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工作
吕菊轻轻抚摸小刀，眼里泛着水光，“你爸什么都会做，你大哥的枪二哥的小推车，都是他自己打磨做出来的。你啊没赶上，你爸说，要给你们打个秋千。一荡荡得高高的，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吕菊抹了抹泪，“虽然想留下来当个念想，可老三想要只能给他，哎，那孩子太倔了。”
吕菊拿了东西出来，看到村长和陈家的两个族老来了。他们和陈亦武正在喝茶聊天，吕菊看了脸色有些不自然。
村长看到吕菊出来，打了声招呼：“二嫂，小三让我们过来做个见证。”
吕菊有些不解地问道：“见证什么？”
陈亦武呲着白牙说：“咱们要分家不是得说清楚么，我看您忘记请人，就自作主张，去请人了。”
吕菊脸色一变，“老三，你怎么会想到分家呢？我们没有分家啊。”
陈亦武哪里会让她含糊过去，“妈，你明明说我干吃不做，让我自己养自己，这不是分家是做什么。”
吕菊神色尴尬，她解释道：“说什么呢，我也不是把你赶走的人啊，我就是…就是…想你快点去工作……”
村长忍不住重重放下手中的水烟筒，“二嫂，你家老三才刚好一点，你怎么能狠心将他赶出去？”
吕菊浑身不自在，她埋怨地看着陈亦武说：“老三，你有什么意见你就和妈说，不要老是劳烦大家。我不是赶你走，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您这话说得和刚才不一样啊，来来来，村长，我来把我妈的话再给您重复一遍………”，陈亦武将刚才母子俩的对话又重述了一遍。
村长盯着吕菊，吕菊低着头嘟囔：“我这是没有办法啊，家里这么多吃闲饭的，我……我……”
村长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吕菊说：“看你说的，老三可是上战场受了伤，你怎么这个时候把人赶出去。现在你们怎么说，不分了？”
陈亦武摇摇头说：“还是得分，我受伤，没法干活，过不了两天又得有人嫌弃我吃白饭。”
村长劝了会，看陈亦武非常坚决，于是看向吕菊。吕菊觉得脸都要丢完了，于是她说：“分就分，有些人升官发财后，就不认人了。”
陈亦武低着头不说话，村长看不过去说：“你家老三都没工作，他哪里来的升官发财。好了，二嫂，你赶紧说怎么分吧。”
吕菊说家里东西都拿去换工作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一点东西都不分给陈亦武。陈亦武也没在意，就要了些陈旺学留下来的东西。虽然没有分到东西，陈亦武很孝顺，答应每个月给五块钱。不过他曾给过三百块，得先把三百扣完后，他再继续汇钱。
吕菊非常不满意，她本来想等陈亦武有了工作后，再去闹一闹，得些好处。现在有了分家协议，她再想闹，就站不住理了。
吕菊脸皱成一团，兄弟们纷纷上前关心询问，陈亦武没惯她这毛病，“刷刷刷”写好协议，摁上手印，大功告成。
132.财产
到了这个地步，吕菊也不挣扎了，也按了手指。按完手指后，吕菊叹了口气说：“老三啊，你身体还没养好，你就在家里住着吧。不用急着搬，我不催你。”
陈亦宏也说话了：“老三，我们虽然分了家，但家里总有你的一间房间。你现在没有地方去，就住这儿，家里人多，有什么事都好伸把手。”
陈亦武点点头，又无奈地摇摇头，“能去哪呢，我现在这个样子。呵，我自己的妈都嫌弃我，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了。”
许玲芸瞄了陈亦武一眼，戏太多了，陈亦武回了她一个眼神。吕菊看着眼前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叹了口气。她拿陈亦武没辙，许玲芸表面看上去柔顺，但什么事情她都推到陈亦武身上，两人都滑不溜手。没法在两人身上拿到好处，吕菊只能将人扫地出门了。
历尽千辛终于回到家的厉老爷，听到自己儿子厉明浚办的蠢事，忍不住请出家法，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厉明澂看自己弟弟被打得上窜下跳一点没拦着，厉明浚被打得嗷嗷叫，“爸，爸，我知道错了。呜呜呜，我这是好心办坏事，呜呜呜，哥……哥……救我……”
厉明浚叫得撕心裂肺，悲惨无比，厉明澂坐在一旁，淡定地慢慢品茶。等厉父打完后，厉明澂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然地说：“爸，别打了，您的身体要紧。”
厉老爷气喘吁吁地拄着荆条，休息了一会，他开口说道：“咱们惹上这么大个锅，不容易翻身了。按照原来制定的计划，找个机会脱身吧。”
厉明澂拿起茶杯，仔细打量其中的花纹，然后说道：“这回，不出点肉，应该走不了。”
厉老爷深深叹了口气说：“财去人安乐，这笔钱该出。老二做错了事，我们是该负责。”
厉明澂放下研究很久的茶杯，皱着眉说：“这件事影响太大，老二已经在上边挂上名字，咱们不仅要补救，还得自救。”
厉老爷站起身，缓缓走出屋子，来到庭院。月亮躲在云后，漏下些许清辉照亮庭院，厉老爷环顾四周，厉明澂和厉明浚也跟着走了出来。厉老爷不舍地抚摸着廊柱，叹息道：“再多的家业都没人重要，算了算了，财去人安乐，财去人安乐！”。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厉老爷住的院子突然燃起冲天大火，火势凶猛，没一会整个大院都被大火覆盖。来救火的人根本没法接近厉家大院，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好的大院，被烧得精光。
救火的村民议论纷纷，厉家人说要移居到市里，院子里都没人了。偌大个院子就住着厉老爷和他的两个儿子，没有人能跑出来。村民都在讨论，是不是人都被烧了？
初升的太阳照在政府大楼上，给大楼涂上一层金光。李忠仰着头看着，神色恍惚。站岗的卫士，看他站在那里半天了，就走下岗位问道：“老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李忠被这一声“老先生”叫回了神，他露出温和的表情，微笑着回答：“你好，我想见徐市、长可以吗？”
卫士看着这个提着箱子的老人，说道：“我去报告，请您等下。”
李忠被卫士引导着走进徐源办公室门前，卫士敲了敲门，徐源在门内扬声道“进”。
卫士和李忠进了门，卫士报告一声，将徐源看着进门的李忠问道：“老人家，您找我有何事啊？”
李忠低眉顺眼，弯下腰说：“姑爷，我是厉老爷派来的，老爷让我给您送信来了。”
徐源狐疑地接过信件，信是这样的——
女婿，如果你见到这封信，就代表我已经出事了。这封信是由我最信任的管家李忠保管，我交代他，在我死后将厉家所有财产捐给国家。厉家家库有金子三千两，银子五万两………以上所有财产，我本人厉盛天自愿捐赠国家，立此字据为证。
徐源一目十行看完书信，十分震惊，他一把抓住李忠的胳膊，说道：“岳父怎么了，他怎么会留下这样的书信？”
李忠脸色悲戚地说道：“昨日老爷的院子突发大火，火势迅猛，我们救援不及，没法救出老爷啊——”
李忠一边说一边趴到上嚎啕大哭，徐源连忙让他起来，问道：“既然我岳父房间大火这么迅猛，他怎么来得及把书信交给你？”
李忠极力控制情绪，他努力把哭嗝咽下去后说：“老爷早就把这信交给老奴，他叮嘱我如果他不幸的消息交给您。老爷还叮嘱我，一定要交到您手中。”
徐源把这封信又仔细看了一遍，他一直以为厉家是普通的乡绅，但信上列的这么多的资产告诉他，或许厉家并不普通。
徐源打开门，叫来卫士，让他去请正市长。没一会，富市市长张季信匆匆推门而入。当看到信上所列举的财产时，张季信忍不住轻声对徐源说：“你的老丈人真是高风亮节，这么多东西说捐就捐。”
徐源摇头苦笑，“老丈人走得匆忙，这个财产后续我就不参与了，回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婆说这个消息。”张季信同情地拍了拍徐源的肩膀。
