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肖老爷子的疑惑
肖老爷子坐在主位之上,不断打量着客厅中的肖初,对于这个孙子,他自认从小到大都没有给予他过多的关注,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孙子,平时在处事之时难免有偏颇之处,只不过让肖老爷子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家伙竟然能表现出这么大的潜力?
甚至,在定远县中德高望重的陈夫子都躬身相邀?并且还是在大年初一,如此不辞劳苦,到底为何?
肖老爷子想半天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含义,随即又将目光落在肖长安身上,不过却见肖长安的眼神不断的向着肖初身上打量,虽然说一切表现正常,但在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尽管肖老爷子努力查找端倪,但还是无济于事。
肖长安一脸恭敬之色,面向陈夫子,随后朝着陈夫子施礼,恭声道,“先生,您放心,我父子明天一定准时赴约。”
陈夫子颇感满意,朝肖长安父子两人点点头,随后又将目光落在肖老爷子身上,施礼道,“肖老先生,一番叨扰,还望见谅!”
肖老爷子见到陈先生那一番恭敬有礼的样子,颇感得意,不过却也更加奇怪,这陈先生之前来到家里的时候虽然说谦恭有礼,可是却没有这般恭敬,如今怎么突然就转变了态度?这到底是为何?肖老爷子想不通,一阵郁闷,对于今天所发生的种种都想不明白。
随后肖老爷子摇摇头,赶紧道,“陈先生为我儿恩师,多年来对小儿长安照拂有加,何来叨扰一说?陈先生言重了!”
面对着陈先生的礼遇有加,肖老爷子虽然说很是受用,却也不敢托大,这陈先生不但教了肖长安许久,现在更是肖成的教书先生,甚至过了年还要将肖初收归门下,并且是学费减半,这份恩情对肖家来说,不可谓不大。
“如此,陈某便不再打扰了,此番请柬已然送到,我要折返了。”陈老夫子起身,朝着肖老爷子告辞,随后便欲向外面走去。
“陈先生为何如此匆匆?留下来一起喝杯水酒可好?”肖老爷子见到陈先生说完话便欲离去,自然是要挽留一下的。
陈长学闻言则是淡淡一笑,随后道,“肖老先生客气了,我回去之后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便不在此多逗留了!”
语罢,陈长学便径直朝着门外的方向而去。
见到陈夫子态度坚决,众人也不挽留,赶紧送陈夫子至门口。
“诸位,告辞!”陈长学朝着肖家众人一拱手,随后又将目光落在肖初的身上,来回看了看肖初,转向肖长安,道,“长安,切记不要忘了明日之约!”
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郑重点点头。
见此,陈长学非常满意,直接便离开了郑家村。
待到陈长学走后,肖初不由的有些好奇,这陈先生找自己到底是什么事情?真的有那么重要?竟然在临走之际还要再次叮嘱一遍,看来这三位先生应该对这件事情相当重视呀,要不然这位陈夫子也不可能会亲自来给自己发请柬!只不过肖初想了半天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情。
而肖老爷子则是更加疑惑,望着陈先生的背影渐行渐远,逐渐没有了踪迹,立马转头将眼神停留在肖长安以及肖初父子两人身上,直直的打量着两人,似乎是想要将这两人看穿一般。
肖家众人回到厅中,刘氏也早就听说陈先生来家里的事情,当得知陈夫子此行专程为请肖长安以及肖初两父子之后,神色一阵激动。陈先生在定远县的名望她是知道的,然而就连陈夫子都亲自来请他们两人,这代表着什么?刘氏在心中想着,赶紧来到客厅中,望着肖长安父子两人,脸上激动之色更盛。
回到客厅,肖老爷子坐回到主位上面,再次将审视的目光落在肖长安以及肖初父子两人身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客厅中沉默许久,随后便听肖老爷子开了口道,“长安,你知道陈先生请你们前去所为何事?”
听得此话,肖长安开始不由的紧张起来,万一要是把文学交流会的事情搞的暴露了,那么自己可就有麻烦了。
“父...父亲,孩儿...孩儿不知!”肖长安据实说道,并非他想要隐瞒什么,只因他确实不知道陈先生请他们父子二人到底有什么事情,直到现在,他心里还在纳闷呢,也不知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竟然能让陈先生亲自来送请柬?
肖老爷子皱了皱眉,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毕竟从陈先生的言谈举止中便能够发现陈夫子似乎对这件事情极为重视,要不然也不会在大年初一便来递送请柬,甚至还是他本人亲自相送。
随即肖老爷子又将目光落在了肖初的身上打量一番,再将陈先生减免学费收下肖初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肖老爷子便感觉这件事情在很大程度上会与肖初有关系,随后便朝肖初开口发问道,“肖初,你可知道陈先生找你们两人有什么事情吗?”
肖初见到肖老爷子一脸审视的目光望着自己,心里一阵不自在,这糟老头子,不就是收了个请柬嘛,至于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们吗?果然是坏得很。肖初在心里忍不住将肖老爷子鄙视无数遍。
“回禀爷爷,孙儿也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虽然说肖初对这个肖老爷子有些不感冒,但是毕竟名义上是自己的祖父,该做的礼节可是要做足的。
肖老爷子面色一凝,脸部表情开始不由自主的绷紧,陈先生躬身相邀,他们父子两人竟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当真是奇了怪了。
见到肖老爷子那一脸严肃且带有审视的神情,肖长安肢体动作开始不自然起来。估计若是肖老爷子进一步逼问的话,肖长安便极有可能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
肖老爷子似乎也注意到自己这个三儿子一脸严肃的表情,不由的在心里面更加好奇,一时之间,客厅的气氛开始沉闷起来,整个客厅逐渐陷入到一片尴尬之中。
见此情景,肖初一阵无奈,随后便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赶紧朝着肖老爷子道,“哦,对了,爷爷,刚刚陈先生给我们一张请柬,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看看请柬便可以了嘛。”
肖初话音落下,客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肖长安手中请柬上面,对呀,看看请柬不就知道了嘛。肖长安和肖老爷子两人一阵汗颜,没想到自己两人倒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反应灵活了。
“父亲,请柬在这里,您请看。”肖长安听得肖初话语,不敢怠慢,赶紧将请柬呈到肖老爷子面前。
打开请柬,肖老爷子面色有些释然,旋即点点头,随即道,“原来是这样。”
片刻后,肖老爷子望向肖长安以及肖初的眼神有些莫名,因为他在请柬上面看到,原来陈先生邀请肖长安父子两人主要便是为了商讨肖初蒙学的事情,这陈夫子,只不过是蒙学方面的事情,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肖老爷子一阵无奈,不过随即便是面色一阵,心道:陈夫子如此反应,也恰巧从侧面印证了他对于肖初这小家伙的重视程度,能够让德高望重的陈先生做到如此,这肖初的潜力到底该有多大?难道真的如同陈夫子五年前所说,封侯拜相?
肖老爷子不敢再往下想去,他们肖家三代贫苦,封侯拜相这种事情,那是在做梦都没有想过的,怎能仅凭陈夫子一言就改变肖老爷子的想法?不过,肖老爷子旋即又想起肖初的身世,这小家伙可不是他家之人呀,难道?
说不定还真有些可能!
“父亲,上面写了什么?”肖长安见到肖老爷子面色阴晴不定,变化频繁,同样对于那请柬的内容升起兴趣。
“哦,这请柬是让你和肖初两个人明天到县里的茗月轩商量肖初蒙学的事情。”肖老爷子眉头舒展,虽然在心里仍然存有疑惑,但是请柬的内容他已经看到,还是点点头,朝着肖长安道。
肖初听得此话,则是有些诧异,商量蒙学的事情?这事有什么好商量的?况且所谓的蒙学不就是将自己送到私塾中由先生教导嘛,这事还需要商量?肖初心中深深的疑惑,不过却也不发表意见。
上次肖成蒙学的时候,自己也去了,想当时肖成还在私塾中上演了一出熊孩子的闹剧。不过这件事若是放在自己的头上定然是没有问题的,不就是上个幼儿园嘛,有什么难的?
“初儿,以后上私塾可要好好听先生的话。”肖老爷子淡淡一笑,随后朝着萧楚不咸不淡的叮嘱了一句。
“初儿记住了,爷爷。”肖初装出一副乖孩子的模样,朝着肖老爷子道。
肖老爷子点点头,一脸笑意的望着肖初,随后又转头望向刘氏,朝着刘氏道,“对了,老三家的,肖初马上蒙学了,以后就要辛苦你了,肖初上学的学费还要你多做些针线活。”
“父亲,您放心,我会的。”刘氏赶紧应是,对于那五两银子的事情,刘氏并没有说,因为肖初已经叮嘱过刘氏,千万不要让家里的其他人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肖初听得肖老爷子此话,不由的眉头一皱,肖老爷子话中意味很是明显,表明了自己立场,也就是说肖初蒙学的事情他是赞成的,但是话语后半段所表现出来的意味在肖初听来便显得不太中听,其中含义很是明显,就是说虽然我支持肖初上学,但是钱的事情还是要你们自己想办法的,你要供你儿子上学,就多做些针线活吧。
肖初撇了撇嘴,对这位肖老爷子颇感不满。
不过作为晚辈,肖初也不好说什么,反正自己上学的钱已经足够,不用母亲再费心血筹凑了。
实际上,肖初隐瞒那十五两纹银,主要就是为掩盖自己在文学会上面力压众位才子的事情,毕竟自己要走低调路线嘛。要不然,其实就算是将那银子交给肖老爷子也无妨,不过现在肖初却改变了想法,以后自己所得的奖学金,同样不会交给他们的,毕竟自己心中还有一个想法没有实现呢。
对于陈先生的突然到访,刘氏也显得很是惊异。不过当她想到上次自己带肖初去集市上面,肖初面对众多的陌生人还能够表现淡定,侃侃而谈,他便更加确定未来肖初一定不会平凡,想来就算无法封侯拜相,考个功名回来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想到肖初马上就要去蒙学了,刘氏心中一阵亢奋,毕竟送肖初去上学可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但是无奈自己能力微末,可以做的事情有限。不过如今县里的陈先生肯减免学费收下肖初,他整整兴奋了好几天,想来初儿在以后定然会有大出息的。
肖初见到刘氏那眉头舒展的样子,悄悄松了一口气,打自己来到肖家这五年来,刘氏对自己的关心可是被自己一点一滴记在心里面的,在处事方面,刘氏甚至还要偏向肖初,好吃的、好玩的,刘氏总会让肖成让着弟弟。
肖初想到此处不由的一阵感怀,有了一种落地生根的感觉,本来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但是苍天垂怜,先是让他有了姜氏,后又让他有了刘氏,这两位母亲都对自己照顾有加,并且让自己那颗逐渐悸动的心安分下来,冷静的面对穿越过后的生活。
可以说,肖初作为一个现代人,在穿越之后的生活是枯燥的,虽然说每天都可以看到不同的新奇事物,但是毕竟这里与自己前世的生活方式以及大环境都不相同,不过,有了这两位母亲,却让肖初的心绪不再焦躁,并且慢慢适应了这里无聊的生活。
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肖初对于养母刘氏的感情要比生母姜氏的感情还要深一些。
肖初心中一阵感动,双眼通红,旋即把刘氏抱住,满脸泪痕道,“母亲,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以后考个状元回来,到时候就盖一栋大房子,找好多丫鬟伺候您!”
听得此话,刘氏不由的咯咯一笑,这小家伙,才多大年纪呀,哪里来的这么多想法,不过又看到肖初眼圈通红的样子,也并未多说,便轻轻拍了拍肖初的后背,道,“初儿最棒了,娘相信你,等初儿以后有了出息,娘便等着住大房子喽!”
客厅中众人见到肖初那人小鬼大的样子,皆哈哈一笑,不过肖长安却不然,他望向肖初的眼神中充满了郑重,甚至还有些许的希冀流露出来,从肖初在文学会上面的表现来看,若是想要考个状元回来,恐怕还真有可能!
第四十五章 茗月轩
第二天一早,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便起了床,匆匆吃过早饭之后,直接朝着县里面而去。
茗月轩,这是在县里面一家比较有名的茶楼,县上多数喜欢喝茶的高雅人士都会在每天的下午来到茗月轩喝上一壶酽茶,品味人生,也算是颇有情趣。
将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约到这里的正是顾长卿、陈长学以及李志远等三位夫子。
两父子来到茶楼门口,赫然便见到门口正上方一块刷了金漆的匾额悬挂于正中央,匾额之上是极为标准的行楷字体,上书“茗月轩”三字。据说这家茶楼的老板也是极有来头之人,这“茗月轩”的匾额便是有某位大人所提赠。
肖长安在门前淡淡一叹,“茶香四溢,沁人心脾,果然是好地方啊!”
