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再见黑雾
第二卷觉醒篇
相对于神霄帝国34个大洲来说,游洲不算大,但对于单独一个人来说,那也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跑到头的广袤大地,更何况中间还得再加半个幽洲。
游洲地处偏僻,历史古老而悠久。在这块土地上最大的中心城也不过百万级的人口,而白无哀要去的地方是小城中的小城,是偏僻得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村庄。也许曾经的卫星地图还能通过不断放大视图,而能在那个小小的角落看到吧。
时至今日,曾经也算热闹的小村庄到底还有没有人活下来呢?起码在灾难之前,村里就没有什么人了,仅剩几个孤寡老人以及留守儿童。
村里的年轻人在近几年都去了城市里发展,又或远赴外地打工赚钱,留下一堆老弱病残在那重重山影之间,现在经过末日灾难这么大的变动,外面又出现众多魔兽,恐怕那整个山村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可是,白无哀还是想要回去看看,去看看那自己出生的地方,养大了自己的地方。就像朱丹说的,不看到结果的话,她不甘心啊。
无论如何,白无哀是要回去确认的,一方面是确认老家的亲人,即使很大几率已经都不在了,但回去收敛遗骸还是要做的。另一方面,是要确认她弟弟的踪迹。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白无哀穿过了幽洲以及半大个游洲,终于到了家乡附近。只是走得路线有点偏,不是曾经常用的路线,按这个方向走下去,她将最先到达邻镇,而那时,离老家墟镇白家村就不远了。
“今夜先在这里凑合一下吧。”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又连续狂奔了一天的白无哀终于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了。
她来的这一路没少遇到麻烦,本来以她时不时用意念飞行术赶路的速度,应该早就到家了,而现在却连村子的影子都还没看到。跟着铁路走虽然不容易丢失方向,但经过的地方大都是没有人烟的山川荒野,以前有同伴还好,现在就她一个人,很多时候只能被魔兽追着逃。
寻了个自然的树洞,里里外外上上下下与周边都检查了一遍,另外还用为数不多的‘隐身’花粉撒了一点在身上,白无哀这才安然入睡。之前她可没少被伪装成普通植物的魔树、魔藤吊起来过,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没好全呢。
夜晚难得没有再遇袭,睡了一个好觉的白无哀爬起来检查了身上的伤,最近只猎到一个5星的木系魔核,质量不是很好,伤口也好的慢了很多。
出了这最后一座大山,前方的地势开始变得平缓了起来,大片的荒野与丘陵看起来总算不再是大山里那阴沉诡秘的感觉了。地势平坦了路也好走,白无哀这次却没有再用全力奔跑。
一是身上的伤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再撕裂未愈合的伤口那她才是不想活了;二是,以她行走荒野的经验,像这样几乎没几棵树的荒原不出意外的话,一般没有什么危险,她可以不用那么急着离开。
荒野的视野很广阔,可以看到尽头那又开始起伏的山脉,和高高的湛蓝色天空,不过远处已经起了云,再过不久怕是要下一场大雨。
跟天坑世界里一样,地面上的植物也长得十分欢快,也许有了更多的阳光照射,甚至比天坑里的还要夸张,动不动就是一棵千年树妖的模样。又或者,它们生长得如此之快的原因,还与空气中新出现的元素能量有关?
就在白无哀边走边胡思乱想时,脚下的大地突然震动起来。这在天坑中经历过无数次的感觉,让她判断出并不是大型魔物路过,或兽群迁徙所造成的,而是她熟悉的地震。
“怎么天坑都真成死域这么久了,地面上还会有地震?”心中疑惑的白无哀却不慌不忙,她又不是在山里,这样的空旷荒野正是安全的地方。
而就是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在白无哀脚底下,大地突然的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就像是有天神在昼星上无意的随手一画,便让大地凭空出现一道绵延百里的大裂缝。
“这特么真的不是在针对我?!!”感觉自己被上天耍了的白无哀瞬间失去立足之地,精准的吐槽随着不少泥土一同落入漆黑的地下裂缝。
轰隆隆的声音传出去很远,一道新生的大裂谷出现在这荒凉的原野之上,蜿蜒狰狞得就像大地上的一道伤口,虽然这伤口并没有流出鲜血,但也让人视觉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咳咳咳——!这到底是第几次了?!咳咳——TMD!我难道真的是抽烟机转世吗?!为什么老是追着我不放啊啊啊——”
一道惊怒又无可奈何的声音从深谷下传出,只见一个狼狈的身影带着一股子黑烟从地底下飞窜了出来。
原来,白无哀掉下去的时候虽然慌乱了一下,但终归还是很快调整好平衡,重新飞了上来,只是她现在灰头土脸好不狼狈。而更糟糕的是,她似乎是捅了马蜂窝!
那新生大裂谷下莫名的黑雾,又像曾经她经历过的一样,还是见了她就像找到了归宿,紧跟着加速飞离的她死追不放,在天坑世界里如此,没想到到了地面上,竟然还是如此。
白无哀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跟这黑雾在上辈子结了血海深仇,又或者别的什么孽缘,才让黑雾如此这般紧追不舍。
她的意念飞行术并不是靠元力驱动的,也做不到弄出一阵风什么的将身后那黑雾给吹走,而且,骤然加速后的成倍消耗,会让她的精神力与体力很快消耗完,而一旦意念飞行术用不了,那以她奔跑的速度就更加逃不过。
现在已然力竭的白无哀在地面上就如待宰的羔羊,她悲惨的看着那汹涌而来的黑雾无能为力,更让她绝望的是,黑雾总是不会忘记呼朋唤友,不仅这一段大裂谷,另外两头的黑雾也像是收到了讯号,一同集结了过来。
“完了!这次可没有那个血色水晶莲帮我阻挡,做我的替死鬼了...”白无哀真正意义上遇到大量黑雾,还是在她作为水晶巨莲的护花使者时,那时候有水晶巨莲的血能抵抗,她才勉强活了下来,可这一次,是她自己要面对了。
在那蜂拥而来的黑雾下,白无哀只来得及不甘的怒骂一声草,七窍就被黑雾钻透。刚开始还能感觉到五感如无数细针扎透一般的疼痛,后来更是五感都被屏蔽了。只有脑子里嗡嗡的,仿佛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全速翻滚。
无尽的晕眩与窒息的痛苦让白无哀很快没了意识,在她被‘捉’到的那块区域,黑雾团团包围压缩形成了一个如同黑洞般的巨茧,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鼓胀收缩,急速灌进了她的体内。
大裂谷旁边的黑色巨茧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的收缩后,变得稀薄了起来,随着最后一丝黑雾也钻进白无哀身体里,周围那恐怖的呼啸声才归于平静。
整整一条大裂谷的黑雾就这么消失了,也不知到去了哪里,仿佛白无哀的体内有一个黑洞。重见天日的大地只留下一地被黑雾侵蚀沙化了的土地,那些泥土碎石都成了极其细腻的黑色粉尘,被风一吹,一阵黑色烟尘掠过,才露出了被被埋住的人。
如果此时有人看见,必然不会将那空壳般的东西称之为人。黑洞般的五官,白瓷般的肤色,要说是一具被侵蚀空了的人型瓷器,都有人相信,甚至有种一触即碎的脆弱感。
然而,就是这样的空壳,却突然发出了如同溺水的人回气般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更剧烈的咳嗽与喘气声,似乎是被憋久了,好不容易得到了空气。
白无哀挣扎着翻过了身,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氧气,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走过那条河上的桥了,结果却不知被谁一把扯了回来。眨了眨痛的发麻的双眼,再睁开,那漆黑的眼眶里又出现了眼珠子,只是通红得像进了沙子。
“咳咳——就这样也没把我整死啊!我这是跟黑雾没仇,是跟大裂谷有仇吧?三番四次的放黑雾来折腾我...”白无哀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身后那条安静的大裂谷,背后重新被冷汗打湿。
一阵风吹来,扬起地面的黑尘,已经杯弓蛇影的她惊恐的骂了一句,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原地弹起拔腿就跑。她没注意到,那只是地面的沙尘罢了。
在白无哀撒腿逃跑后不一会儿,那片被黑雾侵蚀成黑尘的土地终于支撑不住,顷刻间崩碎成一盘三沙滑落到深渊中去了。大裂谷那一段就像被生生挖去一块,原本齐整的边缘突兀的多出一块圆形凹槽,能让强迫症看了想打人。
这一跑,就不知道跑出去有多远,反正已经出了荒原都看不到大裂谷了,白无哀才敢回头看到底有没有‘追兵’。发现没有那令人惊悚的黑雾的影子,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摊平在草坡上的一块巨石上,这一摊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
许久没有做梦的白无哀做了一个梦,也许那并不是梦,只是曾经深埋的记忆,美好而令人感伤。
温馨而静谧的小村庄,午后的阳光穿过枫树那黄绿的嫩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夏日暖暖的风吹着,带起树上的叶子沙沙的响,母亲在那大枫树下摘着毛豆,父亲在家门口编着竹笼。
而白无哀和弟弟正坐在母亲身边,用那豆子叶梗编织着,一个小小的尖塔轿子出现在手心里。如此美好的场景却渐渐被不知何时黑下来的天空笼罩,就像一张旧照片,被黑色的火焚烧,碎成同样黑色的粉块一点点崩碎。
白无哀想带着家人逃离那奇怪的火焰,伸手却抓了一个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美好的世界被一片黑暗侵蚀,最后化为虚无,徒留她一人呆坐在原地,被无尽的悲伤所淹没...
第四十七章 浮萍
第二卷觉醒篇
“等等!!”
白无哀从惊叫中猛然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哭,抽抽搭搭的还没从噩梦中缓过来。她不是没做过噩梦,只是这样令她难受到梦哭的极少碰到,也许是近乡情怯,心中的担忧成倍放大了吧。
没有再继续休息,匆忙啃了几口干粮的她爬起来,就朝着刚蒙蒙亮的地平线一端狂奔而去。
一心想早点回到老家而加速狂奔的白无哀没有注意到,她的速度比之前变快了不少。已经确认好方向的她,不管前方有什么障碍,一股脑的直往前冲,这样的直线移动方式让她在第二天落日时分到达了一处熟悉的山头。
她喘着粗气看着开裂的公路对面,那处由几座小山重叠交错留出的路口,一条倒T型的分岔路,顺着大道是去镇里的,蜿蜒入山的是去村里的。
小路右边是个山包,曾经种满了茶树,最近几年开发做了柑橘园,连同下方的小盆地也是如此。除了柑橘,夏天还会在树下种西瓜,是柑橘园的副产品。
如今看来,似乎只是莫名膨胀了一倍,柑橘还是柑橘,上有些白色的花都还没落尽。清新的香味引来成群的蜜蜂与昆虫,嗡嗡的飞舞在其中,仿佛还是曾经那美好的初夏。
进村的路已然被各种植物占领,白无哀只好钻入那茂密的柑橘林。她讨厌那些嗡嗡飞舞的虫子,所有节肢动物她都不喜欢,但是又没有选择。一边赶走围着她转的蜜蜂,一边抓紧时间赶路,想在天黑之前进入村里。
突然,白无哀被脚下一物绊了个踉跄,转头定睛看去发现竟然是个大西瓜。许久没再吃到过西瓜的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也不急着走了,反正也晚了,不如直接在这休息一下吧?
“梆梆梆——”瓜的声音清脆,一刀下去才开一个口子,它自己就裂开了来,露出里面红色的瓜瓤,汁水丰富,还是少籽的品种。
已经饿坏了的白无哀没有客气,直接捧着半个瓜用小刀边挖边吃,也不嫌弃刀上还有没有魔物的血迹残留了。在她享受着西瓜自由时,附近闻到果香味的小动物们凑到了附近,看来也是想分享一下夏日的特产。
吃饱喝足,留下一地狼藉,还不忘带点西瓜籽,说不定等以后自己安稳了下来,还可以自己种。白无哀想象着那样的场景,应该有一座小屋,屋后要有块菜地。
越想,她便发现,自己想象中的地方正是农村老家曾经的模样。踟蹰了一个晚上,借口休息耽误了一夜,到了第二天凌晨,她还是得要去面对了。
背上一个瓜当口粮,白无哀深吸了一口气钻进了前方的山林里。
越往里走,树木也越发高大,那些松树一个个长得像几百年的老树精一般,盘根错节将地面挤压得凹凸不平,而上方更是被枝繁叶茂的树枝遮掩了天空,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的天空碎块。
不仅是高大的树木,还有林子里的灌木和蕨类,也是疯狂的生长着,就像影视里上古世纪一般,又高又密。还好以前的水泥路倔强的留存了一些残骸,才让白无哀有下脚的地方。
只是这样的‘还好’没过多久,绕了几个弯,过了两山的夹道,前方另一座山拐弯的地方却是塌了,留下一段植被郁郁葱葱的陡峭山坡,以及下方被填埋的山谷中重新长出来的林子。
看着山上那旺盛的灌木和蕨类,白无哀一阵头疼:“只能爬上去走山里过了啊。”
原本村里就因为青壮年少了,山林都荒芜很多年没人清理过了,现在每走一段山路,就像是要穿过密集的植被巨网,每一步都很费劲。只是白无哀不想直接浮空飞过去,之前那一路已经在天上被暗算得有阴影了。
以前她也不太喜欢飞行,总觉得飞起来就会闯进阴暗窄小的巷子、死胡同、挂满电线的错乱屋檐,没有出口又或出口很小的房子废墟,又或是满是电线交织成网的天空,又或四处都是树枝,怎么都避不开的树林。
这让她恐惧飞行,虽然她很明白那些都是她曾经在梦里所经历的,可是她还是被那恐惧的阴影所笼罩,所以恐高症才那么严重的吗?而经过天坑大逃亡后,她以为自己那恐高的毛病已经治好了,结果这一路的遭遇又让病情有了恶化的节奏。
“哇——!!”“扑棱棱——”
白无哀穿过树丛的动静惊起了不少林中的飞鸟,几声难听的乌鸦怪叫回响在山谷中,又带起了远处接二连三的回应。
村子就在山脚下,白无哀的老家在山腰。没有出乎意料的,村里已经没有一座完好的房子,原本都是些老旧的建筑,村里这地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地震这样的大型地质灾祸,情况可想而知。
原本错落在村路两边,以及山间的房子或院落,都已化作一处处废墟。偶尔还能从中跑出来一只黄鼠狼又或野狗,村子的废墟对于它们来说只是个没有看守的固定粮仓。
白无哀跟着记忆去村里几处曾经还有人在的家里看了看,无一例外,都只剩散乱在废墟里的白骨。这其中还包括她亲戚的一家,三个老人,年纪最大的也快百岁了,两个小孩,最小的才十岁...
即使,她自认为自己情感淡薄,对他们的感情也不深,但看到那些生命残骸时,曾经模糊的记忆又让她感到内心一阵闷痛蔓延出来,压抑着她,让她呼吸困难。
白无哀顶着微微发红的眼眶,扒开一块块碎砖与瓦砾,将那些残骸挖了出来。村里没有幸存者,这样也好,否则留下的老弱病残在这没有外援的地方,面对这废墟的家园以及山林中的危险,可能活着更受折磨。
“糟!爷爷,我忘了你不喜欢和奶奶靠这么近,要不就将就一下吧?反正我就挖了这么一个坑,你们都在这里先挤挤吧...”白无哀半跪在那座新坟前,露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带着血迹的手擦了擦那个简陋的石碑,转身离开。
“嘭——”一堵残墙倒地的声音传入山林,白无哀看着这个曾经的家,沉默无语。
晒谷坪裂开了一道大裂缝,老平房早就塌了,不知哪儿生长出来的荆棘藤爬满了这块废墟,在那凄凉的残骸上开出异变得血红的花。而在晒谷坪一角的芙蓉,原本早就枯死了,现在竟然重新长出了新枝干,枝繁叶茂,硕大的叶片随着那荆棘蔷薇向着来人摇头。
白无哀没有在这里发现弟弟回来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他可能还在市里的学校。高中不比大学,放假会晚很多,灾难来的时候,除了高考完的,其他高中生还没开始放假呢。
人没找到,倒是发现一窝不知什么时候住在她家的野猫。母猫已经快要死了,还剩一口气在,望着白无哀的猫眼里,含着带泪的哀求。窝里三只小猫已经有两只僵硬了,只剩一只黑猫仔还顽强的活着,发出极细极弱的哀叫声。
如果,它没有被白无哀发现的话,过不了这天,也将随着母猫一起死去。小猫被她从母猫怀里抱了出来,那小小的身躯,还没有她巴掌大。
“放心吧,我会让它健康长大的。”雪白而修长的手抚摸着猫妈妈那暗淡的皮毛,白无哀轻声说道。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猫妈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随后便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喵~~”小黑猫被白无哀喂饱了一顿西瓜汁,叫声也有了点力气,只是眼睛还没睁开,大概是营养不良饿的。
白无哀抚摸着小猫崽那毫无光泽的绒毛,坐在自家的废墟上,感到一阵茫然。她的确还要去寻找流落在外的家人,但看到这记忆中的家园就这样成了废墟,她似乎也成了没有根的浮萍。
可是,早在很多年前,她就已经在外面飘荡了呀?为什么还会有这样失去那根牵着她的风筝线一样的感觉?茫然又无措,没有了归宿无法心安。
呆坐了一会,茫然的白无哀抱着小猫开始在村子里漫无目的的晃荡。顺着记忆里的道路走过,每停顿一处,周围似乎都复原成了记忆中的模样。
她爬上了曾经常去的后山山顶,走过了小时候奔跑过的田野,踏过的田垄,打过滚的河岸,趟过的河水,踩过的泥土的菜地...
明明是一样的地方,却又变得完全陌生了。山林看不透了,满是水稻的田野荒芜了,只留下杂草丛生的土地。村里那人气聚集的水井也塌掉了,旁边的大树还顽强的活着。
田垄很多地方都已经断掉,菜地里还自然生长着一些蔬菜,被小动物们糟蹋得不成样子。村边的小河早在几年前就水量不多,如今更是只剩干枯的河床,暴露在外的河卵石遗留着黑色的水迹。
偶尔飞过的白鹭无声的飞过,带出一道凄凉的白线,那河水是断流了还是改道了?