徐源回到家看见厉明芙，将厉老爷的信交厉明芙，厉明芙拿到信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停都停不下来。看厉明芙哭得那么伤心，徐源一下下轻抚她的头发，安慰她道：“别哭啊，来的人是忠叔，你也知道忠叔有多忠心。你爸要真有什么事，忠叔哪里会有心情来送什么信，你放心吧，你爸没事的。”
厉明芙低头抹把眼泪，仰起头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说：“我知道，可是一想到，呜呜一想到我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见到爸爸，我就很难过呜呜呜呜……”
整个社会百废待兴，富市的领、导本来就为资金愁的头都白了，现在突然天降甘霖，怎么能不抓紧机会。于是，当天就成立工作组，第二天就来到福云村，开始清点工作。
1.工作
陈亦武接到紧急通知，让他马上到农垦局报道，陈亦武马上动身，下午赶到农垦局。
陈亦武急匆匆赶到农垦局，局长还在市里开会，局长秘书就将他先带到会议室里。陈亦武走进门，看到会议室里坐了五六个人，陈亦武走过去，向坐在最靠近门口的那个人，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是陈亦武，富市本地人。”
那人也伸出手说：“你好，我是侯万里，朝北人。”，打完一圈招呼后，大家都坐了下来。
陈亦武笑着说：“大家都是被紧急通知过来的吗，我今天中午接到通知，刚刚才赶到。”
侯万里说：“你中午才接到通知啊，我昨天接到的通知，我赶着最后一班车来的。”
“是啊，我也是赶着最后一班车，要是没赶上，我估计这会还在路上。”
会议室里，大家交换自己被通知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大家都是被紧急通知来的，都不知道来这儿做什么。
后面又陆续有人进来，过了一个多小时，会议室的门口再次打开，进来了一位发鬓斑白、身材高大的男子。
进来的人站在主位，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各位好啊，我是农垦局局长马卫军。今天紧急召集大家，是要安排一项艰巨的任务给大家，你们敢不敢接受这项任务。”
陈亦武“啪”的一声站起来，“接受任务，不惧怕任何挑战！”
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都表示能接受任务。
马卫军连连点头，“大家都知道最近大米换工作这件事吧？”，九人纷纷点头。
“嗯，既然知道这件事，那么也清楚这件事是因为我们工作的疏忽，给广大群众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九人相互看了看对方，又点头。
“为了弥补群众的损失，日前市委做了决定，成立九个农场，将所有受骗群众转为农场职工。”说到这里，马卫军顿了一下，艰难地宣布：“本来，农场职工的工资应该由国家来发。但，由于这次事件给省里带来的损失太严重了。所以…所以…，新成立的农场，省里只能给你们一年的资金。以后，你们得自己筹集资金，给农场职工发工资。”
这句话一出，九个人都暴了，都忍不住说话，“啊，就给一年的工资？一年后让我们自己发工资，我们怎么去哪里拿钱发啊？”
“天啊，那些人就是不想当农民才用粮食换指标，现在让我带着他们去种田？”
会议室里一时嗡声四起，马卫军无奈地拍了拍桌子，听到拍桌子的声音，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省里也知道大家困难，省里决定，这九个农场三年内不用上交责任粮。你们可以将三年的责任粮留下来，作为职工的工资。”
听到这个消息，九个人都没有的笑意。就算不用交责任粮，农场职工的工资不是免了责任粮就能出来的啊。
陈亦武举起手，马卫军示意他说话，“我能请问一下这些农场分别在那儿吗，领导，我们这儿似乎没有多少地能安排九个大型农场啊。”
马卫军拿出地图，指着地图画出八个农场的位置。最后一个，马卫军点在清澜山的深处。
2.手气
“这里是水利勘察的同志偶尔发现的，有大约六千亩的平原。地处深山，这块土地无人耕种过，不清楚里面土地情况。这块土地是开荒，是打造一个新的天地，你们可以在这块土地上任意施展你们的才华，这是个全新的开始。”
马卫军长长一段抒情，下面的人掌声雷动，马卫军立刻趁热打铁，“谁愿意去那里，去那里你就是开创者了，谁愿意过去？”
下面的人都没了声音，大家都知道新的开始能带来机遇，但也得能抓住。那片土地靠海靠山就是不靠地方，人烟罕至，那些哭着喊着要城市户口的都不会想到那里去。那里就算拿着城镇户口，也是山里人。
马卫军看底下没有人说话，只好说：“没有人自愿吗，没有的话，那只能抽签了。”
陈亦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要是给予他的任务，他从来不会推脱。可现在的情况是，他并不擅长农业建设，他得考虑，能不能负起，跟着他的几千个人的生活责任。
马卫军拿来一个纸箱，写好数字丢进纸箱，然后拿起纸箱上下摇晃。“好了，你们来抽签吧。”
大家按照座位顺序依次抽签，大家抽到签都握在手中，没有打开。马卫军看着大家，“好了，大家把自己的号数报上来。”
大家纷纷打开纸条，陈亦武打开自己手中的纸条，一个硕大的“九”出现在眼帘。他举起手来报数，“陈亦武，九号。”
马卫军有些诧异，但没有说什么，等大家都登记好了，他再次说话：“大家都已经知道自己去的地方了，现在春耕快要结束，大家必的尽快完成早期的安置工作，尽快进入耕种，不然这一年的耕种都要荒废。各位都是有才之人，只要你们竭尽所能，必定能完成这项任务。在这里，我也承诺，会给你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请各位一定要完成任务，辛苦各位了。”
大家热烈地鼓掌，马卫军在掌声中走出会议室。秘书带着九个人去资料室领取资料，陈亦武拿到手的就简单的两组数据：目测平原可耕种面积——六千亩，可利用水源——一条宽三百米的河流。
陈亦武看着自己手中的纸条，眉头皱得快要打结了，秘书走过来，对他说：“来，马局长要见你。”
陈亦武跟着秘书，走进马卫军的办公室。办公室很简单，一进门就看见一张大大的书桌，书桌上摆了一摞摞文件。秘书喊了声“报告”，陈亦武行了个礼。马卫军正在批阅文件，看见他们进来，指着椅子对陈亦武说：“你先坐一会，我改完这些文件了，咱们再聊。”
书桌前放着一张长几，长几有一定的年头，原来的木色已经看不清楚。秘书进来送上一杯清茶，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陈亦武坐在椅子上，默默地喝口茶，握着水杯，想着只有两个数据的农场。
过了好一阵，马卫军批改完文件，抬头看向陈亦武。“怎么样，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
3.即将
陈亦武啪的一声站起来，“报告，没有问题。有困难就克服困难，我会努力完成任务！”
马卫军点点头，拿出几张照片递给陈亦武说：“勘察人员在那儿照了几张相片，你看看那儿的周边情况。”，马卫军给出相片后，停了一下。
陈亦武接过相片，相片拍了一片莽原，在一圈高山中间凹下一块盆地。盆地里长满了灌木和荒草，远处似乎有河流流淌。
“待会回去就把行李准备好，你得带领两个连队的人到哪里，把屋子给盖好，后面来的人才不会没地方安排。那里环境恶劣，第一批去的是需要劳动改造的，后面的人再陆续过去。
你也知道我们省现在粮食很紧张，这次你们去开垦荒地，我们抽不出太多人力物力，你尽量做到自食其力。刚去那里垦荒，我们这里就不对你的工作做太多的要求。前五年，你只要把送到你那儿的人养活，按时给他们发工资就可以了。五年后，我们根据农场的情况，咱们再进一步研究制定规则方案。