见到肖长安那附庸风雅的样子,肖初悄悄的白了他一眼,这个家伙一脸正经的样子,竟然还有感而发?若不是肖初亲眼见证他背了好几年的《论语》还没有背熟,定然会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给唬住。
父子两人走进茗月轩,随后便有小厮上前招呼。
“二位客观,快里面请,您看看要喝点什么茶?小店中有碧螺春、龙井、毛尖、普洱等可供您二位选择,二位客官想要喝哪种?”
肖初望了望小厮那一脸热情的样子,一叹,这家伙,还真有些现代推销员的样子,蛮敬业的,不错。
肖长安随后摇了摇头,朝小厮道,“小二,我们两个不喝茶,是私塾的陈先生请我们过来的。”
听到肖长安说两人不喝茶,小厮脸上霎时间显现出一抹颓然之色,看向肖长安的眼神有些怪异,随即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好似在说:我们这里是茶楼,您不喝茶来干什么?拿我们消遣吗?
不过当小厮听到肖长安两人是陈先生所请来的客人时,脸上立马涌现出一抹尊敬之色,陈先生是什么人?那可是县里面资深望重的人物啊,整个定远县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就算是陈县令见到了,也得给上三分薄面。虽然这两人身上一身粗布麻衣,但是见他们竟然可以得到陈先生的邀请,小厮对这两人的尊敬之情立马跃然而出,脸上的笑容也比刚才灿烂十倍。
“呦,原来二位爷是陈先生所请之人呀,瞧我这眼力,差点怠慢了贵客,陈先生早就定好了隔间,您二位跟我来。”小厮赶紧将肖长安父子两人领到二楼。
肖初望着这小厮前后的态度变化,心中连连吃惊,这家伙,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不过,这个陈老头在县里面有这么大的面子吗?果然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便是在古代的生存法则,肖初长长一叹,看来自己蒙学的事情还真要郑重以待了。
二楼的装修风格不似一楼那种大厅样式,这里有些别致小间的意味,每一个隔间中都是以文房四宝作为装饰品,同时在屏风上面还有一些文人墨客所提赠的诗词,这倒是让这间茶楼更显独特。
小厮带着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来到了一个稍微宽大的隔间,随后便道,“两位爷,这里便是陈先生安排的隔间了。”
肖长安点头,随后朝着那小厮挥挥手。
“好的,爷,有事您随时叫我。”小厮脸上洋溢着标准的职业微笑,朝肖长安说了一句之后便下了楼。
肖长安整理了一下衣袖,面色中笑意满布,片刻后带领肖初向隔间之中走去。
来到隔间,让肖初惊讶的是顾长卿、李志远以及陈长学等三位先生并不在隔间里面,只有他们的弟子,许子游、沈沛白还有其他几位肖初不认识的人坐在隔间中。
“请进!”
许子游见到他们两人都来到隔间,赶紧上前招呼,随后便示意他们两人坐下。
坐在沈沛白右边的一位书生朝着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打量了一番,见两人一身粗布麻衣,随即便一脸鄙夷的望着他们,时不时的还要在目光中表现出一抹不屑之色。若不是此次为县上私塾的李老先生相邀,恐怕这位书生早就愤然离席了,毕竟与这等粗鄙之人同桌也忒辱没斯文。
在进入隔间之后,肖初并没有见到三位先生,很是诧异,不过当看见沈沛白以及许子游的时候便确信此次定然是三位先生相邀,只不过肖初有些奇怪为什么还未见到三位先生,难道他们睡过头了?但是肖初又见到隔间中这么多不认识的书生,心里忍不住开始泛起嘀咕来。谈蒙学的事情需要这么多人吗?而且看其他人的样子,起码二十岁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谈蒙学的样子。
果然啊,这三位老先生肯定有其他目的。只不过到底是要干什么呢?哎,等三位老先生来了便知道,反正也是闲来无事,还有免费的茶水喝。
等就等呗!肖初瞥了撇嘴,不过却并没有多言。
肖初随手抓了一杯桌子上面的茶水,直接喝了起来。但肖初对于品茶这件事不算太过精通,也喝不出这杯中茶是个什么品种。
沈沛白身边书生见到肖初喝茶时那随意的样子,面部的不屑之色则更浓,连品茶都不会,你以为是喝水吗?大口喝解渴?果然是个十足的土包子。
想到此处,那人则更加看不起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又见他们一身粗布麻衣,则是直接把他们给当成了土包子。想了半天也想不通三位先生为什么要将他们两人也邀请到会上,大杂烩吗?此时他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一会向三位先生告辞,毕竟与此等粗鄙之人同桌,也太有失身份了!
肖初也注意到了同桌之人对他们那不善的目光,却不是很在意,自顾自的喝着茶,在心里面一阵感慨,看来古带读书人之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没过多久,小厮从外面再次带进来两个人,这两个人肖初认识,赫然便是在上次文学交流会上面羞愤退场的黎仲康,不知道今天这个家伙怎么来了?
第四十六章 靳项城
两人缓步走入到隔间之中,不过在黎仲康一旁还有一个男子,比黎仲康的年纪要稍长一些,此人便是黎仲康的好友,靳项城。这靳项城是定远县中比较有名的一位读书人,单论名气甚至能够排进定远县的前三。
两人走到隔间之中,靳项城一脸笑意,朝着许子游打招呼道,“子游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许子游起身回礼,“项城兄,仲康兄,别来无恙,快请坐。”
寒暄过后,许子游赶紧招呼两人坐下。而黎仲康则是在刚刚进到隔间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在里面喝着茶的肖长安父子两人,瞬间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这父子两人怎么也被邀请过来?黎仲康不由的在心里一阵嘀咕,不过想到自己那天的赌约,旋即默默的坐在角落里面,颇有些夹着尾巴做人的意味。
而那靳项城在扫视众人过后,见到桌上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一身粗布麻衣的寒酸打扮,明显眉头一皱,不过碍于读书人的面子,也不多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见到黎仲康和这陌生男子到来,肖初心里一阵疑惑,这三位夫子到底搞什么名堂,不知道这黎仲康与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吗?与此同时,肖初则是对于此次的事情更加好奇,三位先生请了这么多读书人前来,到底所谓何事呢?
黎仲康则是要时不时的将目光偷偷瞥向肖长安父子两人,打量着他们,当与肖初眼神相接的时候,却又赶紧回避肖初的目光,这小家伙的眼神仿佛有魔力一般,直看的黎仲康不敢与他对视。
在黎仲康的目光中可以明显的见到有一抹激愤以及羞怒闪过,想来这黎仲康应该还在为新春文学交流会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一旁的靳项城似乎察觉到了黎仲康那坐卧不安的状态,面色疑虑,朝黎仲康问道,“仲康兄,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什么事。”黎仲康赶紧回答,虽然这么说,但黎仲康还是要将眼神偶尔落到肖氏父子两人身上,恶狠狠的瞪上几眼。
而肖初在望见黎仲康的动作时,在心中狡黠一笑,却也不搭理他们,黎仲康这个家伙若是不来招惹他们,他自然不会主动上去找麻烦的。
诸位才子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见到三位老先生的到来,一时间隔间内开始有些躁动,纷纷猜测起三位先生请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靳项城首先开口向许子游问道,“子游兄,不知道今天三位先生请我们来所为何事?请柬上面只是说了有事相商,不过却并没有言明是什么事情。”
许子游淡淡一笑,见到隔间中众位才子的情绪皆是有些焦躁,站起身来,安抚众人道,“诸位才俊且稍待,老师他们三人马上就会到了,至于具体是什么事情,还需要老师来与大家说明。”
众人讨了个没趣,索性也不再发问,等吧,毕竟这三位先生在县里面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别说是等上片刻,就算是让他们再等一天,众人不也得等嘛。
须臾,茗月轩二楼再次传来脚步声。
肖初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张景年和另外一位书生模样打扮之人,两人缓步走入到隔间之中。
张景年刚刚走入到隔间,第一眼便见到了肖长安以及肖初父子两人。
“嗯?肖长安?”张景年想不通,如此庄重的聚会怎么会将这两个泥腿子给请过来,一时之间有些错愕。莫不是他们两人厚着脸皮非要自己来?
听到张景年刚进入到隔间便提到自己名字,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都朝着张景年望过去。但是见张景年眼神中的疑虑与鄙夷之色时,不由的瞪了张景年几眼。
你个势利眼,过分了啊!肖初心里一阵嘀咕,也不发作。
隔间中众人本来并不认识肖长安,不过当听到张景年的话,立马将目光投向肖长安以及一旁的肖初,这位就是肖长安?虽然说在场众人并不认识肖长安本人,但是对于肖长安的名字他们还是听说过的。
在年前的新春文学交流会上面,夺魁的人,正是这位叫做肖长安的仁兄!
隔间中不乏没有去过新春文学交流会之人,所以对于肖长安他们父子本人不认识也属正常,但是肖长安以及肖初的名字却早已在定远县众多读书人的耳中传播开来。
“有没有搞错?怎么他们两个人也在这里?”张景年心中一阵不解,望向肖氏父子的眼神也带有一丝审视。
这种级别的聚会,是他们两个有资格参加的吗?张景年心中一阵不解,不知道三位先生搞的什么鬼。难道是请错人了?
不过,就在张景年点破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身份的时候,黎仲康一旁的靳项城嘴角漏出一抹讥嘲的笑意,旋即望向两人的目光开始不善起来。
对于这父子两人在文学会上面的事情,他早就听说,毕竟自己与黎仲康交好,对于黎仲康在文学交流会上面的遭遇他也是略有耳闻的。
想当初黎仲康的那一副上联也曾经找过他,可是靳项城苦苦思索半月有余,却也没有想出头绪,甚至到了现在他也没有对出一个较为完整的下联。
但是,当靳项城听到一个小小孩童竟然在刹那间便可以直接对出黎仲康的下联,心中大感惊诧之余,靳项城也对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开始怀疑起来,这小孩真的能有这般能耐?这是靳项城接受不了的,若是真的,岂不是说这小孩竟然比自己强了不止十倍?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靳项城面色灰暗,不可置信,将质疑的目光落在肖长安以及肖初的身上,上下的打量着,仿佛要将他们父子两人望穿了一般。
“仲康兄,就是这一对父子让你在文学交流会上面吃了瘪?”靳项城眼神轻慢,不断审视着父子两人,朝着黎仲康问道。
“项城兄,是的。”黎仲康语气低沉,面色有些难看,不过这是事实,并且许子游以及沈沛白两人都是亲眼所见的,所以在此时黎仲康即使想抵赖,却也没有那个脸皮。
想当初,本来文学会上面的一切赞赏和荣誉都应该是自己的,没想到却被这两个泥腿子给抢了去。回到家里面之后,黎仲康也被身边的不少人给嘲笑了一番,这是让他最接受不了的。好歹自己苦读诗书十几载,并且还是下一届中秀才的大热门人选,何时受过这等闲气?
黎仲康越想越气,但是想到自己那个赌约还在,却也不敢出声,霎时间竟然憋的满脸通红。
靳项城冷冷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仲康兄,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一个小孩子,一个呆瓜,竟然也能夺得文学交流会的魁首?这届文学交流会的水平这么低吗?令为兄我好生惊讶啊!”
第四十七章 奚落
肖初闻言,直接将目光聚焦到靳项城身上,这个家伙,这是在找茬吗?
黎仲康听得此话,明白了靳项城的意思,他这是想要给自己找回场子呀,随即心里一喜,有项城兄出马,想来定然可以狠狠教训一下这两个泥腿子。
想到此处,黎仲康登时间来了底气,一想到马上便可以出一出心中的恶气,顿时精神头十足,那涨红的脸早已经被激愤所替代,道,“项城兄,这可说不好呀,想来是三位先生一时不查,便有可能被某些欺世盗名之辈给蒙混过关,也不知道这魁首的名头有多少水分在其中。”
听得此话,肖初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黎仲康这话明显是在贬低他们父子两人。不过肖初却在心底狡黠一笑,这黎仲康虽然说的有些难听,不过嘛,说的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
肖初在心中啧啧的想着,又在心中说了一句:我们并不作诗,只不过是古诗的搬运工。不过,随即肖初又一想,肖长的魁首中有水分,说的也是蛮对的嘛,黎仲康这老小子,啥时候这么聪明了?肖初随即又在心中一抹嗤笑,看向黎仲康的眼神中多了些赞赏之色。
别的不说,我先给你点上一百个赞吧!肖初面色之上满是笑意,不过却在片刻之后阴寒下来,但是,你在这么多人面前挑衅,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随后众人看向肖初的表情便由一开始的打量逐渐转变为错愕,再到震惊。
只见肖初坐在原地,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森冷,一股不带一丝情感的气势逐渐爆发而出,迅速蔓延到隔间的每一个角落,直叫人感觉空气都开始凝滞下来。
场中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孩?
