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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崖逐梦     商女谋夫txt下载     商女谋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4章 墨绿玉杯

    不过,沈浣霏最擅长的就是演戏,她心里高兴,脸上却一点儿都没有表现出来。她脸上表现出来的着急和苏老夫人比起来只增不减。

    “娘,您先别急,宛絮不会有事儿的,苏家也不会有事。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会度过难关。娘,我愿意帮着秦管家一起去解决这件事情。”沈浣霏细声细语地安慰着。

    “好,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你快去吧!别在这陪着我了。”苏老夫人握着沈浣霏的手,叮嘱道,“不过,你要事事小心,苏家发生这么多事情,一定是有人想对苏家不利。絮儿已经出事了,你可不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跟川儿说,絮儿不在的这些天,苏家的大小事情,都交给你处理。”

    沈浣霏一副临危受命的样子,心里却是在暗暗得意,既然交给我了,你苏宛絮就别想再拿回来。

    沈浣霏从苏老夫人的房间里出来,一边走着,一边问流彩,“礼部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流彩早就把事情打听得明明白白,“少夫人,是这样的,过几日承王府要举办一次诗会,请的都是些文人雅士,承王是十分讲究品位的人,三个月前便让礼部为他准备二十七只墨绿玉酒杯,供诗会所用。为此,皇上特地赐了一大块上好的墨绿玉给礼部做杯子所用。公子,哦不,小姐将这笔生意包给了奇珍斋。可是,奇珍斋明明已经做好了东西,却不肯交货,史公子说只有小姐亲自上门,他才能够将这二十七只杯子交货,秦管家已经到史家去了好几趟,也没能成功,现在礼部的人就在前厅等着呢。扬言说,今日若是不交货,他便要治苏家的罪。”

    沈浣霏嘴角上泛起一丝冷笑,心道,真是天助我也,这欺君之罪,苏宛絮是背定了。

    “好,我知道了。流彩,你去告诉礼部的人,一个时辰之后,苏家会把货送过去”

    “可是……”流彩愣了愣,“少夫人,这一个时辰,您能从史家把这货要出来吗?”

    沈浣霏轻轻地拍了一下流彩的脑袋,“你怎么这么笨呐!我回一趟家,我家的仓库里有些墨绿玉的杯子,先顶替着。”

    “这怎么能行,御赐的东西,必然是进贡之物,质地无与伦比,少夫人想以次充好万一被发现了,是要杀头的。”

    沈浣霏得意地一笑,“万一被发现?哼!我就怕他不发现呢!就算是被发现了,这件事情也是她苏宛絮做的,与我何干?破坏名声,坏的也是他苏家的名声,正好借此机会把苏宛絮彻底搞垮。”沈浣霏美滋滋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又补了句,“对了,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去史家了。”

    流彩领会了沈浣霏的意思,沈浣霏按照自己的计划,回家取了杯子,派人送到礼部,并且特意强调,这些东西,苏宛絮早在入狱之前便都交代好了。而礼部的人对于聚宝斋送来的东西向来是放心的,也没仔细检查,便收了货。

    苏老夫人听说事情已经解决了,对沈浣霏赞不绝口,更加放心把苏家的事情都交给她。

    沈浣霏满心的得意,心想,这次就算是苏宛絮能够逃过牢狱的劫难,恐怕也逃不过这欺君之罪了。

    晚上,夕阳西沉。

    冯姨太的房间依然是那般安静,她仍旧蜷缩在房间中的那个角落里,好像外面发生任何的变化,都与她无关。

    忽然,房间的门开了,冯姨太缩了缩身子,机警地向门口看去。

    从外面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浣霏。

    在沈浣霏出嫁之前,沈荣千叮咛万嘱咐,到了苏家,一定要将一块玉佩交给冯姨太。这些天沈浣霏一直忙着对付苏宛絮,没有得暇来看这个“疯女人”,今日回家,沈荣又提起这事儿,非让她尽快去办,无奈之下,沈浣霏便选了今晚来到了冯姨太的房间。

    对于冯姨太,沈浣霏也是有些印象的,冯姨太得宠的时候,她也还在苏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冯姨太似乎一直对她很有结缔,所以,她和冯姨太接触得并不多。

    沈浣霏扫了一眼这幽暗的屋子,气氛压抑似乎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她的第一感觉,就是尽快逃离。

    “哎,疯女人,这是我爹让我给你的。”沈浣霏甚至不想靠近冯姨太,只是将那块玉佩远远地扔在冯姨太的床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冯姨太从角落里,一点一点艰难地爬过去,伸手拿起玉佩,没想到,当她看见这块玉佩的时候,眼睛竟然湿润了,嘴里念叨着,“没想到他还想着我。”

    沈浣霏才懒得去听冯姨太的疯话,嘴里嘟囔了句,“没想到,疯子也会哭。”说罢,她转身就要走。

    冯姨太猛地从床上起来,发疯般地抓住沈浣霏,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好像要吞掉她一般。

    沈浣霏吓了一跳,她拼命的挣扎,可是,冯姨太拉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撒手。

    “你这个疯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浣霏气急败坏地大叫。

    “你……”冯姨太依然盯着沈浣霏,“你是阿荣的女儿,你是小霏?”

    沈浣霏愣了愣,心道,她不是疯子吗?怎么会认得我?莫非她是装的?不,不可能,她已经疯了十余年,怎么会有人装疯装了这么久啊。一定是她通过那块玉佩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就想起了我小时候的样子。恩,一定是的。沈浣霏安慰着自己,给自己壮胆。

    “没错,我是沈荣的女儿。你放开我。”沈浣霏拼命一甩,把冯姨太甩出去很远。

    沈浣霏像是一只受惊的鸟,急急地就想离开这个房间。

    冯姨太忽然从床上下来,一把抱住了沈浣霏的腰,“小霏,你告诉我,阿荣到底想干什么?他让你嫁进苏家,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这下子,沈浣霏是真的傻了,没错,这个女人不是疯子,她是清醒的,而且,比任何人都清醒,因为她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己的秘密。

    心里有鬼的人,最害怕被别人拆穿,而眼前这个冯姨太,无疑是给沈浣霏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你没疯?”沈浣霏仗着胆子,尽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

    冯姨太松开手,后退了一步,哈哈大笑了几声,“没错,我没疯,而且,我是整个苏家最清醒的人。”

第015章 身世之谜

    沈浣霏后退了几步,她觉得眼前的冯姨太比一个疯子还要可怕得多。

    “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浣霏慌张地问道。

    “絮儿入狱,是不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沈浣霏的脑袋“嗡”了一声,承认?不行,不能承认,万一被苏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不承认?还是不行,看这个冯姨太的样子,她一定知道什么秘密。

    冯姨太见沈浣霏不说话,冷笑了一声,“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不过,你必须想办法把絮儿从牢里救出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冯姨太的眼神好像是要杀人,看得沈浣霏愈加觉得害怕。

    可是,沈浣霏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她就算不是疯子,在别人的眼里,她也是一个十足的疯女人,又有谁会相信她的话呢?更何况,她连离开这间屋子的机会都没有。想到这里,沈浣霏觉得安心了许多,整个人也都淡定了下来。

    “哼!威胁我?疯女人你还不够资格,在这个苏家,你连一个下人都不如,凭什么和我讲条件。”沈浣霏瞪着冯姨太吼道。

    “小霏,你错了。在这个苏家,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如果我说出所有的秘密,苏老夫人绝对容不下你。”

    看着冯姨太的神情,沈浣霏感觉得到,她并非在开玩笑,沈浣霏忽然觉得冯姨太的这种威胁让她瑟瑟发抖。“你到底知道什么?”