陈亦武同志，你肩上的责任很重，希望你能撑住，这种情况是暂时的，只要省里局面好转，我一定给你申请更多的资金和粮食。”
陈亦武站起来敬了个礼，大声回答：“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接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马卫军满意地点点头，伸出两只手紧紧握住陈亦武的手，“好同志，我希望早日听到好消息。对了，那个相片你得留下，这东西不能外传。”，陈亦武点点头，赶紧将手中的相片放到马卫军的书桌上。
陈亦武回到富市的家中，往床上一躺，看着床幔发呆，许玲芸推了推他，“哎，怎么了，上面给你安排了什么工作？”
陈亦武叹了口气说：“到深山老林里去开垦农田，还很紧急，要求回来就马上整理行李。你帮我收拾三套做农工的衣服，两套日常的服装，然后再准备一些农田工具给我带走。”
许玲芸听了赶忙翻箱倒柜地去收拾衣物，“这农垦系统和你的工作八竿子打不着，它们是怎么知道你，还把你的档案都给调过去了。”
陈亦武慢腾腾地起身，挪到桌子前坐下，“我哪里知道我得罪了谁，哎，不同系统都能把我调过去，这人都能通天了。”，陈亦武拿过一个杯子，倒了茶，呲溜一口慢慢品。
许玲芸很快就给陈亦武打包好了行李，“你现在就去报道？你去那儿该怎么联系呢？”
陈亦武想了想，“稳定以后就给你写信，那个地方四面都是山，没有人烟，估计得好久才能给你写信了。”
许玲芸抱了抱陈亦武，“自己多注意点，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干活不要使太大的力气。那儿没有人烟，要到医院得走好远的路，你不照顾好自己，工作可是会被耽搁的哦。”
陈亦武听着许玲芸絮絮叨叨的叮嘱，无奈地说：“知道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不会照顾自己。好了好了，这两个袋子的够了，我全拿走了，你们两个吃什么。”
4.物资
“都拿去吧，哪里想买都没法买，我们这儿总会有办法的。”许玲芸将陈亦武送出门，站在门口凝望陈亦武的背影，大喊道：“老陈，你安顿好了，就来接我们俩啊！”
陈亦武回过头，看着倚着门口的许玲芸，重重点了点头。
陈亦武提着行李去局里报道，刚到大门，就遇到秘书从门里走出来，秘书看到他说：“你来了，正好，我带你去检查你们带去的物资。你看看还缺什么，我们下批给你们补上。”
旁边走过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匆匆走过，秘书看到他，叫到：“黄大强，过来，有点事麻烦你。”
黄大强一看是秘书在叫他，赶紧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地问道：“许秘书，您找我有什么事？”
许秘书指着陈亦武身上的行李对黄大强说：“帮他把这些行李放到我的办公室里，你有空吗？”
黄大强看着一堆的行李，虽然心里有点嫌弃，但口头上还是热情地说：“有空有空，交给我吧，我帮你拿上去。”
将行李交给黄大强后两个匆匆来到仓库，秘书打开手中的公文包，从中拿出一沓单子，“这是物资单，老李啊……”，一个中年男子从仓库中走了出来，许秘书将陈亦武介绍给老李，“老李这是陈同志，他来接收九号的物资。陈同志，这是管理仓库的老李，你就和他一起盘查物资。盘查好了后，你和老李在每张单据下签名，最后给每个检查好的箱子上封条，有没有问题，没有的话我还有其他工作，要先走了。”
陈亦武和老李纷纷表示没有问题，许秘书确定之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陈亦武和老李清点带去九号农场的物资，看着清单上的物品，陈亦武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虽然有心理准备，这次能带去的粮食很少，但没想到这么少。
清点完物资，陈亦武沉思了一会，他又回到农垦局，找到许秘书。“许秘书，请问马局长现在有空吗？”
许秘书看了看陈亦武，“我帮你去问问吧，你等我下。”
没过一会，许秘书回来就，“马局长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有什么问题，赶紧说啊。”
陈亦武走进马卫军的办公室，看到他一边拿汤匙吃饭，一边看着桌上的文件。陈亦武举手行礼，并说了声：“报告！”
马卫军听到声音，将视线从文件上挪开，从老花镜上看向陈亦武，马卫军将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后说：“小陈，怎么了，物资出现问题了？”
陈亦武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是的，”，陈亦武将清单递到马卫军面前，“请您再看看粮食这一栏，我想请问，这是多少天的粮食？”
马卫军看着清单上的粮食数目，手指头习惯性地敲打桌面，“一个月的。”
陈亦武再问：“请问是几个人的？”
马卫军的手指不停地敲打桌面，“三千人。”
陈亦武啪的一声站直身子，“请恕在下无能，没法养活三千人一个月。”
马卫军的手指越来越急促地敲打桌面，“这是只是第一批，以后还有，你带着人先过去再说。”
陈亦武没了耐心，“您刚才说一个月，现在又说过几天能有粮食。领导，三千的人，我拿不出粮食，他们能把我给撕了。”
马卫军还在敲打着桌子，陈亦武继续说：“领导，我的调职函上的接收单位是市政府，昨天接到消息我都懵了。来到后，你们说我是借调的。好，我去问了市政府，我的确被借调来了这儿。既来之则安之，我不挑剔工作，但我想问清楚，借调我是真的需要我，还是需要一个借口？”
马卫军站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拿你当借口，只是粮食不充分，让你先带人去开荒，等过阵子就将粮食运过去，你就等不了了呢？”
陈亦武直视马卫军，“我可以等，三千人的命能等吗？您给个准话，剩下的粮食，您打算什么时候给？”
马卫军吞了口水，有些气短地说：“十五天……”
陈亦武放下清单说：“恕属下无能，局长您另请高明吧。”
马卫军叹了口气，“这次的骗局，我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上次缴获的粮食杯水车薪，各个地方都伸手要救济，我们能怎么办。”
陈亦武的嘴抿得紧紧的，他知道福省各个粮仓的粮食储备都不乐观，但这不是不给粮食的理由。
马卫军看陈亦武半天不说话，他软和了许多，“你放心吧，我亲自抓粮，你们农场粮食的补给，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把那些粮食给你们送过去。”
陈亦武想了想，从一直挎着的挎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他将其中一页撕了下来。“领导，能把你说的话都写下来吗？到时候没有拿到粮食，我也好有个凭证，来找人也能知道找谁啊。”
马卫军看着清单，再看看陈亦武手中的纸张，清了清喉咙说道：“这个不是我们说了算，也得等上面分了粮食，我们才能给你们发粮食啊。”
陈亦武低着头，低声说：“我也没办法，没有粮食，您也没给准信……”
陈亦武油盐不进，一定要马卫军写下送粮的时间地点及粮食重量。马卫军实在拗不过了，只能对陈亦武说：“粮食是没有了，你打算怎么办？”
陈亦武看着马卫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来谈条件的，没有粮食，我不能将三千人带到深山老林里去等死。”
马卫军揉了揉额头，“好吧，我给你写条子。”他拿出笔，刷刷刷几下写好，递给陈亦武。
陈亦武一看，上面只写了：玆同意陈亦武于四月五日到农垦局内，领取大米一份。
陈亦武摇摇头，“请您准确描述，一份可以是一斤也可以是一百斤，领导，可以写清楚点吗？”