众人瞧的奇怪,不过却怎么看小家伙都不像是只有五六岁的样子,甚至就算是一些大人都未必能有肖初这番气势!
片刻后场中众人又晃了晃头,定了心神,轻吐一口浊气,算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小家伙,是生气了?
不过,你们家大人还没有说话呢,你怎么就先站起来了?这小孩,懂规矩吗?
靳项城淡淡的望着肖初的一系列动作,在他看来,肖初以及肖长安两人的表现便是被揭穿之后恼羞成怒的行为。
“果然啊,泥腿子就是泥腿子,用话语一激便怒了。”黎仲康仗着靳项城的撑腰,肆无忌惮朝着肖初他们两人嘲讽道。
此时张景年看向肖长安以及肖初两人的目光也是尽显漠视,想来这么重要的聚会,这两个泥腿子也赶来,当真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张景年望向身边的靳项城,满是敬服之色,这靳项城在定远县的名头他是知道的,如今有靳项城带头向着父子两人挑衅,张景年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是啊,某些泥腿子自以为读了几天书便可以充作读书人了,也当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莫不是觉得自己对上几个对子便可以跻身到读书人的行列中?简直就是让人贻笑大方啊!”后面的黎仲康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出口尽是刻薄之言,毕竟有靳项城在此,同时也壮了他的胆气。
而张景年在听得此话之后同样一脸嘲讽的望着肖长安父子两人,眼巴巴的等待着接下来两人即将要出丑的样子。
靳项城听罢黎仲康对于肖长安两人的嘲讽之后脸上的轻视之色更浓,仿佛在眼前已经出现了肖长安父子两人手足无措,甘心受辱的样子。
呵呵,什么狗屁文学交流会魁首,还不是一无是处,欺世盗名之辈?
黎仲康见到肖长安父子两人没有反驳,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盛,嘴角所流露出的讥嘲之色愈发灿烂。
瞧肖长安这一副脓包的样子,自己当初怎么会在交流会上面输给这人?想来当初自己定然是没有发挥好,看我今天怎么羞辱他一番。黎仲康在心中不断的为自己那天的事情辩解,誓要报文学交流会上面的羞辱之仇。
“怎么了?两位才子?是心虚不敢说话了吗?”靳项城见到肖长安父子两人迟迟不语,虽然说心中颇有得意之感,但是却感到奇怪,随即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而在肖长安的面庞上面则是可以明显的见到一抹局促之意,这黎仲康以及靳项城两人家境殷实,同时在定远县上也有一定的影响力,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不敢和他们对上的。
反观肖初则是要轻松许多,这两个家伙若是放倒现代的话,充其量也就是个喷子,自己一个穿越人,还怕你们两个古代喷子吗?
随即肖初轻蔑一笑,眉头一挑便来了主意。
靳项城则是明显见到了肖初眉宇间那一抹淡然之色,自己三人对他们父子两人多番嘲讽,而这小孩竟然能够在如此高压之下保持镇定?这小孩,到底凭什么?
难道他背后有什么依仗不成?想到此处,靳项城则是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肖初以及肖长安父子两人,不过见到两人皆是一身粗布麻衣,在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两人典型的寒门打扮,能有什么靠山?
随即靳项城又镇定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想要教训两个泥腿子还要瞻前顾后吗?片刻过后,靳项城眼神一凝,又朝着肖氏父子两人走过去,随后便是以一副极为轻慢的口吻说道,“这位肖兄弟,听说你得了个文学会魁首呀,真的假的?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肖长安脸上局促之色更盛,听得靳项城的挑衅,唯唯诺诺答道,“当...当然是真的。”
诚然,肖长安紧张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这文学会的魁首确实不是他自己得来的,如今面对两人这般挑衅的行为,自然有些胆怯。
“哈哈哈!这位肖兄弟的表现,倒是叫在下有些质疑了,不如我们今天当着众位才俊的面比试一番如何?”那靳项城言语间尽是奚落之意,看来今天定然要给肖氏父子一个教训。
那黎仲康听得此言,同样开口嘲讽道,“项城兄,我看笔试就不必了,这两人哪里有跟你比试的资格?”
肖初淡淡的望着黎仲康那满脸得意忘形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诡诈一笑,随后朝着那黎仲康道,“喂,这位才子,你是叫黎仲康是吧?”
第四十八章 舌辩
场中众人听得肖初此言,又见到肖初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忍不住一阵愕然,这小家伙看起来不过就是五六岁的样子,一个小孩子,面对三人的轮番讥讽,竟然没有一点紧张?甚至,在他的眼神中还流露出一抹自信之色?这小孩?到底是什么人?
黎仲康听到肖初突然出现这么一句话,心中一阵奇怪,不过却强行让自己内心镇定下来,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还有项城兄在场呢,随后便道,“自然。”
“哦,知道了,这位才子,不对,我应该叫你师弟了。”肖初脸上笑意不变,云淡风轻,甚至将那“师弟”二字说的更重了些。
这二字却是被现场众人听的分明,而现场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这边,一些没有去过文学交流会的人便在心中嘀咕起来,这小家伙此言何意?莫非这小小孩童是被他们三人给吓得语无伦次了?
“嗯?小小竖子,竟敢胡言乱语,本人自有恩师,何时与你小小顽童称师兄弟了?”黎仲康面色有些愤怒,若不是这么多人都在场,他早就想开口骂这个家伙一顿了。
旋即黎仲康又想了想肖初的话语,一瞬间脸色大变。
“莫非‘黎师弟’忘了上次听雨楼赌约的事情了?”肖初狡黠一笑,一字一句道,同时又将‘黎师弟’三字说的极重。
听得肖初不断叫黎仲康为‘师弟’,隔间中众人一阵发愣,不解肖初言中之意。不由得开始疑惑起来,这小家伙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赌约?这黎仲康与肖氏父子还有赌约吗?
不过,当众人再次望向黎仲康的时候,却可以明显看到黎仲康那闻言色变的样子,便对肖初所说的那赌约开始好奇起来。
黎仲康久久不语,这赌约的事情便是他的痛处,一直以来即便是对家里人都不愿意提起,没想到今天却被肖初这个小毛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公布了出来。
隔间中有去过新春文学交流会的人见到同伴那疑惑的模样,便小声开口为同伴解释一番,片刻之后可以见到隔间中众人一脸释然的样子。不过他们望向黎仲康的眼神却产生了一丝变化。
这黎仲康,才学有余,人品不足啊!
沉默须臾,黎仲康似乎感受到了隔间中各位才子的灼热目光,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写满了鄙夷。随即黎仲康盯着肖初的眼神充满了怨憎之色,就如同自己苦苦隐藏的遮羞布在突然间一下子便被肖初扯了开来,将自己一切难堪都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竖子,欺人太甚!”黎仲康双眼通红,甚至已经有丝丝血丝显现而出,双目狠狠的瞪着肖初。
靳项城见到此番情景,赶紧走上前去,眼中鄙弃之色满布,甚至对肖初有些不屑一顾,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轻描淡写道,“玩闹之言,也可作数吗?如此庄重场合,你一个黄口孺子怎敢上前?难道你家大人没教过你要恭敬守礼吗?”
“哦,恭敬?敢问两位,方才你们两人之举动,可有一人做到恭敬守礼?我父亲在家教过我,对于守礼之人,自然要加倍守礼,而对于目无礼法的禽兽嘛,这礼法不守也罢。”肖初面色从容,隐隐间还可以看到一丝笑意,饶有兴致的望着靳项城,淡淡说道。
“其次要说当日赌约之事,这件事可是由我那位‘黎仲康师弟’亲自提出的,为此他还亲自请了定远县令陈大人呢,有陈大人做公正,想来没有人敢抵赖的,你说对吧,‘黎师弟’?”
话音落下,肖初再次得意一笑,老子以前在八所高校的辩论会上都没有输过,还能怕你这个小学毕业生?
而黎仲康在听到肖初此言的时候,不由的再次狠狠瞪了肖初一眼,这家伙当真是可恶,没想到竟然将这件事情在众人面前给点破出来,每次都故意将“师弟”二字说的很重,明显是在戏耍自己,这可恶的肖初是诚心的?
黎仲康越想越气,憎恨的盯着肖初,似是要将肖初给吃掉一般。
靳项城闻肖初此话,面色当即一变,肖初之言意味分明,他这是在拐着弯的骂自己两人是目无礼法的禽兽呀。若是被强于自己的人给骂了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被肖初这小小孩童给嘲讽一番。这口气叫人如何咽的下?
“黄口孺子,安敢出此狂言?看来当真是没有家教的泥腿子啊!”靳项城怒目圆睁,没想到眼前竖子竟然出言如此犀利,心中不爽,当即开口朝着肖初恶狠狠道。
肖初也不发怒,只是淡淡的望着靳项城,饶有兴致。不就是两个喷子嘛,对付喷子,老子办法最多了,真当我怕了你了?
“这位兄台,在场之人都是饱读诗书的高雅之士,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诸位才子面前说出如此污言秽语,像‘泥腿子’这等粗鄙之言,您竟然说的出口,想来我们两个到底是谁不守礼法,一目了然了吧?莫非这位兄台平时在家里面也是满口秽语?这真是令我不敢想象呀!哎,不敢想象。”肖初言辞犀利,声音清脆,不慌不忙,在说完话的时候还象征性的遮了遮面,那动作的意思就像在说,哎,你这等粗鄙之人可不要与我说话,最好距离我远一点。
隔间才子在听到肖初说到在场众人都是高雅之士的时候,不由的面露满意之色,又听肖初将靳项城话中破绽点出,随即再次看向靳项城的目光便开始充满鄙夷之色。这靳项城今天言行确实有些欠妥呀!当真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在众多才子面前出此粗鄙之言,当真是辱没了斯文。
而靳项城察觉到场中众人的面色变化以及向自己投过来的鄙夷目光时,不由的脊背一凉,与这小家伙斗嘴,却不想逐渐落入到下风,这小东西,着实可恨。
靳项城有些憋闷,眼神间流露出一抹慌张之色,随后便道,“图逞口舌之利!我不屑与你这等欺世盗名之辈辩论。你可敢比试一番?”
听得此话,肖初忍不住白了那靳项城一眼,白痴。
三句话不离比试,这靳项城对于这件事这么执着吗?他这么自信?傻子才与你比试呢,反正对付喷子,肖初是不会害怕的,他们除了能喷一点,其他的,一无是处。
肖初淡淡一叹,随后又道,“这位兄台,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比试了,我认输,你看怎么样?”
“胆小如鼠之徒,不敢比试就算了,就知道你父子两人皆是欺世盗名之辈,也罢,只要你们两人当众承认是欺世盗名,此事便算是了结了。”
靳项城见到肖初怂了下来,面色颇为得意,道。
第四十九章 比就比呗
隔间中诸位才子面面相觑,望了望那咄咄逼人的靳项城,又看了看风轻云淡的肖初,见到肖初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些许诧异流露出来,这小家伙莫非是被那靳项城的步步紧逼给吓傻了?要不然不可能在这种局面下还维持面部表情丝毫不变呀!
嗯,这小孩子涉世未深,可能是真有那么一丝才学,不过却被靳项城与黎仲康两人的威势给吓住了,所以才会在一时之间愣住。众人为肖初找了个借口,毕竟从双方的衣着便可以发现,肖氏父子两人很明显是寒门之人,反观靳项城以及黎仲康,这两人一身锦绣华服,就连那玉佩都是价值不菲的,想来定然是非富即贵之人。肖氏父子两人被他们给吓住,自动认输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而肖初则并不理会隔间众人所传来的同情目光,径直望向了靳项城,与他那尖锐的目光相对,场中气氛霎时间变得微妙起来。
“小子,只要你们父子两人在此当众承认你们是欺世盗名之辈,我们今天便不再找你们麻烦,如若不然的话...”
靳项城话语停顿,随后扫是隔间中诸位才子,最后将目光落在肖初身上,随即又看了看肖长安,只见肖长安满脸局促之色,似乎有些坐立不安。见此情景,靳项城讥嘲一笑,果然是个见识鄙陋的脓包,看来这新春文学交流会的魁首还真是有水分的。
想到这里,靳项城脸上的得意之色不由的更盛,甚至他可以想象出肖氏父子哀嚎认输的情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会极为“大度”的说一声:以后回家多读读书,千万不要再出去丢人现眼了。
靳项城话中之意分明,同时在语气中也显现出一抹威胁的意味,这让众人忍不住撇了撇嘴,靳项城这行为也着实卑鄙了些。
面对靳项城那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肖初不为所动,淡然问道,“不然,该当如何?”