    冯姨太沉吟片刻,这片刻之间,房间里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本以为,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却没有想到,阿荣的野心这么大,竟然想和你一起吞掉苏家的全部。苏老爷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恩将仇报呢?”冯姨太满腹的埋怨,眉头紧锁,沈浣霏看得出,这背后藏着一个复杂的秘密,而冯姨太,似乎和这个秘密有着莫大的牵连。

    “小霏,我装疯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保住你的命啊!”说到这里,冯姨太的眼角湿润,声音也有些哽咽。

    沈浣霏愈加疑惑,她不明白,这个和自己并没有多少交集的女人,为何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小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你是我的女儿,是我和阿荣的亲生女儿。”

    听了这话,沈浣霏有些不知所措,这近二十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因难产而死,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母亲还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你胡说八道,这不可能。”沈浣霏的情绪几乎失控,她无法面对这样的现实,也无法想象,若是苏老夫人知道了这个真相,她将如何处置自己。

    冯姨太抓住沈浣霏的手,淡定地解释道,“小霏,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你看这玉佩,这玉佩本是一对,一块在阿荣的身上,一块在我的身上,在你出生那天,我把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这块玉佩给了你。”

    沈浣霏仔细看看冯姨太手里的玉佩,没错,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一直带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父亲跟她说过,那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

    “那时,我还年轻,刚刚嫁进苏家不久。苏老爷常年在外奔波,他待我虽好,可是我忍不住寂寞,和阿荣发生了关系。我们是真心相爱的,阿荣对我很好,一直很照顾我。后来有一天,我发现我怀孕了。我们怕事情败露,于是我以静养为名,到了山上的一座寺庙里生活了八个月,直到把你生下来。当时苏老爷出差在外,苏夫人本就不喜欢我,眼不见反而高兴,所以,也没有人关心我为何去了那么久。”

    冯姨太顿了顿,“生下你之后,阿荣给了他的妻子一笔钱,让她远走他乡再也不要回来,对外,阿荣说妻子因难产而死,只留下一个女儿。而我,继续回到苏家做我的冯姨太。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我很开心,但是也很愧疚,因为,你虽然生活在苏家,但可我却不敢靠近你,我怕,我怕被老爷或者夫人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四年之后,阿荣的妻子忽然来到苏家找阿荣要一笔钱,说是治病,阿荣不肯给她,两个人争执了起来,恰好被苏老爷看到。阿荣的妻子见阿荣如此忘恩负义,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苏老爷。苏老爷知道真相之后十分生气,要将你赶出家门。可是,我害怕苏老爷会做出伤害你和阿荣的事情,苦苦哀求不成索性喝药自尽。我说自己愿意以命偿还,只求他放过你们父女。”

    “后来呢?”沈浣霏听得入了神,这故事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办法把自己代入到故事的角色当中去,但是却为冯姨太捏了一把汗。

    “后来,我没死,苏老爷请郎中救了我。可是,我知道,苏老爷救我是因为心里一直有我,但是他不会放过你们。我便装疯卖傻,以求苏老爷可以因此对我生起些怜悯而放过你们父女。的确,苏老爷没有为难你们,只是将阿荣赶出了家门,他念及阿荣这些年的功劳还给了他一家小小的店铺。”

    沈浣霏还没有从这复杂的故事里回到现实,冯姨太已经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继续说道,“阿荣临走的时候跟我说过,他一定要让苏家偿还我受的委屈,可是苏老爷待你们父女不薄,你们不能如此忘恩负义。更何况,絮儿是无辜的,小霏,求你放过她。”

    沈浣霏用力一推,甩开冯姨太的手,表情阴冷,“哼!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放过苏宛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说你是我娘,可是你帮着外人说话?为什么她苏宛絮生下来就是大小姐,而我沈浣霏就是见不得天日的私生女。我不会放过她的,不会,我要从她的手里抢回所有的东西。”沈浣霏像是着了魔一样,咬牙切齿。

    “小霏,你若是不收手,我就将这秘密告诉苏老夫人,苏家就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冯姨太看着一脸狰狞的沈浣霏,她的心在隐隐作痛。她不断地再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宛絮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帮着她,我才是你的女儿。”沈浣霏大吼道。

    “这些年来,我表面上是一个疯子,人人避之不及,只有絮儿时常过来看望我。还有,你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絮儿都跟我说了,所以我才猜到是你们父女搞得鬼。你若是不收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冯姨太这不是在威胁,而是在为自己的女儿心痛,她不想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这般一错再错下去,她以一个母亲的心情想要让她悬崖勒马。

    “休想。”沈浣霏不知是哪里来的气,猛地一推冯姨太。冯姨太站立不稳,倒在了床上,而床边的地上,恰好放着一只燃烧的蜡烛,蜡烛被打翻,借着风势,点燃了旁边木质的床。

第016章 翊天食言

    沈浣霏见火势增大,撒腿就要跑,却被冯姨太死死地抓住,“你若是不答应,我们今日就一起死在这里。”

    冯姨太这是在奢望生死之间,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以幡然醒悟。只可惜,她忘了,她面对着的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而是沈浣霏。

    真的是一个十足的疯女人。现在,在沈浣霏眼里,这个女人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个不折不扣并且会威胁到自己的疯子。

    火势越来越大,燃着了大半个屋子,眼看就要蔓延到沈浣霏和冯姨太的身旁。此时的沈浣霏,站在离门口较近的地方,而冯姨太在她的对面,紧紧抓着她。沈浣霏若是拉她一把,两个人都有机会逃离这屋子,可是,沈浣霏想了想,她若是活了,她也不会帮着自己,她的心里只有苏宛絮,她知道这么多秘密,她活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沈浣霏抬起脚,冲着冯姨太的小腹一踢,冯姨太惨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一跌,跌进了火海。

    沈浣霏匆匆从屋子里跑出来,气喘吁吁,一路跑回了房间。

    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她依旧心有余悸,可是当她冷静下来,她猛然地意识到,就在刚刚,她几乎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苏宛絮,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把她迷惑了,她处处帮着你说话,我不会杀了她。没错,之前想要你的家产,你的地位,但是现在,我必须打败你,因为,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亲生母亲。沈浣霏这般自欺欺人地想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越觉得这些帐都应该算在苏宛絮的头上,心里便没有了愧疚感,反而是对苏宛絮的满满恨意。

    后院起火的消息一下子便在苏家传开了,仆人们纷纷赶去救火,可是,当火扑灭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大家在废墟之中发现了冯姨太的焦尸。

    知道冯姨太的过去的老仆人们都在暗自神伤,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当年的她是何等的花容月貌又是何等的风光,可是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苏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也是一震,虽然冯姨太曾经短暂地夺走过苏老爷对她的爱,但是苏老夫人也是女人,对于冯姨太后来的遭遇,也有些许的同情。更何况,冯姨太这些年来不争不抢,只是一个与世无争的疯女人,最后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未免有些太残忍。

    苏老夫人吩咐下人,要好好安葬冯姨太。这是她能为这个可怜的女人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尽管大家对冯姨太或同情或惋惜或伤感,但是没有人把她的死和沈浣霏联系到一切。也的确,一个多年不见人的疯子和苏家少夫人怎么能够联系到一起去呢。人们只是单纯地以为,是冯姨太的失心疯发作,不小心碰倒了蜡烛,才引起了这样的惨剧。

    禁卫军大牢。

    被关在这幽暗囚室当中的苏宛絮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但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她,她不在的这些日子,苏家一定会被沈浣霏搞得天翻地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对于苏宛絮来说却是漫长而煎熬。终于到了她和楚翊天的三日之约,可是一天的苦等却不见楚翊天的踪迹。

    他食言了。难道他真真的只是这样一个不守信用之人?我告诉他了他想知道的事情他便把我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苏宛絮的心里,有悔,有恨,她恨自己又如前世一样,轻易地相信了别人,如此草率地放走了这一根救命的稻草。

    又过了两天,楚翊天依旧音信全无。不过,这一天一大早,牢房里却是来了一个“救星”。

    “你能不能走快点啊,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远远地,苏宛絮便听到了一个少女极不耐烦地嚷着。是她?凤谣公主。苏宛絮的心微微一动,楚翊天无信,或许凤谣公主可以救自己一命。

    话音落下没多久,凤谣便来到了苏宛絮的牢房门口,苏宛絮刚要张口去叫,却发现凤谣就停在了牢房门口。

    “把门打开。”凤谣一脸着急地吩咐道。

    “公主,这……”看守牢房的禁军有些犹豫。

    “你聋啊!听不到本公主的命令吗?本公主让你把牢房打开,难道你想抗命不成?”凤谣一脸的严肃,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公主,您别为难小的呀!没有皇上的圣旨,这牢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您进去呀!您若是有什么话想和苏公子说,就在这说吧,更何况,他是朝廷钦犯,小的让您进去了,万一他伤到公主,小的岂不是犯了大罪。”禁军苦苦相劝。

    禁军说了这么多,凤谣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扬起手,一巴掌打在禁军的脸上,“混账。你说谁是钦犯?本公主已经告诉过你,父皇已经下旨赦免了苏公子的罪,本公主是来带他走的。”

    “小的知错,小的罪该万死。”禁军见凤谣真的怒了,赶紧跪下来,磕头如捣蒜,生怕这个姑奶奶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知错还不开门?”凤谣瞪着跪在地上的禁军。

    “可是……”这禁军倒也执着,非和凤谣讲这些所谓的规矩,“公主,没看见皇上的圣旨,小的还是不能……”

    禁军的话还没说完,凤谣抬起一脚踢到了禁军的小腹上,这一脚踢得很用力,禁军一下子没跪稳,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幸好这时在后面有人扶了他一把,而且将他轻轻地拉了起来。

    “这没你的事儿了,你先退下吧!”

