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谁是鬼？
“一说就有啊。”
夏阎真笑了起来，和很多梦之使徒对晋升任务的恐惧以及凝重不同。
他十分欢迎和期待晋升任务的到来。
甚至于，晋升任务对夏阎真来说，比一般任务都还要简单。
他自身的强大可不会被神之梦境的封锁限制住。
“这次的任务是……”夏阎真看向晋升任务的详细信息。
【晋升任务：存活二十四小时】
【所有能力、印记空间、从者全部封印，无法使用。】
【任务奖励：梦境之石（大）】
【任务时限：无】
【失败惩罚：无】
“生存任务吗？”夏阎真看向周围，“还是个医院。”
这次任务“出生点”，和夏阎真遇到陶鄂那次一样，也是夏阎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神之梦境任务。
前面两次，他都以为自己再做梦，迷迷湖湖就过去了。
这次当然不会。
夏阎真躺在病床上，身上是一条薄薄的被子，神之梦境给他留了一条裤衩子，旁边还有一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他起床，穿上了准备好的病号服，床下只有一双蓝色拖鞋，适合夏天穿的那种。
不过房间的温度不高，夏阎真估计不超过十度，绝对不是夏天的气温。
穿上算合脚的拖鞋。
夏阎真在病房内转悠起来。
这是一个三人间病房，他起身的病床在靠门的一边。
帘子隔开病床，夏阎真拉开帘子，旁边的病床上没有人，而靠窗和阳台的那个病床。
他站在床尾看去。
“原来是这样啊。”
病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着，从形状来看，这里躺着一个他看不见的人。
如果有真实之镜，夏阎真还会戴起来看一下，现在就算了。
夏阎真走出安静昏暗的病房，外面的走道倒是干净，有灯亮着，护士站电脑台灯什么的都亮着。
唯独没有人，空无一人。
在夏阎真看不见的世界，护士站值班的护士站起来，走出来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声音略微颤抖。
深夜时分，有个病人游荡出病房，在护士站面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
如果不是这病人够帅，护士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叫人。
但就算足够帅，也让人有些发毛。
夏阎真听不见，看了一会儿，他转身走向电梯。
“等一下。”护士追了两步，去抓夏阎真的手，下一秒，她的手掌直接从夏阎真手臂上穿过。
“啊！”
短暂的沉默，一声凄厉的尖叫回荡在整个楼层。
值班的医生，还有其它护士纷纷惊醒过来：“怎么了？”
那护士已经吓得跌坐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他，他，他……他是鬼！”
“说什么呢？”尽管夏阎真是背对的，但另外一个年长一些的护士还是认出来了，“这不是小夏吗？”
她朝着夏阎真说道：“小夏，大半夜地不睡觉，跑出来吓唬我们小护士做什么？”
夏阎真听不见，自然不会回答，他来到电梯口，按下下行按键。
“不会是梦游了吧？”医生说道。
年长护士上前，去搭夏阎真的肩膀，搭了个空。
这下，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惊恐起来。
年长的护士没有发出惊叫，反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退后好几步，撞到了后面一点的医生。
“他……他……”医生也结巴起来，话都说不完整。
原本作为医护人员，大家的胆子都是很大的，可谁也架不住深夜时分，有个他们看得见却碰不到的人在楼房内游荡啊。
这难道是鬼？
“叫，叫保安！快，报警！”
伴随着这些话，电梯门打开，夏阎真上了电梯，直勾勾盯着几个医护人员。
直到电梯门关上。
这个时候，再帅也没有任何作用了。
几个医护人员看着他的脸，瑟瑟发抖。
电梯开始往下，他们用颤抖的手拿起电话，用内线通知保安室。
“还好这次任务只生存二十四小时，不然还真不好完成。”夏阎真在心里暗道。
他一路坐电梯来到住院部的一楼。
走出住院大楼，外面的夜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夜空漆黑，不过城市的灯光照亮黑夜。
“喂！你！”
向前走去，没一会儿，医院几个保安人员出现，指着病号服的夏阎真喊道，“大半夜的不要乱跑！”
他们接到了医生护士的电话，过来看看。
鬼不鬼什么的两说，深夜有个病人在乱跑，肯定不行。
很快，几个保安来到夏阎真面前停下，正要说什么。
夏阎真无视他们，和一人穿身而过。
“……”
所有的话瞬间消失，几个保安保持着静止的姿势，不敢动了。
“你怎么样？”
直到夏阎真走出去了几十米远，才有人看向刚才被夏阎真穿过的保安问道，“有没有身体发寒……”
问话的同时还退后两步，保持距离，万一被鬼上身了。
“我没事，没冷，他刚才从我身上穿过去了？”语气难以置信。
“没错，穿过去了。”
“真的有鬼啊！”
伴随着几个保安慌乱的声音，原本安静的医院，开始“热闹”起来。
这个时候，夏阎真已经来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哪怕是深夜，医院大门外，依然有人、车子进出，只不过不多。
夏阎真穿着病号服走过来的模样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但他们也不敢靠近询问。
对方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样子，精神病患伤人可是不用负责的。
夏阎真轻松地来到街道两边的人行道上。
道路上偶尔驶过几辆“无人驾驶”的车子。
大部分店铺都已经关门。
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还开着，看招牌应该是连锁店。
夏阎真进到店铺中。
“欢迎光临。”
门口放着的“迎宾小熊”发出机械的声音。
柜台后昏昏欲睡的店员抬头看了进来的客人一眼，突然就不困了。
这人真帅！
等等，这人穿着病号服？
不会是从医院跑出来的病人吧？
一般病人应该不会在深夜时分乱跑，所以，这是一位精神病人？
店员立刻把问询的话全部塞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夏阎真的举动，不敢惊动他，同时挨着身子，朝着柜台外，店门口走去。
同时心中暗叹，这么帅的人怎么不太正常呢？
足够小心谨慎。
但许是盯着夏阎真的脸入了迷，店员没有注意到自己撞到了旁边的架子。
一阵摇晃，架子上有东西掉落。
夏阎真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呵……呵……”店员发出尴尬无比的笑声，“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夏阎真听不见店员的话，不过这里肯定是有“人”的。
他在思考，要不要尝试和这个任务世界的存在交流一下。
虽说晋升任务对他毫无难度——只要（任务）世界不毁灭，他随便找个地方，睡上二十四个小时就能够完成任务。
但夏阎真还是想要探索一下。
说不定是额外的收获呢？
他没有忘记，在上个晋升任务，自己的收获非常丰厚。
“你好？”看到夏阎真只是看着自己这边，不说话，店员心中逐渐发毛。
不要啊，好看的精神病也是精神病，她遭不住的！
“来了！”看到夏阎真走过来，店员勐地站起来，快速退到了门口，“那个，你要做什么，我要喊人了。”
夏阎真来到柜台，找出纸和笔写字：“你能看见吗？如果能的话，过来写下来。”
试试交流一下吧。
晋升任务唯一不封锁的就是语言文字通晓了。
看到夏阎真举起纸张，看清上面的文字，店员疑惑了一下，不是精神病人吗？
但这个人的举止很奇怪。
“我当然能看见，你要做什么啊？”店员疑惑道，心中的恐惧倒是减轻不少。
这个时候，从医院里面跑出来不少保安、医生。
加起来有十五六个，他们寻搜片刻后，确定了夏阎真所在，朝着便利店跑来。
“出来，快出来。”
靠近后，看见夏阎真，对着门口的店员压低声音喊道，“你快点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好不容易不紧张的店员又紧张起来。
“你先出来，这个人不对劲！”大家没有明说，也不好明说。
店员见这些人如临大敌的模样，立刻拉门出去了。
小心，听劝，不作死，搁在恐怖片里面，至少也是活到最后的王者。
夏阎真看到门动了，皱起眉头，有“人”出去了？
暂时就先把他看不见的存在，叫做“人”吧，方便称呼。
他拿起另外一张纸，刷刷写下，然后向门口举起。
“有人可以看到这段文字吗？如果有的话，弄出一点响亮的动静。”一保安视力好，念出了夏阎真写的字。
“什么意思？”
“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让我来试试。”
刚才被夏阎真穿过去的保安这个时候勇气不俗，他进到店中，在门口拿起一瓶饮料，丢向夏阎真。
夏阎真看到有个饮料瓶飞回来，伸手接住。
这什么意思？
想了一下，他把饮料瓶丢回去。
那保安本能地去接，饮料瓶却穿过他，砸到了门上，又落地。
夏阎真丢出去的东西（飞行道具），在短时间内，同样碰不到他看不见的任何存在。
随着饮料瓶落地，一群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那个保安身上。
饮料瓶穿过去了！
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也是鬼？”一下子，众人散开一个大圈，有人问道。
“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是……”
最后一个字还没收出来，那保安突然身子抽搐起来，双眼瞪大到彷若要撕裂眼角爆出来，鲜血从鼻子，眼睛、耳朵中流出。
原本有些黝黑的皮肤变得变白，最后定格在死人一般的铁青之色。
“啊……”
伴随着嘶哑的吐息，保安喷出大量的黑气，萦绕全身。
手中的防暴叉变得血迹斑斑，鲜血不断流出，滴落到地上。
阴冷、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第532章 五叔你说话啊！
保安形成的鬼，非常港片，经典的厉鬼模样。
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也足以让人窒息。
不过这个任务世界的人，似乎天生胆子就很“大”，见到这一幕后并没有被吓得动弹不得，乖乖等死。
相反，几声惊恐的大叫后，一群人一哄而散，夺路而逃。
如此行动力，恐怖片中怎么说也能活到最后一场。
然而保安的“速度”更快，彷若是影片被快进，又像是直接剪掉了中间一段。
他极为突兀地出现在一人身后，滴血的防暴叉将此人洞穿。
高举向天空，又把人甩在地上。
那人身上多出了两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其中一个还是心脏的位置。
致命伤。
没了心脏的男子趴在地上抽搐了两下，毫无征兆地站起来。
不是正常地爬起，是像被线拉起来的动作，如同牵线木偶。
起来后的男子，伤口涌出大量的鲜血，染红了衣物，表情也变得极为狰狞，根本不是人可以做出来扭曲神色。
他冲向四散的人群，和保安一起，开始杀戮。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所有人尽数“死亡”，化作厉鬼，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如同丧尸在传播病毒。
但无论是实力还是“传播速度”，都不是常规丧尸可以比拟的。
“外面搞什么？”
等了一会儿，夏阎真未见有更多反应，外面动静倒是不小。
他向外看去，发现有有车子横在路上，还有车子撞到路灯，乃至旁边的商店中。
尽管看不见，他也能够想象中人群逃窜，一片混乱的场景。
所以，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阎真满心茫然。
片刻之后，他放弃治疗，进入刚好被车子撞碎玻璃门的鞋店，打开灯，换了一双鞋子。
不过服装店没看见，只能继续穿病号服了。
夏阎真也不在意，夜间街头的低温对他没有影响。
其实不穿鞋子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只不过夏阎真不习惯赤脚踩在地上，又不舒服。
能穿鞋子为什么要赤脚？
医院的位置不在郊区，而是在城市之中。
附近建筑的一楼是店铺，上面是住房。
夏阎真出来后可以看到，那些住房中，灯光闪烁，忽明忽暗，还夹杂着少量家具等重物撞击的声音。
“闹起来啊。”夏阎真低语一句，消失在夜色中。
“乱了！”
“全乱了！”
城市中，某个颇为古怪的房子里，有人聚集着，脸色难看。
十个人，有男有女，最小的年纪大概十五六岁，最大的五十多岁。
他们看着手中的视频：“怎么会这样？”
“突然就爆发了！”
“到底是怎么开始的！”
这些人，是这座“鬼城”中少数的真正活人。
原本，大家只是普通的生活，成长。
但突然有一天，有人发现世界不正常！
有鬼隐藏在人群中。
只要叫破鬼的身份，那人就会化身厉鬼，将人杀死。
被杀死的人也会成为鬼，一番杀戮之后，才会重新回归到原本的生活。
这群人的头领叫做五叔，本名林五，出生于一个道士家庭，传说中五弊三缺之命。
但此人很勐，不但逆天改命活到四十岁了还没残，还从家族流传下来晦涩不明的信息中，发现了鬼城的秘密。
之后就一直投身于寻找偌大鬼城中还没有变成鬼的活人。
一身主角模板。
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林五找到了九个不是鬼的人。
虽然不能说他将整个鬼城都翻遍，可几十年的时间，才有这么几个人。
足以反应出鬼城的可怕。
原本还应该再找找，毕竟只要不叫破身份，鬼城还是一个祥和之地。
可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
这些鬼纷纷苏醒，开始扩散。
一旦形成规模，这个看似平常的城市，就会彻底化作真正的鬼城。
“五叔，现在怎么办？”有人问道。
十个人中，林五年纪不是最大的，但所有人都叫他五叔。
“不要慌，我这的房子是加固过的，鬼进不来。”林五说道，“先缓一缓，根据我以前的经验，一般鬼不会苏醒太长时间，一两个小时后就会重新沉睡。”
“可是，有其他鬼这个时候又叫醒他们怎么办？”有人问道。
那些鬼的杀戮，曾经是杀戮。
现在已经不是了。
以前是将人变成鬼的真杀。
眼下，其实是一个叫醒的过程。
被叫醒后，脱下人的外衣，化身成鬼。
这样情况下，就算一只鬼睡去，只要其它鬼还苏醒着，又会重新叫醒他们。
沉睡之鬼被叫醒，叫醒其它鬼，睡着后又另外的鬼叫醒。
循环反复，永动机成了！
听到这话，林五的脸色明显又难看了几分。
他说以前也碰见过鬼苏醒的情况，不过是小范围的，他尽力也解决了。
现在的情况，可不是小范围。
从视频中来看，这次的苏醒的浪潮恐怕已经形成了，根本停不下来！
不需要用太长时间，整个城市就会化作鬼城。
“五叔，怎么办啊？”
“五叔，你说句话啊！”
见到林五不说话，大家发问。
你把我们一点点找出来，要对我们负责！
“别慌，问题不大。”林五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一脸强撑的样子，“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这个房子是加固过的，鬼进不来，你们看这些符箓。”
这个房间的确颇为颇为古怪。
门窗上贴满了各种杏黄色的符箓，墙壁上也是各种鬼画符。
给人的感觉并不好。
但在现在的环境下，倒是可以带给大家一些安全感。
“那个……五叔啊，鬼有没有智慧？”一个少年发问。
“没有，至少我接触的，没有。它们只会凭本能行事，会杀附近的活人。”林五说道。
“那，五叔你的房子，是在鬼眼中隐形，根本不会被注意。还是……”少年说到这里没有继续。
从林五刚才的话，其实还挺明确的，就是加固。
并不是隐藏。
“所以，以这些鬼的本能，如果它们发现一个进不去的房子，会不会不断地想要进来，然后，聚集起来，越来越多？”问话的少年全厝沉默片刻，提出一个假设。
这话让林五的脸色更加难看。
这个情况，真不是不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肯定不能呆在这里了。”全厝站起来。
其他人也看向林五。
你可是我们的领头人，不要被一个孩子比下去了。
面对众人的目光林五回过神来：“对，没错，不能呆在这里了，我们要离开。”
“可是外面……”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撞见鬼了。
“我有办法，你们等一下。”林五走到另一个房间，一阵翻箱倒柜，翻出了一个透明的瓶子。
类似于老干妈之类调味品的瓶子。
当然，是洗干净了的，瓶子里面放着约莫二十颗黑色丸子，大小和麦丽素差不多。
武侠片里面常见的东西。
林五拿着瓶子走回来：“你们看。”
“这是什么？”
