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五章 玄龙剑
“抬起头!睁开眼!看着朕!”刘宏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此时刘宏的精气神与满屋的真龙之气融为一体,声音犹如龙吟震得清华池和玉楼发颤。
秦戈心头如遭雷击,竟然不敢违令,抬起头看着一个臃肿犹如肉球的男子浮在温泉水池。
那双眼睛被肥肉挤住,直接是两条缝,此时的天子比上次秦戈见他更加的臃肿。
“哈哈!你能够接旨前来,在我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你非常聪明,不想参与洛阳的纷争,宁可放弃加官进爵、荣华富贵,呆在九死一生的匪地,也不想卷入这混乱诡谲的朝堂风云中,蹇硕说你已经在青州站住了脚,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已经夺回了青州半壁江山,如果你拒绝,我相信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会赞同,毕竟你现在独力支撑着青州乱局!就算朕也奈何不得此时的你!这样一来你可以脱离政治斗争,作壁上观、待价而沽,在未来索取巨大的政治利益,而来到洛阳,你注定要淹没在这潭浑水中,作为无根浮萍的你,当年你在洛阳应该深刻感悟到了这种恐怖和绝望,我很好奇你为何会选择奉旨而来,毕竟我现在是个傀儡皇帝。”刘宏灵敏的思维和严密的逻辑,根本不像是懦弱昏聩之人,甚至指点江山、洞悉天下局势让秦戈都为之倾服。
“微臣来此只为三事!君臣知遇之恩,为将忠主之义,护国苍生之念!现在国门即将打开,内忧朝堂乌烟瘴气、民生凋敝,外忧外族文明虎视眈眈,大汉物博犹如怀抱玉璧在匪盗中行走的幼童,顷刻间有被外族分食之祸,我想为这个即将倾倒的大厦尽一份力,就像当年我率军突袭雪狼堡抱着必死之志,此行微臣同当日之心!”秦戈目光与刘宏对视分毫不让。
“冠军侯!慎言!”听到秦戈的话如此露骨,直接开始抨击大汉朝廷,这不是找死吗?蹇硕则连忙提醒。
刘宏抬手阻止了蹇硕,而是脸色阴晴不定的陷入沉默,恐怖的威压带着真龙之气犹如狂潮般压来,而秦戈却丝毫不避让的看着天子。
良久,刘宏幽幽叹道:“爱卿!若是你早生二十年!如今大汉将是另外一番模样!去将玄龙剑拿来!”
蹇硕闻言面露震惊,玄龙剑乃是汉武帝的龙魂凝聚而成,自从高祖的白龙剑在王莽之乱中遗失,此剑一直是天子的配剑。
有代天子行杀戮之权,乃是一柄执掌天下生杀大权的天子之剑。
蹇硕走到清池后的玉璧前,抬手在玉璧上拍了三下,玉璧后的暗格打开。
只见一道血色玄光升起,甚至连天空的乌云也被剑气撕开。
从中释放出无尽的杀气,那种杀气犹如实质一般,让秦戈只觉浑身肌肤在刀斧之下,顷刻间便会人头落地、粉身碎骨!
就算神将巅峰的蹇硕,也在如此杀伐剑气下惊得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刘宏身周飞出一道金色龙影罩住蹇硕,蹇硕浑身笼罩在一层金色龙气中,身上如穿上一身金甲,才能够在玄龙剑的杀伐之气下起身。
蹇硕跪地将玄龙剑双手捧起,若非从天子身上获得龙气加持,蹇硕即便到了神将巅峰修为,别说触碰玄龙剑,就算面对都不行,光是剑气也会顷刻间将其挫骨扬灰。
蹇硕低着头捧着剑跪在刘宏身前,刘宏看着玄龙剑,此时眼中竟然含着泪光长叹道:“当年我初掌玄龙,梁冀乱政结束,皇权成为外戚、士族宗亲的傀儡玩物,这背后有仙道玄门暗中搞鬼,时刻准备颠覆我刘氏基业,我曾手持玄龙剑在祖宗祠堂前发誓一定要重振汉室基业!我不得不与魔道做出妥协,让他们协助我铲除外戚和士族的重臣,让我有与仙界抗衡之力,我以君王术驱使各种势力互相搏杀,以此来维护皇权的稳固,然而是我控制不住欲望,被魔欲噬魂,从而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只能沦为一个驱壳玩物!”
说着刘宏伸出臃肿的手,准备碰触玄龙剑,然而手还未接触玄龙剑,便被杀气割得鲜血横流。
蹇硕此时已经热泪盈眶叩首道:“陛下,你要保重龙体啊!”
刘宏满脸泪水的收回了手,因为龙气护体身上的伤口顷刻间复原。
刘宏目光转向秦戈,此时变得锋利无比道:“秦戈!我要你在玄龙剑前起誓,要护卫天子皇权,护我刘氏天下!”
秦戈闻言惊愕的看着刘宏,沉默片刻起身来到蹇硕面前,伸手摸向玄龙剑,一瞬间玄龙剑迸发出犹如狂潮般的杀气。
秦戈浑身闪动着无数的血煞气,此时他已经被玄龙剑锁定,如果无法得到此剑的认可,秦戈必然会粉身碎骨。
两种气劲在浴池宫殿中激荡,刘宏因为有真龙之气护体,杀气无法伤到他。
然而蹇硕却只觉寒芒在背,在如此杀气交锋中就算脸贴在地上,然而脊背上的衣服直接化为齑粉,依旧被杀气差点分尸。
“铿锵!”利刃出鞘声响起,无数的杀气收敛,只见秦戈已经握住了玄龙剑。
此时玄龙剑释放出一股玄黑色的光晕。
那是剑芒撕裂空间壁垒的现象,此剑太过锋利,神将在其剑锋下犹如土鸡瓦狗!
秦戈抬手想用剑刃割破手指起誓,怕剑刃直接将手指切下来,不得已咬破食指,将鲜血滴在玄龙剑上,跪地对着玄龙剑起誓道:“微臣愿为守护皇权,战至粉身碎骨,直至生命的尽头!”
看着秦戈立誓,刘宏眼中露出一抹疯狂,现在各方势力风云再起,为了免于刘氏皇权不被覆灭,他需要一头悍不畏死的猛虎将靠近皇权的所有逆臣全部击杀。
放眼天下唯有在朝堂没有根基,悍勇不畏死、重情重义的秦戈才能担当的起此重任。
“从现在起,由你代替蹇硕担任执金吾!统御北军五营,负责禁宫护卫之职!这把玄龙剑就赐予你,由你代我行使生杀大权!”刘宏眼中精光灼灼的看着秦戈,同时手掌中闪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一把金云镶边绣着银龙飞舞的战旗立在秦戈面前,上面绣着一条银龙。
刘宏看着战旗,双目中带着神光道:“此乃光武圣帝亲手打造的天阶专属骑兵龙骧骑的传承军旗!听闻你手下有一支国战中百战历练的忠勇骑兵,从现在起朕赐其为龙骧之名!”
秦戈看着面前的龙骧骑军旗,眼中闪过惊骇,这支骑兵乃是当年光武帝刘秀征讨王莽时组建的护国之师。
秦戈握着龙骧骑眼中精光大盛,现在远征军骑士团这支为了护卫华夏而浴血奋战的骑兵终于有了番号和军团建制。
龙骧骑兵团(天阶*华夏):
简介:集大汉之神韵,破万方之敌裘,扬汉庭之国威。
龙骧:天地之灵兵,受天道护佑,三魂七魄受到损伤减半。
云军:天下之精锐,凝聚军势速度提升一倍。
龙威:施展军团技威势增强一倍。
破敌:以万钧之势摧枯拉朽,冲阵时龙骧骑兵团将士将进入霸体状态,不受任何禁锢术法约束。
龙骧骑是当年光武帝争夺天下组建的幽州突骑进化而来,由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吴汉作为统帅,追随光武帝横扫天下。
这位吴汉便是拥有亢金龙将魂屯骑校尉吴匡的祖上,龙骧骑冲阵破敌无往不利,然而龙骧骑兵团对统领的要求太高,加上培养太耗资源。
坐稳天下后,光武帝将全部心思放在培养北军五营和三大边军上,随着亢金龙吴汉故去后,这支曾经横扫天下的骑兵也被尘封起来,如今终于要重见天日。
而且赵云的圣级统帅领域正是龙骧,可以说与龙骧骑兵团相辅相成,更重要的是秦戈率领的远征军骑兵团兄弟是一支杂七杂八拼凑起来的部队,他们为了维护大汉天下,无数兄弟长眠于冰雪之地。
远征军骑兵团的功绩一直被雪藏,而现在骑兵团以龙骧正名,这是大汉官方对他们功绩和荣耀的认可。
秦戈想到那些战死的兄弟向刘宏叩首道:“我替那些为护卫大汉战死的兄弟拜谢陛下!我的那些兄弟终于能够瞑目了!”
与此同时蹇硕从袖间取出一面金色令牌,正是九龙御令,没想到此令竟然是金吾卫的统军令牌,秦戈抬手接过了九龙御令。
北军五营吸收护龙山谷以真龙之气淬炼的灵气修炼,九龙御令可以掌控其七魄,掌握九龙御令基本上捏住了北军将校的半条命。
刘宏有些错愕的看着秦戈,他赐秦戈玄龙剑和金吾卫这等其他重臣梦寐以求之职时,秦戈神色淡然。
而赐予秦戈龙骧骑军旗时,秦戈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此时刘宏掌握天下权柄,秦戈的心理活动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刘宏此生或许永远无法理解那种为护国百战而死,却籍籍无名的悲痛和无奈!他赐予秦戈龙骧骑不过是为了招揽人心。
“呵呵!清华池中竟然迎来了稀客!”一个娇柔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响起,只见从秦戈身后走出一道人影。
秦戈一下子听出了是何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身上香风袭来,一件薄纱竟然罩在了秦戈的头上。
何蜜径直走向浴池中的刘宏,边走将身上的衣物旁若无人的褪了下来,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的正好罩在秦戈身上。
那种异香缭绕,秦戈身体开始燥热起来,体内真劲开始失控。
“该死!”秦戈猛咬舌尖,让自己恢复理智,因为他感受到了天魔欲场开始运转。
何蜜犹如一个行走的人形黑洞,秦戈只觉体内的精气神源源不断的被吸走。
不过秦戈已经不是那种血气方刚没有经验的初哥,连忙闭目,有了第一次中招的经验,他连忙运转儒气龙影,护住身躯不被天魔域场吸干。
且不说秦戈全力抵抗天魔欲场,何蜜那曼妙的玉体,似乎有种魔力一般,此时她只穿着一身短小的亵衣,隐私部位若隐若现。
刘宏此刻双目已经被欲火点燃,何蜜背对着秦戈蹲下身趴在汤泉宫前,娇声道:“陛下!你已经多久没有碰奴家了,一年、三年还是十年!整天和那些小妖精腻歪在一起……一定是你不爱我了……”
刘宏眼中的理智被欲火吞噬,臃肿的身躯从池水中爬起来,准备扑向何蜜。
蹇硕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刘宏,此时天子被欲火涨的像是烧红的火炭,已经被淫欲迷失。
蹇硕一把抱起犹如肉球的刘宏,化为一道火影冲出汤泉宫。
宫殿外顿时传出女子的惨叫声,看来是蹇硕让刘宏发泄欲火。
第九百五十六章 何蜜的训导
而此时空荡荡的汤泉宫传来何蜜那犹如银铃般放肆的大笑。
不管秦戈如何心神守一,即便遮蔽了五感,然而何蜜的音容相貌、一举一动此时犹如刀子一般刻进了他的大脑。
秦戈体内的精气神依然在飞速的流逝,秦戈连忙准备离去。
“呵呵!爱卿就如此嫌弃本宫吗?现在天子正在浴场交合,怎么你要出去欣赏一番!这可是要挖眼的僭越之罪!你就不怕吗?”何蜜转过头半蹲在秦戈身前。
秦戈的脸几乎贴着湿漉漉的地面,此时他不敢搭话,不敢分出一丝的心神。
秦戈现在知道天子刘宏为何会沦落为这副模样,这个魔女简直就是祸胎,一旦他心神失守,欲火淹没理智,在心神中会结成欲魔。
秦戈会如刘宏一般因为欲魔的纵欲之快而成瘾,因此一发而不可收拾。
看到秦戈像是一只鹌鹑般缩成一团,疯狂运转儒气,体内的七宫不断运转护住经脉,尽可能的保存精气神。
秦戈在天魔欲场中流失的精气神的速度大幅度降低,竟然抵御住了天魔欲场的侵袭。
何蜜犹如猫戏耗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身躯向后一滑躺在清华池中,浸泡着汤浴轻笑道:“听说秦爱卿是朱儁最引以为傲的高足,本宫想知道你现在虽然自我封闭了五感,但是如今本宫沐浴的景象肯定在你脑海中浮现,你说你是否犯了儒家僭越之罪!”
何蜜说话间还用脚挑起水花溅在秦戈身上,水滴在秦戈身上犹如一把把火苗。
让秦戈浑身燥热难当,秦戈身上的皮肤开始逐渐泛红,甚至不得不化身祖龙霸体,来抵御那犹如毒药一般的水珠袭扰。
秦戈心神快要失守,眉心闪动五彩华光,因为身体本能竟然激活了孔雀神魂,用云梦空间护住了神魂。
秦戈运转起了金德曼传授的明王观心决!
一瞬间何蜜的音容在体内开始淡去,秦戈皮肤上浮现出犹如五彩宝石的光晕,七宫的经脉在明王观心决的引导下,真气运行间竟然带着红色的雷电。
正是天威印道法,每道真气运行犹如一道道枷锁,将所有精气神锁在秦戈体内,而秦戈的真气经过与卫三娘的狐媚交合,已经被大威天龙之气浸染。
这便是金德曼给秦戈布下的后招,何密天魔欲场吸收的越来越少。
何蜜感受到了从秦戈体内吸收的精气神开始越来越少,面上阴寒之气一闪而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有意思!好了!我也不逗你玩了!本宫,有些知心话,想找你聊聊!”
看到秦戈神情舒缓,何蜜将双脚搭在池边,双臂张开浸泡着温泉汤,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道:“当年本宫在大将军府前遇到犹如落汤鸡的你,是本宫劝说兄长给你统兵作战的机会!并且说服天子和十常侍支持你出兵幽州,并且推动朝堂和地方为你供应一切后勤用度,两次僭越赐予你真龙之气,你有今天的成就可以说是本宫一手缔造!要说知遇之恩,你该如何报答本宫!”
看到秦戈身躯周围浮现出一圈圈五彩光晕,依旧全身心守备根本无法答话。
何蜜双目中冷芒一闪,一脚踢起水花直接浇了秦戈一个透心凉。
水花撞击在秦戈身上,一股恐怖的劲风袭来,秦戈背部如遭一座大山撞击。
秦戈只觉五脏如焚,嘴角甚至渗出鲜血。
何蜜柳眉倒数轻喝道:“当日你这丧家犬,如今成了大汉虓虎,怎么涨威风了!如果没有本宫,你连做狗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爪牙硬了,就敢对我龇牙咧嘴,说!你这狗奴才该如何报答我!”
“我无意插手皇子储位之争,天子让我护卫皇权,我只效命于皇帝!忠是微臣的立身之本!”秦戈艰难的回应何蜜。
刚才何蜜踢起水花,直接将秦戈打成了内伤,由于受到重创,秦戈的精气神由于损伤。
同时,溅射到秦戈身上的水花中带着一种诡秘的力量,趁着秦戈精气神受损,直接开始摧毁他的七宫轮转。
秦戈体内的精气神开始疯狂的宣泄而出,他不得不向何蜜妥协,否则很可能今天要命丧九泉。
没想到何蜜如此阴险,看到秦戈抵御住了天魔欲场,先是假意让秦戈放松警惕,现在又将秦戈捏在掌中。
何蜜眼中闪过一抹寒芒道:“很好!翅膀硬了!就敢咬主了!狗永远是狗,你觉得现在本宫就奈何不了你吗?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狗!本宫弹指之间便可让你身败名裂,让你获得的一切灰飞烟灭!”
又是一脚水花袭来,秦戈再次犹如被巨山撞击,鼻孔中开始渗出鲜血。
秦戈此时运转明王观心决,脑海中心念电转,开始思索如何回答这个魔女,如果不能让她满意,今天自己肯定要命丧于此。
如今皇位继承之争已经如火如荼,自己现在成了一股崛起的势力,正如金德曼分析的局面,如何在这诡谲的政潮中立足才是根本问题。
秦戈整理思绪道:“娘娘可有想过当前的局势!以天子的睿智,他难道不知玄门和魔道已经暗中插手皇位之争吗?他让我镇守皇位,目的非常明确,他担心的是这天下换了姓,他不在乎是哪个儿子继承皇位,因为不管是谁都是他的子嗣,他在乎的是刘氏血脉能否依旧可以重掌江山!”