    禁军回头一看,拉自己的人正是木皓风。

    “将军,公主她……”禁军想提醒木皓风,公主又在胡搅蛮缠了,您可要小心。

    禁军的话没说完,便被木皓风打断了,“你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禁军心里默念了句,大家都知道这个凤谣公主可是不好惹的主儿,您自求多福吧!然后,像是被解救了一样,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公主殿下,您口口声声说有皇上的圣旨,请问圣旨何在?只要殿下能够拿出圣旨,臣立刻放人。”木皓风来到凤谣面前,看样子,他并不惧怕凤谣的无理取闹,说话的语气不卑不亢。

    “我……圣旨……”不知凤谣是不是被木皓风的气场镇住了,刚才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脸上一阵青一阵紫的,被问得张口结舌。

    “父皇已经下旨了,只是圣旨还在路上,一会儿就到了,你先放人,或者,你先让本公主进去看看他,本公主有事情和他说。”凤谣仰着头,冲着木皓风吼道,生怕自己输了气势。

    唉!看来这个凤谣公主只是救自己心切,她并没有她声称的圣旨,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苏宛絮的心里划过一阵失望,不过更多的倒是感激。凤谣公主能够这般为自己的事情着急,着实让苏宛絮的心里生起了一份感激之情。

第017章 一纸休书

    “公主殿下,没有圣旨,臣是断然不能放人的。”木皓风一脸的正义凛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宛絮看着木皓风这么正义凛然的样子便觉得一阵的恶心。

    “好,你不放人是吧?那你让本公主也进牢房里,本公主就在牢房里陪着苏公子。”凤谣非要和木皓风较劲。

    没想到,这木皓风竟然真的应了凤谣的话,吩咐手下的人将门打开,“公主,请吧。”

    凤谣狠狠地瞪了木皓风一眼,心道,这个木皓风,怎么这么听话啊,难道他听不出来本公主说得是气话吗?哼!好,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在这牢房里待着,看你怎么收场。

    凤谣迈步进了牢房,紧接着,木皓风“哗啦”一声,将门锁了起来。而后转身便走。

    “哎,木皓风,你……”凤谣扶着栏杆拼命地大吼,木皓风却是连头也不回,自顾向前走着。

    “公主,你这是何苦呢?”苏宛絮摇着头,看着因自己而被关进牢房的凤谣不禁有些愧疚,心道,她堂堂公主为了自己而甘愿守在这牢里,究竟是为什么呢?

    凤谣见木皓风不理她,气得直跺脚,回头冲着苏宛絮大嚷,“现在怎么办啊?”

    苏宛絮苦笑了一下,“公主殿下,草民现在只是一个囚徒,你堂堂公主都没有办法,我哪里能想得出办法来?”

    “谁说本公主没有办法了?”凤谣听苏宛絮这么说,心里很不痛快,得意地仰着头说道,“本公主的办法不仅能让我自己出去,还能救你出去。只是……你要答应本公主一个条件。”

    “条件?”苏宛絮看着凤谣,只见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事情,可是苏宛絮却怎么也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公主殿下有什么条件啊?”

    凤谣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苏宛絮,“本公主刚刚说的话不是假的,我的手里确实有父皇的圣谕,只是救不救你嘛,还是本公主说了算,你只要在这上面签字,本公主保你平安无事。”

    签字?苏宛絮猜不透凤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接过那张纸,展开一看,苏宛絮大吃了一惊,心里暗自叫苦。那张纸的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休书。

    “你让我休了沈浣霏?”苏宛絮无法掩饰自己的吃惊,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嘛,的确沈浣霏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也有些居心不良,可是,就算是沈浣霏再不好,也轮不到她凤谣公主过问啊。

    “没错,休了沈浣霏。”凤谣一脸的得意,“只要你休了她,本公主就救你出去。”

    “恕苏某愚钝,公主为何提出如此要求?”

    凤谣的脸一红,微微低下头来,“你休了她,才能娶我啊。本公主要你做我的驸马。”

    什么?驸马?苏宛絮差点儿吓晕过去。且不说这个凤谣公主简直是想一出儿是一出儿,单说自己这女儿之身,平时在生意场上骗骗人还行,这要是当驸马,那肯定会被拆穿的呀!

    “公主殿下,您说笑了,苏某一介草民,怎么敢高攀公主。”苏宛絮向后退了足足有两大步,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凤谣公主有一种要吞掉自己的架势。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本公主说配得上就配得上。你快签字,就算是你不签字,本公主也一定会得到你的。”凤谣有些不耐烦了,上前追上几步,抓住苏宛絮的衣服,气急败坏地吼道。

    “公主,结婚不是儿戏,更何况,苏某已经有了妻室,这件事情在京城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了。我若是因为想要和公主成亲而休了妻子,那是要遭天下人唾骂的。”苏宛絮耐着性子和凤谣解释,但求她能够放弃这个可笑之极的念头。

    没想到,凤谣不但不听劝,反而来了火,“苏澄,你也太不识好歹了,我堂堂公主,哪里配不上你,我给你机会休妻,是给你面子,你信不信,父皇一道圣旨,这妻你是休也得休,不休也得休。”

    苏宛絮心里叫苦不迭,心道,天啊,我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不讲理的公主,这样下去,她非得看穿一切不可。

    “凤谣,你玩得太过分了,不得对苏公子如此无礼。”正在苏宛絮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话语里带着一些呵斥的语气。

    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出现在牢房门前的正是楚翊天和木皓风。

    “皇兄,你终于来了,苏澄他……他欺负我。”凤谣指着苏澄,对楚翊天撒娇道。

    楚翊天苦笑着摇摇头,对待他这个古灵金怪的皇妹,他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是吗?可是我明明听见是你欺负他呀!而且,明明是你自己嚷着要先过来的,怎么能怪苏公子欺负你呢?”

    “皇兄,你……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哼!”凤谣撅着小嘴,转过身去,不再理会楚翊天,佯作生气状。

    楚翊天也不理她,回头对木皓风说,“既然父皇的圣谕已经拿来了,还请木将军行个方便。”

    木皓风连连点头,“是,是,有皇上圣旨在,臣这就放了苏公子。”

    牢房的门被打开,木皓风带着随从下去,临走时说了句,“二爷,这里就交给您了。”不过,木皓风心里想的是,刚刚得罪了公主,看样子公主现在心里一肚子的气,自己还是赶快溜之大吉吧,这烂摊子交给承王收拾好了。

    “苏公子,你受委屈了,三日之约,并非本王食言,只是本王在收集你想要的资料的同时,顺便派人查清了案子的来龙去脉,现已证实,这一切和苏公子无关,父皇已经下旨将苏公子无罪释放。”楚翊天来到苏宛絮面前,冲着她抱歉地一笑。

    原来,是我又误会她了。苏宛絮想起前几天心里骂着楚翊天是不守信用的伪君子,暗暗后悔。

    “草民谢二爷搭救之恩。”苏宛絮没有多说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她跪下来,给楚翊天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楚翊天连忙将苏宛絮搀扶起来,“苏公子不必行如此大礼,本王还应当感谢苏公子指点迷津,才使得肖将军平冤得雪。”

    “肖将军的案子查清楚了?”

    “恩,查清楚了。按照你的指引,本王派驻西域的细作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西域小王子之死和肖将军无关,而是西域太子所为。这关乎他们的皇位之争,如今西域太子也已被正法,免去了一场风波。”

    查清楚了就好,幸好查得及时。苏宛絮想起前一世肖将军一家的惨案,现在还有些后怕,心道,总算是阻止了一场惨剧。

    “对了,你要的东西。”楚翊天将一大叠资料交给苏宛絮,“这里或许有你要找的真相。”

    苏宛絮接过资料来,随手翻阅着,力求从里面找到些蛛丝马迹。

    说了这么久话,凤谣一句都没有插嘴,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依然作生气状。楚翊天无奈,只好上去哄,“好啦,凤谣,别生气了,陪本王回府吧!本王还急着准备明天的诗会呢。”

    “好吧!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了。我想看你特地派人雕琢的墨绿玉杯。”凤谣转回身去,忽闪着大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018章 反击部署

    墨绿玉杯?苏宛絮心头一动,同时眼睛也停留在一行惹起她注意的文字上。她从那一叠厚厚的资料里发现,惠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是沈浣霏的同乡。难道这只是巧合?那么墨绿玉杯呢?我明明嘱咐过史复,除了我本人之外,墨绿玉杯不能交给任何人,可是,为什么楚翊天顺利的拿到了墨绿玉杯,莫非这是沈浣霏搞的鬼?