马卫军气极，将纸张拿了回去，刷刷几下，将时间、粮食重量都写了下去。
陈亦武挑了挑眉，“领导，我还有一点点要求。”
5.收网
马卫军眉头皱了起来，略带焦躁地挪了挪身子说：“粮食都给你了，现在物资这么紧张，你还有什么要求？”
陈亦武呵呵笑了一下，“你帮我把上级划给九号农场的物资清单找出来吗，我得核对核对。”
听到这话，马卫军眼睛瞳孔一下子放大，但他强作镇定，“你说什么呢，你刚才看到的就是上级拨下来的物资。我说了多少遍了，物资紧缺，缺的东西等以后再补。”
“咚咚咚”，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马卫军听到声音，没好气地说：“谁啊，现在没空，一会再来。”
门外的人没听马卫军的话，扭动把手走了进来。马卫军看到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勃然大怒，“听不懂话吗！出去，一会再来！”
门口走进一位五十来岁风度翩翩面带微笑的男子，马卫军看到来者，更生气了，“张来福，你猪鼻子插葱装什么大象，我让你出去你听见没。”
张来福脸上的微笑没有消失，他很有风度地说：“我暂时没听见你的要求，我现在来是有件事需要你的答疑。”
马卫军挥挥手，“没空，你赶紧出去。”
张来福拿出一张清单，“我这儿有七号仓库的入货清单，马局长，你要看看吗？”
马卫军猛地一下看向张来福，“你怎么会有这清单？”，马卫军边说边走向张来福。
张来福立马将清单收了起来，微笑着回答：“清点仓库是我的职责，但从我上任至今，我没有接触过任何清单。马局长，每次找您拿清单，您都说没有整理出来。旧的没有整理出来，新的也不能给吗。”
马卫军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体谅你吗。你初来乍到，当然得先了解我们工作内容啊。我担心你过于劳累，所以清单仓库的工作，我就先交给小许。你要坚持清查，我让小许和你交接，你先出去啊！”
陈亦武把话接了过去，：“请问马局长，七号仓库放的是九号农场的物资吗？”
马卫军摇摇手，顺便拿出口袋里的手帕，抹了抹额头的汗。“不是你那里的物资，去领东西，你没看见仓库上面写着是’五号仓库’吗！”
陈亦武和张来福互看了一眼，陈亦武说：“马局长，那你把九号农场的清单给我啊，我还在这儿等着呢。”
马卫军色厉内荏地吼道：“给你什么，你就拿什么，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清单，那不是你能清点的。你赶紧给我出去，明天带着你的物资出发！”马卫军一边说，一边瞄着陈亦武和张来福手中的清单。
陈亦武和张来福赶紧将自己手上的清单收了起来，两人笑眯眯地看着马卫军，“没关系，您这儿不提供，我们还可以去市里对照。您忙您的，我和这位一起去就可以了。”，陈亦武说着，拉着张来福就要走。
马卫军赶紧将门关上，用身子顶着门口，他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两腿战战几乎要瘫倒。马卫军跪着哀求道：“小陈同志，我一定会把物资给你补齐的。小张啊，七号仓库里的东西也会补齐的。两位，你们就抬抬手，放我一条生路吧。”
马卫军越说越悲伤，脸上涕泗横流，陈亦武蹲下身来，慈祥地看着马卫军说：“我来之前已经报告市委了，待会他们就会派人来检查，你放心，他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6.发现
市委的人来的很快，来人先将马卫军控制住，然后风风火火地把马卫军经手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带走。整个农垦系统，因为马卫军乱做一团，陈亦武也被要求回家去等候消息。
过了几天，陈亦武接到消息，让他去报道。推开局长室的大门，里面坐着的人换成了张来福，张来福看到陈亦武进来，马上站起身，边走边向陈亦武伸出手。陈亦武连忙快步向前，伸出手与张来福握手。
“张局长，您好，我来报道了。”陈亦武说道。
张来福握着陈亦武的手，将他让到座位上后，才在他的旁边坐下。“来来，我这儿刚好有一点上好的龙井，你等等，我去给你拿杯子。”，说完，就要起身去拿杯子。
陈亦武赶紧拉住张来福说：“领导，没事的，我将物资领取了就走。”
张来福有些惊诧，以陈亦武在这件事中所展现的能力，这次任务完成后，他绝对能进更好的地方。“你……你…还要去清澜山？”
农垦系统是刚刚成立的系统，张来福因为性子直，所以一来就被马卫军针对。张来福分来农垦差不多一年，在这一年里，他基本是管管环境卫生这类的小事，生产建设这类的事，他根本插不上手。
陈亦武找上他的时候，他还有点不相信，直到陈亦武把七号仓库的进出货明细交给他，他才从心底佩服。
面对张来福的疑问，陈亦武十分肯定地说：“张局长，我还得去完成我的任务。”
张来福有些疑惑，但还是将任命书和物资清单找了出来，在这两样东西上签上名盖上印章。陈亦武到清澜山里这件事，算是板上钉钉，没跑了。
陈亦武拿着任命书和物资清单回到自己的屋子，许玲芸看他回来，赶紧到厨房里给他倒水。
陈亦武接过水，吨吨吨地喝了起来，喝完水，他严肃地对许玲芸说：“小芸，待会你把行李也收拾收拾，我们一家三口得去山里了。”
许玲芸有些不解，出门前说安定好了再跟去，出去一会回来就说要现在就跟去。
陈亦武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但这并非他的本意，他现在就像个被胡萝卜吊着的老驴，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回到屋子里，陈亦武轻声说：“呼唤系统。”
“叮，12号在，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陈亦武略带激动地说：“我要换取生产自行车的资料。”
系统“滴滴”两声，沉寂了一会后说：“请宿主闭上眼睛，默数十秒后睁眼。”
陈亦武闭上眼睛倒数十秒，十秒后睁眼，一本小册子悄无声息的摆在桌子上。陈亦武打开册子一看，忍不住心跳加速，里面果然是怎么制作自行车的资料。
陈亦武欣喜若狂，陈曦一脸黑线，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自己逼到现在这个窘迫的状态。
一个星期前，陈曦检查机器人传送回来的视频时，看到王川与一个中年人交谈，王川对中年人十分恭敬。
7.谁？
陈曦分了一只机器人到中年人身上，跟了三天，这个中年人叫秦建峰，是市委里的一名处长。
王川与秦建峰似乎是旧识，陈曦不清楚两人是如何认识的，但通过两人都对话，陈曦知道他们之间利益纠葛挺深的。王川帮助秦建峰出手他不方便卖出去的东西，还帮他买不少古董和金银珠宝。
王川现在不能出现在富市，他偷偷摸摸找到秦建峰，想找他帮忙找条出去的船。秦建峰给了他另外一条出路，“阿川啊，我们很多部门都需要一些新的工作人员，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王川沉思了一下，对于工作，他并不是十分想做，他更希望能早点逃出去。这里的生活让他很不习惯，没有灯红酒绿，没有纸醉金迷，更没有奢华糜烂。这里的人以劳动为荣，绝大多数人的生活勤俭节约，王川一想到自己也要这样生活，就开始冒冷汗。
“不用了，我就不需要了，你看谁需要就给他吧。我这儿还是比较想出去，你帮忙看看什么时候能有船出海。”
秦建峰答应了下来，他在市里还是有一些人脉的。这天，有个人找到他的家，想要换工作。这个人叫黄瑾轩，被分配到农垦系统，农垦系统因为有粮食任务，分到农垦系统的，绝大多数的工作都是去农村乡间。
秦建峰将黄瑾轩调出来后，就安排一个人填到农垦系统中去，陈亦武被他批了借调。
陈亦武被调去农垦，这秦建峰还灵机一动，打算将他们连续几年亏空的账都推到陈亦武身上。
陈曦一看这不行啊，得提醒一下自己的便宜爹。她绞尽脑汁想该怎么提醒，突然有一天，她脑袋抽了，用纳米机器人，给便宜爹安排了一个基础建设系统。
