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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积木积木     都市捡宝小能手txt下载     都市捡宝小能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八十四章 祈福金钱

    这只高足杯的确是后接的西贝货,而沈十一感兴趣的就在这点上。

    因为这个金质高足杯和佛像一样,都是足底有封,中空的内部有东西。他刚才就在看,一时间没看出来是什么,打算买回去把东西掏出来再说。

    林老就在旁边,他不好表现得太感兴趣,把杯子放下,也开始看其他东西。

    手边有一个黄花梨长方盖盒不错。

    沈十一打开来,发现里边是一个个祈福金钱,都很大,几乎有手掌大小,一面刻吉祥的花纹,一面有“政通人和”之类的字样,数了数,一共有六枚。

    祈福金钱金质,再加上精细的做工,肯定是皇家之物,只是不知道那个朝代的,但直觉告诉他是清乾隆年间的物件。

    看了眼底价,三百二十万,倒也不贵。

    又在金器里挑几件看了看,便走开了。

    谁知,在他转身的时候,突然瞥见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个是苏锦年,另一个不认识,但看着穿着不凡,应该也是有身份的。

    苏锦年和锦盛珠宝的消息,沈十一略有耳闻,也都是酒桌上听刘建立说的。

    那次广平公盘,本来他下套坑了苏锦年,但这老家伙不知道是运气逆天还是生性警觉,竟然把那块再往下切肯定垮的半赌料子转手高价卖了,不仅没亏还转手就赚了小一亿。

    之后苏家有了更多资金,大量购进高级玉料生意做的更大了,据说还打通了海外市场,现在风头正盛。

    沈十一知道,要不是苏家志不在江城而且十方阁买卖做的不大,早就被对方“围追堵截”了。

    不过,即使苏锦年真这样做,十方阁也不会怕的。

    苏锦年岁数虽然大了,但眼神很好,一下子就看见了沈十一,心里有种异样感觉,早已被丢在记忆深处的往事一下子浮现出来。

    当日要不是他因为流动资金不足,出售了那块从沈十一手里购得的玻璃种阳绿料子,被坑的就是他了。得亏买东西的人势力不大,而他又在广平有些背景,否则人家切垮之后肯定要来兴师问罪的。

    那之后,他总觉得事情古怪的很,但又因为没受什么损失,而且生意越来越好、事情越来越多就把这事给忘了。

    现在既然碰到了,也别管当时的事情是不是沈十一做的,如果有机会,他肯定要给对方点颜色瞧瞧。

    苏锦年是何等样人,整天与人勾心斗角,表情管理自然极其出色,心里恨不得沈十一死,但还是和旁边的朋友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沈十一跟前,笑呵呵的说道:

    “原来是沈小友,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太巧了,你也是来参加交易会的?”

    沈十一知道这老狐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懒得废话,嗯了一声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苏锦年脸皮早就练就的比城墙还厚实许多了,就当没瞧见沈十一的敷衍,接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难不成沈小友又来捡漏了?”

    沈十一眉头一皱,对方故意大声说话,见周围人都望过来,又赶紧捂住了嘴,好像泄露了什么秘密似的,摆明给自己吸引火力。

    他不好辩解,这事只会越描越黑,给对方下了个引鬼咒,径直走开了。引鬼咒会让这老头子做几天噩梦,也算是小惩一下。如果对方还是不知好歹,他再采取更激烈的手段。

    苏锦年只觉身子一哆嗦,以为年纪大了,心下决定这几天陪好老朋友,过几天得空了去体检一下,根本没把异常放在心上。见沈十一没说话转身走,他也回去了。

    刘建立和刘军早就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内,纷纷走到沈十一跟前,想问问究竟怎么回事。

    沈十一不以为意的告诉二人什么事都没有,让他们不用担心,顺便帮二人看了几件东西。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拍卖已经开始了。

    刚才他看东西的时候,总觉得苏锦年似有意思似无意的往他这边看来,好像在暗中观察他对哪些物件比较感兴趣。

    对此他倒无所谓,有些东西他一直都是觉得有兴趣就拿起来看看,即使是赝品,只要做的过得去也会津津有味看半天。

    如果对方真想找自己麻烦,可能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因为他要拍的东西很多,对方抓住重点的机会很小,只要没出现疯狂竞价的情况,对方只会被弄得一头雾水。

    主持人说道:

    “规矩已经介绍完了,其实要不是有几位生面孔,我也不费这功夫了。”见下边的人哈哈大笑,跟着轻咳一声,笑着说道:

    “废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正题,第一部分是玉石器拍卖。第一件,清珊瑚凤舞九天摆件,底价一百二十万,竞价开始。”

    “一百四十万”

    “一百四十五万”

    ...

    沈十一知道,这件东西底价应该是最低的了,他之前还没买过此类物品,而且这件珊瑚摆件做工还行,他当然有兴趣竞拍。

    等竞价到三百万,只有一个人喊的时候,他举牌出价“三百六十万”。刚才喊价的人犹豫半晌还是没跟,也没别人捣乱,他直接顺利拍下了。

    “第二件,明黄玉骆驼,底价两百万。”

    玉骆驼以整块和田黄玉圆雕而成,四足跪卧,双峰饱满,神态安泰自若,好似目视远方无垠的茫茫大漠。

    自古中国对外贸易,均仰赖丝绸之路与欧陆互通有无,然而茫茫大漠成为了阻隔商贸的一大难关。幸而有骆驼,极为坚韧,可数周不饮不食,负重前行。

    在长达千余年的丝路之上,驼铃悠扬,商贾驼队绵延不绝,华丽之丝绸,瓷器,茶叶源源不断供应中亚及欧洲,而波斯玻璃,金银器皿又源源不断的流向中土。

    骆驼的坚韧不但给予人精神上的鼓舞与安慰,更是商路通达,财源茂盛的象征。因此为历代丝绸之路造就的大商大贾所喜爱,并以玉材雕琢,祈求福祉。

    都知道和田羊脂玉珍稀难求,而和田黄玉更有过之,只是此黄玉黄色不正,色彩不够均匀且伴有部分白色、沁色,这也是造成价格并不高的原因,否则真得千万起拍了。

    但沈十一还是很喜欢。在他看来,这件骆驼与之前所得汉代玉象类似,不以雕工和质地见长,但就是有股古朴的韵味在,让人不由的心声爱惜。

    这件东西竞价的人不多,最后被他以两百九十万拍得。

    “第三件,清白玉观音送子,底价两百二十万。”

第两百八十五章 激烈的竞价

    玉石器拍卖成交量很可观,除了质地做工都很差的几个外,全部成交。

    沈十一又拍了四件东西,分别为:汉代白玉螭(音吃)纹璧、明代青玉雕螭龙三足瑞兽、商后期青玉虎、汉代黄玉螭纹提梁樽。前两件都是三百多万拿下,后两件则总共花了近两千万,但好在东西不错,他觉得很值。

    主持人等拍品都拿上来,才开口说道:

    “下面进行钱币拍卖,话不多说。第一件,民国三年,即1914年,袁世凯像壹圆银模金质样币,意大利雕刻师路易奇·乔治签字版,底价一百四十万。”

    从1910年至1920年,路易奇·乔治在天津造币总厂担任首席设计师及总雕刻师。他雕刻技艺精湛,尤善人像浮雕技术,特别是人物的眼球,瞳孔内凹加点,目光显得炯炯有神。

    清末民初的很多机制币边沿上都镌刻有路易奇·乔治英文名字的字样。这正是钱币开铸之初的试铸币标记,待批量铸造时,再将这些英文小字去除。因此,乔治签字版币样留存甚是稀少。

    天津造币总厂制作了三种版本的袁世凯像壹圆银币,分别为:袁世凯戎装高帽正面像、戎装未戴帽的侧面像以及穿制服未戴帽的全侧像。这三款均由总雕模师路易奇·乔治精雕而成。

    穿制服未戴帽的全侧像,即“袁大头”的样币就出自路易奇·乔治之手,后来成为了中华民国流通最广的钱币。

    所以,路易奇·乔治签字版银模金币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

    沈十一见只有一人出价“一百四十五万”,便也跟着出价“一百五十五万”,毫无意外的拍下了。

    不过,第二枚孙中山像金本位币半圆(即五角)银币样币,沈十一就没参与竞价。因为他觉得价钱实在太离谱,这枚钱币从底价一百五十万,一路高升,最后喊道了三百七十万。

    “第三件拍品,西王赏宫金币,底价两百万。”

    西王就是张献忠,是明末农民起义军领袖。

    明朝末年,天下大乱,群雄揭竿而起。张献忠率军,先攻克武昌,占据楚王宫,而后又在成都称帝,定国号为“大西”,改元“大顺”。这个时期铸造了“大顺通宝”铜钱,并铸“西王赏功”金、银、铜纪念币,奖励有功将士。

    “大顺通宝”铜钱存世量很多,但“西王赏功”纪念币却少之又少,官面上的资料显示金、银、铜纪念币,各有两枚而已,足见此西王赏功金币的稀缺性。

    美中不足的是,这枚金币只是刻了字的金子,没有任何书法或艺术内涵,但好在还有点历史意义,价格不离谱的话值得出手。

    让沈十一没想到的是,可能西王赏功钱制作太简单,基本没特点,鉴别困难,根本没人出价,他直接以两百零五万的价格竞拍到手。

    接下来的“中华民国十五年张作霖像陆海军大元帅纪念壹圆金币”、“孙中山正面像背嘉禾壹圆银币金质呈样试铸币”,分别以四百五十万、六百七十万的价格成交,沈十一只能说一声“离谱”。

    钱币拍品本来就不多,又拍了成组或成套的金币,就到了“祈福金钱”。

    主持人朗声说道:

    “钱币类最后一组拍品,疑似清乾隆御制祈福金钱,共六枚,底价三百二十万,竞价开始。”

    沈十一没想到主持人会道出此物来历,但在他看来也没什么,毕竟东西做工在那摆着呢,肯定是皇家之物无疑,不是傻子都会跟着竞价的。

    果然,主持人话音刚落,就有人喊道“六百万”,明显是想吓退潜在竞价者,但好东西就在眼前,谁也不会轻易放弃。

    这位举起的牌子还没放下,就有人出价“九百万”。

    其余人都暗暗咂舌,底价三百多万的东西,两次竞价就逼近一千万了,实在吓人。

    沈十一没有出价,他觉得还得再等等。不过他没想到,苏锦年竟然出价一千一百万,显然有意竞拍此物。看对方和身边那位窃窃私语的样子,好像对此物了解颇多,难道对方已经有了一部分祈福金钱想凑成一套或者知道这东西的真实来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祈福金钱已经被喊道了“一千五百万”。

    刘建立和刘军在旁都傻了,没想到一个底价三百二十万的东西,眨眼间就出到了一千五百万。

    刘建立用手捅了捅沈十一,压低声音问道:

    “这东西真值这些钱吗?”

    沈十一嗯了一声,说道:

    “应该是清乾隆御制祈福金钱,甚至极有可能就是放在皇帝寝宫里的东西,价值肯定不会低的。”

    刘建立眼睛一亮,有些犹豫的问道:

    “沈老弟有兴趣竞拍吗?”