何蜜听到秦戈的话,露出沉思之色,就连天魔欲场的威力也有所减弱。
“继续说下去!”何蜜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训斥秦戈。
“如今大将军权势滔天,又有魔道在背后全力支持,现在两个皇子年幼,陛下势必担心再出现下一个王莽、梁冀!”秦戈脑海飞快的运转。
“哼!就那个蠢猪,他要是王梁之辈,我就不用操如此多的心!”提到了何进,何蜜露出恨铁不成钢之色,看到秦戈停了下来,挥挥手道:“我是自言自语,你不用管!继续说!”
“如果微臣此时倒向大将军,娘娘您想想,连陛下的底牌都被大将军掌握,那陛下会如何想,恐怕他会彻底的倒向……玄门一脉!”能感受到何蜜的情绪有所缓和。
秦戈继续道:“所以微臣此时中立才是对您最优选择,但是微臣却是一道保险,若是刘辩皇子荣登大统,我便倾力相助,帮助您抵御士族和玄门正宗的反扑!也可以助您震慑魔门,从而让您独掌大权如当年吕后、窦后般垂帘听政!即便最后争夺皇位失败,微臣在此立誓,一定会为您和刘辩皇子留一条退路!”
秦戈的话可以说句句说到了何蜜的心坎上,而且秦戈对如今朝堂的分析鞭辟入里,这个大汉虓虎不仅骁勇不可当,而且睿智绝才,比自己的那些兄长强太多了。
何蜜想要如吕后那般掌控大汉,那么就需要爪牙和羽翼,很明显何进还撑不起这方天地。
何蜜从浴池中站了起来,湿漉漉的亵衣将她玲珑剔透的玉体衬托的更加迷人炫目。
何蜜踩着玉阶,摇曳生姿的来到秦戈身前,半蹲在秦戈身前,湿漉漉的头发垂在秦戈身上,纤纤玉手抚弄着秦戈的头发轻笑道:“你非常聪明,也非常能干,你能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击退高丽鞑虏,证明我的眼光没有看错!你个异人,硬生生的能够融入儒林的圈子,你比本宫那个不成器的兄长要强多了!如今的大汉皇权,已经成为仙魔两道争锋的焦点,士族、宗室、阉党哪个背后没有仙魔两道的影子,如今的这里已经风起云涌,稍微不注意,你就会粉身碎骨,你可要知道这里虽然不是雪狼堡,但是比雪狼堡要凶险万分!”
此时若是何蜜轻微一用力,秦戈非要被这个魔女开瓢,他心中早就惊出一身冷汗,此时秦戈就如一只小鸡子,生死完全在何密的鼓掌之间。
何密看着此时伏在地上的秦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不断变换着神色,手从秦戈的头上,摸到了他的下巴上,用手指捻起秦戈的下巴笑道:“不过高丽鞑虏和斯拉夫巨兽也点醒了本宫,如今大汉内忧外患,能不能保住这神州祖脉,那些士族、宗室、阉党都是一群废物,就连圣玄两界也不过是一帮尸位素餐的饭桶,在这点上你甚得本宫之心,毕竟你是本宫一手提拔起来的,你能成长为如今大汉虓虎,也不枉我的一番心血!”
“你从小豪强,一步步登天梯到这里,能走到现在不容易吧!你在泰山郡的那些事迹我都听说了,你想以一己之力改变这个浑浊的世界,你这是在动摇那些宗室和士族的根基,所以他们在朝堂上对你肆意的攻讦和发难,为何石沉大海!为何大将军对你的所有请求有求必应吗?这都是本宫在暗中一力护持着你?”此时何蜜对于秦戈的心思和行为如数家珍。
自己的一切都被掌握在手中,秦戈犹如被何密掌握在掌中。
“我可不像咱们的这位天子,把你当作枪使,什么玄龙剑和金吾卫,让你成为一条见人就咬的恶犬,让你的爪牙更加锋利,咬人必然见血!我知道你不是条疯狗,否则本宫也不会全力养护你,你要多向以后看看,刘宏的时日不多了,如果他崩殂后,你这条沾染满朝士族公卿鲜血的恶犬,将以后如何在新朝立足,将如何自处!”
何蜜目光紧紧盯着秦戈,此时秦戈已经睁开了眼,心中掀起了狂潮,看着那张已经纱巾近在咫尺的绝美容颜,目光不禁一滞。
何蜜目光如电的道:“天子将他生杀大权玄龙剑赐予了你,让你成为护卫皇权的恶犬,你只有完全掌控北军五营,将那盘散沙的将士捏沙成石,如此才能长出威慑天下的爪牙,也是你能够在朝堂立身的根本!幽州国战让你在北军声望非常高,你想要参与这次朝政洗牌,就看你能不能掌控北军五营,否则现在的你,根本就是一个可以随意舍弃的棋子,刘宏当了一辈子平衡天下的棋手,作为一颗棋子一旦失去价值,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何蜜的话却犹如雷声在秦戈耳中震响。
第九百五十七章 炼奴
“噗嗤!”何蜜看着秦戈那双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眸子,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捏着秦戈的脸颊,神态亲昵道:“这个世界是个充满肮脏血腥的世界,像你这般纯洁的眼神我还是第一次见,现在你的眼神和当年在大将军府外没有变化!想要改变这个浑浊的世界,就必须掌握至高的权柄,本宫想要建立一个比吕后更加辉煌的盛世,然而本宫一个女人总不能出来抛头露面,可惜本宫的那几个兄长没一个成大器的,本宫需要一个能够对内镇压仙魔两界和士族宗室的强臣,对外能够威服万国文明的悍帅,你可是本宫精心培育的国之重器,如果毁掉了,本宫可是会心疼的哦!你是个聪明人,要知道有些外食看起来美味,乱吃却会要了你的命,而家臣永远是本宫的心头肉、掌中宝!当今天下只有本宫才是你最优的选择,你是个有理想情操想要改变这个世界的英雄,也只有本宫能够知你心,实现你的愿望,我相信你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说话间何密用手拍着秦戈的脸,在浴室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九百五十八章 政治泥淖
或许是秦戈的诚意让刘宏看到了朱儁的影子,他竟然将当年隐匿之事娓娓道来。
秦戈闻言顿时眼眶忍不住湿润,没想到自己当年困在洛阳能够安稳渡过明枪暗箭,从而最后困龙升天,根本不是什么气运爆棚。
而是朱儁暗中守护,甚至牺牲了朱氏一族辉煌的延续。
而这些事朱儁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起过半句。
或许是因为太过虚弱、死后余生。
秦戈脑海中朱儁影像飞快闪过,想到当日在冀州营帐中,和朱儁共用夜宵,朱儁为他传承儒道。
秦戈再难控制情绪,热泪盈眶道:“我不孝,我甚至没有和先生,好好坐下喝杯茶、下盘棋,我……”秦戈情绪激动哽咽不能言语。
“冠军侯!陛下也累了!你先跪安吧!”刘宏此时已经昏昏欲睡,蹇硕替他开始谢客。
秦戈起身向天子告辞,便拖着空虚的身躯,缓缓离去。
“重情重义、志坚如铁、悍勇无畏!希望你成为第二个朱隽吧!为大汉朝廷尽忠,扶持摇摇欲坠的刘氏基业!”刘宏望着秦戈远去的背影,沉重的眼皮下露出难掩的精光。
良久回头强打精神,对蹇硕低声道:“派出暗探,秘密监视秦戈的一切行踪,他的信息我要每日一听,一旦他有任何不忠,威胁皇权,格杀勿论!”
蹇硕闻言连忙抱拳应是。
刘宏安排完一切,虚弱和无力感浮上来,想他堂堂天子现在竟然要跟下属打感情牌,用朱儁来拴住秦戈的忠心。
刘宏心中一片悲凉,不过为了大汉神权的传承,他要不惜一切代价豪赌一场。
秦戈晃晃荡荡的走出汤泉宫,赵云、黑齿常之、典韦三人看到秦戈面容枯槁、浑身伤痕,此时犹如一具干尸一般,顿时大惊失色。
赵云手中直接闪出浸日枪,怒道:“这昏君,竟然敢折磨主公,我……”
秦戈连忙拉住赵云低声道:“我没事!现在我是执金吾,执掌北军五营和护龙山谷,子龙、常之你们即刻回归部队,连同虎贲一同在护龙山谷的北军驻地休整,期间不管如何都要约束兄弟,严禁踏出护龙山谷一步,并且与北军将校发生任何的接触,这是我的冠军侯令旗你们二人可作为凭证,七日后我会来主持军务!典韦你背我去儒道学宫!”
秦戈脚步虚浮近乎晕厥。
在秦戈的催促下,众人不敢有所停留,在蹇硕派出的几个小黄门的率领下匆匆离开禁宫。
汤泉宫外的望月楼上,何蜜神色冰冷的望着秦戈一众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精芒喃喃道:“驯虎熬鹰拼的就是耐性,这个奴才竟然敢反抗我的控制……不过越凶猛的虓虎……才能供我驱使去与张让……阴葵圣宫……圣界……仙界……搏杀,以后才会让我的皇权越巩固,现在刘宏让他成为一条疯狗,只要让永远在朝堂处于孤立状态,他就只能依附于我才能生存,我就能套牢这头虓虎的锁链,不过你能不能入局就看你能否掌控北军五营了……希望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何蜜双目中闪烁着精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
秦戈用九龙御令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儒道学宫,在多番询问下,来到了后山朱隽的坟墓前。
典韦刚将秦戈背到学宫后山朱儁的坟前,秦戈只觉一股强劲的力量开始从腹部蓬勃而出,渗入秦戈的经脉中,席卷整个身躯。
秦戈大惊失色,他想起汤泉宫内何蜜渡给他的金色玉液,难道此女包藏祸心,恐怖的能量爆发式的席卷秦戈全身。
秦戈只觉得自己虚弱的身躯肯定要被如此可怕的能量撑爆,暗呼今日要在劫难逃了。
然而这股恐怖爆发出的能量,竟然能够快速的融入四肢百骸,并且渗透进自己的血脉中,这种力量竟然像是他自己血肉中衍化而出。
精纯的能量渗入秦戈身体中的每一处,秦戈体内的始龙星云诀开始不受控制的运转起来,祖龙霸体自然而然的被激活,这是血脉返祖的迹象,难道那金色玉液拥有让人返祖的能力。
秦戈只觉得一直在胸中盘桓的儒气开始融入血脉中,浸润了血肉的儒气与祖龙霸体融合,一直在身周盘桓的那条龙影竟然隐隐化成了龙形,龙形贯通全身七轮经脉,四肢百骸犹如浸泡的温润的泉水中。
秦戈浑身骨骼和肌肉发出噼里啪啦的炒豆声,金刚般若的身躯在快速的发生某种进化质变。
秦戈身上甚至看到一条白色泛着金光的龙影在皮肤中运转,龙头咬住了龙尾,盘旋为一体。
在龙形的催动下,秦戈体内的真气竟然拥有了灵性,秦戈见识已经非同凡响,顿时发现他竟然修炼成了传说中的天子龙气!
秦戈顿时为之骇然,只有位居九五之尊才能修炼的秘技,当然也有些皇室血统者和天生王者之尊也能修炼出龙气,但是根本无法凝练出天子龙气。
难道!秦戈脑海中浮现出何蜜玉唇微启流入自己口中的玉液,他当时以为这何蜜天生性淫,用这种恶趣味来侮辱他,看来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此时祖龙霸体犹如受到刺激疯狂运转,金刚般若之躯发生蜕变。
典韦说过,练皮炼肉难炼骨,秦戈想让金刚般若之躯炼制大成,突破进入下一层不灭金身,需要通过无数次的摧残身躯并且身躯修复,如此才能百炼成钢。
然而此时在天子龙气的浸润下,秦戈的祖龙霸体在快速的蜕变进化,而且体内凝结出的武魂更加的灵动,秦戈似乎找到了修炼始龙星云诀的正道。
秦戈便不做他想,盘膝坐于朱儁墓前,开始运转气劲,在何蜜阴阳和合的天子龙气的加持下,开始修炼起来。
此时,秦戈吸收天地间的灵气速度暴增一倍,而且体内七宫中流转的真劲开始不断融入血肉中。
秦戈能感觉到身躯在天子龙气的淬炼下开始不断变强,这天子龙气可是将大威天真龙天子气和儒气以真凤之力融合为一体,再与身躯中的精气神融合,是一种千变万化的至刚至猛之力。
此时虽然秦戈实力大幅精进,然而秦戈神色却越发凝重,天子龙气威力不仅远超普通真气,而且在天子龙气的加持下淬炼祖龙霸体竟然事半功倍!
然而这一切都是由何蜜赋予的,难道以后修炼祖龙霸体,由此女以真凤之力与自己阴阳相合熔炼儒气、曦火、圣灵之力等冗杂在体内的各种力量,如此才能凝练成符合自己祖龙霸体需要的至刚至阳的天子龙气。
想到汤泉宫中的那一幕,何蜜那种冷酷绝情的窒息感,让秦戈此时依旧心寒。
“师尊说过,天下有种真凤之体,乃是人中之凤,百年罕见!乃是道家双修追求的绝世之体,历代君王民间选秀便是渴望获得拥有这种体质之女,甚至在战国时,有个男儿身的龙阳君因为拥有这种体质,而被魏王所恩宠,难道何蜜是这种体质!她陪伴在天子左右,天子的一身天子龙气早就已经被吸收的油尽灯枯,这个魔女竟然吸收了我的精气神,龙凤和鸣后转化为天子龙气反哺给我!”秦戈脑海中闪过一个比较清晰的念头。
秦戈深知从此女身上得到越多,自己将越受其掌控,说不定以后将成为此女的提线木偶!
“难道她真的想要改变这个浑浊的世界!”随即秦戈想到何蜜许诺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之位,以前秦戈根基未成对此不敢奢望。
而现在秦戈已经在青州有了根基,面对权欲的诱惑,心中不免有些热切起来。
不过想到这何蜜明显是那种极端自私自利的之人,一个玩弄阴谋诡计的冷血毒蛇,她能有为天下苍生的仁心,那老母猪就会上树了。
与何蜜谋事,无异于与虎谋皮,甚至最后将自己吃干抹尽,连渣都不剩。
不过此时何蜜是吃定自己,秦戈已经别无选择,没想到刚到洛阳,自己便已经泥足深陷,想到迷茫的未来,秦戈心中甚至生出立刻逃离此地的惊惧之情。
“玄龙剑!”秦戈感受到识海中漂浮的那把蕴藏滔天杀意的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天子以忠义和感情拉拢我,这位贵妃娘娘以利益诱导以手段敲打,看来我秦某人真的成了香饽饽了!”
秦戈很快收拾心情,此时自己已经没有退路,洛阳政潮必须一往无前,否则将是粉身碎骨,连青州政局也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现在的秦戈已经不是那种政治小白,他开始从各方博弈的角度审视这场政治博弈。
当然在天子、何贵妃乃至蹇硕面前逢场作戏,该演的他还要陪他们演下去。
秦戈此时就想立刻返回仙巢,将金德曼召唤过来好好商讨,然而想到金德曼临行前的叮嘱,这是自己最后的一道龙门,如果跃过去他才能成为腾飞九天的真龙。
秦戈神色阴冷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复盘汤泉宫中的所有细节,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天子、何蜜和蹇硕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何蜜最后对他度送天子龙气时的说辞,秦戈开始思索对比天子和何蜜的话语。
秦戈从踏进洛阳城开始,便深陷这个政治泥淖中无法自拔,天子只是把他当一头悍勇无匹的凶獒,因为他是无根浮萍,天子根本不担心他对皇位产生威胁,让他撕咬一切对皇位生出异心的势力!
至于秦戈在护卫皇权路上得罪洛阳各方势力,最后落得触犯众怒,众臣围攻,身败名裂、株连九族,那都不是天子关心的事,反而秦戈越是和朝堂势力孤立,他只能犹如一头疯狗般被逼迫的奋战到死。
第九百五十九章 墓前谈心
此时秦戈只能成为天子的掌中剑,如果秦戈对天子忠心耿耿还能有存在价值,否则一旦有异心或者失去价值,秦戈会立刻被天子弃之如敝屣,等待他的只有诛九族。
想到何蜜许诺的高官厚禄,秦戈更是气极而笑,想到在大将军府前,此女就踩在他的脸上,用那种近乎施舍的举动。
这次又是将秦戈捏在手中犹如玩物一般任其揉捏宰割、生杀予夺,让无力反抗、甚至绝望的秦戈心中泛起了一种难以启齿的耻辱。
这两口子都是从政治漩涡中磨炼出的人精,看来以后自己要早谋后路了。
秦戈抓着头发扬天长叹道:“说什么让我独自去应对洛阳政局,说什么这是人主必修课!罢了!总不能永远成为襁褓中的婴儿吧!不过这儒道学宫还真是我的避风港,这些天就让我向老师尽尽孝心吧!”
