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采菌菌的小姑娘
自从顾守诺走后，福妞消沉了几天。
以前家里总有个小团子跑来跑去，除了赵春娟不太待见她以外，家里其他人看见她都觉得心情好多了。
但是这两天福妞不高兴，每天搂着喵大仙躺在她爷爷给她做的小躺椅上唉声叹气的就愁人。
梁秋给家里的几个孩子一人塞了一颗糖，“你们带着福妞出去玩，回头四婶还给你们糖吃。”
梁秋把偷偷藏起来的糖都拿出来贿赂家里的小孩了，带着福妞要让福妞开心就有糖吃。
他们本来就打算带不高兴的小团子出去玩的，但是有四婶给的糖他们就更高兴了。
他们四个都不是贪的人，只要了一颗就去哄福妞跟他们出去。
花妞跟甜妞两姐妹手拉手，“福妞，咱们出去跳皮筋？我妈给我一条橡皮筋，咱们一块玩！”
福妞没精打采地抬眼看了她两个姐姐一眼，“不去。”
“为啥？”
福妞鼓了鼓小胖脸，“我这个身高，只能给你们撑皮筋用。”
这话是实话，福妞矮墩墩的一个确实跳不起来。
花妞和甜妞退后一步，直接败下阵来。
强仔瞪了眼不争气的两个妹妹，这事还要看他的！
“福妞，哥带你去山上捡菌子？”这几天放晴，山上的野菌子也长出来了，现在去刚刚好。回来还能让奶做给他们吃。
既能哄妹妹还能有吃的，他简直太有才了啊！
福妞耷拉着眼皮，“不去。地滑，我走不远。”万一掉泥坑里了，她妈还要给她洗衣服。
强仔黯然退场。
接着三兄妹把目光放在了老实憨厚话不多的胖圆身上。
兄弟，你是全家的希望了！
胖圆咽了咽唾沫，然后看着福妞憋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平时他都跟着强仔哥后面跑的，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去哪玩。
“要不然我给你当大马骑？”
福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是摇头了。
把哥哥当大马骑不礼貌。
喵大仙看着蠢蠢的人类幼崽卖蠢，忍不住对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猫猫嘲笑。
强仔四兄妹：怎么办，他们觉得自己好像被猫鄙视了！
喵大仙从福妞怀里爬起来，在强仔兄妹四人惊恐的眼神中对着福妞就打了一套猫猫拳。
福妞吓得瞪大了眼睛，我的猫猫好厉害哦！
“黑炭头，你竟然还会打拳！”
“！！！”我是在激励你！打什么拳！猫猫神功你看不懂？
等等！！！你个小屁崽子管谁叫黑炭头呢！
喵大仙悲愤地看了一眼福妞，“喵呜”一声就冲了出去。
娘的，伤自尊了！
喵大仙恼羞成怒跑了，福妞叹气，撅着屁屁从躺椅上爬下来。
很酷地双手叉腰背对着哥哥姐姐们，“走吧！”
既然你们那么希望福妞陪你们玩，那福妞就满足你们！
福妞站在院子里砸吧了一下嘴。她也想吃菌子了。
“哥哥，我们去采菌菌！”
强仔眼睛一亮，“好啊好啊！”
强仔跟胖圆背着大竹筐走在最前面开路，花妞背着个稍微小一点的竹筐牵着甜妞走在最后面。
而福妞固执得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变成熟了。所以背着她爷爷给你编的迷你小竹筐走在中间。
福妞像只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的，花妞时不时还要去扶她一下。
山上的野菌子长了不少，采回家熬汤最鲜美。
附近几个村子里都在忙着粮食的事，也没什么人想起来上山采野菌子，这不就便宜福妞他们了嘛！
强仔作为哥哥给大家分配了任务，花妞甜妞姐妹两负责捡野菌子，他和胖圆再捡点柴回去。
至于福妞嘛，她太小了，自由活动吧！
福妞从兜兜里摸了颗糖塞进嘴里，甜甜的糖果从左边腮帮子滚到右边腮帮子，然后再滚回去。
哼，不信任福妞！
福妞人小但是聪明啊，她知道强仔哥这是瞧不起自己。她也要去挖野菌子，回去让奶熬汤不给强仔哥喝。
不过他要是回头给福妞道歉，可以勉强给他盛一小碗。
福妞气鼓鼓拿着小铲子撅着屁屁蹲在一棵树下面开始嘿咻嘿咻挖野菌子。
福妞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野菌子可多了。福妞瞬间化身勤劳采菌女工，横扫一片野菌子！
福妞看看自己的筐筐，再看看旁边姐姐的筐筐，皱起了眉。
想了一下，眼睛一亮，直接薅了旁边一大把杂草铺在了最上面一层野菌子上面。
藏起来，然后惊艳所有人。
“嘿嘿，回家妈妈一定夸福妞最能干！”
花妞听见旁边的胖团子自言自语的忍不住望了她一眼，就这么一眼差点把她气死。
这么脏的团子到底是谁家的？
哦，是她家的！
有点小洁癖的大姐瞬间忍不住了，掏出自己的小手绢就开始给福妞擦脸擦手，“你干啥去了咋弄这么脏？再玩泥巴，就让我爸带你去田里刨土去！”
“没有，福妞挖菌菌！”福妞小声反驳，然后让大姐一个眼神镇住了。
甜妞捂着嘴指着福妞的小筐筐嘲笑她，“福妞挖了好多野草。”
“对，福妞厉害！”
“……”
两个姐姐看着这张小脸忍不住叹息，这娃怎么这么憨！
福妞干不了啥活，花妞给她擦干净了脸和手就让她在一旁坐着玩，就是不允许玩泥巴了。
福妞无所谓，自己找了块大石头，抱着自己的小竹筐就盘腿坐下了。
等到哥哥姐姐们都弄好了的时候，福妞迷迷糊糊都快睡到筐子里去了。
强仔背着大竹筐，自己把妹妹抱起来了。胖圆也主动接过福妞的小竹筐。
“哥哥，不要弄丢福妞的筐筐。”福妞头靠着强仔脖子处，还忍不住小声嘱咐了一声。
强仔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哥给你看着。”
听着强仔哥的保证，福妞终于安心地闭上眼了。
胖圆拎着福妞的小竹筐掂量了一下，“嚯，咱家福妞都挖了啥，咋这么重！”
花妞牵着甜妞在前面走，闻言头也没回就回了她哥一句，“一筐子野草吧。回去剁了喂鸡。”
反正都是福妞挖的，就是没用也不能扔了。
兄妹五个排成一小队，迎着斜挂的夕阳就回家去了。
村子里小黄狗叫，小黑狗跑，福妞依然睡觉觉。
强仔把福妞交到四婶手里才带着弟弟妹妹们把筐子整齐地放在了墙角。
顾守国闲得没事干溜达到孩子旁边去了。
“你们这战果可以啊！”满满的四筐子，虽然其中一个筐筐小了点。
强仔跟胖圆忙着把捡回来的湿柴摊开晾干，没工夫搭理他爸，随手就把福妞的小竹筐递给他爸。
“爸，你要是闲着就把福妞采的野草啥的剁了喂鸡。”
顾守国接过小竹筐，这重量不轻，“福妞挖了这么多呢，真厉害啊！”
“行，你嫌弃老子烦人，老子不碍你的眼。我喂鸡去喽！”
强仔偷偷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胖圆笑得鸡贼。他爸咋没个正行啊！
接着就听见后院一声惊呼，“顾强，你他娘的把啥玩意弄回来了？”
强仔：“？？？”
第17章 野菌变灵芝
福妞蹲在院子里洗手，被她大伯这一嗓子吓得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疼但是丢人！
福妞这一摔可把方丽华心疼坏了，一手直接抄起还在发蒙的福妞，另一只手掐着腰就开始骂。
“顾守国你要死啊！这么大声叫魂呢！”然后又腆着老脸逗福妞，“乖宝哦，不怕，奶帮你骂大伯哦！”
福妞摇摇头，“不怕。”
顾守国逗管老娘骂他啥，抱着福妞的小竹筐就冲了出来。
他抱着小竹筐活像是抱个炸药包一样紧张，瞪大了眼睛望着自己儿子，“强仔，你这竹筐哪来的？”
由于过于焦急，声音都变了调。
强仔摸不着头脑，“啥啊，这不就是福妞的小竹筐，咱家除了她谁还有这么小的筐子。”
之前他们背大竹筐出去，福妞背不动，所以爷就给福妞做了个小的，二叔还给把上面的毛刺都给磨掉了呢！
顾守国跺跺脚，“我当然知道这筐是福妞的，我是问筐里的东西哪来的！”
“福妞挖的呗，咋的，不能喂鸡？挖到毒草了？”强仔脸色一变，“咱家鸡还好吗？”
“喂你娘的鸡！啥时候了还喂鸡！”顾守国快被气死了，都这个时候了还鸡鸡鸡的，以后家里的鸡都让这小子喂！
方丽华直接脱下自己的老布鞋砸到了顾守国的头上，“你咋说话呢！我跟你爸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大呼小的！”
顾守国被老娘的臭布鞋砸得头一晕，三十好几的人了还一脸委屈，“妈，我这不是心急吗？”
“心急也给我好好说话！”方丽华就不信今天能出啥大事能让一家子心急到上蹿下跳的！
顾守国捧了福妞的小竹筐神神秘秘靠近她们奶俩，“福妞乖，你告诉大伯这筐里的东西哪来的？”
福妞嘿嘿一笑，把野菌菌偷偷藏起来然后惊艳一家人的目的终于达到啦！
福妞白嫩的小胖手在胸口上拍了拍，“我从树底下挖的，我可厉害了，全挖回来了！”
然后小家伙扑到方丽华怀里，搂着奶奶的脖子用小胖脸蹭蹭，“奶，终于熬野菌菌汤好不好，我挖了好多好多野菌菌哦！”
顾守国看着竹筐里的东西陷入了沉思，这玩意可不能炖汤啊！
顾守国把上面盖着的杂草扒拉开，然后往方丽华面前一递，都不用他开口，方丽华的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
“你、你给我盖上！”方丽华左右看了一遍，见没有外人这才放下心，她把福妞搂紧了，然后接过小竹筐，“你去把你爸喊过来。”
顾家老两口、顾守国还有一直游离在状态之外的福妞凑到了一起。
顾老爹看着一筐子的灵芝就觉得脑子发蒙。
他颤颤巍巍指着小竹筐里因为太多而看上去不太值钱的也灵芝问福妞：“这真是你挖的？”
福妞不清楚这灵芝到底值多少钱，但是爷爷奶奶还有大伯僵硬的脸色有点吓着她了。
小团子缩在一起，眼巴巴望着顾老爹，“没人要的野菌菌，所以我才挖的。”福妞没有拿别人的东西哦。
顾老爹揉了一把福妞软趴趴的头发，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五个孩子一起出门，就福妞一个人挖了一筐子灵芝回来，而且还没人发现！
“福妞啊！你可真是咱家的小福宝啊！”
福妞笑着露出一排小米牙，整个崽都臭屁起来了，“当然啦！”
今年几个生产队没交上粮，听说公社里这事闹得不小，别的人家饭都吃不饱，他们还白得了一筐灵芝。
但是这灵芝烫手啊！
方丽华叫了一家子的人围着那筐灵芝，面色看不出来什么变化，瞥了众人一眼，“都说说咱现在咋办吧！”
顾守军伸手准备摸一摸，被曾月霞一巴掌拍掉，并且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可是灵芝，是他那臭手可以摸的吗？
“妈，这我们也不懂啊，这年头也不让卖，要不去……”
“你胆子倒挺大。”方丽华摇摇头，吓得曾月霞赶紧闭嘴，“但是也确实是个法子。”
方丽华看着就差没缩成一团的儿子儿媳们就觉得来气，这一家子难道就没个有主见的！
“老四媳妇，你啥意思？”这筐灵芝是福妞采回来的，也该问问四房的意见。
梁秋还沉浸在她不高兴的胖团闺女出去散散心就带回来一筐子灵芝这个惊天消息中，闻言茫然抬头。对上婆婆的眼睛那一瞬，突然回神，“要不然咱把它卖了吧。”
这玩意家里留不住，他们都是粗手粗脚的，万一有一个闪失不就糟蹋东西了么！
“我跟你爹也是这么想的，我打算让老大和老二往县里跑一趟，打听打听哪能出手这玩意。”
“等卖了钱，大头家里拿着，小头你们三家平分。”
梁秋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闭嘴了。反而是赵春娟坐直了身体，顺带白了梁秋一眼。
瞧瞧瞧瞧，这就是家里有男丁的好处！他们家啥都不干还有钱拿！
今天但凡梁秋有个儿子这钱估计就是四家平分了！
赵春娟摸摸肚子，心说这一次可一定要是真的，只要有个儿子她以后在家里就立住了！
方丽华看赵春娟美滋滋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准备整幺蛾子。忍不住冷声道：“你美啥呢！有你啥事你就坐这？滚滚滚，看你就心烦！”