    沈十一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说道:

    “我倒是想,不过,苏锦年这个老狐狸也参与竞价了,我成功竞拍到手肯定非常困难。你拍你的,两千万以内都可以接受,到时候我想看直接去你家就行了。”

    他觉得刘建立拍到手也很好,毕竟不能什么好东西都被他拿走了,这不现实。

    针对可能出现的这种情况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只是得等博物馆建成再说,现在还无法实施。而且,万一日后刘建立有出手的意愿,肯定先联系他,东西不会流到外边去的。

    刘建立心下一喜,当初预展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东西很漂亮,也想过,如果价格低就拍下来玩玩,没想到这东西价钱这么高。现在听沈十一所说,心里更有底了,当即出价“一千九百万”。

    他也懒得和别人来回竞价,反正沈十一说了两千万以内都可以,干脆出个临界价,看看情况。

    等刘建立出价完,拍场内一阵鸦雀无声,然后又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苏锦年眉头紧皱,虽然他知道刘建立和沈十一关系很近,但这个价位有点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但和旁边的老友商量过后,还是出价道“两千两百万”

    刘建立这时却犯了难了,望向沈十一,希望对方给拿个主意。

    沈十一说道:

    “对方这么想得到这六枚祈福金币,很可能已经有了其他金币,想凑成一套。现在的价已经超出了实际价值,除非能凑一套,否则就是亏的。”

    刘建立摇摇头,说道:

    “太贵了,我可不跟了。”

    沈十一点点头,说道:

    “也好。不过,我可不会让给他。”接着举牌出价道:

    “两千五百万”

第两百八十六章 离谱

    本来苏锦年以为势在必得了,谁想到半路杀出个沈十一来。他已经有六枚祈福金币,马上就能凑够一套了,估计对方也看出来了,不会轻易把东西让给自己的,这确实难办了。他心中万分后悔,刚才真不应该给对方下套,现在倒好,对方摆明就是跟自己杠上了。

    想了想,苏锦年还是打算出一次价试试,对方再跟他就果断放弃,于是举牌喊道:

    “两千六百万”

    沈十一没有丝毫犹豫的举牌“两千七百万”。

    苏锦年摇头叹息,看来对方铁了心要和自己作对,继续拍下去是不明智的,便果断放弃了。

    沈十一就这样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成功拍得了六枚祈福金币。

    其实他有自己的小算盘,无论苏锦年出多少他都跟着加价,这样能表明自己就是要和对方竞争到底,为自己稍后的拍卖扫除潜在障碍。这样算下来,在祈福金币本身两千万的价值上,多花七百万来买后续拍品的顺利到手,绝对是划算的。

    主持人没想到这六枚祈福金币能拍得如此高价,想到巨额提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说道:

    “接下来进行的是杂项拍卖,第一件,清田黄兽钮章,底价一百六十万,竞价开始。”

    “一百六十五万”

    “一百六十六万”

    “三百万”

    沈十一一阵无奈,三百万正是林老出的价,看样子颇有些势在必得的架势。本来,他还想着买几件田黄制品,现在看来十有八九是没戏了。以林老雄厚的财力,就是把这次拍卖全部田黄都包圆,可能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林老三百万的出价,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根本没人跟着竞价。

    “第二件,东汉‘关内侯’金印,底价一百九十万。”

    这件金印为赤金,扁柱体,顶部龟形钮。龟首高昂,张鼻怒目,龟背隆起,四肢粗壮做匍匐状,腹下镂空。眼、口、鼻、趾、甲殻清晰可辨,尾下垂。正方形印面上有两行阴文篆书“关内侯印”四字。

    关内侯,爵位名,在秦时为伦侯,汉承袭秦制,改伦侯为关内侯,所以这件东西还真的是老物件。

    只是方印四面有些磕碰,龟钮上的有些纹路都被磨掉了一块,好在纹路只是少一层,不影响观看。但这些瑕疵还是降低了此物价值,要不然底价还能涨不少。

    林老这回也参与竞价了,不过只喊了两百万,好像拍到手的意愿并不强烈。

    沈十一见此,跟着出价道“两百一十万”,他想试试,万一拍下当然好,林老要是继续加价他也不跟了。

    没想到林老还真不喊了,冲他笑了笑,好像在说‘这东西让给你,我有更好的’似的。

    其他人也没兴趣竞拍此物,沈十一顺利拍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枚田黄印章毫无意外都被林老高价拍得,沈十一也参与了两块杨玉璇款田黄章竞拍,但还是没竞价过林老,只能感叹一声可惜。

    “第十件,清中期金质春色满园茶壶,底价两百五十万。”

    茶壶金质,平口、大腹、平底足。壶身均分开六窗,窗内鱼子纹(细密如鱼子般金珠)铺地,每窗内錾不同高浮雕花卉人物纹,一高浮雕龙首引出流口,壶把周饰立体树干纹,与盖上梅枝遥相呼应。

    穹顶盖、宽沿卷边,可嵌于壶内,顶上鱼子纹铺地,上饰高浮雕錾出枝上梅,小花朵朵相拥,疏密有致,盖顶几朵枝上梅饰作钮。

    整器纹饰繁复而生动,品相完好,金光闪闪,绝对的精品。虽无任何款识,但壶上的龙首表明是王公贵族日常所用,所以竞价的人非常多,不一会儿就喊到了四百万。

    沈十一觉得东西不错,值得出手,也出价道“四百五十万”。

    等他出完价,竞价的人只是少了一小部分,还有人在跟,又是三声竞价后,已经到了六百万。

    沈十一直接出价道“六百五十万”

    这回再没人跟他抢了,顺利拍下了这件金茶壶。他不明白林老为什么一直没出价,难道只是因为这东西没款?可按对方的眼力,老道的经验,没理由不参与进价,这点实在让他费解。

    “第十一件,清乾隆脱胎朱漆御题诗菊瓣形盖盒,底价三百万。”

    漆盒为菊瓣形,细菊瓣形排列规整。内外通体髹(音休)朱漆,漆面润亮,历久如新。足内髹黑光漆,刀刻填金落“乾隆年制”四字篆书款,款四周环绕御籹诗一首,诗文为“髹作法前明,踵增籹(音女)越精,攒英如菊秀,一朵比花轻。把手初无觉,映心似有情。设云十人谏,惭愧不期生。”署“乾隆丙申仲春月御题”,及“比德”印。盒内落印章三枚,分别是“北京内务府验讫(音气,意思是完结、截止)”、“内务部验讫”、“奉旨验讫”。

    沈十一每次拍卖都会包圆漆器,今天就这一件当然不显错过。但他没想到乾隆御题诗这么有市场,这只无任何花纹的菊瓣形盖盒竟然转瞬间就拍到了六百五十万。

    他是有钱不假,但这只盖盒除了有乾隆御题诗文,什么都没有,价值根本来不到六百多万。甚至他觉得底价标的都过高了,给个五十万到头了。

    价格这么虚,他是没兴趣再拍了。

    最后这件东西以八百万的价格成交,让他不知说什么好。

    “第十二件,清乾隆铜洒金狮耳炉,底价三百万。”

    这件铜炉是清仿明,底为宣德款。这种东西也好分辨,宣德铜炉所有精铜经过多次炼制,且掺有贵金属,声音清亮,铜质细腻,很压手。这件铜炉声音较闷,质量轻,显然铜未经多次提炼。

    而确定是清代无疑,是因为其上由于常年烧香礼拜,沾染有黑色香灰和其他污垢,这是现在无法仿造的东西。

    这要真是宣德年间的铜炉,沈十一肯定要拍下来,但清代低品质的香炉,他就没兴趣了。

    这件东西最后倒也成交了,但价格不高,才三百四十万。

    “第十三件,明宣德金质龙纹高足杯,底价三百万。”

    沈十一心说:终于来了。

    他一直在等,没想到底价三百万的东西竟然这么多,直到现在才轮到高足杯。

第两百八十七章 理解不了的物件

    主持人话音刚落,就有人出价道“五百万”。

    “五百五十五万”

    “五百七十万”

    ...

    经过二十轮竞价,已经喊到了一千万,看来跟皇室沾边的东西总能让大家趋之若鹜。

    沈十一见叫价的人依然很多,没急着出价。直到最后只有三个人喊,才出价道“一千五百万”。

    另外三人都是一愣,刚才还一千两百万,怎么一下子涨了两百万,完全不按他们一千万之后一次加价二十万的套路来。

    但短暂的沉默后,马上就有人喊道“一千五百二十万”

    沈十一想也不想的举牌“两千万”

    这下刚才还有意举牌的人都停下了动作,他们实在搞不懂沈十一为什么出价这么多,一下子抬到两千万,都有些犹豫不定。

    沈十一见主持人两次确认后就要落锤,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喊道“两千一百万”。

    沈十一不用看就知道是林老出的价,感到很奇怪,对方明明知道东西是后接的,为什么还要和自己抢呢?要知道,这可不是几百万,而是两千多万,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其实林老也只是觉得奇怪,不明白沈十一对这件东西为何如此热衷,便想跟着竞价试试,仅此而已。

    沈十一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直到主持人即将落锤成交的时候,又出价道“两千两百万”

    林老这回可没再跟,刚才他见沈十一不想拍了,心中多有后悔,虽说他不差钱,但要是两千多万买回去一个赝品,传出去脸上可挂不住。

    就在沈十一以为终于没人和自己竞价的时候,苏锦年又插了一脚,直接出价“两千三百万”。

    沈十一觉得对方纯粹是来恶心自己的,不过,他还是等主持人二次确认后再加价。

    但苏锦年这个老狐狸没有那么好对付,直到他出价“三千万”,对方才终于不在跟了,东西终于被他拍到手。

    其实无论别人出多少,他都不打算放弃,只因高足杯内封的东西太过贵重,就是花几个亿都是值得的。

    这件东西到手,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接下来的“清乾隆御用团寿纹金碗”被林老以三千五百万的价格拍下,苏锦年还想跟林老竞价,但跟到三千万也不再跟了,因为林老加价太猛,每次都是五百五、五百万的加,苏锦年实在受不了这种加价。

    不过,苏锦年也不是没有收获,最后花两千万拍下了“唐代莲叶伏龟金质对盘”。

    当然,本来一千万就没人和苏锦年竞价了,但沈十一硬是把价格抬到了两千万。算是小小的报复一下对方。

    “最后一件拍品,清乾隆金质嘎巴拉碗,底价八百万。”

    见下边的人交头接耳的议论,不知道嘎巴拉什么意思,主持人接着解释道:

    “嘎布拉,为梵语‘骷髅’的译音,是大悲与空性的象征,即头盖骨的意思。嘎布拉碗,就是用头骨做成的碗,是喇嘛诵经时用它来盛酒供佛的供器。这件东西是清宫内的秘藏,除了核心成员并不示人。”

    沈十一之前也看到了这件东西,不过,用人的头盖骨做成的碗,他还接受不了,平常人家摆这玩意儿胆小的非得吓出毛病来。

    据他了解,嘎巴拉碗又名托巴,是用人的头盖骨、水晶、黄金做成的一种骷髅碗,又称内供颅器、人头器,是修“无上瑜伽密部”举行灌顶仪式的法器或金刚乘修行人的修行供器,为藏传佛教法器之一。

    灌顶:

    “在密宗看来,灌顶能使修行者聪明并冲却一切污秽。密宗修行者举行灌顶仪式时,在灌顶壶内盛圣水,嘎巴拉碗内盛酒,由高僧将圣水洒在修行者头上,并让其喝酒,然后授予密法。”

    供器:

    “嘎巴拉碗为众多金刚乘修行人的修行供器,本尊空行护法的左手中通常都持有此碗。碗内用于盛装甘露,通常修行人用酒来表示,唐卡中的表达方式常为红色的鲜血。”

    除此之外,嘎巴拉碗也作为一种贵重的舍利进行供奉,只供于护法神殿和密宗师、行者的修炼禅房,或密宗室内,在寺院的大殿中是根本看不到的。佛教徒对其是相当敬重的,认为这是“无量六波罗蜜功德所熏”,是高僧戒、定、慧修持的结果,非一般人头骨可比。

    当然,这么“神圣”的东西,制作原料,也就是头盖骨,是有严格要求的,必须是来自修行有成的喇嘛,依其生前遗愿制成,否则就是亵渎神佛。

    其实仔细想想,就觉得这种信仰是“偏执”且“疯狂”的,就跟这只嘎巴拉碗一样,外表镀银镶金还嵌有诸多珍宝,但内里却是死人头骨。至于头骨提供者真是高僧,还是普通人,是真自愿还是被谋害,那就谁都不知道了,反正人已经没了。