四周都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死去了一样。不,小村庄的确已经死去了。白无哀知道的,早在很多年前它就在衰老,灾难来临的那天,随着最后遗留的村民们生命的消逝,它也跟着长眠了吧。
第四十八章 被忽略的碎片
第二卷觉醒篇
一番耽搁,天色就变暗了。
白无哀索性决定在这老家度过最后一天,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回来了。从村民家的废墟中找出一些储藏的好米,拿出旅行带的小型锅碗瓢盆,又去菜地里薅了几颗稍好一点的蔬菜,就这么做了一餐清淡的晚饭。
最主要还是给小猫崽熬米汤,从来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动物,白无哀处理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生怕不小心自己一用力,就把那一丢丢大的猫咪给捏死了。
“呀~别吐啊,好不容易省出来的呢!”体会了一把当‘妈’的苦楚,好不容易给小猫崽喂食完毕,白无哀才有时间给自己铺个简易的床。
“以后,就叫你米糊好了。”如此嘀咕着,新任‘猫妈妈’也累了,轻抚着小黑猫身上的绒毛,感伤了一天的意识开始昏沉,并慢慢陷入黑暗。
......
初春的风有着特有的温润,既不会像冬日寒风那样冷的刺骨,也不会像夏天那样满含燥热。
阳光也很温和,洒落在那黄绿色柔嫩的树叶上,似乎要把那薄薄的树叶一起穿透。枫树与香樟树脱落的嫩叶随风吹到了屋内,还带来了清新的空气,让床上的人精神一震,彻底醒来。
为什么会再见到这些?白无哀看着那屋外万物复苏的景象,突然明白:原来是自己的梦啊。
但是不待她挣扎醒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就从屋里跑了出来,边跑边还喊她:“姐姐,今天我们一起去摘水刺杆吧!”
那是一种刺藤的嫩芽,脆爽可口,是农村小孩们都很追捧的天然零食。听到这话,白无哀突然感觉口舌生津,似乎又回忆起那些乡野零食的味道来了,她想,既然已经是做梦了,不如在梦里再尝尝那故乡的味道再离开。
于是,她便跟着那个小小的身影一同出门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就连田埂上长出的新草,都能根根看得见。还有那一团团的青翠上带着星星点点的蓝紫色小花,光脚踩上去那柔软的触感,以及泥地上的凉意。
她在菜地中看到了正在翻土的母亲,她牵着弟弟的手走上前去,光着的脚丫踩进了刚翻好的菜地里。她母亲发现了,露出无奈又温和的笑意连忙将两人赶开,示意他们自己去玩。
两人只好留下一串脚丫印,离开菜地往河边跑,去那河里捉螃蟹。途中还不忘掰两根细竹子,自制一个简陋的钓竿,去钓鱼也是好玩的。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清凉的雨丝沁润着大地,白无哀和弟弟已经身处屋后的山中。他们的腿上泥水点点,分明是才从农田里出来,就跑山上来了。
山间的杜鹃开得如火如荼,中间还零星开着一枝独秀的‘老虎花’,那也是杜鹃的一种,只是有毒,听说常用来毒老鼠的。
两人寻寻觅觅,在一株带刺的灌木前停下,那一颗颗红色的浆果是他们的目标。就这么一株四月蒲,就让两人的小口袋装满了,满载而归的两人还记得去摘那绿的发光的桑叶,只要嫩叶就好,他们还养了蚕宝宝。
“让你干个活磨磨蹭蹭!洗个衣服一个下午都过去了!早点来不行啊?就这么累着你了?”有谁的训斥在耳边回响。
回过神来,白无哀又从那清明时节的山林间来到了盛夏的农田里。长时间弯着的腰发出反抗的酸痛,毒辣的太阳灼烧着皮肤,令她更难受的却是那发泄火气的不断责骂。
似乎,这并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反而十分熟悉与自然,就像每个夏日都会经历一遍的日常。可是,心中却升起莫名的委屈。
上午跟着干完农活后,中午吃完饭没有休息,就必须要将前一天,一家子换下来的那成堆的脏衣服,拿去山脚下的井里清洗。农民劳作的衣服能有多干净?上面尽是厚厚的泥水,费尽力气去捶打漂洗几次的水都是浑浊的。
瘦小的身躯累得有时候一件衣服都拧不干,而努力洗完后,匆匆忙提着沉重的湿衣服回去晾晒。这一来一回时间就过去了,再从井里打完水来到干活的农田,迎接她的必定是一顿责骂。
白无哀能理解父母的劳累,她很懂事,即便心里再怎么委屈也从来不说。可是,为什么她又觉得那么的愤怒?一种难以言说的束缚感,让她想挣脱,想反抗。
而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你不要为我生气,那都是人间常态,为什么你还要记得那些不愉快呢?不要看了,舍弃吧,这些都不是属于你的记忆,舍弃吧...”
她感觉被谁推了一把,本来就疲软的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扑通一声就那样摔进了田里。
可当白无哀挣扎着从农田里爬起来,却又发现自己此时泡在河水中。
明亮的月光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微凉的河水中还有一条条小鱼跃出水面,反射着银色的月光,划出一道道银色弧线又再次落入水中。
“快看,爸爸,有鱼哎!”白无哀的弟弟就在一旁,而另一边一个健壮的男人,正是他们的父亲。
“它们为什么要跳出来呢?”白无哀并没有说话,可是还是有声音从她这里发出。
“因为夜晚水底的氧气不够啊,所以它们要到外面来呼吸空气。”她父亲笑着回答她的问题:“你也是,不要被那黑色的记忆淹没,要逃出来才能活下去,否则他就要提前苏醒了...”
她父亲背着月光,看不清面容,口中的话却突然变得诡异,仿佛是在提醒着什么,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在说什么?爸爸?”白无哀疑惑的伸手想要去抓住父亲的手,却被迎面而来一阵水花遮住了视线。
“哈哈哈,姐姐,快点快点!妈妈说等下把火堆烧起来就烤红薯!”
溅落在脸上的河水一瞬间变成了秋日的落叶,白无哀定睛看去,她的弟弟正在屋前的林子里四处收集着落叶,堆成一个落叶床后,也不管上面的泥土灰尘,就那么扑了上去。
“你们别玩了,赶紧扫完,等下不给你们煨红薯了哦。”在屋前晒谷坪下,一位纤瘦的长发女人正要开始点燃那堆垃圾杂物,正是她的母亲。
白无哀收回目光,对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有些耿耿于怀,可是,她的弟弟不愿等她慢慢思考,拉着她就往山里跑。
秋天的山林里野味比夏天多多了,野柿子、野蓝莓、野葡萄,还有废弃柑橘园里的橘子、石榴。几乎漫山遍野的美味零食,让白无哀渐渐忘了前面的不愉快。带着弟弟四处摘山果,淘野货,吃的舌头都是乌紫色的,才在母亲的呼唤中恋恋不舍的回家。
山野零食淘完,便是到了秋收的季节。这一次没有再出现那令人难受的回忆,当白无哀站在那金黄色的稻田前,却还是会记起收稻谷的痛苦。累得发酸的腰背,被蚊虫叮咬得四处是包,一不小心被镰刀割破手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
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和弟弟一起在稻田里打洞,将好好的一亩稻谷割得乱七八糟。父母倒是不会责骂了,只要能完成任务,苦中作乐他们是不会管的。
秋日的夕阳下,白无哀抱着受伤的手指,带着一把野菊花跟着提前完成任务的家人回到了山腰上的小屋。四下里暮色合围,她不经意的一瞥,却看见楼顶上站着一个人。
黑瘦矮小的身形,杂乱漆黑的长发,廉价的圆领衫搭配着一条陈旧的墨绿色百褶裙。她站在楼顶平台上,看着夕阳落下的方向似乎在跟谁说话。
“交换吗?可以呀,但是你要答应我...”
交换?交换什么?跟什么交换?白无哀看着那个万分熟悉的身影呆住了,那不是她自己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在天台上跟谁做过交易?她答应了什么?
正当她要努力去倾听时,那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似乎有人在她身后一般,可她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你还不能知道...我们必须得分离...不要被我的过往所束缚...快走吧...快走吧...”
那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哀切,白无哀猛然转身,却再次被谁一把推远。洒落的野菊花遮住了那个人的脸,可那身形是那么眼熟,偏偏她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等等!你到底是...!!”
“噗——哈哈哈,姐姐你被我打中了!你输了!那把‘神剑’是我的了!”
一阵刺骨的冰凉将白无哀冻了个寒战,摸下脸上的东西,才发现是一团冰雪。眼前的弟弟正将手中另一个雪团子扔在一边,跑去抱起旁边雪地上一根一米多长的冰棱,乐得直转圈。
家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弟弟的个头长高了,白无哀忍不住抬头看上天台,却什么也没瞧见。只有那厚厚的冰雪挂下来一条冰锥,以及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这场雪,她记得。那是她初中毕业时,百年难遇的一次特大雪灾。村里停电倒也没什么不便,只是天寒地冻让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顶不住,在年前办起了葬礼。全村的人都去帮忙了,她的父母也不例外。
就是家里大人不在,两个小鬼才如同被放出笼的哈士奇,漫山遍野的四处乱窜,零下十几度的温度也阻挡不住他们对冰雪的热爱,去山顶看雾凇,去田野看那广阔无痕的雪被子,堆雪人,打雪仗,造雪窝,掰冰棱。
以往冬天都被管得死死的,哪有那时那么自由自在?白无哀带着弟弟都快玩疯了,毕竟那么大的雪天连续一个多月还是头一次遇到,又没人看着。
只是,自那年雪灾过后,白无哀再也没看到一场能将大地覆盖住的大雪了。而也就是那年过后,与她年少时立下誓言的人,也背叛的了她,让她慢慢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我并不后悔,也很高兴你能为我感到愤怒,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但是,放手吧,只有逃出那黑暗,怀抱美好才能迎来希望...”
身下的雪地与上方的天空不断变暗,白无哀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没有光线的海底,天上的雪花还在飘着,落入水下并没有消失,反而是散发着微微的荧光。
而离她似乎很远的上空,同样漂浮着一个身影,背着那水面撒下来的微光,看不清模样...
“唔......”
清晨,白无哀被小米糊舔醒,大脑一阵发懵,她似乎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还梦到了别的什么。好像是一个人,在告诉她一些什么,但醒来后,她却想不起来了。
在自己的猫崽子的叫声下,还肩负着‘猫妈妈’责任的白无哀连忙去熬猫食,那糊里糊涂的梦境就这么被抛到了脑后。
给小米糊喂了食,自己也潦草对付一餐后,白无哀收拾好行李准备去市里。怀里揣着猫,背上背着包,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家,深呼一口气,转身绝决的离开。
......
微暖的夏风掠过山林,万籁俱寂,山腰的废墟上,那荆棘的花丛中隐约浮现出一个身影来。半透明的身形如星辰云霭,黑色的长发下,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如墨描画的眉眼。
她怀里抱着一大两小三只杂色猫咪,看着人去的方向面露微笑。
“怀抱美好,才能迎来希望...那些怀恋的情感真是深刻啊。那个纯净的孩子虽然不完整,但也不负我的期待,他身上有希望的光呢。”
“不过,还不够,还要更多的羁绊,还要更多的情感,还要更长的时间...太早让他醒来,这个世界又将迎来一成不变的终结...这并不是我们期盼的结果呀,月轮...”
第四十九章 死局
第二卷觉醒篇
从老家出来,白无哀无法避免的情绪有些低沉,要不是还有小米糊牵扯着她的精力,怕不是一路都在发呆中度过。
她也有在想是不是不回去会更好,但最终也没有想出一个答案。但是,更远的外婆家,她是不打算再去看了,免得到时候过于难过而影响她后续的状态,毕竟这一路都是要在山林中行走的。
白家村到陵市的距离还挺长的,以前坐车都要三个小时以上。不过对于现在的白无哀来说,反而没花多长时间,就看到城市的轮廓了。
才到陵市附近,野外的郊区上就遇到有人被魔兽袭击,正好想打听消息的白无哀便停了下来,先躲到一边偷偷观察起来。
被袭击的有三个人,两个觉醒者,一土一金的施法者,只是战斗力不怎么样,即便潜力等级有A级别,实际战斗力破B就顶天了,看起来是险象环生。
相比较两个业务不熟的人类觉醒者,那只野狗异变的祸斗1星的魔兽,看起来倒是轻松有余,能将两个施法者耍得团团转。两米多长的体型,比天坑里同等级的要小一点,也许只是个体差异,但白无哀却觉得可以挑战。
将怀里的小米糊与背包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白无哀从腿上的绑带间抽出了那把从天坑带出来的短刀。短刀半臂长,是用血色水晶碎片加工出来的深渊种的獠牙,上面还有天然的锯齿,又被她刻意开了血槽,放血效果一等一的好。
找了个隐蔽一点的方位,白无哀压低了重心,调整好呼吸,悄悄的摸近了战圈。她就像一支暗中射出的毒箭,从一个刁钻的角度飞射了出去,冲向那只对她来说仍然是巨物的魔兽。
脚下蹬起的烟尘还在四散,白无哀的身形却已经到达魔兽的眼前。那魔兽也是机敏,连忙偏过了头将眼睛避开了刀尖,却还是让白无哀在它颈侧开了一道血槽。
“嗷呜——”
剧烈的疼痛让魔兽暴躁起来,它原本就只是在戏耍那两个快要不行的人类,没想到还会从角落里再蹦出个人来,并且伤到了它!那把刀不知是什么做的,就连它都感受到了一丝危机。
白无哀一击不成,鹞子翻身的从魔兽挥来的一抓下逃过。看样子,她还是受到了之前的情绪影响,气息没有完全隐匿住,才让魔兽这么快反应了过来。
没有犹豫,她再次转身冲向魔兽,面对那满是獠牙与腥臭的巨嘴毫不害怕,意念飞行术开!她擦着魔兽猛然咬下的巨嘴,将手中的短刀刺入了它的眼眶!
白无哀的战斗次数已经够多的了,已经习惯了魔兽那狰狞的样貌,恐怖的獠牙与利爪,也熟悉了高等级的魔兽的气息威压,本能的知道在下一刻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能更好的打击到自己的对手。
不顾魔兽的惨叫与挣扎,她顺手一抓,扯住魔兽那长长的耳朵,一个借力让她骑到了魔兽的脖子上。手中的刀并没有停下,反而因此在魔兽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更大的血口子。
魔兽的鲜血不要钱的撒了出来,溅到了白无哀的脸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却不像是深渊那头巨蟒一样,能直接烧伤人。原本她还想继续乘胜追击,但魔兽已经开始盲操术法,卷起了一道飓风袭来。
白无哀被飓风甩飞砸入一堆建筑废墟里,挣扎着爬出来后,才发现那两个施法者竟然就这么干看着她一个人战斗,怒上心头没好气的骂道:“你两个傻-逼还看着干什么?攻击啊!”
魔兽被出其不意的一顿猛攻,伤了眼睛,甚至还有大脑,再加上另外两道凶残的伤口,已经是受到了重创。在两个施法者配合着白无哀全力进攻下,它发出一道不甘的怒吼,随着最后一刀没入它的咽喉,倒在了血泊中。
“美女,谢谢你啊!话说你真厉害啊,那动作刷刷刷的就把那个高级魔兽搞死了!你是什么能力什么等级的异能者啊?真牛!”战斗完,两个施法者中的年轻人一脸激动的说。
“...不,那只是你们太菜了!已经一年多了吧?我看你们的潜力等级挺高的,怎么实际战力这么拉跨?同等级就一只魔兽怎么还把你们伤成这样?”要不是实在看不过眼,白无哀都不会说得如此犀利。
“咳咳,这个...这不是有原因的吗。再说,城里的特级异能者的真实实力都不一定有潜力那么高呢。不过那个高级魔兽,也就特级异能者能秒了,我们这种最多打个辅助。”有些不好意思还话多的年轻人一顿解释。
说完,年轻人还在好奇白无哀的能力,又继续追问道:“美女,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什么等级的啊?中级的?高级的?该不会是特级的吧?”
“你是说链条数?按我知道的分法,你们是A级,七根链条,属于什么等级?”听到年轻人口中那模糊的分级描述,白无哀感到头疼。
“这还真是个好说法,A级啊,我算是高级的异能者。美女...哎哟!”年轻人还想继续追问,却被旁边的中年大叔拍了一巴掌。
“发什么癫!别缠着人家小姑娘了,赶紧去看看你妈怎么样了!”中年大叔把自己儿子打发离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真是对不住啊,让你见笑了,那小子在姑娘面前就是嘴碎。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你没伤到哪里吧?”
白无哀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其实跟那个年轻人说话还挺轻松的,都不要怎么问,他自己就巴拉巴拉的说出来了。一番客套的寒暄,她还是说出要去城里,顺便开始询问城里的情况。
“啊?你要去市里?别去!快别去了!我们才逃出来!”中年大叔听到白无哀这么一说,连忙好心阻止。
原来,在陵市盘踞着一群灾难后的脑子不正常的人,也不知道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有些人竟然喜欢专门折磨别人取乐。那些人有了强大的力量后,大概是无聊到透顶了,非要分出个正邪派系,追着另一群不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人到处虐杀。
这还不够,平时压榨城里的其他人劳作也就罢了,还强行要求一些普通人,甚至低等级的觉醒者上演真实大逃杀,什么欺男霸女都还是轻的了。
中年大叔一家也是那群人中的中上层,他们并不想这样,但如果不服从,就要被追杀。那个组织里很多人其实都是这样被强迫着加入进去,被强迫着去追杀一些无辜的人。
要不是头顶有两个S级的觉醒者压着,他们这些人何必如此?虽然有不少人想反抗,但数量终究都是少数,等级也不是很高,真要硬来,也是鸡蛋碰石头,所以只能找机会逃出陵市。
“你们这次是发生了什么才有机会逃出来的?”
听中年大叔的说法,那个势力对手下的人看得很严,就像监管在一处的囚犯,又或者是他们手下的玩物,时不时就要点名来一场表演秀的,若是想逃,那被扣押的亲朋好友可就要承受非人的折磨,以及‘娱乐’安排。
“主要是前不久一个隐藏的特级异能者的学生暴露了,啊,就是按你的说法,应该是S级的觉醒者。那小孩不愿意加入‘猎场’,姓刘的和姓易的带着猎场的猎手们去围杀他,才让我有机会把老婆救出来。”中年大叔说起这事来还有点唏嘘。
那个年轻小伙子,比他儿子都还小,也不知之前是怎么在那混乱中躲藏至今的,可是又很奇怪,明明那小伙子能力挺高的,怎么不早点离开陵市呢?也没有加入反抗军。
听到大叔嘟哝着他口中那小孩的奇怪之处,心有所感的白无哀连忙问:“大叔,你见过那个人吗?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或者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我倒是没见到,就是听说好像是个冰系的异能者,而且似乎是个高中学生,哎...等等,我听到有人叫他‘姓白的小子’...”思索着,大叔仔细回想着有关于那个小孩的情报,但是他不是核心人员,得知的也不是很多。
“姓白...”听到这,白无哀已经没有再注意到大叔还说了什么,她的脑子里已经在嗡嗡作响,那一定是她的弟弟——白无玥!