肖初淡淡一笑,这喷子始终就是喷子,就算靳项城出声在富贵之家有怎么样?充其量也就是有钱的喷子而已。肖初啧啧的想着,丝毫没有将那两人放在眼里。凭我一个现代人的知识量还比不过你?逼急了一会我考你个微分方程,让你彻底懵逼!
对于肖初那一脸的古井无波,靳项城则是非常的诧异,这小子到底有什么依仗?旋即靳项城在心里面开始嘀咕起来,不过又想到这父子两人那寒酸的样子,在心中下定结论,他们父子一定是在虚张声势,他可不相信衣着在他眼里如同乞丐一般的肖氏父子能有什么大靠山。
“如若不然的话,我与仲康兄定然联手,让你父子两人在定远县无法立足。”靳项城面色阴狠,朝着肖初冷冷的道,随后将目光聚焦在肖长安身上,不由的再次漏出一抹嗤笑。
肖初则是不以为然,看来啊,喷子果然就是喷子,除了喷,他还会什么?
“今天是非要比不可了呀!”
靳项城奸诈一笑,道,“其实,比试一番也好,我也好试试这文学交流会的魁首到底有什么真才实学,呵呵。”
肖初一叹,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一根筋,自己不应战不行了?
随即肖初正了正面色,恭敬起身,朝着隔间众人拱手道,“诸位,今天是他们两人咄咄逼人,非我父子向他们挑衅,今番比试,我父子迫不得已,只有应战,还请诸位才子共同见证评理,拜托了!”
肖初话音落下,随即向下一拜,话语以及动作中都做到滴水不漏,直叫隔间中众位才子感觉肖初两人当真是被逼无奈才接受挑战,而并非是想要炫耀才学。
须臾,肖初又扫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靳项城身上,淡淡道,“还请这位才子兄台定夺比试内容吧!”
而当肖长安听到肖初竟然应下了那比试的约定之后,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小儿子,心中奇怪,那黎仲康以及靳项城两人明显是在挑衅,说不定会在比试里面挖出什么样的坑等着他们父子两人,这小家伙怎么就应了下来?旋即一脸紧张的盯着肖初,等待着肖初的下一步动作,不过他那大手却是在众人不注意间捏了捏肖初白皙的小手,给他以支持。
虽然靳项城两人很可能是下好了套在等他们,不过出于对肖初的信任,肖长安还是对自己这个小儿子保持绝对的支持。
靳项城不屑的瞥了一眼肖初以及肖长安父子两人,轻慢道,“先前听仲康兄说过,你父子两人在文学会上面便是以楹联取得魁首,今日我就让你们看看,你们自以为最擅长的东西,在我的面前究竟是多么不堪一击。”
众人听得靳项城此言,不由瞥了撇嘴,虽然靳项城这么说,但是隔间众人中不乏有了解靳项城之人,这靳项城在楹联方面可是个十足的高手,想当初他到苏州游历之时还在苏州楹联比试中拔得头筹呢!
场中众人已经有一些人向靳项城投过去鄙夷的眼神,这靳项城也忒不要脸了一些,竟然以自己最强的一项能力来与这五六岁的小孩比试,并且还在比试之前抬了肖氏父子一手,很显然,这样就可以在他赢得比试之后,获得更大的名声!
只要他赢了,就相当于在告诉定远县众人,你们看呀,定远县新春文学交流会的魁首都败在我的手下,想来谁才是定远县楹联第一人,大家都清楚了吧!
对于靳项城的话,肖初则是无所谓,淡然道,“既如此,请吧!”
靳项城面色一喜,双眼微眯,随即踱了几步,轻轻出口道,“蚕为天下虫”。
语罢,靳项城脸上自得之色涌现,随后满意的转头,扫视众人,又将目光落在正在思索的肖氏父子身上。
隔间众人也在考虑靳项城的上联,这上联那是对联中的拆字联,而靳项城的上联又颇具妙处,所谓的“蚕为天下虫”,将一个蚕字拆开,众人一看便知,一个天,下面一个虫,所以呢,蚕就是天下面的一个虫,那么这个下联该怎么对呢?隔间诸位才子众皆是摇头,苦思一番无果,随后将目光落向肖氏父子。
众人只见肖初面色波澜不惊,颇有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意味,众皆愕然,这小家伙,真的只有五六岁吗?这般淡定神色,就算是一个成人也无法做到吧?
正在众人感叹间,只见肖初一喜,旋即一拍他那白皙的小手,道,“有了!”
嗯?这么快就对上来了?黎仲康与靳项城两人一阵纳闷,同样紧紧盯着肖初的面庞,似乎是在等待肖初的下联。他倒是要看看这父子两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第五十章 赶时髦
隔间众人盯着肖初的目光也颇感意外,这对脸虽然说算不上难,但是也独具妙处,这小家伙竟然能够在思索须臾过后便对出下联,他反应这么快?
而更加让众人郁闷的便是他们也曾在心中试对下联,不过还不待众人想出头绪,便听到这肖初一拍手,这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
肖初淡淡一笑,旋即面向隔间中诸位才子,再次微笑,同样踱了几步,装作斯文的样子。用肖初的话来说就是:既然到了古代就要入乡随俗嘛,反正之前在文学会上面见到诸位才子在吟诗作对之前都要踱上几步,索性自己也学一学,赶一赶时髦,依样画葫芦嘛,也显得高深一些。
果然啊,踱了几步之后确实爽极了,颇具古代才子的气势。肖初在心中啧啧的想着,暗自得意,老子到古代也装了一回风流才子呀,此行不虚!
肖初在踱了几步之后便定住,随即轻轻吟道,“鸿是江边鸟”。
肖初一对落下,场中众人在品味过后连连点头,望向肖初的眼神也开始流露出一抹赞叹之色。
所谓的“鸿”便是指大雁,而大雁是一种生活在水边的鸟,肖初的下联“鸿是江边鸟”别出心裁,将“鸿”字拆开,分为“江”和“鸟”两个字,随后又道明:鸿是江边鸟,这下连也堪称一副妙对。从拆字的角度来说,靳项城在上联中“蚕为天下虫”,便是将一个“蚕”字由上下两个部分拆开,而肖初的下联“鸿是江边鸟”则是将“鸿”字由左右部分拆开,以左右对上下,也极为巧妙!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下联都堪称是一副妙对呀!
“鸿是江边鸟,这位小兄弟,妙极,妙极啊!”
“果然,你从上下拆,我在左右拆,对仗工整,平仄协调,妙,妙,妙!”
隔间众人同样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之流,在肖初对出下联的时候,一语便将肖初下联之中的妙处点出。
其中不乏有人觉得畅快之极,连道三个“妙”字。
众位才子有部分人只是单纯的看出了第一层奥秘,却没有发现这对联中的第二层妙处,不过在隔间中有人将其点破之后连连称赞,果真是妙对!
但是当众位才子想到肖初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时,不由的大惊失色,这肖初这么小的年纪便有如此才学?众人又在心中泛起嘀咕来,片刻之后便立马将疑虑打消,这上联是靳项城当场出的,而肖初在对下联之时也是当即便出口的,若是想要作弊的话,近乎是没有可能,这小家伙,当真这么厉害?
片刻后,隔间中有人不禁想起了近一段时间的坊间传言,即在定远县出了神童,以一首前无古人的断案之术找出了小偷,这神童和眼前的肖初之间,莫非有什么联系?
不过那人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若是那神童便是肖初的话,那么眼前的小家伙也太可怕了,既会断案之术,又有如此高的才学,那可当真会一飞冲天了!
靳项城没有想到自己这上联在刹那间便被肖初给对出来,一时间,极为尴尬,想要赶紧在想出一个更难的上联,不过半天也没有头绪,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也没有什么灵感。
肖初望着靳项城那着急的样子不由的一阵好笑,看来这位兄台是酷爱走步呀,想来若是放在现代,这一场楹联比试下来,这位老兄能在自己朋友圈的步数排行榜上面稳居第一了。
肖初立在原地啧啧的想着,这老兄到底能不能走完了?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肖初在心中默念,眼睛紧盯着来回踱步的靳项城。
“一步一步似爪牙,是魔鬼的步伐!在这光滑的地面上摩擦。”许久后,肖初在心中莫名其妙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肖初内心嗤笑阵阵,看来这位才子兄台一时半会是走不完了!旋即肖初也不再理他,既然他愿意踱步,就让他自由飞翔吧!索性肖初开始闭目养神,也不管那靳项城的脚步在地面上摩擦出怎样的火花。
不过就在靳项城踌躇间,只见黎仲康从靳项城之后走上前来,淡淡一笑,朝着靳项城道,“就让我为他再出一联吧!”
那靳项城正在不停的踱着步子,苦思无果,听得黎仲康出言,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黎仲康也不拖沓,直接走上前来,按照惯例,同样踱上几步,随后轻吟道,“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众人闻得黎仲康此上联,再次一叹,大为诧异,虽然说这黎仲康人品不怎样,却也是个才思敏捷、博学多才之人。
先前那一上联是对联中的拆字联,而黎仲康所说的这一联便是一个极为巧妙的拼字联。此上联的巧妙之处在于,“僧”是“人曾”相拼,“佛”是“人弗”相联而成,从而形成一个别出心裁的拼字联。
肖初淡淡一笑,也不暇思索,随后便开口大声吟道,“禾火为秋,禾日晒作香”。
伴随着肖初的话音出口,隔间中诸多才子微微思索,随后不由一叹,望向肖初的目光中赞赏之色更浓。很明显,这一精妙的拼字联,又是肖初胜出了。
而一旁的许子游、沈沛白,甚至是肖长安等人尽皆一脸惊诧的望着肖初,任谁都没有想到,这肖初在听完上联之后竟然直接便将下联脱口而出,这小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也许别人的感觉还不是特别强烈,但是肖长安是最清楚的,这小家伙从小到大可是没有读过一天的书啊!
难道是这小家伙在我平时读书时从一旁偷偷学过去的?嗯,应该是这样,肖长安在心中点点头,随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除了这个解释,肖长安实在想不出肖初这小家伙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才学。
看来自己虽然还没有考上秀才,不过却培养出了一个神童啊,肖长安啧啧的想着,脸上神色颇为得意。
而就在黎仲康见到肖初顷刻间对出下联的时候,嘴角不由的抽了抽,他早就有心里准备,知道这小家伙定然能对出下联,本来他出来也就是为靳项城赢得一些思考时间的,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上联却被肖初在眨眼之间就对上了?
这肖初,怎么这么厉害?
后方的靳项城见此情景也是颇感意外,他同样没有想到这肖初竟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对出下联,惊讶之余,却也刚好在此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上联。
随后靳项城直接一步跨出,也不再象征性的踱步。
肖初见到靳项城此次竟然没有按照惯例踱上几步,心中暗笑一声,想来这家伙应该是刚才走的步数太多,脚痛了吧?嗯,一定是这样的。肖初脸上一抹坏笑,自顾自的想着。
靳项城奸笑一声,吟道,“两猿截木山中,问猴儿如何对锯(句)?”
隔间众人听得靳项城此上联,脸色不由一变,这靳项城此上联中意味分明,并且明显就是在骂人,“对锯”与“对句”,本就是同音字,自然听起来就像是在骂肖初为猴子。
肖初眉头微皱,这位才子兄有点不厚道了呀,明明说好了是比试的,竟然骂起人来,简直是过分。
随后肖初又想了想,鉴于这两人就是个喷子,也不与他们计较,不过肖初在心中却道,这位才子兄的行为,若是放到现代的话,应该叫做:玩到一半就扬沙子?
第五十一章 欺人太甚?
肖初淡淡一叹,这靳项城以及黎仲康两人果然是一丘之貉,还真是有些烦人,不过对于他们这种行为,肖初也早就在心中将他们给鄙视了一百遍。
隔间中众人听得靳项城此上联,同样有些群情激奋,本来说好了是比试才学的,结果却叫靳项城搞的这般剑拔弩张,当真有些可恶,更何况你所面对的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至于做出如此恼羞成怒的事情吗?
始终站在一旁的许子游同样在眼神中有些微怒之色,碍于自己的立场,却也无法说什么,只得轻咳几声,希望靳项城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做到适可而止。
不过,在许子游的心中却隐隐有着一种感觉,若是这位靳项城仁兄一直这么肆无忌惮、不断挑衅的话,那么他很有可能会输得体无完肤,甚至就如黎仲康在上次新春文学交流会一般,输得灰头土脸、羞愤退场。
哎,希望你能明白啊!
许子游再次一叹,望向靳项城,目光中难以言说的情感流露出来,但却可以在那等复杂的眼神中明显的看到一抹同情之色,兄台,祝你好运吧!