    除了嘎巴拉碗还有嘎巴拉鼓,这个就比较邪性了。

    嘎布拉鼓是藏传佛教在驱鬼仪式中常用的法器,是由两个儿童头盖骨相背粘合而成鼓腔,外蒙薄皮(一说是人皮...),皮面涂罩绿色,再以金色绘制莲纹、摩羯纹等图案,

    嘎布拉鼓属敲击乐器,是手鼓的一种,按密宗经典规定:手鼓的头骨要用童男、童女的头骨制成,童男要十六岁,童女要十二岁的。

    传说取骨是把人埋土里,活体取出,也不知真假。

    像这种东西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反正沈十一接受不了。但乾隆好像和密宗关系不浅,除了大肆宣扬藏传佛教外,还供有很多诸如嘎巴拉碗的法器,眼前这件应该就是乾隆所有。

    也许是现代人接受不了,根本没人出价,但沈十一还是以底价把这只碗买了下来。他没有管其他人异样甚至鄙夷的目光,因为他也不是把这东西买回去珍藏,而是打算把这东西砸碎扬了。

    不信佛的看不看得见这东西都无所谓,信佛的反倒还觉得这东西是“神圣”的,甚至是“漂亮”的,能被博物馆收藏是光荣的。

    所以这东西还是消灭的好。

第两百八十八章 火热的瓷器

    见沈十一花1200万买一个剔红方盘,刘建立、刘军不由暗暗咂舌。

    在他俩看来,有这钱不如买个瓷器精品来的实惠。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沈十一的眼光,他俩是知道的,肯定不会赔,说不定还是大赚。

    下面进行的是印章类拍卖。尽管在沈十一看来印章品质都不高,但是拍卖情况比漆器好多了。

    大部分都成交了,其中一件乾隆御题田黄龙纹印章,以537万的叫价,被焦老拍下。

    再往后是鼻烟壶拍卖。

    鼻烟壶就是盛鼻烟的容器,大小一手可握,很便于携带。鼻烟本是西洋物,明末清初,才传入我国。并迅速在各阶层广泛传播,一度成为当时的新风尚。

    鼻烟壶,是由原本的鼻烟盒本土化演变而来。

    大多采用瓷、铜、象牙、玉石、玛瑙、琥珀等材质,运用青花、五彩、雕瓷、套料、巧作、内画等技法,汲取了多种工艺的优点,被雅好者视为珍贵文玩,在海内外享有盛誉。

    不过,对于鼻烟壶,沈十一等三人都没有出手竞拍。倒是有好几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对此颇有兴趣,连焦老也拍了一件,成交量不少。

    接下来的牙雕拍卖,沈十一以100万的价格拍下了之前看中的清乾隆象牙雕花薰。刘建立也拍了一件清乾隆象牙雕海水云龙纹笔筒。

    拍卖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主持人清了清嗓子,说道:

    “相信大家已经等候多时了,下边五组都是瓷器。各位可要打起精神,别让珍宝从自己手下溜走啊。”开个玩笑,继续说道:

    “这次的瓷器精品不少,有明清釉里红、斗彩、青花,宋代五大官窑中的哥、官、定三窑,还有龙泉窑,磁州窑等。”见工作人员把第一组瓷器都拿了上来,说道:

    “东西都准备好了,第一件元代磁州窑曼萱纹玉壶春瓶,喇叭口,细颈,溜肩鼓腹,圈足...”

    磁州窑是民窑中的精品,主要特点在于其独特的彩绘技法。磁州窑采用白地黑绘或黑底划花装饰艺术,具有意境十足的中国传统水墨画风,突破了当时流行的五大官窑单色釉局限。

    如果说五大官窑像是身着华服的宫中贵人,那磁州窑就像隐逸山间的逍遥散人,显得简单、潇洒、真实、自然。

    刚才这件磁州窑玉壶春瓶底价4万,最后竞拍到10万,被人拿走。

    瓷器市场火热,沈十一估计流拍的可能性极低,这场应该是成交率最高的拍卖。

    又有几件磁州窑拍品被高价拍走,沈十一也以115万的价格,拍了一件北宋磁州窑白釉黑彩划花牡丹纹瓶。

    刘军花95万拍了一件北宋磁州窑黑地划花牡丹纹瓶。

    按沈十一所说瓷器收藏价值高,而且黑地磁州窑相对白地来说比较少见。这件东西100万以内拿下绝对不亏,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出手竞拍。

    刘建立没有在民窑瓷器上出手,他等的事精品官窑瓷。

    十几件民窑瓷拍完,全部成交,主持人很高兴,在等着下一组瓷器上桌的时候,说道:

    “下面是龙泉窑瓷器拍卖,龙泉窑与定窑、钧窑、磁州窑、耀州窑和景德镇窑被称为宋代六大窑系。

    开创于三国两晋,结束于清代,生产瓷器的历史长达1600多年,是中国制瓷历史上最长的一个瓷窑系。

    龙泉窑以烧制青瓷而闻名,胎质较粗,胎体较厚,釉色淡青,釉层稍簿。龙泉窑产品畅销于亚洲、非洲、欧洲的许多国家和地区...”

    主持人一边介绍龙泉窑的特点,一边看着桌上逐渐增多的瓷器,等工作人员示意全部搬完时,开始了龙泉窑瓷器拍卖。

    “第一件南宋龙泉窑青釉蟠龙瓶,底价7万。”

    蟠龙瓶也叫招魂瓶、皈依瓶,是明器,即冥器,属于陪葬品。这种东西在宋墓里基本成对出现,常见于宋、元、明三代。

    也许是觉得东西太过晦气,所以主持人没有过多介绍,直接让大家竞拍,最后以11万的价格成交。

    龙泉窑在南宋、元、明初属于鼎盛时期,精品较多。接下来的五件龙泉窑都属于明中期以后,所以价格都不高,多在10-30万左右。

    主持人指着桌上一件瓷瓶说道:“南宋龙泉窑粉青釉长颈瓶,底价55万。”

    经过几分叫价,最后以70万的价格成交。

    从这件龙泉窑粉青釉开始,下边八九件瓷器一个比一个价高,最低价也到了105万,最高价是一对元初龙泉窑百条纹荷叶盖罐,拍出了390万。

    沈十一在拍卖开始不久,花30万拍了一件南宋龙泉窑黄釉莲子杯,莲子杯作仿生莲蓬状,下置荷叶形托。

    他选择竞拍,算是临时起意,是看没人举旗,就随手拍了。这件东西细看也觉得做的挺有意思,而且黄釉比较特别,就是工艺实在一般。

    龙泉窑拍完,开始了宋代官窑拍卖。交易会上宋代官窑瓷器并不多,总共就12件,除去5件普品,剩余7件珍品。

    珍品中一件官窑翠青釉弦纹瓶底价350万,最后拍出了2100万的天价。拍下此物的不是别人,正是干等很久的刘建立。

    刘建立还拍了两件,一件为定窑紫釉官字款梅瓶,还有一件清哥窑双耳扁壶。

    接下来的瓷器拍卖,沈十一拍了一件清乾隆青花釉里红苍龙教子纹梅瓶,还有一件清乾隆斗彩蝠云纹胆瓶,一共花了745万。

    之前沈十一还没买过釉里红和斗彩瓷器,算是丰富一下自己的收藏,他自己倒不怎么喜欢这类物品。

    至于青花瓷,他没出手参与竞拍。刘建立倒是拍了三件元青花,每件价格都接近1000万。

    现在青花瓷市场被炒的太过分了,稍微过得去眼的青花都能卖上几千万,瓷器本身的价值没有那么高。

    在沈十一看来,在现有标价上除个5到10一点都不过分。

    虽说青花看着的确图案繁复,生动,传神,但是瓷器讲究的不是色彩多么鲜艳,华丽。而是瓷器本身的质地温润,烧造技巧高超。过于看重釉色的变化多样,反而显得舍本逐末。

    相对于青花类制品,沈十一更愿意买单色釉或者白地黑绘的磁州窑,后者更有欣赏价值。

    他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拿着一个白地黑绘的磁州窑津津有味的看半天。而且每次看,都有不同感觉。

    这可能就是个人观念上的不同,有人喜欢吃臭豆腐,有人就觉得难以下咽。

第两百八十九章 鸟虫篆

    虽然六千万的价格很高了,但还是有人在跟,其中就有林老和苏锦年。两人你来我往,甚至没有沈十一插手,不一会就喊到了七千五百万。

    到这个价位两人也冷静了下来,刚才是林老出的价,苏锦年则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举牌。

    主持人二次确认的时候,沈十一举牌喊道“八千万”。

    林老本来想把这东西买下来,然后去文物交流会上和陈老显摆显摆,兴许还能卖个高价也说不定。可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还有个沈十一,现在已经到八千万了,他准备再跟一次试试,拍到手这价也能能接受,拍不到就算了。

    “八千两百万”

    沈十一想都没想就说道“八千五百万”

    这回林老没有再举牌,算是把东西让给了沈十一。

    众人都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想不到这东西能拍这么多,要知道底价可是三千万,现在拍了八千多万,估计卖家做梦都能笑醒了。

    如果沈十一知道这些人心中想什么,肯定会不屑的说一句“也不看看盘子多大?”。

    “最后一件,明嘉靖黄上红婴戏盖罐,底价五千万。”

    沈十一早就看上了这件东西,当然不可能让给别人,即使有苏锦年和林老等人的竞价,但最终还是被他以一亿一千五百万的价格拿下了。

    至此交易会完全结束,这次他可没少花钱,要不是京城、江城的生意支撑着,估计真买不了几件东西。

    这次他的收获真是不少,足足二十多件,自己车好像都装不下,好在刘建立、刘军二人买的东西很少,能帮他运一部分。

    和林老简单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去办手续拿东西去了,等把东西运到别墅,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把东西分门别类的放好,沈十一就出了门,因为明天就要回京城,今天得跟刘建立他们吃个饭。还有高足杯里的东西也需要他去古玩街打听点东西。

    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准备先去古玩街一趟。

    时间还早,古玩街人还没散,三三两两的在地摊前踅摸好物件,路过一个小摊的时候,沈十一偶然扫过一件东西,让他忍不住停步又转了回去。

    老板是个小年轻,穿着厚厚的衣服,双手都插到了兜里,正看着腿上的一本古书。见沈十一停在摊位前,说了声“随便看”就没再搭理。

    沈十一也没在意,这位小伙子可能看到吸引人的地方,不愿意把书放下。

    他蹲下身子,拿起一个两厘米高、三厘米见方的带钮铜章,看了看正面的印文,点了点头,果然没错,接着把东西攥到手里摸了摸,然后摊开手掌说道:

    “老板,这个印章怎么卖?”

    年轻人抬头扫了眼,想了想说道:

    “春秋战国铜印,两万。”

    沈十一笑着摇摇头,说道:

    “两万可太贵了,这东西锈迹斑斑,也就印文还算清晰,两百我直接把钱给你。”

    老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上下打量一下沈十一,说道:

    “你看死我得了,哪有你这么砍价的?我给你让点,一万七,谢绝还价啊!”

    沈十一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一百。”

    老板听后一愣,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我降你也降啊?”

    沈十一嘿嘿一笑,说道:

    “不逗闷子了,这东西也就值个三千,这么着,我给你三千五,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么样?”