她不知道白无玥为什么要一直呆在这么危险的陵市不离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暴露了之后还那么倔强的保持中立,继续在外晃荡也不离开,只知道现在的他非常危险!
没有听到背后有人呼唤,白无哀将小米糊又塞回怀里,拔腿就往陵市南区跑去。她不敢想象年仅17岁的白无玥要怎么面对那么多敌人,面对有两个S级觉醒者的敌人的围剿要如何活下来。
也许,即使她这么急着赶过去也帮不上任何忙,可是身体总比思想快,她已经没有任何脑细胞去思考什么狗屁的营救方案了,那对现在的紧急状况没有任何用处!
风声在空中呼啸,那阴云下的城市中,是一个残酷的狩猎场,那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会倾覆一切挣扎着出逃的尘埃。
一切阴谋诡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摆设!就像当初的林文毅面对S级的韩秋,就像现在的白无哀要面对的‘猎场’,这是一场必死的局!
第五十章 从地狱来
第二卷觉醒篇
阴沉的天色,乌云滚滚,偏偏没有那隆隆的雷声,只是让这昏沉的天色变得更加压抑。
陵市,只是游洲其中一个小州香零州的中心城——归忘古城的两个附属市之一,地方不大,从城外郊区到南城也不过一个小时而已。
白无哀赶到城南战场时,战斗早已白热化。两个头上有星辰月冕的青年,带着两个2A级与一个3A级的施法者主战,周围十几个A级的维持住包围圈,更外面的是等级更低的人在打酱油。
高大残缺的建筑残骸制高点,一个白发单瘦的少年被为首的五人围攻。其中一金一火正是领头的S级施法者,他们闲庭信步,坐看手下的人围攻目标,偶尔出手就只是为了限制住目标不会逃走。
而那被围攻的少年,周身寒气缭绕,身形轻飘飘的如风中柳絮,虽然被围攻这么久,一身狼狈不堪,却没有落入下风。时而一道冰雪,时而一道风刃,将那两水一木的三个施法者逼得上蹿下跳。
白无哀通过少年那冰雪般的外貌体现,以及那双重交叉的数据链条,与三星双月光冕,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是一个冰风双系的觉醒者,其资质亦恐怖的达到了S级。
似乎,在地面世界里,高资质的觉醒者比天坑世界里要多出不少,仅陵市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就出现了三个S级觉醒者,曾经的天坑中,白无哀也就见到过韩秋一个。
看那S级的少年一身遍体鳞伤新旧不一,这样的战斗定然发生了不止一次。现在已经露出疲态,那冰雪色的柔软短发下,一张清秀的瓜子脸,淡墨描画的眉眼,与白无哀六分相似,只是更柔美一些,那不是白无玥是谁?
“啧,来了一只想捣乱的老鼠啊。”战圈中控场的火系S级施法者,余光中发现了下面包围圈的异样,看到一个匆匆赶来的人影。
他们已经到了围猎的最后阶段,正是最嗨的时候。被几次围攻的白发小鬼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游戏才真正开始,要是不让那个不识时务的小子好好品尝一下后悔的滋味,岂不浪费了这么多天的铺垫?
刘焰君可不想在自己的兴头上,还要被一些‘保护地’的家伙打扰兴致,挥手让包围圈中一个A级的新人去收拾:“你,去收拾一下,算你的投名状。”
虽然也有点奇怪与他们猎场作对的‘保护地’为什么只派了一个人来,但更关心自己操办的游戏有没有顺利进展的刘焰君,觉得用一个A级的觉醒者已经很给‘保护地’面子了,那群藏头露尾的家伙,最高等级也就A级而已。
“明白!焰君大人您稍等!”被派去交投名状的A级木系施法者屁颠屁颠离开战圈,也没敢对刘焰君那高高在上的态度生气,只是想早点交了投名状,才能早点成为‘猎场’正式的成员。
杨林向着外围的来人迎了过去,近了才发现来人竟然是个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模样也还不错,他便想,要是将这女人拿了送给上头的人,好歹也能得到点好处吧?
“喂,哪里来的小妞?没看到我们猎场在游戏中吗?懂不懂规矩?不是来投奔的就有多远滚多远,要是来投奔的,就在外面等着!”杨林本想让这不知哪来的女人老实待着,却见她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劝告,还在往这边冲。
一边咒骂着外面那些打酱油的人干什么吃的,一边拦住来人去路的杨林面色阴沉的再次警告道:“喂!我劝你不要存心捣乱,乖乖进了我们猎场说不定还有条活路!”
进入猎场自然有条件,光是自己一个人投奔不行,还要交投名状。这个投名状可以是在正式猎手的见证下,来一场猎杀游戏并成功杀死猎物;也可以是将弱小的亲朋抵押作为人质,直到真正参与猎杀游戏;
还有一种,便是捉活的猎物,献给猎场,供猎场举办游戏用!这是最容易加猎场高层好感度的,好感度高了,S级的老大们才会带着他们吃香喝辣,好感度不够,可能下一场游戏的猎物就是他们自己。
然而,飞奔而来的人可不管杨林心中的精打细算,外围的觉醒者没有阻拦白无哀,似乎只是打算看戏,这才让她轻松突入到包围圈里面。
她看到了来阻挡的人,但是却没注意听来人的喊话,反正都是敌人!沉默着,飞奔着,全身肌肉紧绷着,手中的牙刀已握紧,一到攻击范围内,她便已迅速挥手一击,直取敌人面门!
接连两次警告都不管用,杨林看着那气势汹汹冲进包围圈的人,就知道来者不善,就算是躲在暗处‘保护地’的人,都没有那样杀气腾腾的眼神。
眼看着那一刀照着自己脸划来,杨林心中一惊,凭着A级潜力的身体素质,险险的避开了攻击,背后却吓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凶!一照面就是想戳瞎他的眼睛!
被这么一吓,杨林也不想再怜香惜玉,选择直接用术法捉住这个猎物,反正损坏一点点应该也不会影响猎场的贡献度,随即抬手释放了一个基础术法——藤蔓术。
只是,杨林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在他亮起术法阵图时,就知道他要放的是什么术法似的,竟然刚好避过藤蔓术的缠击范围!并跃起一跳,那泛着寒光的刀又到了面前。
来不及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杨林连忙闪退,让她的攻击落到了地上。
然而白无哀没有给杨林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击不成,立马翻身再次贴了上去。短刀招招刺向杨林的要害,其攻击速度之快,让周围打酱油的人看得眼花缭乱。
从没与这样的敌人战斗过的杨林冷汗直流,全凭A级的危机反应才堪堪躲过那如骤雨般的突袭,一番躲闪惊险万分,最后还是被挨了一刀,胸前顿时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染红了他的衬衫。
“啊——!你这个该死的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近战中这样简单的被伤到,一时间屈辱与受伤的恐惧让杨林愤怒不已,原本打算想要捉活的猎物,现在也不想要了,退一步直接猎杀也是可以交投名状!
“刺蛇-荆棘牢笼!”始源法阵展开,数据链条缠绕而上,杨林施放了最新掌握的B级术法之一,这个范围型术法定能让那个女人死无全尸!
随着逃开的杨林将术法阵图拍入地下,在他周围方圆五米的范围内,突然窜出了密密麻麻的巨大荆棘藤条。
那些荆棘藤条就像是活着的带刺毒蛇,不仅在短短的时间内交织成一座巨大的牢笼,还有众多荆棘毒蛇向着被包围的白无哀席卷而来。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对付一个无能者还用得着中级技能?刘焰君,你的眼光不行啊。”注意到外围的战斗,一副悠闲模样的金系施法者易金王略带嘲讽的说道。
‘刘焰君’‘易金王’都不是他们的真名,而是他们在猎场的名号。这样的叫法除了能让他们的声名远播之外,听起来也更有逼格,很多高级觉醒者都喜欢给自己整个江湖称号,他们也不例外。
被同伴嘲讽的刘焰君有些挂不住面子,虽然两个人是同伴,但也经常互相竞争互相怄气,被损友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毕竟人是他收的。
“啧,要不是看他潜力等级高,谁会要!再说,当初是谁说要把市里所有高级异能者都收进来的?我当时都说了,垃圾不要!光等级高有什么意思!”看得不爽的刘焰君也回声呛到。
转头看着剩下的两水一木的核心成员还在拼命进行着游戏,猎杀那明显已经快撑不住的白发小子,刘焰君似乎想到了更好玩的,因此而翘起了薄薄的嘴角。
“小鬼,你就别做垂死挣扎了,虽然这样也很好玩,但是一点都不有趣。老老实实的跪在我的脚底下,多做两声狗叫,说不定我们心情好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要不然,可就要像那个想要过来救你的小情人一样,被毒藤抽成一块肉泥了。呃?那个黑色长头发的女人是你的小情人吧?啧啧,真可怜,明明还不是个异能者,却要一副拼命的样子想要救你呢。”
刘焰君挥手让三个手下暂停了进攻,看着狼狈不堪的少年,言语间带着戏谑,他恐吓道:“你要自己好好看看她的下场,免得到了地下还怪我们没有给你选择...嗯?!!”
他特意让开了道,想让那少年能看到不远处荆棘之牢中的人惨死的样子,但眼前突变的场面让刘焰君被猝不及防的打脸。
那方圆五米的荆棘牢笼不知怎么的,从里向外蔓延出来一片死灰色,随即那本来活跃如毒龙的荆棘藤条很快成片枯死。还没等整个牢笼枯萎完毕,就有一个衣裳褴褛全身血迹的黑色长发人影冲了出来。
那一跃十来米的高度,可不是无能者能做到的。突围的人影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双手紧握的匕首就已经刺向了那个还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而发呆的施法者!
“噗嗤——”
没有任何悬念,那半臂长的牙刀从A级木系施法者的右眼,直接穿透了整个头颅!没有惨叫,只有鲜血喷溅的声音,然后随着一道倒地声响起,被血染成一个红色怪物一样的女人向着战斗中心走了过来。
“姐姐?!”一直沉默着的少年终是忍不住将口中的呼唤脱口而出,他抹去额角的血迹,瞪大了眼睛,确信自己没有被血糊住看花了眼,那个如同从鲜血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正是他的姐姐白无哀。
“是你们在合伙欺负我的弟弟?”白无哀的呼吸很沉重,声音也很沉重,心中的决定也是。
也许今天,她将和弟弟白无玥一起死在这里,但她可是个护短又偏激的人。不管是为了一丝希望也好,还是因为愤怒也好,她都要拼,哪怕是用牙齿去撕咬,也要让这群欺负她弟弟的混蛋掉下一块肉来!
第五十一章 无法触碰的指尖
第二卷觉醒篇
“欺负?啊哈哈哈——”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以刘焰君、易金王为首的几人顿时笑得前俯后仰,而周围的A级施法者们似乎是为了配合,也跟着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这叫欺负吗?不过只是让那小子陪我们玩个游戏而已!”本来就被抹了面子的刘焰君对眼前的人可不想轻易放过,他笑得一脸狰狞,似乎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啊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姐姐?弟弟?我怎么看着不太像啊?这年头很流行姐弟恋吗?这位姐姐,要是你愿意让我们兄弟几个爽一把,说不定我一开心,就给你弟弟在猎场留个位置哦?”
充满恶毒的言辞还没能激起白无哀的愤怒,另一边的白无玥已经愤然出手,数把冰刀瞬间凝成,破开空间向着刘焰君杀去:“CNMB!NTM嘴巴是吃了屎吗?说话这么臭!”
白无玥有些焦急不清楚猎场到底是什么情况的姐姐会听信刘焰君的鬼话,万一姐姐真的为了救他而选择妥协,那他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哎呦,这是急了?”对于白无玥那简单的术法攻击,随手一把火焰化掉的刘焰君没有生气,反而看到一直沉默寡言的白无玥那浮于表面的焦急神色,更加兴奋了,这才对,这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场景。
为此,刘焰君不由得对前方的女人兴趣大增,要是在白无玥面前亲自将那女人折磨一番,那到时一向冷静如孤狼的小鬼会是什么表情与反应?想到这,他脱离了废墟上的战圈,朝着白无哀走了过去。
“我可是很有诚意的,你说呢?”微笑着靠近的刘焰君就像一条阴冷的毒蛇,带着邪气的细长双眼紧紧的盯住了眼前的猎物,放肆的上下打量,似乎在决定从哪里下嘴才好。
“哼!我更想你去死!”关于刘焰君的发言,白无哀又不傻,半分都不用考虑,对于这样的敌人,怎么捅他一刀才是现下她最想做的!
不用犹豫,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看着刘焰君如此自负的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白无哀猛然出手,意念飞行加速!
短刀藏于手腕下刺出,犹如熟练的暗影刺客,如影随形,刀刀致命!
只是,S级的危机感应已不是普通A级所能比拟,几乎在白无哀的身影靠近的那一秒中,刘焰君就已经反应过来,接连几次闪避一一躲开。
“啧!我很不喜欢你的眼神!既然你不领情,那就乖乖给我去死!”刘焰君被白无哀那充满决绝与杀气的眼神震慑,心生厌恶,那个小鬼最开始也是那样令人讨厌的顽固,就像他们猎场最讨厌的保护地那群人一样!
刘焰君虽然不惧白无哀的攻击,但也想拉开距离。他的周身燃起火焰,像是从天而降的火焰君王,挥手间就能洒下一片火雨,超高的温度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起来,这还只是他一个普通的术法运用。
要是寻常人遇到这样的火焰,定是避之不及,可偏偏,已经陷入绝地的白无哀偏执的就像是个疯子!为了要让刘焰君付出代价,她竟然不顾那护体火焰的灼烧,生生的将短刀刺了进去!
“啊——!”一声短促的痛叫,让周围的人震惊在原地。废墟上的易金王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敢相信,那刘焰君竟然在一个无能者女人手下吃了亏?
一股灼烧的疼痛和着烧焦的味道冲入了脑海,白无哀仔细分辨着那手感,知道没有刺中敌人的要害,她的头发已经被火焰烤得卷曲,脸上也有几处被烫伤,但她知道,这拼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手段也就这样了。
“无玥!愣着干什么!揍他娘的!”白无哀抽身而退,狠厉的怒吼是开战的信号。
下一刻,她便被刘焰君一个火拳砸飞十几米!
刘焰君捂着腰间的伤口在火焰中显出了身,他的面色因愤怒与火元素而变得发紫。他是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对自己那么狠,拼着被烧伤也要杀他,要不是他最后躲了一下,那一刀就扎进了他的腰子里!
他的眼里已经赤果果的升起了杀意,一手释放出火焰长鞭,一手举起数个连发火球,同时双控施法!接连向着白无哀的跌落的方向砸去。
而白无玥那边,得到那确认的信号后,又看到白无哀被刘焰君追杀,担忧焦急又愤怒的他不再吝啬仅存的元力,风系、冰系术法双-开,想要撕破包围圈前去救援自己的姐姐。
可是,一旁的易金王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折磨人的好机会。他带着三个手下压制着白无玥,又不立即出重手将其杀死,就是像猫捉老鼠一般,抓住又放开,逃走又抓住,始终让猎物保持着能逃走的希望,却一次又一次绝望。
“哈哈哈哈,加油,再加把劲!快看,你姐姐还在前面等着你呢!”
白无玥元力逐渐枯竭,越发无能狂怒,开始疯了一般想要拼着受伤也要往前跑,那双眼中尽是被逼迫的发狂的红血丝,狼狈的身形跌跌撞撞,随便一个金属飞刀都已经躲不开。
他好想哭,可是看着前方还在挣扎的白无哀,看着那些嘲笑他们的人,看着那些冷眼旁观的人,眼泪怎么也不肯掉落眼眶,他们越是想看他狼狈的模样,他便越是不想如那些人所愿!
似乎是感受到了少年内心的伤痛,沉重的云层终于兜不住那迫不及待的雨水,一滴雨丝划破空间,像是谁压抑的泪水连接了天与地。
不同于少年的倔强,疯狂的白无哀更是决绝。拼着粉身碎骨也在奋力撕咬敌人的血肉,她的疯狂与眼神中的杀意,让S级的刘焰君都感到不寒而栗。
自认为已经是食物链顶端的刘焰君发现,这只是个无能者的女人居然会这般顽强,以及难缠。是的,就算他将那女人的腿折断,手也打断,她也会出其不意的用一口牙来撕咬,简直跟疯狗没什么两样!
面对这样的猎物,刘焰君一刻都不想多留,他恶狠狠的踩着女人的脊椎骨,一脚又一脚的狠狠跺下去。那一声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本来能让他感到愉悦,可是偏偏他最想听的惨叫却一声没有。
“我已经玩够了!去死吧你这条疯狗!”刘焰君踩着动弹不得的猎物,如毒蛇的脸上没有虐杀猎物的喜悦,只是被脚下的虫子恶心到了,不止如此,身上几处不重的小伤似乎还带着这只虫子的嘲笑。
“嗬嗬——”漆黑凌乱的长发下,白无哀那尽是血迹与伤痕的脸上扯出一丝嘲笑,喉咙中发出的却是血涌的声音。她的气息微弱,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深渊之地,与巨蟒大战一场的状态。
只是,当初的巨蟒虽然等级高,但脑子不太行。现在这个踩着她的敌人有着一颗聪明的头脑,她拼尽所有力气,底牌尽出,也只能是伤他一点皮毛。而当她体力耗尽,最终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白无哀没有再看刘焰君手中那举起的烈焰长刀,她的目光投向了前方,渐渐变大的雨势模糊了她的视线,不远处,同样狼狈不堪的白无玥还在一群人的脚下挣扎。
她看到耗尽元力的弟弟像个皮球一样,被那群人踢来踢去嬉笑怒骂。她好生气,可是却无法改变什么,两人拼尽全力,在掌握着更强力量与权势的面前,也不过是个顽强点的玩具。
周围的A级觉醒者们不敢帮忙,也不敢离开,他们冷漠的在一边看着雨中的这一切,眼神中透露出麻木,又或着悲凉。看着那对姐弟被折磨,看着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各自被阻拦着不许靠近,就那样垂死挣扎。
这丑恶的世界好像就要在那一刀烈焰中结束,可是还有一抹冰雪散发着倔强的光芒。眼看自己的姐姐就要被一刀枭首,白无玥费尽所有力气从那群人脚下挣扎出来,冲向了仅几十米之距的白无哀。
“住手!!”悲愤的嘶吼从白无玥的喉咙中冲出,他红着眼拼尽全身力气想要救下那血泊中的身影,却看到白无哀那沾染了血与灰的双眼里更为汹涌的怒火。
她似乎想爬起来,却又被刘焰君不耐烦的狠狠踩下,那骨裂的声音是那么清脆,溅起的雨水都带上了鲜艳的红色,让白无玥目眦欲裂!