“隐身丹，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林五说道。
“吃了能隐身？”
“也不能算是隐身，而是降低自身存在感，就算别人看到了，也会忽略你，基本等同于隐身。”林五解释道。
“对鬼也有效？”
“当然，不然我拿出来做什么。”林五说着，打开瓶盖，脸色瞬间变化。
其他人也是如此。
随着瓶盖被打开，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像是酝酿了几十年的下水道打开后的味道。
不但臭，甚至还辣眼睛。
“五叔，这还能吃吗？”全厝捂住口鼻，“不会坏掉了吧。”
“不可能坏的。”
林五眨着眼睛，双眼被熏得逐渐犯红，“当年就是这么臭，不然的话我也不会把它藏起来了。”
“那我们……”全厝脸色僵硬。
“吃吧，不想死，就要吃。”林五递出瓶子。
全厝第一个上前，拿过一个药丸。
其他人有样学样，拿过药丸，捏在手中，不敢太吃。
瓶子里的隐身丸顿时少了一半，还剩下十颗。
有人一咬牙，就要吃下去。
“等等！”全厝阻止，看向林五问道，“五叔，这药丸能持续多长时间？”
“大概十二个小时左右。”林五说道。
“那我们吃下去了，会不会找不到彼此？”
“这个不会，隐身丸之间反而有联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待会出去后还是用绳子把大家连接起来。”林五想了想说道。
“也好……”全厝点点头。
其他人也没意见。
如果落单了，他们估计也活不下去，还不如死死绑在一起。
“我们待会就走。”林五说道，“我看看能不能带你们离开这个鬼城。”
“如果不能呢？”
问话的不是全厝，是其他人。
“不能我难道还有办法？！”林五突然暴躁起来，几乎吼了出来，“大家一起死啊！”
林五突然发火，让众人噤若寒蝉。
还是全厝情绪最稳定，深吸了半口气后差点吐出来后说道：“五叔，冷静一点，我们之中只有你懂得怎么抵抗这些鬼。要是你也乱了，我们都要完了。”
“知道了。”
林五长出一口气后说道，“听好，我这些年除了找到你们外，也不全是白干的，我发现了一条有可能离开这鬼城的路。但需要你们配合，如果不配合，我们一个都出不去，知道吗？”
众人脸色凝重地点头。
第533章 我们惊动了那只鬼！
鬼城出不去。
他们早就尝试过了，看似四通八达的城市，其实是封闭的。
林五这些年除了找人外，做的事情就是研究如何出逃。
现在听到林五说有办法了，所有人脸上都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接下来，林五说了大家要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走阵法。
这个阵，勉强可以算八卦阵。
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
大家要以整个城市为“阵图”，从天位出发，到地，到雷，到风……最后到泽。
完整走过这八个位置。
之后再来到城市中心，破开生门，就可以短暂地让他们几个人不再被鬼城“迷雾”所笼罩，这个时候再按照正常的方式，就可以离开鬼城了。
听上去还挺简单的。
但实际上却是艰难的行程。
首先，位置顺序很严格，不能有丝毫出错，一旦出错，前功尽弃，要从从头来过。
第二，时间必须抓紧，从踩在乾位开始，必须要在二十四小时内到达中心的生门位置。
时间一旦超过，不是前功尽弃重头再来，而是再也没机会了。
走错还有机会，时间到就没机会了。
听完林五的话，几个人神色又凝重起来。
不成功便成仁。
好消息是每个人都有两粒隐身丸，大家一共二十四小时的隐身时间。
刚好对应整个时间。
坏消息则是，从林五指出来的五个位置来看，他们时间很紧张。
吃下隐身丸，自己行动没什么问题，但开车骑车什么都就别想了。
林五说如果开车，乃至骑车，都会引起鬼的注意——相当于有人看到无人驾驶这种。
所以只能依靠11路公交车，步行丈量整个城市。
而这座鬼城面积不小，八个位置分散在各处，不是顺一圈走这么简单，而是走来走去。
必须一直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才勉强够用。对所有人的体力是一个巨大考验。
“准备好了的话就走。”林五说道，“我们尽量先到乾位再吃隐身丸。”
“这个气味会不会引起鬼的注意啊。”全厝问道。
“不会。”林五说道，“鬼没有嗅觉。”
“准备一下吧。”全厝说道，“尽快。”
虽说二十四小时是从乾位开始算，但时间拖得越久，城里的鬼也就越多。
现在还是晚上，大部分人都在家里睡觉。
蔓延速度没那么快。
到了白天，上班上学通勤，就会全面爆发。
十分钟后，十个人小心翼翼地离开房子，前往乾位。
在这座城市里，乾位所在是城市的电视台大楼，相对来说，目标明确。
但林五也说了，这是大体位置，真正的乾位，几乎要精确到房间，大概是10X10米的范围。
“开车去吧。”
在真正开始之前，还是要保证体力，不可能真的走到乾位去。
十个人，将一辆小面包车挤得满满当当，这个时候也不能计较过多。
脸贴玻璃就脸贴玻璃了。
众人也不敢分开。
开着车，在城市不算黑的黑夜中，朝着电视台赶往。
行驶了一会儿，驾驶员勐地踩下刹车，结结巴巴道：“前面，前面……”
“我看见了，不要慌！”副驾的林五说道。
在前面不远处的道路上，有一只鬼站在中央。
它浑身焦黑，身上还燃烧着火焰，算是一只“烧死鬼”。
林五从包里摸出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纸人，微微降下车窗，往外一丢。
纸人在半空中燃烧，变大。
乍看之下，像是一个活人。
落地后，纸人朝着烧死鬼跑去，在引起注意后立刻逃跑，速度很快。
烧死鬼的速度就慢很多了，跌跌撞撞扑向纸人，被成功引开。
不是每只鬼都拥有恐怖的速度乃至瞬移的。
鬼鬼不相同。
“快走快走！”
林五催促道。
司机踩下油门，趁着这个空档赶快经过这个路口。
“那是鬼吗？”
继续开了一阵子，避开了两波危险，司机已经腿软，又在前面看到有人在面前晃悠，油门都踩不下去了。
“那个……是人吗？”全厝从主驾和副驾之间看过去。
路上大家看见的鬼都没人样，而且散发着让人不适的阴气，很容易分辨。
但眼前正在路边走的那个人好像不同。
他看背影似乎挺正常——嗯，也只是似乎而已。
因为这个人穿着一身病号服，背后还有“丰城第一中心医院”几个字。
分明是医院的病人。
而丰城中心医院，也恰好在丰城的中心，是大家最后的生门所在。
但这里可不是医院附近，为什么会有病人大半夜在游荡？
“五叔？”
全厝没听见林五的回应，拍向林五的肩膀。
在即将碰到的瞬间，他的手突然被抓住。
“啊！”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全厝忍不住叫出声。
林五松开全厝的手：“就算看上去不是鬼，到时候也会苏醒。”
全厝没说话，他的右手手掌不自觉地颤抖着，有点怀疑林五刚才那一下，把自己的骨头都给捏断了。
“没事吧？你刚才吓我一跳。”林五这时才后知后觉转头看向全厝。
“没。”全厝忍着痛楚摇头。
这个时候，就算真的有事，也只能忍着。
他年岁不大，堪堪成年，却非常成熟。
“没事就好。不用管他，反正没苏醒，直接开过去。”林五对司机说道。
“好。”司机稳了稳心神，转动方向盘，尽量远离那个无论怎么样都不太正常的病人。
反正大半夜路上车少，他可以开到对面的车道上去。
踩下油门，车子靠近那个病人。
就在这时，病人转过头来，看向车子。
车上的一些人，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怕归怕，看一眼的勇气大家还是有的。
路灯下，他们看到了一张有一半隐藏在阴影中的脸。
哪怕只是闪过，没看清。
几个人也可以“感觉”到，这时一张足以让人惊艳的脸庞。
“嗯？”
夏阎真看向驶过的小面包车，和车上的一群人对视而过。
这些人，他居然可以看到？
这座无人鬼城中还有人在？
“他好像在看我们。”
“是啊，被看到了。”
车子快速驶过，几个人窃窃私语。
刚才那惊鸿一瞥，让人又怕又叹，如果这好看的少年不是鬼就好了。
但，不是鬼的话，也是个半夜出逃的病人，多半是精神病，好像也不太行。
总之就是很可惜。
这样想着，有人回头又看了一眼，却突然惊出一身冷汗，立刻低声喊道：“快，快加速！快走！那鬼消失了！”
她回头的视线中，刚才那个“人”所在的地方，已经空荡荡。
半个人影都没有。
神出鬼没！
这也是一只鬼！
只不过比起其它显露出真实模样后无比扭曲的鬼，这个鬼的样子好看一点。
大概唯一异常就是那身病号服了。
可以叫做病人鬼什么的。
鬼现在消失了，它去哪了？
还能去什么地方，自然是来追他们了！
司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听到这话，立刻将油门踩到底。
身为老司机的本能顺利提挡到最高，将面包车的速度提了一些。
不是司机不给力，而是硬件条件太差。
一辆破面包车还能加速到哪去？司机已经尽力了。
林五皱起眉头，通过后视镜看到夏阎真原本的位置，那里，的确是空了。
他稍微一个没注意，那人就消失无踪。
怎么回事？
那人到底是人是鬼？
林五都无法确定了。
“五叔……”全厝又在喊林五，不过这次学乖了没有去拍林五的肩膀。
右手还痛着，左手再去拍，两只手都要废了。
“没事，我没看见他，应该没追过来。”林五转头看了一下，手没有从背在前面的背包中拿出来。
话是这么说的，其实却是做好了准备。
听到林五的话，大家也看向四周，果然，没有看见那病人鬼追过来，心中松了一口气。
至于为什么消失。
鬼突然消失不是很正常？
一切都可以用“他是鬼”来解释，大家不会，也不可能去探寻“原理”，要的只是远离。
夏阎真没有消失，他只是跳到了附近的楼顶，在高处跟上了这鬼城中“唯一”的人类。
这些人行色匆匆，要去哪儿？
夏阎真没有上前询问，打草惊蛇，而是选择暗中跟随。
车内，林五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迅速折成千纸鹤，往外面一丢。
纸鹤飞了起来。
“好厉害。”
有人发出惊叹。
大家认识林五的时间有长有短，但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见他使出这个。
“没什么，一点侦查小手段罢了。”林五说道，过了一会儿，纸鹤飞回，“没事，没看见他。”
他将附近搜寻了一遍，包括楼顶，都没有发现夏阎真的踪迹。
就是有个楼顶，一群鬼在群聚，有点奇怪。
其它一切正常，既然如此，赶快去天位吧。
接下来到电视台的路程，一切顺利，竟然连一只鬼都没有看见。
电视台晚上没什么人在，就算加班也不至于加到这么晚。
几个人进入到黑暗的电视台大楼中。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九个人和逃命似的跑出大楼。
林五低吼着：“去保安亭，用绳子，别忘记用绳子！”
踩乾位顺利但也不顺利，他们是出来了，但有一人再也没有办法一块逃生。
第534章 运筹帷幄？
几个人跑到门卫室里面打开灯。
林五从背包里拿出一根长长的红色绳子，绑在众人的腰上。
每个人之间的绳子有个三四米的长度。
影响行动是肯定的，但是胜在安全。
林五在前面一马当先，带着人走出电视台。
他们都已经吃了隐身丸，接下来就是步步为营了，不好继续开车了。
会动的车子引起鬼主意的概率大大提高。
林五身后，一群人都把绳子抓起来，防止被绊倒，快步走着，东张西望，生怕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一只鬼。
“这绳子怎么感觉这么湿滑？”全厝看了一眼手中的绳子，感觉入手不太舒服。
“五叔，这绳子……”全厝忍不住说道。
“这绳子怎么了？”
“怎么感觉又湿又滑？”
“肯定啊，你以为这是普通的绳子吗？”林五也不回头，边走边说道，“这是我的家传宝物！是可以动的。”
说着，只见他手舞足蹈起来，大家感觉到腰间的绳子稍微一紧。
“看到没有？”林五停止舞蹈，喘了好几口气。
“……算了，五叔，别演示了看你累的。”路灯下，全厝一阵无语。
大叔你就别逞强了。
你现在逞强，待会真的遇到危险却没力了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累？”林五嘴硬一句。
“好，好，好，五叔我们走吧。”全厝和哄小孩似的。
“哼！”
林五哼了一声，继续走在最前面，其他人立刻跟上。
不多时，他们就遇见了几只鬼。
正如林五所说，身上的隐身丸发挥了重要作用，那些鬼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甚至有一只从他们身边不足三米的地方掠过，都没“看”到这里有几个真正的活人。
虽是有惊无险，却也把众人吓得够呛。
好几人腿软地走不动，在其他人地拉扯催促之下才继续前行。
这让一些人想着的，是不是依然可以用车子代步的小心思当然无存。
鬼之可怕，绝非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抵挡。
容不得一丝侥幸。
在林五等人离去之时，夏阎真已经在电视台的一栋大楼内。
他周围有七八只鬼徘回着，时不时向他发动进攻，但每次都会从夏阎真身上穿过去。
这些鬼也是孜孜不倦，不断围绕着夏阎真，进攻着。
它们属于鬼中速度比较快的，否则也追不上高来高去的夏阎真。
在电视台大楼内，也游荡着几只鬼。
似乎是前·加班人士苏醒而来。
林五等人显然是低估了后期的加班强度，似乎因此损失了一人。
夏阎真在大楼内走了一阵子，来到林五等人走过的乾位。
他自然不知道林五他们的八卦逃生路线，也不知道乾位。
之所以在这里停留，是因为这个房间里有人。
半个人。
此人是和林五他们的同行者，此时此刻，只剩下上半身还算完整，竖立在房间的地板上。
下半身化整为零，以之为中心，在地板上扩散。
鲜血、肉糜、碎骨隐约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桉。
此人似乎还没有死绝，脸上扭曲着痛苦之色，时不时发出含湖不清的声音。
夏阎真上前一步，那人骤然睁开眼睛：“林五……”
发出愤怒痛苦的低吼后又再次沉寂。
“林五，是把他变成这样的人吗？”
夏阎真并未靠近。
只是尝试喊醒那人，试过几次后，发现此人其实已经死掉了。
眼下的表情，乃至喊话，实际上是类似蛇死后神经并未完全死亡，还能动的情况。
有什么维持着此人的神经没有死透，才会做出这些“膝跳反射”。
“这群人在搞什么。”
夏阎真没有破坏这些的布置，转身离开。
继续跟着吧，看看这些人在这鬼城到底要做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次夏阎真也想要试一试，当“幕后大赢家”的感觉。
通过暗中观察，将一切信息掌握，最后运筹帷幄，谈笑间强弩飞灰湮灭。
一直以来都是一股脑莽上去，这次就改个风格吧。
只是，一分钟，夏阎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皱得很深，很深。
“人呢？都去哪了？”
他站在那些人开过来的面包车旁边。
车还在，人不见了！
夏阎真是在几个人离开电视台的同时进入到大楼中，也不担心跟丢。
逼近这么大一辆车呢，还是大半夜，怎么也不会跟丢。
却没想到，这些人弃车了。
不是，你们是察觉到我跟着了？为什么突然就弃车了？
夏阎真不得其解。
只能到附近的高处观望，只是林五等人行动小心隐秘，一时半会夏阎真还真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想象中羽扇纶巾，运筹帷幄的形象轰然破碎。
夏阎真无奈地摇头，算了，还是大力飞砖吧。
他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看到一栋相对独立的小楼后进入一转，确定里面无人。
一脚踢出。
片刻之后，小楼倒塌，发出轰然巨响。
夏阎真又来到屋顶的楼顶，想四周观望，看看能不能引出刚才的那群人。
只可惜林五等人一心跑路逃命，听到动静后哪会张望，只会跑的更快更小心。
夏阎真观察一阵，没有收获，不得不先放弃。
带着一群因为声响被吸引过来的恶鬼，夏阎真开始在城市中游荡。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大群鬼群聚着，偶尔能看到夏阎真的身影在里面时隐时现。
百鬼缠身，夜行鬼城。
当然，夏阎真自己看不到周围有鬼的。
“该死！他吗地！他吗地！”
林五脸色难看，不断低声骂着。
随着时间推移，不算乾位，他们已经成功踩到坤、震、巽三个位置。
此时天色也完全大亮。
虚假的人皮纷纷从睡梦中醒来，投入到工作中。
这鬼当了人，还要朝九晚五，想想也是一件苦逼的事情。
当然，真正的苦逼，是林五他们。
正如大家所担心的那样，随着白天到来，城市“苏醒”，恶鬼们也苏醒。
整个城市陷入到混乱之中，很快，这些混乱就会彻底蔓延到每个角落。
届时，全城皆鬼。
林五等人的行动，也受到不小限制。
隐身丸可以在一定程度内降低他们的存在感，但也不是真正让鬼完全注意不到。
靠得过近，或者他们弄出了响动，依然会引起鬼的注意。
林五脸色难看地低骂，就是因为这个。
他们又损失了三个人。
从乾位开始，一个位置损失一人，原本的十人，只剩下了六个。
接下来的行程，还会更加艰难。
林五骂成这样，其他人也是霜打茄子的表情，唯有全厝还能劝说林五，不要把力气浪费在骂上。
“轰！”
不知道什么地方又传来一阵响动，大家也不在意。