为什么要安排个基础建设系统呢，达者兼济天下，穷者独善其身。为了尽可能拯救在即将可能出现灾荒中饿死的人们，陈曦觉得让陈亦武种地，种出尽可能多的粮食，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陈曦这么想，但她没有强制安排，她给陈亦武选择的机会。她让机器人在陈亦武耳边说话，“叮，我来自遥远的&星球，现在想在地球上找一个实验者，帮我做一项实验，不知道你是否同意帮忙。”
陈亦武第一次听到声音时，如临大敌，将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但也没发现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等陈亦武找得精疲力尽，瘫在床上时，这个声音又说话了。
“你们的科技根本没法发现我们，只要你同意进行实验，就会获得我们星球先进的科技，改善你们国家的科技。”
陈亦武心中一喜，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怎么知道你们的科技是不是真的，你不会拿了一大堆无用的东西来敷衍我吧。”
“你可以试试，不试你怎么知道好不好，能不能用。”机器人说道。
“请问任务很难吗。”陈亦武问道。
“不难，叮～～第一个任务：请你在十天内拥有一块不小于五百亩的土地。”
8.系统
“你疯了吗？我去哪里找五百亩的田，你你你……还说不难？”陈亦武一下瞪大眼睛，虽然很震惊，但还是很克制地小声说道。
“只需要你有在这片土地上的种植权就可以了，换句话来说，就是你能在上面种东西就可以了。”机器人说道。
“为了让你更好的了解我们星球的科技，现在给你发放新手大礼包——危险预警。”
陈亦武抹了抹脑袋，“危险预警？这有什么用？”
“在你遇到会让你遇到危险的人或物，给你具体详实的预警报告。新手大礼包赠送的时间为三天，请你好好利用。”，系统说完，就不再吭声了。
陈曦抹了一把汗，为了这个爹，她可太辛苦了。
陈亦武因为有这个任务，所以很开心地接受了农垦系统的工作安排。他在第一次看到马卫军时，就看到了他头上血红的危险标志。接着陈曦指挥机器人让陈亦武注意到货物清单，还给他揪出三个马卫军的同伙。
陈亦武根据机器人给的指引，挖出自己被坑的真相，也找到了马卫军亏空公款的证据。秦建峰因为后面一直没有与马卫军见面，陈曦没法将线索连到他身上，最后只抓出了农垦系统的蛀虫。
陈曦很遗憾，陈亦武却十分兴奋，这三天的经历让他相信，他真的遇到了一个外星文明，他真的有可能帮助这个苦难的国家再创辉煌了。
当领到清澜山九号农场的任命书，陈亦武表面平静，实则迫不及待的狂奔回家。匆匆回答了许玲芸的问题，丢下一句，“我有些急事，你帮我看门，别让人进来。”，就冲进屋里，将门紧紧地拴上。
许玲芸“呸”了一下，“急成这样，急着去接金子啊。”，虽然嫌弃，许玲芸还是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还让陈曦别去打搅他。
陈亦武冲进屋子，关上门后迫不及待地小声说：“系统，我这算是完成任务了吗？”
“叮”机器人发出声音，“宿主完成任务，请选择奖励物品。”
“唰”的一下，陈亦武面前出现一个透明的屏幕，上面有许多选项，只有两个选项是亮着的：促进农作物生长化肥一百斤，自行车生产资料。
陈曦想让陈亦武觉得是自己做的决定，免得他对系统产生逆反心理，所以给了两个选项。陈曦觉得，陈亦武应该不会选自行车生产资料，他要开始种地了，怎么也该选和种地有关的东西吧。
陈亦武出乎意料的选择，打乱了陈曦的计划，陈曦把头都要挠破了。没办法，陈亦武要这个，陈曦只能给了。
“现在运送自行车生产资料，请宿主将眼睛闭上，倒数十秒，十、九……。”
陈曦赶紧指挥机器人，将打印好的资料，从自己的屋子运送到陈亦武的房间。陈曦预测到自己要给陈亦武东西，早就将屋顶的瓦片给抽了。陈亦武刚点自行车这个选项，机器人马上将资料从那个屋子运送过来，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屋顶。倒计时时，陈亦武闭上眼睛，资料就“砰”的一声掉到桌面上了。
指挥完这一系列工作，陈曦偷偷摸摸自己的心脏，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奖励放出来，真是太不容易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现在是瓦片，东西还能从屋顶丢下来，万一以后住进水泥房子，自己难道要将整个水泥顶都撬开吗。
陈曦捂着自己的脑袋，她怎么把自己坑里面了，好想找个地方撞一下哦。陈曦抱着头发愁，陈亦武则看着一堆资料笑得像个二傻子。
陈亦武翻开资料，看一会，就发出一阵笑声。他现在觉得这笔生意实在是太实惠了，只要他不断地完成任务，就能不断地获得资料。一想到自己的祖国，不久就能强盛起来，陈亦武激动得全身颤抖。
陈亦武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将其中一部分资料放在自己胸口，准备要将资料送给有关部门。陈曦看陈亦武兴冲冲出门，沉吟了一会，向机器人发出指令。
陈亦武来到有关部门门口，正准备说话，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本星球资料只允许宿主本人观看，如要传授，必须由本人学会之后方能传授。第一次警告，如拿给他人，资料将会自燃。重复一遍，资料将会自燃。”
陈曦当然知道将资料交出去，对国jia来说可以利益最大化，但对她自身来说却是十分不方便。她自己才学了那么一点，好不容易才将资料复制出来，要是交到国jia手里，她担心自己复印出来的东西，赶不上陈亦武完成任务的速度。
陈曦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晚一些吧。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她现在还很弱小，等自己有了足够的自保能力，再让陈亦武将更多的资料上交。
陈亦武担心自己怀里的资料有变，不敢再说要将资料送到有关部门了。慢慢地回到屋子里，陈亦武突然想起系统说的那句：自己学会可以教别人。
陈亦武一下子振作起来，他虽然不能直接给，但他可以抄啊。陈亦武找来纸和笔，刚将资料第一字抄下来，系统说话啦，“不允许只抄写不学习，第二次警告，第二次警告。”
陈曦长长吐了口气，陈亦武是天才，比让陈亦武上交资料来得稳妥些。未来十年可能会发生不太好的事，让陈亦武多些手段，多些自保能力，也多些话语权。
陈亦武在屋子里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看懂了自行车的构造。陈曦看陈亦武学得抓耳挠腮的，心里很是敬佩，再一想后面的资料，陈曦又为陈亦武小小地默哀三秒。
自行车的结构比较简单，陈亦武学了一天就学会了自行车基本的构造，修辆车子应该是可以的。后面的内容越来越难了，陈亦武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忍不住担心，自己会不会这辈子就只学会制造自行车啊。
许玲芸在屋外打包东西，这次去垦荒，她也申请跟过去。陈亦武边收拾边看着许玲芸说：“阿芸啊，我真的是拖累你了。”
许玲芸摇头说：“工作总得有人做啊，你们去那么边远的地方垦荒，没有医护人员跟从很危险。我过去既能照顾你，又能给你们医疗保障，算不算一举数得。”
9.建设
陈曦坐陈亦武的腿上，随着船的摇摆身子微微晃悠。陈亦武抱着陈曦，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资料上的内容。
陈曦抬头看了看陈亦武，他胡子拉扎，眼底青黑，很久没睡的样子。陈曦心里有些愧疚，可是一想到未来也许的疯狂，陈曦又觉得自己没错。