“快躲开——!”
白无哀又一次咳出大滩血,断裂的脊椎让她无法再爬起来,她只能伸出那只骨头还没碎完的手,努力伸向白无玥跑来的方向。
她那被烧得鲜血淋漓的手臂,被踩断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白无玥的身后,三个施法者冷冷的笑着,那个S级的金系施法者手中凝聚起了锋利的长枪,看着奔跑中的白无玥,嘴角扬起邪恶又残酷的弧度...
“噗嗤——”
一道利刃破入血肉的声音穿过雨幕传到了脑海里,白无哀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泛着冷意的金属长枪狠狠的,又快又残酷的,穿透了白无玥那瘦弱的胸膛!
“呃?咳——”来不及反应的白无玥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身上最后的力气也都流失不见了。
他看到了大地,他知道自己摔倒了,他想爬起来,可是却没有一丝力气。他看见有血从自己身下淌了出来,在地面的积水中扩散了开来。
可是他还想要去到白无哀的身边,他努力的伸出手,想要够到那只同样向他伸来的手,可是,最后那一点距离,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缩短。
“姐......”白无玥模糊的视线停留在白无哀身上,看到她那一身恐怖的伤势,看到她不顾疼痛还在地上抓的断指,他的心好痛,他好委屈,好愤怒,好想哭,可是一切都已然来不及。
唯有最后的画面是他无法忘却的,他看见了白无哀那漆黑的瞳孔在瞬间缩小后又放大,在一瞬间被一种充满死亡与绝望,还隐匿着暴躁的黑所充斥,那双曾温和动人的眼眸,下一刻漆黑空洞成一片死寂。
第五十二章 觉醒,黑焰女妖!
第二卷觉醒篇
......
检测到初始锚点发生异常...
初始锚点数据出现剧烈波动…
未完成状态进入第一轮转化...
基础神性物质突破安全线...
安全防火墙受到干扰...
防控失效...
警告...警告...警告...
初始锚点‘献祭’未完成,继续转化存在数据崩溃风险...
请重启防火墙进行防控...
防火墙重启失败...防控失败...
数据已溢出...
开始第一轮转化...转化成功率54%...
转化进度:12%...35%...47%......
......
“嗷————!!!”
“轰隆隆——”
倾盆而下的暴雨中,雷霆骤然降落。
一道巨大的尖啸从刘焰君脚下的人口中发出,穿透了整个陵市向外四处扩散。
那声音如同悲泣的凶兽、尖嚎的女妖,刺耳的声波震得周围那些A级的觉醒者都耳膜出血,东倒西歪,无数雨滴被震散,异变在这一刻开始!
最先察觉到异样的是离白无哀最近的刘焰君,他突然感到不管自己再怎么用力往下踩,脚底下的人还是一点一点的爬了起来。
刘焰君惊悚的看到白无哀那明明已经被他折断的手脚动了,双手撑着地面,将脊椎断裂的身躯支撑了起来,从她的手指到手臂,不管好的还是不完好的肌肤都在开裂。
从细微之处一点点扩散,脱落着一块又一块菱形的皮肤,就像碎掉的鸡蛋壳,又似碎裂的白色瓷器,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声音。那些碎片和着地面上的尘土碎石、周围的雨水,都在一种奇怪的力量下缓缓上升,又在那上升的途中碎成更细的粉末。
而白无哀那剥落的肌肤下显露出来的,竟然是一具漆黑得诡异的身躯。那皮肤上的裂纹很快就到了她的锁骨以下,裂痕还在往上爬,直至她那变成白瓷一样的脸上,看着即诡异,又有着一种妖冶的美。
大感不安与压迫的刘焰君立刻离开了原地,甚至还觉得不够安全,退到了易金王的身后。
正是此时,围杀两姐弟的众人惊骇的看见,白无哀那黑色的身躯随着她带着怨恨与愤怒的尖嚎,轰——的一声尽数化为了滔天黑焰!
黑色的火焰从白无哀停止剥落的锁骨一直向下延伸,扩展成离地十几米又长又大的黑焰裙摆,极为‘华丽’的冲击着人们的视野。她的那双被折断打碎骨头的双手,此时也变成了两只黑色巨爪,妖娆而诡异。
不仅如此,那黑色的火焰还延伸到了她原本就漆黑的头发上,瞬间暴涨的黑焰长发遮天蔽日的飞舞了起来,带着她那空洞的双眸露出的黑焰跳起死亡的舞蹈。
那个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的女人,竟然在短短一瞬变成了一个十几米高的巨型黑焰女妖!
黑色的火焰一点温度都没有,只是深邃得让人心底发寒发抖的黑,充斥着死亡、绝望又带着无比暴躁的愤怒!
黑焰所及之处,明明没有高温,却还是让空气都在扭曲变形,雨水蒸发,那长长的火焰裙摆下,大地早已被化成极细的黑尘,被风压与莫名的力量挟裹着,围绕着那黑焰女妖周围飞舞旋转!
“那、那是什么?!”有受不了惊吓的觉醒者惊恐尖叫着,他们遇到过不少变异的魔兽,但从来没谁见过由一个人异变成这么可怕的魔兽,这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黑焰女妖给他们带来了死亡的阴影。
没人知道这是白无哀的觉醒,就连她自己此刻也是不知道的。
白无哀只知道,在她看到自己的弟弟被杀害那一刻,滔天的恨意与愤怒淹没了她。内心无比的悲伤,愤怒与毁灭一切的欲望在膨胀,可偏偏还有一道名为‘理智’的枷锁束缚着她,又让她感到无比的窒息。
她的意识在黑暗中狂怒,嘶吼着想要冲破一切,撕碎一切,她无比的想要挣脱那困住她的躯壳,她想要杀了那群人!她要那些人都为自己的弟弟陪葬!
理性越是压制着那沸腾的情感,枷锁捆绑得越紧,白无哀就越发想要摧毁一切!毁灭这个无用的躯壳!毁灭让他难过的人类!毁灭周围的所有才能发泄他那无比的愤怒!
他挣扎着,怒吼着,扯断了意识上的锁链,所有郁结的情绪统统都化作一道尖啸!如妖如魔!
崩碎的锁链不再捆绑着他,这让他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力气。他还感受到了那些曾消失在体内的黑雾,随着他的煎熬不断压缩融合,终于化作了他需要的力量,顺应着他愤怒的情绪,化作毁灭一切的火焰!
白无哀重新看见的世界都变了,就像是最终的末日一般,天与地都是漆黑的,唯有空中那飘荡的能量散发着蒙蒙的荧光,像是极光一般充斥在整个世界。
而那些活物中,有些只是纯粹无趣的血肉,有些却还有着小型星海一般的能量漩涡,飘荡的数据链条揭示着他们的实际能力。她还看见那些活物身上鲜红的路线,那一个个跳动的心脏,听得到血液流动的声音!
而她却感到烦躁,她想要将那些不安分的东西都捏爆,先要将那流动的红色液体全部喝光,要痛饮敌人的鲜血,才能让她干燥的咽喉得到滋养!
“啊——!”
一声极其惨烈的惨叫转瞬即逝,一个稍微离得近一点的A级觉醒者,被那黑焰女妖一挥爪,五道巨大无比的黑色月牙撕破空间,转瞬就到了他身上。
没有任何停歇,轻易的将其分成不等的五份后,在他身后留下五道巨大的黑尘裂缝消失了。而那被分尸的觉醒者的惨叫才刚出喉咙,身体就像风化了一般,变成了飘散的黑尘,只是撒了一地的鲜血,向人们昭示着惨剧。
“逃、逃、快逃啊!!是特等级以上的怪物!!!”
有人在尖叫着逃跑,但是话还没说完,一束如同有生命般的黑焰长发就迅速包裹了他,随着那长发收缩得一紧,割裂的无数碎片还没等落到地上,也化作了黑尘加入了围绕着女妖旋转的黑尘大军中,只留下那还滴血的长发发尾突然的燃起一层血红的火焰!
“嗷——!!”没有再理会周边的小鱼虾,黑焰女妖长啸一声,修长高大的黑焰之躯带着滚滚黑烟,眨眼间来到了五人组面前,那带着黑光的巨大利爪,夹带着熊熊黑焰袭向了为首的易金王!
女妖来势凶猛,易金王只来得及凝聚起最厚实的金属之盾,但他没想到那黑爪是那么的锋利,竟然毫无阻碍的穿透了那半米厚的金属盾,直至将他当胸穿透!
“怎、怎么可能?!!啊!”他发出一声惨叫,随即便步入前人的后尘。
逃离的另外四人惊恐的看着那只将易金王穿透的巨大黑爪,看着那爪上带的黑焰轻易的将身为S级的易金王烧成一道黑灰,那滴落的鲜血刺-激着他们,他们要是挨上一记,结果也不会比易金王更好了!
“不、不要杀我!我狗眼不识泰山!求你放、啊——!”向来喜欢折磨人作乐的刘焰君如今变成受害者,却没有了那个胆子,他可是记得自己之前是怎么虐杀那个女妖的!
但是,身为S级施法者的高傲又让他心存不甘,一边求饶,一边又偷偷运转了体内的元力,术法图阵展开,他使出了自己最强的火焰攻击!
几道硕大的高爆陨炎接连从图阵中冲出,砸在了黑焰女妖身上。但是那足以将半个陵市摧毁的陨炎并没有击杀女妖,甚至没有将她击退。不仅惹得女妖更为暴怒,还让她身上的黑焰暴涨了起来!
那黑焰女妖似乎还记得要向这个男人复仇,漆黑的巨爪特意没有再带上恐怖的黑焰,只是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划过了刘焰君所在的地方,若不是刘焰君逃得快,就不只是留下一条手臂那么简单了。
“你们还等什么?!她就是一个没有理智的怪物!等她杀了我,你们也逃不掉!出手!都给我出手!想要活命的都给我动手!”刘焰君一边在暴雨中狼狈的逃离,一边用火焰将伤口烧焦止血,绞尽脑汁的想要活命。
这只黑焰女妖虽强,但她终究只是一个魔物,对他那同是火系的攻击并不感冒,但其他系的呢?总有能派上用场的吧?那群A级里除了几个火系的,水、土两系的也不少,只要他们能拖住女妖,他刘焰君就能逃得掉!
原本想各自逃命的觉醒者也都明白了,今天在黑焰女妖手下逃出去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还不如联合刘焰君,合力攻击那黑焰女妖,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都考虑了一下得失与当前自己的处境,剩下的十三名A级,以及四名等级更高的觉醒者统统开始准备自己最强的术法攻击。
“水龙天翔!”“冰龙卷!”“穹光之箭!”“裂地击杀!”...
除了水系、土系与冰系的觉醒者,剩下几个火系、金系、木系与风系的也不管自己的术法管不管用,统统顶了上去增加输出。
眼看着追杀刘焰君的黑焰女妖被阻拦下来,他们都很振奋,这说明不管女妖有多厉害,他们的攻击对她还是有效果的。不过还没等他们多高兴一分钟,黑焰女妖的变化,瞬间将他们激动起来的心打入了万丈深渊!
“、去——死——!!”巨大的重重魔音回荡在天空之下,黑焰女妖放弃了用巨爪护住头部抵挡的姿态,暴喝一声,天上的云层都被冲散了些许。
那如同遮天黑幕的黑焰长发瞬间动了起来,分化成十七束,如一道道锁链向那些觉醒者袭杀而去。
“噗——!”“噗——!”“噗——!”...
十七道锁链穿透血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躲在一面残墙后的刘焰君心胆俱裂。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败得如此彻底,死的如此之快!他瞪着快要掉出眼眶得眼珠子,大张着嘴却不敢呼吸。
他看见那黑焰女妖轻易的将围攻她的十七名高级异能者穿透,就像串起了十七根羊肉串一样!十七具形态各异的生命残骸在黑焰蔓延过后的下一个瞬间化为黑尘,只有他们的鲜血让女妖发尾那血红的火焰更加活跃了起来。
“逃、逃逃,快、”刘焰君僵硬的转过身,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这两个字,但他吞了一口口水,身体再也动不了。
他就像一只蝼蚁,被狩猎中的凶兽发现,他感到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发颤,抖得越来越快,像是癫痫病患者一样抽搐着,动弹不得分毫,冷汗如浆混合着雨水不断往下淌...
“啊!啊啊——!!”
最后三名2A级觉醒着近乎疯癫的看着刘焰君被那女妖捉住,女妖并没有立即杀死他,只是像一个巨人捉住了一只虫子,她随手撕下虫子的一条腿,又用那长长的指甲刀刮去虫子身上的每一块肉,从脚底开始,一节节,一寸寸。
直到刘焰君发不出惨叫,只剩一个光秃秃的脑袋时,她便一把将那西瓜捏爆,瞬间血液和脑浆四射!头骨都被捏的粉碎!
“嘿嘿...死、死!死!都给我去死!!”癫狂的笑声和着魔音重重,传到三个还活着的觉醒者耳中,如神明降下神罚令。他们的身体筛糠一样抖着,互相依靠着以此来支撑身体不至于软倒下去。
3A级的木系施法者移动着仅能动弹的眼珠,斜着目光看到那近在咫尺的黑色巨爪,两根锋利如长剑的指甲,从头到脚将刚刚那两个还与他靠在一起的人,穿了个透心凉!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却没有吸入到任何氧气,汗如瀑布,心跳如擂鼓。他恐惧得想要大声吼叫,但口舌干燥得发不出任何声音。舌头和牙齿根本不听话的一直在打架。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那只黑色得巨爪慢慢移到了他得眼前,雨水刺痛着他的眼睛却不敢眨眼,那如同正在滴血剑一般的指甲刀,正指着自己的眉心!
第五十三章 重逢
第二卷觉醒篇
就在那最后一名猎场的高层要被一指甲戳透之时,一个微弱的声音让那黑焰女妖停了下来。
“...姐...姐?是你吗?...”
不远处,那积水中漂浮的冰雪竟然还活着,发出虚弱的声音,而正是这声音,让那升起黑焰的指尖停在了3A级木系施法者的脑袋前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黑焰女妖瞬间消失,然后出现在白无玥倒下的地方。巨大的身躯如同无物一般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似只是一簇类似人形的黑色火焰。
她那巨大的爪子想要去触碰血泊中的少年,但因想到了什么,漆黑空洞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眼角跃动的黑焰为此而变幻不定。
黑焰女妖那双‘手’没有再继续向少年移动,只是转过脸寻找目标时,雪白如陶瓷面具一般的面孔上写上了不满。黑焰长发有了生命一般迅速伸长,将那个想要逃走的3A级木系施法者卷了过来。
“救他,否则,死!”低沉的声音就像那黑沉沉的天空中落下的闷雷,黑洞一般的双眼与嘴里,似乎要喷出同样黑漆漆的火焰来。
“我、我、我明白!遵命!遵命!”3A级的木系施法者磕巴着回话,急忙点头,生怕自己回应不及时而被那黑焰长发绞成碎肉!
“复生术!”“大恢复术!”“生命之神的馈赠!”
一连串的治愈术法被那3A级木系施法者毫不保留的使用了出来,甚至还怕不够,来来回回拼命的释放了即便,直至元力与体力一同枯竭,才全身瘫软在一边,等待着黑焰女妖的审判。
“滚——!!”眼看着白无玥的脸色变得红润,气息也粗壮起来,心下欢喜的女妖不耐烦的咆哮了一声,没想到一惊一吓之下,那3A级的施法者一口气没接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姐姐?”完全苏醒过来的白无玥一股脑爬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血迹斑斑,他抬头看向那个女妖一般的人形黑焰,带着些不确信的唤道。
原来,易金王那一击并没有击中能让白无玥瞬间致命的要害,而且还没确认白无玥的情况就散去了长枪,这才让他体内的冰系元力有机会用最后的力量冻住了伤口。
虽然流了很多血,但白无玥因此并没有立即死去,也亏得他醒得早,没让白无哀所化的黑焰女妖将最后一个木系施法者杀死,要不然就算他要活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无玥...”黑焰女妖身上的火焰开始散去,那巨大的体型碎裂开来,重新化为能量缩回体内,恢复到正常人形的白无哀才从空中飘落下来。
天上的乌云似乎也因那力量的收敛而开始消散,一缕夕阳从云层的缝隙间洒落。
“姐姐你没事吧?!”白无玥终于确定了那个还一身黑焰,脸色惨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的长发人形生物,的确是白无哀,还活着的,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也不是他的幻觉。
“臭小子!你没死透啊!”眼眶有点泛红的白无哀深吸了两口气,冲了过去,直接给白无玥踹了两脚,一边踹,一边骂。
原本心情激动的白无玥被猝不及防的踹了个踉跄,差点一屁股跌倒,面对自家姐姐这打是亲骂是爱的表现方式,也不敢反抗,只是弱弱的将目光撇开。
“姐,别踢了,快别踢了,你都快要裸奔了,赶紧找件衣服吧。”原来白无哀的那一身衣服早就被黒焰烧掉了,现在只是被黒焰裹着,之前白无玥没有看出来,离得近了才发现那身黑衣竟然是火焰所化。
“啧!怎么,我穿个紧身衣还辣着你的眼睛了?没想到你小子也喜欢胸大的...唔...好吧,我也喜欢。”
光明正大将自己的爱好承认,白无哀四下环顾一圈,发现竟然就只剩那个晕过去的木系施法者有着衣服,也没有选择,直接将其外衣扒光了直接换上。
对于白无哀那一如既往的将车开到自己弟弟脸上的玩笑,白无玥并没有笑出来,看着身高不过一米六还差点的白无哀,穿着不合身的男人的衣服,那雪白如死人一样的肤色,即便刚从一场必死的局面中活了下来,却没有感到轻松。
他还记得白无哀所化的黒焰女妖,还记得那白瓷的面孔,漆黑没有眼瞳的双眸,还有那些诡异开裂的肌肤,都让人感到不安。那黑色的火焰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那时候的白无哀似乎害怕触碰到他。
“姐,你那黑色的火焰到底是什么?彩虹七色我都见过一半了,但从来没听说也没见过会有黑色火焰的异能者!那东西是不是对你有害?那不是你的异能?是什么邪恶的外物吗?”白无玥扯了扯白无哀的衣角,充满担忧的问道。
“你们在外面灾难过后是过了一年多了吧?有没有想我?”白无哀却没有正面回答白无玥的问题,只是扑上去抱住了现在她见到的唯一的家人。
弟弟似乎又长高了很多,大概已经有一米七几了吧?也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小不点了,只是还是那么瘦,明明听说他出生的时候白白胖胖的,这么多年怎么一点肉都不长呢?想到这里,白无哀又有点嫉妒,女孩子都是不喜欢长胖的啊。
“...想...”这一个字吐出口来,白无玥那颗紧绷的心顿时就破了防,眼眶在发酸,泪水在打转:“我就是在这里等你回来,我没有等到爸爸妈妈,我想...我想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所以,所以我就一直没走...”