    “二爷,公主,你们刚刚说墨绿玉杯?是礼部委托苏家雕琢的杯子?”苏宛絮越想越觉得这背后有巨大的阴谋,她下定决心,这一次平安出狱,一定要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

    楚翊天点点头,“是啊。礼部一大早刚刚送来,本王还没来得及看呢,不过苏家的东西,本王一向放心。哦,对了,本王明日宴请的几个朋友,也是爱玉之人,他们远道而来,特别提出想见见聚宝斋的当家。不过,前些时日苏兄尚在牢中,无奈之下,本王便请了尊夫人做客。既然如今苏兄已经成功脱险,还请苏兄明日一起赏光。”

    苏宛絮略加思索,“不,二爷,苏某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苏公子但说无妨。”

    “二爷,苏某想请二爷和公主对我出狱一事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包括尊夫人?”楚翊天似乎从苏宛絮的语气里推断出了什么。

    苏宛絮点点头,“没错,包括她。”

    楚翊天意会地点点头,又补了句,“苏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本王一定尽力而为。”

    苏宛絮淡淡一笑,“二爷,苏某的家务事,苏某可以自己解决好,多谢二爷的美意。”

    “哎,你们在说什么呀?为什么不能告诉她?苏公子,你是不是不喜欢她呀?”一旁的凤谣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插嘴道。

    “行啦。别问了,快走吧。难道你还想赖在这牢里不成?”楚翊天扯着凤谣,将她拉出牢房,也借机岔开话题,不让凤谣再问下去。

    “好啦好啦,快走吧,我可不想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待着。”凤谣也索性不再问下去,随着楚翊天等人离开了牢房。

    出了牢房,一股新鲜空气扑鼻而来,苏宛絮深深地吸了一大口,不禁觉得沁人心脾。这真的是久违了的清新,苏宛絮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好像眼前面对着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不过,这感觉也只是一瞬间,苏宛絮的心里还压着一块大石头,此番能够顺利出狱,第一件事情,她就要去拨开这一层层的真相。

    离开牢房,苏宛絮并没有回家,而是悄悄地来到了史家门前的巷子里。按照惯例,这个时辰应该是史复到自家的作坊里查看货物的时候,而这条巷子是去作坊的必经之路。

    苏宛絮果然在巷子里等到了史复。史复见了苏宛絮,大吃一惊,他也听说了苏宛絮摊上官司的事情,这几天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没想到苏宛絮就忽然平平安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苏兄,你没事儿吧?你……”

    苏宛絮摆了摆手,将史复拉倒巷子深处,生怕被别人看见。“史兄,别问那么多,先告诉我那二十七个墨绿玉杯还你手里吗?”

    史复一听苏宛絮一来就问墨绿玉杯的事情,就感觉到是出什么事情了。“在。前些天秦管家亲自过来提货,我没有给他。不过后来听说少夫人已经将货给了礼部,不知她这货是从何处来。唉,千万别以次充好出了什么乱子。早知道礼部催得那么紧,我就应该把货给他们的。”说到这里,史复有些自责,生怕因为自己的固执惹出什么麻烦。

    苏宛絮将这些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拼凑在一起,想着想着不禁觉得不寒而栗,“不,你做得对,若是这杯子到了沈浣霏的手上,那我们才真的是再也看不见真这墨绿玉杯了,这欺君之罪,我便在劫难逃了。”

    史复似懂非懂,他不太明白苏宛絮这话里的意思,不过,他和苏宛絮认识这么多年,一直是对苏宛絮言听计从的,他只知道,对于这背后的事情,他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如何能够保苏宛絮平安便好。

    “宛絮,你一出狱便来找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史复从来不吝啬自己对于苏宛絮的帮助。

    “恩。沈浣霏是摆明了想要加害于我,她一定是想让承王发现这些杯子是假的,然后迁怒于我。还有,我这次坐牢,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苏宛絮顿了顿,脸上阴沉着,“既然我有幸活着从牢里出来,这一次,我一定让她滚出苏家。”

    “你想怎么办?”

    苏宛絮略加思索,冷笑了一声,“既然她已经出招了,那我就一举把她击败。”

    苏宛絮和史复说了自己的计划,史复连连摇头,“你这计划太冒险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会赔上苏家的名声呀。”

    苏宛絮的脸上挂着十足的自信和一丝狠意,“沈浣霏对我出了重拳,我不以重招相迎,必死无疑。”

    史复依然为苏宛絮担心,但是没有再阻止她,史复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对于苏宛絮的想法,他无条件配合。

    这一夜,苏宛絮便由史复安排着住在史家,而苏家,没有人知道她回来的消息。

    沈浣霏还在得意洋洋地幻想着明日的诗会,她在房间里精心地挑选着衣服。对于她这样的一个小户人家女儿来说,能够有机会进入王府,见到皇子,这简直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第二天,沈浣霏早早地便起来精心打扮,头上挽着流云髻,插着一支水晶步摇,身穿着一条翡翠撒花洋绉裙,这般打扮起来,倒是让沈浣霏的身上多了几分贵气与典雅。

    沈浣霏从苏家出来,由流彩陪着,上了轿子,一路来到承王府。

    今日是承王府诗会,承王以诗会友,早早的便有客人赶来,承王府也是府门大开,迎接着远道而来的客人。沈浣霏是承王请来的特别客人,守门的侍卫见了她自然是以礼相待,将她迎了进去,侍卫告知了沈浣霏王府后花园也就是设宴处的路线,沈浣霏带着流彩,兴冲冲地进了承王府。

    这一路上,承王府的美景紧紧地吸引着沈浣霏的眼球,令她目不暇接,沈浣霏一边欣赏着心里一边暗道,如果能够生活在如此华丽的府邸,真的是此生无憾了。

    沈浣霏和流彩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眼前出现一条幽径,站在这里,便可以看见幽径的那一侧是一片花海。那是承王府的丁香园,现在正值丁香花开的季节,花香在风里夹杂着被沈浣霏呼吸到身体里,感觉十分舒服。

    “少夫人你看,好美呀!”流彩指着丁香园,兴奋地嚷道。

    “是啊。好美。我们进去看看吧!”沈浣霏也有些兴奋,被这个偌大的花海深深吸引。

    “可是……”流彩指着小径旁边的一个淡紫色牌子,牌子上面写着两个字“禁地”。

第019章 私闯禁地

    沈浣霏看看四周没人,低声说道,“没关系,我们只是进去看看,这里只是花园罢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的魔力,吸引着沈浣霏不顾“禁地”的警告,非要到这片花海里去感受一下那种不一样的幸福。

    流彩跟在沈浣霏的后面,穿过小径,这可真真的是一片花的海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淡紫色的丁香,就连脚下的路,都是用花瓣铺成的,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够不被这样的景色所陶醉。两个人完全地醉在了其中,顾不上看脚下的路,眼睛盯着周围的风景。

    向前走着,沈浣霏忽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去看,是一大束丁香花。这该是哪个**之人刚刚采好掉落在地上的,沈浣霏俯身想要捡起来,可是还没有伸手,便被一声大喊喝住了,“你是什么人?竟然踩了我家公主的花。”

    沈浣霏被吓得手一缩,直起身子抬眼去看,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宫女模样打扮的少女,一身黛绿色宫装,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满满的装的都是紫色丁香。

    沈浣霏不知道这个**的少女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看她手提着花篮出现在花海中的样子,俨然是世外的仙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浣霏赶紧道歉,她知道,这个王府里的人,可都是得罪不起的。

    “对不起?对不起就行了吗?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王府禁地,你凭什么闯进来?”沈浣霏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凤谣便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沈浣霏的面前,指着沈浣霏质问道。

    此时的凤谣,也是一条黛绿色长裙,和那个宫女一样,手里提着一个装满了丁香花的篮子。

    沈浣霏自然是记得凤谣的模样,一看是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上一次在聚宝斋苏宛絮处处向着她说话,让自己丢尽了面子,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又在王府碰上,沈浣霏怎么能够轻易咽下这口气。