隔间中气氛一瞬间便被黎仲康的这一上联给搞的有些尴尬起来,场中一部分人对肖初抱以同情的眼神,而另外一部分人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心道你肖初不是神童吗?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今天如何解此局。
沈沛白便属于看热闹大军中的一员,此时他正饶有兴致的品味靳项城那一副充满挑衅以及侮辱意味的上联。随后沈沛白又在心中得意一笑,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哗众取宠的家伙如何对。
时至今日,沈沛白对于肖初仍然存在不满,毕竟当时肖初所提出奖学金制度的时候他便在身旁,见到肖初那口若悬河、侃侃而谈的样子,沈沛白甚是嫉妒。甚至,他还在顾先生的眼神中捕捉到一抹赞赏之色,这是让沈沛白最无法接受的地方。他师从顾长卿多年,同时顾长卿也对他教导有加,但是他却从未在顾先生的眼中见到类似看向肖初这般的赞赏之色。
与此同时,处在肖初后方的肖长安听到靳项城这辱骂性的上联时,面色巨变,这上联明显就是在骂肖初为小猴子,这样明显的侮辱之词,自然让肖长安有些愤慨。自己是肖初的父亲,今日他们父子两人同来,靳项城侮辱自己的儿子,这不是连自己也一同给骂了吗?
肖长安面部怒意涌现,虽说他肖家与靳项城家境有着天壤之别,但是作为读书人,他还是有自己的风骨,似靳项城这般肆意侮辱肖家,他自然不能答应。
就在肖长安那满腔怒意将要爆发而出的时候,只听肖初开了口,道,“呵呵,我说这位才子兄台,对对子而已吗,干嘛这么认真呢?要不然我们就算是平局吧。”
靳项城眉头一挑,莫不是这竖子对不上来了?旋即心头一喜,道,“平局?你对不上来我的上联,怎能算是平局?除非你们承认文学交流会的冠军为欺世盗名之辈,否则,我定然与你分个高下!”
听的此话,后面的肖长安脸上怒意更甚,恶狠狠的盯着靳项城,遭受这番侮辱,就算是脾性再好的人,也会忍不住生出怒意吧?
隔间中其他人在听得靳项城此话之时,同是一阵愤慨,这靳项城如此不依不饶,看来真的是想分个你死我活?此举,好像有些并不明智啊!
隔间中诸位才子一阵慨叹,虽然靳项城今日的行为有些过分,不过众人却也没有人会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毕竟,双方家中的经济条件一看便知,任凭谁都不会为了衣着寒酸的肖氏父子去得罪一个家境殷实的靳项城。就算是肖初这小家伙以后潜力巨大又能如何?毕竟,那只是以后的潜力,可是以后双方怎么样,又有谁能说的清楚呢?反正现在两不相帮,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看热闹便是最明智之举。
肖初森然一笑,道,“既然这位才子兄台不想和解,那我就不客气了。本来比试为玩闹之举,但是你辱我在先,我本不欲还击,是你自己不依不饶,非我挑衅,乃为自保耳。”
在众人听得肖初此话之后,对于肖初的赞赏之色再次多上几分,毕竟肖初的话中意味很是明显,是靳项城最先挑衅的,他肖初是迫不得已才反击,况且刚才肖初也说过了要和解,靳项城自己不愿意而已。
须臾过后,隔间众人又一片震惊,肖初此话,便证明他已经想出下联?并且定然这下联还可以将靳项城给骂回去,要不然,他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诸位才子立马将目光转向肖初,静静等待着肖初到底会出什么惊世之言。
而一旁的许子游在震惊之余却又将目光转向靳项城之处,见到那家伙竟然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状态,不由的朝靳项城投去一抹同情的眼神,也不知道这靳项城是真聪明还是傻,事到如今竟然还能摆出一副洋洋自得的态度,这与傻子有什么分别?随即许子游望向靳项城同情之色更浓。
感受到所有的目光都向自己这边聚集过来,肖初狡诈一笑,缓步走上前去,望向那靳项城,大声道“既然你不肯接受平局,又辱我在先,那我便不客气了,你听好了!”
语罢,肖初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吟道,“匹马陷足泥里,看畜牲怎样出蹄(题)”。
隔间诸位才子在听完肖初下联之后,旋即一阵沉默,想来是在思索肖初下联中的含义。
片刻后,隔间中已经有人明白了这下联的含义,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音来。这下联中的“出蹄”与“出题”二字同样是同音,同时对仗极为工整。
肖初在这一句中将上联靳项城对自己的侮辱给淋漓尽致的骂了回去,甚至这“畜牲”二字要比上联中的“猴儿”的侮辱性更强,可以说在这下联中,肖初则是将这位靳项城兄台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没过多久,隔间中众多才子皆是明白过来下联中含义,早已经有人憋闷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音来,一时之间,隔间中嗤笑之声遍布。
而就在靳项城明白过来肖初联中之意后,面色瞬间难看下来,这肖初的下联可以说是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甚至自己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
肖长安在见到靳项城那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之后,不由的在心中大为得意,一股酣畅淋漓之感跃然而起。
这下联,对仗工整,而且骂得好!妙,妙极了!
“黄口孺子,你欺人太甚。”靳项城见到场中众人此起彼伏的嗤笑声时,眼中明显可见愤怒之色涌现而出,显然肖初这一下联已经彻底将其给激怒。
而肖初在听了靳项城的话之后,则是朝着靳项城翻了一个白眼,在心里将他给咒骂一百遍,这位才子兄台,有些不要脸了呀!到底是谁欺谁,你自己心里没点哔数吗?竟然还敢厚着脸皮来说我欺人太甚。
兄弟,你这脸皮,放在现代的话,可以研究防弹衣了呀。肖初啧啧的想着,又在心中将这靳项城给贬低一番。
第五十二章 誓诀高下
隔间中诸位才子盯着前方的靳项城,这家伙怕是有些恶人先告状的嫌疑呀,明明是你非要比试的,比不过又恼羞成怒,随后又说肖初欺人太甚?你确定自己没有说错吗?
肖长安一阵愕然,不过当他见到隔间中诸位才子望向靳项城的目光充斥着鄙夷的神色时,心中一阵窃喜,看众人那一脸愤慨的表情便可以明显知晓欺人太甚者到底是谁了。
哎,看来,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啊!
肖初长长一叹,随后将目光迎上那靳项城,两人之间在一瞬间目光相接,针锋相对,就如同那载满火药的马车一般,只要一点火星,可能瞬间便爆炸开来。
“这位才子兄台,是你自己要比试的哦!”肖初嘻嘻一笑,哪管靳项城那几欲杀人的目光,嬉皮笑脸道,颇有些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而靳项城则是一脸的憋闷之色,想当初自己游历之时,在苏州的楹联大会上面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风光无限?期间真可谓是妙语连珠,佳对不绝,当时在场的十多名本地才子都被自己的光芒遮掩,而自己也一举夺得楹联大会之魁!难道今天竟然要被一个小小竖子耍的团团转?甚至还要承受来自众人的讥嘲目光?
靳项城怒火中烧,自己的一世英名便要毁在这小孩子手里?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自幼熟读诗书,不相信竟然连一个小孩子都比不过。
此刻,隔间中众人在靳项城的眼神间清晰可见恼怒之色满布,这靳项城也忒可恶了些!明明是自己提出要比试楹联的,你自己比不过受辱那也是你咎由自取,但是你现在这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是做给谁看的?
肖初与靳项城两人目光不断交锋,隐隐间可以感受到在两人眼中有一抹冷意流露出来,倏而两人目光皆是变得尖锐,再次交织在一起,颇有些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意味。
这?
隔间之中,气氛霎时间沉闷下来,场面有些骇人,直叫众人感觉空气都凝滞了,就连诸位才子的呼吸都开始迟滞下来。
静!
绝对的静!
隔间之中,再也没有楹联比试之时那种你来我往的喧闹,反而被一股极为沉闷的空气给控制住。
站在肖初后面的肖长安后背一凉,旋即冷汗汩汩的流出来,甚至就连背后的衣裳都有些湿透了。他是肖初的父亲,本来这种场面应该是自己站在儿子的前面,为他遮挡住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没想到自己被这小家伙给保护了一回!
此时的肖长安想要挺身而出,站在肖初身前,告诉靳项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冲我来,他还是个孩子!然而,肖长安只感到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步也迈不动,甚至他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好像都有些不受控制起来。
估计若是肖初发现肖长安此时状态的话,肯定又会轻叹一声:哎,这届家长真是不好带啊!
与此同时,旁边的许子游同样意识到场面中气氛的异常之处,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开不了口,不过,当许子游发现隔间中其他人亦然的时候,心中一阵慌乱,自己受先生之命,在此招呼诸位才子,先生一会便到,若是在此期间出了什么状况,那么自己岂不是辜负了先生的信任?
盏茶时间,稍纵即逝。
靳项城眼中阴狠之色爆发而出,自己自幼饱读诗书,拜访过不少贤者名宿,难道还不及你这个只有五六岁的泥腿子了?今天,我一定要将你所依仗的东西,以最为强硬的手段给回击过去,让你这个小畜生知道你眼中所谓的才华到底有多么的卑微!
旋即靳项城语气森冷,淡漠道,“竖子,今天我誓死要与你决个高低!”
当其话音落下之后,场中诸位才子便将目光死死盯住靳项城以及肖初两人,不过在望向靳项城之时已经有明显的藐视之色,身为定远县成名已久的才子,竟然在这里欺负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不想在输掉比试之后,竟然还恼羞成怒?要知道,在大夏国,输掉比试后恼羞成怒的事情可是大忌,这靳项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浑然不察!
果然啊,失去理智的人,就如疯子一般!
肖初淡淡一叹,随后又嬉皮笑脸,也不管靳项城那怒发冲冠的样子。
片刻后,靳项城急促的踱了几步,吟道,“弱小孩童,不识三代夏商周”。
靳项城一联脱口而出,随后便望向肖初,显然对自己的上联很为满意,同时在这上联中也将肖初给嘲讽了一番。
肖初面色不变,脸上笑意依旧,轻描淡写的盯着靳项城。不过,当见到靳项城急促的踱了几步之后,不由的在心中一阵阴笑,看来这位才子兄台又开始踱起他那魔鬼般的步伐了!自己要不要也象征性的走上两步,赶赶时髦呢?
随即肖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朝靳项城淡然一笑,不慌不忙,从容吟道,“俊秀才子,只读四诗风雅颂”。
靳项城听得肖初立马对出下联,面色急变,甚至就连面部肌肉都开始不自主的微微抽动起来!
而就当场中众人见到肖初再一次不暇思索便对出靳项城那一上联的时候,心中一阵惊愕,这小家伙到底思考了没有?怎么不管对方出什么上联,他都是脱口而出呢!他真的有这么厉害?肖初的下联不但对仗工整,平仄协调,甚至还将靳项城对自己的嘲讽给骂了回去,简直就是一语双关,又是一副妙对啊!
妙哉,妙哉!
当肖长安见到肖初竟然再次不费吹灰之力便对出靳项城的下联时,脸上一抹欣喜之色乍现,这小家伙竟有如此能耐?随即肖长安望向肖初的眼神中竟然生出几分敬佩之色。片刻后肖长安心道:以这小家伙的才学,不久的将来定然可以鲲鹏展翅、翱翔九天!
到了那个时候,我肖家定然会因为这个小家伙而得到更多的好处,此时他又想到当初在河边第一次见到肖初时候的情景,有些羞赧,幸亏当初刘氏极力将肖初给收养了下来!
肖长安心神激动,肖家振兴有望啊!
靳项城望着隔间中众位才子津津乐道的样子,心中一阵羞愤,今天自己竟对付不了一个黄口孺子?
不过在片刻之后,靳项城心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俨然一个绝佳上联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随即向前一步,吟道:“白鹅黄尚未脱尽,竟不知天高地厚”。
隔间诸位才子闻听靳项城此上联,忍不住面色再次一变,方才那津津乐道的模样早已不知所踪,看来今天这靳项城是彻底打算撕破脸了吗?
上联中的“白鹅黄”所指的便是并没有发育和长大的白鹅,其中隐含乳臭未干之意,这一上联通过隐喻的手段暗骂肖初不知天高地厚。仿佛就是在说,你个黄口孺子,涉世未深,还敢自不量力与我在这里较量?你配吗?
隔间中诸位才子皆是将目光投向肖初,且看他如何应对。
靳项城这一上联甚是尖锐,同时讽刺之意浓重,不知道肖初这个小家伙是否还可以处之泰然?
第五十三章 妙喻
肖初感受到场中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瞧得他们对自己一脸担忧的眼神,也不在意,淡淡一笑。
那靳项城的上联之意已经很明显,肖初在细细一想之后则是眉头一皱,这靳项城当真是没脸没皮之人,几番比试下来输了比试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做出如此恼羞成怒之举?实属不智啊!