白无玥为什么施法者身份暴露了,还像个千瓦大灯泡一样在这样混乱的陵市乱晃?只是为了能让回来的亲人更快的找到他,好让他慌乱恐惧的心安定下来。
他一直等着,隐忍着偷偷躲在人群中求生,苦苦等待了一年多,原本他都要放弃了。他有时会忍不住的想,这个世界上就剩他一个人了吧?特别是在听说陷落之地要变成真正的死域后。
白无哀就在璜洲的陷落之地!白无玥记得她上学以及实习的地方,就是在那两个小州里。他本想去陷落之地找白无哀,但他不仅不认识去横州的路,同时也因为身份暴露而被猎场的人困住了。
白无玥本身是S级双系的觉醒者,即便因为之前要躲藏而没能实战过几次,可是他从没有放松冥想修炼,术法解锁程度很快就达到了特等。他不怕那些敌人,但奈何对方人多,天天拖着他打消耗战。
被困在陵市的白无玥突然又想到,万一姐姐还活着呢?毕竟那个人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白无哀啊,万一她活着回来找他了呢?这么大个地方她要找到什么时候?所以干脆,白无玥就不再躲藏,每次跟猎场的战斗都是硬碰硬。
长久的坚持没有让他失望,即便是那样紧急的关头,当看到像是从地狱里杀回来的白无哀时,白无玥的内心在那一刻是安宁的,仿佛一切都有了着落。
而这份着落在转危为安的此时,又让白无玥之前所受的所有痛苦和委屈一齐涌上了心头。即使他的个头已经比白无哀要高出很多了,但哭起来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抽抽嗒嗒令人揪心。
“我也很想你,从灾难那天过后,我每天每夜都在担心你和爸爸妈妈。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出去,然后找到你们。”白无哀把脸埋在白无玥那瘦得硌人得胸膛里,沉沉得说道。
“无玥,我从老家那边过来的,我进村里看了,村子没了,人都没了,家也没了...我没敢再回外婆家,我希望那个小村庄还存在着,外婆还会再屋后的山坡上等着我们...”
一滴滴泪珠落在白无玥的胸膛上,和着他衣服上的血迹晕开一朵朵红色的花,那抱着他的双臂也更加用力了,似乎生怕自己的弟弟也突然消失。
“呜呜~...那...那我们以后去哪...”
白无玥抽泣着,泪水糊花了他那脏乎乎的脸,他其实能猜到老家在大灾难过后会是什么样子,只是在听到确切的消息后,还是悲伤得不能自已。
“...噗——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可怜!”白无哀抬头看着白无玥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顿时忍不住一笑:“快擦擦。我们该离开这里了,去找爸爸妈妈吧!去东洲!”
“哦~那,那我们接下来往哪边走?”可怜兮兮的擦着脸上的泪水,还有点抽咽的白无玥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了,但还是听话的站直了身体,开始平复情绪。
“这么久了有你表哥的消息吗?”白无哀已经重新振奋了精神,抓过白无玥细瘦的手腕,拖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大步离开。
整个城南区都已经被破坏得一塌糊涂,只留下一地的黑尘与大片血迹,还有那个侥幸逃得一命的3A级木系施法者,光着半个身子躺在石头堆里。
白无玥的表哥恭青阳是舅舅家的孩子,还有个表姐比白无哀大两岁,在隔壁湘市工作。大灾难后,白无玥也没见到他,毕竟当时恭青阳刚好高考完,早就解放了。
听到白无玥说没有恭青阳的消息,白无哀猜测如果那个表弟还活着,很有可能是去隔壁市找他姐姐恭婷了。便决定先带白无玥去湘市找那对姐弟,如果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只能放弃,直接向东洲进发。
“这只猫你从哪里弄来的?”离开城南,白无玥见白无哀从一处隐秘的建筑残骸下摸出一只小猫和背包,顿时奇怪的问。
那只小猫估计都还没断奶,城里这种地方有吃的都被吃掉了,一些幸存的小动物,只要是没毒的都没被放过,白无哀是从哪里找来的?
“我们家的老房子里,就剩它一只了,差点就饿死了。我叫它小米糊,怎么样,可爱不?”听到白无哀的声音,那只才刚刚睁眼的小黑猫细细的叫了一声,亲昵的趴在白无哀的肩头蹭着她那苍白的脖子。
米糊?难道是因为第一餐喂的是米糊吗?这取名废也真是废了,白无玥抽了抽嘴角,没敢问那是不是叫米糊的原因。
天上的云层渐渐散开了,之前聚集起来的黑云似乎被无形的力量吹散,露出灿烂的晚霞,将两人一猫的影子拉扯着,向街道远方而去。
第五十四章 经历与黑炎
第二卷觉醒篇
猎场被覆灭了!
这件事很快从逃走的猎场外围人员口中传播到整个陵市,城南战场那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知道。不少闻讯赶来确认消息的人躲藏在暗中,等待了许久,黄昏的夕阳下从城南只走出来那个被围攻的小鬼,以及一个‘女孩’?
这结果已经不言而喻,猎场那群高层真的怕是死在里面了。一直处在猎场支配恐惧下的人们,既感到庆幸,又对两人的强大感到畏惧。
看见两人离开后,就有人忍不住去了城南战场。除了一个幸运的家伙没有活人!只有大片大片被风化了的黑尘,与四处残留在积水里的血泊,没有看见尸体,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这诡异的战场让陵市的人心中发寒,他们还记得之前看到的那只黒焰女妖。虽然隔得远,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火焰的大概轮廓,但错不了的,定然是之前走出来的那个‘女孩’!
更有猎场外围的人冷汗淋漓,那女孩不是一个普通人吗?为什么会化作魔兽?或者说是怪物?!没有人知道真相,但出现了一个超特等觉醒者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
后面的陵市在没了猎场之后会发生什么,这与已经离开可能不再归来的两姐弟无关。
两人搜集了一点物资,在城外一处山区中找到了一片干净的潭水。取了需要做饭饮用的水之后,两人欢呼一声冲进了潭里,好好清洗一下那一身的血和泥,整个小水潭都被他们俩污染得不忍直视。
篝火前,一边煮着晚餐,一边烤衣服休息,白无玥给白无哀讲了他这一年的经历。
当初,白无玥是被人救出来的。灾难来时他正好在宿舍扫地,晕倒的时候刚好在墙角。楼在他那一层塌了,所幸没受到什么伤,之后就一直跟着幸存者队伍。
直到大觉醒开始,他也觉醒成了施法者,只是他很低调的没有对外声张。后来猎场的出现更是坚定了他要低调的想法,躲藏在暗处,也不跟着与猎场作对的保护地的人了,那样目标太大。
要不是后来猎场的势力越发大了起来,整个陵市都快成了他们的游猎场,白无玥才在一次意外中暴露在猎场的人眼下。刚开始还是一顿威逼利诱,看到他顽固不化,便直接将他划为高级猎物,在一个月前开始追杀。
对于弟弟低调发展的做法,白无哀很是赞同,在力量还没强大起来前,苟着能更好的让人活下去。
而对于她自己的经历,白无哀只是说自己觉醒时得到了意念飞行的能力,只是之前精神力不够,耗到陷落之地变成死域之前才飞了出来。关于她所遭受的灾难与背叛,痛苦与死亡,全都只字未提。
“今天已经很晚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去湘市吧。”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白无哀也不打算走了。
“哎?就在这里啊?我们不找个有建筑的地方吗?野外很多魔兽的,你想半夜里被魔兽吞进肚子里去吗?”
对于白无哀这么潦草的打算在野外休息,白无玥顿感担忧,他虽然没出过几次城,但还是了解外面的森林里有多危险,有建筑的地方起码还有面墙挡着会有点安全感。
“用不着,真的有魔兽来了,有屋子没屋子都一个样!你没在外面露宿过?没杀过魔兽?”白无哀在天坑世界中,野外露营是经常性的,早已习惯了,反而对白无玥这么大反应一时间有点不解。
“...呃,只是最开始几个月白天有跟着出来找过食物,魔兽见是见过不少,真正动手杀过的也不到三头,其中一次还被猎场的人看到了。后面那一个月完全被堵得没空。”这是事实,又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
“这么说起来,陵市没有遇到过兽潮吗?”白无哀也知道陵市很乱,对于白无玥所说的表示理解。
“嗯...没有吧?我印象里没有大规模魔兽冲击城里来过,最多偶尔会有地下废墟或者下水道的魔兽跑出来作乱。”
闻言,白无哀总算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陵市就那么点幸存者,却还有精力内讧,猎场那班人能闲到拉着一堆人去追杀白无玥,原来是太过安逸没有共同的外敌啊。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找适合睡觉的地方,没一会在附近找到一个巨大的树洞。因为下了雨,里面还有点潮湿,白无哀拿出了所剩不多的一个火核,简单的烘烤了一下,又重新在外面升起了一个火堆。
看着白无哀用火核点火,用牙刀砍柴这自然熟练的手法,白无玥颇有感触。身为资深宅自然对那些魔幻类的游戏有所了解,从魔兽身上收集素材这事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大灾难都过去这么久了,陵市包括许多从别处来的幸存者,怎么就没见有人这么去做呢?
白无哀听到弟弟的感叹,推测应该是跟陵市的混乱有关。大灾难后,现代科技凋零,人们大多数的想法还停留在各种刀具与金属利器,而之后又出现了觉醒者,有术法这么方便的方式,那些不常见的武装自然会被忽略了。
再者,陵市里有猎场在兴风作浪,压迫着里面的幸存者天天为性命担忧,根本无暇顾及那些有剧毒的魔兽除了能带来灾难,还能给他们留下什么。
而一些发现魔材好处的人,为了自身的利益,谁又会大肆宣扬这样的保命底牌呢?正因如此,魔材与魔核也就没能流通起来。
“啊,原来如此,我说之前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周围的人身上没有魔材装备啊!”白无哀一边啃着烤兔腿,一边想起了心里的那个疙瘩。
对于她之前在天坑世界中,几乎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点魔材装备,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在陵市,人们多数是两手空空,难怪有股违和感,原来是画风不对。
“姐,你之前待的地方很流行魔材装备吗?”白无玥尝试着帮忙喂小黑猫吃饭,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嗯,几乎每个人都有,只是品质高低不同罢了。说起来,寒秋组的仓库里还有好多好东西呢,啧啧,可惜了。亏了他们天天在外面打怪收素材,结果还是全都化成灰了啊。”
可惜的何止寒秋组的仓库,其他三组的根据地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好东西的,但是最后的大逃亡,基本是除了几条人命,啥都没带出来。白无哀自己倒是不心疼,她那点好东西早就在深渊里掉光了,就剩最后这把短刀还留着。
“听起来都好浪费!如果有空间戒指就好了,什么都能带还不占地方,不加重量。”这东西大概谁都想要,但至今为止还没听说过有谁或者魔物,能有空间异能这个大杀器。
白无玥感叹着,又好奇的问:“当时你们从死域里逃出来的有几个人啊?就姐姐你一个吗?”
几个?白无哀努力想了想,没错的话是还有六个人吧?都过去几个月了,谁还记得?
“只出来七个人?三个州那么多幸存者就出来七个?!那剩下六个人岂不是很牛逼?!起码得2S级吧?”看着白无哀竖起的手指,白无玥感到相当震撼。
他不清楚陷落之地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被称作死域,但大概并不是那么轻松就能逃出来的事。整整三个州的幸存者,最少也得几万人吧?竟然最终只出来了七个人。
“那倒不是,最高的等级就是个S级的风系,而且还不会飞的那种。最低的是个无能者,应该以前是军队的吧。”想起韩秋,白无哀就想吐槽他的技能到底是怎么点的,堂堂S级强者竟然连轻身术都不会。
听到这,白无玥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那七个人怕不是有主角光环吧?他觉醒潜力等级这么高,还在陵市里过得这么苦逼,那群人倒好,在天坑里面刷魔兽取魔材,过得好不潇洒,就连最后的死劫都能逃出来!
夜渐深了,没有月亮,天上的星子开始布满整个夜空,是灾难前看不到的夜景。
白无哀催促着白无玥赶紧睡,躺在树叶树枝铺成的床上,白无玥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他好像并不是为了听那些‘猪脚’们的故事的,他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问白无哀来着,但是却又被绕进去了。
“姐,你都没有说关于你自己的事啊?我的都告诉你了,你的呢?姐?姐?”叫了两声没人答应,倒是惹得小黑猫咕噜噜的在黑暗中,冲着白无玥龇牙(都还没长出来)。
暗道一声白无哀睡得好快,白无玥也不好再打扰,加上又经历了那么多,甚至可以说是死上了一次,他也累坏了,现在有家人在身边,安下心来的他很快也沉入了梦乡。
而另一边,白无哀并没有睡,她只是在思考事情。
闭上眼,冥想空间中仍是那片黑暗,看不到其他人说的那个‘数据终端’,但是虚空中却多了两条漆黑的锁链。要不是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只凭寻常的意识观测,根本无法察觉到。
在那漆黑的锁链中,她感受到了黒焰那恐怖的属性:吞噬、融合、破坏!以及两个自带的术法,或者说是黒焰能量的运用方式。简单而粗暴,完全没有什么神秘感。
而更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到现在才‘觉醒’?以地表世界来说,已经过去一年了,天坑世界里甚至已经过了三年了,人类的觉醒期早在当初一个月后就结束了,而她今天才激活黒焰,不,是黑炎。
白无哀退出了冥想的术法空间,重新感受自身的状况。与其他人所说的体能充满元力不同,她感受到了体能流动的能量,但那不是元力,而是压缩到极致的黑炎,仿佛她除了外面这一层人皮,身体内部都被黑炎所取代。
可是,当她用短刀划开手指时,仍旧能看到血肉,也能流出鲜红的血。而黑炎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以她的记忆,似乎在变成黒焰女妖前,她感受到了体内那些消失的黑雾,所以黑炎是黑雾的进阶?
在天坑中,她之所以没能觉醒也是因为最一开始,被黑雾入侵后,进入到她体内的元力都被吞噬掉了吗?而她那奇怪的意念飞行其实是黑雾带给她的能力?而又因为能量不足,所以在天坑之中,黑雾没能转化为黑炎?
白无哀感觉想通了这一切,为什么自己会出现‘抽烟机’体质的情况,为什么明明自己没有觉醒却能飞行。但是,她心里却对这诡异的黑炎感到不安,那时时刻刻似乎都在吞噬着外界能量的黑炎,也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不仅如此,浑身流动着这破坏性十足的黑炎,也让她有种随时要崩溃的感觉。更要命的是,自她‘觉醒’后,她在自己体内还发现了别的危险...
“哈...事已至此,多想也无用,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不管是自己想到的还是没想到的,又或是不敢想的,白无哀都暂且把那混乱的思绪放到了一边,该来的总会来,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第五十五章 焚伤阁
第二卷觉醒篇
湘市的规模和陵市差不多,但比不上陵市历史悠久,毕竟湘市是陵市后来迁都过去才兴建起来的,之间的距离也不远,也就走个一天的路程。
与陵市相同的是,湘市也是邻水而建,坐落在香零州最大的河流——归忘江两岸,沿着归忘江往下,便是中心城归忘古城。
下了一场暴雨后的天气正好,只是开始有些炎热了起来。
白无哀与白无玥两人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来到归忘江边,才发现如今的江边两岸已经被茂盛的植物覆盖得看不出哪里才是路了,这让两人一阵为难,只好沿着江边走,总会看到熟悉一点的地方。
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大灾难后,归忘江有很长一段位置都改道了,走了半天,看着前方的林子越来越深,荒野是越来越荒,却还没看到城市的影子,两人才发现不太对,又重新找方向回去。
白无玥也问过白无哀为什么不飞过去,他自己也是有飞行术法的,只是不太熟练,飞行速度还不如走路。而白无哀的回答让他找到了另外一个不想飞过去的原因,两个字:恐高。
也许还有大灾难前身为普通人类的思维作怪,没彻底适应自己能在空中飞的这个事实,到了高空总是会有些莫名的恐惧,以及没有安全感,白无玥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城市的方向,两人的速度更快了起来,很快就到湘市城区边缘。
相比起陵市那混乱的状态,湘市倒是安静不少,渐渐多起来的幸存者们脸上也没有陵市的那样惶惶不安,甚至不少还带着对生活的激-情,看到陌生人也没有那么戒备与凶狠。
不过,城区本身却比陵市要凄惨一些。虽然已经过去一年多,一路走来还是能看到很多地方还残留着水患过后的痕迹。
湘市原本的地势就不高,在雨水旺盛的季节里,大灾难前也经常会出现水淹城池的景象,所以两人怀疑当初城里的幸存者可能寥寥无几,这个发现让他们的心情有些沉重了起来,找到人的概率不高。
到了城中心区域,见的人多了,姐弟俩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除了极少数的人,其他大部分人不管是觉醒者还是无能者,其右臂上都绑着不同颜色的布带。
零零总总大概五个色系,除了带红色的人很少见,其他颜色的人倒是来来回回看到了不少。
感到有些疑惑的两人向周围的人打听湘市的情况,人家看白无玥那没有激发术法都还是冰雪色的头发,还有一身隐隐的寒气,明白是个大佬,瞬间就变得无比客气,有问必答。
那些人手臂上绑着的布带的确是白无哀所猜,是用来区分人的,只是区分的是组织和势力。
湘市的幸存者总共才一千出头,但就这点人还分成了五个派系,要不是后来还有四周聚集而来的人,每个势力的那点人数只能说是搞笑。
五个派系分别是白色的炽焰圣教,黑色的忘川,蓝色的风雷堡,黄色的赤日盟,以及红色的焚伤阁。
五个势力都非常有特色,他们基本上是同一个元素体系,或者异变体系的施法者及少数无能者组成的。
炽焰圣教内基本都是火系以及异火系,忘川是以水系、冰系为主,风雷堡听名字就能知道,反而是赤日盟里是金系与土系的混合体,也许是两系人数不够单独开宗立派,只好合并在了一起。
至于红色的焚伤阁就很杂乱,内部什么系的都可以有,但占大多数的却是非战斗系的光系和木系,以及大量无能者的医生和护士。
五个派系突出的就是一个不平衡,虽然属性不平衡,但是战斗力却差不多。数量少的质量高,质量不高的数量凑,除去四个战斗系的首领最低也是S级觉醒着,那焚伤阁的领头却是一个2S级的大高手!