    不过,沈浣霏做梦都想不到,眼前的凤谣竟是永宁公主。她见凤谣和那个宫女的打扮差不多,也像是在**,便以为她们都只是王府的下人,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就骄横了几分。

    “我知道这里是王府禁地,只是刚才走到此处被美景吸引进来转转,我是二爷请来的客人,我想就算是二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吧!倒是你……”沈浣霏轻蔑地笑了笑,“你如此不懂规矩,对待客人这般无礼,不知二爷若是知道了,会如何惩治你呢?”沈浣霏仗着自己是客人又是苏家少夫人,她心道,这事情就算是闹到王爷那里,他也不会为了一个下人而对苏家翻脸的。

    那个宫女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凤谣拦住了,凤谣向前走了几步,上上下下仔细看看沈浣霏,冷笑了几声,“呦。少夫人今天打扮得倒真是高贵大方,不过,难道你以为穿上这上好的衣服,进了这王府,你便身份高贵了?”说着,凤谣把手里的篮子扔在地上,伸出手猛地将沈浣霏头上的步摇拔下来,狠狠摔在地上,“我告诉你,这上乘的东西,你不配。”

    沈浣霏也不是软弱的主儿,见凤谣这么欺负自己,她岂能任凤谣妄为,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你……你等着,我一定让二爷重重地惩治你,让你跪在我面前道歉。”

    凤谣心里暗笑,哼!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就凭她也配做苏家少夫人,真是可笑之极。让二哥惩治我?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逃出我的手心吧!不过,凤谣现在还不想挑明自己的身份,她忽然觉得,看着沈浣霏这副自以为是而且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是有趣。

    “少夫人,你就那么确定二爷会听你的?凤谣虽是王府的下人,可也跟了二爷有十多年了,难道他会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苏家少夫人而把我赶出家门吗?”凤谣狠狠地瞪着沈浣霏。

    果然没猜错,她真的是王府的下人,既然这样,那就更不用忌惮她了,沈浣霏的底气更加足了,“二爷未必会听我的,可是,他绝对不会把你这种不分贵贱的东西留在王府。”

    不分贵贱?这不分贵贱的东西恐怕是你沈浣霏吧!凤谣还觉得有些不过瘾,一想起来她那天在聚宝斋为难自己为难苏宛絮的样子,心里的火就怎么也浇不灭。

    “公主殿下,我们快些回去吧,二爷该等得着急了。”凤谣身后的宫女见凤谣在这里和沈浣霏僵持得没完没了,有点着急。这个宫女名叫紫杉,是凤谣的贴身宫女。

    “公主?”沈浣霏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魂儿都要吓没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冒出这两个字来。

    凤谣狠狠地瞪了紫杉一眼。紫杉吐了吐舌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过,凤谣也没怪她,她自己也觉得玩够了,的确该收场了,仰着头对沈浣霏说道,“没错,我就是如假包换的永宁公主,当今皇上和皇后的亲生女儿,承王的亲妹妹。敢问少夫人,这不知贵贱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呀?”

    沈浣霏的脑袋嗡嗡直响,半信半疑地看着凤谣,心道,这怎么忽然冒了一个公主出来,她该不会是在骗我吧?堂堂公主怎么可能去聚宝斋买东西。对,她一定是骗我的。沈浣霏的心里七上八下,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凤谣见她将信将疑的样子,回身从紫杉的怀里取出一块腰牌,“睁大你的眼睛看仔细了,这是父皇御笔亲提。”

    沈浣霏定睛仔细看了看凤谣手里的腰牌,没错,这块腰牌黑底写着两个金色的大字——永宁。

    天呐,这下子可完了,得罪了公主,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看凤谣现在这个样子,是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凤谣见沈浣霏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忍不住呵呵一笑,“怎么?本公主记得刚才少夫人要本公主跪在你的面前道歉?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少夫人受得起吗?”

    沈浣霏听闻此言,“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公主恕罪,公主恕罪,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草民。”

    哼!凤谣冷笑了一声,从小生在皇宫,像沈浣霏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她最讨厌的就是这般遇弱则欺,遇强则附的人。“算了,你今后分得清高低贵贱就好。”凤谣懒得多看沈浣霏一眼,把手里的篮子扔在了地上,“还有,以后,不该你来的地方,不要乱闯。”说罢,凤谣也没有再看沈浣霏,转身而去。

第020章 嚣张老者

    直到凤谣走远了,沈浣霏才敢站起来。心里依然砰砰直跳着,她真的害怕就此得罪了凤谣公主,以后这个公主会不停地找自己麻烦。沈浣霏的这种预感倒是对的,凤谣向来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得罪了她的人,她一般都会一一报复。

    到了诗会开始的时辰,宾客们也都已经落座。今日楚翊天宴请的是江南才子和京城名流,都是些文人雅士。大家聚在一起,不拘小节,楚翊天还没出来,便聊得热火朝天。反而,沈浣霏被晾在了一边,她根本插不上话。

    “承王到。”随着一声通传,楚翊天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今日的楚翊天并未穿官服,而是一身浅灰色粗布衣服,头上戴着书生巾,手拿折扇,俨然一副文人的模样。

    “见过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倒身下拜,这场面,十分壮观,沈浣霏愣了愣,见众人都跪倒施礼,她也只好跪在人群之中,附和着。

    楚翊天摆了摆手,“大家不必如此多礼,今日王府宴客,不论朝政,只议歌赋,这里没有臣民和王爷的分别,大家以文会友,谁都不许再拘泥礼节。”

    众人起身,垂首立在原地,楚翊天没有落座,谁都不敢坐下。

    “还都愣着干嘛呀。王爷说了不必拘泥礼节,大家就快坐吧!”一个看上去大约七八十岁的老者,哈哈大笑道,一边说着,一边一屁股坐在了正中央的座位上。

    按理说,按照身份地位来看,这正坐本该是楚翊天的。

    有的人不认识这个老者,心里暗道,这是哪里来的糊涂老人,王爷说以文会友,那是出于客气,他还真的把自己不当外人。吆五喝六的也就罢了,竟然坐在了王爷的位置上,真的是活腻了。也有人心里暗暗为这个老者捏了一把汗,心道,王爷若是治他个大不敬之罪,他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大家谁都不敢落座,目光都盯在了楚翊天的身上。

    唉!真是人老了干什么都不中用,这下可有热闹看了,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他。沈浣霏的心里暗暗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

    “傅老,您是不是最近身体不适,有些糊涂呀,怎么坐了王爷的位置。还不快向王爷赔罪。”人群中有一个老者好心提醒道。

    没想到,这个被称作傅老的人不以为然,呵呵笑了笑,“王爷的位置?这难道不是老朽的位置吗?你难道刚刚没有听到,王爷说得清清楚楚,以文会友,既然是朋友,那是不是应该放下官架子,以年龄辈分来论高低呢?”

    那个人被他噎得没有话说,他说得没错,若是论年龄辈分,在场的人当中,他的确是最有声望的。他叫傅义,是先皇帝也就是楚翊天的爷爷为太子时太子府的幕僚,深得先帝赏识。当时,众皇子觊觎太子之位,展开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战斗,而傅义在太子府运筹帷幄,帮助太子稳坐东宫,并且助他顺利登上皇位。先皇登基之后,想要封他为宰相,可是,他深知自己性情放荡,不适合官场的尔虞我诈,辞官而去,隐退江湖。先皇也没有强求,在他临行前,赐给他一个“天下第一谋士”的封号。傅义急流勇退,从此消失在了京城,只是每隔三五年,会到京城转转,当今皇上每次听说傅义进京,都要和他长谈一番,此次恰好赶上承王府诗会,他主动要求要来参加,皇上也特地叮嘱了楚翊天,务必好好招待傅义。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翊天的身上,等着看他如何发作。没想到,楚翊天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嘴角泛笑,恭恭敬敬地来到傅义面前,深作了一揖,“傅老,你说得没错,您是前辈,天儿今日能够有幸请到您来赴宴,是三生有幸,请傅老受天儿一礼。”

    傅义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就眼睁睁地看着楚翊天给自己作揖施礼。

    行过礼后,楚翊天冲着众人道,“各位可能还不认识傅老,早在几十年前,傅老便是江南第一大才子了,他老人家的文章简称得上是千古绝唱。他不仅仅是一位诗人,而且还是一个玉迷。”楚翊天没有提傅义过去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傅义之所以选择隐居,就是不想卷入朝廷的是是非非,所以,也没有必要说起。

    说着楚翊天将沈浣霏叫过来,给傅义介绍道,“傅老,这是京城聚宝斋的少夫人苏夫人。今日我特地请她来陪着您老人家赏玉。”