此时虽然洛阳纷繁的政局让秦戈窒息和绝望,但是此时的秦戈却不再像当年那般迷茫和惶恐。
功名、权利、诱惑、杀机,秦戈想要在这天下实现自己的抱负,支撑起自己守护的一切,现在他有了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定力。
……
夕阳西下,秦戈已经换上了缟素,跪坐在朱隽墓前,陷入一种寂定状态,典韦则抱着胳膊犹如雕塑般立在他身后。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典韦感受到来者是个文士并且没有敌意,便没有理睬陷入假寐状态。
来人走到秦戈身后,向着朱儁墓一拜,便静静的站立在秦戈身后。
良久秦戈养气结束,回过头便见荀彧正立在他背后,秦戈眼中闪过喜色道:“文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荀彧深深的打量了一番秦戈,眼中多了几分难以压抑的震惊。
此时的秦戈与当年相比简直换了一个人,不过荀彧依旧保持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道:“天子让你兼任金吾卫的消息已经在朝野中流传,我料定你进京必然会来祭拜朱夫子!”
秦戈闻言看着身后的墓碑,又重新跪在地上,眼中闪烁着哀思道:“一切犹如在梦中,又如同昨日发生,老师的音容依旧历历在目!”
“先生,是看着你在幽州的捷报含笑走的!所以他对江山社稷的一切遗憾、不甘和忧虑,在那一刻一扫而空,因为他知道后继有人了!现在你不该沉溺在这种哀思中,而是要继承先生意志,肩负起苍生社稷,相信如此才能告慰他九天之灵!”荀彧跪在秦戈身侧,声音中带着一种别样的神情,似乎是在宽慰秦戈,又像是在激励自己。
“先生为了社稷苍生可以说飘零一生、耗尽心血,最后落得个嗜血屠夫的名声被千夫所指,最后身败名裂,在天下谩骂和攻讦中落得个被贬闲置的下场,最后遭到天罚受尽折磨而亡,每每想到此我总是无法释怀!心中余下一片悲凉!”秦戈对于这个大汉王朝已经快要绝望,尤其是从朱儁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现在洛阳恐怕只有荀彧这一个知心人了。
各方势力犹如失去枷锁的野兽,根本不顾外族虎视眈眈,高丽鞑虏刚被击退,现在就开始如斗兽般的忘命厮杀。
而秦戈将要加入这群野兽的血腥斗争中,这一切与朱儁的礼道和理想背道而驰。
就如今天的秦戈也被天子和何蜜玩弄于鼓掌间,他只是一枚棋子,根本无力改变什么。
荀彧回头看着秦戈正要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担当生前事,何计身后名!儒者传承数千年,有儒道覆灭之危时的焚书坑儒,有为天下苍生免遭屠戮而被烹煮的郦食其,当年董公为了天下苍生上谏武皇帝,只要儒心不灭,便可薪尽火传!”
秦戈和荀彧连忙站起身,只见卢植和皇甫嵩联袂而来,秦戈和荀彧二人连忙向两位先生行礼。
皇甫嵩扶起秦戈满是感慨道:“伯玺!既然能来到这个漩涡中,那就说明已经做好了舍身成仁的准备!刚才文若说的不错!公伟因为造下杀戮,脊背生疮,日夜忍受着犹如扒皮一般的痛苦,自知大限将至,然而他却一直坚持用药,忍受着病痛生不如死的折磨和朝堂上下的攻讦,这不是他畏惧死亡,就是想最后看一看他的弟子传来凯旋的消息,上天眷顾他,他最后是含笑走的,他走的心满意足、了无牵挂!”
说到最后,皇甫嵩声音有些哽咽,秦戈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
皇甫嵩从袖中取出一卷书简,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秦戈道:“这是公伟临终前托付让我交给你的!是他对《礼》的注解!”
秦戈跪在朱儁墓前,恭恭敬敬的从皇甫嵩手中接过书简,语气有些哽咽道:“我一定会好好研读,不负老师的教导之恩!”
荀彧取出了准备好的草席,四人分尊卑在朱儁墓前跪坐下来。
秦戈看着面前的皇甫嵩和卢植二人,此时二人也苍老了一圈,看来这几年二人的日子不好过,与两位先生寒暄一阵后。
秦戈回头看着朱儁的墓碑心念一动道:“听闻老师膝下有两位公子,老师清贫家中无余财,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一方刺史,这些日子我要去护龙山谷操练北军五营,文若可以帮我去老师家中去一趟,有什么困难和要求尽管可以提出来,我力所能及的想为老师做点什么!”荀彧闻言点了点头。
“伯玺可知天子秘密召集你入京,并任命你为金吾卫是何意?”卢植依旧是急脾气,问出了三人最关心的问题。
秦戈沉默了一下将今日汤泉宫之事选择性的说了一些,皇甫嵩入京在朝中任职,所以对朝中之事非常关心并且有所了解,听完秦戈的叙述,捋着胡须道:“看来天子也意识到了大汉权柄有覆灭之危,而我们儒道学宫只有辅佐圣主才能激发浩然正气,镇压邪魔外道!如今天子早就被魔气所反噬,而两位皇子,一个是魔界扶植的傀儡,一个又是倒向仙界的傀儡,看来皇权注定要衰落!大争之世已经不可阻挡,或许要回到以前春秋乱世,甚至群雄割据混战,又有外族祸乱,这次大争之世恐怕经久不息,将有多少天下苍生陷入血泊中!”
现在大汉朝廷处于一个基本无解的困局,皇甫嵩和卢植只能干着急,而且天下大势非人力所为。
现在秦戈这个能震慑外族的大汉虓虎也身陷入这场政治风暴,所以二人此时格外的忧虑,如果天下自此分崩离析,那最终受苦受难的还是天下苍生。
荀彧此时反倒一言不发,将目光转向秦戈。
秦戈轻叹道:“天下祸乱的根源在朝堂之上,如果朝堂不稳,这天下的匪众是剿不完的!正如皇甫老师所言,文明边境即将开启,若是华夏内乱不止,到时别说诸侯争霸,恐怕华夏文明要亡国灭种了!所以既然有机会,我想为朝堂安稳尽一份力!”
“不错!天子权柄不能落在仙魔两道手中,否则即便没有外患,天下也将分崩离析!”卢植握紧拳头神情激昂的道!
四人探讨到了入夜,眼看明月高悬,卢植和皇甫嵩二人告辞离开,此时墓前只剩下秦戈和荀彧。
秦戈回头看着荀彧道:“文若,今日你一直沉默,似乎心事重重,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值得坦白的吗?”
荀彧回头望着朱隽的墓碑长叹道:“一直有个想法萦绕在我的脑海中,我在想对于江山社稷和天下苍生您的价值,或许在未来能发挥更大的作用,这天下以后还需要你来担负,所以此次夺嫡之争,你绝对不能陷在这里!”
秦戈闻言眸子中闪过精芒道:“愿听指教?”
“如今各方都在洛阳争利,玄门想的是解封皇权从而在尘世建立道统,魔道想的为天下制造混乱,从而以人世间的七情六欲让天下化为处处魔土,天下人人为魔!所以从一开始玄门和魔道之争,玄门便落了下风,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双方最终会达成一种默契!而现在侯爷您要做的就是,掌控北军五营,让那些闲散的纨绔子弟成为一群令行禁止的猛虎,而你只要潜心蓄力,只要立于皇位之下,占据大义、静若处子、动若雷霆,可以震慑各种力量维系一种平衡!待有机会可以抽身退去,镇守青州以图后起!”荀彧脸色异常的平静,说话时双目望着篝火,全程没有和秦戈有眼神交流。
秦戈心中震惊万分,没想到荀彧竟然会有如此自私自利的想法,他是劝自己趁着这次夺嫡之争捞足资源和政治资本。
然后抽身而退回到青州等待天时称王称霸,那个对大汉死忠、梦想重建大汉辉煌的荀彧竟然能说出这等话。
“智者是寂寞的,世人独醉我独醒;智者是痛苦的,能洞察天机而无能为力;智者是迷茫的,行路违愿而不得不行!我一直以为你豁达通神、七窍玲珑,看来你和我一样是个充满矛盾、纠结、迷茫的凡人!”秦戈回头看着荀彧,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悲凉。
荀彧回过头看着秦戈眼神中有种释然,突然抬头望天露出一抹狂态道:“果然,最了解我的,还是侯爷您啊!今夜,侯爷能否陪我醉一场!”
说着荀彧取出两瓶美酒,给秦戈递过来一瓶。
荀彧可以说滴酒不沾,他说酒精会麻痹神经,是智者的大忌,没想到一直将其奉为铁律的荀彧竟然会主动邀请秦戈饮酒。
秦戈握着面前的酒瓶,回头对荀彧笑道:“就这点玩意,你小看谁呢?”
荀彧则拔开瓶塞,鼻子凑到瓶口嗅了一下,刺鼻的酒味让他咳嗽起来,有些尴尬的笑道:“这一瓶就是我的量,不能陪侯爷尽兴了!”
秦戈哈哈笑道:“喝酒不喝醉,能叫喝酒吗?文若一直说酒是麻醉自己,欺骗自己的东西,然而无数人却趋之若鹜,为何?因为这玩意能让你暂时忘却烦恼,至少这一刻世界是属于你的!”
说着拉着荀彧走进了搭建起来的帐篷中,要与荀彧尽兴。
第九百六十章 何府密谋
大将军府,此时整个府邸灯火通明,何进正与一众心腹宾客对饮,袁绍、曹操、淳于琼等人纷纷列坐,众宾客正在欢宴。
“砰!”何进已经喝得有些上头,突然用力一砸桌案,满桌的酒器和食物散了一地,何进突然冲着满桌的宾客咆哮道:“冠军侯何在!冠军侯何在!让他给我倒酒!”
所有人顿时停止了欢饮,面面相觑这大将军在抽什么风。
秦戈被任命为金吾卫执掌北军五营的事是天子秘密召见,然而现在皇宫早就被各方势力渗透成了筛子,所以各方势力基本上通过自己的渠道早就摸清楚了来龙去脉。
但这毕竟是天子密事,所以大家明面都装作不知道,闭口不谈。
一个仆人拉着醒酒毡来给何进醒酒,看着醒酒毡何进一把将其丢掉吼道:“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账!老子一手提拔他!这一年要不是我鼎力扶持,他早被梁山匪碎尸万段,为何进京不来见我!混账!”
所有人看着何进发飙,纷纷默不作声。
“大将军慎言!伯玺是奉天子密诏进京,他是您的下属,更是天子的臣子,遵从天子号令则是天经地义!而且现在伯玺担任金吾卫算是内臣,内臣和外臣禁止私交,这是祖宗令法!伯玺进京后,除了面见天子,便去为朱夫子守灵,并无与我等外臣私交,于情于理可以说是忠义两全!”袁绍起身抱拳对着何进劝谏道。
何进怒火未消暴怒道:“难道那个死了的老匹夫还不如我尊贵!”
“粗鄙莽夫,难成大事!”袁绍听到何进侮辱已故朱儁,愤然拍桌而起,怒骂一声转身离开宴会。
朱儁是袁绍的老师,而且朱儁在士林中虽然有争议,然而士子们却恪守尊卑之道,况且死者为大,何进此时竟然公然侮辱朱儁,这犯了士族的禁忌。
有些事情你在暗地里做那是潜规则,但是一旦搬上台面那就不同了。
袁绍愤然转身离座,曹操跟着起身,向何进和众人一抱拳,便跟着袁绍离去,淳于琼、郭图等人纷纷起身告辞。
一时间大将军有一半宾客跟着袁绍愤然离场,何进狂怒道:“滚!都给我滚!没一个好东西!”
何进气冲冲的起身,摔打着整个宴会会场。
就在这时宴厅门口出现了一道人影,只见戴着面纱的何蜜在何尹的陪同下,站在宴厅门口。
所有宾客见此纷纷起身低着头向何蜜施礼后纷纷离开,何尹让仆人全部退下。
何蜜看着杯盘狼藉,发着酒疯的何进一张脸气的铁青,自从加封九锡后何进是越来越嚣张跋扈,也越来越愚蠢了。
发泄一通后,何进有些颓废的坐在座位上,这才抬头看到何蜜,举着酒杯笑道:“妹妹你来的,陪哥哥来喝一杯!”
何蜜眼中玄色的黑气涌动,何进直接从座位上飞起,在空中转了数圈,直接砸在了坐席上,口中不断喷吐污秽之物,整个人狼狈不堪。
何尹连忙求情道:“千岁娘娘!我父亲并非有意冒犯,你……”
何蜜看着那臭不可闻的污秽之物,捏着鼻子转身离去道:“废物!收拾一下,让他在后堂来见我!”
何蜜转身来到后堂,何尹则连忙端茶倒水。
何蜜看着忙前忙后的何尹,眼中闪过一抹悲色,叹道:“尹儿,我们何家的男人全部都是废物!他们现在以为何家权势滔天,殊不知多少野心勃勃的恶狼,在暗处盯着我们,等着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现在还如此猖狂放纵,如果指望这些蠢猪,我们离株连九族就不远了!你的这个父亲有你那夫君一半的英明神武,我也不用操如此大的心!”
何尹只是对秦戈有过两面之缘,一次是在当年中秋洛阳灯会上,一次是在大将军府邸前秦戈跪在雨中。
当然秦戈或许连自己的面都没见过,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二人定了亲,何尹知道这桩婚事是面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姑姑一手促成。
在何蜜的眼中万物都是他争取权欲的工具,何尹虽然已经对自己的未来认命,但是心中不免对秦戈充满好奇。
“他……真的来了?”何尹有些羞于启齿,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现在他的翅膀开始硬了,开始有了别样的心思,但是踏上我们何家的船!他就这么轻易的想下去,你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掌中!任我捏圆捏扁!”何蜜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何尹知道何蜜的手段,有些着急道:“姑姑,他是国士,要以国士之礼相待,你不断折辱他,对于他来说比死还难受,只会起到反作用!”
何蜜露出一抹不屑的笑道:“就因为他是硬骨头,所以我要将他的骨头全部捏碎,践踏他的尊严,任他再英雄盖世还不是要喝老娘的洗脚水,这就像是训狗,你要让他听到你的皮鞭声而瑟瑟发抖,让他看到你给的狗食而摇尾乞怜,罚和赏都是对他的恩赐!此人事关我们何家未来的兴衰,你的性格是降不住他的,我把他驯好之后,保证还你一个千依百顺的好丈夫!”
听到何蜜的话,何尹顿时急了,感情何蜜是要把秦戈训练为她的奴仆。
以她这个姑姑狠毒、冷酷、绝情的性格,想到何蜜的那些手段,何尹想想都胆寒道:“你这样,只会扭曲他的灵魂,只会刺激他的兽性,让他饱受折磨最终发狂,成为被欲望驱使的野兽,这天下已经到处是奔走的充满欲望的野兽,你就不能为这天下留下一丝光明吗?我觉得你在玩火,最后终会自焚!”
何蜜对于何尹的话嗤之以鼻道:“都说女生向外,看来你和那些凡俗女子没什么两样!你说我在玩火,不错我就是要将他的兽欲点燃,现在他还被所谓的三纲五常和道德约束,我要给他打开枷锁,这样他会在功利和权欲驱使下,他的利齿和爪牙将会更加锋利,更加的嗜血好斗,未来才能成为我执掌天下的利刃!”
此时何蜜蜜的野心暴露无遗,完全是吕雉临世,她甚至想迈出吕雉没有迈出的那一步,开创皇朝成为女皇。
何尹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哀叹,何蜜的野心已经完全失控了,让她变得呈现出一种癫狂状态。
这时何进在醒酒毡的功效下清醒过来,在何苗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此时何进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对何蜜心生畏惧,因为他现在是身加九锡的大将军,有天子的威仪。
何蜜向何尹挥了挥手,示意她先离开,何尹对这个姑姑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退出了房间拉上了门。
何蜜见此冷笑道:“兄长,越来越神气了!”
看到何蜜要摘下面纱,何进浑身巨震,连忙单膝跪地一拜道:“微臣,拜见娘娘!”