明明就一个高手坐镇,手下净是些战五渣,甚至还有很多无能者的焚伤阁为什么能安稳存?这里面就要提到焚伤阁的首领,‘狮子女王’的手段了。
焚伤阁在2S级狮子女王的带领下,几乎包揽了四周所有的光系和木系施法者,以及无能者的医生与护士,成立了一个类似于救死扶伤的医护组织。先不说狮子女王最开始是怎么想的,但这个决定很明智。
幸存者们需要寻找物资,免不了要挖掘废墟、深入森林、涉险下江,这些必然会让他们遇到魔兽。即使在城里也不见得安全,被魔兽袭击或者是因为利益争斗,总会有人受伤甚至濒死。
他们没有治疗系的同伴怎么办?没有医生和护士的帮助怎么办?就只能来焚伤阁找人救命!狮子女王的做法相当于是拿捏住了湘市所有幸存者的命脉。
焚伤阁的总体战斗力也许不是五大势力中最强的,但其内部凝聚力绝对能排第一。先不说弱势的治疗系觉醒者们都明白,像他们这样弱小的个体,如果抱得一个好大腿还好,起码性命无忧,但是运气不好的话,就跟免费治疗工具差不多。
就说焚伤阁内部的那护短的气氛就很吸引人,除了能跟着狮子女王挣口饭吃,还能得到2S级大佬的庇佑。狮子女王虽然对外很残暴,但对内却是格外护短。
若是有人绑架或不怀好意诱骗了她的成员,被焚伤阁里的护卫队自发救援报复敌人事小,惹得狮子女王亲自出手,那不得将整个湘市都烧成灰?不仅得罪一个超级大佬,还会被焚伤阁划入黑名单,以后想要来找人救命?抱歉,恕不奉陪。
总之,焚伤阁的头领不仅保护了那么多弱势群体,保障了他们的生存及利益,更是连带很多无能者也得到了焚伤阁的庇佑。在湘市稍微呆上一段时间的人们,都不会想要去招惹焚伤阁,倒是对狮子女王格外推崇。
姐弟俩蹲在路边听着那人口若悬河的讲了半天,对他口中的焚伤阁越发感兴趣,特别是那个狮子女王,虽然做事火爆,但内心那般温柔还是令人好感大增。
一番交谈,说话的人这么大谈特谈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听众也十分满意这详细的情报。原本还有些陌生人芥蒂的双方,聊了之后都快交上朋友了。
双方互相挥别,姐弟两个打算立马去找那个焚伤阁看看,去见识一下那狮子女王到底是怎么个火爆法,便朝着人家指引的方向走去。
步入盛夏的烈阳下,原本应该是湘市最大的医院处,就着医院本身的建筑残楼外,还搭建了不少简易的房子。除去居住的地方,大多数地方还执行着医院各处原本的职责。
在这周围许多施法者和普通人,都戴着红色的布带,表示着这正是焚伤阁的地盘。而其他那些戴着别的颜色布带,或者没有布带的人,基本上是个个带伤,又或是生病的。
有的人在排队拿号,有的人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怎么掏医药费,在拿大门口的中心位置,一堆人群中突然远远传来一道婉约,却足比母老虎的娇喝声。
“怎么?NTM的想闹事吗?!谁不知到老娘的规矩?!要么留下足够的物资,要么把你家的治疗系送过来劳动一年!没得商量!”
“你们要么乖乖去交医药费,要么去吃屎!谁管你们的死活?!滚!给老娘滚!瞪老娘做什么?你打得过老娘吗?!”
人群中那蛮横的娇喝并没有引起众怒,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那女阁主既然定下了规矩,想要讨药或者请人治伤治病的人,就必须得按规矩来。乖乖交了医药费,人家焚伤阁也从没食言过。
更何况又不是什么很过分的医药费,那一点物资只能说是象征性的收一下。至于送去劳动的治疗系,其实也是变相送进焚伤阁保护起来,何乐而不为呢?
就在那群人吵吵闹闹时,从另一边来了一个小队,他们都带着红袖章,但个个气势非凡,没有一个是非战斗系的,应该是焚伤阁的护卫队。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似乎是见惯了那样的场面,几乎是做做样子的示意周围的人散了,表情十分的无奈加司空见惯。倒是远处的白无哀和白无玥见了那人,都面露喜色。
“恭青阳!”白无哀叫着那年轻人的名字,一边和白无玥跑了过去。
只见那年轻人身高约一米七多一点,长得倒是壮实,刺头短发下却是一张娃娃脸,浓眉大眼的,微笑的脸上还带着两个小酒窝,要不是长了点胡茬看起来成熟不少,说他只是个少年也有人信。
“无哀表姐?无玥?!”恭青阳见着两人顿时惊喜出声:“你们没事?!我原本还想回陵市找无玥的,一直被这边的事拖着也没回去。”
“无哀表姐,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是生病了吗?我们焚伤阁里有最好的医生和治疗系的法师,要不要让他们给你看看?”
面对恭青阳的关心,白无哀笑道:“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倒是青阳你是雷系的吗?真少见。还有那边,在发狂的莫非是婷姐姐?”
她的眼睛微眯,体内的黑炎之力涌到双眼,视野中便看到恭青阳体内那酝酿着紫色雷霆的星域漩涡。‘真理之眼’是她发现的黑炎另一个作用,可以看透世间的能量分布。
对于白无哀竟然一语道破自身的属性,恭青阳只是一愣便没有太在意,反倒是后面那个问题,让他的一张娃娃脸上撑起了一个强颜欢笑,逃避现实的说到:“呃...那个不是我姐,我姐怎么可能是那样的母老虎!不!母狮子!”
“恭青阳——!你又在说老娘坏话了是不是?!老娘我有那么凶吗?啊?!!”然而,远处的2S级施法者耳朵比众人想象得还要灵敏,这边的话才落音,那边就已经听到了。
白无哀只见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面容清秀柔美,一米五身高的小个子,身穿白大褂,方才的怒气似乎让她体内的火元素活跃了起来,飞舞着的发丝与双目间,橘红色的火焰正在喷涌而出,真·火冒三丈。
那女人来得气势汹汹,只是才走得几步发现了白无哀与白无玥两人,步伐稍微一顿,下一刻便化作了一道橙色流光,带起一阵狂风,冲了过来!
第五十六章 狮子女王
第二卷觉醒篇
以前认识恭婷的人,对她的印象大致是不离温柔、婉约、清纯、勤快,总之是个非常好的姑娘。是的,甚至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
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如果不是不敢反抗,她也会是叛逆的。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外人想的那般好,而知晓她真实模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都是亲戚,认识白家两姐弟是必然的,但又是那么不可思议的,恭婷和自己的弟弟都是那么喜欢那对姐弟,简直就像是命运一样。
恭婷不知道自己弟弟内心的想法,她却是对于自己与白无哀的必然相遇感到无比庆幸。
第一次见到白家姐弟时,四个人的年纪都还小,年纪最大的恭婷自然是要承担起作为姐姐的责任,不管她当时心中到底愿不愿意,都要如此。
白无玥和恭青阳都是男孩子,自然活泼好动一点,很快和邻居家的孩子混在了一起,但白无哀却是个怪胎。她从不主动加入那些孩子们的游戏中去,只是一味的跟在恭婷后面,非常安静。
恭婷对此感到很奇怪,她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小孩,其他的孩子大多是些捣蛋鬼,非常讨厌,要么就是老缠着她,但这个孩子却只是安安静静的跟在她后面,也不打扰她,似乎只是单纯的跟着,问起来得到的也只是一脸茫然。
她是年纪最大的姐姐,即使她也是个孩子,但大人总会说‘你是姐姐啊,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因为是姐姐,所以什么事都要让着弟弟妹妹,因为是姐姐,所以好多事都要替弟弟妹妹去做。
因为是姐姐,所以照顾弟弟妹妹是理所当然,不能让他们去危险的地方,不能让他们哭,不能对他们发脾气,只能一直保持微笑与耐心。
直到那一刻的出现,否则恭婷都不知道她那样假装的亲切到底要维持多久,从小就开始压抑自己,演出一个好姐姐的模样可是很累的。
那个暑假就要结束了,白家的姐弟终于要回去了,恭婷暗自在房门后松了口气。不管是她的父母还是老人家也好,都十分宠爱那两个孩子,特别是白无玥。
长得可可爱爱,又活泼嘴甜,白无玥可是非常讨人喜欢,就连恭婷也讨厌不起来那个不怎么调皮的小家伙。但对于白无哀,她的感觉就有点复杂了。
虽说是个女孩子,但也太安静了。一整个暑假,没有被其他孩子拖走的时候,白无哀就是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既不会缠着她闹,也不会打扰她做事。她一离开,一直站在一边的白无哀就会跟着走。
想到两姐弟要走了,吵吵闹闹的家终于要安静下来了吧,但是一想到隔壁邻居家那个讨厌的妹妹,恭婷反而更加烦躁。
然而,明明都要启程赶路了,两个小家伙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恭婷一边暗自生气小鬼真麻烦,一边还要耐着性子四处寻找。然后,在房子边大池塘的老枫树下,看到了从田间小路的灌木丛钻出来的两人。
白无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上还沾着草叶子,她还是平常那样有点呆呆的看着恭婷,唯一让恭婷感到不一样的地方,是白无哀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这个妹妹来家里这么久,恭婷就没听到她说的话超过两句,现在这副样子的白无哀,让恭婷突然有了一种心跳的感觉。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有点期待这个奇怪的表妹会说些什么吧。
“...婷...姐姐...给你。”
恭婷看着白无哀那一直没有什么变化的脸上因害羞泛起了红晕,她似乎很不好意思这样叫恭婷,也有点不习惯说话,但即使这样,白无哀还是举起了双手,手中拿着一束野花,很新鲜,还带着早晨的露水。
恭婷有些呆了,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收到一份‘礼物’!她看着眼前的小女孩,看着她似乎在笑,非常的浅,在那束野花后面影影绰绰,显得分外可爱。
突然的,恭婷莫名的感到眼眶发酸,心里也有点闷闷的痛。似乎所有的付出与委屈,都得到了回应。她想起了这段日子的相处,心里的那份怨气莫名的消失了,反而生出了几分不舍。
后来的假期里,恭婷也开始像家里的老人们一样,期待着那两姐弟的到来,期待着那个藏在花朵后面浅笑的小女孩。
但是,相见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不见面的日子却越来越长。恭婷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非常的听话,又或者说她的内心过于懦弱,所以才对自己母亲安排的一切都无法反抗,不敢去反抗,只是一味的顺从,哪怕她的内心十分厌恶母亲的做法。
恭婷的学习成绩并不像白无哀一开始想象中那么好,也许是她优秀姐姐的外表欺骗了所有人,所以大家都觉得她各个方面应该都非常的优秀。知书达理,温驯谦恭,农村里的大家闺秀。
可她只是更会忍耐罢了,一切都是为了家人的高兴,所以她可以听从母亲的教导,顺应母亲的安排,不管自己怎么受委屈,怎么不愿都可以。
这样一直压抑着,无处可逃无人可诉,总会有受不了的时候。而网络是个好东西,她在这头不管是怎样一副表情,那头的人都不会看到,所以她将内心的痛苦尽数化作文字传送了过去,交付给了那个永远不远不近的白无哀。
恭婷不知道那一天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的倾诉会给白无哀带去怎样的冲击,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白无哀。
恭婷和恭青阳,白无哀和白无玥,他们这两对姐弟出奇的相似,弟弟都很像姐姐。恭婷有时候很羡慕白无哀有那样的父母,从不逼迫她做什么,也不会自作主张的替白无哀决定好前程与梦想,甚至人生对象。
她羡慕白无哀的自由,却又心疼白无哀的自由。因为恭婷知道,白无哀那所谓的自由是由孤独做铸造的,就连她弟弟白无玥也是如此。白家姐弟就像田间的野草,生长得自由,却没有得到过家人太多的关注,所以才有着那样的野性。
白无哀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即使面对了真实的恭婷,也依旧还是曾经的样子,只是劝恭婷要为自己想一想。
恭婷也想如此,像白无哀所说的那样反抗自己的母亲,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但面对她那强势的母亲,恭婷依旧还是妥协了,也许她内心已经有了一把无形的枷锁,长久的捆绑已经将她塑造成别人口中的样子。
她再也无法做回真正的自己了,她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恭婷有时候也会想,白无哀是不是也是这样呢?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只是为了迎合周围的人,所以才表现的那么安静与温顺。
她知道白无哀并不像表面那样文静,但是白无哀有时也会有点叛逆,有点不听话,所以这样真真假假的白无哀,更让恭婷迷惑,这个奇怪的妹妹的真实模样。
她们两个的关系一直很奇怪,说亲密吧,白无哀可以好久都不联系她。说不亲密吧,白无哀一回香零州必定会到她这儿来。甚至时不时想起了,还会送些小礼物过来,带着情谊满满的小卡片。
恭婷不明白她和白无哀的关系到底是姐妹还是别的什么,这一切都被白无哀那不讲规矩的行动打破了,连着她自己也混乱了起来。她不想相亲,不想结婚,但还是顺从母亲的话,逼迫着自己与那些男人交往。
“我一点都不想跟那个人谈,烦死了,我妈还不停的问我进度,还说要给我订婚了!我都还没同意!我不想跟那个人结婚!!”
“...那,你嫁给我吧。”
她在网络上对白无哀大倒相亲的苦水,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直白的回复!
恭婷被那一行字惊呆了好久,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心乱如麻却又暗藏着莫名的欣喜与雀跃。可是冷静下来后,终究只回复了一句: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她受限于两人同为女孩子,她又害怕家人的不理解,更害怕暴怒的母亲。她亦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她想,如果白无哀是个男孩子,她是不是就能明白了呢?
恭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复那么一个模棱两可的话,也许心里还期待着什么,期待着那个人冲过来拉她一把,带她逃出那名为亲情的牢笼,逃出束缚住她的枷锁,奔向心灵的自由。
可是,那期待没有了结果。她没能等到那个人,只等到了如同末日的大灾难!
所有捆绑着恭婷的枷锁都不见了,但她并没有感到轻松,只是窒息般的悲痛。悲痛过后却找不到真正的自己,只能顺着那迷失的茫然化身残暴的狮子女王。
可是,她并没有感受到自由,也开心不起来。即使她拥有了常人没有的强大力量,也有着无比的权势,甚至追她的男人都在排着队往前挤。但她反而感到自己被束缚得越来越紧,她快要被那窒息感折磨疯了。
恭婷不明白,明明周围一切都改变了,为什么她的心还是没有着落,为什么她还是看不清自己的样子?成为狮子女王应该就是她以前想要的吧?可是她仍然觉得自己在坠入迷失的深渊。
她期待着一个人救她出来,就像曾经期待着一人人拉着她,跑出那无形的牢笼。她一直寻找着那个人的消息,寻找着自己心灵的自由之地,但得到的却是,那人身陷死域...
第五十七章 交错的红线
第二卷觉醒篇
“咕哈——!”
那一道橙光如同炮弹一般的袭来,将白无哀砸了个正着!
白无哀没想到冲过来的恭婷竟然会有这么凶猛的力量,只感觉自己好像被飞驰而来的车给撞了,还不等她被撞飞,又被一双机械铁臂死死夹住。
“啊!恭青阳!你个混蛋!是无哀和无玥啊!是他们!”恭婷一边怒骂着恭青阳不第一时间告诉她,一边抬起眼泪汪汪的杏眼死死的瞪了他一眼。
白无玥还活着,恭婷并不怎么奇怪,从外面来的人口中听说陵市的幸存者是挺多的,但是白无哀怎么活着回来的,她就很惊讶了,那可是死域!之前听说璜洲的那块死域已经完全‘死’掉了!
“好了好了,老姐,我知道你很激动,我也很开心,但求你别再死命的抱着无哀表姐了好吗?她快被你勒死了!”恭青阳自身是3A级雷系施法者,他知道身为2S级火系施法者的恭婷力气有多大,毕竟时常领教。
“呃?啊,我,我太激动了!”被弟弟这么一提醒,恭婷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怀里的人松开了一点,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咳咳——姐,我好不容易回来,却差点死在你这‘爱’的怀抱里啊!”虽然知道身为狮子女王的恭婷2S级的身体素质,力气一定不会小,但白无哀还是低估了那双玉臂的力道。
一边的白无玥抽了抽嘴角,抱着小黑猫和行李往旁边默默的挪了几步。还好恭婷抱的是白无哀,要是勒在他身上,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受得了。
回头看到恭青阳的苦笑,白无玥总算明白表哥为什么会那么说他自己的姐姐了,真的凶猛得跟个母老虎一样,难怪外号又叫狮子女王。不过他明明记得恭婷是个很温柔文静,跟自家那暴躁的老姐完全相反的女孩子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我们找路回老家看过了,姐姐太伤心,一夜间脾气大变,加上火系的影响吧,这几天脾气真的是越来越糟了。”看到白无玥那疑惑的样子,恭青阳悄悄挪过去说了原由。
大灾难来时,恭青阳刚高考完就跑恭婷这里来玩了,因为在河边一时兴起坐上了水上的气球船,这才奇迹般的幸存了下来。他们醒来时,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如果再晚一点,估计真的长眠于水下了。
后来他们疯狂的寻找着回家的路,当他们找到曾经的家时,那儿已经成了废墟,不知谁家失火造成的森林火灾,烧毁了一切。他们在那熊熊的山火前无能为力,只能看到曾经熟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在回到城里后的前两天,恭婷和恭青阳吃不下睡不着,直至大觉醒的那天。恭婷整个人都变得一反常态的暴躁起来,特别是前两个月听说那些陷落之地要彻底化为死域的消息后,更是喜怒无常,恭青阳有时都担心她是不是疯了。
恭青阳的担心并没有错,恭婷是差点就疯掉了。在失去心中最后一道希望与光明时,她在半夜里四处奔跑,哭喊着叫着那个人的名字,然而不管她怎么撕心裂肺的哭喊,听不到的人终究是听不到了。
也许是心底并没有真正的放弃,恭婷虽然崩溃了那么一次,但还保持着清醒的大脑,只是心中的迷茫让她越发暴躁和喜怒无常。
不信神明的她,有时还会在夜间对着璜洲的方向祈祷,祈求上天让那个人活下来。祈求着还能再见一面,哪怕用她的生命交换。
恭婷没想到的是,在这样一个灾后无比平常的一天里,在她还活着没疯的一天中,看见了活着回来的那个人。
她还是那一头漆黑微卷的头发,似乎比以前更长了,偏瘦的体型,比自己高一点。她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男士衬衫,黑色的小西裤,皮肤不正常的白,但映衬着她那张越发英气的脸格外好看。
就像西方神话中的天使出现在眼前,就像那一天一样,浅浅的微笑隐藏在阳光后面,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也许是盛夏的阳光太刺眼,恭婷觉得白无哀身边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如果一直盯着白无哀看,就会酸酸的要掉下泪来。
白无哀和她说话,问了她什么,恭婷一个字都没听清,她只是含着泪仔仔细细的看着,口中含糊的回答着。看到白无哀笑了,很清晰很灿烂,一口白牙在那淡色的唇间,还是有点不整齐,但还是那么好看,那么温暖。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随着恭轻扬进入到焚伤阁内部,这一路白无哀都感觉到恭婷一直在盯着她,这让她有点不自在起来,犹豫了半天还是直接出声问。
“没有,就是觉得你更好看了。”恭婷那柔美的脸上扬起春风般的笑意,粉嫩的唇下一颗小虎牙增加了一点俏皮,白净的脸上两个小酒窝平添一抹风趣。
一边的恭青阳眼睛都瞪圆了,这真是他那被叫做狮子女王的姐姐?这么久以来那头母狮子不是在咆哮,就是在吐火的路上,竟然能笑得这样温和?他是不眼睛看花了?