赵春娟被噎了一下，“我等着分钱啊。娘，我们家守德没出力，你们漏点给我们就成。”
“你是不是还等着我夸你呢？”方丽华被气得连连冷笑，“四房挖的灵芝，大房二房去卖，有你们啥事？”
“回头家里烧肉了我做主让你们多吃两口。”
赵春娟听这话当即红了眼，连顾守德都坐不住了，这老太太的意思是不带他们分钱啊！
“妈！你这做事不地道啊！你都不让我家守德去，那我们咋分钱！你就是偏心！”赵春娟嗓门贼大，恨不得嚷嚷着全天下都知道了。
方丽华怕她招来人，“行，老三也去，但是就他那个脑子万一被人逮进去了，以后是生是死我们就不问了。”
顾守德没干过投机倒把的事，听别人闲聊还挺容易的，但是现在他老娘这么一听，咋还有坐牢的风险啊！
他扯了扯赵春娟，“娟，这事是不是……”
顾守德话还没说话就让赵春娟给打断了，“行！咱家守德也去！回头钱也要带我们分！”
方丽华都不搭理人的，抱着小竹筐就锁到她里屋的小隔间去了。
她不跟傻子说话，脑子疼！
第18章 上县城
家里多了一筐灵芝，除了福妞以外每个人都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福妞跟喵大仙并排坐在院子里，小脸满是苦恼，“福妞太招人喜欢了，好苦恼哦！”
这几天谁都要摸摸福妞的小脸，捏捏福妞的小手，实在是太累人啦！
喵大仙闻言猫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这崽以前在修真界不是这样的啊！现在咋这么臭屁！
该不会是被哪个花孔雀上身了吧！
毛绒绒的猫爪抵在额头白嫩的额头上，就让本大仙来给你瞧瞧吧！
毛绒绒小山竹一样的猫咪爪子被小手按住，奶呼呼的小脸散发出一股子王霸之气，“小猫咪，你也被我的魅力吸引了吗？”
喵大仙默默收回爪子，这崽现在好可怕！
喵大仙甩甩尾巴，直接跑了。他想静一静！
福妞看着跑远的小猫咪耸耸肩，“恼羞成怒的小猫咪。”
站在福妞身后看了全过程的宋梅：这孩子跟谁学的……
“福妞，你这话跟谁学的？”
福妞回头看了一眼大伯娘，仰着头，“我爸啊！”
“？？？”看不出来老四玩得这么花啊！
“大伯娘，你找福妞吗？”
宋梅蹲在福妞面前笑着跟她说：“你大伯马上去县里，问你吃不吃糖，给你买糖好不好？”福妞这回是功臣，可要好好讨好她！
福妞抿着嘴想了想，“哥哥姐姐都有？”
宋梅愣了一下，摇头。
他们吃啥啊，糖果这玩意那么贵，去供销社只能买一点。他们馋了和点红糖水几个分着喝了就是。
“那我也不要啦！”福妞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别人吃糖不给福妞吃，福妞可馋啦，都要流口水了。如果买糖只给福妞吃，那哥哥姐姐也馋。”
宋梅的心突然软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孩子觉得她哪里都好。
一开始她觉得福妞这娃可怜，一出生爹不亲妈不爱，还被过继了。现在想想就是老三两口子没福气，命里注定没这么好的娃给他们当闺女！
宋梅深吸一口气，“那都吃，让你大伯把私房钱拿出来给你们买糖吃！”
“好耶！”福妞笑弯了眼睛，一下子扑倒宋梅腿上，小脸蹭蹭，“大伯大伯娘最好啦！”
“小马屁精！”但这马屁听着贼舒坦！
顾守国和顾守军哥俩一个挎了个大篮子，方丽华给篮子做了手脚，里面有层隔板，灵芝就放在下面。上面放了一层鸡蛋。
被人看见了就说是去县里看姐姐的。
顾家还有个大丫头，是顾二明哥哥家的孩子，他哥嫂闹饥荒的时候饿死了，这个大丫头就跟着顾二明两口子过的。
她早些年嫁到县里了，男人是铁路上的，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回来一趟不容易，所以每回都是顾家人过去。也经常给她送点山货，所以这么说也没人怀疑。
顾守德吊儿郎当空着个手也跟在了两个哥哥身后。
赵春娟再不好，顾守德毕竟是亲弟弟，就算顾守国和顾守军再嫌弃他，这会子也要把他看住了。
“老三，回头去了县里记得别瞎说话，老老实实待着，也别随便跟别人瞎唠嗑啊！”顾守国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顾守德本来胆子就小，这几年越发不着调有一部分是赵春娟怂恿着，还给与鼓励，所以才胆子大了一点。
这会子被一吓，立刻就怂回去了。
“哥，你放心，我保证老实待着，绝对不惹事！”
他今天本身就不想去，要不是他媳妇硬把他赶过来，他宁愿不要这个钱。搞不好就要去劳改了啊！
看着老三这怂唧唧的样子，顾守国也无奈，叹了一口气就领着两个弟弟出发了。实在不行，他多注意点吧！
顾家兄弟三个走了许久才到了县里，先是按照原计划把鸡蛋给大姐送过去。
大姐男人家条件好，但是他们也不图人家啥，每回还送点山货过来，他们家条件不行，但是不能让大姐在婆家抬不起头。能给就给点。
顾大雅正在做饭就听见大儿子在喊舅舅来了，一推开门就看见三个弟弟挎着篮子正在外面和她婆婆说话。
她刚快把人迎了进来，“你们怎么来了，正好要吃饭了。”
顾守国把篮子里的鸡蛋都给大姐捡出来，“来县里办点事，我妈让我给你拿点鸡蛋。”
顾大雅心里酸酸的，她爹妈死得早，是二叔二婶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这两年她男人调去外地了，她一个人照顾家里都没啥时间回去看看他们二老！
“叔和婶子好吗？身体咋样？”
“硬朗着呢，打我都不用歇气。”
顾大雅被大弟逗笑了，“快快，正好吃饭。”
顾守国他们摇头，“不在这吃了，我们还要出去。”然后他想起来他老娘交代的事，赶紧给姐姐透个底，“今年突然下几天大雨，附近几个生产队都没收上啥粮食，最近还没有风声出来，但是你们最近最好家里囤点米面啥的。”
今年粮食怕是紧张了啊！
顾大雅心里一紧，他们城里人不靠种地吃饭，要是农村没粮食，那他们肯定也没。
她跟婆婆对视了一眼，眼里尽是担忧。
顾守国带着两个弟弟转身要走，不是他们不想留，而是这个时间点不合适。他们三个一个比一个能吃，这城里粮食拿粮票换，本来今年就不容易，回头他们三个吃一顿，姐姐家三天就别开火了！
顾大雅的婆婆赶紧把三人拦下来，“你看你说的啥话，媳妇家兄弟来了，还能不吃顿饭嘛！”
“你听婶的，快进去做好，我再去炒两个菜。都放心啊，一顿吃不死穷你婶子我！”
顾大雅的婆婆矮矮胖胖的，但是人家还是制药厂的妇女主任呢！
顾守国带着两个弟弟坐在大姐的小客厅觉得浑身不对劲。
“咱咋就坐下来了？”顾守德疑惑，刚才不是说要走吗？
顾守国想了想，“待会都收敛点，别一口气吃那么多，待会卖了东西，我去给你们买饼子吃。”
顾守军和顾守德也点头。
顾大雅的婆婆也是个实在人，不说虚话，说留三兄弟吃饭就不带敷衍人的。
婆媳俩一起上阵弄了一桌子好菜，倒是让三兄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咋看都像他们三兄弟是来蹭吃的。
“都别客气，放开了吃，你们不吃回头全剩了。”顾大雅婆婆给三兄弟热情夹菜。
顾守国看了一圈，问他大姐，“老二呢？在学校没回来？”
顾大雅和婆婆都怔住了，她抬头对着顾守国苍白一笑，“没事，休息呢。”
“娃身体不舒服，我让他出来见见舅舅。”顾大雅婆婆趁着转身的时间抹了把眼泪，把屋里的小孙子叫了出来。
“建设，叫舅舅。”
第19章 大姐
面前的小孩今年十岁，和顾守国的大儿子强仔一样大，但是看着却比强仔瘦弱多了。
身体单薄，面色苍白，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顾守国三兄弟的时候却出奇得明亮。
“舅舅好，舅舅什么时候来的，我妈也没喊我出来。”
“唉，好好好！”顾家三兄弟连连答应，摸遍了浑身上下都没找出什么可以给孩子的东西，“舅舅来得匆忙，啥也没带，下回来舅舅给你带糖。”
方建设点点头，“先谢谢舅舅了。”
方建设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还是本身性格就安静，小小一个人坐在那里看起来怪可怜的，比起旁边的哥哥更像是随时就要晕倒了一样。
方建设没和他们一起吃饭，顾大雅给他夹了点菜就跟哥哥一起回屋了。
等两个孩子走了，顾守国这才问大姐，“姐，建设这是咋了啊？”
顾大雅提起小儿子就抹眼泪，“前几个月落了水，身体没养好，这三天两头的生病，医院跑了好几回，就没见好。这孩子一天天瘦下去，我这当娘的心里难受啊！”
丈夫不经常在家，她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还要伺候婆婆，心里的苦也没地方说。也就是这会弟弟们来了，她实在憋不住了才多说几句。
方家老娘拍拍顾大雅的肩膀，跟着红了眼睛。她这个儿媳妇没话说，里里外外一把手！是她这个老婆子有福气才有这么好的儿媳妇。
“姐，你咋不回来说一声啊！家里都不知道这事！”顾守军激动起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都不知道这事！
顾大雅擦擦眼睛，“有啥好说的，回头再养养。”
顾大雅嘴上这么说，心里比谁都难受，但是又能怎么样，也不能在弟弟面前哭，不然成啥样了。
“你们吃，姐再给你烧个汤！”顾大雅基本上是落荒而逃的。
方家老娘摇摇头，“你们三个吃啊，别客气，我去看看大雅。”
婆媳两个一前一后出去了，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还是顾守军先开口了，“大哥，这钱，我不要了，你能给一颗、不，给一点点灵芝给小建设吗？”
顾守军基本上是用哀求的语气在跟顾守国说话，“大姐她太苦了！”
顾大雅爹妈死得早，懂事的也早，跟着顾二明两口子什么活都抢着干，就怕自己拖累了家里。早些年家里穷得叮当响，她一个半大的孩子都当一个成年人用。
家里的活地里的活她都干，还帮着带孩子，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方丽华一想到顾大雅小时候就跟着哭。
顾守军兄弟四个都是大姐拖着长大的。尤其是顾守军，他就是被大姐背大的。
一个头一个尾，中间一个倒霉鬼。
顾守军就是被家里忽视的那个孩子，他小的时候顾大雅走哪给他带到哪，他跟大姐的感情深啊！
现在看见小外甥这个情况，他比谁都难受。
这灵芝是个好东西，给小建设一点，说不定病就好了呢！
他不知道自己能分多少钱，这点钱能不能买一颗灵芝，但是但凡能分那么丁点给孩子都是好的啊！
顾守国白了他一眼，“她是你大姐就不是我大姐了！”
“我的钱也不要了，咱凑一颗灵芝给大姐！”
两兄弟都下定了决心，然后把目光放在了顾守德身上了。
顾守德对大姐也是有感情的，既然两个哥哥都愿意，他也不能说不啊。
“给就给呗，但是回头我家春娟骂我的时候你们得拦着啊！”
这个怕媳妇的倒霉鬼！
“行了，知道了！全家就你最没种！”
这顿饭大家吃都不是滋味，但是顾大雅和方家老娘拼命给他们夹菜，三兄弟也算吃了不少。
吃完饭他们就打算走了，顾守国把包好的小灵芝塞到他大姐手里。
“大姐，你快收好了，别给别人看见了。”
顾大雅今天就觉得三个弟弟奇奇怪怪的，那些手里包着破布条还有点硬硬的东西觉得有些不安，“这啥？你们今天来到底干啥了？”
顾大雅打开破布条一看，“你们哪来的这玩意！咋能给我！”
灵芝这玩意顾大雅也是头回见，只知道这玩意金贵，“我不能要，你们拿回去！”
“大姐，你收下，这是给建设的！”
看见灵芝，顾大雅八成就能猜到弟弟们这回是来干啥的了。
她偷偷摸摸凑过去，“你们是想来把这玩意卖了的吧？去四六巷，那边有人收这些，你们找穿黑色衣服的人！”
“卖钱的玩意别随便拿出来。”顾大雅说着就要把小灵芝塞回篮子里。
顾守军按住了顾大雅的手，“姐，我们跟你说实话，咱家福妞挖了好多，这颗是小的。妈说了，等买了灵芝就带我们分钱，钱我们不要了，就当是抵灵芝钱了。”
“我们几个舅舅没本事拿不出钱给建设看病，你就当我们几个的一片心意吧！”