    楚翊天又回头对沈浣霏道,“少夫人,我朝有两大玉痴,一是京城的肃亲王二是江南的傅老。所以,你今日务必和傅老多学习学习。”

    沈浣霏心里纳闷,这个老人究竟是什么人呀,竟然能够让一朝皇子这么尊重。她自然也不敢怠慢,上前施了一礼,“见过傅老,晚辈还需要您多多指教。”

    傅义呵呵一笑,“京城聚宝斋天下闻名,老朽每次到京城来都要去聚宝斋转上一转,今日能够见到少夫人,也是莫大的荣幸呀。”

    “好了,大家都坐吧。”

    这场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了,随着楚翊天的吩咐,众人落座,而楚翊天,则坐在傅义的左边相陪。

    有人心里小声嘀咕,这个傅义的面子还真是大,王爷对他这般纵容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傅老,您能够赏光我的诗会,不胜荣幸,这杯酒,我敬您。”楚翊天亲自斟了杯酒,端起桌上的墨绿玉杯,双手捧着,递到傅义面前。

    没想到,傅义看了看酒杯,从楚翊天的手里拿过来,“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楚翊天也被吓得一惊,楚翊天身后的侍卫早就看这个老头子不顺眼,刚刚抢王爷的座位也就忍了,而现在,王爷亲自敬酒,他竟然敢摔在地上。侍卫可不管他是谁,只要威胁到王爷,在他们眼里都是敌人,杯子落地的瞬间,侍卫已经宝刀出鞘。

    楚翊天皱了皱眉,冲着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这杯子一摔,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众人都在等着看楚翊天这回如何收场。

    楚翊天站起身来,来到傅义对面,面上不怒不愠,举止依然恭敬,“傅老,敢问您这是何意?是晚辈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您不悦了吗?”

    傅义瞟了楚翊天一眼,“哼!王爷,你是欺我老眼昏花吗?如此劣质的酒杯,怎么配给我敬酒?”

第021章 拆穿假面

    楚翊天心里一惊,劣质酒杯?不会呀,这明明是皇上御赐的墨绿玉,怎么会是劣质,可是,楚翊天拿起自己桌上的酒杯一看,没错,傅义不是故意找茬,这杯子表面上看没什么问题,可是识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玉质的好坏。墨绿玉本应绿色当中透着黑色,可是这杯子的玉,绿得纯粹,却不见黑色。

    “少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儿?”楚翊天手举着杯子,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冲着沈浣霏质问道。

    沈浣霏并不惊慌,发现杯子是假的,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也是她计划当中的一部分。既然发现了,那正好将这一切都推到苏宛絮的身上,苏宛絮尚在狱中,一定是有口难辩,如此一来,她就算不死,也很难在玉器行当里立足了。

    “回王爷,这件事情,草民着实不知道啊,这些杯子是阿澄特意叮嘱草民交给王爷的,他该不会……”沈浣霏说到这里,故作惊慌地跪了下来,“王爷,求王爷不要怪罪阿澄,想必他只是因为酷爱那块御赐的墨绿玉所以才私自换了,请王爷念在苏家这些年来和朝廷合作从未出过差错的份儿上,饶了他吧。”

    是苏澄?楚翊天并不是十分相信沈浣霏的话,毕竟,他和苏宛絮有过接触而且共过事,凭着他自己的判断,苏宛絮不是沈浣霏口中的那种人。可是,这杯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不管是不是苏澄搞的鬼,众目睽睽之下,苏家在王府上演了这一出儿戏,倒是让楚翊天着实有些为难了。

    楚翊天正在犹豫着该不该问罪的时候,忽然人群的后面传来了几声掌声,“不错,小霏,你这戏演得还真是不错,若不是我亲眼看到,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竟如此害我。”

    众人向着话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说话的人正是苏宛絮。

    苏宛絮在前,史复提着一个箱子跟在后面,两个人穿过人群,来到了沈浣霏和楚翊天的中间。

    见了苏宛絮,沈浣霏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她万万没想到,苏宛絮竟然能够出狱,而且,这么及时地出现在现场。

    苏宛絮打开史复提着的箱子,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二十七只墨绿玉杯,这二十七只杯子,不仅玉质上乘,雕琢的工艺也是一丝不苟,每一支杯子都有不同的图案,而每一个图案,都是精心准备的。

    “二爷,皇上御赐的墨绿玉杯在这里,至于您府上的,那是小霏私自做的决定。”苏宛絮顿了顿,“二爷,至于个中缘由,乃是苏某的家务事,还请王爷高抬贵手,不要怪罪苏家,容苏某亲自处理这件事情。”

    那日在狱中,从苏宛絮的神情上,楚翊天便看出了苏宛絮有心事,今日之事,再将之前的种种联想到一起,楚翊天感觉到,苏宛絮名为苏家当家,可也处处被牵制,这个沈浣霏,是唯恐苏家不乱的主儿。既然这是苏家的家务事,楚翊天也不便深究,更何况,他本就不想为了几个杯子的事情治谁的罪,小题大做。

    “好,既然苏兄这么说,本王便不追究。不过,苏兄,本王可要提醒你,做生意讲究的信,可更重要的是用人之道。”楚翊天轻描淡写地将这件事情搪塞过去。

    苏宛絮点点头,回头对沈浣霏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回家,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沈浣霏整个人都僵住了,事已至此,她也不敢再说什么,这件事情说小也小可是说大也大,万一承王真的要追究,一查便知是自己做了手脚,到时候可就真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沈浣霏怏怏地离开了王府,心里暗骂,唉!今天真的是个倒霉的日子。本以为来王府赴宴是一件风光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先是遇到了公主被刁难一番,然后苏宛絮又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这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不过,沈浣霏从来都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此计不成,她还留了后手。

    沈浣霏走了,苏宛絮本来也想告辞,却被楚翊天留下了,非要他陪着喝酒作诗。苏宛絮也不好拒绝,只好应付着。

    一直到了傍晚,众人才渐渐散去。可是傅义却没有走。而他还偏偏让苏宛絮留下来陪着他。

    楚翊天心里不解,不过傅义不肯离开,他也不好往门外撵,只好在前厅又设酒宴招待。

    三个人推杯换盏,不知喝了多久,傅义忽然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冲着楚翊天深深鞠了一躬。

    这反常的举动,让楚翊天不知所措,赶紧站起来还礼,“傅老,您这是干什么?”

    傅义推着楚翊天坐下,而自己却没有就坐,恭恭敬敬地站在楚翊天对面,一脸严肃,“二爷,老朽是向您请罪的。”

    楚翊天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请罪?老人家何出此言?”

    “刚刚诗会之上,老朽多次冲撞,还请二爷原谅。”

    楚翊天嘴角微微上扬,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傅老,您这是说得哪里话,您没有冲撞,而且说得句句在理,您是长辈,天儿是晚辈,理应对您尊敬。”

    楚翊天的话音落下,傅义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二爷,您有如此胸襟气魄,将来必为天下之主,请二爷受老朽一拜。”

    必为天下之主,这话令人听了就不禁会打一个寒颤。如今皇帝尚在,太子已立,楚翊天哪敢有这般非分之想,就算是有,谁又能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呢,这话若是传到太子或者皇上的耳朵里,必遭杀身之祸呀。别说是楚翊天,就连苏宛絮都吓了一跳。心道,这个老头子也太敢说话了,这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别说是他,就连楚翊天都要受牵连。

    楚翊天俯身将傅义扶起来,低声说道,“傅老,您喝多了。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惹麻烦的。”

    傅义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道,“惹麻烦?老朽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不瞒二爷,刚刚在诗会之上,老朽并非不懂规矩,而是故意试探。二爷谦逊有礼,待人真诚,才华远在妒忌心极强的太子之上,老朽不会看错,这天下,未来一定是二爷的。”

    楚翊天想尽力地堵上傅义的嘴,可是傅义却非要在那里嚷嚷,弄得楚翊天不知如何是好。

第022章 赶出家门

    傅义又转过身去看了看苏宛絮,“二爷,老朽留苏公子饮酒,是想为您引荐,阿澄年少有为,处事果断,二爷若是得他为助手,定会事半功倍。”

    楚翊天疑惑地看看苏宛絮,“你们早就认识?”