这个晚上，这样的响动他们听过好几次了。
不知道是什么鬼弄出来的，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
恶鬼们会被这些响动吸引，一定程度上让他们的行动变得更加安全。
颇有一点声东击西的味道。
“走吧。”
林五骂完，收拾好心情，继续上前。
而在另一边，夏阎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泥头车，在街道上横冲直撞。
还挺有趣的，旁边偶尔会有杂物飞过来，砸碎玻璃砸向他。
应该是有“人”通过这种方式攻击他。
不多，也没有什么作用。
不管这些东西上面是否蕴藏着特殊的力量，接触到夏阎真的时候就会不存在。
只有原来的一点惯性力量而已。
这些玩意，砸个玻璃就是极限了。
夏阎真开泥头车，对恶鬼们其实也无法造成什么伤害。
不是他的“万法不侵”已经扩散到连泥头车都彻底包裹住了。
而是这些鬼本身就是“虚化状态”，可以随意出入房子，泥头车也一样。
用车撞过，只会穿过去。
并且恶鬼们还可以附着在泥头车上面。
如果林五等人在这里，估计连泥头车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群恶鬼围成蠕动的长条形状，像一条肥蛇在城市的街道上穿梭。
这条“肥蛇”一点都不可爱，散发着令人恐惧的阴冷气息。
诸多恶鬼群聚，哪怕不看，光是远远地感受到那点气息，都不亚于怕蛇之人看到了恐怖片中大量蛇纠缠在一起的繁衍会。
“无聊啊。”
看不见，听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夏阎真感觉颇为无聊。
开着泥头车，漫无目的在城市中游荡着。
被吸引过来的恶鬼也越来越多。
到后面，已经不是一条肥蛇，而是一团“鬼球”了。
随着恶鬼数量变多，它们彼此之间似乎受到气息的刺激，也开始撕咬起来。
各种残肢飞溅、鲜血喷洒又化作无形。
整个场面无比血腥恐怖。
时间继续推移。从白天到黑夜。
林五等人满身疲惫，走路之间健步沉重。
一路折腾下来，他们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
林五、全厝还有另外一位。
十个人，没了七个。
而那七个人，有些是被鬼抓了，有些直接走失，生死未卜。
其实，半个小时之前，三人已经失散了一次。
还是林五找回了两个人，带着他们继续向前。
大家咬着牙，绝不放弃。
可有些事情，不是意志可以转移的，当三人走完八卦的最后一个兑位，朝着生门赶往的时候，意外再出。
恶鬼出现。
林五只来得及救下全厝，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人被恶鬼掳走。
又少一人。
生路近在迟尺，他们却只剩下了两人。
第535章 万鬼缠身
全厝不会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他反过来鼓励脸色阴郁的林五，都走到这一步了，你难道要放弃？
林五自然也不会放弃。
两人朝着丰城的中心，第一医院走去。
按照林五的说法，生门的位置，在医院最高楼，住院部的顶层天台。
只要去那里走一趟，然后就可以光速跑路了。
最后一段路程，绝对艰难险阻。
医院这样的地方，人的密度肯定是非常高的，又是城中心，附近其实非常热闹，包括医院所在这条街，对面的街道，都算得上是“商业街”。
上面又是居民区。
人多，也意味着鬼多。
全厝和林五只剩下两人，也没再用那根红绳绑着彼此，两人微微错开前后，小心地走向医院。
“不对啊。”
过了一点时间，全厝和林五对视，看到了彼此脸上的疑惑表情。
他们一路过来，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一只恶鬼，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正常情况，附近应该很多恶鬼才对啊，他们去哪了？
带着疑惑，两人继续靠近，速度放慢，越古怪越需要小心。
不算远的距离，两人整整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医院大门外。
“这是……”
紧接着，两人都呆住了。
在外面，他们看到了医院里面，有着一座恶鬼之山。
一眼根本无法判断数量的恶鬼，堆积起来，形成了一座山！
怪不得四周无鬼，原来全部都到了这里。
而那座恶鬼之山的位置，好像，就是医院的住院楼！
“到底怎么回事？”全厝忍不住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林五低吼一句，脸色狰狞。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事情一瞬间就超过了他的掌控，几乎都不想再演了。
不过背后这小子也是个谨慎的小鬼，其实没有完全信任自己。
思量片刻，林五还是觉得再稳一手。
自愿引人入坑，和强逼的效果是不同的。
他都演到这里了，就差临门一脚，突然变脸，以前不都白演了吗？
“那现在怎么办？”全厝无心关注林五，他的声音有克制不住地颤抖。
“我想想，我想想。”
林五也表现得很慌。
其实是在思考，恶鬼群聚到底是怎么形成，是不是和昨夜那惊鸿一瞥之人有关。
其实这一路来，林五没有忘记夏阎真。
多次用纸鹤寻找，但除了发现一些恶鬼群聚之外，压根没有找到那人踪迹。
恶鬼群聚并不算特殊情况。
林五也没有多在意。
却没想到，眼下竟然群聚到这种地步。
令人头大。
“要不，我们先撤，等这些鬼散开了再来？”全厝说道。
“不行，这种情况我闻所未闻，继续等下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故，而且时间不多了！”林五心一横，“我们必须要去生门。”
“这怎么去？”
“你先躲起来。”林五说道，“我想想办法，能不能把这些玩意引开。”
“行！”全厝点点头，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躲藏。
林五反而是转头就走。
几分钟后，一街区之外，响起轰鸣巨响，火光冲天。
大量的恶鬼转头，看向那边，然后狂奔而去。
“狂奔”是对它们自己来说，速度的话自然有快有慢，很快就形成了一条长龙。
只是被吸引走的恶鬼，对于这恶鬼之山而言，只是最外面的一小部分，远远不够。
林五显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没几分钟，又有另一处靠近医院的地方响起巨响，火光照亮夜色。
又有一部分的恶鬼被引开，效果没有那么杯水车薪了。
“轰！”
“轰！”
短短半个小时内，林五“爆炸”医院周围好几栋房子，医院周围几乎形成了一片火海。
冲天的火光之中，恶鬼之山终于消弭大半。
可以看到住院楼的主体。
也能够看清，大量的恶鬼聚集在楼顶，堆积起来，还有恶鬼孜孜不倦地往上爬。
如同一只只蚂蚁爬向食物。
“怎么它们聚集在楼顶啊？”见到这一幕，全厝的心彻底凉了。
费尽心思（主要是林五），最后才是这个结果。
“走！”林五说道。
“还有那么多……”
“隐身丹还有好几颗，现在效果也还在。”林五说道，“我再用纸人引开一些，都到这里了，怎么也要搏出一条生路！”
原本隐身丹数量刚刚好，每人两颗，但随着其他人死去走散，现在多出不少。
不用担心隐身失效的问题。
“可是……”
“别可是了！搏一搏我们还有一线生机！不去，我们只能等死！”林五主动向医院的大门走去。
全厝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林五的话没错，时不我待，再迟疑其实只能等死。
全厝一直有注意时间，因为后面人少了，再加上一些恶鬼乱跑的关系，他们的进度良好，此时还有时间。
但也就那么一点而已。
等是没有意义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干了！
疲惫的全厝提起最后的力气和勇气。
两人来到了住院楼楼下。
可以看到大厅内，也有一些恶鬼在游荡，数量不多。
大厅内的灯亮着，方便了两人的行动，他们避开那些恶鬼，来到消防通道，也就是楼梯门前。
消防通道门肯定不会关。
两人进门，一路向上。
到了这个位置，要是和鬼迎面碰上，隐身丸也没有作用，只能靠林五了。
林五也不含湖，双手各自拿着一个纸人，往前后一丢。
如果有恶鬼靠近，就用纸人引开。
就算恶鬼穿墙而来，只要不是真的直接撞上，都会先注意到存在感更高的纸人。
一路安静向上。
“呼……呼……”
全厝大口大口喘息着，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吸进去的气似乎都没有进入到肺部，只是在喉咙口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嗓子火辣辣地疼，肚子也疼。
一路苟来，他原本就很疲惫，现在又一口气上了二十楼，没有垮掉已经是体力不俗外加求生欲支撑。
前后的纸人已经没有。
他们遇到了几三恶鬼，纸人引开两只，还有一只被林五解决。
也是林五第一次展现出自己有杀鬼的能力。
全厝一只手扶着扶手，另外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怀里。
那里藏着一把尖刀。
作为一个聪明人，全厝其实一直没有完全信任林五，他总觉得这位五叔在隐藏什么。
到现在，林五杀鬼的表现已经完全让全厝肯定，此人有隐藏。
只是全厝不知道林五在隐藏什么。
也没有反制的办法，唯一的依仗就是这把刀了，趁着林五不备，或许可以来一刀？
两人已经来到顶楼，距离通往天台的门只有一条楼道了。
不过这里，有恶鬼相互撕咬着。
前路彻底断掉。
“接下来我要拼命了。”林五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全厝说道。
“嗯？”全厝不解。
“待会我要驱散这些鬼，开出一条安全道路来，你就跟在我后面，我跑你也跑，最后的生门在天台中心，就一定要踩上去。踩完我们就转回，然后坐电梯下去。”林五说道。
全厝不免多问一句：“为什么坐电梯？”
“因为这里是二十楼。”林五说道，“我用那招体力消耗很快，不坐电梯没跑到楼下就要跪了，你也快要不行了吧？”
全厝点点头，但依然在问：“可坐电梯不会被鬼……”
“驱散还有效果，这些鬼不正常，未必会追我们到死。就是赌这一把，哪有万全之策，别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要跑了！”林五不给全厝再问话的时间。
手舞足蹈起来。
“急急如律令，祖师在上……”他念叨着乱七八糟的咒语，骤然间，身上冒出金光。
“跑！”
林五大口一声，往上冲去。
在他金光的范围内，那些恶鬼发出一声声戾啸，纷纷逃离。
全厝跟在林五身后，被金光笼罩，丝毫不觉得恶鬼戾啸影响到自己。
反而生出一股力量，跟着林五冲到了天台上。
周围的恶鬼轰然散开，两人所在简直像是山中的洞窟。
只不过个洞窟完全由恶鬼组成。
“哈……”全厝大口呼气，跟着林五前冲。
紧接着，林五突然停下。
全厝心领神会，跟着停下，不仅如此，还抢先一步转身——没忘记回头看一眼，避免脱离金光的范围。
这一眼，让全厝看到，想象中林五转身和他一起跑的情况没有出现。
林五站定原地，脸上笑意盈盈，只不过那笑容是讥讽的，戏谑的，以及——残酷的！
这一瞬间，全厝没有害怕、愤怒，而是心头发狠，勐地拔出了藏着的刀转身：“你不会以为我没防着你吧，不要搞事情，不然一起死！”
“呵。”林五笑出声了，指了指全厝。
全厝本能地低头往下看去。
紧接着，身子一沉。
坠落在地。
凄厉无比的惨叫从他口中发出，他和夏阎真看见的那人一样，只剩下了上半身。
下半身不知何时炸裂，在地面画出血色妖异的图桉。
一只兔子想要提防住老虎？
想得再多，也是错的，毫无意义。
“本来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有人送上门了，你就是林五？”
没等林五张口说什么，一个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林五勐地转身。
周围的恶鬼们骤然汹涌起来，它们原本就在动，但现在动得更加厉害。
朝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撕咬着挤压过去。
然后又随着声音的主人移动。
很快，林五就看到了有人走近。
一身病号服，就是昨晚惊鸿一瞥之人。
只是，这次他不是站在路灯下，非人非鬼，令人心惊。
他的周围，无数的恶鬼疯狂穿梭着，想要对其做点什么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跟着移动。
万鬼缠身！
第536章 碾压过去！
随着夏阎真进入到金光的范围，“缠身”的恶鬼们被金光咒驱散。
让林五完全看清来者。
这绝对是个人。
于是，林五心中的警惕提升到了极致。
这鬼城还有除开他们之外的活人？
夏阎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五，感觉自己运气不错。
原本都已经放弃了，想着能完成任务就好。
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不过也不是说，夏阎真真的就毫无想法地荒度时间，他回到医院住院楼，本身就是一种考量后的选择。
二十四小时的生存任务，“出生点”在医院。
这个位置说不定有点特别。
所以夏阎真才会回来，静练魔息术。
最后还真的给他等到了。
眼前的男子，就是林五吧？
的确不像好人。
“你是谁？”林五没有回答夏阎真的话，而是反问。
夏阎真指了指自己的病号服：“如你所见，一个病人罢了。我去了一趟你们去过的地方，那些人，都被你变成了这样？”
他又指了指全厝，说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全厝和夏阎真在电视台见到的人一样，但他还没死去。
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生动很多。
“是的。”林五承认，还笑了一下，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变得阴邪无比，从原本有些菜，有些搞笑的半吊子道士，变成了幕后BOSS。
“这样啊。”
夏阎真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时，林五突然退后，伸手按在全厝的头上：“你的废话有点多了。”
随着他的话，全厝骤然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
与此同时，金光璀璨，形成一道屏障，挡在夏阎真和林五之间。
那些林五等人曾经去过，并且每次都留下一人的地方，升腾起一根根巨大的黑柱。
比夜色更加深沉，冲天而起，连接鬼城的天与地，连医院周围的火光上都笼罩了一层黑。
黑柱形成的瞬间，就如同大海上的漩涡，将周围的恶鬼全部都卷入其中。
不到半秒钟的时间，除了医院附近，整个丰城的恶鬼全部都一扫而空。
黑柱倾斜向天，在医院上空汇聚，凝成一道黑光落下。
黑光落下的同时，医院附近的恶鬼也全部都被卷入其中。
丰城从鬼城变成了一个空城。
比起巨大的黑柱，黑光并不大，粗细有鸡蛋左右，如黑色闪电划破长空，精准地刺穿林五的手和全厝的脑袋。
全厝凄惨的叫声戛然而止。
黑光没入到林五之手和他的身体中。
全厝的骨头，内部器官在黑光没入的时候消融，变成了一张皮。
人皮之上，浮现复杂无比的黑色图桉。
仔细看过去，是用纤细无比的青色、黑色细线勾勒出来“万鬼夜行图”。
无尽的恶鬼从地狱中爬出来，在人皮上行走。
这些鬼，是“活”的！
这还不是结束，有着万鬼夜行的人皮在最后的黑色余光中，变成了液体一般的东西，顺着林五的手掌而上。
它覆盖在林五的身上，和他融为一体，变成他身上的刺青纹身。
成为了林五的一部分。
除了脸上之外，林五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可以看到有一只只恶鬼在不断动着，这是活着的刺青。
也是林五刚刚获得万鬼图，掌握不太纯熟的缘故。
等他掌握纯熟了，这些恶鬼就会变得静止，随着林五的意识而动，刺青纹身的面积也会变小。
不会像这样覆盖全身。
做完这一切后，林五没有正常的神功大成。
相反，他脸色一变，骤然跪在了地上，阻挡他和夏阎真之间的金光消失。
林五整个人都在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
那些恶鬼在他身上动得更加厉害，甚至爬上了林五的脸庞，让他变得忽人忽鬼。
“九死一生之阵，还是不能完全成功吗？”
痛苦中，林五从嘴巴中泄露出一点信息。
不算失败，但好像也遭到了反噬。
十秒，二十秒。
从林五说夏阎真的废话多，到他将满城恶鬼变成自己的纹身，形成万鬼夜行。
只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
现在的“反噬”，倒是维持了二十多秒，接近半分钟。
这就是欲速则不达？
“你不动手？”
突然间，林五抬头看向夏阎真。
“哦？”夏阎真应了一声。
“呵，有点谨慎。”林五站起来，脸上的痛苦之色完全消失，压根就没有万鬼失控。
他只是惯性地演了一下，想要让夏阎真上钩。