“咳咳!”从来没被人这样夸过的白无哀,一时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目光,回应道:“你也是。”
而就这么短短三个字,却让恭婷笑得花枝乱颤,似乎方才那狮子女王就是个假象,她又变回了以前那温柔贤淑的模样。不过,已经养成了一年的气势却还在,这反而让恭婷更像一个身份高贵的大小姐。
总觉得两个姐姐之前的气氛有点怪,白无玥有些挠头,是不是他跟恭青阳两个男孩子该走开点,给她们留下一点空间呀?显然,他跟恭青阳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一对眼神,两兄弟同时点点头打算离开。
“我带无玥四处转转,姐你们两个慢慢聊。”恭青阳说完也不等恭婷有所反应,跟白无玥勾肩搭背笑嘻嘻的往外跑了,只留下两女一猫在医院内部走廊里面面相觑。
灾难前,白无哀就算回来跟恭婷待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话说,就是日常生活的寒暄。白无哀本身话不多,恭婷最多也就说说生活工作上的事,吐槽一下同事之类的。
如今许久不见的两人单独处在一起,似乎还是没话说。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们的关系差。最终还是从小米糊身上打开了话题,白无哀向恭婷请教怎么喂养猫崽,她以前可没养过猫。
一边逗着小米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恭婷暗自想着,再也不让白无哀离开她的身边了,她的光,她的自由都在这人身上。如果,白无哀再说一次那句话,现在的她定然不会犹豫,会立刻回答‘我愿意’!
可是,聊了一路,白无哀仍旧没有提及那些,就像是以前从学校回来一样。问问近况,问问其他,就是没再提恭婷一直挂在心上的事。
‘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毕竟已经一年多了,而且,我当时也没有直接回复她,甚至可以说是拒绝了吧?’恭婷有些黯然的想,这并不是白无哀的错,她不会怪白无哀的。
没有发觉身边人的失落,白无哀陪着恭婷渡过了七天,平平静静的就像大灾难不曾到来一般。
她只是跟着恭婷去看看焚伤阁,看看湘市的变化,偶尔帮忙做点魔材装备,普及更细致的等级区分,以及魔材用法,将天坑世界中学到的一些外面还没传开的知识,教给了焚伤阁的众人。
恭婷似乎与以前没有太多变化,白无哀觉得应该是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恭婷的真实模样的。只是相比较以前的怯弱,现在的恭婷更为有主见,更加强势了。
另外就是那一年间养成的口癖,张口‘老娘’,闭口‘老娘’,一股子悍妇的味道,跟她那婉约的外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把白无哀心中的那个白月光打了个稀碎,可她还不敢跟恭婷说。
“我本来想等焚伤阁强大了,就带人去璜洲找你的。但是没想到,这边的事还没解决完,璜洲的陷落之地就变成了死域。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可是,又不敢相信,所以还一直支撑着,想要去亲眼看看。不过,如今能看到你活着回来,我就放心了,以后,不要再分开了好不好?”
也许是感觉到了即将来临的离别,恭婷这两天的泪点越发的低了起来,说着说着,她又要哭了。
看着那宛若水做的女子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白无哀心疼不已,又有点手足无措,她可从来没想要惹恭婷哭的啊。
“姐,你知道的,我爸妈还在东洲,就像你想要亲眼看看我有没有死在死域一样,我也得去东洲找一找他们,所以明天我还是要走了。”
她知道恭婷这么久以来的不安与痛苦,因为她自己也体会过这一切。虽然不忍心,但白无哀还是狠心说了出来。
“那我和你一起去!不要再把我丢在这里了!”要是以前的恭婷,肯定对陌生的远方避之不及,但是如今她已经不想一个人被留下,眼看着白无哀去那遥远的东洲,如果有个什么意外她将追悔莫及。
“那不行,你走了焚伤阁怎么办?放心,我有能力保护自己,而且无玥也会跟我一起去的,他可是个S级的双系施法者呢。”
白无哀是不敢带着恭婷一起去未知的东洲的,不提她说的原因,光是路途遥远,这其中到底隐藏着多少危险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充满危险而又漫长的路程,她不愿意恭婷跟着涉险。
在湘市虽然还有其他势力的威胁,但恭婷的焚伤阁已经打下基础,她的根基在这里,那些人不敢造次,一旦恭婷离开,她所建立的焚伤阁将会毁于一旦,里面的弱势成员会被其他势力吃得连渣都不剩。
恭婷有些恼怒白无哀的借口,可白无哀说的又是事实,她还真不忍心就这么丢下焚伤阁走了,就算留下恭青阳一个人也不顶用。
“可是,我这几天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正常,你又不跟我说哪里不舒服,这下又马上要走...”恭婷的眼不瞎,那一身陶瓷白的肤色让白无哀看起来像个死人,没有半分活气。
白无哀知道恭婷是医生,虽然是个入门级的外科,但作为医生的直觉倒是十分灵敏。被提到这个问题,不知怎么的,白无哀竟然有点紧张,她不想让恭婷知道自身的情况,那只会徒增担忧。
“没事,你看无玥成为施法者后,他的头发不也变成冰雪白了么?我这也是觉醒后的外在表现,不要担心。”有很多人自觉醒后,除了施法时会激发属性特征,少数被元素侵袭改造,平常也会有相应体现。
恭婷没再追问白无哀这个问题,她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哀怨。在这用病房改造的房间内,狮子女王变成了小猫咪,抢了小米糊的位置,趴在白无哀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那你要早点回来找我,不管能不能找到姑姑他们,六个月,我给你六个月,你要是不回来,那就洗好脖子等着我去找你!”恭婷知道两个人都有飞行术法,六个月是她能等待的极限了。
“!!...好...好的,女王大人。”面对狮子女王将爪子抵在心脏上的威胁,白无哀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之前对恭婷突然如此亲近贴过来的紧张,化作了真正为自己小命的担忧。
第五十八章 病变
第二卷觉醒篇
......
警告!警告!警告!...
初始锚点出现数据报错...
初始锚点躯壳能量过载...
数据濒临崩溃...
已开始启动补救措施...
已检测到初始锚点获得‘神血’...
已提前激活‘神血’补丁...
融合准备中...
融合倒计时:22天...
......
荒野的清晨,薄雾缭绕,翠绿的草坡上,一株大树被葛藤缠绕得略显凄惨,树下的简易帐篷中,有人挣扎着醒来。
“嘶——!!”轻嘶一口凉气,白无哀小心翼翼的坐了起来,开始打坐冥想,以此来平复黑炎的躁动。
细看白无哀露在外面的皮肤,竟然有裂缝与细微的黑尘在扩散!刚觉醒黑炎之力的前半个月还好,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越发感到对黑炎的操控有些力不从心。
黑炎的力量破坏性太大了,她的身体开始承受不了。这些天崩碎的感觉越发明显,有时睡醒过来就发现身体的一些地方黑炎化了,就像她的躯壳藏不住那些越发庞大的黑色火焰。
白无哀只能靠冥想来平静自身的情绪,不挑动黑炎的‘情绪’,慢慢平复其躁动时,尽力去压缩黑炎的存在,让它不要过于作妖。身体的恶化速度比她想的还要快,她不知道身体崩碎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只是不再是人的模样,也许连属于人的理智都会被摧毁。
最近,白无玥的心情很不好,不管是小米糊忘恩负义不承他喂过几顿饭的情也好,还是关于白无哀一直转移话题也好,都让他越发烦躁。
离开香零州已经有一个月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恢复,白无玥也渐渐理清了思绪,看着越来越有问题的白无哀,他终于记起自己老是忘记了什么,然而事情总归不是那么顺利。
旅途中的景色基本是一成不变的森林到城市废墟,再从废墟到森林山脉。好一点还能遇到不小的平原或者大江大河,山谷和丘陵。
在森林茂密的地方,天空都可以给你遮没咯,阴暗的深处时常冒出魔兽来给旅途凑点热闹。而了无人烟的城市废墟上,也会冷不丁出现一两只魔兽刷一下存在感,普通小动物也变得多了,偏偏就是没看到什么人。
离开了香零州之后,白无玥才开始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强行要求白无哀做个检查再离开,这一路他想找个治疗系的觉醒者,甚至普通医生都找不到,不,是连个人影都很难看到。
最近两天天气不怎么好,不过也只是有点清凉,并没有下雨造成出行的不便,偶尔会有大风不知从哪刮来,让温度不冷不热。
白无哀不知从哪个废墟角落翻出来的一套休闲装,一身漆黑,还套了一件黑色长款风衣。身高本来就那么点的她看起来就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她一向有选择障碍症,买衣服选来选去最终还是会变成不是黑的就是白的。
倒是旁边的白无玥,虽然瘦但个子高,穿着一件素色的短衫和深色的牛仔裤,搭配上那冰雪白发,清秀的面容,倒是好一个美少年。不过一直板着的脸,让这个美少年显得有些冷酷。
“无玥,你到底要把脸臭到什么时候?”白无哀有些无奈的追上前面的白发少年,以前白无玥走路的速度就超级快,现在就算白无哀的体力有所加强,但普通的步伐仍旧赶不上那个腿又长了的家伙。
“哼,谁让你一直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白无玥赌气的偏过了头,粉嫩的小嘴孩子气的嘟了起来。
“哪有,你问了什么啊?也许是我没听到。”
“我不是一直都在问你吗?你那个异能,不,术法序列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绝对不是正常的觉醒吧?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人类的觉醒时间段最多只有一个月!”
“过了一年多了你现在才觉醒?好吧,算是觉醒吧,那你真的是火系的觉醒者?就算是异火系的好了,为什么你连始源法阵都没有?数据链条也没有?”
觉醒者多了之后人们也见怪不怪了,各地的叫法都不一样,白无玥跟着白无哀称觉醒者为施法者,也从白无哀那里得知了她对觉醒者的研究发现。然而常人见的那些特征,白无哀却是一个都没有。
白无哀有些惊讶于白无玥的细心,人类觉醒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他竟然也观察到了。但是对于白无玥的质疑,她却无法如实相告,只是笑着道: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我的那些研究猜想也只是我观察到的那一小撮人而已,整个世界那么大,就不会有例外了?你看,现在你面前的我不就是个例外嘛。”
面对白无哀的敷衍,白无玥气不打一处来:“哈!例外?!例外到你都不像个活人了?”
白无玥那犀利的言辞,让后面的白无哀神色一愣,眼眸中闪过一丝苦涩,口中却还笑着说:“你是羡慕我有这么白皙的肤色吗?放心,我可爱的弟弟也很好看,简直就是冰肌玉骨,令人垂涎的程度哦。”
“......才、才没有...”又被自家姐姐调戏了,白无玥的脸上浮现一丝羞意,反应过来后又正色的转过身有些激动的说到:“你又这样!倒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啊!看看你的肤色,再摸摸你的体温,甚至你没发现你缩小了吗?!”
“喵嗷————!!”在白无哀肩上的米糊被惊吓到,炸着毛冲白无玥发出嘶叫,想要吓退这个人类。
白无玥这么激动也不全是对白无哀这么没自觉的愤怒,更是一种恐惧,害怕失去重要之人的恐惧。他有时晚上一觉醒来,看到白无哀那惨白的肤色都要吓一跳,再碰到那冰凉的肌肤,如果不是感觉到还有呼吸,他都以为白无哀就那么睡着睡着就领了便当了。
这样的担心让他几乎每晚半夜都要起来检查一下白无哀的状况,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因为害怕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的只是不再呼吸的白无哀。他甚至因此而做噩梦。
“...我变矮了?”这个可是白无哀没想到的,她只是在压缩黑炎而已啊,怎么会影响到自己的身高?!这可是她最痛的点!
“......你在乎的只是这个吗?”看着惊呆在原地的白无哀,白无玥顿时感到一阵无力,不仅是因为白无哀那不在重点的关注点,还因为她总是在发呆,对外界发生的事反应的迟钝。
白无哀欲哭无泪,不甘心的凑到白无玥面前丈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然后绝望的发现,她起码比以前矮了有十多厘米!
“什么鬼?!我开始还以为只是因为营养不良而变瘦了啊!”两个小拳头捶打在白无玥那细瘦的腰上,嫉妒一般,还踹了那两条长腿几脚。
默默承受着暴躁老姐的蹂躏,白无玥不知道怎么安慰伤心的白无哀,只好分辨道:“你那不是变瘦,而是变幼了!呃,就是变得更像小孩子了。”
听着那安慰还不如不听,白无哀恶狠狠的切了一声,将这事抛到了脑后。虽然身体缩水了,但她不可能因为这个停止压缩黑炎的,只是希望这个代价能让她坚持得更久一点,到时候哪怕变成个小豆丁都可以。
“别担心了,都末世了什么奇怪的事都会有的,这点小事就一惊一乍的,以后遇到大事还要不要活了?”白无哀老气横秋的边说边往前走去,好像刚才一惊一乍的不是她一样。
“该来的总会来的,挡也挡不住,你总这么担心也不是个法子。”白无哀顿了一下,又开玩笑道:“至于我的术法,现在是有两个,堕天之手,虚空黑月,你说我的觉醒很奇怪,也许我觉醒的不是施法者,而是变成魔兽了而已哦。”
白无玥很想吐槽白无哀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还而已哦,都变成了人形魔兽了还而已哦!哦你个大头鬼啊!
说到这个份上,他也知道白无哀估计不会再告诉他更多了,只能继续闷闷不乐的赶路。暗自可惜白无哀不是他哥哥,否则的话,多少他都要跟白无哀打一架,让白无哀老老实实把埋藏的秘密说出来。
不过,回头一想,要是白无哀是哥哥的话,遭殃的好像还是他自己,他可想象不到自己要是与白无哀打架会是什么样子,很有可能自己会是被踩在脚下的那个,毕竟那可是白无哀啊,暗中又暴躁又癫狂的家伙。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从游洲到东边沿海大洲东洲,白无哀定的路线几乎是一条直线的路程。毕竟她赶时间,不仅是自身的情况,还有临走前狮子女王的威胁,都让她感到时间紧迫。
在地表世界,指南针能好好工作真的是帮了大忙了,两人都不想飞上天空去侦察方向,就连赶路都是在步行。除了恐高这个顽疾,还是出于谨慎,即便两人现在实力很高,但在天上总被暗算还是很不爽。
这一路,白无哀还是经常在清晨一副打坐修炼的模样,表面上是说觉醒得晚,要勤能补拙赶上进度,实际上,她的黑炎一开始就是登顶的,就跟魔兽一样,那些术法,黑炎之力的运用就如同本能,不存在慢慢熟练和领悟的过渡阶段。
就这么埋头一边赶路,一边修行,总共花了近两个月,两人终于来到了中点站——平洲最大的中心城,惠城的城门前。
第五十九章 冰雪惩凶
第二卷觉醒篇
大灾难过后秋天来得比灾前更快一些,才九月份,天气已经异常凉爽,惠城那被修理过的街道两旁,不知名的树叶已经开始泛黄,俨然一副金秋的景象。
顺着秋风与落叶而来的旅人在看到眼前这残缺的高大城墙时,多少松了口气,疲惫的双眼里也闪烁出新的希望。
城北来往的人有些好奇的看着进城的两人,对那少年挂满一身的魔材,感到十分惊奇,却无人敢上前去搭话。
那少年一头雪白的头发,在秋日的阳光下仍热泛着浅浅的冰蓝色泽,身上的魔材最低都是六星级的,一看就知道非常不好惹。能杀那么多高级魔兽的狠人,不能光看他那年幼的表面。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少年,怀中却抱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两人风尘仆仆,也不知这一路是受了多少苦,才带着妹妹活着到达惠城,这一幕又让很多路人心生怜惜。
两人正是要去东洲的白氏姐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赶路,总算是来到了一个人口多一点的大城。野外呆久了之后,现在是看到有人都觉得感动。
而白无哀如今已经彻底退化成一个小孩的模样,变成这样后,体力也相对变差了很多,或者说是恶化到无法坚持长时间活动。白无玥看自家老姐那小短腿实在走路幸苦,就当了一回‘哥哥’,做起了白无哀的移动工具。
对于白无哀的变化,白无玥是越来越担心,为此经常失眠造成的黑眼圈也越来越深了。在看到惠城时,他的内心是激动的,白无哀是不想耽误时间,补充完物资就要直接离开,但白无玥却坚持要找一下医生或者异系施法者看看。
两人打算暂时在惠城停留几天,但身上却没有惠城的流通货币,吃饭住宿便成了问题。在好心人的指导下,两人准备去城中心的交易市场看看,能不能把这一路锻炼打来的魔材换成可以用的东西。
惠城重建的很不错,听说当初有一个高级的觉醒者汇集了一帮手下,将惠城的废墟当作一个真正的城市进行规划、重建,并制定相关秩序,推行一系列政策才慢慢发展成如今这相对番繁华的模样。
惠城发展起来后,聚集的幸存者也就多了,交易市场、旅馆、饭店等生意也好了起来,交易量一上来流通货币就成了问题,半年前城主府推行出了一种金银币,如今也已经开始在城内及周围一定的区域使用了。
比起简陋的以物易物,能有货币自然是方便许多,即便别的地方不能用,但在惠城这块换完物资再离开也是足够用的。白无玥就是如此打算,他还要去找医生,还不知道这里的医药费怎么算呢,自然是先换点钱以作备用。
就在白无玥带着睡了一路的白无哀往交易市场走后,旁边一条小巷子中,两个混混互相看了一眼,转身往另一边迅速跑去。
地下黑市的拍卖场中,一个高级包间中,匆匆来了两个人,通报过后进入了房间里。
“明哥,今天从北门来了个新面孔,身上有不少好东西,您之前不是说想要一把高级点的魔材刀吗?我看到那小子身上挂着一对赤逍鸟的爪子!那可是2A级的魔兽!”进来的一个小弟报告到。
包厢中间的皮椅上,坐着的一个肥肉比肌肉多的两米壮汉,眯起了本就剩一条缝的眼睛,宽大的厚嘴吐出一个烟圈质疑道:“你确定是赤逍鸟的爪子?”