    傅义笑道,“何止是认识,我们是忘年之交。难道你忘了,老朽可是玉痴,怎么会不认识聚宝斋的当家。对了,今日当场拆穿墨绿玉杯之事,是阿澄的主意,和老朽无关,搅了二爷的诗会,这件事情,你们慢慢算吧!老朽先告辞了。”

    傅义说着,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处,却又回头说了句,“二爷,不管你有没有得天下之心,防人之心不可无,老朽最后送您四个字‘兵权归主’。”

    傅义越走越远,走到远处,还特地遥遥地喊了句,“二爷的酒真好喝,老朽有机会还来。”

    楚翊天的心里直打鼓,想着傅义刚刚那些看似不清醒的醉话。不过,楚翊天知道,那不是醉话,傅义是何等人物,年轻时便随着先皇走南闯北,立下过赫赫功勋,怎么会胡说八道。兵权归主?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楚翊天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是父皇开始担心我手里的兵权了?傅义刚刚从皇宫里出来,这句话绝非空穴来风。

    看了看眼前的苏宛絮,楚翊天将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苏兄,刚刚……”

    苏宛絮当然明白楚翊天的意思,“二爷放心,苏某什么都没有听到。不过,也请二爷不要为了墨绿玉杯的事情而降罪。”

    楚翊天点点头,“恩,那件事情,就此一笔勾销。不过,苏兄倒是颇有心计,想必,你一定是故意将事情闹大,想以此为借口将尊夫人赶出家门吧?”

    苏宛絮脸一红,没想到自己这点儿小心思全都被楚翊天看穿了,“二爷见笑了。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这家丑已经危及到了苏家的名声,苏某只好下此重药,不然,苏某无故休妻,定会引起非议。”

    “苏兄这么急着休妻,该不会是着急迎娶公主吧?”楚翊天想起了牢房之中,凤谣逼着苏宛絮写休书之事,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打趣道。

    苏宛絮紧张得站起身来,“二爷说笑了,公主金枝玉叶,苏某一介草民,怎敢高攀。”

    “你别这么紧张,本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又寒暄了几句,苏宛絮告辞离开承王府。她的心里一直着急着回家处理沈浣霏的事情。

    回到家里,苏宛絮二话不说,直奔沈浣霏的房间,没想到,这个沈浣霏倒是识趣,已经让流彩打点好了包袱,就等着苏宛絮回来赶自己呢。

    “小霏,既然你知道苏家容不下你,最好自己离开,免得大家难堪。”苏宛絮已经不想再和沈浣霏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

    没想到,沈浣霏却是一阵冷笑,“哼!赶我走?你想好了吗?你会后悔的。”

    “我苏宛絮做事,从不后悔。我既然敢在承王府众目睽睽之下拆穿你的谎言,就敢把你赶出苏家的门。”

    沈浣霏却也不争论,“好,你信不信,我前脚出门,后脚官府就会来抄了苏家上下。”

    危言耸听。苏宛絮心里骂了句,心道,她哪里会有这样的本事,上次栽赃嫁祸那是因为她有宫里的内应,这一次,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了。

    “要走就快走,苏家多一刻都不想留你。”

    苏宛絮的话音才刚落下,沈浣霏还没来得及离开,秦川便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公子,出大事儿了。禁军来人说苏家的仓库里藏有皇宫失窃之物,要开仓搜查。”

    苏宛絮的脑袋“嗡”了一声,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才刚刚出狱,霉运还没洗净,又惹上了官府的人。苏宛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看在自己旁边的沈浣霏,莫非这就是她说我会后悔的原因?

    沈浣霏的脸上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怎么?苏公子怕了?去吧。去看看苏家的仓库里究竟藏了什么宝贝,能够把禁军都吸引来了。”

    天呐。真的是她。是我低估了她的能力,可是,这些事情,不像是她这样一个刚刚涉世的女子搞出来的,难道她的背后有高人指点?苏宛絮忽然感受到沈浣霏的身后有一股可怕的力量,否则,她也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栽赃嫁祸。

    不管怎么样,苏宛絮的脑子里可想不了那么多事情了,沈浣霏的语气和眼神告诉她,禁军不是空穴来风,苏家仓库的确藏着会惹来杀身之祸的东西。可是,事已至此,苏宛絮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见机行事。她知道,作为苏家当家,就算是苏家的天塌了下来,她也只能选择从容地撑起来。

    “小霏,苏家遭难,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地待在苏家当你的少夫人呢?”

    沈浣霏看着苏宛絮着急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没错,苏家遭难,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但是,想把你赶出苏家,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好吧,苏宛絮暗暗叹气,娶沈浣霏进门,真的是引狼入室,可是事已至此,只求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了。当务之急,是要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苏宛絮不再和沈浣霏逞嘴上的一时之快,带着秦川,直奔仓库。此时,苏宛絮的心里也是忐忑的,她不知道沈浣霏的这一击,打得有多重。

    苏家仓库已经被禁军包围,看守仓库的人也都被赶到了远处,见苏宛絮来了,苏家的家丁像是见了救星一般,一窝蜂地迎了上来,“公子,您快去看看吧,木将军他……”

    苏宛絮摆了摆手,故作淡定,实则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恐惧,但是,作为一家之主,她没有逃避的权力,“木将军,你如此兴师动众,有何贵干呀?”

    木皓风哼了一声,“本将军接到线报,苏家的仓库里藏着皇宫被盗的一批国宝,请苏公子把仓库打开,让我们查验查验。”

    国宝?这话若是平日让苏宛絮听起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苏家一向本本分分做生意,一不偷,二不抢,都是公平买卖,怎么可能偷盗国宝,而且还是一批?但是,今天的苏宛絮可没有那么大的底气,甚至有些心虚,难道沈浣霏在苏家的仓库里放了见不得光的东西?苏宛絮心里打鼓,但是也不敢违抗木皓风的命令,她知道,就算是反抗也没有用,只会更加难堪。

    苏宛絮命人将仓库打开,木皓风带着禁军仔细查验,一连搜了九间仓库,都一无所获,还剩下最后一间,走到仓库前,苏宛絮犹豫了片刻。

    “怎么?苏公子不敢打开,莫非里面有鬼吗?”木皓风见苏宛絮磨磨蹭蹭的,有些不耐烦。

第023章 是非不分

    罢了,不管里面是什么,总要去面对的,只是若是真的因此而不明不白地获罪,总觉得心有不甘,前一世死得就够冤枉的了,今生却被一个女人害死?在开门的一瞬间,苏宛絮想了很多很多事情,脑子里一片混沌。

    仓库的门开了,苏宛絮甚至不敢往里面去看,她直接背过身去,等待着灾难来袭的那一刻。

    “回将军,仓库是空的,不过,搜到了一张字条。”

    苏宛絮听了这话,心里由忧转喜,“木将军,苏家问心无愧,这回你相信苏家是清白的了吧?”

    木皓风手里拿着禁卫递给他的字条,冷笑了一声,“苏公子,你先看看这个。”

    苏宛絮疑惑地接过字条,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借贵府物品一用。落款是幽灵阁。

    苏宛絮心头一紧,幽灵阁?她听说过这个组织,这是江湖上最神秘的组织,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幽灵阁主究竟是谁,人们只知道,幽灵阁有一个雷打不动的宗旨“拿人钱财,**”。据传闻,死在幽灵阁手里的无辜亡魂数不胜数,被幽灵阁拿走的东西那更是见惯不怪了。幽灵阁就像是魔鬼一样,存在于世上,无论是什么人,都对它忌惮三分。

    聚宝斋素不参与江湖中事,与幽灵阁更是毫无瓜葛,它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不过,苏宛絮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幽灵阁是友非敌,它如此恰好的出现,拿走仓库的东西,似乎是为了帮助自己隐藏这个仓库的秘密。可是,幽灵阁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传闻幽灵阁从不做得不到利益之事。不过,此时的苏宛絮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幽灵阁的动机了,打发走木皓风才是最要紧的。

    不管怎么说,反正,苏家由原来的嫌犯变成了受害者,苏宛絮说话也理直气壮了几分,“秦川,派人清点一下仓库里少了什么东西。”

    “公子,这间仓库放的是皇上祭天用的器物。”

    苏宛絮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十日之后,皇上祭天,祭天是朝廷大事,而礼部将祭天的所有用品都委托苏家来准备,这祭天的器物一丢,可是大罪。

    不过,不管怎么样,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苏宛絮想到这里,上前一步,“木将军,苏家失窃,此事还请木将军帮忙追查。”

    木皓风来势汹汹,如今就要空手而归,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好,只要苏家丢的东西不是偷窃之物,本将军一定追查到底。但是,苏公子,你应该知道祭天是朝廷头等大事,若是因你们苏家的疏忽而耽搁了,那可是死罪难逃。”