在肖长安的眼神中明显可见一抹担忧之色,这靳项城也忒无耻了些,他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难道真的非要这样连番出言相讽吗?随即肖长安开始将目光落向自己的小儿子,之间肖初那白嫩的小脸平淡如水、古井无波,犹胜闲庭信步,似乎是没有听到那靳项城的嘲讽一般。
肖长安一阵愕然,看这小家伙不慌不忙的样子,难道是已经对出了下联吗?若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个小儿子也太可怕了一点吧!
本来新春文学交流会的事情便已经够令他惊讶的了,今天又凭借他一己之力,力压定远县两大才子,这到底是什么天赋?难道真的是仅仅在自己读书的时候学到的知识吗?
虽然肖长安有些不可置信,但似乎除了这个解释,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再看场中的许子游,此时他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肖初,经过前几轮比试,现在的许子游甚至已经丝毫不怀疑这肖初的才学,想来再次对出靳项城的上联也只是时间问题,只不过却不知道这小家伙又会出什么惊世之语?
观那靳项城,可以在其脸上明显看到愠怒之色,不过见到肖初那久久沉默不言的样子,却又在脸上掠出一抹自得,难道这小鬼被我这一联给难住了?什么狗屁神童,被老子骂了,还不是要忍着?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怎么对出这下联。
虽然说你才学高,但是以你五六岁孩童的阅历,怎么可能会对出我这一上联!看我到时候怎么羞辱你们父子,两个寒酸的泥腿子,还敢跟我斗,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不过,肖初若是知道靳项城想法的话,肯定会淡淡一笑,随后拍着靳项城的肩膀道,小兄弟,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的实际年龄比你还要大,你知道吗?
而隔间中其他人在见到肖初久久不语的样子,同样以为肖初被靳项城这一上联给扰的没有了头绪,竟然许久对不出下联。
哎,毕竟是一个小孩子,在被人连番嘲讽的情况下,能有此表现已经殊为不易了,只是那靳项城是在太过可恶,与一个小孩子比试,竟然还出此不要脸的上联。
这样的做法,除了能逞一逞口舌之力以及证明你自己品质低劣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呢?想来过了今天,这靳项城不管是输是赢,都会被在场中诸位才子所唾弃吧?还有那黎仲康,在上次新春文学交流会上面输掉了比试,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在肖氏父子面前耀武扬威,当真是不具信义的狡诈之人。
诚然在上次文学交流会上面,黎仲康说过见到肖长安以先生之礼待之,并且有肖长安在的地方他都要退避三舍,而反观今天,这黎仲康不但没有以礼相待,还对着父子两人冷嘲热讽,甚至已经达到了唇枪舌战的地步,此等毫无信义的卑鄙小人,就算是考上了秀才,又能有什么大的发展呢?
要知道,在古人的观念里面,最为注重信义,若是一个人失去了信义,那么在大夏国可能便会遭到所有人的唾弃。
但是,黎仲康则是一脸得意的奸笑站在一旁,对于自己的失信行为浑然不察,甚至还在等着看肖氏父子两人的好戏。
肖初扫视了场中众人一眼,又望了望那颇有些“神气”的黎仲康,朝他致以鄙视的眼神,黎仲康这个家伙,你只出了一个上联,还是出场就被秒杀的那种,你自己不感觉道羞愧吗?竟然还在这里洋洋得意?
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肖初一叹,也不讲搭理这黎仲康,对于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兄台,肖初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最后肖初将目光聚焦到靳项城身上,注意到靳项城那略显淡漠且得意的眼神,心中一阵莞尔,看靳项城这般架势,他以为自己赢定了?
也太自信了一些吧?
不过肖初在心中又道,看这位才子兄台的态度与架势,今天的事情定然是没有缓和的可能,自己不接招是不行了呀。
随即肖初向前走出一步,眼神紧紧迎上靳项城那傲慢的目光,一抹冷意散发而出,“请记住,今天所有结果都是你咎由自取!”
见到肖初眼神中一抹冰冷之意散发而出,仿佛要冻结时间一般,隔间中诸位才子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小的孩子,到底经过什么样的培养,才能成长为这般优秀的孩童?
随即众人看向肖长安的眼神中倏而出现一抹敬佩之色,教子有方啊!儿子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这位长安兄,该有多高的才华?
怪不得能够夺得新春文学交流会的魁首呢!
虽然自始至终肖长安都没有说一句话,且在靳项城发怒时候表现出一丝畏惧,但这丝毫不影响众人向肖长安投过去敬畏的目光。甚至,他们连理由都已经为肖长安找好了,毕竟两人一身寒门打扮,这靳项城一看就是富贵之家的公子,两者的软实力根本不成正比,肖长安产生畏惧也在情理之中。
肖初自然没有太过关注周围人的神色变化,只是紧紧盯着靳项城,与靳项城的目光争锋相对,既然对方已经明摆着要撕破脸皮,并且多次挑衅,那么肖初也不必要再给这靳项城留面子了!
用肖初的话来说,人家都把脸伸过来了,总还是要象征性的打一巴掌的,以表尊敬嘛!肖初嘿嘿一笑,啧啧想着。
随即肖初也不再管其他,在场中象征性的踱了几步,故作高深的样子,轻吟道:“乌龟壳早已磨光,可算是老奸巨猾”。
肖初声音洪亮,清晰传入到隔间中每一个人的耳中,而靳项城也听的清楚,旋即脸色急剧一变。
隔间众人稍微沉默后,一阵哗然,肖初这小小年纪,便能如此才思敏捷、出此妙语?
如果说上联中靳项城将肖初比作为白鹅,那在下联中肖初便是将靳项城比作乌龟了呀,虽然说两者都是比喻,但是乌龟的侮辱性明显要比白鹅强上很多,甚至在末尾一句还捎带着骂了靳项城一句老奸巨猾!
当真是妙喻!
不卑不亢,理智回击,并且下联对仗工整、平仄得体,丝毫没有纰漏之处,这肖初的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
第五十四章 太拼了!
靳项城听得肖初将自己比作乌龟,怒火中烧,甚至可以在眼球中望见一道血丝,恶狠狠的盯着肖初,似乎是要将肖初给吃掉一般。
乌龟何也?王八也!
靳项城心中掀起惊涛万丈,将那一抹愤怒推向最高点,随时可能爆发开来,这肖初在下联中不但将自己骂的狗血淋头,甚至还将自己给羞辱了一番!想我靳项城好歹也是在定远县中排的上名号的才子,游历拜访过诸多贤者名宿,见识不凡,没想到今天竟然在此小小茶楼中遭到一个孩童这般侮辱?
甚至不管自己如何出言相讥,这孩子竟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是对我的藐视吗?靳项城越想越气,心中怒火愈发浓重。
而当靳项城再次看向肖初的时候,见到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怒火燃烧更盛,甚至有随时爆发之势!太可恶了,这小畜生简直是可恶啊!自己何时在如此多人面前丢过人?
他竟然还要在众人面前装出一份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一个泥腿子,他凭什么?
“小畜生,你......”
靳项城一时有些语塞,想要骂肖初欺人太甚,但是想到一直以来好像都是自己咄咄逼人,旋即又把将要脱口的话语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而肖初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比试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是被迫接受的!
隔间中诸位才子将眼神再次望向靳项城的时候却发现,这为兄台的面部表情已经出现扭曲,怒目圆睁,一副几欲吃人的眼神恶狠狠盯着肖初。不过他那身躯都已经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甚至在隐约间可以感受到靳项城的怒气上涌,化作缕缕青烟,弥漫在隔间之中,将整个隔间都给笼罩而下!
这家伙可是真的要发怒了呀!
不过肖初在心中却道,你生气就生气嘛,抖什么抖?肖初再次望向靳项城的时候,只见他的眼球中血丝满布,俨然有着呼之欲出的气势,实在有些骇人。
这家伙,是要把眼球给瞪出来吗?肖初啧啧的想着,我是无辜的呀!大家可都看见了,我就是一个小孩,可什么都没干,一会万一这家伙讹人的话,要给我作证!
肖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摊了摊手,对于靳项城的怒火也不在意,你爱生气你就气呗,反正也气不到我!肖初撇了撇嘴,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黎仲康处在靳项城身后,此时他面部表情也极为难看,今天自己两人的脸可算是丢大了!不说别的,单说自己上次在新春文学交流会上面的事情,便已经被定远县众多文人才子当做笑话了。今天自己与靳项城两人联手对付肖初,没想到仍然败下阵来,铩羽而归,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那么以后怎么在定远县立足?
恐怕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定远县读书人给指着鼻子笑话吧!
想到此处,黎仲康脸上立马升起一抹颓然之色,早知如此,自己当初就不该招惹这个家伙!可谁又知道这个五六岁年纪的小孩竟然有这般能耐呢?
若是黎仲康没有扶着一旁椅子的话,此刻他早已经瘫坐下去,这后果对于他来说,那将是万劫不复的,到时候自己怎么考秀才?如何做夫子?
黎仲康不敢继续想象接下来的后果,甚至无法面对这一切,只希望此刻的自己正处在梦中,一切的问题等梦醒了便迎刃而解。
隔间诸位才子现在哪有心思管黎仲康那颓然的样子?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怒火满布的靳项城身上,见到他浑身颤抖战栗,并且又随时可能爆发的样子,心中一阵唏嘘。
靳项城气量太小耳!
隔间中众位才子一叹,方才的一切事情,众人看的清楚,分明就是这靳项城屡屡挑衅,然而此刻他又做出这般姿态,俨然已经有恼羞成怒的架势!不过,众人虽然愤慨,但却没有任何人想要出言相劝,毕竟这是肖氏父子与靳项城之间的恩怨,谁都不想卷入到其中,靳项城家里在定远县的势力不小,若是开罪了他,想来也不会太过好受。
想到此处,隔间众人朝着肖初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虽说这小家伙文采飞扬,力压黎仲康与靳项城两人,不过他的表现太过锋芒毕露,必然招来靳项城的憎恨。
哎,还是这孩子年纪太小啊,不懂得收势,到时若是这靳项城动用他家里面的力量,在暗中使一些什么手段,岂是你肖家可以抵挡的吗?
“竖子欺吾,竖子欺吾!”
靳项城浑身颤抖,嘴里不停的嘟囔这几个字,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靳项城的情绪跌宕已经达到了一个非常高的起落值,只要一经催发,便有可能瞬间爆发开来!到了那时定然会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将他心中所憋闷的怒火全部倾泻而出!
隔间诸位才子象征性的躲避了一下,动作中的意味很是明显,你若是发火也就算了,可不要波及到我们!
肖初淡淡望了望周围众人那明哲保身的举动,不屑一笑,这些个家伙,当真是势利之人,眼见靳项城要发火,便先一步走开,果真是厉害了!
不过后面的肖长安却向前走了一步站在肖初的身后,大手轻轻拍了拍肖初那瘦小的肩膀,仿佛在告诉他,不要怕,有什么事情我和你一起扛!
肖初很是诧异,没想到一项吊儿郎当的肖长安竟然能够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赞赏的看了一眼肖长安,眼神之意好似再说,不枉我多番帮你呀!
靳项城脚步颤抖,双眼通红,身体一个踉跄,若不是及时扶住身旁的桌子,定然会摔一个狗吃屎。随即他又将眼神投向肖初,其中满是怨憎之色,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早就将肖初给杀死一万次了。
须臾,靳项城又是一阵剧烈咳嗽,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浸染在衣襟之上,霎时间鲜血染红衣襟,甚至连地上也出现一片血红。之后一个趔趄向着地面栽倒下去,没了动静。
见此情景,众皆失色。一脸惊慌的望着靳项城,莫不是急火攻心,死过去了?
肖初也很意外,玩个对联而已嘛,对到口吐鲜血的,你也算是古今中外第一人了!
见到靳项城那凄惨的样子,肖初没有一点的愧疚之心,甚至连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毕竟今天的事情都是靳项城咄咄逼人,有此结果也是他咎由自取!
老兄,你也太拼了吧?
第五十五章 九针
隔间众人面面相觑,想来对于这个结果应该很是意外,望着倒地的靳项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而其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许子游,他受先生之命在此招待众人,不想却出现这种情况,若是靳项城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怎生是好?
“郎中,快请郎中!”
随着许子游的喊声出口,场中所有人都回过神,帮助许子游将倒在地上的靳项城给扶了起来,倚靠在椅子上面,有人赶紧招呼店小二帮忙去请郎中。许子游轻轻探了探靳项城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心绪稍微安定下来。随即将头转向肖初,眼神有些复杂,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大夏国中,不乏见到才子之间斗气比试文采的事情,可是如两人这般激烈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况且这肖初竟然还把靳项城给气到吐血?到底是肖初太厉害,还是靳项城气量太小呢?