这种心情反复拉扯，陈曦忍不住叹了口气，陈亦武听到抱在怀里的陈曦的叹息声，低下头问道：“怎么了，无聊了？”
陈曦抬头回答：“爸，我饿了，有吃的吗？”
陈亦武揉了揉陈曦的头，笑着说：“有，知道我家姑娘容易饿，我给你准备着呢。”
陈亦武将陈曦接过来一起住了之后才发现，陈曦的饭量不是一般的大，当然，她的力气也不是一般的大。想到自己闺女在陈家时，每天只能吃一两个番薯，陈亦武就心疼，现在他随身都带着食物，以防陈曦喊饿。
陈亦武在包裹里掏了掏，掏出用牛皮纸包着的一包东西，打开来，里面是肉条。陈曦拿了一根，叼在嘴边，慢慢咀嚼，肉条经过腌制油炸，肉条咸香可口，嚼起来很有韧性，洒在上面的芝麻让肉条的口味更丰富。
陈曦一条接着一条嚼得很香，幸亏船上的都是大人，忍耐力很强，就算陈曦啃得很香，最多是撇过头不看她。但凡船上多一个小孩，陈曦都不敢这样挑衅别人的忍耐力。
船上人大都面色蜡黄，形容憔悴，坐在陈曦周围，闻着香气的，大多数人喉结上下滑动，几乎都在咽口水。只有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孩，他面容坚毅，神情平静，陈曦的肉条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船，陈曦已经将手里的肉条啃得七七八八，头顶的太阳已经从侧方位，转到了正中央，又从正中央转到西边。
陈曦倒在陈亦武的怀里已经睡了一觉了，才听到一个声音说：“快看，到了到了！”
听到这声音，大家哗啦一下都站了起来，陈亦武赶紧大声说道：“都坐下，坐下来。等船停稳了再起来，坐好，这段路程很危险，坐好！”
陈亦武的大声疾呼让激动的人们冷静了下来，他们都坐下来，船要靠岸了。
船慢慢靠近一处巨石，巨石与海边悬崖的距离很近，船小心翼翼地穿过巨石和悬崖间的缝隙，再绕过几处礁石，驶进一个大大的山洞里。
陈曦看着高大的山洞，小嘴不禁张得大大的，坐着的船似乎都变小了，自己一下子穿越成小人国的小人了。
下了船，一队人背上背包，扛上手划的木船，来到一条地下暗河。陈亦武拿着地图对照地形地势，指挥大家登船。
这些人是到山里进行初始建设的，有两百人，这两百人要在山里搭建能容纳三千人的屋子。没有水泥，没有钢筋，只有一把镰刀一把锄头一把砍刀。
将两百人的物资都搬上了船，放好后，大家开始划着船向清澜山深处进军。
陈亦武指挥大家灵活地在暗河里穿梭，划过一条条水道，前面的水道慢慢变亮，水道走到了尽头。
划到浅滩，下了船，涉水将船拖上岸。岸边的石头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陈亦武拉着陈曦，再三强调：“看好脚下，小心地滑。”
一群人磕磕碰碰地走出山洞，近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有一条银亮的河水，更远处隐隐约约是连绵的高山。
陈亦武抹去额头的汗水，向队伍大声说道：“各位同志，我们得开始布置营地了，张野！”
一个瘦高的男子应声出列，“到”。
“你带领你班同志，清理并搭建帐篷。”
“是。”，张野领命而去。
陈亦武一条条命令发出，队伍里的人一个个领命而去，各个部门井然有序地开展工作。
许玲芸也开始整理她带来的药品，并要求陈亦武给她准备一个单独的帐篷作为医疗室。
陈亦武老是敷衍说下一个下一个，许玲芸气起来，就将医疗物品堆在陈亦武的床上。
“我告诉你啊，这里很多东西不能受潮的，你赶紧给我解决了。不然，你就抱着这些药睡吧。”许玲芸插着腰威胁道。
陈亦武一边小声嘀咕，“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一边迫于夫人的压力，以最快的速度，布置了一间医疗室。
陈曦在这段时间为没闲着，她年纪小，大家都担心她乱跑，只要有半小时看不见她，就会有人询问。所以她没机会去找地方，安放她转移过来的宝贝。
有三百里的限制，陈曦只能在她的飞行器里装一点，再让机器人拉一点，慢慢向清澜山深处转移。幸亏现在的移动工具速度都不怎么快，陈曦让飞行器和机器人轮流接力才能跟上。
来到九号农场后，陈曦将东西放在一个山洞里，山洞十分潮湿，不适合做实验。陈曦只好勉强维持生化酶的活性，让机器人到处去寻找适宜做实验的地方。
陈亦武将住和食安顿好了以后，又开始着手垦荒工作。本来说好的三天后再来一批人的，一天过去了，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陈亦武也不着急，没有人来，可以先开垦荒地啊，他还欠“系统”一百亩土地没开垦好。
陈亦武带着人，用了两天时间开出了一百亩的荒地。陈亦武正在努力锄地，突然听到久违的“叮”的声音，“宿主完成开垦荒地一百亩的任务，即将发放奖励，请宿主闭上眼睛，倒数五秒，十，九……”
陈亦武一听开始发放任务，吓得四处乱窜，他可不想让人看到东西突然出现。并不是担心被人抢走，而是担心这个“系统”不高兴。
陈亦武东张西望，终于看到一簇灌木丛，他赶紧躲到灌木丛后，刚刚躲好，奖励就从天而降。
陈亦武听到身后“啪”的一声响，转过头去，好大一个木箱子。陈亦武转了一圈，用镰刀割了几丛灌木，将箱子遮了起来。
10.清单
人多口杂，陈亦武虽然有报国之心，但也提防有人使坏。他不担心自己，他担心如果有人使坏，系统会不会消失。
这段时间他在学习自行车生产资料，资料里的自行车的生产工艺，不仅仅是自行车构造图。它里面囊括了，所有关于自行车零部件的生产制造工艺。
这几天，陈亦武一直在学习自行车的车身原料，单单车身材料就有几百种种类。资料从浅到深讲解材料，横向对比材料的优缺点，纵向深挖自行车的多功能性。陈亦武从这些材料确实从最低级的铸铁开始看，现在已经到无锈钢材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陈亦武对铸铁钢材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现在学习的是如果锻造钢材，陈亦武越了解这种钢材，越能感受到这钢材的优越性及适用性。
陈亦武看资料时，情不自禁地嘀咕了一句，“哎，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铁矿，哎，有铁矿，我也开采不了。”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距离本地100公里处有铁锰矿，属浅层矿藏，可开采。”
陈亦武惊喜不已，“用锄头可以开采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回答道：“完成任务后，材料可作为奖励发放。”
陈曦这时候可算是了解了，她这个爹啊，一心想要提高工业水平。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几年后的灾荒，期望她爹能将这块土地变成粮仓。两人思想不统一，幸亏找了个“系统”当缓冲，要是直接说，以自己的年龄状态，肯定被镇压，想到这儿的陈曦捂着自己的偷偷笑了。
陈亦武很沉得住气，他一直学习到半夜，所有人都睡着了，他才偷偷的绕过巡查的士兵，将东西分几次运回自己的帐篷。
东西用白色的油纸包着，陈亦武打开一看，是一包包白色、蓝色、黑色、红色、绿色等十多种颜色晶体。旁边有一张说明书：本产品为高聚合能量化肥，富含植物生长所需营养，满足所有植物的生长需求……
还有一张产品使用指南：水稻（盐碱地一亩，红+黑+白+绿+紫+蓝各五粒兑十斤水；偏碱地一亩，红+白+紫各三粒……）
麦子（…………）
说明书里林林总总详尽地写明，不同肥力与不同酸碱度的土地种植不同的植物，这些晶体的用法，还附赠测试土地肥力与土地酸碱度的试纸。
陈亦武只要挖一点土，泡在水里，就能得到这块土地的酸碱值并对症下药。
说明书是按拼音排序，陈亦武发现拼音开头后面的植物只存在目录，并没有具体的内部说明。
“系统，怎么后面的植物只有名字，没有具体的操作说明啊？”