何蜜没有理睬何进,让他就这样跪在地上,慢悠悠的道:“自从你身加九锡后,你是越来越放肆了,最近更是频繁顶撞张让……怎么你想脱离圣门……”
何进如此跪在何蜜脚下,心中也是怒火渐起,在外面他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现在却要受这种鸟气,转头冷哼道:“你不是说不想当圣门的傀儡,要脱离圣门自立吗?我……”
“蠢猪!”何蜜发出一声怒吼,整个房间中的桌椅和茶杯都被一股气劲绞成粉碎。
何进和何苗兄弟二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连忙将脸贴在地上。
“就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如果脱离了圣门,仙圣两界捏死我们就像一只蝼蚁一般,而且现在玄门倾全力支持刘协,现在虽然我们占据上风,那是因为圣门的全力支持,现在一旦和圣门决裂,到时候皇位将与我们失之交臂!那时候恐怕何家要被株连九族!现在我们何家进则权倾天下,退则满门覆灭,就凭你这个利欲熏心的蠢猪,还想行王莽和梁冀之事!你够格吗?”何蜜真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顷刻间弄死面前的这头蠢猪。
何进额头渗出冷汗道:“我账下有西凉董卓镇守边陲,有并州丁原骑兵骁勇无敌,我看谁敢……”
何蜜此时恨不得掏出何进的脑子道:“董卓、丁原依附我们,那是因为有利可图,董卓的心一直在圣门,丁原可是积极靠拢士族!”
“当前天下英雄,不管是你账下的袁绍、曹操,还是现在被天子提拔的秦戈,他们那个不是人杰,你还真以为他们会死心塌地的忠于你,你可别忘了董卓乃是七杀魔星转世,丁原账下的吕布身负破军魔星,最神秘的贪狼魔星还未现世!”何蜜别看在汤泉宫盛气凌人,然而此时却愁眉紧锁,此时她已经坐在火山口,如果一步走错,很可能接下来将会粉身碎骨。
“南斗、北斗自来是原始天魔的御下魔将,虽然魔门传承数千年,分裂为阴葵圣宫、极乐圣宫、九曜圣宫、幽泉圣宫等各方势力,然而魔门传承皆由原始天魔的魔念而生,大家都知道原始天魔将会重新降世,如今南斗魔将中的魔师王允,勾连极乐圣宫,而那个极乐圣宫的新一代圣女听闻修炼成了传说中的极乐净土!如今魔门齐聚洛阳,如果你这蠢猪不听话了,他们完全可以换一个魔道的代言人,如果董卓能够将你取而代之,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掉你!”听着何蜜的分析政局,何进顿时汗流浃背。
何蜜冷冷的道:“好在魔胎现在在我的掌控之下,这颗魔胎是阴葵圣宫乃至整个圣门耗费数百年时光培育而成,掌控魔胎就是捏住了阴葵圣宫的命脉,越是在关键的时候,我们越要沉住气!至于冠军侯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从现在起你就当他没有来过洛阳,现在他的作用有限,等他真正掌握北军五营时,那时他才是皇权下的一头猛虎!此子身负嬴氏皇族血脉、受天地气运庇护未来潜力无穷,我会将他磨砺成我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至于何时反客为主,那就需要看形势,当前首要之事就是全心全意夺嫡,如果夺嫡失败,不光一切都是梦幻泡影,就连我等也必然顷刻间化为齑粉!”
何进和何苗擦着额头的汗水连连称是。
何蜜却陷入了沉思,轻轻捏着手指道:“张让那个老鬼到底在谋划着什么,洛阳皇城阴葵圣宫经营了数百年,在这里早已经树大根深,玄门的弟子都欺上门了,他却熟视无睹,你这蠢猪屡次冒犯,他都和颜悦色,蹇硕几乎已经跳反了,他还是无动于衷,难道他真的老了?不可能他可是号称阴葵圣宫千年罕见的绝世之才!”
何蜜揉着额头道:“听说你账下的袁绍、曹操近来和玄门走的很近,你最好注意一下……”
何进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第九百六十一章 护龙山谷
洛阳城外五十里的护龙山谷,大汉御林军北军五营坐落于此,一座座豪华的营帐整整齐齐分布,北军五营前身是北军八营,是由汉武帝刘彻建立。
由卫青统帅纵横天下、彻底将仙魔两道余孽斩除,对外由霍去病率领诛除妖异、横扫匈奴,大汉双璧彰显了北军之威,而北军也成就了帝国双骄。
然而随着岁月流逝,这支天下无敌的部队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北军五营已经数百年没有参与战争,高额的福利、天子近臣的身份已经让这里成为习武的士族子弟镀金之地,而领着高额福利的部队整日遛狗玩鸟、声色犬马。
东边烈日东升,营帐中依旧呼呼大睡,而以前空荡荡的训练场上,此时热火朝天,不断传出犹如雷霆般的呐喊声。
只见赵云、黑齿常之、高顺三人正带领将士在练兵场中挥洒汗水,这里简直是部队训练的天堂。
在演武场上不仅各种训练的器械一应俱全,有锻炼力量的龟山甲、有训练速度的豹行甲、有训练耐力的鱼游甲等等器械。
而且护龙山谷开辟出了仙域秘境,可以让部队进入沙漠、山地、平原等一切战场地形衍化出的训练场地进行实地军阵和厮杀训练。
不仅如此,护龙山谷充斥着比外界浓郁十倍的灵气,而且顿顿吃的是山珍海味、灵兽珍禽,连续一个月都不重样,这让秦戈麾下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将士简直乐疯了。
在高浓度的灵气和优质给养的供给下,赵云、黑齿常之、高顺这几天进驻护龙山谷后几乎带领将士,每天进行高强度的训练持续十二个小时!
就在此时,护龙山谷中响起了号角声,从军营中不断涌出衣衫不整的将士,只见屯骑校尉吴匡站在校场上,身旁列队着一排鼓号手正在吹动号角。
越骑校尉陈璋、步兵校尉刘纳、射声校尉董承,三人带着部队赶到校场,看到吴匡已经带着屯骑营的狻猊铁骑将士已经列阵。
陈璋打着哈欠道:“老吴你这是发什么疯,大清早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刘纳和董承也目光不善的看着吴匡,北军五营属于天子直管,五营校尉各不统属,即便有个执金吾蹇硕,也是阉宦污秽之人,这些士族子弟羞于其为伍。
这吴匡大清早的发神经,搞这一出恶心谁呢?
“你们还能睡得着!大家都领着一样的俸禄,人家冠军侯的部下凌晨进行体能训练一个半时辰,上午进行两个时辰的战技训练,下午进行两个时辰的军阵训练,晚上进行一个半时辰的体能训练,除去早中晚各一个时辰的用餐时间,加上一个时辰的理论学习,一天几乎训练八个时辰!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我们连他们的三分之一都没有,你们不觉得羞耻吗?”吴匡一张老脸气的铁青。
本来大家一起蹲在这里混日子,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然而现在冠军侯的部下入驻护龙山谷后,人家练得热火朝天。
吴匡等将校看得是浑身难受,今天早上吴匡实在受不了,他想将各营唤起来训练。
刘纳翻着白眼道:“那群土包子没见过世面,他们爱折腾就让他们去折腾,老吴你看不过眼,自己也可以过去折腾啊!神经病!兄弟都散了吧!回去补个回笼觉吧!”
董承面皮没有陈璋如此厚,而陈璋则被秦戈搞得有些心虚,他知道那家伙的军令,这吴匡该不会是畏惧秦戈而表现的如此积极吧!
董承是当朝董太后的侄子,性格比较仁厚,扯了扯刘纳的袖子道:“听闻冠军侯已经接任蹇硕担任执金吾,听说他治军森严,我倒觉得老吴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再如此涣散了!免得触了冠军侯的霉头……”
刘纳则是汉室宗亲,算起来是天子的堂弟,执掌御林军中的步兵禁军营,有些不屑的道:“老董,你好歹是当朝太后的侄子,我们都是龙凤之种,还能让一个乡土豪强吓住?”
陈璋在国战战场时,在秦戈手下屡屡吃瘪,听到刘纳的话顿时来了兴致,看到刘纳如此犯浑便拱火道:“刘校尉说的不错,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这次我一定要那个土包子,好看!”
“哎呦!你们在讨论什么!什么土包子!”一个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吴匡和陈璋身躯一震。
陈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众人回头只见秦戈在典韦的陪同下骑着破军,已经站在数十米开外。
吴匡连忙走上前抱拳见礼道:“末将吴匡,拜见冠军侯,执金吾将军!”
秦戈与吴匡、陈璋在幽州战场上算是老相识,新继任的刘纳和董承他倒是不太熟。
“老吴啊!我们怎么说也是老相识,你是这里的老人,兄弟初来乍到,你要多多提点!”秦戈跳下破军,拍了拍吴匡的肩膀。
二人算是有过出生入死的交情,而且吴匡虽然出身于士族,但比那些纨绔子弟要好得多,起码有军人的荣耀和职责。
对于秦戈如此和善的表现,倒是让吴匡有些受宠若惊。
吴匡只能苦笑着给秦戈将刘纳和董承引荐介绍了一遍,刘纳扬着头淡淡的抱了抱拳,董承则抱拳与秦戈见礼。
“正好诸位都在,那感情好!几位正好带我到处参观参观如何!”秦戈向四人抱了抱拳。
刚才几人虽然嘴上说的嚣张,秦戈一来陈璋早就蔫了,刘纳虽然自称龙子龙孙,但真见了这个闻名天下的冠军侯,心中也发憷。
吴匡便带着秦戈熟悉并且介绍护龙山谷,整个护龙山谷分为生活区、训练区、武备库、灵兽厩、守备城寨等区域。
秦戈这七日来跟着荀彧一起为朱隽守灵,二人似乎又回到当年在洛阳修典时那种无忧无虑的学习生活,秦戈也趁机从荀彧那边了解了洛阳的情况,以及护龙山谷以及北军五营的情形。
虽然与北军五营并肩作战过,然而与荀彧交谈,才知道其中的脉络和那牵动天下的关系网络。
秦戈深知只有自己能够完全掌控这支大汉最强大的部队,他才能在接下来的政潮中保持独立和超然地位,否则连炮灰都算不上,只能沦为入不了局的弃子。
然而当守灵结束后,秦戈再次对荀彧发出邀请,因为荀彧既然支持他去争霸天下,那么他的思想可能变了。
然而荀彧再次拒绝了他,而且给了一个标准渣男语录:“我不适合你,你会找到更好的!”
差点让秦戈有想撞死在朱儁墓碑前的冲动。
秦戈对整个护龙山谷和北军五营可是充满了期待,并且这可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
整个护龙山谷看起来占地只有方圆三四十里左右,然而内部用了类似的空间折叠技术,内部空间无限宽广。
五营各自有自己的屯军训练场地,当然很多让秦戈眼花缭乱的器械都落满了灰尘。
不过让秦戈欣慰的是,有些场地中依然有部队训练,除了秦戈账下的十一万部队外,还有就是长水营的一帮弓骑兵的兄弟在训练,秦戈现在还兼职长水校尉军衔。
长水营因为参与国战和青州剿匪,战损高达一半,朝廷准备从关陇胡人聚集区选拔抽调十万精锐,保持二十万的常规建制。
胡车儿和胡赤儿兄弟亲自前往关陇地区招募健儿补充长水营,所以此时长水营由赵云和黑齿常之协助代管。
长水营将士虽然跟着秦戈在青州征缴贼匪,立下赫赫战功。
然而由于胡人身份的原因,没有获得爵位和官职的升迁。
不过秦戈却对他们一视同仁,不光根据军功赐予他们大量的财货,并且让他们和麾下的将士一样享受土地政策和商业优惠。
加上此时西凉边张韩遂之乱刚结束,整个关陇地区动荡不安,很多长水营将士甚至将家属从关中迁往青州生活。
闲话扯得有些远,陈璋满脸堆欢的将秦戈当先请到越骑营的训练场地,这老小子一看就憋着什么坏招。
秦戈不动声色反而兴致勃勃的观看着越骑营的训练场地,由于越骑营是飞行骑兵部队,所以训练场地在一个悬空的浮岛上,悬浮岛上空有很多犹如流星般飞旋的刻满各种符纹的陨铁石。
飞行部队一直是华夏文明区的软肋,几乎每支飞行部队都是顶尖兵种,秦戈麾下的寒冰飞龙部队和冥羽幽骑部队都算是舶来品。
随着域外文明猎场的开放,随着秦戈对其他文明的深入了解,深知未来飞行部队在战争中将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想到华夏文明区竟然有专门训练飞行部队的地方。
看到来到自己的主场,陈璋顿时神气起来笑道:“冠军侯骁勇天下皆知,越骑营在天空作战,讲究的是轻身功夫,风驰电掣的速度,要不要体验一下!”
看着陈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秦戈岂会不知这家伙故意找自己麻烦,不过秦戈还真的非常好奇越骑营的训练方式,正要点头答应。
吴匡则按住秦戈的肩膀道:“就算从各州郡选拔的精锐预备军,都需要三个月的适应期,才能勉强在浮空岛上训练!”
秦戈按住吴匡的手笑道:“既然陈将军如此盛意拳拳,我作为执金吾,当然要尽快熟悉兄弟们的生活训练!”
看到秦戈答应了,陈璋大喜过望,轻喝一声一个将士提着一个犹如简易滑板的东西走了过来。
第九百六十二章 北军五营日常
在将士的提醒下,秦戈双脚踩上岩石滑板,顿时双脚被牢牢的吸住,训练的教官好心提醒秦戈道:“将军,训练时最重要的是掌握好自身的重心!”
在陈璋迫不及待的催促下,战士用力一推将秦戈推出训练场,岩石滑板顿时犹如飞鸟般带着秦戈飞入悬空岛,冲入天空时秦戈这才发现这训练场一点都不简单。
空中飞旋的陨铁在无规则的旋转,他们上面都布满了孔洞,孔洞中不断喷射出高压气流,而且陨铁上随着光芒闪烁会不断的变换吸力和冲击波。
秦戈脚下岩石滑板,顿时在陨铁四周开始做无规则运动,而秦戈的身躯被不断吹出的乱流裹挟,整个人无规则的在浮空岛高速无死角的飞速旋转。
秦戈犹如在狂风中的一片落叶,在浮空岛上转的天旋地转。
看着秦戈如此狼狈,陈璋抚掌哈哈大笑,莫约半个时辰后,秦戈已经被转得七荤八素,飞板也载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秦戈飞了回来。
若非秦戈此时修炼成金刚般若之躯,加上七星无相身法已经有所成就。
在没有循序渐进系统修炼的情况下,就刚才这一阵子,非得伤及脏腑,三个月休想从床上爬下来。
吴匡将秦戈从岩石滑板上扶下来时,秦戈双腿有些发软打颤,踩在地上都站不稳,走到一旁大吐特吐起来。
一直跟随着秦戈的典韦则面无表情,而陈璋、刘纳二人看到秦戈如此狼狈,更是肆无忌惮的发出大笑声。
良久秦戈将五脏的气血翻涌平复下来,训练之后的后遗症也逐渐消减。
秦戈看着浮空岛感慨道:“真是匠心独运,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如此玄妙的训练之地!”
秦戈虽然已经达到了身轻如燕,并且领会了七星无相身法,然而他的轻身功夫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所以一直是半吊子水平。
然而越骑营的浮空岛训练轻身功夫时,不仅锻炼飞行能力,而且可以系统的锻炼在飞行中作战和射击技巧,此处训练场简直是巧夺天工。
吴匡看到秦戈如此狼狈竟然没有任何的愤怒,而是出神望着浮空岛。
秦戈现在的状态,跟当年雪狼堡的那个嗜血暴君简直判若两人,吴匡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人夺了魂、失了魄。
吴匡心中疑窦丛生的抱拳道:“执金吾将军,有何指示!”
秦戈抚掌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妙的地方,北军五营真是名不虚传!以后我可要常来!和诸位一同进步、一起成长!”
看着秦戈狼狈不堪的模样,陈璋和刘纳等人甚至憋得脸红,这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好戏才刚刚开始。
吴匡则有些忧心忡忡,秦戈一来就被陈璋给来了个下马威,而且不知为何秦戈竟然对陈璋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击,反而听之任之。
军队是敬畏强者的地方,吴匡以为秦戈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整饬军纪败坏、纪律废弛一盘散沙的北军五营。
没想到秦戈却表现的如此软弱和善,这种软趴趴的治理力度,恐怕很快就和北军五营和光同尘了,这跟国战时那个战无不胜的无敌悍将还是同一个人吗?