小弟连忙保证自己没看错,说到:“明哥,三个月前,您带我来拍卖场时,那只被城主府拍走的赤逍鸟爪我见过的,绝对没错!”
“啧,场子里也好久没收到好东西了,走,去看看。”被称为明哥的壮汉说完便站了起来,两米多高的庞大身形让这个包厢顿时显得无比狭小,身上粗犷的裹着兽皮袍子让他气势更为凶恶。
在惠城,高级魔材也不是常常有,而一旦出显祸斗级以上的魔材,那都是争抢的对象。外面的交易市场是不敢做这么大的买卖的,一不小心就要被杀人夺宝。
大多数还是会送到地下黑市进行拍卖,虽然是叫做黑市,但信誉还是有保障,否则也不会做大到整个惠城都承认它的存在。而一旦拍卖,来争抢的势力或者个人哪个不是一方大佬?
明哥也算是大佬二代了,但他那点资本还抢不过真正有权有势的人,上次好不容易看上火系高级魔材,又被城主府抢了,身为黑鹰教的教主之子怎么能忍下这口气?但是他也不敢叫嚣城主府。
他是二代,也是3A级别的施法者,但城主府是整个惠城最大最强的势力,黑鹰教虽然也是一方大势力,但还不敢明面与城主府开展,更不可能因一场拍卖而得罪城主府。
为了不丢面子,也真是想要一把好的魔材武器,明哥几乎是天天盯着拍卖场的动静。如今听说有个外来小子带着高级魔材去了交易市场,他哪还能坐的住,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只要在抢在拍卖前搞到手,他还怕资金比不过城主府吗?
白无玥没想到自己身上带着的那么多魔材会给他惹来一个麻烦,现在他正在交易市场准备摆摊,但是却被一群人给拦住了。
“小子外地来的?知道市场规矩不?交占地经营费、市场税、个人所得税...呃,总之,保护费要交的,明白不?”领头的痞气青年撩了一把半边头发,嘴里叼着根竹签,掰着手指数着各种费用的名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忘记了,最后还是把目的综合成了一个词。
在青年身后,七八个年纪差不多,都留着N年前的潮流造型,一身杂乱的低等魔材装备,每个人手中提着一根魔兽大腿骨,敲击着掌心,似乎如果前面的少年不识好歹,他们就要围上去了。
白无玥看着这群傻-逼心中不耐烦,却没有打算闹事,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更何况他不想打扰了白无哀的好梦,于是冷冷的问:“多少。”
“我告诉你小子,不要闹...呃...咳!”只留着半边头发的青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少年竟然会这么配合,一时间话都卡壳了:“十个惠城银币,你没有的话,可以给十个五星魔核,或者1个六星魔核。”
痞气青年刚把业务说完,就看见白发少年打开了腰间的兽皮小包,里面那满满的魔核辉光差点闪瞎他的双眼。看到那么多魔核,甚至还有不少高级货,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神变得贪婪了起来。
“刚刚我说错了,是十个六星魔核...”
“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
痞气青年的话还没说完,白无玥就打断了他,他知道这些人一旦让步,他们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得寸进尺,会变得贪婪无度。
“咕...不,是五星,五星!您听错了!”感受到少年身上那陡然一降的寒气,痞气青年终究还是没敢继续作死,连忙陪笑道。
然而,就在痞气青年收了魔核准备带人撤的时候,一个庞大的身影带着另外一群人来到他们身后。
来人道:“你没听错,从现在开始,你摆摊要交十颗A级(祸斗1星)魔核,还要压一组2A级魔材!”
白无玥闻言抬头看去,只看见一堵肉墙来到了跟前,听那话,他就知道,找茬的来了!他略有担心的看了看怀中的人,还好,睡得很安稳。
“你是专门来找茬的?!”面对敌人,白无玥那张清秀的脸上挂起了寒霜,淡墨描画的细眉皱了起来,他就想好好的换点钱给姐姐看病,怎么非得要有人来阻碍他。
眼看着两个大佬之间火星四射,收保护费的痞气青年连忙带着小弟,一溜烟的跑了,省得遭受无妄之灾。
“哈哈!能让我窦向明看上你的东西,你应该感到荣幸!知道我是谁吗?黑鹰教的少主!”肉墙发出一阵自信的狂笑,张开蒲扇般的大手,伸向少年道:“拿上来吧,乖乖交了保护费,以后在惠城,你明哥罩着你!”
面对黑鹰教的少主那目中无人,不问自取的态度,白无玥感到一阵不爽,虽然知道这一路总会遇到一些小说中的反派角色,但是真当这样的人出现在面前,他却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完全不想听这家伙把台词一样的话说完。
“谁管你黑鸡还黑鸭教,我已经交过保护费了,你不要太过分,我现在不想打架,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想要魔材可以,自己拿钱来换!”白无玥冷冷的说完,丢下那唱独角戏的肉墙,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窦向明哪受得了被这样甩脸子?本就打算硬抢的他顿时脸上乌云密布,一挥手让小弟都走开了点后,脚下开始亮起始源法阵。
他道:“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老子收你东西是看得起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竟敢给你明哥摆脸子?活腻了是吧?!”
言罢,一道火红的长蛇便从他那大手前的术法图阵中冲出,直逼白发少年抱着的那个小女孩而去!
“哧——!!”
一阵火焰被浇灭的声音传来,却是白发少年挥手间打出了一个冰盾,将火蛇挡住了。人们都没看清怎么回事,他的术法便已经瞬发了出来,顿时明白这少年真是个高手。
“你,找死!!”若是窦向明那道火蛇是冲自己去的,白无玥还不至于这般生气,可是,那堵肉墙身体长得那么大,心眼却比针眼还小,一出手就是往看起来没有任何反抗力人身上招呼!
已经彻底被激怒的白无玥根本不想给窦向明任何辩解求饶的机会,脚下始源法阵开启,身上寒气肆虐,一起手就直接是S级术法!
“广寒——冰结封灭!”
恐怖的寒气席卷了方圆百米,来不及逃走的人都没能幸免,都被一个个冻住在原地无法动弹,而最中间的黑鹰教少主窦向明更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窦向明没料到这个少年竟然会一开始就直接开大,而且,竟然还是个S级的强者!
被冰封住的窦向明还在用体内的火元素抵抗那能将金属冻裂的寒气,心里是无数个后悔,他真想跑回几分钟之前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竟然为了一点高级魔材,连对方的底都没摸,就上来硬抢,这下是直接踢到一把铡刀了!
也是白无玥那十几岁的青涩模样太具迷惑性,一身魔材又不加掩饰的挂在外面,更加给人一种不谙世事小白兔的感觉,再加上他还带着一个更小的‘小女孩’,给人的印象就是弱小可怜和无助,谁能想到这小白兔竟然会是一头冰霜巨龙呢?!
白无玥冷眼看着那肉墙在他的冰封结界中,似乎在哭喊着什么,大概是求饶的屁话,可是,他又不关心这些,甚至就连那黑鹰教少主的身份都没在意过,强大的实力给给了他嚣张的底气,而且,他身边还有更加危险的存在。
“废话那么多有什么用,死吧!”不怪白无玥如此冷漠,他不关心陌生人的生死,他只在意他在意的人,是敌人就要灭杀,这是白无哀教他的,他贯彻得很彻底。
寒冰地狱散去,阵法中心的黑鹰教少主已经冻成了一块冰冻肉山,而周围受牵连的人也被冻伤了不少,看着这少年如此恐怖,又杀人不眨眼,杀死的还是黑鹰教少主,顿时无人敢停留,一个个都散了个干净!
整个交易市场除了还剩下几个窦向明带来的小喽啰瘫在一边发抖,竟然跑得不见一个人影。白无玥想换惠城币的事也黄了,想了想,他直接提起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弟问哪里收大量魔材。
“城、城主府开了一个珍宝阁,就、就在前面那条街的尽头,不过他们的收价不高,您想要卖好价钱,小的建议去地下黑市拍卖!”小弟为了能讨好这位S级大佬,一边陪着笑一边交代着最好的情报。
“哼,滚!”丢下那个下半身失-禁的小弟,白无玥重新带着一干魔材,抱着白无哀往街头走去。
第六十章 这人有病
第二卷觉醒篇
交易市场的一战并没有影响到白无玥接下来的安排,卖魔材去哪不是去?既然惠城有收魔材的地方,他也不必再自己一个个卖了,找个时间统一打包扔给了城主府开的珍宝阁。
倒不是他不知道那些高级魔材的价值,而是对于急于赶路的两人来说,那些魔材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还成了拖累。倒不如就地换取所需之物,就算浪费一点,也当是便宜他们了。
“唔...嗯?我睡了多久了?”一睁眼看到的竟然是陌生的街道,白无哀还有点发懵,最近全部精力都用在压制黑炎上了,让她的精神很疲惫,睡着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
刚从珍宝阁提着一袋子惠城金币出来的白无玥看到她醒来,冷冰冰的脸上顿时融化开来,灿烂的微笑让他一瞬间变得精神不少。
“已经两天了,我们已经进城住下了,惠城这里跟前面碰到的地方都不一样呢,都已经开始有自己的货币了...”眼见白无哀醒来,白无玥立刻巴拉巴拉将进城的所见所闻说给她听。
说到两天前碰到的黑鹰教少主找茬的事,白无玥的语气开始有点弱了起来,现在想想当时一气之下也没给那家伙留个全尸,这算是得罪死了那个所谓的黑鹰教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寻仇,虽然不怕,但也是自己惹祸了。
“既然都已经杀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白无哀从白无玥怀里下来伸了个懒腰,一伸手,小米糊就主动从白无玥另一个肩头跳到了真正的主人手中。
看到小米糊还这般不肯多亲近自己,白无玥暗自生气,这小猫是不是太过狼心狗肺了?好歹这一路基本上都是他在抱着这一主一猫走过来的呢!
一边撸着猫,一边听着白无玥的讲述与介绍,既然已经住下来了,白无哀也不再坚持立即离开惠城。另外惠城有许多很不错的地方可以逛逛,除了城中心的大型交易市场,一些偏僻的街道上也会有交不起保护费的路边摊。
两人边走边看,在边缘区的街道上,摆摊的都是些低级货色,更多的还是城市废墟的淘客。普通魔材没什么好看的,也就大灾难前那些东西可以引起两人的兴趣。
白无哀在一个卖杂货的摊子边停了下来,摊子上摆着各种乱七八糟,甚至毫不相关的东西。老古董的收音机,游戏机以及配套充电宝,一堆书籍,几块低级的魔兽皮,还有一些以前的艺术品。
“老板,那支钢笔跟墨水怎么卖?”白无哀对那些艺术品没兴趣,倒是这些文具是她的心头好,平常也没发掘到这些东西,现在看到了自然是想买下来。
“一个惠城银币,或者给个5星火核就换。”摊主是个年纪上了五十的大叔,留着短寸头,沧桑的脸庞上带着实诚的笑容。一身废土客的装扮,表明着他是个专攻城市废墟探险的施法者。
低级的魔核也时常用在交易中当作货币,日常生活中主要的几系魔核常被用到,在人类的聚集地很受欢迎,出去探险的人们也经常会带些低级基础系魔核,除了日常用,有时后还能临时当个小的施法道具。
摸了摸兜里仅剩的几个低级魔核,火系的也不多了。外面基础系的魔兽虽然也多,但人类这方需求也多啊。白无哀暗自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魔兽们增加的数量能不能拼过人类的猎杀数量。
在白无哀离开摊子后,白无玥又找摊主搭上了话:“老板,你知不知道惠城哪里有医生,或者高级治疗系和异系的施法者?”
“医生?哦...,你妹妹生病了?你要找医生的话,北城那里有块贫民窟,里面有个叫永康诊所的,那里的医生很不错。”摊主很好说话的给白无玥指了指方向,又道:“高级治疗系法师你得找城主府,他们基本都在为城主效命。”
“至于异系的,倒是有传言说,城主的相好是个毒系的大美人,你要见她可不太容易。”
“城北吗...毒系就没必要了,谢谢你啊大叔!”竟然真的打听到了情报,白无玥为自己点赞的同时,拿出了一个6星的水系魔核丢给了摊主,也没管摊主的推辞,转身离开。
张德发这两天很郁闷,他家老大的儿子前两天在交易市场,被一个不知名的外来人给干掉了,然后他这个作为属下的就倒了大霉。不仅被痛失爱子的教主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下了死命令,要去把那个凶手抓回去。
尼玛,一个能把3A级施法者轻松干掉的人是那么好抓的吗?张德发自己都不信,虽然他有S级的实力,但那个凶手怕是比他只高不低。但是没办法,如果他不去做,教主就要弄死张德发给他儿子陪葬。
摊上这么一个顶头上司,还有一群不带脑子的属下,张德发也很无奈,他只是想咸鱼的躺平啊,不要搞这么多事情好不好?
一边敷衍的在街上搜索着可能的目标,一边心中思索着要怎么才能跳槽,张德发接到了小弟的汇报,有眼线看到那个白发少年带着妹妹出现在了下三街的集市上。
一干黑鹰教成员得到这消息,立马像是打了鸡血,嗷嗷得叫着说要给那外来小子好看。一边的张德发只感叹这些只有A级甚至B级的家伙,到底哪来的自信敢这么狂。
也许是城主府对黑鹰教打击的力度太小了吧,才让那些家伙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了。
张德发暗自咒骂城主府是不是疲软了,他是个胆子比较小的人,即使有着S级的实力,也依旧保持着灾难前的那份畏畏缩缩,否则也不会落到黑鹰教手里打工这么久,想跑却又一直没敢跑。
深吸一口气,张德发打起精神来,决定这一次一定要想办法离开黑鹰教了,否则自己不是被情报中的那个凶手干掉,就是回去被黑鹰教教主干掉。
就这么不知第几次下决心的时候,余光中看到一个身影,让他突然就走不动路了。
那是一个十分娇小的身形,黑色的长发已经过了腰,雪白如瓷的皮肤,浓墨描画的长眉大眼,明明是个水灵灵肉嘟嘟的萌妹,神色间却带着大人的深沉,身型玲珑看起来娇俏可爱。
“咕——我在做梦?所以才会看到梦中的女神?”作为资深二次元控非常确信自己的眼光,那女孩,不,那简直就是从二次元走出来萌物!所以才会让他一见钟情,如此心动,而不是曾经无数次对三次元的感叹!
萌物就是天使!他——张德发愿意用生命起誓,他只是想保护那些落入凡间的天使而已,绝对不是凡人口中的死肥宅男!好吧,这是他埋藏近三十年的秘密。
目光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往前走的身体也在不自觉的转身,随即跟上了前面那个身影。张德发对自己的直觉感到莫名自信,他隐藏着自己的喜好这么多年,上天居然让他在现实中遇到了二次元的萌物!
白无哀在看魔材,也在打听魔材的销售行情,如果她还能活久一点,也许以后她还要靠这个作为收入来源。地表上的魔材种类也是越发的多了,有些她没见过的就想买下来看看能不能研究一下。
就在她伸手接过摊主给她打包的一袋稀奇魔材后,一个黑影从她身后遮盖了下来。
白无哀猛地转身,看到了一个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几的艺术男,一头深棕色的头发随意的扎成一个低马尾,穿着宽松肥大的针织衫与休闲长裤,脚上一双人字拖半干不净,明明生着一张八字眉的苦脸,却带着一脸讨好的笑意。
“你谁啊,为什么挡我去路?”虽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敌意,但白无哀还是警惕的退了一步保持着与那男子的距离。
“从神国降落的天使啊,能告诉我您的芳龄吗?”八字眉男子一边如同朝拜一般吟唱着颂歌,一边半跪了下来,保持着一个求婚的姿势,开口问的就是女人的禁忌。
“...你神经病吗?”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白无哀忍不住吐槽,周围的路人见到这一幕,都认同的点点头,灾难过后,有些人看着还挺好的,就是脑子变得不太正常了。
而认识该男子的人却是一脸懵逼,这不是那黑鹰教的三大护法之一吗?今天是犯了什么毛病,大白天的当街在一个小女孩面前下跪,还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啊,不是,天使啊,你听我说,我叫张德发,今年28岁,S级异土系施法者,是黑鹰教三护法!我就是想认识一下天使,想和天使你交个朋友,天使啊,我能知道你的尊名吗?有没有成年?”似乎生怕女孩就这么不理他就走了,张德发一急,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的信息一下子卖了个干净。
白无哀看着眼前这个貌似脑子有坑的男人,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为什么这人这么执着于自己一个陌生人的年龄?她有些不解的道:“我是成年了,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然而就那一句话,张德发的眼睛里似乎迸发出了实际的光芒,不顾周围那异样的眼光,他甚至当场就大喊了一声‘YES!’,他冒着暴露自身爱好的风险果然是赌对了!
“这一定是神明安排的命运,天使啊,我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自看到你的那一眼起,神明就已经告诉我了,这就是爱的命运!”
一时间周围七嘴八舌的围观群众安静了一刻,随即更大的议论声响了起来。今天到底什么吃瓜日?一个明明只有十来岁的小孩说自己成年了也好,还是黑鹰教三护法自爆死宅属性也好,都让人太过吃惊了,甚至还当街表白!
黑鹰教那阴狠毒辣的势力印象,这下全让张德发一个人一下子毁了个干净!闻讯赶来的一干黑鹰教成员看到这一幕,顿时掉了一地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