    老板眉头皱的更深了,倒不是觉得沈十一出价不合理,而是太合理了,这东西别看是春秋战国的,但真卖不上什么价。他就两千七来的,眼前这位明显是懂行的,还把话说道这份上了,便没多说什么把东西三千五卖了。

    沈十一交完钱,拿着手里的印章往十方斋走去。

    这枚印章的确是战国时期的,也的确就值两三千块,但他还是买下来了。只因为上边的文字是鸟虫篆,刻的什么东西他看不懂,不过,高足杯里的东西也是类似这种文字,所以才买下来。

    进得十方斋,蒋鹏程正在招呼客人,听意思来的这位想买个好东西见老丈人,看上了一把紫砂壶,正在和蒋鹏程讲价。

    最后蒋鹏程给便宜了两万,对方喜滋滋的交钱拿东西离开了。

    郑康给沈十一倒了杯茶后,又给蒋鹏程递过去一杯。

    蒋鹏程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才说道:

    “就这位,墨迹我半个小时了,嘴皮子都磨干了,他也不嫌累,赶紧给降点打发走,实在受不了了。”

    沈十一哈哈一笑,说道:

    “诚心买就好,降价没什么的。只要十方斋有得赚,没把水电费搭进去就行。”

    蒋鹏程也被沈十一逗笑了,笑了两声,见沈十一手边的东西,把茶杯放下,说道:

    “什么东西,印章?”

    沈十一点点头,把印章推到蒋鹏程跟前,笑眯眯的说道:

    “看看,认不认识。”

    蒋鹏程听沈十一这么说,也来了兴致,想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拿起印章翻过来一看印文就愣住了,仔细辨认了好久,无奈的把东西放下,说道:

    “这是鸟虫纂,很难认的,除非能与博物馆或个人私藏的青铜器铭文对应上,否则现代人绝对认不出来。”

    沈十一来十方斋就是想问问,蒋鹏程认不是认识这种文字或者知不知道谁认识这种文字。

    蒋鹏程听说沈十一是为这个来的,摇摇头说道:

    “我只知道几个字,还是在博物馆看的,别的地方见都没见过。这方面的人我也不认识。”接着话音一顿,忽然笑着道:

    “沈老弟是不是糊涂了,你与陈老、秦老等人相识,还有万掌柜,他们肯定比我见多识广。尤其是秦老,听说他专门研究青铜器肯定接触过很多这种铭文,问他保准能知道这几个字是啥。”

    沈十一点点头,觉得问秦老的确靠谱,接着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你说秦老掌握的青铜器铭文多还是《西清古鉴》上的铭文多?”

    他刚想起来,之前在豫州私人交易会,曾购得清乾隆武英殿刻本《西清古鉴》,那里边记载的都是清宫收藏的青铜器尺寸纹饰之类的,当然也包括铭文。

第两百九十章 明公私玺

    蒋鹏程没想到沈十一有此一问,略一思考,说道:

    “《西清古鉴》虽然依托皇室收藏,青铜器数量很多,铭文绝对不少,但里边也不是百分百正确,是有赝品存在的。

    而且,说句难听的,动乱年代地下的东西被盗挖的实在不少,所以清以后明里暗里流传的青铜器肯定不少。

    当然,我并不是说,因为这点,秦老知道的就比较多。而是综合《西清古鉴》和秦老的了解,肯定能拓宽对青铜器铭文或鸟虫篆的认识。”见沈十一点头,又话锋一转说道:

    “但仅仅是这几个字,哪个渠道都没问题,问秦老简单点,不用自己去书上挨页翻找。”

    沈十一点点头,蒋鹏程说的不错,还是问秦老比较方便。看了眼时间,拿起电话给秦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终于被接了起来。

    等沈十一把事情一说,秦老直接让沈十一去研究所找他。

    .....

    二十分钟后,沈十一拿着东西进入了文物研究所,在楼下登记后才上了六楼,找到了秦怀远。

    秦老正戴着老花镜在纸上写写画画,见沈十一来了也没停笔,直到告一段落才把眼镜一摘,说道:

    “真是抱歉啊,小沈,今天正巧有点忙,让你久等了。”

    沈十一笑着说道:

    “没什么,我也没事,不着急。”

    秦老哈哈一笑,说道:

    “你电话里说,有鸟虫纂不认识?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沈十一从兜里把印章掏出来,递了过去。

    秦老拿着放大镜从上到下看了看,不时点点头,几分钟后,把东西放下,说道:

    “这还真是鸟虫纂,‘明公私玺’,应该是战国时期楚地某位王公的私章。秦以后只有皇帝、皇后、太后的章能叫玺,秦以前却都叫玺,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是真品。”

    沈十一点点头,笑着说道:

    “还是您老厉害,只一眼就看出是什么字了,问您真是问对了。”

    秦老摆摆手,说道:

    “可当不得你这么夸,这东西认识的人也不少,我只是碰巧认识这几个字罢了,兴许你那别的字来我就认不出了。”

    沈十一眉头一皱,问道:

    “难道鸟虫篆就这么难认吗?”

    秦老点点头,长叹一声,说道:

    “自从秦灭六国,统一文字后,那些被认为是乱七八糟的、古人都很难辨认的各国文字就被废弃不用了,全国改用秦篆,也就是小篆。

    另外,丞相李斯作《仓颉篇》,中车府令赵高作《爱历篇》,太史令胡毋敬作《博学篇》,皆以小篆颁布天下。那些六国百姓慢慢的也都接受了这种文字,毕竟小篆较简化、好认,古人要在竹简上刻字,笔画少点肯定更有市场。

    而随着小篆的流行,其他诸如鸟虫篆的鬼画符,自然没人用了。”

    说道这里,秦老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你要说统一好不好,那肯定是好的,可是总觉得很可惜。现在我一听说哪里有春秋战国古墓出现,是既欣喜又忐忑。

    为什么?我是怕里边出土带字的东西,因为它保存的再完好、文字再多也没用,我可能根本就认不出上边写的是啥。

    你说,连上边是啥都不知道,挖出来什么用呢?那不就是一堆破石头、烂竹子吗?”

    沈十一点点头,秦老说的没错,但他也没法安慰对方,总不能说“放心,我们把东西保存好,总有一天后人会研究出来的”,那不是自欺欺人吗!现在别说鸟虫纹,就是小篆认识的人好像都不多,研究历史、考古的人更是就那一小撮,以后能有人接班就不错了,研究鸟虫篆那是想都别想。

    按现在这种趋势发展下去,他都能想到以后会发生什么。

    某一日挖出来一堆鸟虫篆竹简,其上文字肯定会尽量跟已有资料对比,至于不认识的,那就是说古人喝酒喝多刻错了或研究人员天马行空自己猜。

    沈十一坐了没多大一会儿就离开了,一是秦老还有自己的事要忙,二是刘建立打电话催他赶紧过去。

    走之前,秦老特地送了他一本鸟虫篆与简体字对照表,是秦老几年前出版的,里边有很多近几十年来出土的新鸟虫篆,肯定不是《西清古鉴》里有的。

    沈十一对秦老的赠书万分感谢,其实他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因为高足杯里的东西太过重要,他暂时不会拿出来给别人研究,想自己弄明白什么意思再说。

    当然,他如果知道对方出了这方面的书也就不会费这劲了。

    ......

    知道沈十一要去京城,张少宇也从清虚观下来,开车到了刘建立家里。就这样,刘建立一家、刘军一家,再加上沈十一、张少宇一大帮人热热闹闹的在刘家别墅吃了顿饭。

    人多,菜多,围着大圆桌,众人推杯换盏,一直到后半夜才散。当然,女人、孩子早就下桌了,只有一众男人聊天喝酒。

    下个酒桌,开始喝茶。

    刘建立满足的喝了口茶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小宇兄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啊?”见对方傻傻的、茫然不知的样子,提示道:

    “你这记性,不是说给我们画幅画吗?这么快就忘了?”

    张少宇噗嗤一笑,说道:

    “哪儿能啊,东西我早就带来了,上午刚画完的,有干净地没?东西别弄脏了。”

    刘建立一听画好了,当即来了兴致,示意张少宇拿东西跟着他去书房,那里有个大桌子。

    好信儿的其他人自然也都跟着去了。

    姜丽等人自从听说张少宇的画在拍卖上卖了一千五百万,都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水平。之前,他们也看过张少宇提供的图片,但画这个东西还是面对面看着好,要不总感觉少点什么。

    刘建立书房很大,靠东墙跟有个大桌,上边倒也摆着文房四宝,但上边的薄灰说明主人并不经常光顾。

    姜丽把桌子上的东西撤去一大部分,又拿干抹布擦了擦,然后示意张少宇把画放在上边。

第两百九十一章 黄绢

    画未经装裱,就是一卷纸,张少宇打开后用书桌上的镇纸压住两边,说道:

    “来吧,看看!不过我可说好,本人水平就到这了,再往好了画我可不会,将就着看吧。”

    刘建立等人连说张少宇谦虚。

    画上正是张少宇和沈十一吃过饭的早餐摊,只不过因为人物太多,所以摊子比例放大了一些,其余景物都与现实无二,不带一点艺术加工,纯写实。

    早餐摊摆在路边,用简易棚子罩着。画作右侧是一摞摞的蒸屉,老板正带着套袖、高帽低头包着包子。笼屉前有人看着上方悬挂的菜单,有人冲着左侧的老板娘张嘴喊话,似在点餐。

    左侧棚子下边,沈十一等人三三两两围坐在桌子上,有大口吃包子的,大口喝豆腐脑的,有拿着筷子说着话的,还有直接用手抓包子被汤的龇牙咧嘴的等等。

    早餐摊内众人形态各异,尽显热闹非凡。人物无论是服饰还是身形、动作都刻画的淋漓尽致,眉毛、发丝根根可数,面部表情丰富生动。

    但绝不像相机照出来的那样,而是有股动态或者说神韵在,看着就让人感到亲切,仿佛真的置身其中,闻到包子的香气,尝到热辣的豆腐脑了一样。

    刘建立笑着说:

    “小宇,画得的确可以啊,这早餐摊我吃过,不就是沈老弟家旁边那个吗?那家的豆腐脑是真不错,辣椒也够劲儿,看完这幅画我馋虫都勾出来了,明天早上非得去大吃一顿。”

    刘军也随声附和,道:

    “刘哥说的没错,那家的确好吃,明天咱们一起去尝尝。”

    姜丽看着画中的自己,也笑了,觉得画的也太像了,而且怎么看怎么好看,她很满意。

    刘家宝则拿着相机对着画一顿拍,然后发给自己女朋友,也很兴奋。

    邹颖抱着儿子刘聪也在旁看的津津有味。

    这幅画,把刘建立一家连刘家宝女朋友、刘军一家、沈十一、张少宇自己都画了上去,再加上其余的人物,一共有二十四个人。

    沈十一见张少宇在画作左上角还画了坐山,雾蒙蒙的应该就是清虚观所在,也觉得挺有意思。

    这幅画,最后给了刘建立。

    刘建立高兴的不得了,说明天去古玩街好好装裱,到时候就挂在客厅里。

    ......