顾守德抱着篮子退后一步，“就是大姐，你就收下吧！不然咱兄弟几个难受啊！”
顾大雅憋了一天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了，“姐……姐不知……不知道咋谢你们啊……”
“谢啥谢！咱都是一家人！姐，你打听打听这玩意问吃，好好给建设补补，我们现在去那个四六巷，等回头我们仨就不回来了啊！”
“姐，你也别哭了，回头让孩子听见动静了。”
提起孩子顾大雅吸了吸鼻子，她不能在孩子面前露怯，她要做那个坚强的妈妈！
“姐啥话都不说了，你们的心意姐心领了。等回头你姐夫回来了，我让他去家里谢谢你们！”
“成嘞！”
顾家兄弟急匆匆就走了，留下顾大雅红着眼睛坐在板凳上。
方家老娘烧了开水打算把儿子的宝贝茶叶拿点出来泡茶招待儿媳妇兄弟，但是回来的时候三人已经走了，只有儿媳妇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哭。
方家老娘心里一咯噔，“大雅，这咋了？出啥事了？”
顾大雅拿着灵芝给婆婆看，“妈，这是我家兄弟说留给建设的。”
方家老娘定睛一看，竟然是颗灵芝，她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声音。
她走上前搂住顾大雅的肩膀，“大雅啊，你家兄弟都是好的啊！”说着两行清泪顺着浑浊的眼睛流了下来。
以后儿媳妇家有事，他们方家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以后老顾家的事就是他们方家的事！
第20章 卖钱了
顾家三兄弟受了大姐的指点来到了四六巷。
起初他们还是害怕的，毕竟都是第一回干这事。
投机倒把的事逮到可是要蹲大牢的！
顾守国还有个哥哥样稍微镇定一点，顾守德已经两股颤颤随时准备跑路了。
“出息点，像啥样啊！”顾守国故作镇定教训两个弟弟，实际上他自己也慌了。
“大哥，我心慌啊！”顾守德小声抱怨。
“没出息！”就他心慌，难道他们都不慌，“你待会别说话，别露出马脚，你放哨……算了吧，你去巷子外面看着，老二你就巷口守着。”
老三不靠谱胆子小，回头露馅再把一家子都送进去了。思来想去还是老二可靠些。
顾守军急忙点头，“大哥放心，回头有动静我就咳嗽，你听见声音就赶紧跑。”
“成！”
兄弟三人分头行事，顾守德在巷子外面找了个地方坐着，顾守军在巷子把风，而顾守国进去跟别人换东西。
顾守国是第一次来，还不熟悉，抱着自己的大竹篮子看谁都像是来抓他的。
吓得手心都出了汗。
这巷子里还有其他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但是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看人都紧张兮兮的。
顾守国不敢跟人搭话，学着别人的样子抱着篮子挤在拐角。
过了没多久，一个身穿蓝色上衣黑色裤子的男人盯上了顾守国。这人还挺时尚，头发锃光瓦亮的，惹得顾守国多看了他几眼。
直到这人都快到顾守国面前了，他才发现这人就是奔着自己来的。
他忍不住抱紧了竹篮子，咽了咽唾沫，“大兄弟，你有事？”
来人笑了一下，露出一口老黄牙，“哥，都来这了，别装了呗！”
顾守国心里一跳，脚上使力准备随时跑路。
邱金神神秘秘凑过去，“哥，是不是想出点好东西？”
顾守国眼睛瞪大，“你、你……”
邱金还自来熟，直接搂着顾守国的肩膀拍了拍，“哥，你别怕，我就是那种二道贩子，你想卖啥买啥我给你找门路，但是……嘿嘿……”
邱金大拇指和食指在一起摩擦了一下，笑得猥琐。
“你不是骗、骗子吧？”顾守国心里不安，说话也结巴起来。
邱金一拍胸脯，“哥，你打听打听我邱金的名字，嘴严办事牢，你考虑下不？”
“不过咱说好，这钱你不能欠着我的。我也是上面有人的！”
顾守国没多少心眼，听邱金这么说，他就信了。
“你打算收多少钱？”
“不好说。”邱金考虑了一下，“这得看你卖的是什么了。”
顾守国对他招招手，把篮子上面的布悄悄掀开一点。
邱金凑过去一看，然后直接把布放了下来，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哥，你先跟我说你是干啥的，我只倒卖点土特产，可不干啥犯法的事啊！”
这他娘的一篮子灵芝，这老哥到底哪的？
“我就是一乡下种地的啊。这玩意是我家小侄女采野菌子的时候挖的，值钱不？”
邱金听顾守国这么问他，觉得心都要停了。还值钱不？老值钱了！
“哥，你听兄弟的，你别走就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你这玩意卖了就发大了！”
邱金是抽成的，卖得越高，他赚得越多，现在看顾守国都跟财神爷样的。
邱金腿脚麻利，在巷子里钻了两下就没影了。
顾守国听他的话把篮子抱紧了，想想又觉得不安，又换了一个地方蹲着。
这就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万一这是个骗子，喊人来黑吃黑呢！
邱金跑得快，没一会就跟买主商量好了，这一回来傻眼了，他的财神爷呢！
“喂，大兄弟，这，这呢！”
邱金听见动静左三圈右三圈都没见着人影，仔细这么一瞧，拐弯处窝着一个人，脸上还脏兮兮的。
呦，这可不就是他的财神爷嘛！
“哥，你咋跑这了，害得我还以为你走了。”
顾守国警惕得很，对着他笑笑没说过。
邱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他是靠口碑吃饭的。
“哥，买家有了，咱看看去？”
“去问问。但是大兄弟，你可不能忽悠我啊！”
这种话邱金听多了，也不介意，“这事您放心！”
顾守国跟着邱金走了，顾守国拉着顾守德立刻跟上。他们还学精了，没跟得太紧。
刚才他们三兄弟商量过了，顾守国跟着去，他们俩偷偷跟着防止出事。
邱金带着顾守国七拐八拐，拐到最后顾守国都想返悔的时候，俩人终于到了一处房子的后门口。
邱金警惕敲了两下，一个小老头探出来半个头，连忙放了俩人进来。又确定没人之后才关上门。
顾守国进了房子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哥，梁老板马上过来，您喝口水润润嗓子。”邱金马屁得很，立刻给顾守国倒了一杯水。
但是顾守国没喝，他怕喝了以后被人药倒了。回头人家抢了灵芝跑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邱金嘴里说的梁老板来得很快，看人去人模人样的。
邱金给顾守国介绍，“这梁老板是做药材生意的，只收珍贵药材。”
顾守国不懂这些，听着半懵，赔着笑，“梁老板，我这有一篮子灵芝想出手，您收不收？”
梁老板清清嗓子，“收的啊，我这收的东西多，钱给的也多。但是有一条，我只要好货。”
“您放心，都是山里出来的……”
“不过这位同志啊，我先跟你说清楚，我这个叫采买，我只要正规来路的，你这偷的骗的我不要的。”
顾守国变了脸色，“你这位同志咋这么说话。我这都是山上挖的，偷摸拐骗的事我不做！你要是不想要就直说！”说着转身就要走。
邱金眼角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这就急眼了，“别急别急，梁老板不是这个意思。”然后给梁老板使个眼色，“人家正经人，您先验验货。”
顾守国没想真走，就诈一诈他们。这么一弄，梁老板果然态度好了一点。
顾守国掀开盖在篮子上面的布，露出底下还带着泥的灵芝。
梁老板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这都是好货啊！有些年头了，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都没遇见过！”
“厉害厉害！兄弟，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开个价。只要不狠宰我一顿，我绝对不还一个子！”
梁老板笑得看不见眼睛了，这么好的东西一转手得卖多少啊！
顾守国哪知道行情，眼一黑，想着再贵能贵到哪里去，但是又不能亏了自己，一咬牙，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梁老板变了脸色，“兄弟，二百一颗太贵了！”
顾守国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他想说的是一篮子二百块！
幸好刚才没开口。
“不行，你也说了我这是好东西，好东西哪有贱卖的。二百不还价。”
梁老板一脸肉疼，看着篮子里五颗灵芝，“最大的那个二百，稍微小一点的一百二，最小的八十。不能再多了。”
“总共六百块钱，我再搭你二十块钱辛苦费。”
顾守国砸吧一下嘴，邱金眼看着他还犹豫，连忙扯了他一把，“够了够了，天价了。”
回头狮子大张嘴再把梁老板吓跑了。
这六百块钱对顾守国来说就是天价。他来的时候他妈说差不多能卖个一二百，没想到现在直接翻倍了！
“成！不过，给这小兄弟的抽成，你也付了！”顾守国推推邱金，“兄弟，你要多少钱啊？”
邱金没想到顾守国比他还会做生意，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说了出来，“给我二十块钱就行。”
梁老板松了一口气，二十他还出得起！
梁老板怕顾守国返悔，立刻让人拿了钱过来。现钱一张张数给顾守国，然后又另拿了二十给邱金。
顾守国拿了钱，整个人紧绷绷的，就怕出意外。转头就要走。
梁老板低价买了好东西，高兴的在后面喊，“下次有好货还找我啊！”
邱金带着顾守国一出门，就看见守在门口的顾守军和顾守德。而二人也围了过去，一看就是跟顾守国认识。
邱金笑了笑没吱声，“哥那我就不送你了，出了巷子就上大路了。”他得赶着去给家里老娘买点肉呢！
顾守国点点头，“兄弟，今个谢谢你了。”
邱金拉了他一下，“哥，你小点声，下回你还找我呐！”
告别了邱金，顾守国带着两个弟弟就往家跑。
这一路上都不敢停，两个弟弟问他卖了多少钱他也不敢回话，生怕被人听见在惦记上了。
他们三就这么断断续续跑回了村子里。三兄弟腿都快断了，胸口火辣辣地疼。
“哥……跑……跑不动……动了……”
顾守国吸了两口气，缓了缓，“进村了，你俩慢慢歇着。我回家找妈去。”
顾守军挥挥手，让大哥先走。他不行了。
顾守国不好耽误，到了家门口一脚踹开大门，把院子里的方丽华吓了一大跳，正准备开口骂人就看见是老大回来了，又一瞧，老二老三没人影了。
方丽华当场就慌了，“守国啊，你俩弟弟呢？”
顾守国拽着他妈，“别管他们了，您快把钱收好！”
第21章 谁丢了
福妞听见动静，停下来跟喵大仙玩耍的动作。
小黑猫的毛爪子拍了拍福妞的小肉手，“喵呜。”你的灵芝不会有人私吞的。
福妞严肃地按住了喵大仙的毛爪子，“黑炭头，二伯和三伯丢了，我要去看看。”虽然她不喜欢三伯，但是毕竟是一家人，丢了的话福妞还是要去找的。
喵大仙：“？？？”你哪句话听见你大伯说二伯三伯丢了？
还有谁是黑炭头？你全家都是黑炭头！
喵大仙给了福妞一记无情猫猫拳自己委屈得在墙角团成了一团。
方丽华揪着顾守国的衣服往屋里走，突然觉得小腿一重，低头一看，小福妞扒在她腿上。
“奶，二伯三伯丢了咱们不找吗？”福妞一副她也要去帮忙的样子看着方丽华。
顾守国愣了一下，抓抓脑袋，“没丢啊，他们……”
“对，你二伯三伯是个大傻子，出门把自个弄丢了，福妞往村口找他们去吧。”
福妞高兴点头，“好哦！”
说完迈开小腿就往外跑，喵大仙见状也跟了上去。
它也要玩找人游戏。
顾守国还没明白两个弟弟怎么就丢了呢，方丽华毫不客气地扯了他一把，“愣着干啥，不是有钱嘛！”
家里面四个大的都跟着爷爷上山了，福妞一个人无聊，给她找点事干就不缠人了。
顾守国跟着老娘进了屋子，还特地把门给堵上了。
“你这神神秘秘的，还能卖了多少不成。”
