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孽缘
这间办公室比欧阳那间大了一倍多，一整面的落地窗干净明亮，窗前是像乒乓球台一样大的办公桌，桌上还摆了小盆栽、地球仪、欧式台灯、故宫日历和琉璃笔筒，办公桌左侧是书柜，右侧是衣柜，进门靠墙是一个皮沙发，沙发前是正宗红木茶几，可以说装潢非常富贵和齐全了。
“这个屋是上一个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我让人把他的东西都搬走了，这些都是专门给你新配的，要是不喜欢，我再安排给你换。”欧阳对这个哥哥真是无微不至。
言西摆摆手，说：“哎，你这弄得我多不好意思啊，我又不常来，这么大个屋不就浪费了吗，再说了，哪里有架构师的办公室比总经理的还大的？不合适，把咱俩门牌换换，你搬这个屋来。”
“哥，你都说了，我是公司的总经理，我怎么安排，你就怎么服从，行吗？”欧阳用手搂着言西的肩膀，“兄弟同心，一定其利断金！”
被人真心当成兄弟，这是言西生命里的头一次，竟然还有一点感动。
“那箱子是？”他指着门后的一个纸箱问道。
“哦，之前的，马上就安排人扔掉。”
“算了，我本来就要下楼，我带下去吧，别麻烦其他人了，就一个纸箱我还是拿得起的。”
欧阳却抢着要帮他抱。
“哪儿有老板帮下属抱东西的？我有点事，就先走了。”他抱着箱子往门外走。
“你开车了没？”欧阳问道。
车？五菱宏光？好久没开过了，呵呵。
“这个方向开车太堵，我坐地铁。”
他存款已经清空了，打不起车啦。
“那我开车给你送地铁口去，你到楼下门口等我，我去取车。”欧阳跑回办公室拿了一串钥匙，一路小跑拐进安全通道，坐货梯下去了。
哟呵，连欧阳也开上车了？八错八错呀。
言西抱着纸箱，经过第三个独立办公室门口，只见这个门上贴了好几个门牌，分别写着副总经理、品牌设计师、品牌宣传部经理、企业文化总监。
估计是好几人公用这个办公室吧，也不知道会不会挤，言西真想拿自己的屋给他们匀一匀。
来到客梯前等了三四分钟，电梯才到。
门一开，一个戴墨镜的女子嗖的走出电梯，撞到言西胳膊。
他手一晃，整个箱子掉在地上，撒出几个纸杯和两个茶叶盒。
“先下后上不懂吗，挡什么路啊你！”墨镜女子飞扬跋扈的说。
“靠，我站着不动也犯错了？”言西据理力争，可越争越慌，这个墨镜女子的身材有点面熟啊。
“Shit！又是你？怎么？上门收破烂来了？上次姐赏你的钱都花光啦？”她摘下墨镜，歪着脑袋，轻蔑的说。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个开R8的健身女么，也不知道她跑欧阳公司来干嘛，万一是欧阳的客户，得罪了她影响生意也不太好。
而且重点是，这个女人从来都不讲道理，言西吃过亏，不想跟她纠缠。
他没说话，蹲下去把撒出来的东西重新装回箱子里。
可健身女用脚踩着其中一个纸杯，摆明了是想让他出丑。
“麻烦把脚抬抬。”他忍住脾气，很客气的说。
“我那屋里还有很多破烂，你要不要去顺便收一收？怎么也能卖个十几块，够你一天饭钱了吧。”她挑衅的说道。
但言西的关注点却在这句话的头三个字——我那屋——难道她在欧阳这里上班？
好奇害死猫啊，他决定一探究竟。
“走，你带我去你屋里看看。”他把纸箱摆到一旁，站起来拍拍手，盯着健身女答道。
“跟着吧。”她小拇指一勾，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言西跟着后面，眼睁睁看她推开那扇挂着四个门牌的独立办公室，可是办公室里只有一套桌椅。
“就你一个人？”他指着门上的牌子，疑惑的问。
“怎么？不服气？等姐哪天心情好，再弄几个牌子挂上去，怎么，看到我是副总经理，怕了？”她坐到椅子上，翘了一个特别骚气的二郎腿。
呵呵，怕你一个副总经理？也不知道欧阳怎么会让你当他的副总经理，这公司迟早得毁这个女人手里。
他想赶紧去找欧阳问个明白，于是摆摆手说：“嗯，怕了，你的东西我可不敢收，我怕有毒，再见。”
言西退出门外，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笑声和一句“傻叉”。
好男不跟女斗，但是这个女人明显是个祸害，欧阳那种技术直男对付她肯定吃亏。
他小跑回到电梯前，狂按电梯键，抱起箱子坐下楼去。
欧阳戴着头盔，坐在一辆小电驴上，冲他乐呵呵的笑着，问：“哥，你这电梯坐到月亮去了吧？怎么这么久？”
他把纸箱放到门口垃圾桶的旁边，叉着腰，问道：“这就是你的车？”
“对啊，充电的，清洁能源，不怕塞车不怕堵，随时启动随时停，多方便。”欧阳像个大孩子一样笑着，丝毫没有觉得难为情。
一般来说，一个公司老板，开电摩托的话，应该是会难为情的，就连言西这种小职员，开个面包车也觉得不好意思。
电摩托，面包车，哎，半斤八两吧，难怪这两人能成兄弟。
“我问你，隔壁那个办公室里的副总经理是谁？”
“蒋少爷他姐姐啰。”天真的欧阳没有嗅到火药的味道。
“他姐姐？”
“对啊，他亲姐姐，蒋少爷投资一千万的条件就是在公司里给他姐姐安排一个职位，结果她一来吧，就给自己设计了一大堆的title，只要不掺和敲代码，别的事我都不管她。”
可是留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始终是一个定时炸弹，言西对她可非常不放心。
“我记得她好像姓王，怎么会是蒋少爷的姐姐呢？”
“你怎么知道她姓王？
她叫王怡，跟蒋少爷是同母异父。
她母亲最早是嫁了一个美籍华人，生下她以后，两人感情不和，就离了，很快又嫁了别人，她呢就在美丽国那边跟着亲爹生活。
她母亲后来嫁的这个比那美籍华人有钱多了，可以说帝都一半的物业公司都是新老公开的，有钱到爆。
前段时间，华美摩擦加剧，贸易往来受挫，她亲爹的生意一落千丈，就只好让她回国投奔她母亲。
人家的家事具体是啥情况，我一个外人也不方便多嘴去提，反正就是蒋少爷跟她关系特别好，毕竟是亲姐姐，所以呢就安排到我这里了。”
言西明白了，这个女人现在的性格跟她家庭环境有非常大的关系，不是一个单纯的富二代，而是带点悲情色彩的富二代。
有那样一个攀高枝的母亲，她难免不受影响，在她思想里，女人的身体就是本钱，所以当众裸露拍私房这种事也一点都不觉得羞愧。
但是，真正有实力的还是蒋少爷那个正牌公子哥，王怡是借着他的关系才在帝都找到一个可有可无的工作，底气不足，在公司里应该暂时会收敛一些。
“我可提醒你，这个女人我接触过的，非常感情用事，千万别让她管太多公司方面的东西，我怕她会误你的前途。”言西善意提醒道。
“哈哈，哥，我们是个技术型公司，所有核心技术都在我脑袋里，你就放心吧，我呢只打算让她处理一下宣传方面的工作，听说她以前在美丽国是念产品设计专业的，美术功底不错，能帮得上忙。”欧阳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但愿吧。”这个女人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想一下就拔掉，可没那么容易。
欧阳递上一个头盔，拍拍后座，扬扬头：“哥，上来！”
言西戴好头盔，跨上电驴。
“哥，我的车开得可快了，你要抱紧我哟！”
第120章 放假啦
一路上，慕挽歌感觉走廊两边的包房有点太过于安静了。
之前，她请朋友吃饭来过几次，每一次来，这里都十分热闹，吃饭的人也很多。
可为何今天没人？
而且，走廊两边有几个包厢的门是关着的，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
整条走廊太过于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感觉有点可怕......
不过，慕挽歌也没有多想，觉得吴尚元应该是包下了这一层，所以这些包间里才没人。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很快，慕挽歌便来到了“金玉堂”包间的门口。
随后，服务生便离开了。
慕挽歌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
慕挽歌推开门，就看到在包间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圆桌。
包间占地面积很大，装修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穿着一身白色棉质布衣的吴尚元正坐在正首的位置。
在他身后则是站着赵天顺和三个龙精虎猛的小弟。
还有两个小弟则是站在门口的位置。
吴尚元手中把玩着两枚核桃，笑眯眯地看向慕挽歌，“挽歌，来了。”
“五爷好！”
慕挽歌不卑不亢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进了包间。
后面的两个小弟则是顺手关上了门。
“坐吧。”
吴尚元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座位。
慕挽歌点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五爷，您不是说还邀请了陈家的人么，那陈家的人呢？”慕挽歌疑惑地问道。
吴尚元微微一笑，道：“陈家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别急。”
“五爷，陈家的人真的愿意和平解决这件事么？
陈俊峰那小子就是条疯狗，前天晚上他吃了这么大的亏，真的愿意就此罢休？”
慕挽歌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
其实，在来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但始终想不明白陈俊峰和陈家为什么愿意握手言和？
吴尚元眯了眯眼，道：“挽歌，你这是不相信五爷我么？
再怎么说，我在中海市还是有一定地位的，所以就算是陈家也会给我一个面子。”
“五爷，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前两天您都说陈家不愿和解，非得让我交出方寻。
所以我才很疑惑，为何现在陈家又愿意和解了？”慕挽歌说道。
“哎......”
吴尚元轻轻叹了口气，看向慕挽歌，眉头微皱，“挽歌，那个叫方寻的小子真的对你有这么重要么？
他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一定要冒着与陈家对抗的风险，保下他呢？”
慕挽歌迎着吴尚元的目光，道：“虽然方寻与我非亲非故，但他是我的员工。
而且，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紫荆会所。
如果我连他都保护不了，那我又如何去保护我的其他员工？”
“挽歌，你太固执了......”