许子游心绪起伏,只有等三位先生到来了。
而肖初在望向地上的靳项城时,眼神中不由的掠过一抹意外之色,这位才子兄台的抵抗能力这么弱吗?对了几个对联就不行了?此时肖初不由的想起在前世一个耳熟能详的典故——诸葛亮骂死王朗。看来,诸葛先生能骂死王朗,并不是单纯的小说家之言,这些迂腐书生往往都是一根筋,忽然之间遇到这种事情,还真有可能一下子急火攻心挂掉,况且那王朗年事已高。
想到此处,肖初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不由的一阵庆幸,幸亏这位才子兄台年轻啊,要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给气死了,那可就不好了呀!
须臾过后,店小二带着郎中匆匆的赶了过来。随即郎中赶紧给靳项城号了号脉,道,“这位公子无碍,想来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急火攻心,所以才晕了过去。刚才这位公子都经历了什么?”
许子游上前,将肖初与靳项城两人对对子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不过当郎中听完许子游话语的时候,明显一愣,眼神中带着些许诧异,自己听说过经历大喜、大悲或者吵架导致的情绪波动过大而晕过去的,却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对对子造成眩晕。这是什么情况?
旋即那郎中又一脸怪异的盯着肖初,莫非这一切都是这个小孩造成的?不过,他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怎么会让这位公子产生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郎中不解,不过却也不再想这些。朝着许子游道,“且放宽心,这位公子没有事情。”
随后便见到郎中在他那药箱中掏出一排银针,在靳项城的百会、四神聪、风池、完骨、天柱、上星、印堂、太阳等穴位上面施针。
见到郎中动作,肖初连连惊叹,他在前世也曾经了解过《黄帝内经》这本书,在里面记载了一种“九针”之法,难道就是这个?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平时对针灸的了解并不多,即使知道一些知识,也只是从书籍上面了解,今日见到郎中施针,方知中国传统医术到底有多么神奇!
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自然有它的道理,岂是后生晚辈可以随意诋毁的?肖初淡淡一笑,盯着郎中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某一个精彩瞬间。
盏茶过后。
“咳咳!”靳项城睫毛微动,随后轻轻咳嗽几声,然后便彻底睁开双眼,见到场中众人皆是一脸诧异的盯着自己,有些纳闷,这是怎么了?
随即靳项城又晃了晃脑袋,整理一下思路,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在与人比试,似乎输的很惨!当靳项城的目光见到肖初的时候,所有事情瞬间回想起来,肖初你个小畜生,就是你害得我今天丢尽了面子!
靳项城望向肖初的目光再一次充满憎恨之色,恨不得将肖初给吃掉。
而肖初则是淡淡望了一眼靳项城,也不搭理他,要是这个老兄再次一着急昏了过去,那就不好了,毕竟,自己可不想平白无故的摊上这样的事情。
就在靳项城刚要朝肖初怒吼的时候,一旁的郎中却是将靳项城给拦住,道,“这位公子,刚才您这病就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所引起的急火攻心,此刻您可不能再发火了,若是再次出现问题,很可能造成更为严重的后果。”
待到郎中叮嘱过后,靳项城那几欲杀人的目光算是止住了。硬生生将已经到了嘴边的嘶吼给咽了回去。
果然啊,天大地大,还是医生最大呀!这个定律,到了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
随即靳项城站起身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喝口茶缓一缓气。
又过了一会,就在靳项城确定自己没事的时候,便将郎中给送出了茗月轩,打赏了二两银子。
对于这位富家公子的大方,郎中自然很是乐意,毕竟,二两银子已经相当于好几次出诊的费用了。
郎中走后,众人便在隔间中这么坐着,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场面中气氛稍显尴尬。而靳项城则是极为听郎中的话,郎中走后也没有再开口,但却见他那眼珠不停的打着转转,也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许子游则是率先出声,似乎想要缓和一下隔间中尴尬的气氛,道,“各位,先行品茶,几位先生稍后便到。”
语罢,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索性便不再言语,端起桌子上面的一盏茶,静静的喝着。
而隔间中诸位才子也感觉到尴尬的气氛,同样端起茶杯,胡乱的喝上几口。不过他们的眼神却要时不时的瞄向靳项城,见他那余怒未散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即又偷偷望了望肖初,只见肖初也在自顾自的喝着茶水,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极为自然,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般。
众人一阵惊愕,望向肖初的目光也发生变化,如同望着一个小恶魔一般,这肖初,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才学涵养都不像是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呀,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孩子?
这难道是那个贫寒的肖家可以做到的?
又过了一会,隔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音,不过那声音却显得有些杂乱,明显不是一个人的脚步,众人朝隔间门口方向望过去,来人正是定远县三家私塾中各自的夫子,李志远、陈长学以及顾长卿三人。
见到三人入内,隔间中诸位才子皆站起身来,朝着三位先生施礼。
三人见隔间中这么多的人,都是定远县中有名的才子,满意一笑,随即便入座。
不过,当陈长学扫视一周时,却发现靳项城的狼狈之态,只见在靳项城的衣襟上面还有部分血迹尚未干涸,又瞧向众人,之感觉隔间中气氛有些古怪。
这是怎么回事?陈长学心中一阵疑惑。
第五十六章 崇明三县
心中感觉到奇怪的不单单是陈长学,顾长卿以及李志远两人都注意到了靳项城衣襟上面极为明显的血迹,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子游见到三位先生那一抹疑惑的神情,赶紧走上前去,低声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简略讲了一遍。
肖初也注意到了许子游那略显怪异的动作,不过肖初在穿越之后耳聪目明,即使许子游的声音很小,但他的话还是让肖初给听了去。
哎,虽然你声音很小,但还是逃不过我的耳朵呀。也许,这就是我穿越之后唯一的金手指了吧!千里眼,顺风耳?随即肖初又轻呸了一声,看来自己是想多了,能有这么点异常之处他已经很知足了,总比什么都没有来的好。
三位先生听完许子游的诉说之后则是一阵诧异,尽皆将目光落在肖初身上,眼神中满是惊叹,靳项城在定远县的名声他们是知道的,尤其是楹联功夫,甚至可以说在定远县无人可以望其项背,今天竟然败给了肖初这小家伙?
尽管他们对肖初已经是高看一眼了,甚至还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给了肖初最大的帮助,但是今天他们似乎发现,自己等人对于肖初的了解好像还远远不够呀!
李志远微微点头,淡笑一声,这小家伙似乎每次见面都能给自己一些惊喜!不过,你跟人家比试楹联,胜出也就算了,竟然还把人家给气的吐血,这是要闹哪样?
当靳项城见到三位先生望向肖初眼神中带有一丝赞赏之色的时候,明显脸上丝丝愠怒涌现而出,不过碍于三位先生在定远县的权威,却也不敢发作。
这三位先生是什么人?那可是整个定远县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算是县令大人也不敢轻易与之交恶呀,要知道他们三人中的学生有很多都已经身居庙堂了,岂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
压抑着心中这口气,靳项城将目光落在三位先生身上,逐一打量这三人,只见他们三人每个人看向肖初的眼神都充满了火一样的热情,甚至那一抹赞赏意味都有着呼之欲出的架势,誓要将肖初给包围。
“这肖初,真的有这么大的潜力吗?竟然可以让定远县三位先生这般看重?”靳项城心中不解,不过见到三位先生的表情之后,心里开始泛起嘀咕来,甚至已经有丝丝悔意,早知如此就不该与肖初对上,不但受辱,竟然还得罪了三位先生看中的人。都怪可恶的靳项城,一直在我的身边说那肖初的楹联有多厉害,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为了帮他出头而冒然向肖氏父子发起挑战,以至于自己今天这样狼狈。
随即陈长学将目光落到靳项城身上,道,“靳公子,你要不要去处理一下你的伤?”陈长学一脸关心的问道,不过当见到靳项城那衣襟上面满身是血的样子,有些惊讶,这家伙,对对子输了就能吐血?
靳项城摇摇头,道,“多谢陈先生,小可没有什么伤,我已经交代小二去帮我再买一套衣服,到时我直接换上便可以了。”
陈长学点点头,随即也不再理他,而是将目光落向场中众人,许子游、沈沛白、肖长安、肖初、黎仲康等,还有自己私塾中的学子秦征、祝华生等人,随即点点头,脸上面一阵满意之色。在场中人基本上都是在定远县中学识比较好的才子,所以今天才会将他们都给请过来。
就在昨天他们得到了县令陈元年的通知,十天之后将会在崇明府举行三县文学比试大会,到时候会有知府大人亲自做主持。
所谓的三县主要便是指崇明府下辖的三县,即定远县、定博县、定珍县,同时这三县也被合称为“崇明三县”。
一直以来,在办学方面三县都有着暗中较量,但是定远县在三县之中每年都排在最后,虽然说知府大人并不会过多关心这事情,但是每年都排在最末,总是叫人不爽的。
今年县令陈元年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三县比试大会上面拿个名次,最不济也要拿个第二名吧,至少还前进了一名呢!于是乎便有了今天的事情,三位夫子将定远县中颇有学识的才子都召集到这里,是想要通知他们十天之后有一个比试大会,并且在后续还会给他们安排一段时间的加强训练,帮助定远县在比试大会上面取得更好的成绩。
“诸位才子,再过十天左右,便是我们崇明三县文学比试大会的日子,今天邀请诸位前来是想要将这个消息通知给诸位,而参加比试大会中的人也将从诸位才子中选出,大家也知道,我们定远县每年在这方面都会落于下风,不过我希望今年能有所改善。同时,县令大人也下定了决心,将会给予我们这次行动极大的支持,力求帮助我们在三县文学比试大会上面取得更好的名次。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三家私塾会联合在一起,给大家做一些强化训练,希望能够让众位才子有所提升,以助我定远县在才学比试大会上面取得更好的成绩。”
陈长学话音落下,扫视众人,虽然话语说的豪迈,但是明显可以在其眼神中捕捉到一抹颓然之色,很显然在定远县中的才子数量与质量都是远远不够的。
众位才子在听完成员年话语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到他们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之色,这可是三县才子共同比试呀,况且又有知府大人亲自主持,如在此比试大会上面胜出,那么想来自己的名字定会传遍崇明三县,甚至可以得到知府大人的重视。要知道,在进京赶考的时候是需要一封介绍信的,若是能够得到知府大人亲自给自己写的介绍信,想来在进京赶考的时候也会便利不少。
那靳项城同样眼放光芒,此时的他早已经换好了小二新买来的衣服,甚至已经全然不顾刚才的事情,自己若是能够在这个比试会上面大放异彩的话,想来距离自己中秀才的那天也不远了。靳项城越想越激动,甚至还向前挪了两步,等待三位先生接下来的话语。
而肖初在听到此消息时也有些惊讶,三县才学比试大会?这是什么情况?不过肖初旋即又一想,估计也就跟自己曾经参加的全市竞赛差不多一个级别,于是也不再多想什么,反正到时候去看看就可以了。
望向三位先生,肖初心道,这三位先生挺时髦,还知道在竞赛之前搞一搞提高训练,以求获得更好的成绩,当真是厉害了!
“诸位才子暂时不要激动,虽然说这次比试很盛大,同时也邀请了不少的贤者名宿参加,但是我们三县中每个县只有六个参加的名额,也就是说,去参加比试大会的时候要在你们中选出六人,其他的人则不能够代表定远县出战!”
第五十七章 竞争残酷
什么?只有六个名额?隔间诸位才子听得此消息,一阵唏嘘,这里最少有十个人,也就是说他们之中要有一半的人无法代表定远县参加比试大会?似乎,这竞争...也太残酷了一点吧?
隔间诸位才子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甚至有的人已经开始偷偷打量着周围,看看自己到底能有多大的胜算。
陈长学扫视隔间众人,见到诸位才子议论纷纷的样子,淡淡一笑,道,“诸位才子,无论谁去参加比赛,都是帮助我定远县扬名,这对于我定远县的读书人来说,将是一件莫大的荣耀,诸位才子也能够获得更好的发展,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到去崇明府学馆读书的机会!”