    沈十一回到家已经后半夜了,想着明天就要走了,他准备把龙纹高足杯内的东西取出来。

    先去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扔到洗衣机里,打开开关,这才拿着高足杯来到书房。

    这里是平时他刻制玉符的地方,工具较多,方便处理高足杯。

    坐下后,仔细看了看高足杯的高足与杯的连接口,看样子封的很紧。沈十一用普通的刻刀试了试,根本打不开这个东西,索性拿出青铜剑,等剑身变小便微微用力不断剌接口处的细缝。

    就这么弄了五分钟,才终于露出了里边的活扣。

    这时候,一手握住上杯,一手握住下方长足,用力一拉就拉开了,高足杯一分为二,一部分是杯身,一部分是杯足。

    高足杯长长的杯足是个空心圆腔,空腔内有个卷起来捆扎好的黄色绢布。

    拿出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来,这时才瞧见绢布的全貌。

    此物约四厘米高,二十厘米长,其上布满细密的鸟虫纂,左下角还有清晰铃印,约两厘米长,一厘米宽,篆书“天子之宝”。

    天子之宝,就是皇帝专用六方玺中的一方,六方玺有皇帝之玺、皇帝行玺、皇帝信玺、天子之玺、天子行玺、天子信玺。

    天子之宝就是天子之玺,由“玺”改为“宝”是在武则天之后,这位女皇帝觉得“玺”谐音“熄”,不吉利,而“宝”音为“保”,有保江山万年永固的意思,唐以后就都改“玺”为宝了。

    这款印在黄布上的“天子之宝”,很小,应该是皇帝自刻自用的。上边全是密密麻麻的鸟虫篆,让人头晕眼花,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不过,能被皇帝盖章,还藏在可日日把玩的高足杯内,肯定不是一般东西。所以,他才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件东西竞拍到手。

    其实,别看这块黄绢布很小,但其上文字多再加上有皇帝印章,卖几亿完全不成问题,所以他是绝对不亏的。

    当然,沈十一没打算卖。

    高足杯内的东西取出来了,下边就是翻译了。他先记下黄绢上的鸟虫篆,再把秦老所著的《近代鸟虫篆浅析》翻了一遍,可惜只找到二十几个字。只好又拿出《西清古鉴》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西清古鉴》二十一册,他只是一页一页的翻,翻完已经早上了。

    好在绢布上的内容已经翻译的八九不离十了,上边的记载让沈十一有些难以置信。

    绢布上记载的东西是综合性资料,是汉朝中后期到明代前中期历朝历代对传国玉玺的追踪以及所获线索记录。

    按绢布所说,虽传说始皇玺(即传国玉玺)为和氏璧所作,但此说荒谬,是为臆测。理由也简单至极,和氏璧是一种礼器,依绢文“尝以礼制考之,璧五寸而有好,则不得复刻为玺,此说谬矣。”

    玉璧的边叫“肉”,中间的孔叫“好”。《尔雅》说:“肉倍好,谓之璧;好倍肉,谓之瑗(音愿);肉好若一,谓之环。”

    说的就是,如果外环的宽度是中间圆孔直径的两倍,就称为璧;中间圆孔直径是外环宽度的两倍,称为瑗(音原);外环的宽度和中间圆孔直径相等的,称为环。

    而始皇玺,四寸见方,上有五螭龙缠绕,玺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从尺寸来看,要是由玉璧雕成,肉最少四寸宽,好应该两寸,玉璧半径的确是五寸。但玉玺是见方的,肉只有四寸怎么也刻不出来四寸见方的玉玺。

    这还没算玉璧的厚度,其实玉璧厚只有一厘米左右,也不够刻制玉玺。

    所以说,从这点上来看,传国玉玺并不是和氏璧刻的。

    另外,最早记载传国玉玺就是蓝田玉制成,而非和氏璧所作。“和氏璧制传国玉玺”的谣言,是因为北魏崔浩“传国玺,是和氏璧作之”而流传开来的。

    而北魏距离传国玺诞生已经过去五六百年了,他没有任何考证就得出了结论,有什么可信度而言呢?

    虽然最早的记载也没参考任何史料,但那是在汉代,那个时候传国玉玺还在王宫,在重大祭祀或典礼上见过此物的可能性极高,可信度自然比五六百年后的北魏大太多。

    传国玉玺除了为蓝田玉所作而非和氏璧所制,绢布上还说,传国玉玺上刻的应该是秦篆,也就是小篆而非鸟虫篆。

第两百九十二章 京城十方阁

    因为,鸟虫篆是楚地文字,秦始皇这么伟大的一个君主,都统一六国、统一文字、统一度量衡了,怎么会用已亡国家的文字呢?明显不可能,所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绝对是秦篆无疑,这也最能体现统一。要是用楚国文字刻,岂不是说明非秦统一而是楚国将万世统治天下吗?

    历代皇帝也依据这点,销毁了很多假传国玉玺。

    另外,王莽篡汉派人向太后索要传国玉玺时,太后气急将玉玺扔在地上,致使玉玺上五条螭龙中有一螭龙磕掉一角。但无论《汉旧仪》还是《吴书》都没提用黄金补螭龙角的事,《三国演义》里“傍缺一角,用黄金补之”实为杜撰。

    但玉玺到底用什么颜色的蓝田玉制成,没有记载,多是说绿中泛青,应该是青绿色。

    综上,传国玉玺是蓝田玉制成,颜色青绿,上有五螭龙缠绕,其中一龙角有缺,玺文小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就是绢布记载的始皇玺全部特点了,多有考据,可信度高,比较清楚。而玉玺线索就比较多杂难猜了。

    有说始皇帝南巡时,于洞庭湖遇风浪,把传国玉玺扔进湖里用国运镇压水怪了,之后流传的是秦皇仿制了一枚一模一样的,而真品还在洞庭湖底;也有说秦末子婴献给刘邦的是赝品,真品被秦始皇带进了陵墓;还有说王莽夺玉玺,篡汉被杀后,玉玺遗失,后被孙坚于井中捡到,之后在各国流转流转,等石敬塘攻破洛阳候,后唐李从珂抱着传国玺登楼自焚等等

    看完后,沈十一就一种感觉:乱。

    史书上没记载玉玺的特点,估计也是为了防止别人仿制,这点倒能理解。但它的下落真是个谜,历朝历代都在寻找,在国家机器运转下还是未能寻到此物,简直不可思议。

    黄绢上也只说了可能藏有玉玺的几个地方或调查方向,就没下文了。估计到明朝寻找此物的意愿已经不那么强烈了,毕竟汉代以后都无传国玺非“正统”,明朝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有玉玺没玉玺都一样。

    这从绢布上也能看出来,到后期这项工作基本就停了,可能宣德后就不再想这个事了。国家昌盛,异常繁荣,谁还记得这玩意儿啊!只有那些心里没底,意图改朝换代为求名正言顺才会把心思用在穿过玉玺上。就像清太祖一样,弄了枚“制诰之宝”说是传国玉玺,最后乾隆觉得以假充真很“丢人”,就命人把“制诰之宝”上的字全都磨掉了。

    沈十一觉得按上边的地点最好验证的就是洞庭湖。

    史记里没提始皇帝在洞庭湖扔玉玺,只说在君山岛附近遇到风浪船差点被掀翻。至于镇风浪,都是传说,但他还是决定却验证一番,反正有神目的存在比较简单。

    至于其他的地点,就不好验证了。哪儿都有,也没个准,但基本都是坟墓,比如:成吉思汗墓。这墓本身就找不着在哪,想验证传国玉玺在没在里边就更扯淡了。

    他还是准备找时间去洞庭湖走一圈,就当旅游了,再从其他记载的地点中选大山、大河走几个,就得了。

    他虽然好奇传国玉玺长啥样,但还没到失心疯的地步。伸了个懒腰,又活动活动筋骨,把东西收起,换上衣服出门练功了。

    ......

    中午,沈十一抵达了京城。

    他也没拿什么东西,就没回四合院,直接去了十方阁。

    一个带墨镜的年轻女子正在试戴红宝石项链,张萌在旁边给对方介绍。其他业务员也大都在照顾客人,只有两个闲着的在整理柜台。

    沈十一见此没有上前打扰,只与众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店里人当然不会真的问声好就拉到了,毕竟是老板来了,手里没活的赶忙出来给沈十一找地方坐下,又麻利的奉上茶点,在旁边待了半晌,见沈十一真没什么事吩咐才回柜台后站好。

    沈十一对此也不好说什么,说多了倒显得他这个老板矫情了。不过,员工的小心谨慎他也知道怎么回事。

    这些人都是张萌负责招聘的,全是一水儿的大学毕业生,而且都不是京城本地人。本来张爸还想介绍几个人过来,但都被张萌言辞拒绝了。

    理由也简单,京城的“爷”她不一定指使的动。她一个女流之辈,还很年轻,管理十方阁本就不易,员工就更不能找“刺头”、“大爷”。最好就是外地大学生,来京漂的,几万块的工资加提成肯定能招到不错的人,再加上严格管理,十方斋很快就能步入正轨。

    事实证明,张萌是正确的。招聘通知发出去,当天就收到了上百分简历,其中学历最高的是硕士,人数还不少。

    没办法,十方阁给的太多了,为了不差别对待员工,薪资发放方案与江城十方阁一样。要知道,江城十方阁员工,如果公司效益好,税后还能拿两百万左右。

    京城十方阁的员工,签合同之前大多是为了几万块的底薪而来,但经营几天后,就都盼着发工资了。

    因为他们私下计算过分红,然后被吓了一大跳。如果真按现有营业情况算,而老板又说话算话的话,到月底,每人税后都能拿三百多万。也就是说,没有购房政策限制的话,干两三个月肯定够首付了。

    等第一个月工资下来,这些人都傻了眼,看着银行到账信息上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多很多的数字,几乎都要哭了。

    在城郊无电梯,四人以上合租的几平米不隔音隔间,连上厕所、洗漱都要排队的地方住上一年半载,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想不到其中的艰辛。

    可是没办法,想攒几年钱回老家做个小买卖或者志向远大想在京城定居,刚参加工作只能住这种房子。

    所以在拿到工资的那一刻,这些人除了欣喜,更多的是对以往辛酸生活的感慨和对张萌的感激。

    为此,他们还请张萌吃了顿大餐,然后陆续搬到了市中心环境好的地方居住,生活已经走上正轨,现在也终于可以真正规划自己的人生了。

    有了短期就可见的盼头,这些人无一例外,工作都异常认真,以前大都不是从事这个行业的,但玉石翡翠方面的知识和本行业发展情况,通过自学很短的时间内就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只能说,短期激励利于长期成长。

第两百九十三章 集雅斋

    十分钟后,张萌才送走顾客,走到沈十一旁边坐下,笑盈盈的说道:

    “几点到的?”

    沈十一回道:

    “下飞机就赶过来了,怎么?看你好像挺忙!可别累着。”

    张萌嗔怪的瞪了沈十一一眼,说道: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老这么说啊?就这点儿活,我能累着嘛!”

    沈十一笑着说道:

    “行,我说错了。”接着岔开话题,说道:

    “店里的生意真不错啊!”

    张萌明亮的眼眸闪动着,丝毫也不谦虚的说道:

    “那是当然”接着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吃饭了吗?你”

    沈十一摇摇头,说道:

    “没有,我不饿,晚上再说吧。”

    张萌知道沈十一就这样,没再多说什么,又问起了张少宇在江城的情况。

    沈十一简单说了说,然后道:

    “你不用担心,山上很好,有师父还有那么多师兄弟照看着。刘哥没事也会去山上看看的,你放心好了。”

    张萌轻叹一声,说道:

    “我倒不怎么担心,关键是我妈,她怕直接给少宇打电话,让少宇担心,就老问我。”

    沈十一点点头,略一思索说道:

    “你跟少宇说说,让他一天或两天打个电话回来,省得家里担心。要不让伯母去江城住一段日子也行,就是不能住在观里,得市里、郊区来回跑。”

    张萌说道:

    “我打电话说过了,少宇也打电话回来过,但我妈总怕他吃不好。”

    沈十一有些无奈了,这点他也没办法,道观里吃的就是很清淡,有个鸡蛋都算荤菜了。

    不过,他觉得张少宇整天整夜忙着画画,注意力不在吃的上边,能想起来吃口饭就不错了,关系不大。

    至于健康,以道观的环境,地气无时无刻都在梳理身体,生病什么的更不可能,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就这样,来熟客张萌回去招呼,闲下来两人会聊天。沈十一在十方阁干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去旁边的集雅斋。

    刚要进门,就听见集雅斋内传出了争吵声,张爸似乎在和另一人解释什么,但听着对方情绪很激动,声音越来越大。

    沈十一进门后,见的确有一人面红耳赤的冲着张爸大喊,忙轻咳一声,声音稍大的喊道:

    “张叔!”

    张爸听后,转头看向沈十一,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小沈老了,快进来坐,几点到的?”

    沈十一就当没看见旁人似的,笑着说道:

    “到这有一会儿了,刚才一直在十方阁那边,您不会挑理吧?”

    张爸哈哈一笑,连连摆手说道:

    “哪能啊!”

    沈十一看旁边那人情绪平复下来许多,看了看两人,说道:

    “这是咋了?吵架了?”