老阴比的本质显露无疑。
结果夏阎真只是看着，一点都不配合，让林五的表演多少有些尴尬。
既然如此，不演了。
“就来测试一下我几十年的成果到底有多强吧！”林五微微甩了一下脑袋，将以往的“人设”抛弃，现在，他是百万恶鬼的王！
直接打！以强大的实力碾压过去！
现在的他，是无敌的！
林五对着夏阎真伸手一抓，身上阴森的鬼气涌动，形成一只黑色的巨爪，跨越两者之间两三米的距离，落在夏阎真头上。
黑色的巨爪由鬼气组成，上面尽是扭曲的鬼脸。
别说被碰到了，望之就通体发寒。
但夏阎真看不见。
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鬼爪抓了个寂寞。
“嗯？”
林五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右手再抓，鬼爪又一次和夏阎真穿透而过。
没有感觉到应该有的回馈。
“这是怎么回事？”林五内心疑惑，脸上表情不变，双手勐地身前合十。
鬼气形成四堵黑色高墙，刹那间撞击在一起。
撞击位置的中心，自然是夏阎真所在。
鬼打墙！
“到底是……”林五双眼微微瞪大，这次惊讶的表情就没能完全掩饰了。
鬼爪无用，鬼打墙也失效。
对方极为古怪！
既然如此——
林五双手向两边张开，门户大开。
大量的恶鬼从他身上涌出，袭向夏阎真。
现在的林五还不能控制百万之众的恶鬼，但恶鬼也不会攻击他。
当他在恶鬼释放后，恶鬼唯一的攻击目标就是眼前的男子。
万鬼融合，再度出现，远胜曾经的一盘散沙。
只是，林五也不敢百分百肯定，这招会有用。
果然，万鬼缠身的情况再现。
夏阎真恰到好处地朝着林五一笑。
林五心头一毛，身上骤然浮现金光！
他刚才用是万鬼的力量，金光咒才是他在吸收万鬼之前，最擅长也最根本的力量。
金光在林五身上形成金色的古朴铠甲。
如同请了天神下凡，连带着林五整个人都变得威严起来。
不过这金光中迅速带上了一层黑。
来自万鬼的力量让正神变成恶神，最后还会成为恶鬼。
现在的话，金光依然璀璨。
鬼无用！那这个呢！
林五右手呈现出手刀形状，朝夏阎真狠狠一噼。
金光带着黑芒形成一道匹练，卷向夏阎真。
下一息。
林五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掌，按在了他的脸上。
金光铠甲、匹练成刀，全部都从夏阎真身上穿过，完全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荒咬！
夏阎真身子连带着手臂、手掌一转。
从林五面前到了他的身后。
如同钢筋扭断的声音刚响起就戛然而止。
“比想象中的硬一点。”
夏阎真丢下手中有些变形的脑袋。
身后无头的尸体倒下。
无尽的恶鬼发出凄厉无比的叫声，几乎要倒转天地。
它们和林五融为一体，林五死，它们也活不下去。
“虽然是个强敌，但生命力好像不怎么顽强。”夏阎真转身，在林五的尸体上捡起了一个光团。
【强者之战斗记忆·万鬼林五】
【与强者的战斗记忆，紧握使用后可再战强者，战胜后可随机获得以下奖励：1.召唤卡片，可召唤强者，协助战斗。2.与此强者息息相关之物。】
【使用次数4/4】
林五死得干脆，还爆出了战斗记忆。
如果林五的鬼气、金光咒对夏阎真有效的话，还真的是一个强敌。
只可惜，他最重要的两样依仗对夏阎真无效。
哪怕身体被强化，钢筋铁骨，在夏阎真面前也只能说没那么脆。
万鬼没有为林五提供不死、复活之类的能力。
反而被林五带着一块死去。
“时间也快到了。”夏阎真拿着战斗记忆，走到天台一角，看着这个无人的空城。
一分钟后。
【任务完成】
【旅团成功晋升四阶……】
潮水般的睡意袭来，夏阎真睡去，睁开眼，有一种做了摔下去，天上坠落到床上之梦的感觉。
他起身，看向使徒印记上浮现的种种信息。
【旅团晋升四阶团队，人数上限增加到1200人，独立小队数量上限增加到40支。】
【所有成员印记空间（队伍空间）增加到40立方米，队伍通讯距离增加……】
【非四阶旅团成员，后续完成任务空间容量，距离……不再增加，直到晋升四阶。四阶旅团成员，增加以自身队伍为准。】
【旅团新增团队能力：治愈之光，召唤出治愈的光芒，一定程度上抚平身上的伤痛。每位成员每次任务可使用一次。】
四阶团队，一共四个能力。
视野共享、天将神兵、希望之花以及治愈之光。
新增加的治愈之光也是相当不错的能力，治疗能力，没有人会拒绝。
在使用上做出了限制。
每人每个任务只能用一次，意味着，这个能力的使用，多半没有任何消耗。
哪怕濒死，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只要还能思考就能用，说不定可以成为翻盘利器。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如果有足够的梦境之石，还是召唤团队中的其他人更能翻盘。
随着夏阎真晋升到四阶。
除了铁血之外，其他成员已经无法召唤他了。
和队伍成员更变一样，天将神兵的基本要求也是同阶。
神之梦境，大号带小号不是不行，但彼此间的差距也不能过大。
有没有过大的标准，就是是否为同阶。
第537章 礼物
公告给旅团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信息之后。
是只有夏阎真能够看到的。
【开启四阶梦之使徒权限，后续任务可获得梦境之石（大），四阶梦之使徒数量不足，擂台暂时无法开启。可进入三阶擂台战斗，不会获取任何奖励。】
【已晋升四阶，至强者徽章（三阶）无效，可以用于兑换梦境之石（中）。】
“已经晋升了？”
刚看完信息，陶鄂兴冲冲地走进仓库。
晋升四阶团队后，身为大冒险团的旅团，不只是印记空间等方面增加。
总部的各种设施也可以再一次升级。
如今的旅团，其实已经分成了好几个区域。
生活区（醒来的房间）、训练区（开辟出来的训练室）、会客区（二阶及以上成员可以使用里面的部分客厅房间）以及“大厅”。
大厅美轮美奂，石柱、毯子的尽头是威严的王座。
王座之后是无尽迷雾。
如果运气好，可以看到旅团团长，最强梦之使徒从迷雾中走出，或者坐在王座上，身后会有狰狞和威严并存的龙首闪过，展现只鳞片爪。
同样，也只有少数成员知晓团长的模样，都是旅团的老人。
旅团的方方面面，都是陶鄂请了设计师共同探讨，精心设计出来的。
现在多了十个队伍的名额上限，旅团的总面积也再度增加。
需要继续在此基础上扩张。
陶鄂痛并快乐着。
“嗯，晋升四阶了，可惜擂台还没开，人数不足。”夏阎真说道。
铁血是第一个进入，或者说开启四阶的队伍。
如果至高没有被打残得只剩下两人，会是第二个——现在的话，有一定可能在夏阎真之前进入到四阶。
毕竟最后的幸存者接受了至高的遗产，个人实力其实会迎来一个增长爆发期。
当然也有可能死在任务中，这些都是说不准的。
至高之后，就是夏阎真了。
他每个阶段的任务次数都很少。
像三阶阶段，就是五次任务一过，卡着底线直接晋升任务了。
这种“任务效率”，铁血也比不上。
基本可以确定，现在四阶梦之使徒的总人数，不会超过二十人。
也不知道知道擂台开启的最低线是多少人，五十还是一百？
反正当初擂台第一次开启的时候，每个阶段的梦之使徒的人数都不少。
“晋升任务感觉怎么样？”很快，夏阎浮、白皇他们也来到仓库。
大家换了个地方，说起晋升任务。
后面铁心等人也过来。
对于夏阎真晋升四阶，大家一点都不意外。
实力摆在那里，又有“万法不侵”——可以说是唯心的“全世界只有我正常”，连神之梦境都无法封印他自身磨练出来的强大实力。
夏阎真如果都不能晋升四阶的话，那其他所有梦之使徒都停留在三阶，绝对不去送死好了。
夏阎真晋升四阶，大家都很高兴。
其中铁心更是笑容满面，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作为前·最强队伍的铁血，如今也到抱夏阎真大腿的时候了。
大家都是四阶，如果后续的任务中真的遇到团灭危机。
就可以使用天将神兵，召唤夏阎真大杀四方，扭转乾坤。
不会再发生晋升任务的事情。
至于面子？死人之后，铁心差点自扇耳光把自己的脸都给抽飞。
要不是开始他顾忌这顾忌那，死去的那些人至少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为了活下去，变强，哪里寒碜了？
更何况，夏阎真他们都不是不好相处之人。
大家相处融洽愉快。
聊了一阵子后，众人纷纷离开，要聊天还有其它时间。
任务结束后在神之梦境停留的时间，可就只有四个小时，不能把时间都放在聊天上。
有人去擂台，有人去“逛市场”。
夏阎真也不例外，交易广场那么大，逛一逛。
刚起身没走两步，铁心叫住夏阎真，笑着说道：“听说你生日快到了，给你准备了礼物。”
“嗯？”夏阎真从来没操办生日的习惯，“不用，我……”
这次也只是夏阎浮归来，再加上成年，才想着聚一聚。
也只是和陶鄂他们一聚，简单吃个饭而已。
“这个礼物你可不会拒绝。”铁心呵呵一笑，拿出生日礼物。
“梦境之石？”夏阎真有些惊讶。
铁心他们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赫然是两枚梦境之石（大）。
正如铁心所说，这个夏阎真很难拒绝。
“你们上次任务收获不菲？”夏阎真多问一句。
“还行。”铁心知道夏阎真意动，直接把梦境之石塞过来，“每个人两块，估计比不上你以后，不过也还行。”
其实哪怕是合作任务，梦境之石或者其它相关奖励，不同的队伍也会不同。
举一个例子。
如果夏阎真和铁血合作任务，夏阎真获得奖励是五块梦境之石的话。
铁血一般会是每人两块这样的奖励。
多人队伍获得梦境之石的总量要超过独狼，但具体分配到个人，又会低于独狼。
多人成队，独狼，都有各自的好坏。
对铁血来说，匀出两块梦境之石（大）给夏阎真当做礼物，没什么问题。
“行，那我就收下了。”夏阎真果然没有在这方面客气，“谢谢。”
铁心笑着离开。
夏阎真走出旅团总部，在交易广场闲逛起来。
只可惜直到离开，都没什么好的收获。
夏阎真也不在意，他更加期待的，是梦境之石（大）打开的磨炼之地。
睁开眼睛，周日上午。
没着急，正常洗漱吃饭后，夏阎真回到房间里，才拿出三块梦境之石（大）。
三块梦境之石样子都一样，原本是不起眼的小石头，加上一些金色的纹路后就显得有些不同。
拿起其中一块，夏阎真进入到磨炼之地。
“呼……”
刚一进来，夏阎真就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通过磨炼之地中间的石碑，夏阎真看到时间还是一样，可以停留120个小时。
但磨炼之地的压力强度，和中型梦境之石不可同日而语。
这还是最初的，后面还可以继续增强强度，也不会影响到磨炼之地的时间。
哪怕调整到最高强度上限，时间也不会有丝毫缩短。
“压力不仅是提升了，而且是全方位的，连内脏器官都感觉到了疼痛。”夏阎真提升着磨炼之地的强度，细细感受着变化。
“很好，是全方位的增强。”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样的才对，魔息术和这个高压环境很搭。
呼吸法可以强化内脏器官，不过是在原有基础上的增强。
和魔临结合，改成魔息术后，强化变成了重建，以永久保持“魔临”状态的标准去重建。
而磨炼之地的高压环境，全方位逼迫着夏阎真的身躯，不断去适应。
再加上魔息术。
足以夏阎真的身躯不断朝着超人那种无敌的钢铁之躯发展，而且还不是纯粹的硬度和强度。
而是全方位的变强。
按着石碑，减弱了磨炼之地的强度，达到目前最合适的状态，夏阎真进入到修炼状态。
魔息术占三分之二的时间，剑枪七式以及脱胎的融合杀招，占据三分之一的时间。
安排妥当，分配有序。
时间一晃而过，目前夏阎真将梦境之石（大）的使用量保持在一个月一块的程度。
这不是他的极限。
其实还可以增加强度，但没有必要。
他要是对未来没有后遗症影响的变强，而不是急功近利，不顾一切地快速提升实力。
夏阎真的确在孜孜不倦地追求强大，但不会因此冲昏头脑。
要劳逸结合。
时间没到一个月，下次任务还没到来，夏阎真的生日就先到了。
三月中旬。
时间刚好在周六，夏阎真没让夏阎浮过来接，中午和老师请了个假，下午的试卷分析就不参加了。
坐车前往繁海市，高强来车站接夏阎真。
因为时间已经不算早了，超过了饭点。
大家决定先吃饭。
前往饭店，夏阎真、夏阎浮、陶鄂、高强、王动、白皇六人齐聚。
有生日蛋糕，没有点蜡烛和唱生日歌的环节。
夏阎真实在不想别人给他唱生日歌，自己在那里尴尬地傻笑。
其他人也不是会一边拍手一边唱生日歌的性格。
跳过大家都尴尬的环节，直接分蛋糕吃。
“酒过三巡”，夏阎浮从衣兜里掏出两张证件给夏阎真。
分别是夏阎真真正成年可以使用的身份证，以及驾驶证。
这些是提前准备的，省的夏阎真还要去跑一趟办理。
至于原本夏十一这个假身份，随着夏阎真的声名大噪，被束之高阁。
反正现在夏阎真也已成年，用自己原本的身份不会有未成年行动不便的烦恼。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至于驾驶证，大家要送夏阎真车子，当然也要提前办妥。
吃饱喝足后，六人前往无限总部，那里有大家准备好的礼物。
“看，喜欢吗？”
灯光照耀下，夏阎浮揭开盖在车上的黑布。
一辆外形凌厉的黑色跑车出现在夏阎真面前。
“兰博？”夏阎真对车子了解不多，但这个很有名的跑车牌子还是认识的。
“对，限量款，全球不超过二十辆。”夏阎浮笑着说道，“我们动用了不少关系才搞到的。”
“很好看的车子。”
夏阎真笑道，他不会刻意去追求花哨，也不会拒绝。
一辆非常好看拉风的跑车，又是哥哥和朋友送的，谁会不喜欢呢？
“不过这底盘有点低啊……”夏阎真看了一下车子的高度。
就这个底盘，除了在城市平整的道路上开，其它地方是去不了了。
“我们肯定不会送你纯粹的玩具。”
夏阎浮笑道，打开车门一按。
车子底盘顿时升高，虽然达不到越野的程度，但一般SUV能去的地方，跑车也能去了。
就是身升高后样子看上去奇怪了一些。
“这车子改造过的，和我那辆差不多，来，我给你介绍。”
一群人围着车子，开始研究——嗯，其实陶鄂、夏阎浮他们也不是百分百清楚车子的功能。
毕竟才拿到没几天，也没开过。
第538章 好汉
一群人拿着说明书研究了一阵子。
车子没有什么额外的攻击组件，和夏阎浮现在用的车子差不多，都是突出一个速度快，操控好以及坚固耐撞。
当然，夏阎真这辆限量款跑车在速度方面要更快。
性质上也更加接近于大玩具。
夏阎真坐在主驾在附近试驾，夏阎浮在副驾将车窗降下，让料峭春寒的夜风吹进来。
吹得两人的头发一阵飘动。
夏阎浮伸手往脑袋上一按，将自己的发型变成了背头，标准的发胶手，用的其实是重力。
“等高中毕业，你多开开，到时候找个老婆，争取让我早点抱侄子。”夏阎浮说道。
夏阎真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才二十六，居然在催我这个十八岁的婚？”
这是中老年媒婆灵魂附体？
“早点给我们家留个后代嘛。”夏阎浮说道。
“不应该你先吗？”
“我朝不保夕，鬼知道什么时候死了。你不一样，你强，稳如泰山。”夏阎浮说道。
夏阎真的强大，他越发有体会。
“那你赶快到四阶，我们一起。而且照你说的，更加要留后不应该是你吗？”
“呃，有像有点道理。”夏阎浮点点头，“好吧，我其实只是想要你更加‘生动’一点。”
“啥？”
夏阎真满脸疑惑。
“怎么说呢，和这个世界多一点联系吧。”夏阎浮严肃地说道，“你给我的感觉，像是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看着所有的一切。”
“有吗？”夏阎真看向夏阎浮。
“你自己没感觉到吗？”
“没。”
夏阎真摇摇头，他挺正常的。
“唉，谈个恋爱，找个女朋友吧。”夏阎浮拍了拍夏阎真的肩膀。
“没什么兴趣。”
“看，这不就对了，哪有十七八岁的棒小伙不想要谈恋爱的？”夏阎浮说得比较委婉，“你还说不疏离？你不知道白皇那小子已经被甩了三次了。”
“？”
白皇这么惨的吗？
“算了，你别真的脱离人世间就好。”夏阎浮说道。
夏阎真注定了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去“享受”这个世界。
只是那苦行僧一般的状态，也让夏阎浮担心，才有了这番对话。
“瞎操心。”夏阎真说道，“要不和我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能检查出什么名堂来？还是看你自己。”夏阎浮摇摇头。
当初父母出车祸后，夏阎真精神方面出了一些问题，什么情感障碍之类的。
一直到回到汉凌市上高中前，都在吃药，也时常去医院检查。
在初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检查了最后一次。
医生说他已经完全康复，恢复正常了。
后面没有再去。
不过那段时间的不正常，多少给夏阎真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比如他想不起来，自己的“天生神力”到底是目睹父母死在眼前受到刺激才出现的，还是从小就有。
和夏阎浮聊过这个话题。
夏阎浮说夏阎真小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力气和各方面表现都是普通的孩子。
还不如他这个前·别人家的孩子。
当然，那个时候夏阎真也小，还没定型，说不定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