吴匡心事重重的带着秦戈巡视了一圈,秦戈也兴致勃勃的试炼了步兵营用来训练结阵的龟山甲、屯骑营用于冲阵的鱼行甲,也领略了雷霆、洪水、狂风和冰雪等各类极端天气,以及山丘、沼泽、冰川等极端地势。
秦戈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问东问西、不断垂询和试练各种训练方法和器械。
反而让一众北军将校被他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生鄙夷。
到了早饭时间,吴匡便带着秦戈去军营食堂用餐,赵云、黑齿常之、高顺三人带着一众将士练完体能,也到食堂用餐。
精美奢华的食堂中,摆满了各种热气腾腾的早餐,秦戈看着琳琅满目各种高端食材,正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
看到秦戈如此惊奇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陈璋、刘纳等人露出不屑,很多御林军将士这才慵懒的起床,有些甚至衣甲不整。
看着一众睡眼蒙眬、衣衫不整乱哄哄打饭的众将士,吴匡面皮有些发热尴尬道:“北军主要的工作是驻守皇城,由于每班有五万人驻防,五营中每营抽调一万,每二十日轮换一次,所以北军五营将士也是轮班制,我们的训练分为上午和下午两班,上午体能训练,下午军阵训练,共计三个时辰!”
秦戈回头看着那些食欲不振,哈欠连连随意拨拉饭菜的北军将士。
这些人出身在士族,拥有非常高的资质和素养,从小锦衣玉食,北军的伙食对他们来说味同嚼蜡。
这里是很多士族和名门弟子镀金的地方,若是被皇帝和公卿看中,则可以直入龙门成为朝堂高官,再不济服役结束,到了地方郡县也能混个校尉之职。
而自己的这帮兄弟则不同,大多数都是贫苦出身,是平民中千里挑一的,然而资质依旧不及北军五营。
秦戈麾下将士平时的军粮好的时候是面饼和素菜,半个月才能吃上一顿肉食,更多的时候吃的是杂粮。
所以不管是虎贲、远征军骑士团还是冥羽幽骑,就连赵云、黑齿常之、高顺等统帅都吃的狼吞虎咽。
与北军五营的伙食相比,自己以前吃的就是猪食。
秦戈在青州时与将士和百姓同甘共苦,为了节省开支,省吃俭用吃了大半年豆饼和粗粮,也只有在自己遭受重创后,才能享受到徐长今的药膳。
此时秦戈看得各种美味佳肴直咽口水笑道:“看得我也饿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跳到赵云、黑齿常之等人的座椅中间,拿起筷子跟着将士们一起开始狼吞虎咽,典韦也坐在旁边开始用餐。
吴匡脸色有些发黑走到秦戈身旁道:“冠军侯,我们将校统领都有单独的将军灶,这两日我们正要邀请赵将军、黑齿将军他们一起用餐!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们顺便给你举办个接风宴……”
秦戈嘴中塞满了食物摇头道:“不用了!和兄弟们一起吃,饭才香嘛!”
陈璋、刘纳、董承则不屑的转身离去,到将军专用的食堂去吃饭。
吴匡顿时有些尴尬,他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最后坐在秦戈身旁,他是没有胃口吃饭,整个人如坐针毡,一个将校和士兵坐在一起,以后传到洛阳,免不了遭到其他朝廷公卿的嘲笑和鄙夷。
由于常年作战养成的习惯,秦戈麾下将士们吃饭非常迅速,赵云、黑齿常之等人风卷残云般的用完餐向秦戈见礼后,便带着部队去进行短暂的休整,之后还要进行武技训练。
秦戈也扒拉完饭菜,站起身来拍了拍肚子,一脸满足的道:“果然是天子脚下,伙食就是不一样!好久没吃的如此舒爽了!嗯,我看你也闲得没事干,吃完饭我们再转转吧!正好消消食!”
吴匡看着将军食堂中陈璋、刘纳等人正在斯条慢理的用餐,看来一时半会吃不完饭。
秦戈则当先走出食堂道:“老吴,不用等他们了!我们在战场上养成了习惯,吃饭就是这样狼吞虎咽,反正他们看我不舒服,我也看他们不舒服!那就互不打扰,走吧!我们继续转转!”
吴匡带着秦戈在护龙山谷转了一圈,最后来到秦戈作为执金吾办公的地方,是一个非常豪华的中军大帐。
秦戈看着豪华的军帐撇嘴道:“老吴啊!以大汉的国力建造几座办公楼不成问题吧!你们这主帐都是用奇珍异兽的皮毛搭建,有如此财力,还不如建造些宫殿楼阁,更加实用!”
吴匡笑道:“这是卫青大将军传下来的老传统,北军将士只住营帐,不住楼阁!”
秦戈闻言点了点头道:“卫大将军是要告诉后世子孙,永远保持临战的危机感,这里嘛!我是一点危机感都感觉不到!”
吴匡则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带着秦戈来到中军主帐内。
只见主帐内摆满了各种繁华的饰品,尤其是中军主帅位上的虎皮座,竟然是玄阶虎类神兽的皮毛。
秦戈坐在神兽的皮毛上,虎乃百兽之王,一股纯阳的王者之气将他包裹,这神兽的皮毛竟然有锻体的功效,看着满室的珍品珠宝笑道:“老吴啊!这不是卫将军留下的老传统吧!”
吴匡尴尬的咳嗽两声道:“从梁冀之乱后,执金吾一直由常侍担任,所以秦将军你懂得……”
秦戈闻言顿时恍然,怪不得这军帐显得如此充满一股暴发户气质,处处透露着庸俗。
秦戈示意吴匡坐下,此时大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秦戈笑道:“从刚才你一直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什么事你就敞开了说,咱们都是军人,大家都是兄弟嘛,不用遮遮掩掩!”
吴匡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道:“现在整个北军五营纪律松散、士气糜烂,即便拥有天下最精锐的将士和武器装甲,然而战斗力连部分州兵都不如,以秦将军你的秉性,应该以雷霆手段整肃军纪,让北军重现辉煌!而你为何表现的如此温和,甚至有些软弱!”
秦戈摸着虎皮座椅调侃道:“老吴啊!你是给我挖坑啊!在幽州战场上,天高皇帝远,加上当时战事事关苍生社稷,我可以杀一儆百,用雷霆手段威服,因为在战场上只看战争结果,只要我打胜仗,斩上几个皇亲国戚没什么!但是这里是京师重地,你是士族贵胄,老陈是大将军的心腹,那个刘纳是龙子龙孙,董承也是太后的侄子,你们几个我要是斩上一个,明天整个大汉朝堂恐怕会震动!要是陛下是武帝、光武帝我倒是想试试,只是现在嘛!我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秦戈舒服的躺在虎皮座椅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打卡上班老干部模样。
吴匡听着秦戈的话,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第九百六十三章 北军军典
秦戈没有搭理此时神色怪异的吴匡,站起身在军帐中四下打量悠然的踱步,突然看到在执金吾座椅后面放着一本古书。
秦戈爬到座椅上取了下来,只见上面满是尘土。
秦戈看着尘土下模模糊糊的有几个字:“北军军典——卫青著!”
秦戈拍掉上面的灰尘,翻开军典顿时眼冒精光,这竟然是卫青亲笔书写的练军操典,上面记载着北军八营的各种部队的训练军纪、制度和心得。
秦戈瞪着眼睛越看越心惊,卫青乃是圣将,他不仅能征惯战,而且善于练卒养兵。
当年威震仙魔两道和匈奴外族的北军八营就是他一手铸造,这简直就是一部圣级的练兵宝典!
里面记载着卫青操练军阵、凝练军势、淬炼军魂的心得和各种临战战法。
不过由于北军基本上处于半废状态,这件至宝竟然在中军营帐沉睡了数百年,至宝蒙尘被当作装饰品,简直是对卫青最大的侮辱。
秦戈如获至宝,准备细细阅读,吴匡干咳两声道:“侯爷!那以后北军如何运转?”
秦戈满不在乎的抬起头,摆手道:“爱咋咋地!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如今仙魔两道进驻洛阳,天子身体每况愈下,这里以后将成为天下风云中心,到时候真的打起仗,送死的又不是我的弟兄,爱练不练!我只要训练好我的兄弟便可!其他人干我何事!”
秦戈倒是光棍,直接抱起北军军典道:“这里简直是练兵的圣地,在这里浪费一秒钟都感觉是对资源的浪费,我也要去练兵了!”
说着秦戈褪去衣甲,换上了练武用的马甲,将北军军典顺手收入祖凤戒,径直向着训练的校场走去。
留下吴匡一个人在风中凌乱,这秦戈简直是不按套路出牌。
这些时间吴匡一直担心秦戈抵达北军五营后,会像幽州战场上时,用雷霆霹雳手段整治军纪,吴匡提前还跟将士们做了很多思想铺垫工作。
劝说他们不要跟秦戈顶着干,免得激怒秦戈来个血洗北军五营。
谁能想到秦戈如今竟然性情大变,完全放手不管了!
此时吴匡简直想骂人,感情他做了这么多完全是自作多情。
……
中军校场上,秦戈满身伤痕浑身是血汗,盘膝坐在军帐前,赵云、黑齿常之、高顺、典韦等人围坐。
来北军五营的这段时间以来,秦戈每天行程排的满满的,每天分别到北军五营不同的校场,与兄弟们使用各种器械训练,有时甚至就连文明角斗场都忘了去了。
现在黄昏夕阳西下,秦戈刚从步兵营校场训练而来,每天这个时候他会拉着赵云、黑齿常之和高顺等一众将校,一起研读和讨论北军军典。
这部军典乃是卫青的心血所著,里面不光包含各种军纪、军规,还有各种练兵心得,甚至一些早就失传的军阵、军势和军团技。
此时,黑齿常之和高顺二人在交流军典心得,而赵云则望着星辰发呆。
秦戈这些天一直沉迷于修炼,北军五营正好对应着五行。
秦戈虽说拜入胡昭门下,修炼的是大秦传下的至高功法和武技,但多数时候习武是靠自己摸索和玄昊、赵云等人的指点。
而现在如此系统的修炼还是第一次,而且与将士们一起训练,更能磨炼秦戈的统军作战能力和御兵术,让他甚至开始摸索凝练军魂、掌控军势!
“怎么了?这几天你一直魂不守舍?有什么心事吗?”秦戈坐到赵云身旁拍着他的肩膀。
赵云虽然智勇双全,但骨子里却是个犟种,加上现在正处于心智成长阶段,有时候会钻牛角尖。
秦戈也是从这种青春叛逆期过来的,所以对赵云的很多想法能做到感同身受。
赵云摇了摇头,低下了头没有说话,黑齿常之转过头道:“或许他在为当日汤泉宫之事耿耿于怀!”
秦戈闻言心中隐隐有几分猜测道:“我们兄弟还有什么不能坦诚相见的,说吧!对我有想法也可以说出来,否则兄弟间的隔阂反而越深!”
赵云犹豫了半天,最后咬着牙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忠义乃是立身之本,然而天子荒淫无道、朝中重臣贪墨横行,整个洛阳城的繁华、奢靡都是挥霍着天下的民脂民膏,我不明白主公为何还要为这种天子和朝廷卖命,为什么我们要放弃青州百姓的安危,要受这群硕鼠腐虫驱使!秦大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却在这群宵小鼠辈面前卑躬屈膝,一副奴相,我非常痛心,也非常痛苦!”
秦戈闻言揽住赵云的肩膀,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拍道:“黄巾之乱结束后,我因为在剿匪中让利于百姓,得罪了兖州太守刘岱和兖州士族,被他们用计困在洛阳,他们准备趁机陷害,让我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当时我孤身陷在洛阳,举目皆是冷漠、高傲、贪婪的眼神,而且兖州士族对泰山郡虎视眈眈、暗中渗透破坏,我当时犹如被困入牢笼的困兽,忧思重重、度日如年,我一旦出事,跟随我的那些弟兄将被刘岱清算,依附于我的数千万百姓会重新卷入战火,而且刘岱、兖州士族和圣盾会的进化者步步紧逼,他们就等着我身败名裂,一举覆灭我的领地!我当时也对这个世界、对这个朝廷绝望过,甚至有回泰山当匪,也比屈服这群贪官污吏要痛快的多的想法!”
听着秦戈的经历,赵云、黑齿常之面露好奇,就连高顺也转过目光。
秦戈在洛阳的事,外界有传闻但是有各种版本泥沙俱下,秦戈也对于那段往事总是讳莫如深,很少跟他们说起,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秦戈主动说起。
没想到秦戈如此英雄,竟然也有如此绝望的时刻。
“就在我惶惶不可终日时,上苍似乎眷顾我!为我打开了一条生路,我在儒道学宫为天子修典算是赢得了苟延残喘之机,后来抵抗高丽鞑虏困龙升天,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秦戈思绪似乎回到了以前,继续道:“然而这次我回帝都才知道,当年是我的老师,朱夫子舍弃自己隐退和家族的兴衰机会给我换得这次修典的机会!我的老师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当年他为了苍生社稷以一介书生便带头反对外戚梁冀专权,而被贬至荒无人烟、瘴气丛生的交州,在交州他没有因为失意而自暴自弃,亲自入深山险谷化解民族矛盾,在他交州执政时,治下没有出现过山越和南蛮为乱,之后因为政绩突出,升迁至朝堂,他依旧不忘初心为民请命!”
朱儁的前半生堪称万世楷模,也因此而名震天下,成为儒林的泰斗,儒生的标杆,成为天下仰慕的大汉三儒之一。
“在黄巾之乱时,他以一介书生执掌兵戎,平定黄巾之乱,然而被政敌攻歼为弑杀的恶兽,老百姓骂他是护卫汉室朝廷的疯狗,朝中重臣说他是踩着百姓尸骨上位的屠夫,而因为造下杀戮,引来天谴背后生痈疮,每日病痛折磨犹如扒皮抽筋,在临死时满朝重臣都避他如瘟神,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千夫所指,受尽折磨而死!”秦戈想起了和朱儁的一幕幕,语气有些哽咽,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我曾经也曾质疑过他,对于此事他总是不屑去辩解,当我来到尸横遍野的幽州,当来到千峰绝韧的雪狼谷,当回到百姓安居的泰山郡,我突然理解了我的老师!他才是支撑起大汉社稷的支柱,风雪寒霜只能摧残他的躯体,但是无法磨灭他的意志,当年也是他用自己隐退为家族延续荣耀的机会,在天子那里换取我修典的机会,给了我一线生机和曙光!就如子龙你曾经对我说过,当你孤独的看着夕阳下如潮水的高丽骑兵,你才知道纵使你武力倾天,一人的力量也是孱弱的!现在天下祸乱的根源在朝堂,而天下和平的根源也何尝不在这里,在这里吹上一口气,在郡县将化为风暴,这个腐朽的大厦迟早会倒塌,我只是想像我的老师一样,在他倾倒时能够扶它一下,让天下苍生少遭些劫难,然而当我背负起这个重担时,我才知道他的重、他的苦!”秦戈声音由一开始的低沉变得坚定起来。
赵云、黑齿常之二人都是高智之辈,听着秦戈的话,那种让人窒息的政治漩涡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现在才知道,这个平时战无不胜、豪气冲霄的主公,这个威震天下的大汉虓虎,也对这个政治漩涡无能为力。
黑齿常之经历曲折坎坷,比赵云的心智要成熟的多,无言的拍了拍赵云的肩膀。
秦戈语气一转,回头看着赵云,拍着他的头道:“子龙!你做事有原则、有信仰,这是你的优点,让你可以心无旁骛的将精力投注到事务上,往往能创造奇迹!每每看到你,我就像是看到以前的我自己,然而你做事太过追求尽善尽美,不管是思想和道德太过于追求白璧无瑕,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我也是一个俗人,有追求、有野心、有私欲,圣人言“克己复礼”,所谓的灭人欲那根本是笑谈,不管是做事还是与人相处皆是如此!”
赵云起身向秦戈叩首道:“主公!我……”
“子龙这几年在幽州战场和济南郡磨炼,已经进步了很多,已经不再像刚下山时质朴!”黑齿常之轻笑道:“主公!如今你是执金吾,北军五营训练上真的放任那些家伙不管吗?”
黑齿常之提到北军五营时嘴中发出不屑的冷笑,虽然北军五营的整体素质已经达到金品高阶以上,有三分之一的将校全部入流。
然而如果在战场上,黑齿常之自信能在一天之内将这群娇生惯养的蠢猪全歼!
秦戈没有回答黑齿常之的话,手一扬一杆银色的战旗插在面前,正是龙骧军旗。
第九百六十五章 胡汉之别
“修整!”高顺厉声喝道,东倒西歪的将士开始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收拾器械放归原位。
秦戈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条腿因为肌肉撕裂无法动弹,只有用手提着靠山甲单脚跳着将其放归原位,单腿艰难的跳到军阵前,与众将士开始站军姿。
“这根本不可能!如果每次受如此重的伤,将士早就练废了,怎么可能……”刘纳看到这一幕发出质疑声。
就在这时,赵云带着远征军骑士团刚从屯骑营的校场赶来,他们在刚结束重骑兵的力量冲击训练,人人几乎浑身都有撞击的伤,有些人四肢甚至脱臼。
黑齿常之带着冥羽幽骑、长水营的将士从越骑营的校场走来,一个个摔得鼻青脸肿。
三方将士列阵,赵云、黑齿常之和典韦开始做总结,指点将士体能训练上的不足和需要训练强化的方式,做完点评后。
秦戈取出穆公镇秦剑,顿时龙皇禁界将众人覆盖,小黑催动曦火将所有将士笼罩,只见沐浴在曦火下的众将士露出闭目享受的神情。
在护龙山谷中灵气异常的充盈,曦火治疗躯体时,身躯吸收灵气强化体质,是外界的十倍!