    屋里第三人是个老头,看着岁数不小了,身体感觉硬朗的很,就是拄着拐棍,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头没等张爸说话,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你好像和老板认识,不会是来轰老头我的吧!”

    张爸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纪老先生,说话何必这么难听呢!集雅斋开了这么多年,你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往外赶人了。只是,您给的价也太低了,实话跟您说了,这隋末唐初佚名《金刚经》前六品是花三百万来的,您十万就想拿走,我如何能答应。”

    老纪头听到这里又急了,跺了跺脚,说道:

    “怎么是十万呢?我不是说了吗,再加上这个清乾隆白玉福寿纹灵芝耳洗,这东西绝对值三百万以上,换你手里的金刚经你也不亏啊!”

    张爸皱眉说道:

    “纪老先生,集雅斋开门做生意,也不是交换会,哪有以物易物的道理。你这只白玉笔洗的确值钱,但我不会收的。我也跟你说了,这卷金刚经我先不卖,等你凑够钱肯定是你的。”

    纪老坚持用十万块加一只白玉笔洗换,张爸就是不同意,二人又因为这事吵了起来。

    沈十一见这老头有点胡搅蛮缠,估计不把东西换到手是不会走的,便说道:

    “这位纪老先生,要不您把东西给我看看,要是没问题,我当场给你转钱,你再用钱买金刚经。这样我得了宝贝,你得了金刚经,不是两全其美吗!”

    吵得正热闹的纪老闻言眼中一亮,从上到下扫了沈十一一眼,有点不信的问道:

    “你说真的?”见沈十一点头,这才把袋子里木盒递给了沈十一,说道:

    “上乘白玉,质地细腻,几乎无杂色,灵芝为耳,笔洗口浮雕两只蝙蝠,寓意福至心灵,绝对的老物件,难得的真品。”

    沈十一接过来,拿在手仔细看了看,纪老说的没错,确实是好东西,能值三百多万。但还有一点不解,于是问道:

    “东西没问题,值三百万。按理说应该不愁卖啊,您怎么不去旁边的店里把它出了?”

    纪老听了,微微一笑,说道:

    “还是你识货,老张还以为我骗他呢!”接着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接着道:

    “别的店我去了,他们压价太狠,只能按一百五十万收,我就没卖。”

    沈十一点点头,很爽快的给老头转了三百万,买下了这只白玉蝙蝠灵芝耳笔洗。

    而老纪立马就把钱转给了张爸,兴冲冲的拿着金刚经走了。

    等人走远后,沈十一才问道:

    “到底咋回事啊?”他总觉得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张爸笑了笑,说道:

    “我就是懒得搭理他,金刚经你没看见吧?就是上次你两百万收的那卷,只有前六品的那个。”见沈十一点头,接着说道:

    “这个老头子,倚老卖老,你别听他说别人压价太狠,不收他东西那套说辞。这都怨他自己。

    买完东西老退货,你说东西是假的也就罢了,真品你有什么理由退呢?这不是开玩笑呢吗?一来二去就谁也不愿意做他生意了。

    就这金刚经,来磨我半个月了,也真是没事闲的。”

    沈十一就说嘛,眼前这只笔洗绝对值三百万往上,别人连钱都不赚就是不做这老头生意,可见这人有多招人恨。

    张爸吐槽几句就不再说了,转而问起沈十一江城的生意和张少宇怎么样了。两人一直聊到关张,等张萌来,才一起回家。

第两百九十四章 再见刘明鑫

    张家四合院。

    吃完饭,沈十一坐在客厅,与张爸喝茶聊天。

    张爸放下茶杯,笑着说道:

    “小沈,十方阁有萌萌打理已经步入正轨了,我也听她说生意越来越好了,一个月的营业额都顶我集雅斋好几个月的了。看来,你来京城开店的选择是十分明智的。”

    沈十一笑着点点头。

    张爸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继续说道:

    “哎,也是巧了,我昨个儿就听人说,十方阁旁边有间铺子有意出手,正好你来了,要不明天去看看?把十方斋早点从江城转到这里,把生意做起来,也省得你两头跑了不是!”

    沈十一刚才就觉得张爸有什么事和自己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其实,就是张爸不说,他这次也打算着手准备京城十方斋了,就像张爸说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笑着说道:

    “伯父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您有消息那真是太好了,还省得我自己找了,您帮着约个时间,明天我去看看。”

    张爸笑呵呵的满口答应。他只是觉得沈十一京城、江城两头跑不好,什么十方斋倒不是真有多在乎,主要是为了女儿张萌着想。

    沈十一和张萌没待多久就回家了。

    刚进院,小白就闪电般的窜到了沈十一肩头,亲昵的蹭着他的脖子,沈十一笑着把小白抱到怀里,好好给对方顺了顺毛。

    小白现在的体型还和上次一样,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了,进屋后,小白还赖在沈十一怀里不走。

    等张萌打开灯后,沈十一看着小白忽然想起了什么。小白身上黄色纹路和清虚观那棵铁树上的闪电纹简直一模一样,当时铁树长出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在哪见过,一时间没想起来,现在算是找到了。

    可问题又来了,两者有什么关联吗?如果说是两种植物还能联系上,一个是动物,一个是植物,这好像怎么也扯不上关系。

    干想也没用,他打算下次去江城把小白带上,兴许两个东西碰到一起就什么都清楚了。

    小白在沈十一身上粘了好久才闪身下去,几个呼吸就出门回自己小窝了。

    张萌摇头叹气道:

    “平时也往我身上跑,你一回来就变样了,真是善变的小白啊,枉妈妈还对他那么好,桑心。”

    沈十一笑着把张萌搂在怀里,两人闹着闹着,气氛开始变得暧昧起来,不一会儿灯就熄了,屋里也逐渐传出了沉重的喘息声。

    ......

    早上,沈十一用四合院积攒的地气练了会儿功,然后就开始给张萌准备早餐,顺便给小白煮了一大锅肉。

    等张萌起来,饭菜正好做得了,两人满足的吃了口饭,便一起来到了十方阁。

    昨日张爸说约店主看店,今天对方还真有空,一会儿就会领着他过去,正好先在十方阁待一会儿。

    沈十一来十方阁的时候,员工们已经都到了,整个店内被打扫的很干净,一应物品摆放的相当整齐。他看着朝气蓬勃、蓄势待发的一众人,也被感染的干劲儿十足,可惜这里没有他能插手的地方。

    看看时间,还没到八点,沈十一没去打扰正在看各种账目数据的张萌,就在靠近门边找了个地方坐着。

    过了能有半个多小时,终于来了第一波客人,领头的人沈十一还真认识,就是刘明鑫,在京交会考核上见过,后来还通过这人联系金导买四合院来着。

    刘明鑫旁边有一男一女,看着岁数都不大,也就三十左右,穿的都是大牌子,应该有点钱。

    刘明鑫开门第一眼就看到了沈十一,忙笑着上前打招呼道:

    “沈兄弟,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我来这好几次都没瞧见你!今天可真够巧的。”

    沈十一哈哈一笑,起身说道:

    “是挺长时间没见了,我昨天刚回来,怎么?闲着没事来逛逛?”

    张萌见来的是刘明鑫,也笑着过来招呼,旁边的店员找到大一点的桌子上,忙着给几人准备茶点。

    刘明鑫说道:

    “是朋友要买几件过得去的首饰,问我有哪些店推荐,这不就来了十方阁嘛!这里的东西质量高、价钱公道,就带着他们二位过来看看。”

    张萌笑着说道:

    “那我先恭喜刘哥这两位朋友了,选择十方阁绝对是没错,我们这里什么价位的首饰都有,不知道你们想买红蓝宝石还是翡翠制品?”

    刘明鑫示意旁边的两位跟张萌过去看看,自己则是和沈十一去里边摆好茶水的桌子坐下。

    沈十一知道,刘明鑫一直都在做“中介”,这次估计又是谁找到了他的头上。只是他不明白,以刘明鑫的鉴赏水平,没必要一直干这种活儿。无论是摆个摊还是找家大的店铺当掌眼师父都没问题,就是去拍卖行做专门的鉴定师也够格!

    不过,对方一直没说,他也不好问。

    刘明鑫一点儿都不见外,拿起桂花糕,几口就下去了,又喝了口茶水,说道:

    “东西真正宗,你不来点儿?”

    这些甜点,十方阁每天都会订不少,早上从糕点店取回来,很新鲜,就是专门为了招待顾客用的。

    每人来都会给上一盘,不够可以要。当然,怕剩下坏了或者被人怀疑把别人吃剩下的端给其他客人,顾客走的时候一定会让其打包带走。

    沈十一没吃饭都不觉得饿,更别说早上吃饭了,连连摆手说道:

    “我吃过了,你自己来吧。”

    刘明鑫笑着说道:

    “我早上可没吃饭,就不客气了。”说着又示意店员再给拿来一盘豌豆黄。

    要不是刘明鑫真领了两个人过来,沈十一毫不怀疑对方就是为了吃饭来的。

    刘明鑫没一会儿就把桌上的两盘糕点都吃了,喝了两口水,拿起旁边的纸擦了擦,然后说道:

    “饿坏了,吃相不雅,沈兄弟可别见怪啊!”

    沈十一笑着说:“没事,这有什么!”

    刘明鑫看了看正在挑选首饰的男女,又扫了扫十方阁,笑着说道:

    “沈兄弟十方阁的生意可是越来越好了,这才多少日子就经营到如此地步,厉害!”

    沈十一知道这都是场面话,没多说别的,只说都是张萌的功劳。

    刘明鑫点点头,夸了张萌几句,忽然说道:

    “今儿个有点巧了,正好有个老宅子搬迁,说是有几件老东西,沈兄弟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

    沈十一还没去老宅子淘过物件,当然愿意去看看。不过,他跟刘明鑫说了一会儿还有事,得晚点过去。

    对方只说尽快,晚了好东西都让别人挑走了。

    刘明鑫带来的两人最后买了一套六百多万的首饰,张萌给对方打了最大折扣。

第两百九十五章 谭老板

    刘明鑫跟着那一男一女走了,说是沈十一忙完直接给他打电话,两人一起去老宅子看看。

    没过多大一会儿,张爸就来了,说是谭老板过来了,也就是出手店铺的那位。

    说是过来其实不是来十方阁,而是去谭老板自己店铺,是家叫泛古堂的铺子。离十方阁还真不远,走个五分钟就到了。

    沈十一进铺子看了一眼,里边什么都有,什么金石玉器、竹木牙角、书画字帖、图书刻本等等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当然,这也是铺子面积比较大的原因,大小几乎是十方阁的一点五倍。也因此,他对这家铺子很满意

    听张爸的意思,这位谭老板并不是买卖开不下去或者缺钱才卖店的,而是在这条街较好的位置还有一家店铺,正巧那家店隔壁有意出售铺面。

    谭老板就想把那家盘下来,然后装装修两家打通做个更大的店。但因为价钱不低,短时间内无法凑那么多现金,这才想把这家泛古堂卖了。一来凑钱,二来集中精力经营那边的铺子。

    张爸的话估计也是从对方或者相熟的人打听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沈十一也不好判断,但人家肯卖店,他当然乐于接手,至于到底因为什么都无所谓了。

    谭老板介绍完了店铺,说道:

    “就是这么个情况,沈老板考虑考虑。如果愿意买,早点给我个答复。实不相瞒,一会儿还有两个人要来看看,所以...”

    沈十一点点头,看了看宽阔的店铺,直接说道:

    “没什么考虑的,这家店我要了,谭老板准备好了的话,现在就可签合同。”

    谭老板一惊,没想到这小年轻买东西这么痛快,要知道这铺子价格可不低,但对方就像菜市场买菜似的,几乎想都没想就定了下来。当即说道:

    “小兄弟真是爽快人,我还真没想到这么顺利。”略一沉吟,说道:

    “合同我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儿打印出来咱们就可以签了,具体的咱们在商量,你看怎么样?”