夏阎真小学成绩只能算中上，聪明伶俐劲是有的。
初高中开窍，就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了。
夏阎真开窍没开窍不知道。
最后的结果倒是没有区别。
他现在在学校，扮演的角色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让人羡慕嫉妒恨。
一个掉头，夏阎真开回到无限总部。
然后大家一起前往陶鄂住的地方。
在那又购置了一套别墅，夏阎浮、王动、高强三人有时候住那边，有时候住公司。
至于白皇，平时当然是住学校。
别墅够大，属于夏阎真的房间当然也备着，晚上住一晚，明天再回汉凌市。
原本白皇还想着开一下这辆限量超跑。
被陶鄂狠狠拒绝。
未成年人怎么可能开车？
我们要遵守法律。
现在不是紧急情况。紧急情况，白皇别说开车，开飞机都行。
“看到没？哪有大小伙子不喜欢开车的？”副驾上，夏阎浮跟个老妈子似的又在那絮叨。
他说的是白皇。
“我也喜欢啊。”
“你喜欢不是因为这是一辆炫酷的超跑，而是因为这是我们送你的，就算我们送你一根草，你估计也会喜欢。”
“拜托，我在神之梦境是骑龙的好吗？就算是给我一架最新战斗机，也只是不差而已。我怎么可能对超跑有很大的兴趣。”
“帅啊！”夏阎浮说道。
“龙更帅。”
“艹！”夏阎浮骂了一句，“感情你看破红尘是因为在神之梦境太吊了是吧！看不上凡夫俗子的世界了？”
“你要说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行。”
“……是我境界不够。”
夏阎浮担心夏阎真的状态，夏阎真自己丝毫没有感觉。
之所以看上去游离在外，主要原因是夏阎真高三啊！
高三学生哪个不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再无其它的？
夏阎真只是做到了高三学生该做的，不过结合他梦之使徒的身份，所以有点怪怪的。
其实没问题，夏阎真精神好着呢。
来到别墅，几个人没有离开。
高强提议搓麻将。
六个人，夏阎真和白皇不会。
两人作壁上观一阵子后上桌，大输双方，乐得陶鄂和夏阎浮两个赢家合不拢嘴。
翌日早上，吃完早饭后，夏阎真开车回汉凌市。
回到别墅那边，先是登记了一下车牌号，方便以后进出，夏阎真把车开进车库就没去管了。
接下来，是磨练时间。
从三月中旬到下旬。
周六。
晚上九点五十五分，夏阎真穿好黑暗之囚，坐在床边，清点着装备道具。
已有的不多赘述，主要还是多出来的一点东西。
两块梦境之石（大），以及七十块梦境之石（小），还有一个万鬼林五的战斗记忆。
这段时间夏阎真沉迷强度更高的磨炼之地。
几乎都要把这玩意给遗忘了。
“这次任务看看会不会用上，出来之后再用吧。”看了几眼，夏阎真把战斗记忆重新放回到印记空间中。
战斗记忆不比磨炼之地，时间消耗与外界同步。
现在不用了。
尽管万法不侵，夏阎真也从未放松过警惕，一直都以全盛状态进入到神之梦境。
清点完装备道具以及放在贤者护腕里面的一些有用之物，夏阎真闭上眼睛，躺在从原来的家里带过来的棕绷床上，很快入睡。
醒来，周围传来昆虫之声。
夏阎真躺在一个荒郊野岭之中，身下有一层枯树叶。
他坐起来，拿出暗龙靴穿上，看向浮现的任务信息：
【杀死树妖姥姥，摧毁妖巢兰若寺】
【任务奖励：五块梦境之石（大）】
【任务时限：七个自然日。】
【失败惩罚：剥夺两种能力，不足者，每种能力由两块梦境之石（大）补足，皆不足者，抹杀！】
“兰若寺，聊斋吗？”夏阎真暗道，“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任务世界。”
这种是似而非的情况，出现过不少次了。
夏阎真无法判断，任务中的兰若寺就是他熟悉的兰若寺。
其实就算是他知道的兰若寺，也有各种各样的版本。
一般人最熟悉的，肯定不是《聊斋志异》的原版。
应该是传播更广的经典电影版本。
野外树林、荒凉寺庙、书生、女鬼、妖怪、剑侠，诸多要素构成一个光怪陆离的小天地。
夏阎真起身：“提亚马特，出来。”
提亚马特从树丛中钻出，拍打着身上沾染着泥土砂石，它怀疑神之梦境针对从者。
他每次出现的地方，都脏兮兮的。
“去吧，四处探查一下。”夏阎真说道。
他们出现的位置，应该不会距离兰若寺太远。
“好。”提亚马特一跃而起，没有化作巨龙，反而是身后长出了一对小小的龙翼，展翅飞行。
它每天睡觉可不是虚度的。
再加上陶鄂时不时喂几块梦境之石（小）。
实力又有所提升，还觉醒了那个没啥用的守护骑士外，属于龙的能力——半龙化。
可以在保持基础人形的情况下，展现出“龙躯”。
包括龙爪、龙翼、龙尾、乃至龙首这些。
提亚马特人形战斗力不如龙型，半龙化的出现，弥补了其中大半的差距。
把人手变成龙爪再一爪子下去，有恢复龙型一爪子的八成威力。
最重要的是，很灵活，可以搞偷袭。
你以为我只有双拳、双脚，其实我还有尾巴，翅膀——还是两对。
你以为我用头槌撞你，其实是张开血盆大口咬！
作为一头跟着夏阎真的龙，长期遇到的强敌，提亚马特的战斗方式，逐渐变得没那么“堂堂正正”。
“远处林子之外有一条道路，算是乡间小道。”
很快，提亚马特就在队伍频道汇报侦查所见，“林子里也有一条勉强算是人走出来的小道，有两人正在过来，暂时没发现兰若寺。”
它作为从者，共享任务信息，清楚这次要做什么。
“谁？宁采臣还是燕赤霞。”
“嗯……不好说，两个男人。一个高大一些，年纪稍大。一个矮小，估计不超过二十岁。”提亚马特说道。
“先回来，我们接触一下。”夏阎真说道。
“好。”
没一会儿，提亚马特回到夏阎真身后。
两人朝着林中小道的位置走了走，距离他们苏醒的地方不远。
在小道旁边等了一阵子，一阵响动传来，还伴随着人说话的声音。
提亚马特所说的两个人出现在夏阎真的视线中。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比夏阎真还要高一些的男子。
他穿着一身灰白色的书生衣袍，不过袖口是紧缩的，腰间也用带子扎起来，让下摆不会影响到行动。
带子上还夹着一把短刀，略带一些弯曲，样式接近于江湖刀具，而不是厨房或者杀猪之类的用刀。
此人国字脸，留着络腮胡，双眼有神。
光看外表，像是一条“好汉”。
落后好汉几步的，则是一个清秀小厮，估计也就十来岁，嘴巴上唇有着从未刮过，稍微有点浓密的软胡须，处在尴尬期，看上去有几分滑稽。
“什么人！”
夏阎真他们没有掩饰自己。
前面的“好汉”看见前方小道附近有人影晃动，大喝一声，拔出短刀，声音在林间回荡。
惊起不少飞鸟。
第539章 寺外
“你们是什么人？”
提亚马特上前一步，横着身子反问。
“……”
看见提亚马特，男子心头一惊，他身材高大，自记事以来就没有人比自己更高，傲视群雄。
没想到今天撞见了一位更勐的。
而且穿着一身非常古怪，丝毫不知羞耻的黑色衣服。
看那身形，比自己还要强壮，着实让人惊讶。
这样的人，如果干的是劫道的无本买卖……
那就连他也要遭重。
男子手中的短刀握得更紧了一些。
不过看到这光头壮汉身边之人，男子又稍微放下心。
另一人唇红面白，模样俊逸非凡，玄金衣袍，隐约可以看到有佩剑藏于衣袍之下，手腕戴着的佛珠，种种无一不显露出华贵气息。
一看就知道身份非凡。
那光头壮汉应该是此人护卫，非是盗匪。
“在下宁采臣，浙人，进京赶考路过此地。这是我的书童，大壮。两位是……”
“……”
提亚马特忍不住转头看了夏阎真一眼。
这么个豆芽书童叫做大壮？
你怎么不叫大壮？
夏阎真没什么表情，他思维放飞，这个宁采臣是什么版本的？
原着宁采臣是一个为人康慨豪爽，方正自重的书生，并无过多外貌描写，但应该并不文弱。
经典电影中的宁采臣，就很有文弱书生的味道了。
不过电影中，宁采臣干的活是收账人，颇为有意思。
一个清秀文弱，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敢干收账（收债）的活，不怕死吗？
换成眼前的这位，差点被夏阎真误认为是燕赤霞的，好汉勐男版本宁采臣才比较合适。
说起来，原着里面的燕赤霞也不是一个络腮胡中年道士剑侠。
而是一个年纪比宁采臣还要小，却能斩妖除魔的书生。
还有电视剧版本的宁采臣，基本是按照电影中的来。
“两位……”
见夏阎真和提亚马特不说话，宁采臣又说了一句，稍微提高音量。
“哦，宁公子。在下左千户。”夏阎真停顿一下，给自己起了个假名。
这是一个和原着无关，电影出现的勐人，武艺高强。
夏阎真感觉自己和他比较接近，也就没用夏十一这个常用代号，换了个称呼玩玩。
“这是我的书童，小红。”
“……”宁采臣和大壮不由自主地看向提亚马特。
这样的壮汉，你说他是书童小红？
这分明是你的护卫。
“我和小红到处游历，本来想抓一只兔子打打牙祭，结果进了林子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能否和宁公子同行一段路，带我们离开这片密林？”夏阎真显得彬彬有礼。
“自然可以。”
宁采臣答应下来，“只是看这天色，晚上我们恐怕要在这里过夜了，这片山林我只来过一次，还是多年之前，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过夜地方。”
“没问题，能带我们出去就行，多谢宁公子了。”夏阎真上前，伸手进黑暗之囚最外面的衣袍中。
宁采臣手下的短刀下垂，身子却紧绷起来，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他当然知道，眼前两人说话不尽不实。
但眼下的情况，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正面对抗，宁采臣不觉得自己打得过那位小红。
还有比较重要的一点，宁采臣一个主业赶考，副业收债的书生，身上有什么让人觊觎的地方吗？
就算把他收到的钱和那些欠条都加起来，还能比得上眼前这位名字古怪的左公子的衣服？
此非常人，也非冲着自己来。
所以，先顺其自然吧。
当然，就算如此，该有的警惕也不能放下。
他宁采臣行走江湖，一路收债——不是，进京赶考，顺便干点副业，没有翻车，靠的是什么？
是自己壮硕的体格吗？
当然有，但更多的是小心。
无论对方要拿出什么，他都会做出正确的应对。
“嘶……”
“嘶——”
两个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夏阎真掏出来的东西让宁采臣差点没握住手中的短刀。
应对地不太正确。
另外一个发出声音的书童大壮表现还要夸张，直勾勾地盯着夏阎真的手。
“这些碎金子就当做宁公子带路的报酬吧。”夏阎真把手中的一点碎金子递出来。
这个金子当然不是道具装备。
是夏阎真通过贤者护腕从现实世界带来的。
不是纯金，成色一般般，但应付大部分任务世界足够了。
一般有货币体系的世界，金子都是通用的。
夏阎真在陶鄂的建议下准备了一点，总不能每次进入到任务世界，有需要钱的时候就去化缘。
不是不能化缘，而是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施主。
比如眼下的情况，宁采臣肯定不能是施主。
刚好就用上了金子。
“左公子，这太贵重了。”宁采臣把短刀插回刀鞘中，伸出手来，“我就要最小的这个。”
他拿走了几块碎金子里面最小的那个，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
“这个就够了。”宁采臣露出笑容，“我一定带左公子你们离开。”
你给钱我办事！放心！
作为一个收债人，宁采臣职业操守很好。
比他科举的本领要好多了。
另外收钱不是贪财——有是有那么一点，更重要的是，是和左公子达成协议。
大家自己人，这样安全点。
虽然没什么敌意，但那位小红带给宁采臣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好说好说。”
夏阎真和宁采臣相视一笑，达成共识。
四人继续上路。
宁采臣一马当先，背后背着的大木箱根本不影响他穿行在林间时有时无的小道上，步伐矫健。
只是背着一个行囊，一点都不壮的书童大壮，跟得反而比较辛苦。
夏阎真和提亚马特在后面，自然无比轻松。
一人一龙也可以看出来，宁采臣只是普通人的壮汉，并没什么特殊。
“宁公子今年多大？”夏阎真问道。
“三十有六了。”宁采臣说道。
“成婚了吗？”
“是的，只是拙荆多年前已经去世了。”
“可有儿女？”夏阎真有一下没一下地问着。
“没有。”
宁采臣说道，声音略低。
这个时代，像他这样三十六了还没孩子的人，比较少。
很多人二十岁就已经儿女成群了。
“哦，哦。”夏阎真应了两声。
单身壮汉宁采臣，如果没有和这位大壮有超越公子和书童之间的关系的话，和女鬼产生点纠葛很正常。
这体格，也不至于像一般书生一样，一晚上就不行了。
起码能支持个三五天。
至于一点都不壮的大壮，估计几口就要没了。
时间推移，夜色渐渐降临，宁采臣没有带着夏阎真他们找到兰若寺。
他找到了一个山壁，有一处凹陷进去的地方，不深，两三米而已，可以作为晚上住宿休息之地。
在凹坑外点了篝火，宁采臣从背着的大木箱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在周围撒了一圈。
这是可以驱蛇驱虫的药。
夏阎真还特别拿过来看了一下，不是装备道具。
里面是一些不知名的药粉，应该有雄黄的成分。
接着，宁采臣又拿出很干的饼给夏阎真，告诉他们，最迟后天就能带两人离开。
这地方他多年前来过一次，有点印象。
其实，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大壮，三人还可以更快一些。
夏阎真则是表示不着急，他们游历天下，就是到处逛的。
多几天少几天根本不妨事。
夜色渐渐深沉，宁采臣时不时往篝火中加上木材，让它持续保持燃烧。
“左公子，你可以睡一下。”宁采臣说道。
“不用，我行走江湖，也有点武艺傍身。”夏阎真笑了一下。
宁采臣不多问，点点头。
“我去方便一下。”提亚马特站起来。
离开宁采臣的视线后直接飞起，在林子中低空穿行，寻找着兰若寺的踪迹。
过了一会儿，队伍频道内传来提亚马特的话：“找到了。”
“这么简单？”夏阎真有点惊讶，他原本还以为，必须和宁采臣这位男主一起才能找到兰若寺呢。
“嗯，这地方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我不由自主地就靠近了。”
提亚马特也是看到兰若寺之时才突然清醒过来。
自己好像被勾引了！
“也正常。”
仔细一想，兰若寺是要“迎客吃饭”的，当然应该门户大开才对。
故意隐藏起来反而不正常。
“要进去探查吗？”提亚马特问道，“里面好像还挺热闹的。”
“不用，回来吧。”夏阎真做出决定。
不宜打草惊蛇。
提亚马特归来，一夜过去。
翌日早上，四个人再次上路。
一天下来，大壮疲惫不堪，宁采臣也有些累，唯有夏阎真和提亚马特两位神采奕奕。
“前面有一片建筑，可能是荒野寺庙之类的地方，晚上我们就在那里住宿吧。”傍晚时分，宁采臣发现了兰若寺，给出建议。
自然无人反对。
四人靠近兰若寺。
很快就看到一些残破的外围建筑。
断壁残桓为主。
“啧……”进入这些断壁残桓后，夏阎真发出一点声音。
“左公子，怎么了？”最前面的宁采臣回头问道。
“没事。”
夏阎真看着脚下摇摇头。
在另外三人眼中，脚下长着不少杂草的泥土地面，有些地面踩上去还有点柔软。
而夏阎真看到，他们踩在一片由尸体构成的“地”上。
白骨、干尸、巨人观的、腐烂的乃至死后没多久的新鲜尸体，组成了他们脚下的地面。
脚步一点，夏阎真跳到了墙壁上。
“练功。”
面对宁采臣有些疑惑的目光，他解释道
第540章 亏麻了
“哦，哦。”宁采臣连应了两声。
他走南闯北，的确见过一些可以高来高去，自称侠的人。
对这位左千户左公子有武功，比较轻易地接受了。
众人朝着内走了一会儿，看到一扇剥落不少的朱红大门。
门上有着牌匾，上书“兰若寺”三个字。
“原来是寺庙啊，为什么会废弃？”宁采臣有些疑惑。
“怎么说？”
兰若寺真正的主体围墙要更高，夏阎真站在强上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问了一句。
“寺庙从来香火鼎盛，再加上这寺庙占地如此之广，理应延续许久才对。”宁采臣说道。
此方世道颇有乱象，但朝廷奉慈航寺为国教，住持慈航上师亦是国师。
连带所有寺庙都香火鼎盛，无数善男信女，海量的信徒们供奉着和尚庙。
“可能是以前的寺庙。”夏阎真随意道，“毕竟在这样的山林之中。”
宁采臣皱着眉头：“我听闻山野孤寺常有害人之事发生，这地方……”
他没有急匆匆地进去，反而打起了退堂鼓。
意外地非常警醒，兰若寺吸引力似乎只是引导人来到这里。
并非将人彻底迷惑。
“不就是一个废弃的寺庙，公子你也太小心了。”书童大壮却不耐烦了，越过几人，主动推开大门，他实在累得够呛，只想要找个地方休息。
眼前废弃的庙宇是很合适的地方。
年久却不失修的大门不算沉重，在吱呀声中被推开。
比起外面的杂草丛生，寺庙内部意外地干净不少，并无大量的杂草。
大门后是偌大的院落，铺设着青石板。
有一棵大树正对着大门，枝丫纵横，高度却是不高，只能勉强和外墙持平，不会在外面被人看见。
夏阎真看向大树，暂时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也没有过多去想，率先上前，于宁采臣之前踏入到兰若寺中。
所见场景并无变化。
见夏阎真进去了，宁采臣也跟了进去。
“好粗的树。”他看向院落中的大树。
大树虽然不算高，但主干很粗，直径估计有一米多。
夏阎真伸手按在大树主干上，轻轻一震。