秦戈身上的撕裂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不到半个小时,所有将士又生龙活虎的列阵!
“开始用早餐!”到了早饭时间,众将士开始列队向食堂走去。
秦戈回头和典韦讨论锻体的一些诀窍,由于众将士修炼的是秦戈从当年人首山战场上获得的兵神诀,是从上古传下的练兵术,是一种炼体术,将身躯训练成犹如神兵利器一般。
由于锻体时太过野蛮和粗暴,而且需要浓度非常高的灵气来滋养身躯,虽然获得兵神诀后,秦戈就将其加入训练中,但是一直只修炼的是皮毛,只有到了护龙山谷才能完全训练。
“拜见!侯爷!”胡赤儿、胡车儿带着二十几个将校在食堂门口拦住了秦戈,众将跪在地上。
秦戈有些诧异道:“二位将军有何事?”
胡赤儿粗狂莽撞,一张脸涨的通红,精神有些亢奋,叩首道:“兄弟们想知道您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做你麾下的将士!”
秦戈倒是被胡赤儿问住了,看着面前这些冉须浓密,眼窝深陷的异族人。
胡赤儿等长水营的将士的祖上是从汉武帝时期开始不断迁徙到关陇地区的少数民族,有匈奴的后裔、有戎族、有羌族。
因为异族人骁勇善射,北军八营就算如今裁撤到北军五营,但是这支胡族人组成的部队依旧存在。
因为长水营战斗力强悍、训练成本少,而且彪悍的胡族天生英勇好战,将族中勇士收编入军队,即能够一展他们所长,也能极大的降低社会不稳定因素。
不过因为出生问题,在北军五营中他们一直被其他四营看不起,升官发财没他们什么事,冲锋作战他们是冲在最前面的炮灰。
这也是为何秦戈在幽州打开了局势后,朝廷直接册封他为长水校尉,让长水营跟着秦戈与高丽鞑虏在幽州血战。
长水营跟随秦戈出生入死,不管是在幽州国战,还是在青州剿匪,立下的赫赫战功甚至远超远征军骑士团。
不过由于弓骑兵的特性,作战时经常执行游击、袭扰和牵制等战略,在斩将夺旗上没有赵云带着的远征军骑士团战功亮眼。
不过二十万长水营现在只剩下十一万左右,数年的激战几乎战损一半,可见其参与的战事惨烈。
这段时间,胡车儿、胡赤儿奉命去关陇地区选拔健儿补充进了长水营,昨天晚上刚回归护龙山谷复命。
秦戈看着胡赤儿、胡车儿等将炽热的眼神,长叹道:“我是有愧于你们!作为北军五营出力最多,立下战功最多的你们,却得到加官进爵最少,我曾经向朝廷力荐……”
胡车儿听到大哥话有歧义,连忙抱拳道:“我们不是来向侯爷讨官来的!我们希望侯爷能够将我们像您的亲兵一样视为兄弟!”
黑齿常之到是非常理解胡赤儿兄弟以及众胡将的心思,作为外族人,处处受汉人排挤,近来边张和韩遂叛乱,在西凉烧杀抢掠,更是让很多汉人对胡人充满了憎恨。
甚至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有些地方出现杀胡令,大规模攻击胡人的事件,满朝文武百官更是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胡族官吏充满敌视和歧视。
说实话边张韩遂叛乱,也是被当地汉族士族和官吏盘剥太狠了,才联合羌族反叛,当年凉州三明治政,胡汉矛盾大幅度降低,而如今却又复发。
“两位将军!主公向来一视同仁,我们百济族在东莞郡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排挤和歧视,就连为祸大汉多年的乌丸部族,主公都给了他新生的机会,对于你们主公一向亲如兄弟,对于你们的功勋一直向朝廷表奏,对于你们一直无法升迁,也心存愧疚,所以在青州剿匪时,在大汉朝廷给你们颁发军饷基础上,给你们发放骑兵的军饷,甚至你们剿灭的山匪战利品都归长水营的兄弟所有!将士们的家属也享受减免税负和抚恤的待遇,诸位还有什么不满的?”黑齿常之走过来对着长水营的众将士道。
胡赤儿、胡车儿等人回头看着众将领纷纷露出激动之色。
胡车儿抱拳道:“侯爷!我们兄弟在青州战场见识到侯爷您的仁义,兄弟们都敬服侯爷!这次朝廷征召我们异族勇士,补充战损的长水营,我们家乡的很多兄弟都过来大吐苦水,我们是定居于关陇的胡人后裔,然而我们经历数百年,虽然身上流着胡人的血脉,但是语言、文化、生活习性都与汉人无异,如今西凉边张韩遂叛乱,我们的村落遭到了地方官员和难民的盘剥和攻击,因为我们家族世代参军,所以在当地我们族人基本上是群居较为富有的豪强之族,这段时间,汉胡矛盾越来越深,董卓在西凉大肆招兵买马,我们的很多族人都想去投靠董卓,然而我们兄弟敬服大人,准备劝说族人迁徙到青州定居!”
听着胡赤儿兄弟的话,秦戈脑海中突然响起他刚来京的那晚,和孙坚同塌而眠时。
孙坚当时喝的微醉,给他推心置腹的道:“董卓野心勃勃,要造反,他劝张温趁着剿灭边张、韩遂之机杀掉董卓!结果被董卓反咬一口,被调回来到南方平叛山越、南蛮之乱!”
董卓要造反的事,这是个进化者都知道,甚至在进化者论坛各大势力已经都张贴出了董卓霸京师的历史攻略,大肆招兵买马准备狂赚一笔。
然而大汉朝廷中看破董卓的竟然不是那些朝堂高士,竟然是猛将孙坚这让秦戈着实意外。
在和孙坚的交谈中,孙坚提到了在东汉末年籍籍无名,但是在华夏历史上却赫赫有名的团体——关陇勋贵!
关陇地方在汉武帝时期,便是与匈奴作战的主阵地,无数关陇子弟,随着卫青、霍去病远征匈奴立下赫赫战功,封侯者不计其数。
而随着东汉东迁洛阳,长安的经济文化中心迁徙到了东都洛阳,加上当年西汉全盛时,大批的匈奴、羌族等少数民族内迁,他们定居在西北和关陇地区。
随着大汉经济文化东迁,西北的羌戎开始壮大,而抵御西戎的主力依旧关陇子弟。
所以关陇地区养成了尚武的精神,华夏很多威名赫赫的大汉名将多是关陇子弟。
然而关陇军功集团却被东都洛阳为首的士族处处打压,为大汉建功立业的关陇子弟却只能做低级军官。
而在西北威名赫赫的“凉州三明”,调到中央后下场一个比一个凄惨,关陇子弟胸中一直压着一股火焰。
而董卓便是关陇子弟中出类拔萃的存在,他继承了“凉州三明”的政治遗产,在平定西凉战争中,董卓率领关陇子弟势如破竹。
野心勃勃的董卓正在趁着征讨边张韩遂之乱,整合这支尚武的集团,在关陇地区不断挑起关陇子弟和朝廷的矛盾,关陇子弟已经开始联结,正在结成一股足以撼动大汉根基的势力。
孙坚对关陇子弟的评价非常高:“他们大多数拥有汉胡混血,体态威武雄壮,自幼研习军阵兵法,关陇子弟上马能战、下马能耕,全民皆兵!而且他们祖上皆是以军功封侯,所以他们对军功有着非常深的渴望,有非常强的军人荣耀和归宿,而现在董卓已经是关陇集团的代表,其账下举世文明的猛将李榷、李蒙、段煨等皆为关陇子弟,孙坚深谙为将之道,便窥探出了董卓的狼子野心!”
胡车儿、胡赤儿祖上乃是匈奴,关陇人早就胡汉通婚,按理说二人更亲近董卓,而且二人作为长水营的高级将领,更应该被董卓拉拢。
然而这些胡人将领现在提出万里迁徙到青州,这就很值得玩味!
“据我所知,董仲颖在关陇威望隆重,关陇子弟多依附于他,而且现在西凉大捷,董仲颖被封侯,威势更加滔天,你们为何不让族人依附于他!”秦戈摸着下巴看着二人。
胡赤儿和胡车儿对视一眼,胡车儿咬了咬牙道:“董刺史虽然名冠天下、豪气云干,关陇豪杰多依附于他,我兄弟二人也与他相交,然而近几年来,他越来越暴戾,而且我们与李傕、张济相识,董刺史恐有不臣之心,我兄弟本欲依附于他,然而我们跟随侯爷南征北战,见识到侯爷对于我们异族人的一视同仁之心,我们兄弟更愿意追随侯爷,族人们也愿意迁徙到青州,在侯爷羽翼下生活,长水营的大多数兄弟准备将家眷迁徙到青州!以免被战火波及!”
秦戈闻言面露古怪之色,现在众人皆知天下战火将起,然而唯独洛阳城内依旧夜夜笙歌,不知是满朝上下真的懵懂无知享乐至死,还是各怀鬼胎想要趁着天下大乱逐鹿神权。
第九百六十六章 梅园诗会
秦戈看着胡车儿、胡赤儿等将,大树将倾、飞鸟觅巢,点头道:“可以!青州剿匪你们功不可没,如果你们的族人想迁徙到青州,我欢迎之至,我立刻向善德发令,让其统计兄弟们的功勋,你们的亲属与其他将士一样,可以享受土地田税减免政策!”
胡车儿、胡赤儿等人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纷纷向秦戈叩首。
秦戈问了一下迁徙的人数,携家带口、呼朋唤友竟然有上百万之多,着实将秦戈吓了一跳,不过胡车儿等人在南征北战时赚取了浑厚的家底。
现在各州虽然有匪患,但是整体上处于一种和平状态,秦戈和他们约定了迁徙路线和行程后,准备等在仙巢会面时,让金德曼做好迁徙接纳工作。
而且现在西北大乱,很多流民向着南方迁徙,如此大规模的迁徙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只要上下打点好,整个朝堂便会熟视无睹。
胡车儿等人突然一齐下跪道:“这些时日,长水营已经新招募九万新兵,满编二十万!我们希望将军能一视同仁,把我们当手足兄弟,我们要追随你一同训练!”
胡车儿兄弟等胡将,在大汉朝堂遭受士族公卿子弟们的轻视,在北军他们就算吃饭都不能进入食堂,而秦戈却打破了这种歧视,与他们同吃同住,这给了这些胡将久违的尊重。
加上在青州亲眼目睹了秦戈对于幻妖族、百济族和乌丸部族等少数民族一视同仁的政策,加上他们关陇胡族子弟全民皆兵,秦戈对军人等同于士族的优抚政策,让他们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
所以才会劝说族人,举族搬迁到青州,想在秦戈的羽翼下成长。
秦戈对于长水营的举动则激动万分,这些将士的家属搬迁到青州,那么长水营将真正的效忠于自己。
长水营的军备和兵员素质,虽然不及其他四营,但是作为一支迅捷如风的弓骑兵,简直是所有步兵军团的噩梦,而且有对空能力。
如果将来董卓乱京师时,将这支部队给私吞了,那这次历史剧情就真的大赚特赚,现在各方势力目光都在朝堂,这种举族迁徙之事反而成了细枝末节。
秦戈只要派人上下打点好地方官吏便可,秦戈的心不由得火热起来。
秦戈将胡赤儿兄弟二人搀扶而起,笑道:“如果你们能够吃得了这份苦,那我欢迎之至!”
胡赤儿、胡车儿等将领闻言纷纷起身应是,秦戈带着众将欢天喜地的去食堂用餐。
而在将军食堂,陈璋、刘纳二人吃着饭,吴匡则拨拉着碗中菜,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良久吴匡忍不住叹道:“君道臣职,我们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混日子,你们都听听将士们在说什么,说皇粮养了一群猪!”
“砰!”刘纳用力一拍桌子,恼羞成怒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吴匡起身道:“我不能再如此混日子,我要去找冠军侯商议,屯骑营也要加入正规训练中!”说着吴匡转身离开了食堂。
刘纳和陈璋二人傻眼了,回过头只见董承也站起来道:“这护龙山庄各方势力涌动,冠军侯身先士卒练兵的消息已经传遍洛阳,所谓人言可畏!你们去听听如今满洛阳城如何编排我们,就连童谣都骂我们是吃皇粮的肥猪,贪军饷的硕鼠,人言可畏……”
董承非常看重自己的名节,也跟着吴匡走了出去,商议如何一起练兵。
陈璋有些坐不住道:“毕竟秦戈是陛下钦点的执金吾,如今整个朝堂盯着护龙山庄,他身先士卒亲自练兵,加上身负盛名,很多将士已经自发的跟随他训练,而且朝中也都谈论着此事,吴匡、董承这两个人精,他们想要博得好名声!”
刘纳用竹签剔牙不屑道:“假正经!装什么忠臣贤士!你爱去训练就去训练,跟我说什么!”
陈璋看着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刘纳叹了口气,想到如今清闲消遣的日子,他可不想每天伤筋动骨发疯般的去训练,最后又坐回了位置。
刘纳神色阴冷的道:“秦戈本来是地方边军,他现在横插入朝堂,而且被陛下委以重任,派他来北军,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畏惧他爪牙,都不希望这把锋芒刺人的剑横在脖颈间……”
陈璋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凑到刘纳面前道:“难道朝堂要赶走秦戈……”
刘纳不屑的冷笑道:“那姓秦的或许打仗厉害,但是玩政治他就是个莽夫,一个没有根的玩意还想在朝堂呼风唤雨……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临近年关,洛阳四处张灯结彩,一派欢乐祥和的气象,各大士族名流也在年关时分走亲访友、应酬交际。
京城崔府,此时人头攒动,崔烈好梅花,在自家后院养了千株梅树,傲骨嶙峋、新雪之下,梅花姹紫嫣红。
年关将近,太尉崔烈家举办赏梅雅会,可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洛阳的才子佳人蜂拥而至,在梅花和白雪中诗词歌赋、谱乐论道乃是士族子弟最高雅的雅事。
今年的梅宴依旧,更吸引人的是,崔烈邀请了如今名满京师的舞姬貂蝉和号称仙宫之乐的蔡琰,为梅宴献舞献曲。
夜晚明月如皎,雪后的梅园犹如白玉仙府,绽放的梅花在月色和白雪的映衬下更加的鲜艳夺目。
此时梅园外,摆满了桌宴,身穿裘皮贵族千金和锦服的士子来来往往。
此时坐在宴席首位之上的正是当朝最有权势的大将军何进。
何进腆着肚子灌着酒哈欠连连,他最关心的是貂蝉那如同天仙般的舞姿。
此时士子才女玩的那些击鼓传诗、诗酒传令、赏梅吟诗什么的高雅活动,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而崔烈和王允则分别坐于两边,二人轻饮着美酒,听着士子才女们的才情佳对,时不时做出点评、谈笑风生。
而卫仲道、陈琳等士子一边欣赏着雪景,一边在写诗词歌赋。
当然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少了曹操和袁绍这两个货,以及搅屎棍袁术。
袁氏两兄弟还是老样子,一碰头就开始较上劲了。
崔均、王盖、杨彪等名满天下的士子围着陈琳,只见他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篇雪梅赋,就在众士子为之情才惊叹时。
陈琳却抬手将其撕得粉碎,将废纸扔进了纸框,望着满天飘雪怔怔出神。
而卫仲道则在其他士子欢呼下,将他的雪梅赋挂了起来。
陈琳扫了一眼满眼不屑哼道:“庸脂俗粉!”。
袁绍有些急了,拉住陈琳道:“孔璋!你这篇雪梅赋气势如虹、极具风骨,比卫仲道的这篇赋高了一个层次,乃是上佳之作,你为何要将它撕掉!这不是输给了他吗?坠了我们兄弟的名头!”
“一个月前,我拜读了祢正平的东岳赋,那篇赋真有群山独尊、雄峙天东之气象,那巍峨的气势在我心中难以抹去,我这些时日一直在苦思能够写一篇与之争锋的赋,然而我费尽心思,却无如此雄奇之笔也!”陈琳揉着额头长叹道。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赋词家眼中,一首好赋犹如美酒让人迷醉,是其一生之追求。
袁绍闻言踟蹰道:“那篇赋我也读了,的确气吞山河、五岳独尊!恐怕近些年内,无人再能超越他!这祢衡是何人,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曹操捋着胡须笑道:“此人我倒是有些耳闻,那篇东岳赋我也拜读了,祢衡是以山拟人,他写的东岳,其实就是伯玺!当然气贯长虹、独领风骚!此人听说以前和伯玺有过节,后来被伯玺不计前嫌、礼贤下士的胸怀打动,有当年周公之风也!在青兖冀士林中已经传为佳话,现在在伯玺府上担任书撰!”