“妈，咱们赚大发了！”
“六百二十块钱！”
顾守国掏出一直藏在衣服里层的六百二十块钱，又把事情经过给跟方丽华说了一遍。
“妈，本来还有颗小灵芝的，丢丢大，我跟老二老三做主给大姐家二娃了。我们仨说好了，分的钱不要了，就当给补那灵芝钱，要是不够我以后挣了还给你。”
方丽华照脸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胡说八道啥呢！你大姐家二娃不是咱家孩子？”
“老二老三都知道卖了多少？”方丽华缓了一口气又问道。
顾守国摇摇头，“不知道，我拿到钱就待着他们跑回来了，这会子他们还在村门口歇着呢。”
“行。”方丽华瞥了一眼大儿子，“你也知道这老三媳妇是个张扬没脑子的，要是让她知道卖了多少钱咱家就消停不下来了。”
“那咱说少点？”顾守国试探着问着。
方丽华心想真不愧是她的好大儿，果然跟她想一块去了。
不仅要少说点，还要少得很点！
福妞带着喵大仙一路小跑，没多久就遇见勾肩搭背的顾守军和顾守国哥俩了。
“福妞，你干啥去？”顾守军老远就看见小侄女了，离近了才喊她一声。
福妞突然停下来，喵大仙一个没停住，一头撞到了福妞的脚后跟了，连着翻了两个后空翻才稳住身形。
顾守军看得眼都直了，“乖乖，这猫都能送去演杂技了。”
福妞闻言有一丝惊恐，“这是福妞的小猫猫，不能送！”
小姑娘认真又固执，好像一头生气的小老虎，试探着伸着小爪子。
顾守军笑笑，“逗你玩的。”
顾守德在一旁看着二哥和福妞互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怪不得劲的。
明明关系好的应该是他们爷俩才对，顾守德心里不舒坦，连忙打断他们，“福妞，你还没说你来着干啥了？”
福妞恍然大悟，“哦，大伯说你俩丢了，我是来找你们的。”
“既然福妞找到你们俩，那咱们就回家吧。”
顾守军和顾守德对视一眼，他俩啥时候丢的？
福妞可不管这么多，拽着她二伯的裤腿仰头看着他笑。
顾守军被笑得心里发毛，“咋了？”
“福妞找你们都累了。”
“二伯抱福妞回去好不好？”
小姑娘仰着头，笑得甜美，顾守军没多想就把福妞抱了起来。
就是这福妞是不是有点重啊？以前抱他们家花妞的时候也没这么重啊……
不对，应该是天气冷了衣服穿多了。福妞小小一个，怎么会重呢！
喵大仙羡慕自己的小伙伴被抱回家，而自己只能四爪并用跑回去。
有点不公平！
喵大仙无意转头，跟顾守德四目相对，然后迅速把猫脑袋转到一边去。
嫌弃！
顾守军抱了福妞一路，看见大门的时候简直都要哭了。
他这手臂酸啊！
福妞没有感觉，搂着她二伯的脖子还摇头晃脑的。这么对此一下，还是她爸抱她比较稳，二伯还晃悠晃悠。
顾守军如释重负得把福妞放下来，还迎来了福妞的嫌弃，“二伯，你抱的不稳，没我爸爸好。”
顾守军：我想揍这个倒霉孩子一顿！
揍是不可能揍了，不然今晚上他也别想吃饭了。
方丽华开了门看着门口站着的两大一小，“都不回家在这干嘛呢？”
福妞：“教育二伯！”
方丽华捏了她的脸，“胡说八道，你哪能教育二伯。去，回家去。”
“对了，老三，你跑一趟，去山里把你爸还有四个孩子都叫回来。还有你那倒霉媳妇也去了，你看着点别让她跑山里被狼叼走了。”
顾守德还没歇口气，又被老娘指使着跑腿，但是一想到待会能分钱，他就高兴，都没顶嘴就往山上跑。
“这会子，我爸上山干啥？”还把孩子也都带去了。
方丽华没吱声，抱着福妞往家回。
能干啥，还不是不信邪非要上山挖灵芝去。
赵春娟也跟失心疯了一样跟着瞎掺和。要她说，这挖灵芝就是一铲子买卖，哪有人都跟福妞一样有福气。
那是灵芝又不是大白菜！
不过方丽华不多嘴，家里傻子太多，她说多了累，等挖不到了，自个就回来了。
福妞摇摇头，认真又好笑，“山里没有了哦，挖光啦！”
嘿嘿，都被福妞挖光了！
老天爷爷让福妞改善伙食！
顾老爹他们能挖到灵芝吗？
既然福妞说了不能那肯定是不能了啊！
顾老爹拎着大竹篮幼崽最前面，后面从高到低排了一串小孩，坠在最后面的是顾守德两口子。
顾守德一身都是泥，拉着比他好不到哪去的赵春娟边走边骂，“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啥地方你都敢去，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福妞问声探头一看，嘿嘿，两个大泥猴！
第22章 妈你真厉害
赵春娟先挨了公公两个刀子眼，又被丈夫骂了一顿，弄得一肚子都是气。
现在看到福妞只觉得心中恼火，“看什么看！”
福妞吓得一哆嗦，连忙把小脑袋缩回来。
顾老爹揉了揉福妞的小胖腮，“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老子耳朵没聋，有脾气就滚回娘家撒野去，在老子面前耍什么威风！”
顾老爹一向不爱掺和儿子儿媳的事，他是个男人又不好训儿媳妇，所以一般都是方丽华开口。
但这不意味你可以没事骂他孙子孙女！
别看顾老爹天天不吱声，实际上他对赵春娟心里意见大着呢！
要不是他们这不兴离婚，他早让老婆子撵她滚蛋了。
“一天天的就你最能折腾，也不嫌累得慌！”
顾老爹掐着福妞的胳肢窝把人一提抱在怀里进屋去了。后面跟着的四个孩子急忙跟上。
他们也不爱跟三婶在一块。
顾守德看家里人跟避瘟神一样避着他们就难受，这啥时候一家人成这样了……
顾老爹抱着福妞进了屋就看见方丽华正翘着腿端着大口晚在喝水。
看见这爷俩，方丽华忍不住打趣他们，“咱家当家的回来了，你挖到啥了？”
顾老爹脸黑，即使被老伴嘲笑了也看不出来。
老实巴交的男人把小孙女往屋里一放，自己转身就去后院劈柴去了。
说不过躲得过。
方丽华一点没收敛，笑得大板牙都看见了，“这人呐，自己有没有那个运气自个不清楚，还非要去凑热闹，现在好了吧，啥也没有！”
方丽华说这话是在刺激顾老爹，但是好巧不巧赵春娟从她屋前头拎着桶走过。
这话传到赵春娟耳朵里直接就觉得是婆婆在讽刺她没这个福气。
她是个没福气的，那挖到灵芝的福妞可不就是方丽华嘴里的有福气的那个嘛！
赵春娟不敢冲过去质问婆婆，憋着气就回屋了。
顾守德刚把自己收拾干净，正准备把脏衣服拿出去，正好赵春娟进来了，他就直接把脏衣服递到她的面前，“你去把衣服洗了。”
赵春娟本来心情就不好，顾守德一点不体贴，她刚从山上下来他就让自己去洗衣服，也没问问自己有没有受伤累不累。
她心里憋了火，直接把衣服扔了回去，“你没长手，不会自己洗！”
顾守德被喷了一脸口水，“这事咋了，谁招你惹你了？”
赵春娟往床上一趴就开始哭，“我能咋，还不是你妈！”
“我妈？我妈不是在数钱呢吗？”大哥肯定把钱给他妈了，他妈有钱就不骂人，说不定今晚上还有鸡蛋吃呢！
“她就是看我不顺眼，刚才还骂我没福气呢！”
顾守德摸摸头，“不会吧，我妈一般不是骂你你有病或者傻子吗？”
“……”
赵春娟捂着心口觉得自己被他们娘俩气得快不行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
“啊，我不活了，顾老三你就不是个东西，看着我这么被你老娘磋磨你都不给我做主啊！”
“你还是不是男人，你们家就欺负我生不出儿子，我要是有个儿子你妈能这么欺负我！”
顾守德被弄得莫名其妙，他媳妇这是又犯什么病了，这关儿子啥事，她跟四弟妹前后脚进门，她好歹还生了福妞，虽然福妞被过继给四弟了，但是好歹也生了啊，四弟妹连个蛋都没下那他妈不也天天哄着四弟妹嘛！
让他说，就是他媳妇嘴笨还爱摆脸色，不然他妈肯定也像对四弟妹那样对她。
顾守德拽拽她的衣服，“行了，别哭了。多大点事，回头我跟咱妈说说。”
赵春娟一把推开他，“我就哭就哭，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会连哭都不给哭了。”
“你身上都是泥，往床上一趴回头咋睡啊。”
赵春娟干嚎声突然停了下来，看着顾守德然后真哭了……
顾守德也没明白自己怎么哄媳妇越哄越糟糕，没想明白干脆不想了，他还有好多活没干呢，她自己哭一会就好了。
顾守德心安理得出去了，这可苦了赵春娟，她哭着哭着就觉得胃里犯恶心，捂着嘴就冲到外面吐了起来。
还是福妞听见动静回去找了方丽华，“奶奶，三伯娘在吐，吐得好厉害！”
方丽华正在纳鞋底，听福妞这么说放下针线出去看看赵春娟。
赵春娟平时吃的多，连锅底的锅巴都要跟孩子们抢，这一吐味道贼大。
方丽华刚靠近就被冲得头发晕，捂着鼻子退后了两步才算好点。
方丽华捂着口鼻，说话瓮声瓮气，“老三媳妇，你咋了？”
“呕！”
赵春娟都没空回话，只觉得要连心肝也一起吐了出来。
“呕呕呕！”
赵春娟虽然平时爱装个病什么的，但是大多数都是壮的跟头牛一样，不然那会也不会挑了她当儿媳妇。
但是现在这脸色煞白，一副魂归西天的样子还真把方丽华吓着了。
“老三，老三！快来人啊！”
方丽华嗓门大，没一会功夫就跑出来两三个人。
宋梅正在做饭，擦擦手上的水，“咋了这是？”又一看赵春娟成了样子也是心里一紧，“三弟妹这怎么了？”
“别管怎么了，快叫人把她弄卫生所去！”
这时顾守德也闻声赶过来了，“呦，还真不舒服啊！”
方丽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合着这人早就知道啊！
“别愣着了，送卫生所去！”
接着又手忙脚乱把人往卫生所送。
到了晚饭时间，福妞被梁秋喂着吃了饭，小胖腮鼓鼓的，“妈，奶啥时候回来？”
梁秋看看外面已经渐渐黑了的天，“一会就回来了，你吃完饭就回来了。”
福妞点点头，开始大口吃饭。
饭碗见底，外面就传来了动静，福妞一探头就看见她奶领着三叔三婶回来了。
她三叔三婶看起来还挺高兴的。
“老大家的，给我盛碗饭，饿死了！”
方丽华一屁股往那一坐，拿起筷子先夹了两筷子垫吧垫吧。
福妞转头看着梁秋：“妈你真厉害！”果然福妞刚吃完奶奶就回家了！
这时赵春娟拿手拐戳了戳顾守德的腰，顾守德凑到方丽华面前，“妈，要不然给春娟炖个鸡蛋补补吧？”
第23章 别羡慕三伯娘
顾守德这话一出，顾家老两口还没说什么，曾月霞就先坐不住了。
“还炖个鸡蛋补补，鸡蛋多金贵的东西，家里几个孩子平时都吃不上嘴。三弟一开口就要炖一碗！”
梁秋正在吃饭，听见曾月霞先开口还真吓了她一跳。
平日里曾月霞脾气最好，话也最少。今天这么直接开口呛人还挺令人诧异。
其实今天也不怪曾月霞。
花妞回来说三婶今天为了抢他们的地方差点把他们挤到泥坑里去。
谁都知道灵芝好，但又不是谁都能挖到！
老爷子带孩子上山那是有玩的意思在里面，她赵春娟跟过去也就算了，还没脸没皮抢孩子的东西，还差点把她闺女推泥坑里去了。
也就是泥坑，要是悬崖，那她闺女还活不活了！
顾守德被二嫂喷了一脸，“我家春娟身子重，一个人吃两个人补。前头你跟大嫂怀孕的时候不也吃鸡蛋了吗？”
曾月霞愣了一下，竟然是怀孕了。不过她没说话，直接坐下来吃饭了。
反正闹起来她也不怂这两口子。搭理他们，反而还顺杆子爬，待会又肚子疼又难受的。
顾守德看向方丽华，方丽华直接绕过他冲着厨房大喊：“老大家的，盛碗饭盛哪去了？你作死了，该不会去厨房偷吃了吧！”
宋梅端着碗回来，“我哪偷吃了，我这给您盛了一大碗呢！”
方丽华接过来大口扒了一口才觉得缓过来。
这老三两口子真烦人！
但是顾守德不清楚，在媳妇的催促下还是又开口：“妈，这鸡蛋……”
“蛋蛋蛋！天天就知道蛋！家里几个孩子都比你懂事！今天要吃蛋明天是不是要你老娘割肉给你媳妇吃了？”
“鸡蛋没有！有本事分家自己挣去！”
赵春娟捂着肚子，“妈，我这不吃了还不行嘛！您别骂老三了，都是我嘴馋……”
“哦，你也知道自己嘴馋啊？”
“……”这话没法子接了！
一家人低头吃饭，求生欲简直爆棚了，也只有福妞探头探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被梁秋按住了小脑袋。
“不吃了就去院子里玩，强哥哥们早就吃完了。”梁秋开始赶人了，以防待会三嫂犯病又牵连福妞。
福妞从板凳上跳下来，站在梁秋身边，伸出白嫩的小爪子在梁秋的小腹上拍拍，“妈，你别羡慕三伯娘。”