陈曦一阵郁闷，她能说是纸张不够了吗，她能说太多植物，搬运资料已经把自己都要搬吐了吗。她什么都不能说，当初为了方便陈亦武查阅资料，所以将用书籍的方法发送资料。现在发现资料太多了，陈亦武手上凭空出现这么多材料很难自圆其说，所以又得改成投影，自己挖的坑，只能自己填。
“因为此星球资料输送过于落后，以后所需资料都将以投影的形式发放。现在，请问，您需要查找说明书的哪种植物？”
陈亦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感觉到系统这次说话有些咬牙切齿，多了几分人性。
“暂时不需要了，请问，我是能随时查阅资料吗？”陈亦武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
听到这答案陈亦武心里安慰了许多，这说明书如果不能随时调阅，就得背下来，现在这样就能省出很多时间了。
第二天一早，有好消息来了，第二批来开垦的人到了，这次是五百人，这五百人来这儿是接受教育改造的。随着这些人一起来的，还有五百斤的水稻种子，三千斤的番薯育苗。
陈亦武一脸黑线，这是谁干的事啊，地才开垦一百亩，就送来三千斤的育苗。难道得种下去，开垦好了再挖出来？
这时一个声音大喊：“谁是九号农场的场长，过来签字！”
陈亦武慢慢走过去，只见一个戴着眼镜白白净净的男子站在人群中，他非常嫌弃地对旁边的人说：“你快点去把那个场长找来，这个鬼地方要什么没什么，天气又这么热。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来这么久了，一间屋子都没搭起来。”
陈亦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很平静地说：“你好，我就是场长。”
男子被吓了一下，他满脸不耐烦地说：“你是鬼啊，走路都没声的。来来来，把名字签一下，我要回去了。”
陈亦武拿过清单，看到乙方负责人这一栏已经写了名字——李建军，陈亦武拿着清单摇了摇头说：“还没有验收，我不能签字。”
李建军“啪”的一下夺过清单，“你就快去验啊，我有事，急着呢！”，说话间，赏了陈亦武一个大白眼。
“你得把清单给我，我才能清点。”陈亦武没有表情地说。
“给给给，你要清单清点，你还给我做什么。”
陈亦武当他是只苍蝇，根本没搭理他，“张野！”
“到！”
“你带三十个人去清点人犯，并搜查他们身上有无工具或武器。”
“是！”张野啪的一个立正转身，开始召集队伍：“第一小队，第二小队，第三小队，出列！跟着我去检查。”
陈亦武继续安排工作，“许玲芸！”
“到！”
“你带二十个人负责清洁人犯，并给他们检查身体。”
“是”
“萧正川，你带……”
陈亦武很快就将工作安排下去，李建军却等不及了，“你都安排好了，现在可以签名了吗？”
“没有将所有物品检查完毕，我不能签字。”陈亦武挡了回去。
“哎哎，你这人拿了鸡毛当令箭是不是，我只管运过来，你还要求我负责品质啊？你有本事回去市里，去找装物资的人，你这样是不是要难为我？啊，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11.砍刀
“我从来没见过你，我怎么知道你爸爸是谁。当然，如果你自己不知道，我是帮不了你的。”陈亦武仍旧面无表情地说。
“你你你，你等着。等我回去告诉我爸，看你以后还能有物资，哼。”
陈亦武瞄了李建军一眼，没有吭声，又转头看向别处。
对手没有回话，李建军没得发挥，只好悻悻然地走到阴凉处，用怨毒的眼神盯着陈亦武。
跟在旁边的副场长罗伟捅了捅陈亦武，“哎，他可恨上你了。”
陈亦武瞄了眼李建军，“他要敢卡物资，我就敢去市委门口撒泼打滚。”
罗伟点点头，“到时候叫上我。”
陈亦武挑了挑眉，“一起撒泼打滚？”
“我可以帮忙宣传宣传。”罗伟耸耸肩说，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大约过了一小时，萧正川第一个清点完，“报告！清单物资：三百把锄头，实际清点二百八十六把；一百把镐头，实际清点一百把；三百把铁铲，实际清点三百把；两百把砍刀，实际清点一百七十八把………”
陈亦武听着听着眉头都皱了起来，他把清点情况告诉李建军，李建军皱着眉说：“差不多就行了，不就丢了几把锄头砍刀吗，也许是出仓库的时候点错了呢？”
陈亦武很无语，两百个战斗队的看管五百名犯人，犯人要是手里拿了武器，他们的危险程度就成倍增加。这些清点丢失的武器，有一天会用在自己和战友身上，陈亦武冷着脸下令：“张得宝！”
“到”，一个个子不高，但跑动中透露着“彪悍”的青年，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你带两个人，把这附近查查，看看有没有藏了武器。”，张得宝带了两人四处巡查去了。
安排完任务，陈亦武转头看向李建军，“清单我不能签字，我还要向上级汇报丢失的物品，你来签字吧。”
陈亦武将刚才记录下来，丢失物品的清单递给李建军，李建军皱着眉说：“哪里有什么东西丢失了啊，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带着物资过来，你收了就是，搞什么清点啊。我不签这张，你赶紧把我这张给签了。”
两人互不签字，僵持不下。李建军旁边一个人贼眉鼠眼地过来，拉着李建军走到僻静处说：“李组长，其实咱们也不一定要他签字。”
李建军不耐烦地说：“他不签字，我们这趟的物资都入不了账，到时候你来背这锅啊？”
男子贼嘻嘻地笑着：“组长，我知道有个人，能模仿笔迹。不如您签了他拿出来那张，回去再换成没有丢失东西分那张。”
李建军有些怀疑地看了看男子，“哎，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了，这笔迹真的一模一样？”
男子拼命点头，“当然了，真金都没他真。”
李建军听他这么一说，想了一会，最后往地上呸了一口痰，不情不愿地走向陈亦武。
“哎，我签。没有时间和你扯皮，拿来吧。”，李建军伸手想要抽出陈亦武手中的清单。
陈亦武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等一下。”
陈亦武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复写纸。从里面抽出一张复写纸，放在两张空白的清单纸中间。陈亦武将所有清点内容，又抄到空白清单纸上。这样，就有两份清单了。
陈亦武在这份清点单据上签了名，然后将单据交给李建军，李建军满脸的不乐意，但还是在单据上签了名。
陈亦武看着李建军身边焦急的男子，温和地问道：“李组长签字，你着什么急啊。对了，还没请问这位同志高姓大名。”
李建军回过头看男子，疑惑地问道：“对啊，你着什么急啊。”
又转过头去陈亦武说：“他叫张三，高什么姓大什么名啊，你以为还是解放前吗。”
陈亦武被噎得一顿，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有意还是无心，看来自己说话还是不够谨慎啊。
张三在一旁赔笑道：“是的是的，以后再见面，您叫我小三就好。”
陈曦在一旁听了，有些想笑，但看张三认真的样子，就笑不出来了。她过来这边是想给陈亦武提示些东西，没想到过来就遇到个“小三”。
“爸，我想吃东西，”陈曦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肚肚饿了。”
陈亦武有些无语，对罗伟喊道：“罗伟，你盯着点，我去给小丫头找点吃的。”
罗伟挥挥手，“好咧，你赶紧去吧，别把小丫头给饿坏了。”
陈亦武拉着陈曦的手往帐篷走去，陈曦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的灌木丛，“爸，你看那里，怎么亮亮的啊？”
陈亦武抬眼一看，那灌木丛中果然有什么银白色的光芒。陈亦武心一动，难道是丢失的砍刀？