吴尚元一脸复杂地看着慕挽歌，道：“虽然你只是个女人，但我知道你很仗义，甚至比一些爷们都要仗义。
为人仗义的确是件好事，很多大佬都欣赏这种人。
但，有时候这种仗义会害了你啊，所以，学会变通，才是长存之道。”
第121章 意外收获
醉酒女硬是要追着言西加微信，这么热情，怕不是想要以身相许吧？
这都二十一世纪快中叶了，以身相许不流行了，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三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三面锦旗，天鹅绒面鎏金大字，言西这辈子第一次收到这种玩意儿，还一次就收三个，新鲜，非常新鲜。
第一面：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不服不行。
第二面：妇女之友，送子观音。
第三面：天上的星星参北斗，路见不平一声吼。
额滴个神呀，这锦旗上用词一个比一个辣眼睛，送子观音？怎么不叫我斗战胜佛，哪怕散财童子也行啊。
言西左手提着一面，右手提着一面，嘴里还叼着一面，在男记者的要求下微笑摆拍。
好不容易才把这登门造访的大部队送出公司，方总却叫住了言西。
他小声说道：“之前呢，公司对这个情况不太了解，被别有居心的同事利用了，你别放在心上，元旦结束马上就提你，放心，这次雷打不动了。”
什么？没听错吧？这次终于可以成为高级技术主管啦？
言西把锦旗丢到前台，激动的握住方总的手，使劲晃动：“方总，太感谢了，感谢领导和组织对我的培养。”
方总慈眉善目的笑道：“哪里哪里，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对了，这几面锦旗，我就让人带去公司荣誉室了，你自己留着不太合适，行吗？”
行！太行了！只要晋升的事妥了，这几个锦旗你爱咋使就咋使，甚至让我马上去补打一份“明镜高悬”的锦旗送你都行。
哎，人生总是这样大起大落，心脏要是不够强大，怕是早就随波逐流自暴自弃了。
回到工位，把醉酒女送的礼物随手放进柜子，懒得拆了。
迫不及待开机领奖励，十日任务奖励系数2.0，接着闪过加倍券三个大字，奖励系数噔的一下变成了4.0。
【领现金红包】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阿贾克斯，所有系数都领完了呗，该兑现大奖了吧？”
“别急，还有三个小时，时间一到，奖金会自动发到你的账户上。”
嚯，先进，看来今天不用晚上再偷跑过来了。
言西盯着刚刷新的续签券，可是存款空空焉，只能叹气摇头。
他想到一个关键的事，马上冲到杨总的办公室。
杨总正在清洗茶壶，看到他进来，拿出一小包茶叶，说：“小言啊，听方总说，你的高级技术主管又回归原来的日程了，好消息啊，中途被其他同事虚晃一枪，我也有点责任，来，这包茶你带回去尝一尝，就算我给你道歉了。”
没想到杨总能这么客气，把责任还往自己身上揽了一些，而且还破天荒的给下级送礼物，实属职场里的罕见现象。
言西接过茶叶，尽管是一袋密封得结结实实的纸包，但清新怡人的香气瞬间扑面而来，还没泡就这么香，这茶肯定不便宜。
“谢谢杨总，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我明天可能还要来两趟公司，如果保安不让进楼，需要上级许可的话，到时能不能给你打个电话？”
他明天不得不来，目前手里的续签券只有一张，而跨年之行至少两天，签到可不能断。
按照花末的安排，同学们三十号晚上分别到素素家和自己家里留宿，三十一号一大早就两车出发前往宝戴河，住一晚，一号下午返程。
三十号还在帝都，可以手动签到一天，并再买一张续签券，所以就算封楼，也是必须要进公司的。
“就为了这个事儿？呵呵，没问题，我一会儿就跟后勤部打个电话，元旦三天，你可以随时进出大楼，毕竟，你是面包侠嘛，哈哈哈。”
耶，特批通行权到手，放心了。
临走前，他跟杨总说了句新年快乐，这一句是发自肺腑的。
回到工位，按照公司安全要求，检查自己的插座开关是否关闭，各种杂七杂八的零碎是否安放妥当，呼，全部OK，本年度最后一天的工作圆满收官。
嘀嘀，收到一条短信，来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是罗队的手机号，学校的办事效率连机关都不如。
言西保存了罗队的号码，把椅子推进办公桌的下方，椅子靠背撞到了一旁的抽屉，抽屉弹出来了半截，正好露出伊人醉的门卡。
这个东西不还，难道留着成祸害么？
他把门卡揣进衣兜，迈出公司，转身向伊人醉KTV走去。
同样的坝子，在白天只有零星的三五辆车停着。
也对，谁会大白天就跑来灯红酒绿的high呢。
言西拿着门卡朝KTV对面的宾馆走去，来到门口时，里面正好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女子。
她抻了个懒腰，肉嘟嘟的脸上画着淡妆，戴着一顶写有MLB的鸭舌帽，看到他十分激动，却又非常小声打起招呼：“鹰哥，你老人家今天又来指导工作了哇？”
鹰哥？
哟西，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前天火云邪神相中的胖妹子，就是她告诉了言西猫头鹰这个称呼，害他被罗队拷问了一晚上。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鹰哥。”事情都翻篇了，他不想再跟这里扯上什么关系。
“哦，哦，我晓得，保密哇，莫得问题。
对了，鹰哥，我元旦就回老家了，二天不来了，这几年感谢你的照顾了哈。
我晓得我跟其他妹妹没法比，人家身材好，脸又乖，生意一笔接一笔的。
我生病以后越来越胖，这半年基本一个星期都莫得一个客人点我。
你没嫌弃我，我很感谢，但是这碗饭，我真的吃不了。”
虽说听起来有点伤感，但人家是要从良了，是好事，要开心才对。
“你回老家准备干点啥子呢？”他忍不住用家乡话问了一句，关心一下这个迷途知返的女人。
“做美甲，我在帝都这几年，别的东西没学到，美甲这个本事倒是还可以的哦，你看看我的指甲，都是自己做的，巴适不？”她抬起十根白白胖胖的手指，向言西展示自己得意的美甲技术。
的确牛掰，他见过在指甲上画国旗的，也见过在指甲上画小猫小狗的，但小胖妹这种画清明上河图的真是第一次见着。
方寸之间，自有天地。
“你学过美术？”他好奇的问。
“我这种山咖咖里长大的娃儿，哪儿学过啥子美术哦，我都是照着手机上的图片画的，店里面好多妹妹的指甲都是我帮忙做的，突然要回去了，还有点舍不得她们，呵呵。”她揉了揉鼻尖。
美甲方面的知识，他一窍不通，但是就算作为一个百分百的外行，也能看得出来这个小胖妹天赋异禀，再说人家想要从良，又是老乡，是不是可以帮一帮呢？
“你还想留在帝都吗？”他问道。
“想啊，咋个不想呢，我肯定想留，毕竟闯了这么多年，已经习惯大城市的舒服生活了，但是帝都不想留我，我这种职业呢也见不得光，去找工作，别人也嫌弃我，再加上身体又有病，算球，没办法，只能回切了三。”她眯着眼睛，遗憾的摇摇脑袋。
“你回切给哪个做美甲嘛，小县城小乡村的，哪儿有人来照顾你生意？”
“鹰哥，那你说咋个办嘛。”
“我帮你开个美甲店，要得不？”
言西想说的，其实算不上美甲店，只是类似海底捞那种给等位顾客免费做指甲的服务人员。
他的“有点东西”小吃店很快就要营业了，划出一块区域让她来做美甲轻而易举，而且她这高超的技术，说不定还能跟小吃摊互利共赢哟。
“真的？鹰哥，你对我简直是太好了！那我就先不回切，等你安排好了在网上喊我一声，我马上到岗。”她开心坏了，举着手在头顶挥舞。
网上喊一声？
嘶，言西似乎找到一个帮罗队抓住真猫头鹰的法子。
第122章 钱来
言西拿出手机，说：“到时打电话吧，更方便一些，你把号说一下。”
小胖妹毫无心机的把自己手机号念了两遍。
言西存下号码，掏出门卡递给她，说：“帮我把这个还一下，回去等我电话就行。”
这一步棋是捻在手中了，但该怎么下，他还在琢磨，不急不急。
回公司地库把神车开出来，本来想加油和洗车，可是手里实在没钱了，啥都不能干，只能乖乖回家。
刚到家，花末就把他神神秘秘的拽进卧室，说：“老公，我想了一天，关于这一百万怎么花。”
其实才一百万，言西并没有去考虑这么多，以为她会买点衣服，买个包，进点面膜，把水电煤气费交够，剩下的存起来，也就差不多了。
既然她花了一天思考这个问题，不妨听一听？
“说吧，我给你打分。”
“老公，我想从里面拿出八十万，去还一部分房贷，给你减轻一点负担。
我咨询过了，咱不是贷了三百万么？先还掉八十万，月供就能少五千多块呢。
剩下的二十万，我准备留五万给珍珠明年当学费。
十万给妈咪看病，你说是免费，但是开药啥的怕还得需要掏钱吧？
妈咪之前是个体户，也没有社保，要是开药肯定可费钱了，对吧？
还有五万呢，我准备留着补贴明年的家用。
平时物业啊、宽带啊、暖气啊都是你负责的，这次就让我来分担一下，明年这些杂七杂八的费用我来交吧，五万应该够了吧？”
真是我的傻媳妇儿，本来是想提升你的生活品质，结果整整一百万都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好像一点都没有浪费，让我说什么好呢。
当然是鼓掌，啪啪啪！
“满分一百的话，我给你打666分，其中600分是感情分。
物业那些费用哪里用得着五万，有一万多就足够了。
房贷别还那么早，咱好不容易办下的三十年贷款，吃的就是通货膨胀的福利，不亏的，就留那里慢慢还吧。”
其实，贷款早就被他免费卡给消掉了，哪里还需要还呢。
但花末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她说：“珍珠现在小学暂时有着落，但是初中学校的学区房依然还是要提前准备的，反正三百万在这几年内必须得还完，还完才能把这套卖了，卖了才能买新的，对不对？”
怎么把她惺惺念念的学区房给忘了，看来欧阳的辅助记忆APP也得给自己装一套才行。
“那也别着急，等我回头研究一下，八十万还掉以后抵扣的钱多，还是拿去投资理财挣的钱多。”他继续劝道。
她面带微笑，把手温柔的放到他腿上，然后使劲一掐：“每次跟你说点啥，从来都没有给我痛快答应的，除了反对，啥都不会！”
言西疼得一骨碌跑出卧室，正好遇到丈母娘在给三个手机充电。
“妈咪，我给您推荐一个手机软件吧，帮忙找东西的，特别好用。”
他把欧阳的程序传到了丈母娘手机上，完成安装和注册，演示了一遍。
丈母娘大呼神奇，赞叹道：“哎呀妈呀，这个软件真是帮老忙了，市面上真应该多一些类似这种关爱老龄人群体的东西。”
他举双手双脚同意：“可不是呗，国内老龄化趋势明显，老年人市场才是未来的主战场，得老人者得天下。”
看看时间，快四点了，珍珠也马上要放学了，他继续说：“妈咪，您先在家里把一些常用的东西录到手机里，我跟花末去接珍珠。”
“好好好。”丈母娘对着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两口子走出屋，花末又掐了他一把，问：“你去接不就行了，非拉上我干嘛？昨天已经耽误了一天面膜的生意啦，真是的。”
嚯，昨天耽误生意难道是怪我？是谁大白天偷偷跑去见前男友的？
不过提到面膜生意，这也是言西叫她出来的主要目的，他说：“老婆，我想过了，面膜光靠你一个人弄吧，肯定不行。
我兼职的那个公司，最近又拉到一大笔投资，老板一开心就在楼下租了几个铺面，但暂时不知道干嘛，就搁那儿空着。
我跟他说过了，想借用一下，当咱们的仓库，放你的面膜。
然后呢我再雇两人，让他们专门负责发快递，发完快递了就在那片写字楼挨家挨户的推销，推销成功就给他们提成。
要是生意好呢，就再多雇点人，你觉得呢？”
言西精打细算过，目前的情况是这样，一箱面膜卖三千块，而三千块都是自己掏的，额外还要支付30%刷单的手续费，也就是三千九百块一箱，花末最终到手是一千，转化率有点低。
如果雇人在开发区推销面膜，只要能成单，那一箱的三千块就是实打实的三千，都是从别人手里收回来的钱。
其他没卖出成的再通过刷单消耗，这样可以减少刷单渠道的占比，优化产业结构，促进面膜生意从假到真的软着陆。
但是从花末的视角来看，情况又有点不同，她可不知道这三千其实都是自己家里在垫，还以为成本就是进货的两千和一丁点儿快递费呢。
所以她觉得自己可没少赚，要想让她把现在的利润拿出来雇人，难度有点大。
“雇人？你准备花多少钱雇人？”
“发快递的员工嘛，一天给他们一百块，推销面膜的话，推销一箱返他们二百，咋样？”
言西说出来的佣金其实已经极大缩水了，他大概算过，发快递一天二百，一个月六千，这样的性价比很容易雇到稳定可靠的人。
推销面膜的话，卖一箱返五百块，本身又是消耗品，只要客源稳定了，后续就是躺着挣钱，会有很多人抢着来干，而且会干得很好。
但是不知道他缩水以后的方案，能不能过得了花末这关。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调出计算器敲起来，过了几分钟，说：“不行，除非你能再砍一半，就发个快递需要啥技术含量？
而且，不能定额，得计件，发一件给他们几毛就行，你也看到过，我这里一天得发上百件呢，不少钱了。
至于推销面膜的，提成一百就足够了，卖得好，一天卖三箱，一个月也能上万了嘛。”
哎呀呀，天生的资本家啊！你才是资本家小姐！
行吧，花末出她那笔，剩下不够的，言西来贴，怎么都能比刷单手续费强，问题也算是解决了。
“不过，拿你们公司的仓库卖咱自己的东西，合适吗？”她有一点担忧。
“放心，老板跟我说了，如果闲置着的话，租金不就是让中介白赚去了吗，凭啥便宜他们，对吧？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大不了送我老板几盒面膜呗，也趁机让他帮你再推销推销。”
她点点头，把手机揣回兜里，说：“行，等元旦回来，我过去当面道谢，你最近行啊，老是有贵人相助，一个方总，一个新老板，我就说过，你得会来事儿，要提高自己的社交能力，别总是闷头干事，一副社交恐惧症的样子，继续努力啊！”
言西立正敬礼：“YesMadam！”
嘀嘀，一条信息抵达，言西低头一看，吓得赶紧把手机揣了回去。
十日任务结算了，金额嘛没看清，反正一长串。