“呦吼吼!没想到秦伯玺也学会了附庸风雅,豢养文人雅士,这倒是出人意料啊!哈哈!”袁绍似乎被戳中了笑点,抚掌笑了起来。
“冠军侯师从霸道学宫,之后又被朱夫子引进儒门,他可是正宗的名门出身,只不过在青兖冀触动了很多士族的利益,被人污蔑为莽夫而已!”曹操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锦服的少年公子。
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轻摇着七宝折扇,面白如玉却少了几分血色,此人正是郭嘉!
此时郭嘉背对着众位士族公子,一边悠然的饮着美酒,一边欣赏着满园雪梅和各色佳丽,此时好不惬意。
与郭嘉并立的一人身穿一身道袍,背着一把青锋剑的中年道士,道士面色红润,眉心一缕雷光闪烁气量不凡。
袁绍看着二人气度不凡惊疑不定道:“孟德这二位是?”
曹操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道:“此乃郭嘉、郭奉孝,乃是霸道圣师孔明先生的师弟,此乃玉霄道长!是蓬莱仙岛的高人,是近来我结交的几位朋友!”
袁绍眼中闪过精芒,揽住曹操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小子这些时日不声不响,没想到在背地里搞大动作!”
曹操回眸看到不远处立着的各色气质脱俗的仙道中人笑道:“你看公路这些天尾巴都翘上天了,你们两兄弟可是玄门和魔门争相依附的香饽饽,老弟我也只是拉几个人混混场面!”
袁绍眼中闪过精芒,玄门和魔门早就开始物色未来有潜力成为雄主者,作为未来在凡间的代言人,看着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曹操,这一刻袁绍突然心中一凉,随着大争之世到来,他和曹操的兄弟关系恐怕以后将不再有了!
“孟德!你说未来我们会不会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袁绍长叹一声突然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
曹操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有听到瞪大眼睛道:“本初,你说什么?”
袁绍望着园中的雪梅蔚然长叹道:“要是伯玺在就好了,我们兄弟可以痛痛快快的喝他一场!”
曹操深深的看了一眼袁绍,似有所指的道:“大道如逆水行舟,稍有懈怠便被历史浪潮所淹没!伯玺在护龙山谷身先士卒拼命的苦练,听说每天都将自己练成半废,就连吴匡、董承以及很多松散的御林军将士都被他感染,一改以往的颓废开始刻苦操练起来,伯玺一直都是如此疯狂,他在补齐自己的短板,我们也不能落后!今晚我们兄弟算上伯玺一份,就着良辰美景和佳人仙乐,大醉他一场如何!”
袁绍望着雪梅怔怔出神,没有回答曹操,他突然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恒。
第九百六十七章 魔性欲念
在走廊的另外一边,何尹望着满园雪梅怔怔出神,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凄然的笑道:“枝上红梅冷月霜,一夜风雪遥无踪!”
“咳咳!”突然身后传来轻咳一声,何尹擦去眼角的泪痕,没有回头依旧出神的望着满园雪梅道:“你这小妮子终于肯理我了,怎么不恨我抢了你心上人!”
只见蔡琰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怀抱着焦尾琴,琴上挂着灵犀配佩,站在何尹身侧。
蔡琰回头看到何尹眼角的泪痕叹道:“你曾经说过,你的婚姻注定是一场政治利益交换,你可以嫁给任何对你们何家有价值的人,唉!现在想想你也怪可怜的!”
“呵呵!”何尹突然笑了起来,转过头看着蔡琰那纯洁无暇的眼睛,长叹道:“我真不知道你以后如何在这个肮脏的世界活下去!你太善良了!纯粹的让人心疼!说实话,我并非为父亲将我嫁给冠军侯而悲伤,虽然我和他有数面之缘,他那凛然正气和英雄豪情,让我有些心动,当我得知未来能成为他的妻子,我内心其实是喜悦的、高兴地!至少我能跟一个我敬重崇拜的英雄双宿双栖,或许这是上苍对我的眷恋吧!”
蔡琰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咬了咬嘴唇道:“我听说秦大哥来了洛阳,我想见他一面!我就跟他说一句话,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见他!”
“呵呵!你真是太傻了!我和你的秦大哥从未见过面,我也只是在当年的中秋洛水灯会和那天他跪在大将军府前远远看过他两眼,说起来有些可笑,他就像一头花斑猛虎,看起来英雄无敌,然而他的皮毛、爪牙甚至血肉早就成了猎人的盘中餐!”何尹轻轻拍了拍蔡琰的肩膀,看到蔡琰狐疑的眼神。
何尹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道:“从武皇帝时传下的传统,元宵节时,天子要祭天,顺便去护龙山庄率领御林军狩猎和军演!我想办法带你混进去,这或许是你唯一一次见你秦大哥的机会,不知你有没有胆气去试试?我提前告诉你,被抓到可是要砍脑袋的!”
蔡琰眼前一亮拉住何尹的手道:“谢谢你!”
“我希望你能践行承诺,从此不要再想他,远离他!爱上他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何尹抬起玉手触摸着蔡琰的脸颊,突然凄然一笑道:“去吧!该是你上场弹琴了,有时候真的羡慕你!”
……
新春佳节,万家灯火,仙巢中,百花藤床上秦戈怀中抱着金德曼和卫三娘。
春潮欲暖红纱帐,红尘情雨销魂冢。
卫三娘已经沉沉睡去,金德曼趴在秦戈胸口,皱着眉头道:“你体内被封禁的魔性突然有失控的趋势,你是不是在洛阳遇到什么事了!”
秦戈在原世界就参与无数征伐战,之后经历国战沙场,他体内早就郁积了无法想象的血煞魔性,然而与金德曼相知相识。
金德曼总是用正能量鼓励他,以天下苍生正道激励他,加上秦戈身旁的赵云、徐庶、田丰都是浑身正气,一路扶持走来。
加上秦戈修习儒道,国战是以杀抵御侵略者,青州剿匪则是以杀护卫百姓太平,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匡扶天下苍生的正道。
秦戈以天地仁道淬炼儒气,魔性欲念早就被压制乃至清除干净,所以即便幽州战事再绝望都没有激发秦戈的魔性。
然而金德曼敏锐的察觉到,魔性欲念开始侵蚀秦戈的灵魂,让他身上带着一股戾气。
金德曼眼中流光溢彩,想要窥探秦戈的灵魂,秦戈连忙按住她的眼睛,有些慌张的道:“不……我没事……这事我以后会向你解释……”
秦戈有些无法面对怀中的妻子,因为刚才他脑海中何蜜犹如梦魇般挥之不去,秦戈就像做了贼要被发现一样。
金德曼没有强求,眼中彩光散去,脸贴在秦戈怀中陷入沉默。
秦戈体内的天子龙气如此强劲高亢,尤其是魔性欲念的浸染让秦戈充满了侵略性和毁灭性的霸道,就算拥有狐媚之体的卫三娘也承受不住。
那股天子龙气阴阳调和,单凭秦戈自身根本无法修炼出来。
秦戈在洛阳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用问,金德曼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刚才她不过在故意试探罢了。
不过现在金德曼认为这反倒是一件好事,因为秦戈做的事情太过正道,遇到的下属都是伟光正,这反而逐渐养成正大光明的性格。
如果是一方统帅,秦戈无疑能成为部下心中如同骄阳一般的神,然而作为人主,尤其是未来进入大争之世,这种性格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
现在的转变正是金德曼梦寐以求的,也是金德曼让秦戈孤身卷入洛阳政潮所乐意看到的。
金德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暗道:“既然有人愿意当坏人,何乐而不为!”
看到金德曼不说话,秦戈反倒有些心慌,结结巴巴的道:“我……没有做对不起你们的事……只是……”
金德曼差点要被秦戈给逗笑了,作为一代枭雄就要奸诈狡猾、欺天骗地的本性,秦戈被自己窥探中毒太深,直接不打自招。
秦戈话未说完,金德曼吻住了秦戈嘴,挑逗起了秦戈的欲火,轻笑道:“我相信我的男人能征服一切!”
秦戈听到金德曼的话,再也压抑不住燃烧的欲火,脑海中何蜜的身影再次闪现,那双眼睛顿时变得杀气十足,突然间秦戈肩头一痛。
只见金德曼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头,牙印中渗出鲜血,秦戈条件反射似的犹如发狂的野兽,顿时天雷再次勾动起烈火,又是一阵狂风暴雨。
……
秦戈坐在花藤椅上,徐长今给他涂抹着药水,此时他浑身全是牙痕。
徐长今一张脸臊的通红,想说什么但是难以启齿。
秦戈倒是一脸的舒爽,虽然此时身体像是被掏空一般瘫软在藤椅上,但是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此时卫三娘拉着金德曼的衣襟走了过来,金德曼身上也有很多血痕。
刚才一幕简直刷新了卫三娘的三观,红着脸道:“姐姐,你……”
金德曼淡然一笑道:“如果连这点场面都应付不来,我这个圣者就白当了!这里面的门道很深,你以后要学着点!”卫三娘直接羞红了脸。
秦戈躺在藤椅上,徐长今给他处理着伤痕,干咳一声道:“近来青州那边情况怎么样?”
金德曼恢复了睿智道:“由于年关临近,青州下了几场暴雪,梁山匪因为越冬物资不足,徐庶和田丰两位先生利用我们物资储备充足,趁着冰雪封山,命令各部主动出击匪盗沦陷区,打了个梁山匪和各路流匪措手不及,破敌就有百万之众,很多山匪据点和堡垒全部被剪除,现在梁山匪全部龟缩在城池中越冬!现在各郡县物资储备都能正常运转,有部分山村因为大雪封山,出现了雪灾,现在已经组织人手在抢修,目前为止只有一些因为房屋单薄而坍塌的零星汇报,没有出现冻死或伤亡报告!”
“财政上你带着十一万最精锐的部队和长水营离开,因为虎贲军、长水营、远征军骑士团和冥羽幽骑将士的军饷平均是正常东岳麟兵的三到四倍,光是军饷就节约了四分之一还多点,算是极大的减轻了财政负担,省下的这部分军饷可以用于年后绣娘准备启动各项经济刺激政策!其他的一切正常发展,不过近来似乎来了很多打扮奇形怪状的方外人士,在领地内游走传道,我们正在密切关注!”
秦戈听到领地发展安稳,轻笑道:“我就说嘛,有你和管夫子掌舵,我就是个摆设,你们就放手去干吧!”
卫三娘则将他的商业启动计划事无巨细的给秦戈汇报了一遍,听得秦戈哈欠连连,本就有些纵欲过度,精神有些萎靡。
卫三娘谈的是以商治国之道,管仲可是这方面的鼻祖,古籍中最早的经济战就是管仲的以缟制鲁、以鹿制楚名传千古。
管仲是要通过官商彻底掌控青州的资源,同时全力打压匪区的发展和资源囤积,在富强治下百姓的同时,也能削弱梁山匪的势力,从而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秦戈揉着脑袋道:“你就说说困难吧!其他的说了我也不太懂!”
卫三娘努着嘴道:“姐姐说的时候你听得津津有味,偏偏我说你就这副样子!”
这里卫三娘真的冤枉秦戈了,金德曼汇报工作时尽量简明扼要,用秦戈能听懂的话汇报工作,而非像她一样长篇累牍。
不过卫三娘最后叹道:“现在我们治下百姓和名门豪强普遍穷困,购买能力有限,拉动经济发展和商业流动的内生力疲软,按照计划三年后或许才能建立稳固的商业流通根基!”
秦戈摸着下巴道:“是啊!很多乡绅豪强被匪盗洗劫一空,早就破产了,而那些百姓更不用说,先是被士族豪强压榨,后面被土匪盘剥能活下来就谢天谢地,哪里还有余钱消费!不过跟我来京城的这些小子们可潇洒了,近来子龙和常之发现几个家伙,竟然跟着御林军去洛阳城赌博和嫖妓,家乡的父老乡亲还在忍饥挨饿,这些混账玩意就开始骄奢淫逸,我一定要重重处罚!这帮兔崽子还反了天了!”
卫三娘突然眼睛一亮道:“他们现在的军饷是多少?”
秦戈有些不解的看着卫三娘道:“他们全都按照御林军的标准发饷,整整是领地时的2.5倍!每月全款发放,概不拖欠,这点我还真是羡慕!”
卫三娘闻言倒吸一口冷气道:“大哥你要知道,现在东岳麟兵和青鳞兵的军饷是平均每月40两白银,郡兵的军饷是每月20两白银,预备军稍微少一点是13两,而现在洛阳的十一万部队军饷平均是每人每月300两白银,那也就是说,现在这十一万部队的军饷要比我们麾下所有部队的军饷加起来还要多!现在军人家庭是除了士族和商人外,治下最富有的消费人群,如果洛阳部队的军饷能够投入到市场中,将给死气沉沉的市场注入一剂强心剂!”
秦戈眼皮子一跳道:“你要干什么!军饷可是兄弟们的血汗钱,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克扣的!”
第九百六十八章 商政和军饷
金德曼则轻笑道:“夫君你误会绣娘妹妹了,妹妹哪敢让你克扣将士们的军饷,她的意思是虎贲军基本上都是泰山郡人,冥羽幽骑根在百济族,这两支军团基本上全部都上有老下有小,远征军骑士团作为领地军饷最高的群体之一,这一年来很多人都成了家,大概有三分之二有家室和家庭,他们都是家中的顶梁柱!”
“现在远在千里之外,他们很多家庭都是贫困户,我倒是有个办法,我们可以利用仙巢,由夫君在征得他们同意后,将他们的军饷可以由我转给他们家庭,这样军属家庭有了余钱,将会投入市场购买物资,这样便会有大量的资金涌入市场,刺激经济发展,壮大我们领地的财政商贸根基,由此实现管夫子的以商治国和以商御敌之策!同时也缓解了他们的家庭困境,而且他们在往家寄钱时,也可以互通书信!这样也可缓解他们的孤独之情、提振军心,也避免他们精神空虚去赌博嫖娼、败坏军纪!”金德曼总是能够用非常缓和的语气分析问题利弊。
第九百六十九章 各怀鬼胎
洞中方一日、世外已千年,秦戈整日沉浸在护龙山谷内练兵,对于洛阳城中的一切漠不关心。
即便新春洛阳再繁华、各方势力涌动,他犹如一个隐士一般从来不踏出护龙山谷一步,期间各派势力都曾派人宴请,然而秦戈拒绝与任何人见面,与各方势力都没有发生交集,包括各方进化者势力。
正月十五,就在秦戈带着将士训练的热火朝天时。
护龙山谷中迎来了大批部队,只见天子的龙架带着满朝文武来到了护龙山谷外,
这是从武皇帝传下的传统,只是当今天子现在走路都困难别说率军狩猎了。
随天子而来的还有鸾凤架,只见何蜜和董太后一左一右的怀中抱着刘辩和刘协,张让、蹇硕等十常侍随行左右。
从外州进京的刘焉、刘表等汉室宗亲,何进、崔烈、王允等朝中重臣,还有袁绍、曹操、袁术等新兴势力。
此次天子驾临基本上带着满朝的文武百官以及各方势力,可以说锣鼓喧天、龙旗招展,蔓延十数里。
而在大汉最高天团中间,混杂着一众进化者精锐贵族子弟,轩辕渉、玲珑、东方逸、麒麟等世家子弟混杂在队伍中。
秦戈在青州与梁山部队血战,很多进化者大势力都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很多人甚至试探秦戈对于董卓霸京师的意向。
毕竟以秦戈现在的影响力,若是与之联合必然能够攫取更大的利用,同时也是一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然而秦戈对董卓霸京师历史剧情表现的兴趣缺缺,众人从各种情报分析得出结论,秦戈应该不会参与此次历史剧情。
然而谁能想到,一夜之间,秦戈来了个千里大挪移,直接担任执金吾,执掌护卫皇城的北军五营,在朝堂引起了大地震,所有人都猜不透天子刘宏的心思。
如今不光洛阳的士族贵胄对秦戈担任执金吾成为热门话题,就连仙道玄门的精英弟子也对秦戈津津乐道,秦戈瞬间成为此次历史剧情的香饽饽。
这让这些天之骄子遭到了冷落,很多人对此心中充满不忿,况且如今仙魔两界入世重夺天下掌控权利已经势在必行,作为仙道传承弟子,未来他们才是掌控天下的主流。
现在秦戈如此出风头,让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精英感到如鲠在喉。
而且现在是他们第一次见这个大汉第一人,很多人冷眼旁观,报着看戏的心态,因为他们都知道,秦戈横插一脚,已经威胁到了洛阳政局的平衡,已经触怒了洛阳各大势力,他们憋着坏要给秦戈一个下马威。
朱雀抬头望着护龙山谷外迎接队伍,皱着眉头道:“这帮洛阳士族他娘的没憋好屁,就这样对待民族英雄,姥姥!”