梁秋被女儿没头没脑的一句给整得有些傻眼，她没事羡慕赵春娟干什么？羡慕她天天挨骂还是羡慕她万人嫌？
不过这话怎么接都有些尴尬，梁秋正准备撵人，福妞又奶声奶气地道：“妈妈也有小宝宝了，不羡慕别人。”
梁秋脸一板，“别胡说八道，快出去。”
方丽华也不吃饭了，这算算日子，也有可能。
“梅子，你去给你四弟妹炖个鸡蛋补补。”
“……”
宋梅看看婆婆再看看赵春娟那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她刚才就应该留在厨房吃！
不过看赵春娟吃瘪她也挺乐意的，点点头就去厨房了。
赵春娟气得差点又哭了！
梁秋觉得面红，“妈，我不用。”
方丽华才不管梁秋有没有怀孕，她就是看不得赵春娟舒坦。福妞一句话谁也没当真，估计是谁在家里说闲话，说梁秋没孩子的事让福妞听见了。
但是福妞很开心，她奶奶决定是相信她了！都给她妈炖鸡蛋去了。
吃了鸡蛋补补，以后妹妹长得漂亮，跟福妞一样漂亮！
“妈妈吃，然后妹妹漂亮。”
“什么妹妹？”方丽华逗她，“福妞就是想要个妹妹？”
赵春娟翻了个白眼，“你这孩子咋说话的，有这么咒我的吗？妈，你看看她被你惯成啥样了！”
福妞不想理三伯娘，她说她妈妈呢，三伯娘没事接什么话。她又轻轻摸了一下梁秋的肚子，“妈妈肚子里有妹妹。”
这可是她亲妹妹，跟三伯娘家的不一样！
赵春娟不出声了，甚至忍不住偷笑。这梁秋啊，看着聪明，以为做了好人养了个丫头片子就能讨婆婆欢心了。
这到头来人家不还是诅咒她生个闺女！
梁秋也没当回事，“行，回头妈给你生个妹妹，你天天给她扎小辫。”
福妞满意了，又拽着梁秋给她喂了两筷子土豆条才肯离开。
赵春娟仗着有身子了，直接当甩手掌柜回房去了。宋梅本来想说她几句，但是忍下来了，别一会又拿孩子说事。
福妞搬了个小板凳就坐在厨房门口等着。宋梅看见了觉得好笑，“福妞你干什么呢？”
“照顾妈妈。”小家伙仰着头，说话口吃清楚。就是干的事不咋清楚。
坐门口照顾妈妈这种事宋梅也是开了眼了。不过也比她家那两个孝顺多了。
“那行，你就坐着吧。”
宋梅进厨房的时候，两个弟媳已经把碗刷干净开始收尾了。
宋梅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开口问一句，“四弟妹，你这个月上身上来了没？”
梁秋脸烫烫的，接着反应过来，“好像还真没来！”
曾月霞笑了起来，“呦，那块把东西放那，万一真有了哪能让你干重活。”
梁秋把手上的水开玩笑似的往曾月霞脸上撒了撒，“这有什么不能干，你跟大嫂怀孩子还下地呢！”
曾月霞撇撇嘴，“那有些人不是已经回房躺着去了！”曾月霞声音增大，头伸着往外面喊，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一样。
但是外面一点动静没有。
曾月霞更气了，“你们说说她怎么这么心安理得！”
“没有哦，福妞没有睡觉觉。”
三人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颗小脑瓜子趴在门框上，鼓着小胖脸往里看，弄得三人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也不知道福妞听了多少进去。
福妞说了一句又乖乖坐了回去。
唉，她妈跟两个伯娘好奇怪哦，明明不喜欢三伯娘也不说出来，她就直接不理三伯娘。
今天花妞姐还说三伯娘坏呢！
还是福妞好，福妞运气多好啊。刚才奶奶说今天大伯卖灵芝赚钱了，等分了钱她养妹妹，以后给妹妹买裙子买糖吃。
太好了，她以后就不是家里最小的那个了！
福妞背对着厨房，晃悠着小脚，一脸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第24章 分钱
福妞垂着小脑袋晕晕欲睡，被梁秋拎着小胳膊小腿开始穿衣服。
福妞委屈抬头看了一眼团成团睡在床脚的喵大仙，然后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妈妈，福妞能去跟黑炭头睡吗？”
梁秋把小褂子给福妞套上，顺势捏捏她的小脸蛋，“你就是去跟大黄睡现在都要起床。”
大黄是后院养着的那条大黄狗，又凶又壮，还能驮着福妞满院子跑。
福妞皱眉眉头有些失望，“那哥哥姐姐呢？”都起这么早？
“哥哥姐姐不起早，就你起早。”
福妞双手揣在一起不乐意了，“凭啥！”
“凭这是你奶奶说的。”
昨天被赵春娟那事闹的，方丽华连分钱的事都给忘了。又怕家里小孩子出去多嘴，干脆趁这会子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把钱分了。
至于福妞为什么也去？
人家提供的灵芝，凭啥不让人家看看钱长啥样！
福妞好委屈，但是她不说。
宋梅和曾月霞看着梁秋抱着福妞进来都围了上去，一口一个小福宝，好妞妞的叫着。硬是把福妞的小瞌睡虫都叫没了。
福妞害羞的搂着梁秋的脖子躲闪着，但是心里是高兴的。
也不怪宋梅和曾月霞围着福妞转悠，这是侄女吗？这就是财神爷啊！
她们跟婆婆通过气了，这会一家子分十块钱呢！
十块钱啊，他们攒一两年都攒不到这么多！
赵春娟抱着肚子冷眼看着大嫂二嫂去拍福妞马屁，也不嫌臊得慌。
这次灵芝卖了六百二十块，但是方丽华只说买了二百二十快。虽然拦腰砍了将近两倍，但是对顾家人来说还是一笔巨款。
尤其是赵春娟，那一双眼睛就跟狼一样发着绿光，看得方丽华都慌了，这人该不会直接扑上来咬她一口然后抢了钱就跑吧？
方丽华不再看赵春娟了，瘆得慌！
“按照之前说好的，卖了东西分钱，一家十块钱。东西是福妞挖的，货是老大亲自就卖的。都是有风险的活，所以我再奖励他们五块钱，你们没意见吧？”
宋梅连连点头，有啥意见，谁敢有意见她第一个站出来把她撕了！
曾月霞老实，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该的她不贪，“妈，我跟老二没意见。”她家男人几斤几两她知道，最多把个风，说不定把风都不咋滴，这十块钱就是意外之财了！
“我们四房的钱给福妞。让福妞买糖吃。”梁秋搂了搂小鸡点米快要睡到地上去的福妞，小声跟婆婆说。
“可真会说，十几块钱给个三岁的小屁孩，谁知道后来这钱到哪去了。”赵春娟小声嘀咕，声音不大不小但是正好被全场听个清楚。
顾老爹眼皮子拉拢，“老三管管。”
顾守德还没从“天降巨款”的惊喜中回过神，一抬眼就看见他爹的老黑脸。
“行了，你少说几句。”顾守德现在也回过味了，如果福妞没过继给老四说不定现在拿十五块钱的就是他了。
赵春娟心里不舒坦，虽然她不喜欢福妞，但是总归觉得这是自己生的，她的就是自己的。
福妞打了个哈切，学着她爷爷眼皮子拉拢，看着非但不阴沉反而可可爱爱得。
“三伯娘，福妞的钱就是福妞的。福妞要用来养妹妹，不会给你的。”
赵春娟打了个寒颤，心里暗想这死丫头怎么这么邪门，自己想什么她怎么知道的！
“谁稀罕你那点子的钱！”赵春娟翻了个白眼。
福妞还是懒懒散散的样子，但是说话直白了许多：“你！”
赵春娟：这死丫头忒气人了！
“好了福妞，不许乱说话。”梁秋急忙打断二人对话，她还真怕福妞这个小倔脾气把三嫂气出个好歹，回头再把那十五块钱赖走了。
赵春娟讨了个没趣，只好眼巴巴等着方丽华分钱。等大家拿到钱之后才觉得心里踏实了。
福妞手里攥着钱，还没精打采的，她好像回去睡觉觉哦！
今天跟二姐约好了出去玩，待会肯定不能睡懒觉。这么无聊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福妞参与！
梁秋晃悠晃悠福妞想让她清醒一点，奈何小团子一点不配合，小脑袋拉拢着就往她身上靠。
母女两不急着回去藏钱，正好落在了最后面。
“老三家的，老三家的？”
梁秋听见一声小小的声音，一转头看见婆婆半掩在门后神神秘秘对着自己招手。
梁秋又抱着你着福妞折回去，刚到门口就被方丽华一把拽着手腕拖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门窗关得严实，公公也不买屋里面，微亮的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显得她婆婆还吓人。
梁秋咽口口水，搂着福妞的手收紧：“妈，你有什么事吗？”
方丽华从兜里掏出来五张皱皱巴巴的大团结塞给梁秋，“收好了，可别给你嫂子们看见了。”
这是她跟老头子商量的结果。人前一碗水端平，人后再给四房补贴补贴。
“不是只有十五块钱吗？怎么又多了五十？”
方丽华自然不会直说是卖了多少钱，就夸福妞是功臣，这是她该得的。
“那我给福妞收着，全攒着给她当嫁妆。”
方丽华乐了，“那咱家福妞可是这附近几个生产队嫁妆对多的姑娘了。”不少人家嫁闺女就是两件衣服收拾收拾就过门了哪有什么嫁妆。
梁秋倒是挺认真，“那是，以后不能亏待咱家福妞。我跟守诺都想好了，以后福妞要嫁去城里，找个吃公粮的，做个城里人！”
“挺好挺好！”方丽华也赞成，她还觉得最好家里的孙女都嫁去城里过好日子去，“你自个身体也注意养好了，等回头守诺回来了争取生个大胖小子。”
别的儿媳妇方丽华还能催一催，这老四都不在家，她都没法子催。
梁秋说了几句敷衍过去了，昨天她也觉得自己有了，就怕闹乌龙白高兴一场，所以打算再等等看，要是下个月月事还没，估计就是真的了。
这时一只小胖爪从梁秋手上把那五十块钱抽了出来，一言不发开始往自己衣服内衬的小兜兜里塞。
梁秋按住她的手，“福妞，你干什么呢？”
福妞眤了梁秋一眼，“收起来，养妹妹！”
她的妹妹，她要自己养！
第25章 野果子
福妞挎着小花篮，身后跟着一只小黑猫。两个小团子一前一后的在生产队里乱窜。
现在天气冷了，加上她最近爱和队上的孩子们出来玩，所以梁秋怕她冻着，衣服是里三层外三层得裹着。
福妞跑了一截就不跑了，找了块空地原地蹲下休息。
她今天上面穿得是一件蓝色袄子，里面塞的是大白棉花，外面梁秋给她缝两个大兜兜，上面还绣了小碎花。里面揣着糖能随时甜甜嘴。下面穿的是条黑色大棉裤，脚上穿着大棉鞋。
福妞往哪一蹲远看就跟颗球一样圆润。
福妞拎着自己的小花篮，“要不然我们回家去吧？”
“喵呜。”快点走！
喵大仙一点都不想陪这群人类幼崽玩这么幼稚的游戏。而且这群小崽子玩着玩着就对他动手动脚的，他这么高贵的一只仙猫能是这些人类崽子可以摸摸肚子搂搂腰的么！
福妞歇了会，扭头就带着喵大仙回家了。也不管刚才跟她一起风跑的小伙伴都去了哪。反正到了饭点就都回家了。
路边上有人聚在一块说话，看见福妞一扭一扭跟个小鸭子一样的都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福妞，回家去了？”
福妞不怕生，别人问她话，她就停下来奶声奶气地回答别人，“对，回家陪妹妹。”
梁秋两个月没来月事，跑了一趟卫生所，确定了确实是有身孕了。
方丽华虽然想让梁秋一举生个大胖小子让老四有个儿子，但是这事也不是她能管得着的。
反正人家小两口信里面对福妞嘴里面说的妹妹是一点不带怀疑的。
但是队上的大婶们可不知道梁秋和你顾守诺怎么想的，连忙跟福妞说：“不对，是弟弟。福妞乖，要多说弟弟。”
福妞白白嫩嫩又可爱嘴还甜，看见别人老远就开始叫人了，队上没几个不喜欢她的。
喜欢归喜欢，毕竟是个女娃娃，回头妈妈生个妹妹再怪到她身上去了。
这乡下人嘴都碎，回头又该传着不三不四的话了。
在场站着的有几个没嫁的时候是长姐，没带来弟弟总归被戳着脑门骂一句没福气。好像没弟弟都是她们的罪过一样。
“福妞，你听康婶的，回家要说生弟弟。”不管最后是不是弟弟，反正现在心里听着舒服。
福妞这段时间已经练就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了，别的婶婶奶奶说什么她听着就行，反正也不是真的。
福妞坚信，妈妈肚子里的就是妹妹！
福妞的小花篮很小，是她人憨手巧的二叔给她编的，平时挎着出门不碍事还能装东西。福妞可喜欢了。
她颠颠地挎着花篮就回家了。