他心里扑通狂跳，连步子都有些凌乱，脑子里就两个字：“钱来！”
就是把身上的口袋一撑，成捆的钱自动飞进去的那种——钱来。
几十个家长在幼儿园门口列队等待接娃，花末排在队尾。
言西借口尿遁，跑去旁边的公厕，掏出手机仔细数了好几遍。
没办法，他手指头抖得厉害，总是数错。
一百七十五亿一千三百四十九万六千元整。
俺也是百亿军团的人啦！
万岁！
不行，我要叉着腰笑会儿。
【清明小长假开始啦！
建议大家踏踏青，看看养眼的绿草红花，再跟朋友们聚聚餐，然后就能发现，还是端着手机刷小说happy！】
第123章 凯丽的麻烦
言西揣好手机，春心荡漾的朝花末跑去。
“嘿嘿。”他笑得一脸大褶子，一百七十多亿，没法不笑。
“咋的，尿裤子上了？”她瞥了一眼。
“不，刚才看别人尿裤子上了，没忍住，太搞笑了。”他编了个谎话，糊弄过去了。
接到珍珠，夫妻俩一人牵她一只手，她就在两人中间吊着荡悠悠。
东北话叫打滴溜。
“好好走路，妈妈吊不动你。”半个珍珠有十几斤，还晃来晃去，花末吃不消。
“来，坐爸爸脖子上！”言西开心，一下把珍珠举到了肩上坐着。
珍珠死死薅着他的头发，两腿一踢：“得儿驾！”
“珍珠，能不能别薅头发？你不知道头发对我这个年纪的男人有多重要吗。”
“妈妈，爸爸，今天有个同学说我是他的新娘，哈哈哈！”她得意的说。
靠，从哪儿冒出来的赘婿？
“你同学他妈妈漂亮吗？”言西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你啥意思？”花末踢他一脚。
“你误会我了，我意思是，儿子长相都随妈，他妈要是不好看，那咱就不考虑。”
“你想的是啥，我还能不知道？就你那腚一撅，我都知道你要放几响的屁！”
这话从一个美女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粗俗了呢？难道这就是人工滤镜？
来到家门口，碰巧遇见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要敲门，言西纳闷的看着他俩。
那男的看起来很瘦，高高的颧骨格外突出，而那女的有点微胖，肉肉的也蛮可爱。
“哦，哦，你们是住这里的哇？我们刚搬过来，就住你们下面，上来问声好，远亲不如近邻嘛，以后还望多照应照应。”男青年龇牙咧嘴的笑着。
住我们下面？我去！意思是那个猥琐男人拿了十万搬走了？
这不是摆明了恶心人么？就算搬走，新的房子不是还得交房租吗，损人不利己，这个操作就是纯粹恶心言西的吧！
他恨得牙痒痒，可脸上却挤出笑容，送走了新来的小两口。
回到家里，丈母娘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几人赶紧吃完，因为凯丽马上就要到了。
今天是周四，是节前最后一堂英语课。
朵朵姥爷和悠悠姥爷准时带着两个小朋友来到家里。
话说之前都是姥姥或妈妈带着孩子过来，最近珍珠美丽姥姥的名声传遍了小区，这两家的老帅哥便主动承担了带娃上课的职责。
孩子们无所谓，就是苦了凯丽老师。
本来跟几个家长还能简单说上英文或支离破碎的中文，有时需要协助开电视，有时需要拿画笔或画板，有时还要临时就地取材一些道具。
现在不行了，三个小孩儿在地垫上听课，三位老革命围在一旁的餐桌聊着家长里短，花末平时都在里屋卖面膜，帮不上忙，凯丽只能靠自己。
也不知道几位老人家哪儿来那么多的共同语言。
“哎呀，现在的孩子呀，说不得，管不得，动不动就发脾气，一点都不把我们这些老人当回事！”
“就是就是。”
“我家女婿，嘿，又跳槽了，你们说，现在这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干工作咋就没有个长性？一点苦都不愿受，一点亏都不肯吃，哪儿像咱年轻那会儿啊。”
“就是就是。”
“我家那两个啊，回家就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这娃好像是他们的负担一样，不管不问的，我看啊，手机才是他们的亲儿子。”
“就是就是。”
“本来在老家身体挺好，心情也舒畅，来给他们带娃，天天管完大的管小的，没一个省心的，我这血压高得不吃药不行啊。”
“就是就是。”
“咱那一辈，国家只让生一个，现在好了，鼓励多生，嘿，他们不愿意了，说带娃累，我就想说了，都是咱们在带，他们累啥了？是累着他们呼吸了吗？”
“就是就是。”
“平时看到一些好文章，分享给他们看看，你猜他们怎么说，骗人的、假的、编的，还说是什么毒鸡汤，这些孩子啊见识短浅，国家早晚毁在他们这一代。”
“就是就是。”
……
懂了，言西这下明白了，为什么老人之间有那么多共同语言，原来是集体吐槽自己垮掉的一代。
切，以为只有你们吐槽我们么？我们这一辈儿的聚一起，一样吐槽你们，嘿嘿，来呀，互相伤害啊。
不过今天凯丽反常，言西注意到她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每次都被她慌张的按掉了。
不只是慌张，还有惶恐，难道有人欺负自己的充电宝？绝对不允许。
中途有三分钟短暂休息时间，孩子们在老人的招呼下奔向水壶，凯丽则拿起手机出门走到了楼道里。
言西耳洞大，偷听小能手。
他站在门边大概听到了几句：“钱都给你了还想怎么样……我真的没有钱了，真的没有了……求求你不要再逼我了……你这是想逼死我……我就算死也要跟你同归于尽……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求求你，我们再商量商量好吗……嗯，嗯，我会再想办法借点钱……最后一次了，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嚯，不听则已，一听惊人呀！
看来她是遇到了大麻烦。
下半场课程里，凯丽恍恍惚惚，心不在焉，走神了好几次，还好几个天真无邪的娃没有发现，几个老人更是沉醉于夕阳红的聊天话题。
但是言西看得真真切切，上次凯丽让预支一百万，他就觉得里面有问题，现在听了半边的电话，他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究竟是怎样的问题，不知道她是否愿意向自己敞开宏伟的心扉呢？
八点，课程结束，凯丽匆匆收拾东西离开。
他追了上去，说：“凯丽老师，我正好要出去洗车加油，让我送送你吧。”
她夹着两臂，双手紧紧的拉着书包带子，眼神闪烁，轻轻点头，说：“谢谢你，言先生。”
“只是我车有点破，你别嫌弃。”
“不，不会的。”
她真的没有嫌弃，心事重重的她看到车门一开，自觉就坐了上去，跟丢了魂似的。
“安全带。”言西提醒了一下。
她转过头，两眼无神的看着他，好像完全没听见刚才的三个字。
“我说，安全带需要系一下。”
“哦。”她这才恍然大悟，转过去拉扯安全带。
但这车是租来的，说不定比珍珠年纪都大，有部件不好使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看到凯丽使劲拉安全带，但就是拉不动。
言西右手扶着她的椅背，左手从她侧脸滑过，抓住安全带的扣子，顺势一拽，带子听话的跑了出来。
然后，他拉着扣子往插孔扯过去帮忙扣好。
他专心看着前方，深呼吸一口，发动汽车。
“你住学校里面还是外面？”
“噢，不用麻烦，给我放地铁口就行。”
“一看你就没结婚，对不对？”他笑了笑，解释道，“只要结婚的人都懂，好不容易找个借口出一趟门，不溜达够怎么行，你就当是为我着想，让我多开一会儿车。”
凯丽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接着把住址告诉他，就在学校对面一个很老的小区里。
神车平稳的开了一阵，他终于开口了：“凯丽老师，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
“不不不，什么都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她的语气十分惊慌，拼命掩饰，但欲盖弥彰。
“你可以相信我，我应该能帮到你。”他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一句简单而自信的话，给自己罩上了一层英雄的光环。
第124章 恐怖如斯
“不，真的没有什么事，言先生你多心了。”凯丽转头望着窗外，用指尖在车窗玻璃上轻轻敲击。
她这个难言之隐恐怕不是一般的难言，言西便不再追问。
这一路除了神车轰轰轰的抖音，格外安静，路灯斑驳的光影透过挡风玻璃投射在两人身上。
“过了这个红绿灯就到了，谢谢。”二十多分钟后，凯丽指着前方路边一个小区入口说道。
可言西通过信号灯以后，径直朝前继续开。
她把包抱紧了一些，又说了一句：“言先生，开过了，请就在这里停吧，我走回去，谢谢。”
他放慢车速，往路边眺望，说：“我记得这边有个小店，你等我一下，我买个东西。”
大概又开了半分钟，他把车泊到路边，拿上手机跑进一家玩具店，很快又跑了出来，手上多了一只玩具熊。
回到车里，他把玩具熊递给凯丽，憨态可掬的微笑道：“凯丽老师，我知道你一定是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既然你不愿意讲，那我也不再问，送你这个就当是新年礼物吧。
这个叫发泄熊，里面都是纳米塑料颗粒，特别软，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狠狠揍他，估计揍完能舒服一点。”
凯丽捧着发泄熊，沉默不语，用两根手指在熊的脸上轻轻戳了戳。
言西发动小车，掉头重新回到小区入口，说：“这次到了。”
可是她还在呆呆的戳着熊，两眼无神，嘴里轻轻叹气，胸脯微微起伏。
言西没有催她，只是安静的把车停在路边，并停掉了吵闹的发动机。
轰轰声消失后，凯丽反而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他，说了句谢谢。
她的手停在车门把手上，声音细得像蚊子一样说了一句：“言先生，你要不要上去坐坐？”
第一次送回家就让上去坐坐？是礼貌的客套话，还是真有啥事要讲啊？
就言西这么厚的脸皮，难道还能假装拒绝？
“好的，走。”他答应得痛快，拔出钥匙开门下车。
凯丽带他走进小区，这是一片八九十年代盖的楼，还是砖石结构，通通只有六层高，没有电梯。
楼道里贴满了小广告，什么管道疏通、老房装修、家政服务、月嫂保姆等等。
楼梯扶手上的灰有好几层A4纸厚，台阶上也零零星星扔着烟头、果皮等琐碎垃圾。
头顶的声控灯好一层坏一层，灯光仅能照清房门，在两层楼的中间拐角处基本就是一片黑，难道不怕摔着老人么。
不过这样的地方大概率是没有住老人的。
学校附近的这种老旧小区都是热销的出租房，尤其早几年群租很火的时候，一间二十平的主卧可以放七八张上下铺的床，住上十几二十号人。
现在帝都整治群租乱象以后，房东和中介收敛不少，但年轻人依然是这种房子的主要客户群体。
租客中一小半都是学生，有些是以考研为目的，集中了一屋志同道合的考友，有些是青涩的恋人，租房试婚偷尝禁果，有些是纯粹为了没日没夜的宅着，毕竟学校里十一点准时断电，没电对新生代小年轻来说比没米没水还要可怕。
另一大半基本是刚就业，或马上要就业的打工人，看中的就是房租低廉，位置方便，说不定还能偶遇个大学生开启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凯丽当然是属于后者，学校不是没有教职员工宿舍，只是校内的宿舍已经分配给了资历更老、职级更高的员工，除非他们主动搬出去，不然就是等他们死掉，才有机会轮上自己。
而校外的宿舍都盖到五环外六环边了，每天上下班跑一趟跟登月似的，太辛苦。
尤其老师这种职业，经常是大清早一堂课，然后晚上一堂课，中间空出一大截尴尬时间，如果能在附近住着，那就不尴尬了，回家休息小半天多香啊。
“你自己住吗？”言西问道。
“嗯，房东很友善，给了我一个很不错的价格，我就全租下来了。”
羡慕，能在帝都这种遍地是黑房东、黑中介的地方遇到百里挑一的良心房东，真的是超级走运。
她的房子在四楼，像这样的老楼都讲究金三银四，四楼是仅次于三楼的次优楼层。
“家里有点乱，请别介意。”她打了一剂预防针。
花末把家里弄乱的本事，言西已经体会了许多年了，其他姑娘的房间嘛也就自然见惯不怪。
但当她开门以后，屋里黑得像个地洞，一点点光都没有。
就算是老小区，被树挡一些，采光会差一点。
就算现在是晚上，天刚黑，周围邻居还未归。
也不至于一点光都没有，奇怪，真是奇怪。
凯丽拨开门后的开关，屋里瞬间亮堂起来。
尼玛这叫有点乱？
只见门后鞋架上的拖鞋、外出用鞋摆得整整齐齐，并按颜色从深到浅依次排列。
右侧是厨房，厨房里每一块瓷砖都擦得洁白如玉，烹饪用具在墙上从大到小一字排开。
前方是客厅，客厅里没有电视，却有一个靠墙放置的大书柜，书本按字母顺序逐一码放。
书柜旁边是一个布艺沙发和小茶几，小茶几下面还有一块蒲团，多半是她平时坐着的地方。
客厅延伸出去是阳台，阳台上有一个白色小方桌，桌上有一个绿色的陶瓷花瓶，瓶里插着几只像绒球一样的植物。
门厅的左侧是一个卧室，卧室门虚掩着，女孩子的闺房嘛，言西也不好意思随便看。
屋里所有的摆设无一不呈现出整洁和温馨，但是有一个极不寻常的地方，就是窗户。
无论是厨房，还是客厅阳台，还是卧室，所有窗户都被杂志一样的厚纸给粘上了，贴得密不透光。
难怪刚才开门的一瞬间，觉得里面黑得可怕。
“那些都是以前的房东贴的么？”他好奇的问道。
“言先生，你随便坐，想喝点什么？”她并没有回答。
“什么都行，可乐吧，如果有的话。”他把外套搭在门后的挂钩，坐到书柜旁边的沙发上。
凯丽从厨房冰箱里取出一瓶可乐和一瓶矿泉水，走到茶几边，把可乐递给他，曲腿坐到蒲团上。
她喝了一口冰凉的白水，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气声，说：“窗户都是我贴的。”
哟，这女人怕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吧？
“因为我害怕，害怕窗户外的人。”她两只手捏着矿泉水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大晚上，在这样一个老破小的房子里，她说窗户外有人，言西觉得瘆的慌。