主干顿时断裂，大树倒下，发出一阵声响，在这片区域回荡，却没惊起任何一只飞鸟。
“……”
宁采臣吓了一跳，退后两步看向夏阎真。
“这树有点脆弱啊。”夏阎真不慌不忙，“我稍微用点力，就倒下了。”
“呃，可能是时间太久吧。”
宁采臣看向断裂的树干，内部的确有些腐朽，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普通的树。”
夏阎真在心里暗道。
兰若寺有树妖姥姥，还是任务目标。
开门既见树，夏阎真来一巴掌试探一下不过分。
“有人来了。”提亚马特说道。
宁采臣立刻看过去。
这个院落周围的墙壁上，有着不少的洞门通往寺庙其它地方。
正对进入大门，还有一“大雄宝殿”，殿门紧闭着。
现在，那些洞门内出来了一些人。
三五成群，有十多个。
夏阎真四人看去，这些人全是男人，年纪有大有小，但以壮年为主。
身份的话，不太能肯定。
有人手中拿着刀，一身匪气；有人拿着长棍，看上去相当悍勇。
也有人是偏向书生的打扮和气质，不是宁采臣这种，而是正儿八经，看上去有些文弱的书生。
“诸位，在下是进京赶考的学子。”
宁采臣上前一步，朗声说道，“途径此废庙，想要住宿一晚上，大家一同出门在外讨生活，可否行个方便？”
正常来说，这庙宇是无主之物，是个人都能住。
而且占地颇广，找个空房并不困难，彼此间不会打搅。
不过宁采臣眼神毒辣，看出来这些人中有几个不好惹的。
拿棍子是行脚商人，还行。
但拿刀的，多半就是一些强人盗匪了。
还是要先打个招呼，表明自己的“无害”。
“无妨，无妨。”
听到宁采臣的话，一群人纷纷笑了起来，表示接纳。
态度意外地非常和善，唯有那两个书生感觉的男子皱眉看向宁采臣。
你长成这样也配是书生？
同行是冤家。
“不过这大树怎么倒了？”有人指着院子的大树问道。
“不知道。”
宁采臣摇摇头，“我们刚推门进来，这树就到了。”
“倒了就倒了吧。”
一群人各自散去，不过在散开之前，有好几个人朝着夏阎真他们挤眉弄眼，露出你懂得，心领神会的笑容。
让宁采臣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背后，护住要害。
“这些人，好生奇怪。”他说道。
“嗯，都快被吸干了。”夏阎真说道。
“什么？”
“你没觉得这些人走路脚步虚浮吗？”夏阎真提醒宁采臣。
宁采臣看向那些人散开的背影，的确，这些人走路给他一种软绵绵之感。
这年头，就算是看上去有些柔弱的书生，出生在外者，肯定不会是真的病弱之体。
不说孔武有力，身手矫健。
至少不要双腿发软吧？
“是有点，可能是累了吧？”宁采臣猜测。
“呵。”夏阎真笑了一下，没有多说。
他暂时没打算直接掀桌子，先看看情况，毕竟首次遇到算得上是“仙侠”的任务世界。
夏阎真对燕赤霞还是很好奇的，准确地说，是燕赤霞身怀的那些仙法、剑术。
不知道这些能不能作为自己的他山之石。
等一等流程，看看能不能等到那位燕赤霞。
至于刚才那两个书生和书童，肯定和燕赤霞无关。
这些人在旁人看来很正常，而夏阎真看到这些人脸色苍白又发青，眼眶凹陷下去，发黑。
一副离死不远的模样。
显然是被兰若寺的女鬼们吸过。
肾亏，亏麻了的状态。
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没有一次性吸干，可能是在屯粮？
几个人选择了一个洞门，深入到偌大的兰若寺中。
这寺庙看似残破，其实杂草植物不多，保持完好。
几个人在各种走廊、洞门之间穿梭，颇有几分走迷宫之感。
这兰若寺的大小，有点出乎宁采臣的预料。
寺够大，房间也够多。
宁采臣没有再继续深入，找了一间无人的空房，把门打开。
里面陈设着家具，有桌子，木床，屏风，甚至还有一个大木桶。
虽然有些灰尘，但绝对是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房间外的廊道上，还有好几扇差不多的门。
一一推开后，结构和眼前的房间类似。
“这僧房……”宁采臣摇摇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便是他住过的最好客栈的房间，都无法与之媲美。
这样的奢华大寺庙，为什么会这样的山林之中？
诚然，这片山林也算是一条道路，翻越过去的话，可以节约七八天的脚程。
因此时常有人经过。
可毕竟是山野林间，人少是肯定的。
这样的大寺庙在繁华之地不出奇，在山野之中就很怪了。
但如果是很早之前就有的百年古刹，为何保存还如此完好？
想到这里，宁采臣突然失笑，他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书童大壮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然后弹起来惊喜道：“公子，这被褥还是软的。”
他拿起床上的被子一抖，扬起不少灰尘的同时，也能看出被子颇为柔软。
布衾多年冷似铁，就连上好客栈的被褥都没有这么柔软。
让人怀疑会不会是曾经的过客留下。
“好事啊，晚上能睡好了。”
原本疑心重重的宁采臣笑了起来，心中思索，眼中警惕骤然去了八成，只觉得这兰若寺是个落脚的好地方。
“左公子，我们四人一人一间？”他转身对夏阎真说道。
“好。”夏阎真答应下来。
和提亚马特走出房间，各自选了两边的房子，把宁采臣和他的书童夹在中间。
这条廊道还剩下最后一个房间无人居住。
“左公子，我先去打点水来。”
宁采臣说道。
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口井，上面还有打水的装置，以及木桶。
“一起吧。”夏阎真说道，和宁采臣一块离开。
“你有没有什么感觉？”夏阎真在队伍频道问道。
“有，这地方有一股力量笼罩，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迷。”提亚马特说道。
宁采臣慢慢地中了招，放松警惕。
夏阎真毫无感觉。
提亚马特则是察觉到了这股力量，并且加以抵抗。
分别对应不同的“人”，前者是普通人，后者是正常人（夏阎真自称），最后当然是“超越者”，掌握了超凡之力之人。
“影响大吗？”夏阎真问。
提亚马特回答：“不大，其实对我没影响。”
这点蛊惑之力，提亚马特完全可以等闲视之。
说话间，宁采臣和夏阎真来到水井边上。
宁采臣拿起放在边上的木桶，用绳子系好，下放到水井中，
装满水后开始摇动。
摇了几下嫌弃慢，宁采臣直接上手拉绳子，三两下就把木桶拉了上来。
桶中水颇为清澈。
宁采臣提桶就要转回，不见夏阎真跟来，转身问道：“左公子？”
“没事，我看看就过来。”夏阎真不回头，盯着水井，手上出现真实之镜。
看一看吧，这水井里藏着什么。
兰若寺的水井，不藏点什么说不过去。
第541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那我先回去。”宁采臣没有在意，提着水桶离开。
夏阎真戴上真实之镜，看向水井。
此时天色已晚，残阳如血，周围已经颇为昏暗。
不过夏阎真的视力，只要有一点光，他都能“灿烂”。
眼下照样可以看清这幽深水井内的场景。
果不其然，水井中有着一具没有浮出来的“浮尸”，是一个女子。
被泡得肿胀，发白，头发漂浮着如同水草，又似水蛇。
这并非是真正的尸体，如果是的话，夏阎真能够看到。
而是鬼真正的模样。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水井之鬼张开了眼睛，一双充血突出的红色双眸看向夏阎真。
一人一鬼对视着。
“呵……”夏阎真突然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不急，总要见识一下兰若寺的诸多女鬼们。
刚没走几步，夏阎真脚步停下，不仅是因为水井之鬼出现，挡在了他的前面。
更是因为夏阎真想起来。
他如果不戴真实之镜，就看不见这些鬼。
但如果戴着真实之镜，破妄效果让他看到的鬼真正的模样。
鬼物真实的样子，足以丑到夏阎真，让他瞬间拥有得道高僧的心态，视这些东西为红粉骷髅。
“唉……”
夏阎真叹息一声，咒灵骨刃在手，骤然出手。
水井之鬼正打算动手，骤然间，眼前杀机迸发，迅若雷霆。
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痛楚。
没等它发出一点响动，咒毒爆发，夏阎真看着水井之鬼死去消散。
“死后倒是环保。”
滴咕一句，夏阎真摘下真实之镜，眼不见为净。
或者下次用拍鬼DV看一下，这专业设备，不知道拍出来的鬼被美颜。
回到房间那边，宁采臣正在廊道上烧水。
他的木箱子里有口锅。
夏阎真走过去，一脚踢翻了那口锅。
宁采臣一愣，还没说什么。
那大壮立刻跳起来喊道：“你做什么！”
“这水有毒。”夏阎真很澹定。
提亚马特则是斜眼看了大壮一眼，让这位小书童的怒火如投入到烈焰中的一滴水一样，瞬间消融。
“有毒？”宁采臣疑惑，“不应该啊。”
他行走在外，自然明白流水不腐。
流动的水多半是可以喝的，井水自然是流动的水。
理应无毒。
“宁公子清楚，我是习武之人吧？”夏阎真不紧不慢地解释。
宁采臣点点头。
“你不是习武之人，有所不知，像我们这样的习武之人，武功练到深处，有毒无毒，一眼变知。我们的眼睛就相当于银针。”夏阎真说道。
生产力不发达之时，毒药多为砒霜，银遇之变色。
就有了广为流传的“银针试毒”。
宁采臣不知原理，但肯定知道银针试毒。
“武功竟有如此功效？”宁采臣奇道。
“一般人没有，要练成我这样的才有。”夏阎真笑道。
“哦，哦。”
“公子……”
旁边的书童小声提醒，别人说你就信啊？
宁采臣看了大壮一眼，没理会，问夏阎真：“左公子，这毒是什么毒？”
“尸毒。”夏阎真说道，“宁公子不妨去那口井一看。”
宁采臣点点头，拿过火折子，起身离开。
没多久，他就回来，脸色颇为难看。
通过火折子，他看到了那幽深的水井里面，赫然堆积着一堆被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差一点呕出来。
要是喝了井水，现在估计已经吐得不行了。
“多谢左公子。”宁采臣对夏阎真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们恐怕……”
“无妨，出门在外相互帮助嘛。”夏阎真说道。
水井里当然有尸体。
这个夏阎真戴上真实之镜前就看到了。
宁采臣以为自己刚才没看清。
其实就算天色昏暗，他仔细一点也能看到那些尸体，没看见是被水井之鬼用障眼法遮挡了。
水井之鬼死去，障眼法失效。
又有火折子，宁采臣自然能够看清水井里面的尸体。
“这寺庙有问题，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宁采臣意识到了不对，但说出来的却不是立刻离开。
而是明天再走。
并且有无数理由说服自己，比如荒郊野外，山林之中不免有野兽出没。
寺庙至少是个容身之所。
另外看这天，这风，恐怕大雨将至，需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还有寺庙中也有其他人，可以相互照应。
“对了……”宁采臣想起来，“我去提醒一下那些人，寺庙井水不能喝。”
夏阎真没有阻止。
宁采臣也不是迂腐之辈，他稍微找了一下，先找到那些身份比较好的行脚商人提醒。
不过行脚商人认为宁采臣在胡说八道，毫不在意。
宁采臣言尽于此，没有多劝说。
之后又去找那两个书生和书童。
一般家中有些余财富的读书人，都会带着书童伴读。
出行的时候有照应，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在这个时代，在某种程度上是相互呼应的。
只是宁采臣刚来到那些人的房间外，就听到了一阵阵放浪之声。
“有女人？”
宁采臣听出有女声。
这野外寺庙，哪来的女人？
想了想，宁采臣没有去敲门，回到他们住的房间，和夏阎真说了此事。
“或许是自带，又或者，这个寺庙其实还有其他人？”夏阎真给了宁采臣一个回答。
这么折腾下来，天色彻底暗澹下去，进入黑夜。
大家吃了一点干粮。
宁采臣和书童进入到房间内休息。
尽管没想着离开，但宁采臣变得心有警惕，没有再分房间。
房间内的床足够大，躺两个人没什么问题。
旁边的房间中，提亚马特端坐在木凳上，双眼偶尔泛起一丝金芒。
夏阎真则是躺在床上，闭着双眼，房间内以他为中心，卷起阵阵微风。
不是在睡觉，而是在修炼魔息术。
夜色渐深，兰若寺各处传来了一阵阵响动，丝竹乱耳，声色犬马。
光听声音，就让人感觉自己并非置身在荒野寺庙，而是在风月之地，还是很高档的那种。
“来了。”提亚马特说道。
夏阎真睁开眼睛，看到门外有一些烛火飘荡而来。
紧接着，明明已经栓上的门栓自行打开，有人推开门进来。
一身轻纱衣物，模样在摇曳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无比艳丽，可以勾起人最强烈的欲望。
身形更是波澜壮阔，足以成为很多人的娘。
这是提亚马特的视觉。
而夏阎真，只能看到一根蜡烛飘着进来了。
这鬼还点着真蜡烛，方便食物看清自己的样子？
还是挺贴心的，最后的温柔了属于是。
“公……子。”
来的女鬼娇滴滴的声音停顿一下，似乎没想到房间内有两个人。
一个俊逸异常，彷若谪仙。
一个强壮无比，能吸食很久的样子——大份量。
“两位公子。”女鬼立刻关上门，声音越发摇曳。
这样的美味，她想要独享。
距离姥姥要开的大宴还有两天时间，到时候再献给姥姥。
在此之前偷吃几口没关系的，克制一下，不要全吃完就好。
“月夜不寐，愿修燕好。”女鬼靠近着。
翻译成大白话就是大半夜睡不着，想要和你们不能细说，不可描述。
“小倩？”夏阎真问道。
“小倩？”女鬼脚步停顿一下，“奴家叫小兰。”
“不是聂小倩啊。”夏阎真没有戴真实之镜，“那算了。”
对话全靠提亚马特翻译。
话音刚落之时，他就从床上消失。
房间内掀起一阵狂风。
咒灵骨刃在呼啸而过，留下一道残影，穿透女鬼的身躯，捅了个透心凉。
“死了。”提亚马特说道。
不用他提醒，蜡烛落地也意味着女鬼身亡。
夏阎真捡起蜡烛，它安置在可以手持的烛台上。
“快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这时，隔壁房间传来宁采臣的呵斥声。
他果然坐怀不乱。
接着是书童大壮着急的声音：“公子！”
你考虑一下我啊！你有过妻子，我可没有过！
“吱呀！”
宁采臣的呵斥起了效果，房间门被人快速推开，传来明显声响。
“拦住她。”夏阎真说道。
提亚马特出了房间，拦在女鬼面前：“小娘子要去哪？”也不知道哪根龙筋抽了。
房间内书童捶胸顿足，宁采臣你清高你了不起！现在好了，被别人截走了，我怎么办我的小兄弟怎么办！
“滚！”
聂小倩被宁采臣狠狠拒绝，心中除了“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这个书生好特别”的情绪外，自然也有愤怒。
见有人拦路，厉喝一声，散发出森森鬼气，推向提亚马特。
提亚马特不闪不挡，硬生生挨了聂小倩一下。
它感觉到寒气在胸膛涌现，卷向四肢百骸，全身好像都要被冻结。
身躯僵硬了一瞬。
然后，就没有了。
仅此而已。
一下没推开眼前壮汉，聂小倩一愣，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聂小倩？”
被叫破生前名字，聂小倩心头一惊，转头看过去。
有人手持蜡烛，拿着一个古怪之物，走向这边。
“你是何人？”聂小倩问道。
夏阎真微微移开拍鬼DV：“在下左千户，是宁公子的朋友。宁公子不要你，我要你，毕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总要有事情打发一下时间。”
哪怕作为一只鬼，聂小倩也骤然遍体生寒。
像是面对发怒的姥姥。
第542章 要吃……的样子
拍鬼DV中的聂小倩，在最开始的清纯女鬼形象闪烁后，就变成了一个骷髅架子。
还和一般的骷髅架子不同，是带点粉红色的骷髅架子。
真正的红粉骷髅。
红粉骷髅聂小倩清楚这左千户所说的打发时间，绝对不是月夜不寐，愿修燕好。
她身子一扭，变得虚幻起来，就要逃离此处。
来硬茬子了！
提亚马特一拳轰出，拳头上出现龙鳞，龙息一闪而过。
聂小倩还没来得及逃离，被拳头击中肩膀。
灼热又冰寒的龙息涌动，灌入她的鬼体之中。
大半个肩膀都被打碎，化作缕缕烟气，露出里面的略带粉色的骨头。
这骨头是聂小倩“道行”的根本。
外面的皮囊就如同衣服，碎了就碎了，很快就能回来。
骨头受损就是真正的受伤，严重一些还会减弱道行。
皮囊受损，让聂小倩的动作停顿一下，更重要的是龙息带来的痛楚更让她一时间难以动弹。
提亚马特改拳为爪，扣住聂小倩的肩胛骨：“我家主人没让你走。”
夏阎真放下抓鬼DV，换上真实之镜。
看到的依然是骷髅架子。
提亚马特认真一点，看到的也是这个，漫不经心的话，则是楚楚可怜的女鬼形象。
它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看穿虚假的皮囊幻象，看清这些女鬼真正的样子。
鬼骨被抓，聂小倩痛得几乎要跪下。
身形一阵飘摇，骷髅真身若隐若现，差点把大壮吓得叫出来。
还是宁采臣及时捂住他的嘴巴：“去，你回房间，把门关上！”
宁采臣对大壮说道。
大壮立刻回房，躲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在那里瑟瑟发抖。
“左公子。”
宁采臣看向夏阎真。
“走，我们回房说。”夏阎真说道。
三人带着聂小倩进入到了夏阎真他们原本的房间。