陈亦武眯着眼往四周看了看，没发现灌木丛旁边有人。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叫了三个人，一起去探个究竟。
陈亦武慢慢走近灌木丛，五百个人犯中，有一个长相老实憨厚的男子，他一直注意着那个灌木丛。看到陈亦武向远处灌木丛走去，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男子偷偷观察陈亦武，动作就慢了下来，跟不上大部队。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推了他一把，“哎，董德礼，你在磨蹭什么呢？前面的人都走老远了，你还不快跟上。”
董德礼转过头，带着几分惶恐，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啊。我马上跟上，马上跟上。”
董德礼一边说话，一边点头哈腰，看到董德礼认怂，后面的人摆摆手，没再说什么。
陈亦武没发现犯人队伍里的小骚动，他的注意力都在灌木丛这里。陈亦武打量四周，发现了几个模糊的脚印，估计是来藏东西的人留下的。
陈亦武让跟来的一个队员回去找将脚印拓下来工具，自己带着剩余队员继续侦察。
除了那几个脚印，灌木丛周围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陈亦武小心翼翼地剥开灌木丛。灌木丛后是一个浅浅的坑，坑里面有几把砍刀。
12.消息
埋砍刀的土很浅，砍刀上的土似乎被什么动物给推开了，阳光在反射着银光。
回来后的陈亦武，摸了摸陈曦的脑袋，“曦曦多亏你啊。”，陈曦一脸懵懂地看着陈亦武，“爸，我看到好东西啦？”
陈亦武点点头，“是的，你发现了好厉害的东西。”
“啊，我可太厉害了。”陈曦双手捂住脸，笑着说。
父女俩说说笑笑，一起向帐篷走去。远远看到一个身影在帐篷门口徘徊，走近一看是张野。
陈亦武示意陈曦先进帐篷，然后对张野打了个手势，两人慢慢往外走。“找我有啥事？”陈亦武问道。
张野张了张嘴，想说但似乎又担心什么又闭上了嘴。陈亦武没有催促他，很耐心地和他一直走着。
走了好久，张野鼓足勇气开口说道：“陈场长，我有点事想向你汇报。”
陈亦武用眼神鼓励他说下去，张野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将他看到的全说了出来。
“场长您让我去监督检查犯人，我突然肚子疼，就找了个地方解手。我正蹲着的时候，突然听见两个人说话，一个低声说’我把东西埋了七点钟方向，离第三个帐篷七百米的灌木丛下。’，另一个没有说话，只说了个’嗯’。
我蹲了好久，等周围都没了声音才出去。第一个说话的声音，我很熟悉，是我们小队的林华强。另一个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回去问了，队里人说，只有何忠谋说肚子疼，林华强监督他上的厕所。”
陈亦武听完，拍了拍张野的肩膀说：“你这个消息十分及时，我会好好排查这件事的，你回去先别说，不能打草惊蛇。”
张野严肃地敬了个礼，“是，我会保守秘密的。”，陈亦武也啪的一声，给他回了个礼。
目送张野离开，陈亦武慢慢地踱回自己的帐篷。心事重重的陈亦武心不在焉地掀开帐篷的帘子，按照习惯倒了杯开水，就坐在小板凳上开始发呆了。
坐在旁边的罗伟，看着陈亦武魂不守舍地走了进来。进来后，居然对他这个大活人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倒水发呆，罗伟忍不住笑着说：“亦武啊，你这个梦游症有点严重啊，大白天的，你就开始发梦了？”
陈亦武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身子一哆嗦，转过身子，看到是罗伟，笑着说：“我这不是事太多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么。你来了正好，咱们来商量下那五百个犯人该怎么安排。”
罗伟听到“五百多个犯人”，手也跟着一哆嗦，“你能不能不提他们啊，我今天看到他们，我脑门的头发就一直掉。你说吧，开荒就开荒，怎么开着开着，就把一堆犯人丢过来。这还开什么荒，我们直接挖个坑，让他们都蹲里面，这样省事还不会犯错误。”
陈亦武挠了挠头，“哎，五百对两百。咱们只要有一些疏忽，都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罗伟抬眼看向陈亦武，眼神里充满了信任，“你可以的，你当初可是……”
陈亦武丢了个花生过去，“闭嘴吧，壮士不提当年勇，谁提谁就滚得快。我们就说现在，好不？”
罗伟翻手接过花生，笑着说：“好好好，不提当年，咱们只提现在，你现在有招吗？”
13.开荒
陈亦武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后，顺手在帐篷里的草地上揪了根硬根的野草，在地上画了起来。
“你看，这里是我们驻扎的地方。”，陈亦武画了个轮廓，“这一带地势平阔，没有任何可以掩藏的地方。”
罗伟看着地上的地图，想了想，揪了根野草，在地上也画了起来。“你看，这儿。有个山丘，你说我们能不能打个洞，咱们暂时把人安排在洞里。”
陈亦武摇了摇头，“那儿湿度大，挖不到一米就渗水，根本挖不了洞穴。”
罗伟脱了帽子，烦躁地撸着头发走来走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烦死了。本来说好的，犯人等我们在这儿种好一茬庄稼，有了收成才送来。一声招呼不打，悄无声息地送过来。什么东西都不给，这是在做什么！”
陈亦武叹口气，“明天让他们上山，叫孙武带上两队人武器他们砍树。我们先用搭建个简易的棚子，你明天去市里哭穷，咱们的粮食也就够这几天了。生产任务重，不可能不给粮食，张来福不敢真的不给，出了问题他也逃不脱干系。”
罗伟瞄了陈亦武一眼，“你怎么不去，你掌管全局，大事小事都清楚。我去了，人家问了问题答不上，不就坏了吗？”
陈亦武翻了个白眼，“就他们那个做派，他们敢问清楚吗。他们巴不得别人不知道这儿的情况，他们才好欺上瞒下。你就别想偷这个懒，明天要把三千斤的番薯苗种下地，你懂种地？啥都不会，你留下来光看啊？”
罗伟被噎了一下，他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但因为灾荒逃难，从小在城里乞讨生活，说起农活，他还真是一窍不通。
“说得好像自己很精通一样，不是和我一样早早就出来了。当我不知道啊，当年你在家里，都是上山打猎哪里种过什么田。”罗伟不敢大声说，只敢在背后嘀咕。
陈亦武知道他在唠叨，但他当做没听到。明天种番薯苗，他得在场，不然他怎么将高聚能化肥化在水里。刚开荒的土地，哪里有足够的肥力。
陈亦武问过系统，化肥的用量可以适当减少，当然，产量会比严格按照配比施肥的会少很多。不过系统告诉他，他可以自己沤肥。只要完成种植三百亩粮食的任务，系统会发放沤肥引子，一个星期就能得到发酵好的肥料。
第二天，孙武带着三十个人，领着两百个犯人上山了。五十个人砍树，其他人将树拉到山下盖屋子。陈亦武督促其他人尽快开荒，还让人挖好沤肥坑，他迫不及待要领取奖励了。
陈曦忙得都要变身风火轮了，因为她把自己坑了。当初在峡谷实验时，加速植物腐化的酵母已经完成了。来到这儿后，陈曦发现这个酵母对外界的温度和湿度要求很高，一点点的变化，都会让酵母活性大失。
为了维护“系统”公信力（其实还是自己吹的牛），陈曦恨不得将自己分身，一个出现在帐篷里，一个去搞实验。
机器人奋斗了一个晚上，没研究出提高酵母活性的办法，陈曦只好用比较麻烦的办法。
陈亦武挖了个巨大的坑，将开荒挖出的野草、树叶、野花和各种动物粪便，都丢进坑里。有种田经验的人，看到坑里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禁对今年能否收获粮食有些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