租金那么便宜，房东那么和谐，莫非这里是个凶宅？
他不敢深思，抿了一口可乐，等着凯丽往下说。
“我是今年六月从很远的学校宿舍搬到了这里，开始的几个月，我没有管过这些窗户，那时还有窗帘，有些时候回家太累，甚至忘了拉窗帘就睡了。
直到有一天出门的时候，发现门缝下塞了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照片，看到照片，我害怕极了。
照片里居然是我，而且是我在换衣服。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照片背面写了一句，‘这样的图，我还有很多’，我害怕极了，当天就把所有窗户都贴上，但是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原来是有个变态偷窥狂，可恶，那人就不怕流鼻血流到血尽人亡吗？
“第二天，又有一个同样的信封塞在门下，我颤抖着撕开信封，里面也是一张照片，而这一张露得更多了。
都怪我，搬过来的时候是夏天，这楼太热，家里又没有其他人，所以我经常穿着内衣走来走去，有时内衣也没穿，哎。”
听到这里，言西赶紧捂住鼻子，努力抑制自己脑海里的画面。
“这一张照片的背面也有字，写着‘凯丽，你可以躲，但是你逃不掉’，天哪，我的上帝呀，这个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第125章 恶魔在人间
言西思考着，对方知道凯丽名字这件事，恐怕并不奇怪。
首先，说不定就是熟人或本来就认识她的人干的，知道她住这里，知道她的生活习惯，就故意在对面安排偷拍，如探囊取物，easy。
如果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拿到名字也并不麻烦，只需要稍微花一点点耐心即可。
比如，女生大多喜欢网购，有时快递直接放在门口，有时把快递包装随垃圾一起丢到垃圾桶，这都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有部冷门的黑客电影，叫着《我是谁：没有绝对安全的系统》，电影里男主角就是通过翻垃圾堆的方式找到入侵系统的用户名和密码，还说这是最有效的途径。
别说名字了，就连电话、网名、邮箱这些硬核信息全能搞到，小菜一碟。
而更恐怖的就是被有心人掌握购物偏好————可怕的大数据呀。
喜欢甜口还是辣口？一天三餐还是两餐？
喜欢买哪一类衣服，穿什么尺码？
消费能力如何，是月光还是日日光？
家里几口人，有没有具备防御力的男性？
买女性卫生用品？呵呵，又是生理期来了？
买了个行李箱？呵呵，看来这家要出远门了？
……
只要愿意，他可以比你更加了解自己。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身边，能保护自己的只有“小心驶得万年船”。
凯丽继续说：“那是第二张照片，我很害怕，当时就想搬家。
结果晚上回来就看到了第三张照片，这张照片里，我的脸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身上的尺度比前两张都大，要是被传到网上，我肯定就完蛋了。
而第三张照片的背后还写了一句让我绝望的话，‘敢搬家，就让你的照片传遍网络’。
言先生，你能想象得到那种感觉吗？就是有一个人在暗处，天天观察你，天天揣摩你的想法，对你了如指掌的那种。”
他听到这里，身上冒起了鸡皮疙瘩，问：“我可以想象，真的是太可怕了，所以他用你的照片来威胁你，让你花钱赎回吗？”
凯丽使劲闭着眼睛摇头，甩出了一滴眼泪。
他把温暖的手轻轻放在她肩膀，说：“别怕，我一定会帮你。”
“后来，在第四张照片的背面，他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没有选择，只能打过去。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英文讲得非常流利。
他说了一个地址，是一个酒店房间，让我过去。
我到了那个房间，敲开了门，可里面没有开灯，窗帘紧闭一片漆黑，我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如果不按他的要求做，就马上把照片发到网上。
他还说，已经知道我是大学里的老师，敢有半点违抗，就让学校里每个学生都看到我的裸照。
我当时脑袋里一片空白，哀求他把照片删掉。
他说可以，但是要我脱光衣服躺到床上去。
我……我……我太傻了，居然相信了他，他这个魔鬼，这个该下地狱的恶棍，这个碧池生的儿子！”
凯丽捂着脸痛哭起来，撕心裂肺。
一位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到我国为教育事业做贡献的有志青年，惨遭这样的对待，天道何在？
言西从茶几上的抽纸取出两张，递到凯丽的手中，问：“你去酒店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月十几号。”她抽泣着回答。
十月十几号？那距离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呢？”
“从那天开始，一直到上上周，我再也没有收到过照片，我以为他真的删掉了，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噩梦并没有结束。
就在上周，他给我的电子邮箱里发了一小段视频，是在酒店里用夜视装置拍的，我彻底崩溃了。
他在邮箱里留了一个银行账号，让我转一百万，不然就把我的**和视频公诸于众。”
这个人真是太狡猾了，中间隔了那么久，酒店的录像肯定覆盖了，凯丽身上的性侵痕迹也肯定消失了，搜集不到证据，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言西用力在腿上锤了一拳，骂道：“该死！禽兽！你没有想过报警吗？”
“他说过，如果报警，所有照片和视频会自动上传和发布，大不了跟我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我不敢，真的不敢。”
他又朝凯丽递过去了两张纸巾，强烈控制住自己义愤填膺的情绪，问道：“所以，你当时让我预先支付一年的学费，就是为了交赎金，是吧？”
她擦着眼泪，连眼妆都花了，委屈的对言西点点头。
“今天你在走廊里打电话，我其实也听到了，他又找你要钱了对不对？抱歉，我不该偷听，但是我就是觉得你可能遇到了麻烦，没忍住，他这次又要多少？”
“五十万。”她把手掌抬起来。
奇怪的套路，以前看电影，类似要价的情节都是一次比一次多，这家伙却要完一百要五十，莫非他知道凯丽已经没有可榨的油水了？
“钱倒是不多，这样，我给你转五十万，你先给他一部分，就说剩下的还在凑，重点是稳住他，你把他的电话号码、邮箱地址还有银行账号信息，全给我，我回去帮你想想后面怎么办。”
说完，他痛快的给凯丽转了钱。
这时，凯丽突然握住他的手，激动的说：“言先生，你会帮我的，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你是我孩子的老师，那你就是我的朋友，我们华国人讲究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件事，我管定了！而且，我还有很厉害的朋友，放心，无论对方是谁，这次他一定是插翅难飞！”
他嘴里提到的很厉害的朋友，当然是罗队啦，而且，言西这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请她出山。
“你等一下。”凯丽站起身，低着头，手指在衣角抠了抠，接着转身走到书柜前，从中间抽出一本书，翻开后拿出几个信封。
她拿着信封走回言西面前，慢慢抬起头，用幽蓝的眼珠望着他，说：“言先生，我可以相信你的，对不对？”
说完，双手递上了这几个信封，满脸涨红的说：“这是他塞我门里的信封和照片，照片后面有他的字迹，从照片可能可以推测他拍照的位置，你可能用得上，请拿去。”
呃……难道这就是她刚才提到的四张大尺度照？
还给到言西？
苍天啊，不怕他血尽人亡吗？
“你明天应该也是放假了吧？”他问道。
她愣了一秒：“呃……对，放假。”
言西看了看四周的窗户，说：“你这里太不安全了，这样吧，带上洗漱用具和换洗衣服，今晚去我家，我家还有一个客房，你可以睡那里，明天一大早，我带你去找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会跟她一起抓住那个坏人。”
一个正在承受伤害的女人，如果是别的男人邀约去家里，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是言西的邀请不同，他家里那种温馨的状态本来就让凯丽觉得很治愈。
待在他家里，她自然会觉得特别安全。
“嗯，言先生，你坐着等等，我换身衣服，收拾一下就跟你过去，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凯丽低头示意，回到卧室里。
言西紧紧捏着手上的四个信封，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打开看看。
她那个傲人的身材，没有一个男人不馋的。
但是，作为一个还有点正义感的男人，他没有这么做。
言西犹豫了片刻，走到门口，把信封揣进了外套内兜里，并小心翼翼拉上拉链。
这不仅仅是四张照片，还是凯丽的一身清白，更是抓住坏人的关键证据，千万不能弄丢了。
凯丽把脸上哭花的妆卸得干干净净，戴了一顶白色毛线帽，把金色的头发都藏进了帽子里，身上换成了靛蓝色运动服，外面穿了一件老家的枫叶国鹅绒服，背着双肩包，站在卧室门口，如雨后的彩虹般朝言西微笑：“言先生，可以出发了。”
嚯，穿成这一身，跟个洋娃娃似的，差点认不出来是个大学老师。
第126章 交换
言西载着凯丽去附近加满了油，并找了个洗车店，把神车洗得干干净净。
他还抽空给花末打了个电话，撒谎说凯丽家里漏水了，让她把客房收拾出来。
毕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花末料他也干不出啥出格的事来，最后看在珍珠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了。
凯丽的情绪比今天早些时候舒缓了很多，问道：“言先生，买这种车的家庭应该不常见吧？”
怎么样？感受到我们伟大国度的神秘莫测了吧？追求实用性，而不在乎肤浅的外表，这就是伟大的华夏民族优良传统。
“怎么不常见？又省油，又能装，还不怕磕磕碰碰，我觉得挺好。
知道吗，在我六七岁的时候，老家那边春节搞抽奖，一整条街的抽奖摊，特等奖就是这个牌子的面包车！
我舅舅还中了一辆呢，中奖后经常拉着全家到处玩，相当happy。”
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沉默了两秒，又问：“言先生，无论是你高薪聘请我，还是刚才二话不说转款五十万替我解围，都让我感觉你是一个特有钱的人，可是你的生活看起来又不像，好迷惑。”
迷惑？迷惑就对了！
连言西自己都觉得迷惑，明明揣着一百七十多亿，被迫不显山不露水，随便来个路人甲就可以看扁他、鄙视他。
哎，苟道难，难于上青天。
“毫无意义的炫富是资本主义那一套，我们华夏民族讲究的是含而不露，把钱花在刀刃上，该花的钱毫不含糊，不该花的钱绝不多花，什么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什么叫成由勤俭破由奢，你多待几年，自然就会明白了。”他面不改色的忽悠道。
“哦。”她似懂非懂的说了句，华夏几千年的文化，岂能是她一时半会儿就能领悟的。
“对了，元旦你打算去哪儿玩吗？”
她脸上又重新忧伤起来：“哎，遇到那种事，我哪儿都不敢去。”
“别担心，这件事明天就会终结，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梦一醒，曾经的痛也就自然随梦而去了。”
“言先生，真是上天保佑让我能认识你。”她微微一笑，湛蓝的眼珠像星空一样漂亮。
“既然是上天保佑的，那以后能不能别再叫言先生，显得太生疏，不如叫老言，或者言哥也行，随你。”
“那么，你有英文名吗？”
这个问题给他问住了，英文名？还真没想过。
他从小接受的是传统教育，长大进的是百分百国人的企业，不像现在的孩子才三四岁就有外教课，从小就有英文名。
但要是承认没有英文名的话，是不是会被国际友人鄙视？
哪怕临时编一个也行啊。
他可以叫Sorry，因为他是个“骚人”。
他也可以叫Jack，因为他喜欢“斯洛伐克”。
他还可以叫PeppaPig，因为他右臂纹身就是这个粉红猪小妹。
最终，他给自己挑了一个能让凯丽开心起来的名字。
“叫我Joy吧。”对，就是跟《Friends》里面Joey同音的Joy。
“言先生，你确实有让人joy的能力。”她笑了起来。
“叫错了。”他纠正道。
“抱歉，Joy，”她抬起小手捂着嘴继续笑道，“我有个朋友，她叫Joice，我会尽量不在你面前叫她的名字。”
why？嚯，“Joy死”是吧？好家伙，老外也玩谐音梗么？
“看你又笑了，我就放心了。”他松了口气。
凯丽脸蛋红扑扑的，把书包抱得紧了一些。
到家后，珍珠看到凯丽返场，开心坏了，冲过来死死抱住她的腿，声情并茂念起安娜的台词：“艾莎，跟我回阿伦戴尔吧，从此不必活在恐惧里。”
花末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珍珠从腿上拔下来，略生气的说：“凯丽老师要睡觉了，乖，听话。”
珍珠依依不舍的说了声：“永远不会变，就像你紧抱我不会变，明天见了，亲爱的艾莎。”
这个小妮子嘴真甜，惹得凯丽蹲下去摸摸她脑袋，说：“晚安了，我的安娜小公主。”
珍珠咚咚咚跑进丈母娘的屋，翻身上床，得意的说：“姥姥，她叫我安娜小公主，哈哈哈。”