陈长学话音落下,众人一阵惊讶,去崇明府学馆读书?这可是所有人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要知道,学馆的教学条件比他们这种县里的私塾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在学馆里面所出来的学生最起码也是个秀才呀。想当初,顾长卿便是在学馆中出来的学生,考中秀才后回乡做起了夫子。
只见场中所有人都展现处一抹希冀之色,毕竟,若是能够有去学馆读书的机会,谁都会极力争取的,那将代表着以后的发展会一帆风顺,平步青云。不过又想到陈夫子方才说的话,场中众人只有六个人有机会代表定远县参加比试大会,不少人脸上已经出现一抹颓然之色,想来这机会如此珍贵,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呀。
最后面的肖初听完陈长学的话则是若有所思的样子,虽然他不太清楚陈先生所说的学馆是什么,但见到诸位才子一脸希冀的样子,便知道这学馆定然要比县里的私塾含金量高上很多。
“自己要不要尝试一下呢?”肖初在心里琢磨着,不过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虽说自己可以在县里面的文学交流会上面取得一点成绩,但这毕竟只是一个区区百里小县,人才也是有限的,想来若是三县一起比试的话,到时候定然是能人辈出,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可就没什么优势了!他可不认为以自己的小聪明,能够比得过众多饱读诗书的古代才子。
随后肖初苦涩一笑,便在位置上面眯起眼睛,打起盹来。
“诸位才子,因为你们都是我定远县比较出色的学子,所以今天将你们请来,那六个名额会在你们六人当中产生,至于选人之法嘛,暂时先不公布,从明天开始,我们将会在李老先生的私塾中,开展为期七天的提升训练,随后在你们之中选出六人去参加崇明府文学比试大会。”
陈夫子眼神扫视隔间中诸位才子,颇为满意,不过当陈长学望见肖初眯着眼打盹的时候,面色微微一变,这个小家伙,难道不明白自己所言之意?竟然还在这里打盹?再看看隔间其他才子那一脸希冀且兴奋的神情,与肖初的表现形成极大的反差。
这小家伙,是有绝对的信心了?
就在陈长学目光迟疑间,场中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陈先生的目光一滞,一抹疑惑神色在面部浮现出来,随即诸位才子顺着陈先生眼神的方向望过去。
陈先生所望之人正是肖初,众人只见那小家伙正靠在椅子上面,双目紧闭,似乎有轻微的鼾声传出。
这?
隔间中所有人一阵愕然,这小家伙也太随意一点了吧?
众人听得陈先生之言已经兴奋的无法自拔了,你这小家伙,不但不听陈先生讲话,却还要在这里呼呼大睡?这...未免有点不尊重陈先生吧,难道此等目无礼法之人还有资格参加文学比试大会?
靳项城见到肖初那满不在乎的样子,竟然在心中升起一抹喜感,这小畜生的举动若是将三位先生给激怒了,到时候把他给赶出去,那就好了,随即靳项城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三位先生。
不过,事情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三位先生都已注意到肖初的行为,却并没有如他期望的那般出现愠怒之色。不由的让靳项城一脸郁闷,这小畜生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让定远县三位巨擘人物这般看中?
片刻后,李志远老先生站起身来,望了望众人,随后道:“诸位才子,这一次的文学比试大会,是我定远县扬眉吐气的机会,希望大家可以多付出些精力与时间,全力以赴,李某在此谢过诸位了。”
话音落下,李志远又向着场中众人施了一礼。
众人有些意外,哪里想到在定远县德高望重的李老先生竟然能给他们施礼?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不过他们却也不敢随随便便的受李志远这一礼,当下赶紧回礼道:“李老先生放心,我等定然竭尽全力!”
事情交代完毕,三位先生便让众人散去,也好回家去准备明天的提升训练,毕竟这次比试关乎到定远县的声名,所以不得不郑重以待。
待到众人都走的差不多,肖长安也叫醒正在打盹的肖初,准备带着肖初离去,不过却让李志远老先生给叫住了。
“小家伙,别来无恙啊,过了一个年,你应该六岁了吧?”李志远一脸笑意,朝着肖初问道。
“是的,先生。”肖初言语极为恭敬,毕竟这位陈老先生已经是自己的老师,尊师重道的传统美德还是不能丢掉的。
随后李志远将肖初给叫到了一边,小声的说着什么。不过两人之间的动作却尽数落在靳项城眼中,直叫靳项城一阵奇怪,这肖初竟然还与李老先生相识吗?甚至在老先生的动作中,还对肖初表现的极为尊敬,这肖初不过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他凭什么?
靳项城怎么想也想不通,不过也不便在这里面久留,当然也更不可能去窃听了,毕竟若是将三位夫子给惹怒了,到时候取消自己参加比试大会的资格,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李老先生将肖初叫到一边又问了问关于那奖学金方面的事情,甚至还将自己拟定好的奖学金制度拿给肖初看,肖初满意的点点头,这李老先生果然是能人,不但将奖学金制度定制的极为详细,甚至还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想法,果真是厉害!
“先生,您拟定的条文已经很详细了,学生钦佩!”肖初嘻嘻一笑,不过那敬服之情却是发自内心。
此事说罢,肖长安与肖初两人便向三位先生告辞,反正如今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早些赶回家里。甚至,肖长安同样想要回家之后苦读一晚上的诗书,也好提升一下自己的才学,若是到时自己有机会代表定远县出战文学比试大会那将是何等的荣耀?
待到肖氏父子两人走后,三位先生将许子游叫到跟前,道:“子游,你将方才的事情与我们细细讲述一遍。”
许子游点头称是,将刚才场中发生的所有事情详尽讲复述一遍。
三位先生连连惊愕,肖初的楹联功夫他们上次在文学交流会上面是见过的,不过却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当他们听许子游说道方才肖初口中一个又一个妙对悉数出口的时候,忍不住暗暗咂舌,甚至他们感觉面部表情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这小家伙,难道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但县里面的文学比试大会可不是以楹联为主要项目的,不知道这小家伙在诗词方面的造诣如何,究竟能否在崇明府文学比试大会上面大放异彩?
第五十八章 大人驾到
崇明府衙。
此时的知府大人卢庆之正端坐在府衙后堂,手中将他最喜欢的龙井茶捻出一小撮,投入到自己精心准备好的茶具中。随后倾倒自山中取来的山泉水,动作小心,生怕漏掉了一滴。山泉水为泡茶的最佳之水,其可以令茶的色、香、味、形等得到最大化的发挥,使人在品茶期间拥有更家美妙的享受。
所谓“茶有各种茶,水有多种水,好水好茶,茶味才美。”说的正是品茶之道。
品茶,是卢庆之极为喜爱的一件事情,在每天办公完毕之后他都会在府衙后堂泡上一壶酽茶,品味那甘甜的茶汁。这是他珍藏许久的龙井茶叶,若不是过年的话,他是不会舍得拿出来喝的,毕竟对于卢知府这样爱茶的人来说,即便不是视若生命,那也是惜茶如金。
“俗人所泛酒,谁解茶中香啊!妙哉妙哉!”
卢知府轻轻品一口刚泡好的绿茶,只感觉一抹甘醇入口,直叫人心旷神怡,随后不由的吟诵道。
正当卢庆之回味在那一抹浓郁的茶香中时,忽然听得外面一道脚步声音,随后便有小厮入内通报:“禀报知府大人,安国公、总督大人道!”
听完小厮的话,卢庆之一脸茫然,安国公和总督大人?自己没有听错吗?小小的一个崇明府,竟然可以引得这两位大人物同时到来?
卢庆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随后赶紧朝着那小厮再次问道,“你再说一便是谁来了?”
“回禀知府大人,是安国公和总督大人!”
再次听到小厮的回答,卢庆之不由的惊出一抹冷汗,这两尊大佛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自己也没有听说什么风声呀?
“哪个总督大人?”
“是咱们怀远省的总督,徐大人!”
听到小厮那极为肯定的话语,卢庆之心中一阵惊愕,这徐大人官封怀远省总督,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那位安国公便不用多说了,想来整个大夏国没有不认是他的人了!曾经是威风凛凛的沙场将军,皇上为了能够让他安享晚年,特地将它封为安国公,要知道,自从大夏国开国以来,拥有国公称号的人,满打满算也才三个人,并且其中还包括这位安国公,这怎能不令人惊讶?
不过,这两尊大佛怎么会突然来自己这里?莫不是自己被哪些可恶的官员给诬告了?想自己多年来为官廉正,刚正不阿,在官场中可没少得罪人,难道是上面派这两位调查自己的?不过查就查吧,反正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卢庆之赶紧起身,朝着那小厮急急问道,“道哪里了?”
“已到府衙外面!”
“那还不快迎接?”卢庆之赶紧起身,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及一位国公大人莅临自己的府衙,他一个小小知府,怎敢怠慢?
府衙外,卢庆之以及府衙中一众差役列成一队,恭迎两人大人的到来。
“卑职参见总督大人、国公大人。”
总督徐延年点点头,“庆之贤弟,别来无恙啊,许久不见,你越发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了!”
徐延年朝卢庆之一阵寒暄,随后与安国公两人率先向着府衙内走入。而卢庆之以及一众差役等人则赶紧在后面跟上,毕竟这两人在大夏国是何等爵位众人都清楚,想来在大夏国中,无论到了哪里,都不会有人敢怠慢这二位吧?
厅堂之上,总督大人以及安国公两人坐在首位,卢庆之及府衙中一众人等恭立在厅中,神色肃穆,甚至部分人脸上还带着一丝紧张之色,毕竟这么大的官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下官卢庆之,敢问两位大人有何贵干?”卢庆之虽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却并不似其他人那般紧张,毕竟为官多年,京城中的高官也没少见。
“庆之贤弟不必紧张,请坐。”总督徐延年向着一旁的座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此行乃是受圣上旨意,专门配合安国公此次行动,以后安国公有什么吩咐,你等竭力配合便是了!”徐延年望了望坐在客座之上的卢庆之,语罢又将目光投向身旁的安国公。
随即卢庆之同样也将目光转向安国公,要知道这位国公大人虽然只有一条手臂,但是他之前可是一位驰骋沙场的大将军,斩杀敌人无数,据说丧于他手下的人,甚至可以堆满整个渭水!
想到这里卢庆之不由的冒起一身冷汗,这也太可怕了一点。
“安国公大人,您有什么指示吗?请尽管吩咐下官,下官一定竭尽所能!”卢庆之不敢怠慢,眼中满是恭敬之色,赶紧道。
这位安国公大人赫然便是萧泰!只见他眉宇间展现出一抹英气,面庞一股威严之色爆发而出,瞬间弥漫整个厅堂。
“卢大人,你身为崇明府知府多年,可曾听说过三神教的事情?”萧泰也不啰嗦,声音浑厚,直接朝着卢庆之问道。
“三...三神教?下官曾有耳闻,据说这三神教主要活动在渭水周边以及黄河一带,宣传教义,广纳教徒!”
卢庆之赶紧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情况通报给安国公,不敢有丝毫怠慢。
“果然!”萧泰点点头,此次陛下的圣旨写的很是清楚,要自己前来彻查三神教一事,据说他们在黄河下游一带声势浩大,广收教徒,甚至已经暗中掌握了几个州县,此次前来便是为剿灭三神教而来。
“卢大人,这一阵子让你的手下都振作起来,挑选出一些机灵的人,暗中调查一下三神教的事情,在你们行动时会有我的人配合你们行动。”安国公办事也不拖沓,直接将命令吩咐下去。
“是,大人!”卢庆之赶紧点点头,随后抹了一把冷汗,与这为安国公说话,还真是耗费精力,只是这么一会便已经大汗淋漓。
“两位大人舟马劳顿,风尘仆仆,不如让下官聊表心意,咱们这最出名的酒楼便是忘忧居,我在忘忧居略备薄酒,为两位大人接风,如何?”卢庆之一脸笑意,恭敬道,虽然说自己围观清廉,银子不多,但好歹最起码的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萧泰本来是以公事在身为由,想要拒绝,可是被那徐延年好说歹说给劝了回去,索性也不再推诿,也正好饿了,随后便随卢庆之朝忘忧居而去。
......
且说肖初以及肖长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使傍晚时分。
一家人吃过晚饭,随即肖长安便将肖初给叫到一旁,动作之中神神秘秘的,道,“小家伙,是不是在我读书的时候,你偷偷在一边记忆?”
听得此话,肖初脸上一阵黑线,感情神神秘秘的叫住自己便是为了这事情?不过旋即一想,好像这个解释也蛮好的,随后便正色对肖长安道,“嗯,我怕您知道了生气,所以没敢告诉您,您不会生气吧?”
肖初脸上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毕竟说瞎话什么的,他最在行了!
肖长安则是满脸激动,果然跟自己猜想的一样,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得之色,果然啊,肖家这个天才少年竟然是自己培养出来的,看来虽然自己在读书考试方面不行,但教书还是颇有一套。肖长安显然有些得意忘形,竟然开始胡乱往自己脸上贴金。
肖初也不与他辩解,只不过在心里面给了肖长安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道,你开心就好!
就在肖氏一家准备入睡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外面喊叫声一片,随后又是一阵策马之声响起,再就是传来一片哀嚎之声。
“不好啦,山贼来啦,大家快跑啊!”
什么,山贼来了?肖老爷子从房间里面跑出来,脸上一阵惊慌之色,定远县内,确实有一伙悍匪,可是距离他们这里很远,今天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