赵春娟跟梁秋这回又是前后脚怀孕。方丽华不喜欢赵春娟，但是肚子里那个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或者亲孙女，她对孩子可没意见。
这两个儿媳妇她是一块伺候，吃的喝的都一样。而且赵春娟要强，有时候还非要比梁秋多吃两口才罢休。
按理说赵春娟应该看着比梁秋还要壮实不是？
但实际上恰恰相反，梁秋孕期养得白白胖胖，一看就身体健壮好生养。而赵春娟面色蜡黄，光吃不长肉，反而瘦了一大圈，光看着肚子老大一个，整个人看起来一副逃荒的穷样。
也就是现在赵春娟懒不爱出门，说是要养胎，不然方丽华真怕别人戳她脊梁骨骂她虐待儿媳妇！
福妞回来的时候梁秋正在院子里晒被子，过两天怕是有雪，赶紧把被子晒晒。
“福妞回来了？”梁秋停下动作，对着福妞笑笑，“黑炭头怎么不高兴了？”
喵大仙现在已经很好的接受了自己的外号——黑炭头，他仰着头“喵呜”一声算是回了梁秋的话。
他很有礼貌。
福妞自己去洗洗手，冰凉的水刺激得她一个激灵，连脸上的肉肉都开始抖了起来。
洗完手她才她自己的小花篮里掏出来三个小果子。
也不知道她从哪捡的，还挺新鲜。
“妈，给你吃。”
梁秋心里一软，“咱家福妞真乖，还知道捡野果给妈吃。可没白疼你。”
“嗯，吃了妹妹漂亮。”
赵春娟在院子里晒太阳，看着福妞跟梁秋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就牙酸。
但是她更馋梁秋手里的野果子。
这乡下本来就没什么好吃的，这时节野果子也不多了，虽然看着不甜，但是总能解馋。
赵春娟舔舔上嘴唇，“四弟妹，你有三个野果子，给我一个呗！”
梁秋白了她一眼，假装没听见。
“走，福妞，我们回屋去。”她闺女辛苦给自己捡的野果子凭什么便宜她。
赵春娟被下了脸子，不屑的撇撇嘴，然后摸摸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尖，肯定是男孩，而梁秋的肚子圆，一定是女孩。
等孩子出生了，婆婆知道谁才是能生带把的，看看这梁秋还张狂什么！
但是赵春娟是一点都没想过大房二房也有两个儿子，方丽华嫌弃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把人撵出去二里地，一点都没有多稀罕的意思。
她没吃到野果子，只好回去折腾顾守德去了。
冬天家里烧炕，屋子里暖和得很，福妞自己脱了鞋爬上床，往床上一瘫，喵大仙往她肚子上一跳，两小只又玩到一块去了。
梁秋正在缝衣服，不过孩子出生还早，也不急，缝两针就跟福妞闹一会。
福妞脾气好，闹她也不生气，只会鼓着脸瞎哼哼。
“妈妈，妹妹出生的时候爸爸会回来吗？”
福妞双手扒拉这自己的胖脚丫，随口一问。
梁秋愣了一下，下意识摸摸肚子，有些失望，“估计是不回来了，你爸上回写信回来说他们还要训练。”
“怎么，想爸爸了？”
福妞点点头，“想了。今天的野果子就是小旗子的爸爸给的。他爸爸去给他妈摘野果子吃了。要是爸爸在家，他也能给你摘！”
梁秋把手上的东西放下，过去搂住福妞，“那爸爸不在家，福妞照顾妈妈好不好？”
“好哦。”福妞拿小肉脸贴在梁秋的肚子上，“妹妹乖乖，姐姐照顾你。”
“喵呜。”一只毛绒绒的毛爪子也搭在了梁秋的肚子上，一双发着绿光的琥珀猫眼盯着梁秋。
人类，本大仙不介意帮你带几年人类崽子。只要你今晚帮本大仙的猫窝再加厚一点。
是的，没错，他喵大仙怕冷！
作为人类的梁秋自然理解不了家里的小黑猫喵呜喵呜什么，还是福妞充当了翻译。
梁秋和福妞一下午都在给喵大仙做猫窝，一直到吃晚饭才出去。
梁秋有了身孕之后，方丽华就把给福妞味道的活接了过去。
其实福妞会自己吃饭，但是脸吃的比嘴多。粮食这么精贵的东西哪能这么糟蹋。
一家子拿了碗筷正准备吃饭，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砸门声。
“顾二叔，顾二叔，你快出来！”
“你家老三出事了！”
第26章 这儿子不要了
方丽华眉头一跳，赶紧推了一把顾老爹，“老头子，你快去看看！”
说完自己就先跑出去了。
外面的人叫的声音又大又急，听着还想确实有什么棘手的事。
这么冷的天，老三难道又戳什么纰漏了？
顾老爹来不及想太多，拔腿就跟上了。
其他人见状也没心思继续吃了，筷子一放就跟着出去了。
梁秋看着默不作声的赵春娟心里发怵，这三哥出事怎么三嫂一点反应都没有？
“强仔，胖圆，你们俩看着妹妹吃饭，我出去看看啥情况。”
强仔点点头，示意家里有他。
他都十岁的大孩子了，能镇得住家里一帮子小屁孩。
来的人是大队长的大儿子赵立，也是福妞小伙伴香香的爸爸。村子里的孩子都管他叫黑娃叔。
黑娃叔爱笑还爱逗孩子，整天脸上都挂着笑容，但是现在脸上就只剩焦急和担忧了。
“黑娃，这咋了？”方丽华抓着赵立的胳膊问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方丽华就觉得心慌慌的。
幸亏冬天衣服穿得厚，不然赵立的胳膊估计都要被赵春娟掐青了，不过他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了。
“叔、婶，你俩快上我家看看去吧。你家老三上隔壁生产队偷人家果子去了，让人家给抓了个现行。现在隔壁生产队大队长压着他过来要赔偿了，还说他挖社.会.主义墙角，要给他送去蹲劳改呢！”
方丽华又急又气，“这个败家玩意，他没啥偷人家果子干啥啊！”
“这果子我们陪他们的，他媳妇刚有娃，送去蹲劳改算咋回事！”
顾老爹拍拍方丽华的肩膀，“行了，你先别急。我跟黑娃跟过去看看。老大老二，你们跟我一块！”
说完，这四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其他人也没心思吃饭了，围着桌子坐了一圈。梁秋看几个孩子们吃的差不多了，便赶着他们回屋。
“福妞，你跟哥哥他们回屋里玩，天冷别乱跑。”
福妞看看她奶奶脸色不好，很听话的拽着强仔的衣服就要走。
孩子们都走了，方丽华才把老脸拉下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盘子和碗都霹雳吧啦响。
“赵春娟，我问你，守德没事为啥去隔壁生产队偷果子？是不是你教唆他的？”
虽然他这个三儿子也不是个好鸟，但是这种冒风险去偷隔壁果子的事他还真不敢干。
他胆小又怂，还能起这个心思？
怂瓜蛋子还指望他支棱起来？
加上赵春娟一脸心虚蒙头吃饭的样子，方丽华就猜这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赵春娟脸色白了，摸摸肚子好像又找到了免罪金牌，“这事可不怪我。”
“你给老娘说实话！不然你就滚回老赵家去！”方丽华怎么可能听她的屁话。
要是跟她没关系早就哭爹喊娘要跟过去了，还能坐在这吃饭。还不是怕老三那个怂蛋把她抖出来让人家给她当场拿下了！
赵春娟锅一甩，“还不是老四媳妇和福妞惹的祸！”
梁秋不愿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三嫂，你说话可要有证据啊！我跟福妞一下午都在屋子里，咋怂恿三哥！”
“我这做弟妹的还能指使三哥？你把话说明白了，别欺负我男人不在家就拿我们娘俩顶罪！”
赵春娟冷笑，“下午你那野果子分我一个能有这事！”
“我能让我家老三去上山摘野果？”
赵春娟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她这人就是这样，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都觉得自己没错，还能迅速推给别人。
这会子就觉得是因为福妞那个野果子惹出来的麻烦，所以就是在故意找茬。
两个人当场就吵起来了。宋梅和曾月霞赶紧去拉，两孕妇别回头闹出问题了。
方丽华被气得不轻，直接摔了一个海口大碗。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还吵不吵了？”
梁秋和赵春娟心里都憋着气，互瞪一眼也不出声。
方丽华长长舒了一口气，“老四媳妇啊，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回去带福妞早点睡吧。”
梁秋被宋梅推着往外走，但是赵春娟还想再闹闹。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响起。
方丽华甩甩打痛的手，冷冷地看着赵丽娟，“我也累了，跟你咋呼不起来了，要是老三真出了什么事，你就滚去娘家去了吧。”
以前方丽华的威胁可能对赵春娟还有用，但是她现在仗着自己有身孕是一个字都不怕的。
她挺挺肚子，“妈，我可还怀着老顾家的种呢！”
方丽华一脸无所谓，看赵春娟的眼神都像在看傻子，“咱家也不缺这一个孙子。要想拿孩子威胁我？我告诉你，没门！”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屋去！”
“给我滚！”
最后一句话，方丽华基本上是吼出来的，可想而知她有多生气。
赵春娟也不敢多说，捂着脸灰溜溜就跑了。
等赵春娟走了之后，方丽华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还是曾月霞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妈，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公公平时不管事，他们老顾家是真应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这句话，这婆婆要倒了，曾月霞心里还真怕着呢！
方丽华扶着桌子坐在了板凳上，拉着曾月霞的手，“月霞啊，你说咱俩是造了什么孽才娶赵春娟这么个不是东西的货啊！”
老顾家造了什么孽曾月霞不清楚，但是这赵春娟和顾守德平时的所作所为还真挺作孽的。
反正曾月霞刚才第一反应就是可算有人收拾这对夫妻了！
打福妞那事起，她就打心眼里看不起并且恶心这两口子。但是孬好是自己丈夫的弟弟弟妹，她就不多嘴，但是平时也疏远着他们。
现在闹这事就是他们活该！
方丽华坐在堂屋等着顾二明他们回来，宋梅和曾月霞不放心，索性跟着婆婆一块等。
方丽华两眼通红，也没了平时强势的劲，气氛一阵僵硬。连宋梅和曾月霞都不敢出声了，两个人只好私下使眼色。
婆媳三人熬到了半夜，这外面才传来了推门声。
方丽华带头迎了出去，就看见顾二明一身寒气黑着脸回来了。
方丽华刚准备开口，顾二明就抢先一步。
“这儿子，老子不要了！”
“以后他死在外面都跟咱家没关系！”
第27章 闯祸
顾老爹气得半死，说了这两句话以后往堂屋一坐就不愿意开口了。方丽华问了他几遍都不出声。
两个人结婚这么多年了，熬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架势。
方丽华又问跟着一块过去的两个儿子，“老大老二，你们俩说！”
顾守国和顾守军相互看看谁都不愿意开口，你推我一下，我推一下差点没把方丽华急疯了。
最后还是顾守国有点老大担当先开口了。
“老三偷了……”
顾守国被顾守军用胳膊肘拐了一下，看这亲爹要吃人的表情立刻换了个词。
“老三摘、摘了隔壁长红生产队的果子，人家让咱们赔粮食，还骂、骂咱爹是贼头子。”顾守国越说声音越小，到后来干脆没音了。
“赔、赔粮食？”
“嗯，人家一张嘴就要一百斤粮食，后来跟咱大队长都快打起来了，说到后来要五十斤。”
今年那场大雨闹的，除了红星生产队，别的生产队可以说是颗粒无收，即使后来上面给了供应粮，那也是救急不管饱的。而且那叫借粮，回头还要还给国家的。
长红生产队那些果子其实是丰收的时候剩下的，丁点大又酸又涩，但是耐不住你顾守德做错了事被人拿住了把柄啊！