言西摇摇头，无奈的对凯丽说：“不好意思，珍珠有点太顽皮，你累了就快去休息吧，被单和枕套都是新换的，可以放心，就是床有点小，别嫌弃，晚安。”
凯丽对言西夫妇鞠躬，拎着书包进到客房。
“什么漏水？到底怎么回事？”花末小声问他。
“嘘，一会儿进去再说。”
他通过梳妆镜，看到凯丽从书包里取出发泄熊。
她用手指在熊脸上戳了戳，接着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枕头旁。
“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女生的事我不懂。”言西对花末说。
“哼，我看她缺个陪睡的，你去不去呀？”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他轻笑一声，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走进卧室。
十几分钟后，花末关灯爬上床，在言西腿上掐了一把：“现在可以说了吧，咋回事！”
他把勒索金额缩了些水，接着把整个事件简单复述了一遍。
“难怪了，这两节课看她就觉得怪怪的，原来遇到了这么恶心的事，太可怜了，看来以后我换衣服也要注意点才行。”
“谁敢偷拍你，我把他眼珠子挖出来！”言西一下把花末代入了受害者的角色。
“吹，使劲吹，对了，你总不能让她一直住这儿吧？打算怎么办？”
“我前几天认识一个校友，在国安局里工作，应该能帮上忙，我相信凯丽明天就能回家了。”
“最好能回，不然明天晚上熊哥来了，看到她，那局面根本控制不了，你懂的。”她调皮的说。
呵呵，就凭熊哥那个东北味的英语，还能吃得了凯丽这份西餐？
言西的手不自觉就在花末腿上游走，问：“什么局面？我怎么不懂？”
“把手拿开，乖乖睡觉，别让我扇你。”
是的是的，有客人在家里呢，小两口亲热起来的确有点不合时宜。
言西把闹钟照着平时的时间又往前调了半个小时，五点多就爬了起来。
放假的第一天，比平时上班起得还早，没办法，做英雄哪儿有躺着做的。
趁大家还在熟睡，他开车来到公司，打开电脑签到。
连续签到第二十四天，很快就能领下一张连签卡片了。
点开任务，提示说道，今天是“审判日”，要求他惩罚一名恶人。
言西冷冷一笑，说：“阿贾克斯，我今天友情馈赠，买一送一，给你收拾两个！”
“不错，开始像个男人了。”对话框弹出来。
接着，他进入交易区，又买了一张续签券，买完后最新售价刷新成四千万。
奸商！呸！
言西不打算跟阿贾克斯拌嘴，他看了看时间，六点半，是时候叫某人起床了。
他按下号码，才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接了起来。
“谁？说话。”一点没有刚起床的感觉。
“罗警官，是我，你的言师兄。”
“你怎么会有我电话？”
“这个回头再说，我就问你一句，想不想抓猫头鹰？”
电话那边陷入死寂，言西在这边耐心等待回应，他百分百确定罗队的答案，因为猫头鹰是她布控半年却扑空的滑铁卢，是她工作履历里最难看的一道疤。
“说吧，什么条件。”罗队也是个聪明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能助她抓猫头鹰，言西肯定是设定了门槛的。
“简单，你先帮我抓一个坏人。”
用偷拍案换猫头鹰案，言西的如意算盘打得实在稳当。
“我从来不会利用工作帮任何人，但只要是坏人，我肯定抓。”
“好，一个小时后，学校北门砂锅店见。”
“不需要一个小时，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跟日思夜想的师兄见面，难道不用花点时间补补妆吗？”他贱嗖嗖的说道。
“我不需要！”她斩钉截铁的答道。
“没说你，说的是我，哈哈哈，一会儿见。”尽管之前对她有些怨气，但既然答应帮忙，言西的心情一下就欢快了。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免费领！
第127章 我是她的稳健师兄
言西回到家，发现大家都起得格外早。
凯丽在客厅陪珍珠玩恐龙，丈母娘在做早饭，花末叼着牙刷在阳台给多肉浇水。
“凯丽，咱们出发吧。”他招呼道。
“去哪儿？你饭都不吃啦？”丈母娘关心的问。
“艾莎，姐姐，别走～”珍珠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开始装哭。
“拜拜，安娜。”凯丽温柔的摸摸珍珠脑袋，并给了她一个的拥抱。
可珍珠就是不肯撒手。
言西看看时间，不能耽误了，说：“珍珠，凯丽老师和爸爸去买个早餐，一会儿还回来呢，快松开。”
她用力拖住凯丽的书包，说：“把包放这，把包放这嘛。”
嚯，小家伙还知道挟持“人质”了！
凯丽把书包递给珍珠，说：“好，拿去，我一会儿保证回来。”
是么？还回来的话，这行程可能需要临时调整一下了。
凯丽披上外套，随言西出发。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他问道。
“非常好，很安心，一直睡到珍珠敲门才醒。”
“敲门？”
“嗯，她一边敲门一边问要不要堆个雪人，哈哈哈，她真是太可爱了，让人没法拒绝。”
深受《冰雪奇缘》毒害的小朋友，哎。
他推测，应该就是珍珠挂念凯丽，所以早早就起床，接着把大家都吵醒了。
到了信息黄埔南门，他找到了那家北门砂锅店，把车停在路边，带着凯丽走了进去。
“言先生，哦，Joy，我们来这里是吃早饭吗？”
“嗯，再顺便等一个高手。”
元旦假期的第一天，学生们几乎还在和被窝缠斗，这个时间店里除了老板没别人。
他点了两份砂锅，两份都让老板加肉、加菜、加米线。
老板暗自嘟囔了一句，啥都让加，怎么不干脆点四份？
砂锅端上桌，才吃两口，罗队就到了。
她穿着一条灰色瑜伽塑身裤，修饰着细长的双腿，塑身裤外面有一条黑色的短裤，上身穿着白色瑜伽服，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瑜伽服外面穿了一件黑色速干衣，头上戴着吸汗发带，头发扎成了一条马尾，看样子是一路晨跑过来的。
他挥挥手，把身边的椅子一拉，说：“罗警官S，你要吃啥自己点哟。”
她警惕的看看他，看看凯丽，敏捷的坐下，说：“我吃过了，这位是？”
“她叫凯丽，是我女儿的外语家教，遇到点麻烦。”
两位美女互相欣赏了几秒，朝对方友好的点点头。
接着，言西从外套内兜取出了四个信封，说：“我言简意赅的说几个关键词吧，偷拍、胁迫、性侵、敲诈、一百五十万。”
罗队听完这几个词，从信封里随便抽出两张照片，脸蛋唰一下就红了，一拳捶在桌上，哐的一声。
这一声把老板都惊着了：“几位，不会是砂锅有什么问题吧？”
“没你的事！”罗队喊了一声，接着又详细问了凯丽一些细节。
“简直太可恶了，如果不是我的职业关系，一定让他遭受难以想象的社会毒打！再给他彻底的化学阉割、物理阉割和心理阉割！”她咬牙切齿的说。
“我有一些思路，这个嫌疑人非常狡猾，故意等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现在找酒店前台人员做面部画像肯定够呛，酒店的录像可能也没了，房间里以及凯丽身上的证据更是无法提取，传统的侦破方式可能不行。
【书友福利】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可领！
但是目前掌握了嫌疑人的手机号、邮箱地址和银行账号，我相信你那边有技术手段和相关权限，利用运营商和银行方，定位嫌疑人的活动范围。
而这几张照片，我没有碰过，所以上面除了你和凯丽的指纹之外，就一定是嫌疑人的，这个应该可以作为直接证据。
而照片本身还有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比如手写的笔迹、拍摄的角度、包括相纸和打印技术本身，你想，谁会拿自己犯罪证据去照相馆里冲印？他要么本身就是照相馆的人，要么就自己买过相关设备。
罗警官，你那边应该可以安排人员到京东等大型网购平台上按嫌疑人联系方式搜索近期订单。
另外，凯丽提到此人的英语很流利，再结合他的作案手法，我建议先查一查有案底的海归人员。
还有，嫌疑人说，一旦报警就会自动把照片和视频发布到网上，我怀疑他有一些网盘或什么类似的设置，你们可以按电话号码，通知几个主流的网盘运营商给他暂时封掉。
不知意下如何？”
言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明显都是从各种电影里学来的。
罗队淡淡一笑，说：“师兄，我们查案呢会有自己的手段，你说的那些会有，但不全。”
哟嚯，承认自己是师兄了？就算是从庄严的表情吐出这两个字，言西听起来仍然觉得非常甜。
她继续说：“首先指纹比对是最基础和迅速的工作，提取到指纹，可以跟库里全量指纹记录进行比对，运气好的话，这一步就已经出结果了。
其次才是利用通讯设备进行物理定位。
至于你说的拍摄角度反推嫌疑人拍摄位置的想法嘛，这个倒是不错，我们这一年来做了一个系统。
这个系统跟各房屋中介都是实时打通的，别说帝都了，就是全国任意一个小区，你只要报出几门几栋，我这里就能查到是否是出租屋，历史租客都是谁。”
“哟！能有这么厉害的系统？我不信，给我瞧瞧。”他不是不信，是想激一下罗队。
他本来也想找猥琐男，如果能借助罗队的系统，那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她从臂包取出手机，点开一个app，输了好几串密码，然后把手机给到凯丽面前，说：“你可以输一下你小区的名字，还有你窗户对着的单元数。”
凯丽按指示，录入了相关信息，一点查询按钮，出来了一个表单，表单里是各个房屋租客的信息，包括入住时间和搬走时间，以及最新住址。
言西接过手机，在清单里肉眼检索与银行账号相同或类似的名字，但第一圈下来一无所获。
估计那人租房的时候并没有留真实的信息。
“罗警官，我能试一下吗？”他没等她同意就赶紧输入了自家楼下的门牌。
系统显示前一个租客是上礼拜搬走的，叫蔡大福。
他偷偷背下了最新的住址，并把手机还给罗队。
“凯丽，你一会儿就跟着她，她需要你怎么配合，你就怎么弄，完事以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Joy，你不和我一起吗？我，我一个人有点害怕。”她紧张得眉毛眼睛快挤到一块儿去了。
“别怕，她是国内最顶尖的破案人员，嫉恶如仇，没问题的，我还有点私人的小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如果我那边结束得早，我就过来跟你汇合，好吗？”他在凯丽手背轻轻拍了拍，注入温暖与勇气。
她这才咬着嘴唇点点头，小声说：“嗯，那你早点过来，我等你。”
罗队看看两人，淡淡一笑，说：“放心，我这边肯定比他快。”
言西结完账，上车前往猥琐男蔡大福的新住址，这个人就是他今天要惩治的恶人。
跟凯丽遇到的相比，这个恶人就最多算是一个恶心人，所以他决定亲手收拾这个蔡大福。
他原本设想的是通过房东要到此人信息，再请运营商的伙伴帮定个位，进而缩小搜索圈找到目标。
不过算是得道多助，罗队的系统真是帮了大忙，省了很多功夫。
十万块的罪过应该怎么惩罚呢？
打一顿？No，打人是犯法的，而且显得太low，不可取。
把钱要回来？想把钱从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手上要回来，成功概率太低。
那怎么办？
言西这次要给他一个精神上的教训，感受什么叫被恐惧支配。
第128章 明修栈道
猥琐男蔡大福的新家在东四环外一个零几年盖起来的小区，不算太旧，也不算太新。
他在B区三栋四单元十二楼，这个单元最高是二十一楼，每楼有四户人，他是1204，是十二层最边上的一间。
于是，言西的复仇计划开始了。
不过准备工作会比较繁琐，毕竟好戏都是需要大量前戏铺垫的。
他从附近一个百无聊赖等待订单的外卖小哥那里，花两百块钱借了套黄马甲和黄头盔。
外卖小哥收过钱，美滋滋的躺电动车上继续玩手机，一看就是个带青铜上分的王者。
言西先在小区里找到蔡大福的楼，进电梯对各楼层按钮瞧了瞧。
楼层是很传统的设置，没有十三和十四层，所以十二过了就是十五层，跟他预想的一样。
他电梯坐到十五层，走进楼道，把写着层数的指示牌拍了个照片，以手机为参照量了尺寸，然后从楼道里随便捡起一个塑料袋，往里面塞了点随手捡起的垃圾。
言西提着塑料袋，来到1204门口，同样把门牌照了下来，然后使劲拍门。
“谁！”里面喊了一嗓子。
“送外卖的。”他装成川普口音，把头盔上的玻璃挡板转了下来，稍微埋了点头。
蔡大福打开门，瞟了一眼看不清楚的塑料袋。
言西确认对方身份，正是那个猥琐至极的男人。
言西继续说：“我看写的1304，但是楼上只有1504和1204，不晓得是不是填错了。”
蔡大福看着又脏又黑的塑料袋，嫌弃的说：“我没点过什么外卖，你找错了，走走走！”
被轰走以后，言西回到外卖小哥那里，还了外卖套装，说：“哥们儿，你再叫三个同事过来，我一会儿给你们一笔大生意。”
外卖小哥乐了，正愁不在饭点，订单青黄不接呢，生意居然自己送上了门，他问道：“啥生意？恁说来听听。”
“你把人找来，我就跟你说。”
外卖小哥拿起手机就要摇人，说：“中！恁等我。”
“好，二十分钟后，这里见。”
言西接下来在小区附近找了一家做装裱印刷设计的小店。
他亮出楼层指示牌的照片，问道：“这个，30乘30的，能不能做？”
“简单。”
“给我做二十份，全写十三，还有这个，”他又亮出门牌的照片，“10乘5的门牌，能不能做？”
“可以，可以。”
“给我做80份，全部写1304，两样一起，现在就做。”
店员挠挠头，皱起眉头，说：“着急啊？加急要加钱哦。”
“加！我出一万块，给你半小时，要是半小时做不完，我就找别家。”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店员听到一万元，马上变身精神小伙，跑到身后的一个小门前，踢了几脚，说：“起床起床，大单子来了，赶紧弄！”
门后出来了一男一女，揉揉眼睛，好像刚睡醒的样子。
言西退出店外，回到神车休整了片刻，接着给罗队打了个电话：“罗警官，进行得还顺利吗？”