朱洪武抱着胳膊,由于他们家族和朱雀一脉获得的传承,乃是仙界五行宗和阴阳家,支持的是袁术,所以二人作为袁术的客卿跟随在队伍之后。
朱洪武露出不屑道:“这些士族公卿的王八蛋还在白日做梦,殊不知仙魔两界早就想将他们一锅烩了!不过这些世家早就与仙魔两界暗通曲款,甚至融为一体,这次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不过能够亲眼看到这位威震华夏的秦老弟,也是不枉此行,奶奶的,老子都有些期待了!”
而其他各仙道宗门弟子各怀鬼胎,以客卿身份加入各大势力和家族,都在冷眼旁观。
此时刘纳、陈璋带着步兵营和越骑营的将校出门迎接,天子驾临护龙山谷,他们早就听到了风声,所以时刻留意。
而天子驾临后,他们第一时间出来迎接。
此时正值清晨,秦戈带着将士们正在进行体能训练,所以二人根本没有通知秦戈,算是给秦戈挖了个坑。
“执金吾呢?”何进骑着一匹龙驹,此时威风赫赫的和骠骑将军董重一左一右护卫在天子架前。
刘纳皮笑肉不笑的道:“属下不知!”
按照惯例,像是天子出巡,必然会提前通知护龙山谷,而现在满朝文武竟然都封锁消息,看来这些家伙都想在今天看一出好戏。
“混账!你作为步兵营将领,连执金吾在哪都不知道……”何进也对秦戈入京后对自己无视心生不满,准备给秦戈挖坑。
此时满朝重臣脸上露出奇怪的神情,明显是想给这个横插一脚搅局的冠军侯挖个坑。
“这秦戈……他怎么怎么厉害,从他来到东都洛阳开始,就表现出一副绝世独立的姿态,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态度,以此反而将自己和朝臣孤立,就连他名义上的岳父也排挤他,我看这家伙悬了!”轩辕渉发出不屑的嗤笑,他倒是很乐意看到秦戈这个猴子出丑。
其他进化者精英闻言,露出不言而喻的看戏表情,任何统治阶层都有一个圈子,即便暗地里大家勾心斗角、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明面上依旧要遵守圈子规则和文化,而秦戈这种脱离圈子,遭到整个圈子排挤的行为,简直就是找死。
从当前情况看,他已经被大汉高层圈子踢出了局。
“冠军侯在长水营正在进行骑射训练!当年周亚夫驻军细柳营,文皇帝视营未得入,这次我率诸位卿家来此,既是慰问,也是突击检查!冠军侯恪尽职守,有古之名将之风也!诸卿且去龙台看看名震天下的冠军侯的风采!”一直躺在龙撵上假寐的刘宏声音轻柔,但在众人耳中犹如雷霆。
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天子,就连刘纳、陈璋也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宏。
没想到平日里的糊涂天子,今天竟然对护龙山谷中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而起对秦戈的失礼竟然有如此高的赞誉。
而且此时刘宏坐直身子,双眼精光闪烁,不似以往昏昏欲死的状态。
就在所有人震惊天子的态度时,蹇硕声音犹如晨钟暮鼓吼道:“天子移驾龙台!”
龙撵开道,所有大臣随着龙撵向着护龙谷中央的一座高台行去。
就在这时吴匡和董承衣甲不整火急火燎的赶来,跪在天子龙撵前叩首道:“微臣迎驾来迟!罪该万死!冠军侯正在指挥将士训练,我等……”
“天子此次带领满朝重臣就是要看看御林军的真实训练情况,一切训练照常举行,既然冠军侯在练兵,就不要打扰他了!”蹇硕阻止了吴匡和董承。
二人气喘吁吁的互相对视了一眼,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擦着额角的汗水,不知道天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众人登上了护龙谷中心的龙台,蹇硕熟练的走上前,启动龙台上的机关,只见整个龙台上咔咔嚓嚓的发出机关交错的声音。
顿时龙台四周出现了光影,龙台犹如升入数百米的高空,整个护龙山谷的场景一览无余,五大校场中只见稀稀拉拉的部队在进行训练。
步军校场中,典韦身穿靠山甲,正在与高顺等虎贲将士进行疯狂撞击,进行力量和冲击烈度训练,场面看起来异常的惨烈!
在屯骑营校场,赵云带着一部分屯骑营将士和远征军骑兵团的将士在正在骑着石马立于洪流中,每个人手持战枪,不断有巨大的青铜巨球顺着洪水冲击而下,将士只有不断用战枪挑开铁球才能在洪流中立足,否则会被铜球撞飞!
在越骑营校场,黑齿常之正在率领冥羽幽骑和一部分越骑营的将士正在浮空岛进行训练,无数身影在浮空岛上快速的穿梭。
在飞速穿梭间,无数流光闪动,训练的将士近战用刀枪、远程用弓弩激射,不断将光影斩碎!
“这就是赵云、典韦吗?果然凶猛不可阻挡,我等虽然身负仙门传承,然而与这等三国绝世名将相比,依旧还有差距啊!”朱洪武看着两位名震天下的三国历史名将,不由得发出感慨。
“那是自然,还有中唐战神黑齿常之和陷阵无敌的高顺!除了这四位以外,千古第一相管仲、高丽武则天金德曼、巧虎徐庶、五子良将于禁、七下西洋的郑和等历史名将哪个不是在历史上星晖熠熠,秦戈如今镇守青州梁山匪、白波匪、泰山匪、黄巾匪等四大恶名昭著的匪众,已经成为与董卓、丁原并列的强大势力,就算洛阳高层对他有再多的不满,也只敢玩弄这些下三滥,谁都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攻讦他!现在有刘宏给他撑腰,看来秦戈依旧是此次董卓霸京师的旋风眼!”玄武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道。
此时朝中重臣在龙台上伺候天子,而一众进化者精英由于身份地位不够,则站在龙台之下,自然而然的聚集在一起。
听到轩辕渉等人唱衰秦戈的论调,玄武对这种可笑的想法嗤之以鼻。
只有面对过秦戈,才知道麾下势力有多恐怖,秦戈已经算是在天下没有进入大争之世时已经拥有雄霸一方成为诸侯的雄厚资本。
听到玄武的言论,其他贵族精英神色各异。
元圣闻言摸着下巴道:“大汉铁律,内臣不得擅自与外臣勾连,否则株连九族!虽然现在大汉律法对群臣约束像是筛子,没啥效力!然而刘宏自继位以来,便让阉宦担任金吾卫,可以说将北军五营牢牢掌握在手中,不过听闻北军五营战力太拉胯,所以新建了西园军!而秦戈担任长水校尉以来,先是率领长水营在国战中屡立战功,之后率领屯骑、越骑横扫幽州,简直是卫青霍去病再世,如此北军五营才得到重视,虽然北军五营被各方势力渗透成了筛子,加上党政让这支曾经的天下第一军废的差不多,然而秦戈算是北军雄起的灵魂人物了!听闻北军将士多敬重其威名!”
第九百七十章 秦戈的治军之术
“那也就是说,秦戈是故意与大汉公卿重臣甚至他的岳父保持距离了!刚才天子的态度说明一切,看来他选择与刘宏绑定,不过谁都知道刘宏命不久矣,将宝压在刘宏身上,这秦戈到底如何谋划此次历史剧情!”东方逸闻言皱眉回头道。
日神闻言回头看着无悔华夏疑惑道:“铁血军魂不是说秦戈不参与群雄讨董吗?现在怎么回事?”
无悔华夏神色依旧木然铁青道:“此事非官方声明,无可奉告!”
“你们有这功夫瞎猜,还是多了解一下北军五营吧!别以为获得了天道传承就能横扫天下,修真虽然能够掌握远超凡人的力量和悠久的生命,然而却也有诸多隐患,反正从洪荒到现在,没见过哪个仙界大能能够活到现在,就连太上三清不也在封神之战后被天道同化!北军五营可是华夏统帅一道的巅峰,当年正是这支雄师,配合儒道学宫,彻底将仙魔两道击垮,从此一蹶不振!”月神听到这些家伙一个个评头论足、满脸戏谑,秦戈可是在不久前国难当头时舍生护国。
现在遭难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娱乐谈资,这些人还是华夏进化者高层的精英代表,想想让人觉得心寒。
听到月神说话,各方势力精英神色各异,陷入了沉默。
而射声营校场和长水营校场很多功能都是重叠,此时秦戈正带着长水营将士和射声营将士在进行射击体能训练。
只见整个训练场地犹如蜂窝煤一般,密密麻麻的由无数方形的空间堆叠而成,每个空间互相连通间隔十数米左右。
射声营的将士则是隐匿在空间中借助掩体不断射击对手,而长水营则是骑跨着战马,在隔开的空间中快速驾驭着坐骑奔行。
不断的躲避射声营的箭矢攻击,同时在运动中寻找角度回击射声营的箭矢!
此时秦戈已经和众将士一样,全部褪去了衣甲,只穿着一件甲裤,头发被一根红绳随意的扎成马尾,跨坐着破军正在张弓搭箭射击。
长水营将士已经与汗血宝马妖化为半人半马之形,奔走起来迅捷如风,此时全部进入狂热状态,发出“呦!呦!”的怪叫。
这是胡人骑射传统,一来用这种高调的声音,在战场上互相交流,同时也是扰乱敌军心神,此时秦戈也跟随胡将一起边战边吆喝。
这在满朝公卿看来,与未开化的蛮子没有什么区别,很多朝廷重臣看得直摇头,他们羞于胡人为伍,而秦戈如此简直是自甘堕落。
在龙台上刘宏此时反倒来了精神坐了起来,对蹇硕道:“我要看看秦爱卿!”
秦戈这段时间在北军表现出的安分守己和骁勇善战,每天都被时时刻刻汇报给刘宏,所以刘宏对秦戈回归洛阳后的表现非常满意。
蹇硕闻言快速的调解着龙台上的光影,只见在光影闪烁中,秦戈的场景被定格了!
只见此时秦戈犹如胡人般跨坐在破军上,在箭雨中穿行,不断发出怪叫,这种怪叫悠长犹如猿啼。
秦戈手持彤弓,腰间挂着一个箭囊,身躯快速的在箭雨中摇晃,在躲避箭矢中不断张弓搭箭反击。
秦戈用的箭矢是一种红色的箭矢,当他凝聚真劲时,箭矢会具象化,由于秦戈身负七系的真劲,所以可以幻化为各系的箭矢,或如火焰、或如寒冰、或是风暴、或是雷霆。
同时在奔行中,秦戈身上不断中箭,可以看到秦戈脸色涨红,甚至每次中箭后表情有些扭曲。
董太后的弟弟车骑将军董重,是个体形臃肿的胖子,撇了撇嘴道:“我看这冠军侯实力平平,也就普通将校的水准吧!看来那悍勇无敌的名声也不过如此!”
“众所周知,冠军侯是异人,能够有如此箭术已经非常难得,而且打仗根本不是凭借一腔勇武,而是需要排兵布阵,冠军侯代表着我大汉天军,如此跟异族厮混在一起,简直有损我大汉国威!”崔烈在一旁捋着胡须点评道。
满朝公卿闻言,满口的古代圣贤之言,将秦戈批的一无是处。
蹇硕轻蔑的扫了一眼这些个“泉水指挥官”,这帮子从来没见过血的废物也敢教冠军侯如何行军作战。
蹇硕回头看到刘宏脸色有些阴沉,轻轻一摆手,一个将校端着一个箭壶走了上来。
蹇硕斜眼看着董重、崔烈及满朝公卿轻蔑的笑道:“诸位大人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是长水营和射声营训练用的箭矢,这种箭矢对将士的身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他却足以让中箭者欲仙欲死,各位用这箭矢刺一下自己的手指,就能知道冠军侯的可怕!”
崔烈等一帮子儒臣,看到蹇硕憋着坏,顿时纷纷闭口不言。
董重为人比较莽撞从箭壶中取出一个箭矢,这箭矢是用一种陨铁打造,董重将信将疑的看着蹇硕。
崔烈等人见此开始拱火,将董重夸上了天,董重被夸得飘飘然,只觉得自己此刻卫青霍去病附体,将手指头放在箭矢上。
董重是董承的叔叔,董承正要劝阻。
董重已经取过箭矢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东西有那么神乎其神!”说着用箭矢划过自己的手指。
“嗷!”董重猛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因为剧痛肥胖的身躯开始剧烈的抽搐,差点一头栽到在地。
董承连忙搀扶住近乎晕厥的董卓,让他不至于跌倒。
一旁已经取出一根箭矢,正要试验的何进以及一些大臣,犹如被毒蛇咬到般,连忙丢下手中的箭矢。
蹇硕发出讥讽的笑意道:“此箭矢制作时用了特殊的工艺,可以凝结真劲为箭,其箭尖淬过火魔蚁毒,与皮肤碰撞接触,火魔蚁毒会被注射进身体,产生的痛苦一瞬间让人犹如置身于火焰中焚烧一次,不过这火魔蚁毒也是凝神的圣药,可以让人的精神力时刻保持高度的凝神状态,弓箭手射击除了高超的弓箭技术,最重要的便是凝神!董将军有些夸张了啊,普通的将士能够承受三箭,便会在剧痛之下晕厥过去!刚才冠军侯,已经身中五箭依旧英勇作战!听说他曾在一次射击中身中二十七箭才落马结束训练!直接刷新了护龙山谷的纪录!这就是为什么御林军将士人人畏服他的原因!”
蹇硕此言一出,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此时看着面色狰狞的秦戈,顿时脚底生出一股寒意,如此悍勇的疯子,能够有如此可怕的忍耐力,那在战场上简直不敢想象。
“吼!”随着秦戈发出一声咆哮,整个人落马宣告着试炼结束。
秦戈躺在校场长喘着粗气,这时校场中鸣金声响起,体能训练时间到了,校场中的将士开始列阵。
胡赤儿和胡赤儿兄弟策马而来,将剧痛之下浑身痉挛的秦戈从地上搀扶起来,给他灌了一口烈酒。
良久秦戈从剧痛中缓过劲来,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直接爆粗口道:“靠!以后谁来参与这变态训练,谁就是疯子!”
胡车儿则笑嘻嘻的道:“侯爷!今天又破纪录了,30箭!射声营的兄弟们,以后加把劲,说不定会有新的记录!”列队的众将士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靠!我知道了,你们这些混账是不是都瞄准我射!我冠军侯就这么没牌面吗?我决定下次我要加入射声营,专门瞄准胡车儿你小子的腚眼射!”整个训练场上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
龙台上,满朝重臣看到秦戈粗言粗语和胡人称兄道弟,活脱脱的一个土匪蛮夷行径,纷纷皱起了眉头,又是一通圣人的说教。
袁绍看着和将士亲如兄弟的秦戈,嘴角一抽道:“这家伙还是这样没个正形!明明他麾下的将士对他敬若神明、畏惧如虎,但是他又能完美的和他们打成一片!这就是传说中的兵圣吴起吸脓的典故吧!”
曹操也是眼露精芒道:“兵圣能够感动将士,而无法如伯玺这般与之亲如兄弟,这便是伯玺治军最可怕的地方,他麾下的部队都有一种为之奉献牺牲的精神!他们都愿追随伯玺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往往可以以弱胜强、攻无不克!秘诀应该就是这种与将士生死与共、同甘共苦,然而此事说来容易,古今能够做到的名将,却屈指可数也!”
说到最后曹操露出敬服之色。
刘宏看着热闹欢腾的场景,非常难得的露出笑道:“没想到秦爱卿私下里如此流里流气,怪不得徐兖的士族称他为匪!不过当年大将军卫青和冠军侯霍去病也跟胡人将士称兄道弟,军人嘛!我倒觉得这样很好,比在朝堂上死气沉沉的要好得多!”
何尹和蔡琰此时混迹在一众宦官中,戴着厚厚的高帽,穿着黑色的长袍,二人脸上甚至涂抹着煤灰,看起来是两个精瘦小厮。
蔡琰看着秦戈的影像失神,听着他爽朗的笑容,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蔡琰长叹道:“只有现在跟将士们在一起的他才无拘无束、欢快自由!”
何尹闻言向着龙撵方向望去,此时何蜜眼睛死死的盯着秦戈,犹如在欣赏一件艺术珍品一般,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蹇硕回头对吴匡道:“陛下召见冠军侯!你去通知!”
吴匡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跳下龙台向着校场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