你红星生产队不是抢收拿了先进生产队的称号还队员个个吃得油光水滑的嘛？
那就赔粮食！
不赔粮食就去县里警察局报警抓你！
“五十斤，他们咋不去抢！”宋梅声音尖了起来，别说公公生气了，就是她都想给老三两巴掌了。
今年收成不算好，他们也就是因为抢收快了一步，家家户户能吃个饱饭，但是多的粮食是真的没有啊！
五十斤粮给出去了，那大家子过冬咋办，嘴张着不吃了！
“那有啥办法，不给粮就送老三去游街蹲劳改。家里出个劳改犯还能是多光荣的事不成！”
顾守国也心烦，他心疼粮食，但是心疼归心疼，但是也不能真把老三送进去了。
宋梅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曾月霞拽了一下，曾月霞对着大嫂摇摇头。
现在这会子说多了都是错，反正还有爸妈当家呢，她们做媳妇的站哪边都是错的。
方丽华气得抹眼泪，“老头子，现在这事咋办？”
她想把儿子捞出来，但是粮食是一家人的，不是他顾守德一个人的！
顾老爹白眼翻上天，“我说了，这儿子我不要了。你去把赵春娟喊起来。让她收拾收拾滚回老赵家去！”
刚才三儿子把事情都说了，是赵春娟嘴馋福妞拿回来的野果子，两口子去外面转悠了一下午也没看见半个果树影子。
都溜达到家门口了，赵春娟给指了个明路。
隔壁长红生产队就有啊！趁着黑摸两个呗！
“所以老三个二百五就去了？”
“他不仅去了，还在人家果园里挑三拣四摘了不少！”
长红生产队虽然跟她们红星生产队挨着，但是他们那边靠山，地势好。不仅能种地还种果树。果树成熟了就往城里运，说是卖给罐头厂。反正都是国家的宝贝。
虽然是剩下来没摘的果子，但也不是你想偷就偷的理由。而且你还不是人家生产队的队员。
“长红生产队把人扣下来了，让咱们交粮赔，不然后天就送老三去警察局。”顾守军苦着脸，那可是五十斤粮食啊！都家里吃好久了，这年头粮食贵啊！
方丽华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
“妈，你去哪？”
“老婆子？”
方丽华自然不会是冲出去赎人，她今天就要收拾收拾这赵春娟这个败家娘们，怂蹿着老爷们去当贼她也是头一个！
方丽华都没敲门，直接一脚把大门给踹开了。赵春娟睡得正香，被这一声巨响给吓得当场就弹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是个人影，赵春娟一把把被子蒙在头上，闷声闷气地说道：“你别过来啊，我、我男人、我男人马上就回来了！”
不提她男人还好，一提顾守德，方丽华胃里就绞了一样痛，直接冲上床扯了被子当头就打，也不管什么孩子不孩子了。
有这种爹妈就是这未出世的孩子倒霉！
“我老顾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赵春娟，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全家逼死了才如意啊！”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丧门星算了！”
赵春娟听清楚是婆婆的声音迅速镇静了下来，但是她也不是白白挨打的人，毕竟是常年干农活的人用力一推直接把方丽华从床上推了下去。
方丽华一时不备直接摔了下去，还磕到头了。
“妈，你大晚上发什么疯啊！”
宋梅他们赶了过来，把蜡烛点亮，又扶起了地上的方丽华，“行了，三弟妹少说几句！”
赵春娟理理头发顺便摸了摸被打疼的头忍不住委屈，“是妈突然发疯冲进打我，你们也不帮着我，还教训我，你这大嫂得架子是真足！”
宋梅直接一个大白眼送给她，懒得多说。
方丽华缓了口气，也平静下来了，不骂不闹了，“梅子，月霞，你们家把她结婚时候带来的两件破衣服收拾收拾，现在就让她给我滚蛋！”
“凭啥！”赵春娟也叫唤起来了，“守德？我家守德呢！”
“我家守德咋还没回来，你们这都合着伙的欺负我啊！”
顾老爹被吵得头疼，“行了都闭嘴！嚎个屁！你去劳改所找顾守德去吧！”
说完不顾方丽华的意愿直接一把把人给拉走了。
福妞睡得香喷喷被外面的动静给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爬起来了，“外面好吵。”
梁秋正趴在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听见福妞的声音连忙过去帮她把被子盖好。
天冷，孩子可不禁冻。
“没事了，福妞继续睡。”
刚才外面吵什么梁秋听清楚了，但是她懒得出去蹚浑水。赵春娟糊涂，顾守德也不是脑子清楚的。两口子都是一丘之貉。别看现在闹得声音大，回头公婆还是要把人弄回来。
“妈，三伯还没回来吗？”福妞迷迷糊糊往梁秋怀里钻。
梁秋拍拍她的背，“福妞别管大人的事，快点睡觉，不然不长个了。”
福妞打了个哈切，伸出手反过来拍拍梁秋的胳膊，“妈妈也快睡，三伯会回来的。”
梁秋低头一看，福妞已经睡过去了，小脑袋还在她身上一蹭一层的。
唉，回来是能回来，就是不知道家里要给人家多少了……
第28章 起意分家
顾老爹和方丽华是铁了心让赵春娟滚蛋，一大早就拖着她往门外撵。
赵春娟昨天晚上被弄醒之后一直就被闭眼。
公公最后那句话是真吓着了她了，啥叫去劳改所看顾守德？
她家守德该不会真被抓起来了吧！
她睡不着，心里又惊又怕，所以她挨个门去敲想问问咋回事，但是没人给她开门，她就愣是坐在房间里哭了一宿。
现在天刚亮公婆就要撵她走，她现在真的是哭得比死了亲妈还要大声。
“爸！妈！我错了，你们别赶我走啊！我还怀着孩子呢，你们不顾着我，也看在孩子的面饶我一次吧！”赵春娟哭得眼泪鼻涕混在了一起，看着就让人恶心。
方丽华是受够了，直接冲到厨房拿了把磨得噌亮的菜刀出来，“你走不走？你不走我现在就收了你！”
赵春娟吓得脖子一缩，还真怕婆婆丧心病狂真给她一刀。
“赵春娟，你这个不干人事的，现在就给我滚。想回来可以，让你娘家背五十斤粮食来，不然没门！滚滚滚！”
顾家的大门当着赵春娟的面关上了。
赵春娟现在可真是欲哭无泪了，现在回家，她爹妈和哥哥一定会打死她的！
但是她也没地方去，只好先离开再想办法了。
梁秋今天没让福妞出门，大人们心情都不好，回头吓着孩子。
顾家老两口的气也过去了头脑冷静下来，说实话他们也不能真不管顾守德。
说不好听的，就是顾守德是泡大粪，那也是自己家的。
他们把其他三房找了过来。
“老三这事你们怎么看？”
怎么看？他们能怎么看？家里怎么办还不是他们老两口一句话。
梁秋摸着肚子不出声，反正她不管闲事。她那还有上次顾守诺带回来的粮票和罐头，反正她和福妞饿不着。别人的事她也管不来。她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小家着想不是！
曾月霞和顾守军出了名的闷油瓶，这个时候夫妻两齐齐低头装傻。只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二房四房不出声，但是大房占了长，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顾守国：“妈，这老三确实错了，但……”
顾守国突然停下来不出声了，他也是有苦说不出，昨晚上回去媳妇跟他闹了一晚上说不想再给老三家擦屁股了。
他也不想啊，但是他是大哥，能咋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不过想想昨晚上媳妇说的话，顾守国眼一闭还是把话说明白了。
“老三是您亲儿子，也是我顾守国亲弟弟，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你的意思是咱拿粮赎人去？”
“但是，妈，我这还有但是呢！”顾守国心急，他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他妈咋还打断他呢，回头说不出来了！
“别屁话！快说！”顾老爹直接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顾守国抹了一把脸，顺便把梁秋和老二一家的心声都说了出来：“但是老三这几年越发不长进了，从福妞那事到现在偷人家果子，这哪件事是长脸的，您还护着！”
顾守国心里也有气，这老三不是个玩意，出去人家是笑话他啊！
梁秋看着大哥大嫂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也生出了不忿也跟着生气。
尤其是昨天赵春娟啥事都往福妞身上推的样子可真气坏她了。
她跟顾守诺两个是真觉得跟福妞有子女缘，这孩子打小就是她一口米油一口米油拉扯大的，别人说一句不好她都难受得慌。
明明都不要她了，还在那装一副亲爹亲妈的嘴脸折腾孩子。
“爸妈，你们也别怪我这做媳妇的多嘴，我觉得大哥说的有道理。不说别的，就他们天天磋磨我家福妞我就受不了了。”
梁秋一开口，曾月霞也出声了，“还有我家花妞，都是老顾家的孩子他们凭啥对我家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真是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方丽华和顾老爹对视一眼，原来其他家对老三两口子积怨这么深了！
顾老爹抬抬手，示意他们都闭嘴。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不少，“好了，别说了。”
“唉，这老三两口子不做人啊！”
顾老爹和方丽华为人不错，对几个儿媳妇也挺好，不像别人家变着法子欺负儿媳妇，所以看着他们苍老无助的面容，梁秋他们心里也不好受。
“爸，我们……”
顾老爹对着梁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舔舔皲裂的嘴唇，“行了，爸知道你们委屈了。你们都是好姑娘，咱家这几个不争气的玩意能娶到你们是他们的福气。我也不该让你们再受委屈了。”
“老三，是我亲儿子，我这做爸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蹲劳改。但是我也不能对不住你们。”
“这样吧，咱们把老三救回来，然后我把他分出去。”
顾守国和顾守军兄弟俩瞪大了双眼，睚眦欲裂，“爸！”
父母在不分家，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的不得逮着老头笑话吗？
顾老爹心意已决，“别多说，就这么定了。”
方丽华也同意，“你爸的话我也同意。现在时代不同了，咱不讲究那些了。不能让他们两个搅屎棍破坏咱家的团结。他们现在住的屋子归他们，其他的他想都别想。”
顾家人等了一天也没等回来赵春娟的粮食。
就不该指望她！
趁着天还没黑，顾老爹带着两个儿子背着粮就去隔壁生产队赎人去了。
而赵春娟压根就没回家，她又不傻，回家了她娘家人不仅不会给她粮食，说不定还要被骂一顿。
所以她今天一天就躲在顾家附近，直到看见顾老爹背着粮出门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自己心里还挺美，她没拿粮食回来不是也去赎人了。反正赵春娟一点都不担心，现在他们是气急了，之前福妞那会不也这个样子吗？等回头给他们生个大胖孙子就没事了！
赵春娟还自信满满，毫不知情自己跟顾守德已经被分家分出去了。
天都黑透了，顾家人才回来。
顾老爹在前面走着，顾守德被两个哥哥压着垂头丧气地跟着。
到了家门口，突然一道黑影蹿了出来，抱住顾守德就开始嚎。
“守德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担心气我了！”
第29章 分家
顾老爹和家里其他人懒得搭理赵春娟，看见顾守德有人照顾就丢下他们俩走了。也不管赵春娟是不是被赶回娘家了。