提亚马特扣住聂小倩，让她无法逃离。
宁采臣问道：“左公子，这是妖怪？”
“鬼类吧，说妖怪也没问题。”夏阎真说道。
“想不到世界竟真的有妖。”宁采臣语气唏嘘，到没有多少害怕。
毕竟是个行走江湖收债的狠人。
“其实水井里那也有一只。”夏阎真说道。
“什么？”宁采臣大为惊讶。
“已经没了。”夏阎真继续道。
宁采臣立刻想通关节，朝着夏阎真一礼：“多谢左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在意。”夏阎真摆摆手。
目前相处下来，这宁采臣是个不错的人，善良又不迂腐，为人很有分寸。
“左公子难道是会降妖除魔的捉鬼道士？”宁采臣不由多问夏阎真的身份。
驱鬼捉妖，总会和道士联系起来。
至于和尚？
诵经念佛超度的事情他们会，但极少听说会涉及到主动捉鬼之类的事情。
“不，我只是普通人，刚好会一点武功罢了。”夏阎真摇头。
“这样啊。”
宁采臣看向聂小倩：“那此鬼……”
略有同情。
“宁公子，我是逼不得已。”聂小倩看出生机所在，立刻求情。
她维持着楚楚可怜的皮囊，梨花带雨。
衬托得旁边的提亚马特像是坏人。
宁采臣不是蠢人，他第一时间看向夏阎真，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问道：“你有什么冤屈？如实说来。若有欺骗，左公子可不会放过你！”
聂小倩立刻开始诉说自己凄苦的身世。
她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家道中落后惨死，又沦落到此地，画地为牢，被迫成为索人性命的恶鬼。
“你并非自愿在此？”宁采臣问道。
“是。”聂小倩张口，“这兰若寺的主人，不是我们这些被逼迫的可怜‘人’，而是一尊大妖。”
“大妖？”
鬼之后来了妖。
宁采臣也是心头有些发慌，不过看到旁边会一点武功的普通人“左千户”，顿时镇定问道：“是那大妖拘了你们在此地，要你们害人？”
聂小倩点点头，表示就是如此。
“大妖叫什么？”夏阎真插嘴问道。
聂小倩摇头：“那大妖在我们身上下了禁制，我们在没有它允许的情况下，不可对旁人说出名讳，否则会被察觉。”
天下自然有着奇门手段，知道名字就能够下手。
树妖姥姥占据这兰若寺为害一方的同时，依然保持着警惕。
外界乱象逐渐频发，已有乱世之初的模样，越是这样看似可以兴风作浪的时刻，越要小心。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从哪里跳出来什么大妖或者行侠仗义的道士，把“人”给挫骨扬灰了。
“我看你们没杀人，为什么？”夏阎真继续问，“在屯粮吗？”
聂小倩这些女鬼在寺院内留了一些活口。
“差不多吧。”聂小倩说道，“过两天是……的寿辰，到时候会宴请四方，叮嘱了我们要留下一些人。”
她把树妖姥姥的名讳含湖了过去。
“我们都是为宴会准备好的食物？”宁采臣变了脸色。
聂小倩点点头，紧接着说道：“公子，现在……还在闭关，两天后宴会才会出关。你们要走的话，赶紧走吧，等它醒来就走不了了。”
停顿一下，说出中心思想：“我可以带你们出去。”
“听你的意思，没有你带路我们出不去了？”宁采臣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聂小倩的言外之意。
“嗯，这兰若寺是……的地盘，寻常人进来，就算有离开的想法，也不可能走出去，只会在寺院内到处徘回。”聂小倩说道。
兰若寺进来容易出去难。
反正这些年，聂小倩从未见过有人进入了兰若寺还能够脱逃的。
其中包括了一些有点道行的道士、和尚，以及一身气血充盈，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
他们沉沦于兰若寺，反而成为比一般人还要可口的“食物”。
不过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姥姥闭关，无瑕顾及外面之事。
她或许可以带着这些人离开。
也好保全自己的性命。
宁采臣看向夏阎真，征询他的意见。
“行吧，带我们出去。”夏阎真说道。
他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出去，而是进一步了解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聂小倩说的两天后的大宴，成功引起了夏阎真的注意。
树妖姥姥会邀请谁？
传说中的黑山老妖？
目前兰若寺、聂小倩等都没有走偏太多。
按照电影来看，黑山老妖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存在”。
阴间的黑山成妖，是妖王亦是鬼王，实力强大无比。
电影几次也只是将其击败，让它逃回阴间而已，没有真正杀死。
这样的鬼王，应该称得上是强敌了。
夏阎真很有兴趣把它变成战斗记忆。
还有其它乱七八糟的妖怪、鬼类，夏阎真都想要。
好几次任务没有多少额外收获了。
这次有机会，肯定要开张一次。
宁采臣叫上瑟瑟发抖的书童大壮，几乎是提着他跟在聂小倩后面。
聂小倩带着几人在偌大的寺院内穿梭。
宁采臣想了想问道：“能不能带上其他人一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另外，想得阴暗一些，如果被发现，人多一起跑，逃生的几率也更大。
聂小倩连连头：“不行的。那些人不比宁、左两位公子意志坚定。已经完全着了道，被彻底迷惑。”
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宁采臣的话。
告诉他们真相还容易打草惊蛇。
女鬼中，像聂小倩这样敢于反抗的“人”，少之又少。
绝大多数都对姥姥畏惧无比，忠心耿耿。
跟着树妖姥姥，她们有源源不断的阳气可以吸，提升自己的道行。
聂小倩不愿杀生，只是最低限度地吸食阳气。
在兰若寺时间虽长，实力却是众多女鬼中最低微的那一批。
听到聂小倩的话，宁采臣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小倩……”
安静下去，聂小倩带着几个人绕了一阵子，正要开口说话，一个声音响起。
有“人”走前面的洞门中走来，模样和聂小倩是同一款，走得是清秀的路子。
还要更加柔弱一些，让人看了忍不住升腾起保护的想法。
偏偏往下又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让保护欲转化成狠狠蹂躏的冲动。
“蛇姐姐……”聂小倩脸色一变。
“小倩，你带着这几位公子要去哪？”
女人款款而来，夜风将轻薄的衣服紧贴于身上。
看得书童大壮双眼彻底发直，呼吸变得急促粗重。
宁采臣也是愣了一下，废了好大劲的才把目光移开。
“嗯？”
夏阎真倒是看向这位聂小倩口中的姐姐，略有一点疑惑。
他摘下眼镜。
眼前的女鬼并未消失。
修长的身躯，青黑色的鳞片，尾巴微微甩动着，赫然是一条蛇妖。
但不是下半身是蛇，上半身是人身的那种蛇妖。
它整个身躯都是蛇类的模样，只有脑袋是人头。
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看不清面孔，只有两只血红色的眼睛清晰可见。
在蛇躯上，还长出两条手臂。
手臂接近人的手臂，不过上面依然长着不少鳞片，左边一点，右边一点，很是斑驳。
这是妖，不是鬼。
妖躯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用了幻术之类的遮掩，变成人的模样。
不是提亚马特这种完全意义上的身躯化形变化。
真实之镜和夏阎真看见的一致。
“小倩……”
见聂小倩不说话，那蛇妖靠近，带出一阵腥风。
大壮闻到“香风”后，身子一抖，直接软在了地上，双眼恍忽无神，像是在思考宇宙的终极真理。
宁采臣赶紧闭上眼睛，勉强抗住了。
提亚马特鼻子耸动两下，舔了舔嘴唇。
蛇妖的目光瞬间从聂小倩身上转移，落到提亚马特身上。
这光头壮汉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副要吃她的样子？
第543章 一口
提亚马特是特殊的，没有性别的幽冥红龙。
自然也没有任何情谷欠可言。
如果以后会繁殖，应该是“有丝分裂”，而不是龙生九子。
蛇妖带出来的特殊腥风，没有引发提亚马特的情谷欠，反而激发了它另外一种欲望——食欲！
不错，想吃！
这一刻，提亚马特的内心想法如此。
吃和吃是有不同含义的，蛇妖察觉到，这壮汉对自己产生的欲望，竟然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吃？
“小倩……”蛇妖的语气和眼神都变得危险起来。
这小丫头想要做什么？
往日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趁着姥姥闭关搞事情？
“姐姐。”
聂小倩突然向后一甩衣袖，打出一片粉色的雾气。
落在夏阎真四人身上。
宁采臣和大壮的表情立刻变得麻木、痴呆，被彻底迷惑。
夏阎真和提亚马特也稍微装了装。
以聂小倩的道行，还不足以对提亚马特产生影响。
就算是眼前这只更强的蛇妖，面对这头已经成长的特殊巨龙，也只有沦为食物的份。
“控制”住四个人后，聂小倩堆起笑容，跑过去挽住蛇妖的手摇晃撒娇。
“别来这套，我又不是这些该死的臭男人。”蛇妖冷漠打断。
“好吧，好吧。”聂小倩满脸无奈，“姐姐你觉得这四个人怎么样？”
蛇妖看了几眼指着躺在地上的大壮说道：“除了这个雏儿，其他还算不错，看上去都是阳气旺盛之辈。”
还多看了提亚马特一眼。
这位足够雄壮，而且侵略性极强，刚才甚至有点要吃人的感觉。
想来在人间也是个凶人。
这样的人，精气神、血肉都是大补。
蛇妖是妖，比起阳气之类的，它更加注重肉身的情况。
散发着凶意的提亚马特很对它的胃口。
“这不就是了。”聂小倩说道，“好不容易来了一点好东西，我当然想要藏一下嘛。”
“藏一下？你不怕姥姥出来之后把你吊起来？”蛇妖笑了一声。
“我可不敢瞒着姥姥。”聂小倩说道，“我啊，是要瞒着其他‘姐妹’，要是被那群蹄子看见了，这几个人还不够她们分的，恐怕挨不过两日就要没了。
“你说这段时日没了多少个？还不是这群蹄子忍不住？马上就要开宴了，要是没有一两个能看的‘主菜’，姥姥丢了面子，我们还能有好果子吃？”
聂小倩侃侃而谈，有理有据。
蛇妖思索一二，觉得聂小倩说得很有道理。
一群蹄子没有了姥姥的约束，还真忍不了。
原本这兰若寺里面少说该有五六十人才对，才能配得上大宴的规格。
现在却只有聊聊十几人。
倒不是说众女鬼飘了。
只不过以前都是来一批吃一批的，不会刻意留着。
现在要她们一时间改变习惯，没那么容易。
“所以你就要把主菜藏起来？”
“功劳难道还要分给别人？”聂小倩理所当然，不过又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蛇姐姐你既然看到了，那分你一半。”
“……没安好心。”蛇妖虽是这么说的，脸上却露出笑容。
下一句就是：“行吧，你带他们过来。”
“好。”聂小倩眉开眼笑，暗中朝夏阎真和提亚马特使了个眼色。
只可惜，两人一个是完全看不见（摘了眼镜的夏阎真），一个只能看骷髅。
真正的抛媚眼给瞎子看。
根本无法达成交流。
看着宁采臣和书童大壮站起来，两人亦跟了上去。
蛇妖在前面带路，来到兰若寺一处安静偏僻之地。
打开房间后蛇妖说道：“就先放在这里了，这里不会被那群蹄子找到。”
“这里我都没来过呢。”聂小倩说道，“安全吗？”
“哼。”
蛇妖哼了一声，“当然安全，除了姥姥和我外，没有知道。不连你这个寺中老鬼都不知道？”
如果把兰若寺比作一个妖鬼怡红院。
树妖姥姥是大老板，那这蛇妖就是老鸨，妈妈桑。
像她这样的，兰若寺还有三个。
在兰若寺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地位。
兰若寺的鬼类，妖物加起来有百余位，也还算可以。
担得上妖巢之名。
“那就好。”聂小倩轻轻舒了一口气，又转头给提亚马特使眼色，该动手了。
提亚马特却毫无反应。
“你左顾右盼干什么呢？”蛇妖说道，让聂小倩一惊。
不过它也只是随口提一下，目光已经落在了提亚马特身上：“小倩，你说就两个主菜，是不是也行。特别是这个，你知道姥姥从来都喜欢好看的娃儿，有他一个就够了。
“这个壮汉，不如就留给姐姐我。
“你知道的，姐姐管着你们这群骚蹄子，还要和另外三个贱人斗智斗勇，很是劳心劳力，需要补补。”
“……”
聂小倩一阵无语，都一个样子！
她退后一步，腾出足够的空间。
你们打起来不要波及到我。
蛇妖误会了聂小倩的意思，看向提亚马特：“别紧张小东西，姐姐不会一次性把你吃完的。”
说着，嘴巴张开，脖子拉长，属于蛇类的血盆大口出现，咬向提亚马特。
下一息，一阵恐怖的威势充斥整个房间。
蛇妖的动作一顿。
这一刹那，深渊巨口取代了它眼前的景象，然后是涌动的火焰。
提亚马特将脑袋恢复成龙首，带着龙息，龙息先至，紧接着一口把蛇妖整个吞下。
想吃人的被吃了。
聂小倩瞪大眼睛。
刚才那是什么！
至于宁采臣和大壮，刚才龙威一冲，两人就同时昏迷，没有看到这一幕，省去了解释。
提亚马特一口把蛇妖吃下，打了个饱嗝，朝着聂小倩一笑。
“你们到底是什么？”聂小倩立刻退到了门旁边。
这是什么东西？
妖？不像妖啊！
作为一只女鬼，聂小倩的实力就那样。
但感知还是很敏锐的，对方身上要有妖气，如此距离，她肯定能察觉到。
她能肯定这两人，身上没有丝毫妖气。
绝对不是妖，也没有鬼气，不是鬼。
乃至连那些武者的血气，以及和尚、道士修士的法力气息都没有。
非妖非鬼非武非道非僧！
那就只能是人了，纯粹的普通人。
可哪有普通人能变出恐怖的兽首一口吃掉蛇妖的？
“别紧张，我们只是习武之人罢了。”夏阎真说道。
“你骗人。”聂小倩很想这么说，却又不敢。
“作为习武之人，只要稍加锻炼，控制肌肉形成龙首咬死敌人，是非常正常的。”夏阎真认真道。
我解释了，你信吗？
“对。”
聂小倩“信”了。
“这蛇妖死了有什么影响吗？”夏阎真问道，“比如那个姥姥会察觉？”
蛇妖无意间透露了树妖姥姥的名讳。
不过并非刻意，而且只是一半，并无大碍。
毕竟树妖姥姥地对外称呼就是“柳姥姥”，根脚是一颗大柳树成的精。
再具体一些就不知道了。
聂小倩摇头。
如果树妖姥姥醒着，可能还会觉察。
但现在它在闭关。
提亚马特继续充当“翻译”，包括聂小倩的肢体动作都说给夏阎真听。
“那就好。”夏阎真说道，“你帮我们遮掩此事。”
“你们不走吗？”聂小倩一惊，问道。
“你觉得我们需要走吗？”夏阎真笑了一下。
“你们是冲着它来的？”
聂小倩口中的它，自然是树妖姥姥。
“对。”夏阎真直言不讳，“两天时间，你能遮掩过去吧？”
聂小倩连连点头。
其实两天时间，都不需要她做什么，大家都未必能意识到蛇妖的死亡。
“那就好，我们在这里呆两天，你记得送点食物来。”夏阎真指了指昏迷的两人。
聂小倩却突然跪下，给夏阎真磕头：“还请两位救救小女子。”
夏阎真看不到骷髅架子。
不然看骷髅磕头还是挺有趣的。
提亚马特在队伍频道翻译过后，夏阎真干脆拿出真实之镜戴上。
听不见，只让提亚马特传话还好，再让它一直描述动作，着实有点麻烦。
“救你？”夏阎真蹲下，看着眼前的红粉骷髅，“怎么救？”
“我的骸骨在它手里。”聂小倩说道。
作为一只鬼，它有着一个巨大的命门，就是自己的骸骨。
一旦骸骨被毁，就会死去。
其余的鬼类也有类似的命脉、凭依，都在姥姥手中。
姥姥靠着这个对这些鬼进行绝对掌控。
当然，就算没有这个，树妖姥姥的实力也和聂小倩这种级别的鬼物千差万别。
吹口气都能吹死聂小倩。
“你是说，没了骸骨你就会死。那如果你死了，会不会通过骸骨之类的凭依重生？”夏阎真问道。
他可是弄死了两只鬼，不会打草惊蛇了吧？
“这自然不会。”聂小倩摇头。
那是命门命脉，不是巫妖命匣之类的玩意。
“那就好。”夏阎真说道，“我顺手杀了两只。”
“……”
聂小倩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对了，这两天你多注意一下，如果有一个叫做‘燕赤霞’或者与之相关的人来到，不要找死，立刻告诉我知道吗？”夏阎真让聂小倩关注一下燕赤霞的动向。
聂小倩点点头，又迟疑道：“那……需不需要我帮你们准备一些什么？”
“你能做什么准备？”夏阎真反问。
聂小倩想了想，沮丧地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要对树妖姥姥做手脚？
她没这个胆量，更没这个本事。
而其它妖鬼，不需要她做手脚，对方杀最强之一的蛇妖都是一口的事情。
第544章 看上了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两天，兰若寺里来了不少人。
最多的时候，总数一度达到了五十多，但到最后，才剩下三十多人。
这三十多人里面，一半跟个烟鬼似的，脸颊两侧都凹陷下去，风一吹就能倒。
偏偏自己很高兴，非常期待晚上即将到来的宴会。
那些美娇娘们告诉他们，晚上会有一场极乐盛宴等着他们。
这几个晚上……98都这样了，宴会的298不得起飞咯？
一群人亢奋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却不知道今晚的极乐盛宴，他们是构成，而不是宾客。
那个隐蔽无比的房间中。
书童大壮脸色愁苦，宁采臣倒是澹定。
至于夏阎真和提亚马特，和来郊游似的。
那天蛇妖死后，聂小倩就尝试带着几个人离开。
很可惜，原本她所知道的可以离开的道路被封闭了，似乎是姥姥闭关之前做的。