“放心。”她只说了两个字，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既然她让自己放心，言西便安心处理这一头的任务。
他在大从点评上，找到一家因为纸人被客户吐槽太丑，被打到一颗星的悲催寿衣店，定了两个现成的童男童女纸扎人，地址备注为蔡大福的单元门口，估计一会儿就到。
定完纸人，他从后排座位把家里带出来的外交官行李箱抱下，一路拉到跟外卖小哥约好的地方。
二十分钟差不多快到了，而四位外卖小哥却早已就绪，果然是风一样的男子们！
“你们把车停好，跟我进去。”
言西领着四人朝蔡大福的楼走去。
“老板，是要抬东西吗？”其中一人问道。
他摇摇头。
“那，那到底是要弄啥嘛？”最开始那个外卖小哥急了，开口问道。
“帮我挨家挨户送一句话，就一个单元，不麻烦吧？”
“嗨，恁这算啥大生意啊？”
“一人一万，够不够大？”他直接开价，让外卖骑士们瞠目结舌。
“中！一万块呢，俺滴个亲娘呐。”四个人眉开眼笑。
言西带他们直接电梯坐到二十一层，来到走廊，不紧不慢的打开行李箱。
一捆捆红票子让四人狂咽口水。
他拿出四捆，分别给到四人，说：“你们各去敲一个门，把钱给他们，说，接下来一个小时有个演习活动，让他们待在家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明白了吗？”
“别出门，待家里，一个小时，一万块，俺说的对不对？”其中一人反应挺快。
言西竖起大拇指，说：“对，就是这个意思，去吧，还有十几层楼，咱们一层一层的送钱和带话。”
四位黄衫骑士各敲一门，通知起来。
他趁这个时候，对着电梯里的维修电话打了过去，检修师傅说二十分钟左右就能抵达现场。
挂了电话，几人从上至下开始继续发钱，但蔡大福所在的十二层除外。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只是在家里待一个小时就能挣一万块，何乐而不为呢？
整个单元只有几户没人，大概发出去了六十万。
来到一楼，四个人摊着手等待言西发钱。
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捆，放到最开始那位外卖小哥的手上，说：“不好意思，还要麻烦从上到下跑一遍，但是跑之前，辛苦你去小区门口的亮晶晶装裱印刷设计店，把这钱给他们，再把货带回来。”
“啥？还要弄一遍？”他脸上露出疲态。
言西拍拍他的肩膀，说：“跑两趟，一万块呢，不划算吗？快去快回，让那个店老板送点双面胶，多送一点，OK？”
小哥比了个OK，捧着钱，噌噌噌跑出小区。
其中一个骑士摸出一根烟，递给言西，说：“老板，来一根不？”
“谢谢，不会。”
“你肯定是政府的吧？只有政府才会给这些老百姓发钱，一会儿是啥演习啊？”
言西抬头看看天空，故作深沉的说：“我来帝都十几年了，知道这里什么样的人挣钱最快吗？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明白了吗？”
那骑士深深吸了一口烟，朝一侧吐出一团浓雾，点点头：“懂了，机密。”
不一会儿，外卖小哥提着两大袋子奔到几人面前，大口喘着粗气：“老板……累死俺了……接下来……接下来弄啥？”
言西稍微检查了一下，做工不错，连字体都模仿得很像，于是安排道：“把楼道里所有楼层指示牌，全部换成这个十三楼的，把每户门上的门牌，全部换成这个1304的，去吧，我在一楼等你们，弄完下来领钱。”
可是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没有动身子。
外卖小哥率先说出大家的顾虑：“老板，俺们上去贴，恁在一楼等，万一恁跑了，俺们不就白忙了吗？”
言西笑了笑，拿出两捆钱，说：“这里是两万，办完了再来领剩下两万，现在OK了吧？”
“中！”四个人飞快的分了钱，提着袋子，坐电梯上去了。
他们刚走，检修电梯的师傅就到了，一身工作服和一个专业的工具箱很容易辨认。
言西拦住他，说：“师傅，电话是我打的，我是国安局的，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现在需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当然，不会让你白忙，结束之后会代表政府付你一万块酬劳，你看咋样？”
师傅听到国安局、政府，还有一万块，当然是乐意的，笑嘻嘻的说：“能为政府工作是我的荣幸，讲吧，需要我干啥。”
言西指着两部电梯，说：“我想让电梯的楼层显示屏，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无论停在哪一层，都只显示13，能不能办到？”
“就这，就这？”
“对，就这。”
“你就‘肝花掉到肚子里——净剩放心’吧。”
第129章 判官言西
维修师傅把两部电梯控在一层，用一个钥匙模样的东西在面板上一拧，显示屏就变成了“维修中”。
“大兄弟，你容我调试几分钟，几分钟就能搞定。”他拍着胸脯对言西承诺。
“不着急，十分钟也行。”
言西拉着箱子，转身走到单元门口，等待纸扎人。
没几分钟，一个小胖子吭哧吭哧蹬着货三轮朝他这边骑过来，三轮车兜子用一张宽大的白布盖着，白布下面多半就是纸扎人。
他对小胖子招招手，三轮便停到了他跟前，撩起白布一看，哟嚯，那眼歪口斜的两个纸娃娃估计是吃藕长大的，丑得太合心意了。
言西把两个纸娃娃抱进楼梯间，藏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
“大兄弟，搞定了，你瞧瞧，是这个意思不？”维修师傅招呼道。
他看看两个显示屏，都是13，接着把其中一台电梯点去了五楼，而屏幕上没有变化，一直是13，就是这个意思！
言西拿出一捆钱，递给师傅，说：“行了，你看着时间，一个小时以后再过来，把这个恢复成以前的状态就行。”
师傅点了点钱，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唰的敬了一个礼：“好的，为人民服务！”
其实，为人民币服务才更实在得多。
维修师傅带着工具箱撤了，四个黄衫骑士也从楼道再次回到一楼。
“老板，还剩了一些。”他们把袋子给到言西，袋子里是没用完的牌子。
言西按约定，又给了两捆钱，目送四人勾肩搭背的愉快离开。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他把单元大门关闭，拿出童男童女纸人，分别放在两个电梯中，拖着行李箱，坐到了十二层。
1204对面是1203，现在已经全被贴上了1304的门牌。
他敲开了1201和1202两户人的门，按之前的话术，各给了一万块。
然后抽出几十张红票子，从蔡大福的门口开始，几步一张，几步一张，一路摆到楼梯间，并继续沿着楼梯摆到了原本的十八层。
操作完这一步，他来到1203门口，轻轻敲门。
一个抱着小宝宝的年轻妈妈给他打开门，谨慎的问了一下来者何人。
他拿出两万，说：“这钱是给你的，我需要在你的屋里躲几分钟，几分钟后我会出去，但是请你半小时以后再出门，中途听到有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可以吗？”
她接过钱，看了看言西老实的脸，把门拉开。
言西把行李箱放到门后，一脚踩在屋里，一脚踏在门口，侧身使劲拍了几下蔡大福的门，听到屋里有脚步声后，便马上退进1203，轻轻把门拉上。
“谁呀？拍那么响，要死啊！”蔡大福的骂声和开门声同时响起。
言西通过猫眼欣赏着接下来的画面。
只见蔡大福朝走廊中间瞅瞅，正要退回去关门，突然低头发现一张百元大钞。
他撅着腚，弯腰捡起钞票，透过头顶的声控灯看了看，笑得露出一整排牙。
刚把钱揣裤兜里，又看到另一张，再一张。
猫眼里看不到了，言西就把耳朵贴在门上，清楚听见蔡大福从楼道传来的欢呼声，还带着回音。
确认那人朝楼上跑去以后，他拉着行李箱走出1203，躲到了楼道入口的门后。
蔡大福正在楼道里欢呼：“哈哈，发达了，老子发达了！”
然后，突然安静了几秒，紧跟着是跌跌撞撞的声音，像是身子撞在墙上和扶手上，还有一屁股摔在台阶上的声音。
尽管看不见，但言西完全可以脑补出蔡大福在楼道里连滚带爬的画面。
他在门后躲得刚刚好，从门和墙连接处的缝隙里瞧见那人继续朝下跑去，一路喊着：“救命啊，鬼打墙啊，救命啊！”
不出意外的话，那人还会跑回来，言西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楼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蔡大福又爬上来了，他好像在十层还是十一层的位置跑进了走廊。
言西竖起耳朵仔细听，啪啪啪，楼下发出猛烈的拍门声：“有人吗？救命啊，救救我啊！有鬼，有鬼呀！”
有人肯救你这种垃圾才怪了，哼！
而且大家都收了钱的，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感慨这演习瞅着挺逼真，带劲！
“1304，啊！哪儿来的1304呀！怎么全是1304呀？！鬼啊！”
接着听到了电梯运行的声音，他应该是想通过电梯逃出去。
可是电梯里的画面嘛，呵呵，等着听响吧。
“呀！妈呀！什么玩意儿，什么玩意儿啊！”扑通一声，估计已经吓得坐到地上了。
蔡大福，你得感谢现在还是大白天，感谢言西没有搬几个音响来加点音效，这一次的恐惧程度也就顶多六十分，连豆瓣上国产精神病鬼片的水准都达不到。
不过对付这种虾兵蟹将，也没必要使出全力，六十分足以。
蔡大福重新回到楼梯间，又往楼下跑去。
言西好奇的来到下一层电梯前瞄了一眼，地上一大滩不明液体，好家伙，多半是已经吓尿了吧？
他把手伸进电梯，把每一层的按钮都点了个遍，就让我们的纸扎人去跟蔡大福逐层偶遇吧，嘿嘿，会不会有点太贱了？
楼道里各种声音应接不暇，叮叮哐哐的撞击声、绝望心碎的拍门声、恐惧支配的尖叫声、失魂落魄的脚步声。
言西玩得差不多，跟各家各户约定的一个小时也快到点儿，这样的闹剧也该有一个老少皆宜的结局了。
他掏出手机，淡定的拨出了120：“喂，喂，请问是急救中心吗？我们这里有个人好像疯了……对，对，犯精神病了，地点就是XXX……快点来吧。”
救护车效率忒高，五分钟不到，几名医护人员冲进楼道，把蔡大福合力摁倒，来了一针镇静剂，强行套上精神病人的防自残服，拖上了救护车。
蔡大福被摁倒的时候，还在瞪大眼睛尖叫着：“鬼，都是鬼，都是特么的鬼！”
好玩，真是好玩。
他打了个电话：“罗警官，你那边怎么样了？给个地址呗，我来找你们。”
“嗯，快了，抓捕小队已经出发了，你过来吧。”
不错，看来还能赶得上红发罗大刀的现场审讯。
言西把电梯里两个纸扎人收起来，折了几下，跟装门牌的袋子一起，丢进了小区的垃圾桶。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把行李箱扔到后排，里面应该还有三十多万的钞票，开车找了一个自动存取款机，机器太慢了，十几分钟才存完一半。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
没辙，他只能把剩下的钱装回行李箱，带回车上。
回到车里给花末账户转了一百万，备注：媳妇儿，奖金。
第一个百万到账了，那么就该研究第二个百万怎么漂亮的给到她手上。
他一边开车，一边给小叶打了一个电话。
“言先生，您好。”
“昨天的事太感谢了，你办得真是太漂亮，回头有空了说一声，我请你吃饭。”
他一直惦记着请她去吃五千一人的日料呢，上回的海底捞总觉得不是很大气。
“谢谢夸奖，我元旦会回一趟老家，节后回到帝都再跟您约，请看行吗？”
其实言西有一个特别想八卦的，就是小叶跟她男朋友现在到底是啥状态，他很想问，但又找不到由头，就那样一直憋着，怪难受的。
“你自己回去吗？”
“呃……嗯，我一个人。”
哟嚯，难道两人闹别扭了？真是好奇啊，但是又不敢问。
自打上次烤鱼店以后，小叶就没再拿陈炮王当借口推辞言西的邀请，莫非就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闹的别扭？
“替我给叔叔阿姨带个好，放假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回来，我可又有新的任务了哟。”
“新任务？这次又要包哪里？您可以先说说看，我假期也能抽空构思构思。”
看起来，小叶也喜欢上了这种稀奇古怪的工作。
“这一次，我打算包下欢乐谷，真人版吃鸡，有可能吗？”
“绝地求生？好的，明白，请放心，我会好好设计的。”
不如给叶·每题都会子一次当导演的机会？让她自由发挥吧。
第130章 复杂网络
言西按照罗队给的地址，来到了帝都海淀分局。
这个位置就在三环旁，前面是两所帝都知名高校，背后是帝都数一数二的万柳学区房，隔着一座桥就是巨大的金源商业购物中心。
言西刚工作的时候就是在这附近租的房子，所以地理位置并不陌生，但是却从来没有进过这里。
分局门口的牌子饱经沧桑，金色大字下的灰色石板已经从边角处开始发黑，第一眼看上去觉得不是那么舒服。
他把车开进院里，停到了最角落，下车就奔罗队提到的审讯室去。
进入大楼，只要报罗队的名字就好使，还有警员给他领路，很快就来到了审讯室旁边的观察间。
观察间跟审讯室一墙之隔，中间是一堵半透玻璃墙，这边可以清楚看到审讯室里的一举一动，但审讯室里却只能看到镜面，就跟电影里的一样。
不过上次在朝阳分局就没这样的设计，只能通过审讯室里的摄像头观察询问过程。
凯丽坐在玻璃墙边的一个凳子上，羽绒服已经脱下并抱在腿上，很专注的看着对面。
言西进来的动静很轻，端了一个板凳，悄悄坐到了凯丽旁边。
他刚坐下，凯丽好像受惊一样，浑身抖了抖，然后看到是他，这才放松下来。
审讯室里有三个人，坐在靠门一侧的是罗队和一名负责做笔录的警员，他们对面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生，标准三七开的分头，抹了发胶，看起来挺精神，甚至还有点痞帅。
“是他吗？”言西问道。
可凯丽一言不发，只是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掌冰凉，手心里全是汗。
