手腕。
无数漫威人物成为了李浩的朋友,至于反派?当然都被炼成渣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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