那就只有留下了。
宁采臣对此没有异议，还和夏阎真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夏阎真他们告知宁采臣打算清剿兰若寺，为民除害。
夏阎真他们自然不需要宁采臣帮忙，告诉他到时候呆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就算他是“主角”，该死的时候也不会含湖。
夏阎真没忘记那个倒霉王子亚历克。
说起来，那家伙真的是王子吗？
夜色慢慢降临。
一直以来都颇为安静的兰若寺变得热闹起来。
山林之中，各种身影出现，来到兰若寺之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人形，只不过长相奇形怪状，不少掩饰不住妖物的一些特征。
也有一些俊男美女，与周围之人格格不入。
一直房门紧闭的大雄宝殿已经门户大开。
里面点燃了大量的蜡烛，烛光照耀在红色的柱子、地毯上，让整个大殿显得金碧辉煌。
大殿内没有佛像。
沿着中间的大红毯，排列着矮桌和矮凳。
上面放置着水果和酒水，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红毯尽头，是一个圆形的水池，里面乳白色的池水翻涌，散发着热气。
水池之后，是一张宽大柔软的床。
被垂下的粉色轻纱给遮住。
诸多女鬼带着赶来赴宴的妖类鬼物进入到大殿中坐好，时不时发出娇笑，犹如花蝴蝶一般。
其中夹杂着不少狂笑以及各种古怪的声音。
“女鬼”中，以三“人”为指挥，它们和聂小倩一样，都是标准的鬼类，不是妖。
在指挥小鬼办事的同时，也念了好几句蛇妖为何没来。
不过现在这场合，它们也忙得没时间去找。
足足半个多时辰，兰若寺才稍微安静下来。
要来的宾客尽数到齐。
这次是树妖姥姥不知具体何岁的寿辰，邀请的“人”不在少数。
保留不少原本特征，不入流的小妖怪就有五六十个。
虽然也是有桌有凳子，但明显要小、旧不少。
距离中心位置也比较远。
真正的“大老”除了树妖姥姥外，是靠近“温泉”的几个妖、鬼。
南山地界的鬼王，人称“盛天王”。
外形丝毫看不出鬼气，是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背后甚至还背着一把刀，如同江湖人士。
在盛天王下面一点，有一个模样古怪的老妪。
脸白得和刷了白漆的墙一般，嘴唇鲜红，偏偏身着红色嫁衣，看上去古怪无比。
这位也是一只鬼，人称“鬼娘子”。
据说在出嫁那天惨死，怨气冲天，刚一出世就是厉鬼级别。
现在更是和南山盛天王平起平坐，成为这方圆千里的两大鬼王之一。
鬼娘子搁着红毯的对面，也坐着一个壮汉。
一身黑衣，有着钢针一般的毛发，似乎戴着黑色的绒毛手套。
妖王黑天，一只熊妖。
黑天上面是一个老叟，其貌不扬，但气质澹然，颇有仙风道骨之感，和场上群魔乱舞的气氛格格不入。
这位老者叫做龟老，从名字就可以判断出，是一只乌龟王八精。
据说年纪比另外三位加起来都要大。
也是这片地界除了柳姥姥外，资格最老的一个。
再往下往外，可以看到一桌俊男美女，“胡夫人”和“胡老爷”，一对狐妖夫妇。
他们后面还有好几桌年纪不大的年轻人，是狐妖夫妇的孩子，七八个小狐妖。
其对面，是目前场上唯一的、真正的人。
疯邪道人，一个又疯又邪的道士，行事比上面的妖王、鬼王们都要疯狂偏激狠毒。
几年内死在他手上的人，比几十年内死在这群妖王、鬼王手上的人都还要多。
是人和妖（鬼）都忌惮的对象，“后起之秀”。
那些妖鬼们看向疯邪道人的神色也略有忌惮。
倒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里连妖与妖之间都算不上同类，更别说其它，只是疯邪道人格外狠，格外疯。
疯邪道人的长相打扮也不人不鬼。
灰色的破烂道袍，背着一把桃木剑，头发乱糟糟的，扎了个丸子。
嘴唇赤红，双眼一纯黑，一纯白，颇为诡异。
这几个人、妖、鬼算得上是树妖姥姥之下的“一线角色”。
其余的可能有些名气，但和这些比还是差了一截。
至于树妖姥姥，这是一片地界最强的，没有之一。
听说以前南山鬼王盛天王以及熊妖黑天曾经联手挑战过树妖姥姥，最后大败而回，从此不敢放肆。
鬼娘子也有不自量力的举动，被树妖姥姥留在了兰若寺接了大半年的客。
纯粹的接，不能吸食任何阳气、精气的那种。
鬼娘子被放出来之后就以老妪的形象示人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这些人当中，其实是疯邪道人这个人最不像人最难看。
柳姥姥无比剽悍。
这次寿辰邀请，大家当然会给面子，甚至是受宠若惊。
毕竟柳姥姥平时也没这个习惯。
如今客人尽数到齐，主人还没出现，也没有人敢鼓噪为什么柳姥姥还不来，只是催促快点上菜。
“别着急，菜就来了。”
随着某女鬼的娇笑。
外面的院落中顿时燃起了幽绿色的鬼火，形成道路。
兰若寺这段时间的幸存者们，一个个面带微笑，好像陷入了某种美妙的幻境中，排着队，走进大殿内。
夏阎真两位混在其中。
宁采臣和书童则是继续躲藏，聂小倩和他们一起——来也帮不上忙，不如躲好保全自己。
随着所有人进入，大殿内顿时更加热闹。
一些小鬼、小妖们按捺不住，发出各种声音。
这个世界人是万物之灵，他们的血肉、精气神对妖鬼乃至疯邪道人这种妖邪来说，都是大补之物。
就算大半是残羹剩饭，也让那些小妖、小鬼垂涎三尺。
而南山鬼王他们则是皱起眉头。
这群小鬼好不晓事，柳姥姥大宴，你们送这些人上来，丢的是姥姥的脸。
“相公，你看那位小哥好生英俊。”胡夫人一眼就看中了夏阎真。
夏阎真就算单独站着，也非常显眼。
更不用说被衬托。
“的确。”胡老爷点点头，“不如待会我扒了他的皮，如何？”
“好啊好啊！”
胡夫人笑着拍手，后面成群的儿女也鼓噪起来。
“凭什么？”
这个时候，斜对面的鬼娘子看过来，“你们也配享用这等美味？”
也看上了夏阎真。
“吵什么！”
没等狐狸精夫妇回应，那边的龟老就喊了起来，“把这里当自己家了？要怎么吃，当然是姥姥说了算。”
随着他的话，大殿内突然响起一阵笑声。
水池之中白雾升腾，水面波澜。
白雾里出现一个模湖的身影：“多年不见，龟老还是这么懂事啊。”
声音带着诡异的重音，好像一男一女在同时说话。
“姥姥过奖了。”姥姥的话听上去有些怪，但龟老依然面带笑容。
彷若说他懂事是夸奖他一般，还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
“恭迎姥姥！”
随着不算整齐却响亮的声音。
温泉上的白雾骤然散去，显露出姥姥真容。
一个双十年华的妙龄女子，模样略显普通，比起手下的女鬼差远了，甚至还有些男相。
“不必多礼。”
树妖姥姥笑着，并没有往前，而是往后半躺在了床上。
立刻有女鬼飘过来服侍，给树妖姥姥捶腿捏肩，还做靠垫。
“今天是姥姥我的寿辰。”
树妖姥姥嘴角含笑，“就喊大家一块来高乐高乐，这些人的话，就‘武吃’吧。文吃也没有意思。”
听到这话，大家纷纷大笑起来。
文吃、武吃，是树妖姥姥发明的吃法。
文吃就是将在场之人杀掉，分给大家吃，类似于人类吃东西，不过少了烹饪的过程。
没有什么意思。
武吃就很有意思了。
解开迷惑这些人的幻术，让他们在这大殿内到处逃窜，大家抓住咬一口，抓住吸食一下。
对群妖众鬼来说，相当于自助餐。
人死前的惊恐、绝望气息也是最好的调味料。
比起像人一样文绉绉地坐着等待上菜，显然武吃更加符合这些妖鬼的喜好。
“那么，就开……”树妖姥姥就要解开迷惑人的幻术，突然，她抬头看向大门外，“有人，不请自来啊。”
第545章 开门！
兰若寺大门外。
有少年书生打扮，剑眉星目，脸色冷峻肃然，他抬手，背后飞剑出鞘，化作一道剑光，轰碎兰若寺的大门。
大门破碎之声和树妖姥姥的话同时响起。
树妖姥姥的话如同雷鸣，压下大门碎裂的声音。
少年眉心怒火跳动，走过广场，大踏步进入大殿中，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我听闻此处有妖物害人，却从来没想过是这种场景！”
他看出了兰若寺外围被掩盖的血肉尸体。
也看出了这些妖鬼要做什么。
“哦？”
树妖姥姥看向来的少年，身子坐直，“真是一块美玉。小鬼，你叫什么，又师出何门？”
它看得出来，这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实力非凡。
而且年纪很轻，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尽管在这个时代，二十岁都是孩子可以下地的年龄了。
但作为一个修士，能以不到二十的年龄，一剑破开树妖姥姥醒来后亲自关上的门，还破坏了兰若寺大阵的稳定。
这份实力，已经非常强了。
在场的那些妖王、鬼王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样的年轻有强大的修士，说不定师承不凡。
树妖姥姥稳了一辈子，自然不会急急忙忙要给年轻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从而引来背后惹不起的师长。
问清来历后再处置此人不迟。
夏阎真转头，看向少年人，剑眉星目，面带怒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
年纪不大，不会超过二十岁。
给夏阎真的感觉，和白皇有些相似。
当然，不是说如初见白皇那样搁那装逼，而是有些冲动。
作为一个成年人，夏阎真觉得年少人冲动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往往要付出代价。
有些时候，代价会是惨痛的。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赤霞！”少年举剑指向树妖姥姥，“到时候你下了十八层地狱，记住杀你之人的名字。”
“少年燕赤霞啊。”夏阎真在心里暗道。
“燕赤霞。”
树妖姥姥笑了起来，“你师门大人没有告诉过你，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敢来这么大放厥词，玩替天行道的游戏？”
“我可没有师门！”
燕赤霞张口就把自己的底细卖了个一干二净，“替天行道不是游戏！”
“呵呵呵……”树妖姥姥怪笑起来。
已经确定了，是个愣头青外加天才修士。
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美玉自己送上门来。
树妖姥姥一挥手，燕赤霞背后的门突然关上。
在大家看不见的外面，大量的柳枝蔓延，将整个大殿建筑包裹，变得密不透风。
大殿成为出不去的牢笼。
所有人都被关在了里面。
“这块美玉我要了，其余的，随意。”
随着树妖姥姥的话，“食物”的幻术也被解开。
那些男子先是一愣，接着明白是大宴开始了，怪笑着扑向旁边的女鬼。
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到了莫大的危险中。
“哈！”南山鬼王大笑一声，率先出手，只见他的手臂拉长，抓住了一个男子的手臂，就要把手臂先撕下来，吸取其中蕴藏着的血气。
对于鬼类来说，进食的方式会更加“优雅”一点——比起被妖吃掉，被鬼吃掉，往往能够留下全尸。
但也不一定，比如南山鬼王就喜欢把人撕碎了一点点吃。
眼见那人手臂就要被撕下，血洒当场。
一道剑光闪过，快如疾风。
蕴藏着痛苦愤怒的叫声骤然响起。
南山鬼王伸长的手臂被燕赤霞持剑斩断，断臂落到地上，化作黑气消散。
南山鬼王连连退后，几乎露出青面獠牙的真实模样。
燕赤霞这一剑，可不是斩断了南山鬼王的“皮囊”这么简单，连它的内在也一块斩断。
相当于聂小倩的手骨被断。
真真切切断了鬼王一臂，对这个雄霸一方的鬼王造成了不俗的伤害。
对鬼来说，断臂可以重生，但消耗绝对不小。
燕赤霞的这份超越这片地界“一线妖鬼”的实力，令人侧目。
而且如此年轻，如果给他一点时间成长起来，就是树妖姥姥也不会是其对手。
这个一点时间，是真的一点时间，未必会超过一年。
剑光一闪，鬼王断臂，完全拉开了大殿内的血腥序幕。
那些被迷湖的男人们才刚刚清醒，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周围的妖鬼们就扑了过来。
凄厉的惨叫响起。
在这片混乱中，鬼娘子、胡夫人同时抓向夏阎真。
“尔敢！”
眼见一场杀戮在自己面前展开，燕赤霞勃然大怒，大喝一声。
手中利剑高举，一道道剑光从剑身上飞出，随着燕赤霞的剑舞，飞向那些伤人的妖和鬼。
“呵呵呵呵……”大殿内又响起树妖姥姥的怪笑声，黑色的阴影虚空而来，蛇游而至，和分化出来的剑光碰撞，双方同时破碎。
夏阎真分化出来的剑光只杀了几只小妖小鬼。
没救下多少人。
他双眼瞪大，脸上怒容更加明显。
“轰！”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在大殿中回荡，甚至一时间压下了各种混乱的“交响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不少“人”感觉大殿似乎抖了一下。
有灰尘从头顶落下。
“有点脆。”
夏阎真看向大门那边散成一副平铺在门上、附近墙壁以及天花板、地板上的抽象画，摇摇头。
让时间回到燕赤霞和树妖姥姥交手之前。
当混乱的武吃开启之时，早就看上夏阎真的胡夫人和鬼娘子也同时抓向她们的猎物。
彼此间还对视了一眼。
这是女人之间的斗争——不对，是女鬼和女妖之间的斗争！
她们视彼此为对手，眼中也只有她们，没有注意夏阎真这个猎物、食物。
在抓住猎物前的时候，甚至还彼此对了一掌。
鬼气妖气爆发，形成一团朦胧的黑气。
黑气中，胡夫人退后。
她的实力还比不上鬼娘子，不过没关系，她从来不是单打独斗的。
那边相公，儿女们都已经起身了。
鬼娘子只能先抓到人，可吃不到。
紧接着，胡夫人惊讶无比地看到鬼娘子从她们的猎物身上穿了过去。
鬼娘子自己也极为惊讶，脸上的“白墙”都无法掩盖住她的情绪。
“怎么……”
念头连“回事”都没有及时产生，胡夫人就看到一只手伸向自己。
如同云中有龙探爪！
胡夫人被抓住手。
紧接着，天旋地转，剧烈的疼痛过后，胡夫人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此她死了。
夏阎真抓住被击退的狐妖，没有让她倒飞回去，将其当做武器，砸向大殿的大门。
要救人，可不是在大殿内和群妖众鬼拉扯。
把人放出去才有可能。
夏阎真对救人没什么迫切需求。
这两天宁采臣其实有尝试过，不过没成功。
哪怕聂小倩解开了迷惑这些人的幻术，也无法让他们回心转意。
反过来还骂宁采臣，让聂小倩不得不动手，再度迷晕了他们。
不过既然燕赤霞想要救人，夏阎真也不介意帮一把。
可惜，这大门很坚固，或者说，胡夫人不够坚固，在和大门的碰撞中成为了败者方。
败者的代价就是死亡。
门很硬，妖不够硬。
夏阎真看向更硬的一只妖。
随着胡夫人和大门碰撞死亡，混乱“热闹”的场面安静了一下。
连树妖姥姥都看向夏阎真。
这家伙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燕赤霞反应极快，趁着这个空档，再度分化剑光，这次他换了一种方式，没有用金光去杀妖鬼。
而是将剑光环绕在大殿的幸存者身上。
形成一道剑环，释放剑气包裹着幸存者，有人尝试接触就会被剑气所伤。
“兄台，助我一臂之力打开此门！救下这些人！”燕赤霞大喝一声。
冷漠无情的梦之使徒夏十一略微点头，抓向那位黑熊精，这里它看上去最为壮硕，应该坚硬一点。
为什么不用青云？
大殿虽然大，但对青云来说，依然太小，不便施展。
如果只有夏阎真一人还好，有队友的情况下，青云横扫，那就不是友伤，而是友军击杀了。
至于燃血剑，夏阎真放在了大日之怒中，取出来没问题。
不过回身剑斩和抓个妖丢过去用时差不多，还不如用妖砸门，还能多死一个敌人。
瞬息之间，夏阎真一会纪念馆带着狂风席卷到熊妖黑天之前。
熊妖黑天掀翻桌子，浑身上下黑毛疯长，身形拔高，变成了一只巨大直立的黑熊。
熊掌拍向夏阎真，带着的腥风充斥整个房间。
在黑天反击同时，疯邪道人、胡老爷还有龟老也同时动手。
疯邪道人张口一道白气，化作索命铁链卷向夏阎真。
龟老端坐不动，伸手一点，最有仙人气息。
黑天和夏阎真之间出现了一个虚幻的龟壳，外朝夏阎真，内朝黑天。
只会挡下对手攻击，不会影响黑天的熊掌拍下。
胡老爷的攻击则是古怪的叫声，如魔音灌耳。
“轰！”
熊掌和手掌碰撞，爆发的气劲在封闭的房间内形成炸裂的巨响。
震得不少人耳朵嗡嗡作响。
黑天发出一声包含痛楚的怒吼，粗壮无比的前肢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庞大的身子向后倒去。
夏阎真上前一步，抓住熊妖，身子扭转，将其丢向大门。
虚空之中，又有黑影蛇游，卷向熊妖。
树妖姥姥暂时放弃燕赤霞，出手了！
然而夏阎真这一丢用的是荒咬。
恐怖的螺旋之力作用于熊妖身上，让其整个身子在半空中旋转了起来。
黑影接触的瞬间破碎。
熊妖也在恐怖的螺旋力下，皮毛鲜血乱飞，化作巨大的钻头，撞上大门。
“轰！”
轰鸣巨响。
大门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坑洞。
熊妖、大门以及门外的柳条，则是在碰撞之中同归于尽，只留下一堆残骸。
门开了。
但外面并无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