或许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会觉得如果性侵的施暴者是一个大帅哥，心理创伤可能会小一些。
但是这种想法对姑娘们来说却很残忍，米田共始终是米田共，就算被米开朗基罗精雕细琢过，那依旧是一坨米田共，愤恨、厌恶、恐惧不会减少一分一毫。
天然的性别差，使得言西无法对这件事感同身受，但他通过凯丽手心的汗，大概懂了她此刻的情绪。
他用自己饱满又温暖的大手温柔的把凯丽的小手包住，说：“不用害怕，噩梦马上就要结束了。”
可是身后一名戴着眼镜的老警官叹了一口气：“哎，恐怕没那么快，案情比我们预想的更加复杂。”
复杂？这么明显的敲诈勒索和性侵强奸，还有什么复杂的？
老警官拿起一个对讲机说：“远芳，你过来一下。”
审讯室里的罗队伸出二指捂住耳机，起身出门，并进到这屋。
“尹局，请指示。”她立正敬礼。
原来面前这位老警官就是海淀分局的局长，难怪看起来威严肃穆。
“远芳，你休息一下，我先让局里的人去把他搅一搅，等他的防线乱了，你再上。”他安排道。
说完，另一名男警官进入审讯室，坐在刚才罗队的位置。
罗队走到言西旁边，两只手抄在胸前，耸着肩膀仔细盯着痞帅的嫌疑人。
审讯室里又开始了新一轮问话：“姓名。”
“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问过就不能再问了吗？姓名。”
“白川。”
白川？这个名字跟言西印象里听到的银行账户名字可不一样。
“职业。”
“学生。”
学生？言西听到这两个字觉得特别意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凯丽。
只见她委屈的点点头，小声说：“他是我的学生。”
哟，难怪英语那么好，原来是外语学校的大学生。
只是言西怎么都没想到，一个风华正茂的大学生居然会干出这样的勾当，而且侵犯的还是自己的老师。
说好的尊师重道呢？说好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
淦！他真是把为师给一日了！
【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还可领现金！
“你推测的没错，”罗队试图让自己情绪平静，“他的确有案底，在他十四岁的时候曾对一名十岁的女童进行恐吓和猥亵，但当时是未成年，按要求对他的犯罪记录进行了保密封存，如果不是扩大搜索范围，恐怕就把他漏掉了。”
“指纹对过了吧？有指纹还不能定他的罪吗？”言西问道。
罗队表情变得十分焦灼：“指纹和笔迹确实都可以对上。
但是没法通过这几张照片证明他实施了强奸和敲诈。
目前只能定性为偷拍和威胁，而这两样属于治安管理的范畴，不属于犯罪。
运营商协助检查过之前约凯丽到酒店的号码属主，不是他。
以及近期联系凯丽的号码，与我们实际缴获的他的手机号也不同。
银行那边帮我们调过敲诈账号的信息和收款转款记录，很显然，户名也不是他。
而上礼拜，那个账户收到一百万以后，很快以三万到六万不等的金额转到了21个不同账号中。
意外的是，这21个收款人清一色是女的，而且年龄普遍在18到24岁之间。
我们从收款账号中暂时定位了两人，正在由海淀分局安排同事提请审讯。”
这样一说，他明白了，目前通过指纹可以确定是四张照片来自白川。
但仅凭这四张照片无法定他的罪，需要更有力的证据表明实施性侵和敲诈的人就是这小子。
现在就差最后的实锤了。
“他是有备而来，”尹局分析起来，“你刚才问他那些话，他一看就是提前把答案练习过的，非常冷静沉着。
这人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没有破绽。
但是，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一名大学生，被抓到警察局，还戴着铐子，怎么可能如此冷静沉着，怎么可能对答如流？
根据我的经验，他身上的案子远不止强奸和敲诈这么简单。
远芳，你一会儿使劲挖，往深了挖，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我先去忙点别的，你有情况随时叫我。”
“收到，尹局！”她又敬了个礼。
言西有点迷惑了，深挖？意外收获？他俩这是打哑谜呢？
“加油，就像你拷问我一样去拷问他，相信你！”他鼓励道。
“你？抱歉，拷问你一点难度都没有，这人是真正的罪犯，掌握不了犯罪心理就很难突破。”
算是踩一捧一吗？都是同门手足，何必如此相残。
“尹局说的意外收获是啥啊？”
“尽管照片后面的手机号暂时无法确认跟白川的关系，但是检查他现在手机号最近通话情况的时候，发现了五个可疑号码。
他在一天之内分别拨打过那五个可疑号码，而那五个可疑号码又先后都跟另一个号码联系过。
那个被联系的号码，是帝都舞蹈学院一名女生的，不幸的是，那个女生七天前跳楼自杀了。”
言西现在能理解尹局提到的——这个案件比预想的复杂，恐怕还有案中案。
就像是一张网络，表面上是白川和凯丽，深层次的看，白川和五位联系人，五位联系人和跳楼女生，白川和宾馆手机号，白川和银行账户，银行账户和21个女性收款人。
简直是复杂网络！
元旦假期第一天，他作为一个平民老百姓，居然会牵扯进一个复杂的案件，刺激！
“凯丽，你能再回忆一下吗，他在宾馆里接触你的时候，还有没有哪怕一丝的可以指认他的线索？”罗队走到言西和凯丽中间，弯下腰小声地问。
凯丽把言西的手抓得更紧了，眼睛瞪得很大却似乎出于失焦状态，她进入了回忆之中。
言西和罗队屏住呼吸，焦急等待着。
“他……他的……”凯丽吞吞吐吐。
“说，别怕。”罗队鼓励道。
“他的那个是弯的。”凯丽微微低着头，又羞又恨。
第131章 回魂夜
罗队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言西在旁边明显感到一股热气冒了起来。
他把手机屏幕摆她面前，问：“舞蹈学校跳楼的学生，是这个吗？”
手机上是一则新闻，标题是《痛心！帝都一艺术系美女跳楼，疑因欠钱》。
罗队仔细看了时间和学校名称，点点头。
“你有听过‘校园贷’吗？”他把手机收了起来。
校园贷，就是针对在校大学生的贷款项目，尤其以裸贷最为泛滥。
啥是裸贷？女学生拿着身份证自拍一张裸照，提供到平台，平台就会安排债权人与借款的女方交流，一方用裸照为抵押物，并出借相应款项。
用自己的尊严和贞洁去换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是不会答应的，但保不齐身边有坑啊。
网上认识的乱七八糟的网友，看起来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姐妹、真知己一样，成天带着花天酒地，过上几天纸醉金迷的富贵日子，消费被迫升级。
再说几句好听的，比如：“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你这种天生丽质的姑娘就该对自己狠一点，年轻就是本钱，该挥霍的时候不舍得，以后就没机会啦。”
又比如：“那个谁谁谁，本来挺不起眼一个妹子，结果花了点钱，给自己包装包装，现在找了个特有钱的长期饭票，连毕业后的工作都提前解决了呢。”
再比如：“这个包包是比那个贵两千，但是值得啊，就这品牌，就这做工，怎么都是能值这个价的，就像你一样，好马配好鞍，你就该是这样的档次。”
接下来就会落入他们的套路，引导至平台上，什么放款快、条件松、授信高、利息低，反正就让姑娘们觉得是白捡的钱。
开始可能看起来金额不多，以为过两天跟爸妈要点，或者找朋友借点凑一凑就能还上。
但是大学生哪里有什么经济来源，就算是区区几千块也根本无力偿还。
那些所谓的朋友就会继续“出谋划策”，接着往714高炮、套路贷、裸贷这些路子引导。
一旦上道，万劫不复！
借新贷还旧账，拆东墙补西壁，欠的越来越多。
其中尤其以裸贷最为过份，很多借钱女学生的照片被打包售卖，有些甚至被迫肉偿，人财两空。
当把尊严拿去换钱这个动作一旦发生，尊严就不再属于自己，人也变成了一个任人鱼肉的商品。
一百万转到21个账户，21个账户全是18至24岁的女生，所有特点都占齐了，足够明显了吧？
“可是，我们还是没有直接证据。”罗队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快要扎进了肉里。
“罗警官，你是否介意让那个恶人被我这个恶人磨一磨？”言西挑挑眉毛。
罗队眯眼看着他，感兴趣了。
“要是成了，有没有好市民勋章颁给我？”他趁机逗她一嘴。
“配合警方铲除犯罪分子是每一位公民应尽的义务，”她说了句官话，但马上话锋一转，“但是，我作为你的校友，可以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
妥了，有饭就行，只要不在饭菜里面下毒，我们永远都是好校友。
言西给花末打了一通电话：“媳妇儿，这边需要你帮忙，带上特效化妆的工具，注意，是特效化妆，再带一套红裙子来。”
从毛戈平那里学来的手艺，这次能派上大用场了。
他又对罗队说：“你在分局里照着跳楼女生的模样，找一个头发黑直长的、身材倍儿好的姑娘，再给我找一个相机和打印机，另外，如果我媳妇儿带的红裙弄坏了，你们能给报销吧？”
罗队的剑眉抖了一下，完全没搞懂他这是什么思路：“你是要干嘛？这里是警局，不是过家家。”
“我要干嘛？呵呵，给心里有鬼的人演一出回魂夜，懂了吗？”
她似懂非懂，勉强答应配合，走出房屋安排去了。
“Joy，我这件事是不是很麻烦？给你们添乱了，抱歉。”凯丽突然道起歉来，她的手还和言西一直握着呢，不过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凉。
“接下来，你只要看戏就好了。”他对凯丽眨眨眼。
审讯室里的同志还在东拉西扯的向白川提着问题，白川看起来轻松极了，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中。
罗队很快带了两名女警员进屋，说：“师兄，这是局里最符合你要求的人了，你挑一挑吧。”
两名女警员外形气质特别相似，他随便挑了一个，说：“就她吧，能不能先换一套便装？”
女警员看看罗队，罗队朝她点点头，她便离开了屋子。
“相机呢？”他摊开双手。
“马上送过来。”
女警员换了一身普通衣服，回到屋里。
相机也正好送了过来，是一台四四方方的单反。
“我不会用，你来拍一下，就给她拍，”他指着女警员说，“拍出证件照的感觉就行。”
罗队叹了口气，拿起相机，在白墙前给女警员拍了几张。
“罗警官，你挑一张最好看的，打印出来。”
罗队照做，把打印好的纸给他检查。
言西点点头，说：“行了，等我媳妇儿到了把红裙子换上，再去外面趴地上拍一张，旁边倒点红墨水，模拟一下跳楼的尸体，这点牺牲应该没问题吧？”
女警员嘟着嘴，可怜巴巴的瞅着罗队。
“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她拍拍女警员的肩膀，接着转头对言西说，“你最好先想好，如果失败，你要怎么跟我和她道歉。”
“呵呵，如果失败，我请你俩吃十顿饭，可以吧？”
罗队摇摇头，冷哼一声，示意女警员先在一边坐着。
趁这个间隙，言西把计划跟罗队和女警员说了一遍，并带着羞涩的女警员排练了几次。
罗队瞅着他，说：“你确定是信息黄埔毕业的吗？怎么心眼儿那么坏呢。”
“那你呢，你确定也是信息黄埔毕业的吗？怎么永远一根筋，不懂变通呢。”他还击道。
又过了一会儿，花末拉着一个皮箱，拎着一个袋子走进了屋里，一脸迷惑的看着言西：“老公，你这是要做啥呢？”
“别问，问就是为人民服务。”他伸出手指按在她嘴唇上，接过装裙子的袋子，对女警员说：“你去换上这个，如果太肥的话就找夹子从里面夹一下，OK？”
他协助花末把皮箱支起来，这个箱子外观是普通拉杆箱，但是打开以后是一个化妆箱，箱子里有四根可伸缩的铁棍，插在箱子底部的四个角，就变成了一个桌台。
箱子翻开后，立着的那一面是大方镜子，镜子两侧各有四个白炽灯泡，接上电源后非常温暖明亮。
横着的那一面这是三层抽屉，往两侧一拉就能呈V字型立体式展开，抽屉里装满了各种化妆需要的工具。
花末平时只拎她的化妆包，就比巴掌大一些而已，只有特别正式的场合，才会把这个神奇的箱子请出来。
“媳妇儿，有血浆袋吗？”言西在箱子里瞎找。
“讨厌！都翻乱了！你要啥，直接跟我说，我给你找，行吧？”敢弄乱她心疼的宝贝，言西这是在作死，她一脚踢他屁股上，随后从下层抽屉里取出了血包。
言西把血包给到罗队，说：“你先带那位美女警官按刚才说的去外面拍一个，要快！”
罗队一手血包，一手相机，匆忙出门。
“媳妇儿，一会儿等那个穿红裙子的女警回来以后，给她画一幅鬼脸，就按万圣节时你给三姐画的那个版本就行。”
“我的天，在警察局里画鬼脸？”她显得很紧张。
“你说不定是帝都，第一个在警察局里给警察画鬼脸的化妆师哟！万一火了呢。”他捂嘴笑起来。
她转头看着审讯室里的白川，问：“就是他欺负了凯丽？这个衣冠禽兽！”
“哼，再厉害的禽兽也怕猎人，更别说这里一屋子的猎人，他死定了。”言西眼中冒出了杀气。
第132章
罗队进入审讯室，把其中一位警员换了出去。
言西、花末、凯丽，闭了灯，并排站在隔壁的玻璃墙后面。
“这个人，你认识吗？”罗队举起第一张打印的照片。
白川抬头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嬉皮笑脸的说：“没见过，挺好看。”
“这人叫陈红，是舞蹈学院大三的学生，七天前在学校里跳楼了，这是现场的照片。”她举起第二张打印的照片。
白川把表情稍微收敛，脸皮抖了一下，舔舔嘴唇说：“不，不认识，你跟我说这做啥？”
“你在二十号的时候打过五个电话，这五个联系人接到你电话后，分别与陈红联系过，而陈红也是接完他们电话以后跳的楼，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我在网上兼职卖点东西，每天都要打几十个电话，我哪儿知道谁认识谁？”他推得一干二净。
罗队继续问：“你在网上卖什么？”