    沈十一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张爸对沈十一的做法没半点吃惊,四合院十五个亿眼睛眨也没眨就买了,何况是个店铺了。

    两个小时后,手续全都办理完毕,这间泛古堂就归沈十一了。店里还有谭老板很多东西,对方说今天下午就会全搬完,倒也不用太操心。

    沈十一看了一下,屋里也没什么需要装修的,保存的很好,打扫打扫,再添置一些柜子、架子、桌子之类的就可以了。

    看了眼时间,快中午了,他便赶回十方阁叫张萌出去吃饭了。地方是张萌选的,是家高档西餐厅。

    沈十一为数不多的几次西餐都是跟张萌吃的,对这东西他谈不上喜欢和厌恶,他知道张萌也只是讲讲情调。两人对吃的其实都无所谓,不像人家那么讲究,比如三到四月吃什么鱼、火锅必须得用炭烤、羊肉得吃什么什么地方等等。

    等菜的时候,沈十一从张萌口中听说了一件事-景琪被判了。

    本来张萌每天忙着工作,景琪这个名字也早就忘到脑后了。但无奈互联网实在凶猛,她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原来,景琪被沈十一下咒因为违法被抓紧去后,家里花了大价钱托了硬关系把人保出来了。可谁成想,被关的快发疯的景琪欲望得不到释放,憋的时间久了出来后更变本加厉。因为事情太恶劣,还被人录成视频发到了网上,即使花钱删也删不过来,最后包不住了,就又进去了。

    这回家里想保也保不了,短期内认识出不来了。听张萌说,景家还在找关系,意思是等网上这事热度下去了,再想办法。不过,几年内应该只能在里边待着。

    沈十一听完只是淡淡一笑,没在意。景琪给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还总想跟自己作对,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而且,说实在话,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把因果效应加强了一下,没做过分的事。反正他一点负罪感没有,当然,高兴也谈不上,只是很平常。

    张萌说完景琪,又问起了泛古堂的事。

    沈十一把事情简单说了说。

    张萌听后很高兴,京城十方斋开起来,沈十一就不会经常去江城,能多陪陪她了。

    ......

    中午吃完饭,沈十一就给刘明鑫打了电话,想问问对方老宅子淘宝结束没。按早上刘明鑫所说,十有八九早都完事了。但让他意外的是,现在老宅子那边还没关呢!

    听到这个消息,沈十一便联系刘明鑫一起往老宅子赶。

    车上。

    沈十一笑着说道:

    “刘哥,现在这年月去老宅子淘宝靠谱吗?”

    刘明鑫嘿嘿一笑,说道:

    “有眼力,在哪儿都能淘宝,没眼力倒退几十年还是买不到真东西,除非运气好碰到好人,人家不愿意骗你。”

    沈十一觉得刘明鑫说的没错,但他对淘老宅子这个事他还是持怀疑态度。

    现在古玩市场这么热,傻子才会让你去家里捡漏呢!早都拿出来自己去潘家园挨个摊儿问了,轮也轮不到外人赚钱。

    刘明鑫兴许看出了沈十一的疑惑,继续说道:

    “现在的淘老宅子都是蒙外行的,其实就是租房子摆摊,都是一帮演员和潘家园地摊那票人合伙卖东西,卖完大家把钱一分。”接着话音一顿说道:

    “因为就是地摊,所以眼力高捡漏可能性很大。但是别怪老哥我多嘴,这里边也有来历不明的东西,像唐三彩那种,沈老-弟可得当心着点。”

    沈十一点点头,知道对方说的什么意思。八成有地底下出来的东西,都拿来这种地方出手,买了容易惹上麻烦。

    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地方,但看着眼前的一幕,沈十一有点傻眼了,转头问道:

    “刘哥,你说的就是这?确定没错吗?”

    刘明鑫笑着点了点头。

    真不怪沈十一有此一问,他以为是四合院那种老宅子,顶多破一点、小一点,谁成想是个半露天收破烂的地方。

    地方不小,是个没围墙的大院子,墙边是一堆堆纸壳、破木头、瓶子、桌子之类的东西。一股雨水长时间浸泡的霉味离的老远都往沈十一鼻子里钻,院中间正有四五个人围着一堆东西看个不停,沈十一隐约能看见里边的几件瓷器。

第两百九十六章 玉面

    沈十一跟着刘明鑫缓步往院里走。

    刚才车子的轰鸣声早就让院主人察觉到了,两人还没走几步,就从里边出来一个有些精瘦、佝偻的中年男子。

    对方一看见刘明鑫就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嘴大黄牙,手里还掐着半只烟,冲着他们说道:

    “刘老板到了!这么晚才过来,不像你啊,再有个十分二十分的,东西都没了,赶紧进来吧。”说着看了看刘明鑫身后的沈十一,点了点头。

    刘明鑫哈哈一笑,说道:

    “有点事耽搁了,还好赶上了。俗话说‘好饭不怕晚’,这好东西都在后边呢!”

    佝偻男眼中精光一闪,嘿嘿一笑,没多说什么,让二人过去看东西。

    沈十一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什么猫腻,但也觉无所谓,反正谁也骗不过他的眼睛。

    院子中间的五个人只是抬头跟刘明鑫打了声招呼,就接着去看手里的东西去了。而且,沈十一发现,自打刘明鑫来了,那几个人的动作都好像快了不少,似乎很怕刘明鑫过去跟他们强。

    这里的东西没有摆在桌子上,就是一大堆,坛坛罐罐、金银铜铁什么都有,一股脑都在地上摆成一大片,谁喜欢啥直接上手挑就行。

    听刘明鑫说,挑东西动作别太慢,而且看中啥拿在手里就别放下。这里可不管你看没看上,只要没在手里的人家都可以直接拿走。当然,也可以直接跟刁老歪,也就是刚才那个佝偻男说要了,让他把东西给你先收起来,不过价格得先谈好。

    沈十一觉得这还真挺考验眼力的,稍有犹豫就可能错过重宝。在他蹲下瞧东西的功夫就有三件东西被人挑走了,当下他也不再迟疑,开始看身前的古玩。

    扫过两个巧手修补过的清末民初的鎏金造像,沈十一直接拿起了脚边一只鸡心水丞,这东西也叫水盂、砚滴,是文房盛水用具。

    水丞底款“清雍正年制”,表面施祭红釉,釉色淡红,仔细看有点像西瓜红瓤,很漂亮,而且器型端正、流畅顺滑不走形,釉面细腻有质感,绝对的官窑物件。

    水丞可能之前放的地方不干净,表面有很多干泥,所以还并未被别人注意到,流到了沈十一的手里。

    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价儿,要是不离谱就买下来。想到这,沈十一举起祭红釉水丞,喊道:

    “刁老板,这个多少钱?”

    一直在旁边马札上抽烟的男人,笑着上前看了看,说道:

    “一百个”然后吐了个烟圈,接着道:

    “我可不是啥老板,兄弟不嫌弃叫我声老刁就行了。”

    一百个就是一百万,价格还算公道,沈十一笑着点点头说道:

    “好,这东西我要了。”说着把东西递给老刁,让对方放在旁边。

    老刁见沈十一连价儿都不讲,买东西麻利的很,态度更好了,笑呵呵的去帮沈十一登记去了。

    刘明鑫虽说是带沈十一来这里淘宝,但他知道沈十一的眼力,自然不会去厚着脸皮给人家提意见,而是也在地上开始挑挑拣拣起来。

    沈十一瞧着地上的一件物什心下有些吃惊,这是件青玉面具,上面没有半点纹饰,只是大致凿出了面部形状,眼睛、鼻子上左右各有一孔,两侧嘴角也各有一孔。

    这东西一看就是汉代以前的物件,和玉衣组成一套覆盖在死人身上的陪葬品。古人都想着死后复活或者是成仙,为此做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穿金缕玉衣是一种,还有口中含丹、手握宝器的,也有些会寻找特定的风水宝地,这件玉面倒没什么稀奇的。

    看着手里的东西,沈十一估计旁边的老刁肯定或多或少和盗墓贼有些联系。这东西他肯定不会这么买回去,刚才只是好奇才拿起来看看,又瞅了一眼就把东西放下了。

    他注意到,刚才一拿起玉面具,身后的老刁嘴里抽烟的动作不自觉停了下来,好像很是紧张,但等他把玉面放下的时候,对方又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很失望。

    刘明鑫见他把东西放下,冲他笑了笑。

    沈十一心里也有些矛盾。

    这个玉面保存的很好,虽然是从地下来的,但历史价值、文物价值和市场价值都不低,如果不买下来估计以后很难碰到了。而且这帮人见无法出手这类东西,肯定会动歪心思,比如以古做古,把玉面切成小块加工成古代配饰,虽然价值会大大折扣,但好歹能换成钱。因此,玉面保存下去的几率极低,这帮人也总不能留着自己使。

    但真要买下来,即使没惹上官方,被这帮人沾上,拿自己销赃也不好。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出手,不过自然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把东西买了,而是采取些别的手段。

    以他现在的本事,就是当着这些人的面把所有东西弄走都一点问题没有,一件玉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小时,就是小菜一碟。

    沈十一心下计较一定,在玉面上用道香做了标记,便不再管了。

    半个小时后,地上的东西被挑的差不多了,几个人嚷嚷着让老刁再换一批来。

    沈十一已经买了三件东西,除了那件“清雍正祭红釉水丞”,还有一件“明六山铜镜”、一件“吉州窑黑釉卧牛洗”。

    “六山铜镜”,就是表面用六个斜着的“山”字形做装饰,字与字之间距离相等,其余位置夹杂着羽状纹伏地装饰,是明仿战国的古铜镜。因为铜镜崭新如初,大家都没敢买,倒是便宜了他,只花了两百万就拿下了,这东西价值绝对值大几百万,算是捡大漏了。

    另一件“黑釉卧牛洗”除了黑釉如墨外,让沈十一注意的是卧牛造型。笔洗他看过不少,有荷叶式、花口式,还有带耳、桃、梅花、竹子、蝙蝠等等之类的纹饰,但卧牛这种他还从没见过。

    牛是后烧在笔洗边上的,用的暗黄釉,呈卧姿回望式,体型不胖,看着有些秀气灵动,很是不错。只是并没有落款,看着奇特的造型,不是窑工自己烧着玩的就是文人雅士找人定做的,他觉得很有意思才买下来的,花了十万,算是市场价了。

    且说老刁,见大家都要求再上一批东西,也便顺了大家的意思。又回里屋拿了十件东西出来,并告诉大家:

    “最后就这些了,还想看好东西,只能等下次。”

第两百九十七章 真宣德炉

    其他人没在乎老刁说什么,一窝蜂的涌了上去,开始挑宝贝了。

    沈十一动作最快,闪电般的窜上前去一把拿起比寻常香炉大很多的茶色瓷炉,面上虽然平静,心底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想不到这种宝贝也能被他碰见,运气真是有点逆天。

    这件茶叶末釉蚰(音由)龙耳大香炉,器型硕大,施釉均匀平滑,茶色泛铜,古意盎然,当属仿铜炉瓷器精品。

    香炉外壁薄厚均匀,内堂宽敞,光泽莹润。蚰龙弯耳仿自宋定窑瓷器,炉耳做上下弯弓型,不施任何繁复花纹,尽显清高典雅,凸显整炉古朴大气。

    底款“大清雍正年制”。

    此炉无论器型规整上,还是釉色表现上都属上乘,很是难得。当然,让沈十一感叹后者说感兴趣的不是这点,茶叶末釉仿古铜色瓷器即使再精美,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中等品质,并没有那么珍贵。

    他惊讶的是这件香炉只是表面一层瓷质,内里包着一件精美绝伦的真品宣德炉,这也是他出手抢夺瓷炉的原因。真不知道当时的匠人是怎么将瓷炉烧在铜炉外边的,实在难以置信。

    沈十一抢瓷炉的举动给其他人弄的一惊,不明白一个两百万左右的瓷器有什么值得抢的,但其余人很快就不再管了,晚了东西指不定又有什么东西被抢走。

    刘明鑫也是一脸诧异,不过现在不是表现好奇心的时候,晚一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赶紧先拿了个阴沉木香盒。

    一共十件东西,三分钟不到就被抢购一空。

    十分钟后,所有东西被瓜分一空。

    沈十一又买了件清乾隆填黑漆象牙笔筒,也是一百万的东西。

    大家得了宝贝心情都不错,挨个跟刁老板付钱就兴冲冲的离开了。

    沈十一把东西都装上车后,又转身回院内帮刘明鑫搬东西去了。对方买了几件大的,要不是车子较大都装不下了。

    把最后一件东西搬上车后,沈十一想了想又回院里买了件假货,当做即将小时的那只玉面的补偿。

    一切告一段落,沈十一开车往回赶。

    副驾驶的刘明鑫心情不错,刚才有两件东西算是捡了小漏,找相熟的铺子能赚个差价,今天算是没白忙活,想到得意之处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沈十一见对方的样子,也跟着笑了。

    刘明鑫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沈老弟,我看你对那只香炉很上心,是有什么门道在里边吗?我看东西挺普通的。”

    沈十一微微一笑,说道:

    “香炉重量有点不对,我觉得内有乾坤就买下来了,回去看看是不是真藏着宝贝。刘大哥有兴趣没?上我那儿坐会。”

    得了宝贝有人分享才好,否则不是太没劲了。

    他这么一说刘明鑫更好奇了,本来就没什么事,自然想去看看。不过,车里的东西还是得先麻烦沈十一帮着运回家去。

    ......