反正明天她就不会再打扰一家子了。
三房被分家出去这事一直到第二天大队长上门做见证的时候顾守德才知道。
他前天趁黑去长红生产队摸人家果子被逮到的时候就被人家当场先打了一顿。后来人家非要他爹拿粮食赎他才放人，所以他又被在柴房里关了一天一夜。
这全身上下又酸又疼。但是这也比不上心痛啊！
他怎么就被分家分出去了呢！
“爹，我咋就被分出去了？为啥大哥二哥老四都还在家里就我一个被分出去？”而且除了一间破屋子什么都没有！
顾老爹跟大队长坐在一块，两人年纪差不多，真算起来大队长还要管顾老爹叫声哥。对于老哥哥家的情况大队长也很是同情。
当着大队长的面，顾老爹不想把面子里子都丢了，只是凶着脸怒骂：“你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就不觉得羞愧对不起家里其他人吗？为了赎你，我们给了人家五十斤粮食啊！整整五十斤啊！”
说到这顾老爹心都流血。
他们普通庄稼汉能有啥本事，一年到头就靠这么点粮食过活了。五十斤，熬成稀粥省着点够两三个人喝一个冬天了！
顾守德垂下头去，心里不服气但是也知道自己确实做错了。
他没那个脸跟父亲争辩！
赵春娟心里有气，但是说到底是她怂蹿着顾守德干的坏事，所以她现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她白眼直翻的样子自以为做的很隐蔽，但是还是被顾老爹和大队长尽收眼底。
其实今天来他还想劝劝老哥哥，毕竟顾守德还算个劳动力，一年也能挣不少工分。但是现在这么一看，家里有这么个败家娘们，还不如趁早分家呢！
顾老爹没什么感觉，大概就是不在乎了也就不在意了。不过他还是给了儿子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不想分家也行，你跟赵春娟离婚。只要你肯咱就不分家。”
顾守德当即就急了，“爹，做人要讲良心，春娟给我生儿育女又没做错啥，我为啥跟她离婚！”
顾家人看赵春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好，但是顾守德被猪油闷了心就觉得赵春娟哪哪都好。
家里人都觉得他又怂又胆小还没出息，但是他们家春娟不一样啊，这些年一直鼓励他，他没本事也不怪他，反而一直给他出主意。就算福妞那事不对，也是因为怕他绝后没了儿子。
这样的女人，他怎么能辜负！
顾守德眼睛一闭，“爹，你把我和春娟分出去吧！”
大队长打了个激灵。这他娘的咋这么恶心人呢！
今年的第一场雪里，顾家在大队长的见证下分家了。
分家内容：顾守德分出去。
福妞竖着两只小耳朵偷听三伯三伯娘在屋里又哭又嚎的，虽然有点渗人，但是还挺有意思的。小胖脚也忍不住随着节奏怕打起来。
现在土地不是自己的了，也没什么分田分地的说法。也就是把顾守德住的那屋门给封上，再从墙那边给开一道小门。不过幸运的是门口那小片地也给他了，正好能搭个厨房。
大队长揣着方丽华硬塞给他的一包红糖刚出来就看见墙角蹲着个胖团子。
大队长大手一捞，拎起来一个胖崽，“福妞，你干啥呢？”
福妞对着大队长挤眉弄眼，“嘘！”
大队长学着福妞的样子仔细一听：
“我不活了，这样分家就是要我的命啊！”
“方丽华，你好狠啊！你们老顾家都是丧良心的！”
“娟，春娟，别哭了，我肯定让你过好日子。”
“守德啊！”
“娟！”
乖乖，听墙角呢！
“跟队长爷爷去我家找香香玩。”偷听可不是个好孩子。
福妞喜欢跟香香玩，还喜欢吃香香奶烙的大饼，屁颠颠就跟着大队长就回家去了。
等梁秋出来找孩子的时候傻眼了，不是说今天不出门的吗？怎么就这么容易就跟别人跑了？
不过家里现在忙得很，也没空找她，等吃晚饭的时候让强仔或者胖圆跑一趟把她再拎回来就成。
等到顾守德和赵春娟彻底被分出去不跟他们走一个门的时候已经快年底了。
今年红星生产队收成不错，但是顾家赔了隔壁生产队粮食，分家的时候还让顾守德两口子抗了一袋子走，所以这日子也不算太宽裕。
但是这一家人心齐，总能把日子过好，来年的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昨天夜里下了大雪，第二天院子里厚厚一层积雪。
方丽华一早就揪着两个儿子的耳朵让他们起来铲雪，而她自己打算去城里置办点年货。梁秋肚子显怀了也不方便，正好一年没出过门的宋梅和曾月霞就跟了去。
梁秋把福妞安置好，又回屋拿了粮票肉票，“妈，这都是全国通用票，我从守诺的东西里翻出来的。您顺便给兑了。”
方丽华没拒绝，家里也该过个喜庆年了。
“成，回头给福妞炖肉吃。”
听见自己的名字福妞抬起头，但是两个手还揣在袖子里，“奶，你不带我去吗？”
妈妈不让玩雪，她想出门。
“不带，外面路滑。”
福妞唉声叹气，“福妞就要失宠了。”
方丽华被逗笑了，这孩子现在怎么越来越有意思了。
“回头奶奶给带糖吃。”
说完背上筐就带着两个儿媳妇就上城里去了。
梁秋之前怕有了身孕之后会忽略福妞，但是事实上是她有了身孕之后被福妞忽略了。
“妈，你咋还站在这呢？”福妞仰着头一脸焦急。
“我去烧水。”
“这么冷的天烧啥水，冻着妹妹怎么办！快回屋去！”小肉脸绷着，看着梁秋手痒，还没等她推辞一下，福妞大嗓门一喊，“爷，烧壶水！”
梁秋：行吧，全家敢这么跟当家的喊的也只有福妞了。
顾老爹把手机的铁锹一扔，瞪着两个儿子，“好好干，别偷懒！”
然后转身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他不去能咋办，他不去一转眼福妞就能自己钻灶洞里去。
福妞把梁秋赶回屋子里，又去厨房“巡视”了一下她爷爷有没有认真干活，然后坐在院子背风处当起了两个伯伯的建工。
福妞抱着自己的军用水壶喝了一口热水，啊，这幸福的日子！
第30章 自力更生的喵大仙
年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吃杀猪饭。
一早上大队长就用大喇叭开始喊了中午杀猪分肉。
这种天大的事都不用等到中午了，从上午九点多就开始有人往晒谷场去了。
去早了也成，聊聊天呗！
而这老顾家就当仁不让成了话题中心。
“唉，刘姐，你住老顾家后面，他家咋分家了？”而且还只把顾守德分出去了，这几天光听别人传，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可心痒痒死她了！
被问话的刘姐神神秘秘捂着嘴，“我听说是顾老三犯错了。反正他家那几天吵翻天了。”
“顾老三那个胆子能干什么事。他自己都能把自己吓死。”
“哈哈哈，说的对！”
方丽华撇撇嘴躲在人群里没出声，心说顾守德本事大着呢，说出来吓死你们！
闲聊归闲聊，还真没人敢去问方丽华。这老婆娘脾气不好，弄急了真挠人脸。大过年可不兴脸上带血啊！
大队长姗姗来迟，架势是摆足了。
大手一挥，正式分猪。
这几头猪都是梁秋精心养的，又肥又壮，猪板油往那一放，队员们眼都亮了。
猪板油好啊，炼成猪油做饭那叫一个香。一年到头没个油水过年就指望这一口了。而且油渣子烧青菜或者给孩子解馋都行。
“大队长，我要买块！那块给我留着！”
“我也要，我也要！”
“好好好，都有！按工分来，不会少你们的！”
梁秋今天没来凑热闹，人多手杂回头再推搡到她。但是福妞来了。
顾家劳动力多，顾老爹带着两个儿子往前冲，方丽华就抱着福妞，领着来跟过来的强仔和胖圆在后面看热闹。
“福妞啊，今天吃杀猪肉高兴不？”方丽华逗着福妞。
福妞有些忧伤，“那福妞的大白被杀了吗？”
强仔咂咂嘴，“再晚一会你就能吃到嘴了”
福妞小手一挥：“好耶！福妞吃大白！”
方丽华：“？？？”那你刚才忧伤什么，老娘还害怕你伤心呢！
顾家工分高，除去顾守德那份，还分了不少肉。今年多亏福妞提醒，所以大队长做主多给了顾家一点猪板油。
方丽华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肥肉多好啊，吃了人壮实，孩子还有油渣子解馋。
“走走走，回家吃肉了！”
强仔打头，福妞垫底。厨房门口从高到矮蹲了一群小孩。
福妞吸溜了一下口水，“好香。”
胖圆伸头看了一眼，又看看福妞，“花儿，你给福妞擦擦嘴。”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花妞抽空给福妞擦了一下嘴，“一会就能吃了。甜妞别啃手指头。”
“喵呜！”本喵来也！
喵大仙出去了一趟这回刚到家。他一个猛子直接冲进院子里然后一个急刹车，拐了个弯就排到了福妞后面等着一起吃了。
幸好回来的早，不然就全被福妞私吞了。
福妞搂住喵大仙，“黑炭头，你去哪了？”
喵大仙晃头晃脑，唉，这真是个忧伤的故事。
“喵呜！”胖鱼鱼别问。
“你怎么了？”福妞还是挺关心自己的小猫崽的，“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让福妞开心一下。”
喵大仙恼羞成怒“bangbang”给了福妞两下，不疼，但是侮辱性极强。
福妞扭过头用屁股对着喵大仙，“我不跟你玩了。”
喵大仙把头靠在福妞肉乎乎的身上。猫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
刚才他去交任务了，顺便开了个年底总结大会。
作为实习仙兽，只有他的任务进度基本为零。然后被批评了一顿。
好丢脸！
但是吃了杀猪饭，他又是一只好猫！
方丽华端了一碗猪油渣出来拯救了家里的小馋猫们，顺便从里面拎出来了一只真猫。
“这猫真肥，一身都是肉。”方丽华在猫身上摸了一把。
喵大仙推了推方丽华的手，“喵呜。”放开我，还没吃饱。
肉精贵，猪油渣也少，它吃点渣子就算了哪能让它敞开肚子吃。
喵大仙不禁嫌弃起来，以前那群人都是求着他吃饭的！
福妞偷偷往喵大仙嘴里往了一小块，“嘘，别给奶奶发现了。”
喵大仙那个感动啊！
胖鱼鱼你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不辜负你。
喵大仙对着福妞和其他人类崽子叫唤了一声，然后转头就跑了。
强仔端着空碗，“黑炭头去哪跑这么快。”
福妞拍拍身上的灰，淡定回答：“找吃的去了。”
啥？他们家猫自己找吃的去了？
快过年了，大人小孩都没事。不过院子里堆了雪，小孩能玩雪。
顾家婆媳挤一团，男人们挤一团，一边烤火，一边聊天。
福妞人矮腿短，追着哥哥姐姐跑，一不小心有时候还摔进雪里。抖抖身上的雪又是一只好崽。
福妞跑了一会，突然停了下来，伸着头往外张望。
甜妞：“福妞，你看啥呢？”
“黑炭头回来了。”
“哪呢？”
甜妞正好奇呢，一只黑影跳进院子里。
甜妞瞪大了眼睛，“妈！黑炭头抓鱼回来了。”
宋梅正跟两个弟妹说到兴头上，突然听见女儿喊她。
什么黑炭头抓鱼回来了？这个时候上哪抓鱼去。
宋梅出门一看，也傻眼了，连忙喊婆婆出来，“妈！黑炭头真抓鱼回来了。”
一家子围了出去，是条大头鲢子。比黑炭头整只猫都大。
尾巴一甩一甩，还是活的！
顾守军吞吞唾沫，“这是猫妖吧！”
方丽华对着他头上就来了一下，“胡说八道啥！”
“抄家伙，杀鱼！”
老娘一声令下，宋梅和曾月霞齐齐撸袖上阵。
梁秋牵着福妞在一旁看热闹。
没想到她们家黑炭头今天还立功了。
作为功臣的家属，她跟福妞只用张嘴就行了。
“原来咱家黑炭头这么厉害呀。”
这几天河里结了老厚一层的冰，像强仔那么大的还在都能在上面溜冰。
也有人去砸冰捞鱼，就是除了冻出来两条清水鼻涕外啥也没有。
梁秋猜测黑炭头应该是从谁废弃的冰洞里捞到的鱼。还别说，这猫还挺聪明的。
“等待会你奶收拾好鱼，就让她烧鱼头给你吃。”
福妞觉得她最喜欢的一定是冬天了，有肉有鱼。
“那妹妹吃吗？”
“妹妹还没出生不能吃。”
福妞觉得有些可惜，“没事，那明年再去让黑炭头给妹妹抓鱼吃。”
梁秋没吱声，只是腹诽妹妹估计两岁之前都吃不上这个鱼了。
但是他们家福妞咋就啥都想着妹妹呢！连妈都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