刚说到卖字的时候，审讯室里唰的就黑了，但从带夜视功能的监控里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她和做笔录的警员若无其事的该问问，该记记，就像灯还亮着的时候一样。
白川却在座位上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惊得抖了一下。
“问你话呢，卖的什么？”她又说了一遍。
“不用等来电了再继续吗？”他疑惑的问。
“来电？来什么电？你看哪儿呢？眼睛看着我！”
白川那家伙明显有点慌了，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确认了不是自己瞎了。
“不是停电了吗？”他问道。
“停什么电？把手放下来！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
唰，审讯室又突然恢复了灯光。
但白川一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只见门后站着一个红衣长发女子，一动不动的背对他站着。
“人，有人！”他惊恐万分的瞪着门后。
罗队和笔录员转头看了看，然后对视一眼。
“白川！少跟我们来这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真的有个人，就站门后面，一身红衣服，在那里！”
罗队起身走到门边，巧妙的避开了红衣女子，一把拉开门，探头出去望了望，说：“你说门后面有什么？”
“不是外面！是里面！就在你旁边！”白川努力朝红衣抬起手指。
罗队演技精湛，眼睛环视一圈，并重新关上门，说：“我跟你明说吧，不管你是从哪个电影里学来的，在我们国家，装疯卖傻是没有用的，刚才不是答得挺好的吗，继续保持呀！”
白川呼吸急促的望着那个纹丝不动的红衣，快速答了几个字：“游戏钻石。”
估计就是游戏里充值的道具。
“游戏钻石？什么游戏钻石？”
说完什么二字，屋里再次黑了下去。
“啊！又停电了？开灯，快开灯呀！”他大声喊道。
“问你话呢，什么钻石？”
“警察姐姐，停电了，你们看不见吗？”
“停什么电？我们这里可一直录着相呢，你要是对我们问讯过程有任何质疑，可以结束后申请调监控和仲裁。”她平静的说着。
快说完的时候，灯亮了，红衣女子位置变到了罗队身后，依然保持着背对的姿势。
审讯室里四周密闭，但红裙却在随风轻轻摆动。
“在你后面！那人就在你后面！”他哐的一下往后一靠，重重的撞在凳子靠背上，嗓音颤抖着说。
罗队回头瞄了瞄，对笔录员说：“你去给他端杯水。”
笔录员起身敬礼，走出门外。
“警察姐姐，你们看不见那个人吗？穿个红裙子的，女人！”白川喊得都破音了。
“红裙子？”她嘀咕一声，在桌上的资料里翻了翻，拿起刚才第二张打印的照片问，“这个？”
他张着大嘴，好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白川，跟我在这演见鬼是吧？我们这里是警局，不是墓地，这一招不好使，知道吗？”
笔录员端着一杯水，放到他小桌板上，说：“喝点水吧，别一惊一乍的。”
他刚要碰杯子，唰，再次黑了。
白川又一次使劲撞在自己的靠背上。
笔录员熟练的走回座位，并坐下拿笔嚓嚓的写了起来。
唰，灯亮了。
嘿嘿，红衣女子这次正站在他面前，还是背对着。
“呀！鬼啊！救命，救命啊！”他使劲要站起来，想往后躲。
可是这个凳子是固定在地上的，根本抬不动。
白川吓得身体扭成一团，眼睛里布满血丝，疯狂喊着：“走开！快走开！”
“白川！你给我老实点！”罗队猛拍桌子。
突然，红衣女子背对着朝他慢慢弯腰，脖子也大角度折了过来，头用极其诡异的角度对着他。
头发缝隙里露出了一只变形的眼睛，看不见瞳孔，只有白茫茫的眼珠。
“啪嗒……啪嗒……”血从她发梢滴下来，落在小桌板上。
白川低头一看，手里的杯中哪里是水，分明就是血！
他哗的一下把水杯扔到旁边，闭着眼睛喊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红发女子手上拿着两沓钱，用嘶哑的声音说：“来，都还你，都还给你，拿去花吧。”
一张张百元大钞飘到了白川桌上、身上、脸上。
“我不要了，不用还了，我们的账已经清了，逼死你的是鹰哥，你找他，别找我！”他喊出了实话。
鹰哥？咋听起来这么熟悉？
“什么鹰哥？”罗队看到有突破口了，紧跟着问道。
“就是猫头鹰，是他让我安排催债的，说还不上就去他那里坐台，谁知道你这么想不开，居然跳了！对不起，我过两天给你多烧点钱，行不？”白川向红衣女苦苦哀求。
言西现在明白了，这是一个逼良为娼的流水线。
白川搞钱，把钱通过平台出借，还不上钱的女生就安排到猫头鹰那边，陪酒陪睡一步步沦陷。
尹局说得太对了，真是有意外收获。
就算现在凯丽案没有突破，也可以根据刑法规定，按组织卖淫嫖娼对其进行量刑，少说都得蹲五年。
现在的问题变成了如何抓到猫头鹰的问题。
审讯室里再次黑了下来，红衣女子趁机撤出来。
白川在黑暗中大声求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救命啊！”
唰，灯亮了，罗队开始密集问询，白川这次终于再也招架不住，把事情全部招了。
自打那以后，他就对女人产生了仇视，心理逐渐变态，再加上找到了顺便赚钱的方法，更是变本加厉。
罗队掌握了主要情况以后，找了之前那个男警员把她换了出来。
“师兄，谢了！”她朝言西伸出友谊之手。
“我就是出个主意罢了，关键是你们几个演技好，当警察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去娱乐圈，铁定能成顶流！”言西握着她的手，得意的说。
“师兄？什么师兄？”花末惊讶的问了一嘴。
“哦，都是信息黄埔的，我比她大几届，所以叫我师兄。”接着转身对罗队说，“来，叫嫂子，嫂子的化妆品就不让你们掏钱了，但那件裙子可以报销吧？”
“师兄，你那么有钱，还用我……”
她刚说了半句，言西就猛烈咳嗽起来，可不能当着花末的面夸他有钱呀。
“打住，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这样，你帮忙安排个车，把嫂子和凯丽送一下，这总行了吧？”
“那你呢？”
“我？不还得陪你去逮猫头鹰嘛！”
第133章 猪师兄
“什么猫头鹰？快跟我回家！”花末紧张的问道。
言西抱了抱她，说：“没事，我就是帮忙出个点子，没有危险，协助警察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对吧？再说了，咱爸不就是警察么？这点觉悟应该有的吧。”
花末的老爸从警三十多年，从刑警干到网警，再做到行政，现在是她老家县公安局的副局长了，过一阵子就可以退二线，来帝都帮忙照顾珍珠。
“嫂子，我确实需要他的帮助。
刚才嫌疑人尽管提到了猫头鹰，但是他也说了，在他被捕的第一时间，就按组织要求删掉了内部通讯软件，现在也没有办法与幕后黑手取得联系。
师兄那里可能掌握了有效找到对方的线索，我想和他一起试试。”
罗队一嘴一个师兄，语气上还略显严肃，但是听起来感觉非常悦耳。
“那，那你自己早点回来。”花末嘱咐了一句，接着带凯丽出门坐车离开。
“罗警官，你们这里应该有反扒组的高手吧？”言西揉揉鼻子，平静的说。
“有。”她回答得也很干脆。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看看。”他低头瞅着罗队的手。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这个师兄的本事，刚才已经亲眼目睹过了，于是冲他摊开双手。
言西抓住她的双手，直接翻了一面，说：“好，叫上高手，再叫个移动软件方面的专家，换上平时的衣服，我带你去做个美甲。”
“？”罗队似乎想骂人，但是忍住了。
四人进到他的面包车里，罗队坐在副驾驶。
他安排道：“我能给你们的时间可能不超过三十分钟。
我会叫一个女生来给罗警官做指甲。
高手，你负责偷走她的手机，开机密码我会告诉你。
专家，你要在三十分钟里找到手机里的有效信息，重点是没见过的聊天app。
务必在美甲完成前把手机放回之前的地方，没问题吧？”
高手和专家表示，小菜一碟。
“罗警官，我会说你是一个美甲店老板，要借这个机会试试她手艺，不会说漏嘴吧？”
罗队的演技，他刚刚亲眼目睹过，简直是业余演员里最专业的。
好比是警界的奥黛丽赫本，也可以说是电影界的特警霸王花。
这么漂亮一个女生，说她是警察，本身就没人会信。
但说她是美甲店老板、美容院老板、美肤中心老板，真就有那种味道了。
“我发现你这个人就从来没有一句实话，对吧？”她眉宇之间透露出一种鄙视，但又有一点好奇。
在她眼中，这个所谓的师兄超级有钱，却开个面包车，满嘴谎言，却干的都是光明磊落的善事，很不正经，却能用歪门邪道帮她解决难题。
这个师兄藏了一身的本事，不服不行。
“啥实不实、虚不虚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说哪种话，完全取决于听的人是谁，比如你……”
“我？我怎么了？”她不服气的问道。
“比如你，见你呢就得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我明明生你的气，因为你冤枉过我，但是呢，我嘴上还是对你客客气气，对不对？”
“对不起。”她脸有一点点泛红，小声说了一句。
“啥？没听见。”他故意捉弄这个高高在上的学妹。
“差不多得了，我说过，会请你吃饭，就当是赔罪了。”她眼神还是那么冷峻，女战士心里服了软，但嘴上一样还是硬着。
“等等，这个不对啊，你说请我吃饭是因为刚才红衣女鬼奏效了，如果还要谢罪的话，就是两顿饭哦。”
能多骗一顿就多骗一顿呗，能骗到红遍母校的罗队请自己吃饭，而且还是两顿，够他吹嘘一整年了。
“先抓住猫头鹰再说，到时一定拿饭堵住你这张成天胡说八道的嘴。”她一扭头，系好安全带，等待出发。
言西一边开车，一边联系小胖妹，约了一个前门附近的咖啡馆。
这个咖啡馆在前门大街的最深处，隔壁是一个消防队，特别好找。
咖啡店内有两层，二层主打酒水，一层白天主打咖啡，七点开始也翻牌主打酒水，毕竟晚上喝咖啡会失眠，必须迎合客户需求。
店里的酒特别贵，小小一杯就要九十几块，所以最好能在七点前速战速决。
他找了一个带插座的四人桌，和罗队面对面坐着。
高手和专家在隔壁桌，假装与他俩互不认识。
“来个拉花吧，这店最有名的就是这个。”他把菜单递到罗队面前。
“嗯，听你的。”她看到菜单，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咋滴？这一抹红来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她没跟男生约会喝过咖啡？应该不至于吧。
不过在店里朦胧的灯光下，她的这一份羞涩显得特别漂亮，就像是逆光欣赏冰山冒出的一角，才知道原来冰块也能染上温暖的色调。
“请记住自己的身份，现在你是一个老板，怎么能这么害羞含蓄呢？大方一点，OK？”罗队越是不自在，他就越是来劲。
“你平时一直这么招人烦吗？”她回敬道。
“嗯呐，一直都是，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愿意当我朋友，知音难觅啊，哎。”
“你这个人吧，怎么说呢，第一印象就感觉又二又讨厌，对不起，我说话就是这么直，请别介意。”
你这种表达方式才是真的让人讨厌，要不是他心大，转身就撂挑子了。
“那么，第二印象呢？”他追问道。
“第二印象嘛，除了二和讨厌，还特不靠谱，说实话，喊你师兄，我是一万个不愿意！”
师兄这种事，是你不愿意就能不作数的么？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那你想喊啥？说来听听。”
“我想喊你猪，永远是在让我请吃饭、请吃饭，也不知道你这种有钱人还有啥没吃过的，真是的。”
估计罗队工资不高，请吃饭会钱包疼。
“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小猪的纹身？再说了，世界上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吃得遍？比如天上飞的飞机，地上爬的坦克，水里游的鱼雷，哪样你吃过了？”他一脸坏笑。
“没个正经。”她白了他一眼。
“其实吃饭就是个幌子，我是想跟你冰释前嫌，被自己学妹抹黑，那种感觉真不好受。”
“谁抹黑你了？是不是你自己说的你叫猫头鹰，我还说怎么会踏破铁鞋无觅处，结果是自作聪明一只猪。”
两人不停斗嘴，言西感觉好久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对手了，平时在家里是不敢斗，在公司是没人乐意跟他斗，唯一爱找事的豪哥，最近也被玩自闭了。
正所谓，与天斗斗破苍穹，与人斗其乐无穷，罗队无意间给他带来了数不清的乐子。
“罗老板，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快过生日了吧？”他突然冒出一句。
“你怎么知道？你私下调查过我？”她又意外，又严肃。
“还需要调查？你这个性格就是典型的摩羯座，较真儿较到没朋友。”
“……”
嚯，看来猜对了。
“到底是哪天？需不需要师兄给你办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呀？”
“不劳你费心了，我可高攀不起你这种有钱人，这次合作完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哪儿有那么容易？警民合作应该是持之以恒的一项工作，当好我们这种良民的保护伞，不也是你毕生的使命吗？”他反问道。
“猪，词不要乱用，保护伞是有特殊含义的。”她有点小小的生气，但面对这个男人似乎越来越难发出火了。
突然一个身影站在他们桌边，手里还提了一个小箱子。
“鹰哥！等好久了哇？这位就是你说的老板吧？哇塞，长得简直太撑抖了，就跟仙女一样，真是男的看到羡慕，女的看到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