    四合院内。

    沈十一先把买的东西搬到屋里,才拿着小木锤和香炉走到凉亭内坐下。

    刘明鑫正闭目享受着周遭清新的一切,听到沈十一过来,才睁开双眼,忍不住说道:

    “你这院子里环境可太好了,在这待了几分钟,感觉腰疼的老毛病都好了,真是神奇。估计在这待的久了,不说百病不侵估计也和医院绝缘了。”

    沈十一笑着说道:

    “院子确实精心布置过,有神奇的地方也不稀奇。觉得环境好就常来待待,喝喝茶、聊聊天,也热闹热闹。”

    刘明鑫不知道沈十一说的真假,不过他与沈十一还没有处到那种地步,自己是不会真把人家说的当真,只笑着答应一声便没再多说什么。看着四周涨势茂盛的花草树木,心里不禁一阵感慨。当初金导在这的时候,他来过几次,真是物是人非啊!不对,应该是物非人也非才是。

    沈十一看刘明鑫有点走神,轻咳一声,说道:

    “刘哥,我这要动手了,你要不上手先看看?”

    刘明鑫听沈十一出声才从沉思中退出来,笑着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香炉仔细查看。听沈十一说这东西内有乾坤,他也想试试能否看出其中的门道。

    摸着炉身,刘明鑫感觉有些异样,手里的香炉不像以往瓷器给他的那种先凉后热的感觉,由凉转热好像快了不少。这种细微的差别,让经常过手把玩瓷器的他很敏感,但用手掂了掂,质量并没问题。见沈十一满脸笑意的望过来,试着说道:

    “难道里边铜的?可重量也不像啊!”

    里边如果真有东西,是玉石的可能性很小,因为玉石鉴别方法之一就是将其贴近眼皮,如果有先凉后逐渐温热的感觉就是真货。这点就是利用玉石比热容大的特点,按理说如果里边有玉石应该凉的更慢一下。而在古玩里,估计只有金属器比热容较小,也就是热的快,所以他猜测里边是金属可能性较大,金属器首推就是铜器。

    只是,刚才掂了掂,重量不想金属,刘明鑫也有点拿不准。

    沈十一对于刘明鑫的猜测一点也不意外,摇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东西确实不太对劲儿。”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动作却没半点迟疑。从对方手里拿过香炉放在桌子上,然后按住香炉一侧用木锤猛地敲击蚰龙耳,“咔咔”的碎裂声活环直接变成一块块黄瓷块啪啪落下。

    眼尖的刘明鑫在茶叶末釉瓷环碎裂的一瞬间,就看见里边闪出了金灿灿的光芒,心下大惊,想不到里边真有东西,而且看样子品质不低。

    沈十一没管刘明鑫,三下五除二几下就把外部瓷炉全部敲碎,让铜炉现出了真容,饶是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的他也不由得感叹,宣德炉真乃神器也。

    此炉较一般香炉大很多,通体金黄,光泽莹润好似极品田黄,外表细腻有种吹弹可破的感觉,器身比例协调,难得的是炉壁极薄估计只有半厘米不到,想不到那个年代竟然能造出如此质量的香炉,真是不可思议。

    沈十一回屋取来一桶水,直接把铜炉放入其中,小心的来回擦拭,同时不断用手抹去炉身未除尽的瓷土。

    大约过了十分钟,才终于洗尽炉身污垢。。

    刘明鑫自打看见香炉开始,嘴里的惊叹就基本没断过,此时见此香炉仍忍不住感叹: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竟然有保存如此完好的真品宣德炉传世,真乃神器也。”

    沈十一看着眼前的香炉,除了说声“神物”不知道还能讲些什么。

    刘明鑫在旁忍不住说道:“沈老弟,能否上手一观?”

第两百九十八章 千不存一

    对于刘明鑫的要求,沈十一没有拒绝的道理,示意对方随便看,顺便泡了壶差。

    刘明鑫摸着手上的宣德炉,怔怔的出神,思绪好像飞的很远。见沈十一推过来茶杯,才缓过神来,道了声谢后,把宣德炉小心的放在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而后缓缓说道:

    “冒襄有言‘有炉光怪真异绝,肌腻肉好神清和。窄边蚰耳藏经色,黄云隐跃穷雕磨’,真是一点都不虚啊!其他铜器在它面前都得黯然失色。”接着开玩笑道:

    “就这尊神炉,碰上喜欢的,都敢拿一套四合院和你换。”

    沈十一笑着说道:

    “那我也不换,有套宅子住就知足了,弄那么多没用。”

    刘明鑫假模假式的叹了口气,开玩笑道:

    “看来,想给沈老弟牵线搭桥是不可能了,要是谈成这笔大生意,我可是做梦都得笑醒。”

    沈十一闻言,被逗得哈哈大笑。

    刘明鑫看着桌上的宣德炉,忍不住问道:“沈老弟可知道,你这件香炉的的真贵所在?”

    沈十一摇摇,表示不明白。

    刘明鑫给沈十一添了点茶水,又给自己倒上,才接着说道:

    “今天我也没啥事,就和你叨咕叨咕,沈老弟可别嫌烦。”接着没管沈十一答不答应,直接讲起了宣德炉的故事。

    明宣宗朱瞻基,年号宣德,幼年聪颖,深得祖父朱棣喜爱,被封为皇太孙并多次随祖父出征蒙古。即位后,勤于政事,明朝的经济在宣德年间得到空前发展。

    明宣宗和有成就的帝王大抵相似,都在国家发展好的时候,开始提升个人情趣。朱瞻基本就翰墨图书颇为精致,更擅写生,可与赵佶争胜,便想着弄出不一样的东西来。

    对于已有的高水平瓷器明宣宗兴致不高也不想插手,更没兴趣复烧宋代五大官窑,那些东西内府藏有许多,看也看腻了。

    这才有了青花中的极品-宣德青花的诞生和让历代藏家爱不释手又极难得到的宣德炉。

    前者不谈,单说宣德炉。

    宣德炉的烧造从选样到烧造都有朱瞻基亲自过问,宣德炉的图样必须说明出处,经皇帝审核通过后才可烧造。铸炉所用红铜更是经过最少十二遍精炼,要知道随着铜中杂质的炼化,每炼过一次红铜的质量就会消减不少,六次过后就会减至一半,精炼十二遍所耗费的红铜绝对超乎想象。

    当然,宣德炉最让人称道的就是铜质了,尤其是掺有贵金属后,铜炉极压手,铜质细腻,声音清亮,极适合把玩。

    宣德炉共铸造有三千座,宣德以后再也没有出品。

    这些香炉,绝大部分陈设在宫内各个地方,也有一小部分赏赐和分发给了皇亲国戚,功名显赫的近臣和些许香火旺盛的庙宇。

    按说三千香炉也不少了,但截止到目前,据刘明鑫所知,流传到后世且保存完好的也就沈十一得来的这座了。

    其中的原因很复杂。

    明宣宗逝世后,随着皇帝审美的改变,宣德炉不断入炉重烧。嘉靖,隆庆以前崇尚烧斑,所以真正宣炉被重新烧斑;嘉靖、隆庆之后,叉重新推重本色,将传世宣炉烧斑及包浆全部去除,重新制作藏经色等铜炉本色;万历,天启年间过份追求铜质显露,所以将真炉重又磨治一新。

    除了重烧,再就是毁损。

    有些宣德炉中的样炉、无款炉,被人得到后,硬是凿空底部嵌入炉款或将无款炉加刻伪款。此为一损。

    《烈皇小识》卷六载,崇祯曾将内府库藏的历代各种铜器,其中包括上古三代铜器及宣德年间铜器,全数发给宝源局拿去熔铸钱币,宫中大部分宣德炉没能幸免。此为二损。

    洋人入侵后,大量收购青铜器,当然包括宣德炉。古玩商人为了迎合洋人审美,竟相把旧宣炉磨成新炉,以博买家青睐好卖出高价。此为三损。

    除此之外,古玩商为迎合各时期鉴赏家对宣德炉的审美追求,将磨新的各款炉,或是色皮剥蚀的旧炉,重新敷上潮流色皮,使其真面目被遮掩。此为四损。

    最后还有两点,一是有人怀疑铜炉为纯金所造,所以挖凿炉底化验,导致铜炉受损;二是近代混乱时期大炼钢铁之类的,熔了很多铜铁,也有少量破坏。

    所以,在刘明鑫看来,经过这许多摧残,真正无损的宣德炉基本不存在。

    而桌子上这只香炉,外表无损,金光闪动,既无后烧痕迹,也无磨皮、取样痕迹,古朴大气,浑然天成,绝对为初版宣德炉。而且此炉铸造工艺高超,炉壁极薄,声音透亮,是刘明鑫仅见,绝对的宣德炉中神品,平日应该摆放在皇帝身边,供其赏玩。

    小小铜炉不言不语,想不到经历过这许多磨难,沈十一听完也是颇多感慨。

    刘明鑫一直待到傍晚才离开。

    沈十一知道对方一是舍不得宣德炉,二是想在四合院里多待一会儿。没办法,这里的空气质量实在太好。

    见时间差不多了,沈十一给张萌打了电话,知道对方正往回赶,便收拾收拾桌上的碎土和其他物品,往张家走去了。

    不过,出去之前,他先把车底的玉面拿了出来。这东西,他当时出刁家的时候,使了个障眼法买最后那件假货的时候,顺手拿走了玉面。以后刁老板发现也无可奈何,甚至对方说不定盼着这东西意外消失呢。

    ......

    晚饭的时候,张爸问起十方斋的筹备的事,毕竟京城地界沈十一两眼一抹黑,不认识谁,办起事来肯定有诸多不便。

    沈十一把自己的打算大体说了说。

    十方斋不用装修,只需要买点必备的桌子板凳之类,再装个保险柜,重新安几个监控也没啥了。

    至于伙计这方面,就得张爸帮着张罗了,毕竟他不会老坐在店里,得有个差不多的人帮着照看着,不说收东西,起码帮着卖卖货也好。

    其实,要不是郑康已经在江城买房子,打算在那儿成婚定居,他倒是想把对方直接叫京城来。毕竟,他对郑康也算知根知底,能省去不少麻烦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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