    苏宛絮连连点头,“是,是,木将军说得对,您放心,苏某一定不会耽搁皇上的大事。”嘴上这么说,苏宛絮心里暗暗叫苦,唉!这几天,真的不知道是摊上什么霉运了,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眼前的这件事情真的是令人头疼。

    打发走了木皓风,苏宛絮回到家里,打算和沈浣霏把这笔账算清楚。可是,当苏宛絮来到沈浣霏的房间的时候,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问起下人才知道,沈浣霏是去了苏澄的房间。

    苏宛絮的怒气未消,气冲冲地直奔苏澄的房间。当苏宛絮推门进屋的时候,只见苏澄如往常一样,躺在床上,而沈浣霏则坐在床榻之上,梨花带雨,哭得好不凄惨。除此之外,苏老夫人也在苏澄的屋子里,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着。

    一见此情此景,苏宛絮便明白了大概,这个沈浣霏消息倒是灵通,一定是听说了木皓风一无所获,又跑到母亲面前来演戏了。苏宛絮暗下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苏家都容不下她。

    还没等苏宛絮开口,苏老夫人先说话了,“絮儿,你别说了,所有的事情,小霏都告诉我了。她也已经向我解释过了,墨绿玉杯的事情,是我让她处理的,她以假乱真也是不得已之举,倒是你,你怎么如此糊涂,嘱咐史家不能交货,差点儿害了苏家上下。”

    呵!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恐怕是没人比得上沈浣霏了。苏宛絮心里暗暗叫苦,娘啊,您能不能清醒点,究竟我是您的女儿还是沈浣霏是您的女儿,您怎么处处向着她说话。墨绿玉杯?若不是我有先见之明,让史复扣下杯子,恐怕杯子一到苏家就被沈浣霏偷梁换柱了,没有了真杯子,我们苏家才真的是百口莫辩。苏宛絮想把这一肚子话都说出来,可是,看母亲的样子,就算是自己说了也无益。

    “娘,您怎么处处替她说话,您知不知道,我前几日被诬入狱……”苏宛絮想说,前几日入狱的事情,也是沈浣霏搞的鬼,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苏老夫人打断了。

    “好了,你别说了,小霏都已经告诉我了,是你误会她了,你怎么能单凭一个宫女是小霏的同乡就说小霏在背后害你呢?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总是对小霏疑神疑鬼的。”苏老夫人像是被沈浣霏洗了脑,根本听不进去苏宛絮的话。

    “那刚刚……”苏宛絮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算了,刚刚的事情,沈浣霏更不能认账了,明明什么都没有搜出来,她自然有很多理由说我是在冤枉她。

    既然讲理不行,那就不讲理好了,苏宛絮将心一横,“娘,我不管沈浣霏跟你说了什么,我也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话,总之,今天,她必须离开苏家。”

    “啪。”重重的一记巴掌打在苏宛絮的脸上,“絮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虽然是苏家的当家,可是于情,她是你的嫂子。苏家最近本来就多有事端,你就一定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吗。”

    苏宛絮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儿,母亲一向疼爱自己,平日里,连对自己大声说话都没有,可是今天,她竟然打了自己,而且,是为了一个想要夺走苏家一切的女人。满腹的委屈苏宛絮也无法表达出来,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无助,以前,无论发生怎样的困难,她的心里都有一个信念,自己还有家人,无论怎样,为了他们也要挺过去。可是现在呢?面对着三番五次害自己的人,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的母亲对那个恶毒的女人深信不疑。

    罢了,一切都由着母亲吧,苏宛絮看得出,今天想把沈浣霏赶出家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娘,不管您是否相信我说的话,这个苏家的家事还是您做主,既然您认定了她做大哥的妻子,我不反对。但是,苏家的生意我说了算,因为她在墨绿玉杯这件事情上的失误,差点儿让苏家名声扫地,作为惩罚,从今天开始,她不能染指苏家生意的一分一毫。”苏宛絮像是在宣布一个决定,这种神情看似神圣不可侵犯。

第024章 兽性大发

    “絮儿,你这么做,是要把你大哥往死路上逼吗?”苏老夫人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苏宛絮,质问道。苏老夫人向来疼爱她的儿子,她是在担心,担心自己去世之后,她病重的儿子,无家无业,孤苦伶仃。

    苏宛絮心里一阵阵的凉意,可是,此时的她已经不想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她觉得一切都是徒劳,“娘,您怎么想这件事情都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我是苏家当家,我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更改的余地。至于大哥,不管他有没有妻子,我都会好好照顾他。”苏宛絮将目光投在了躺在床上的苏澄身上,目光柔和了许多。

    “你……”苏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拂袖而去。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没有和苏宛絮争执的权力,她深知,这些年来,苏家偌大的家业都由苏宛絮打理,在这个家,苏宛絮比自己更有话语权。

    见苏老夫人走远了,沈浣霏站起来,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递给苏宛絮,“想夺走我在苏家所有的权力?你还记得这个吗?”

    苏宛絮接过来一看,是新婚当日,她在沈家签下的契约,当日,为了让沈浣霏顺利上轿,无奈之下,她答应分沈浣霏三成生意。

    苏宛絮现在正在气头儿上,怎么能够任凭沈浣霏威胁,大不了鱼死网破,不过,她自信,沈浣霏是不会轻易允许鱼死网破发生的,因为她的目的,是苏家的家业。

    苏宛絮将手里的契约撕得粉碎,“沈浣霏,我跟你说过,我苏宛絮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我也告诉过你,能给你的东西,我一样能拿回来。”

    沈浣霏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苏宛絮会这么激动,“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你们苏家的秘密说出去吗?”

    苏宛絮一阵冷笑,“你想说,随便你。”

    沈浣霏见苏宛絮不吃这套,也没了底气,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絮儿。”

    苏宛絮心里依然燃烧着怒火,却听见身后苏澄在呼唤自己的声音。苏宛絮来到苏澄的床前,坐在床榻之上,看着脸色苍白的苏澄,再想想自己这些天来受的委屈,眼泪竟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苏澄的胳膊上,苏澄感受到了苏宛絮眼泪的温度。

    “絮儿,别这样,是大哥对不起你。”苏澄见苏宛絮这般伤心的样子,心里十分愧疚,按理说,像苏宛絮这个年纪的大户人家女孩子,应该是留于闺中,学习琴棋书画,等待着出嫁,若不是因为自己重病在身,她一个弱女子何至于日夜奔波,扛起这么大的家业。

    苏宛絮擦了擦眼泪,拼命地摇着头,“不,大哥,不怪你,是我没用,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针对小霏,我知道她对你很好,可是……”

    苏澄挣扎着伸出手,提苏宛絮抹去脸上的泪痕,“絮儿,你别说了,你刚才说的话,我都信。”

    苏宛絮诧异地看着苏澄,原来,在这个家里,还有相信自己的人。

    苏澄摸了摸苏宛絮的头,“絮儿,你是我的妹妹,我怎能不相信你。可是……”苏澄顿了顿,脸上划过一阵愧疚,“可是小霏嫁给我,也不容易,她确实很嚣张,也很跋扈,希望她以后可以渐渐长大,改一改这个性子。絮儿,我是一个男人,这个世上我最想保护的女人有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小霏。新婚之夜,我答应过她,我会尽最大努力守护着她,所以,给她一次机会好吗?”

    苏宛絮使劲地点点头,她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更不敢直视苏澄这一脸的愧疚,苏澄这个样子,让她一阵阵地心疼。

    但愿如苏澄所想,沈浣霏可以痛改前非,安安分分做人,苏宛絮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在母亲和大哥的袒护之下,苏宛絮实在没有办法一意孤行,把沈浣霏赶出家门。

    比起苏澄的理解,苏宛絮更加为母亲的误会而痛心。希望母亲可以理解自己的苦衷吧!苏宛絮只能这样暗暗期望着。

    折腾了这么久,夕阳已经西下,夜色拉开了帷幕。

    沈浣霏回到房间,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气上心头,脸色紫青。

    “少夫人,您消消气,喝杯茶。”流彩见沈浣霏这么大的气,很是担心,战战兢兢地上前劝道。

    沈浣霏接过茶杯,刚把茶杯送到嘴边,就想起了苏宛絮那般“得意”的样子,“啪”地把茶杯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将桌上的茶壶,茶碗,用力一推,桌上的东西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

    “少夫人,您……”流彩看沈浣霏发了这么大的火,也有些害怕,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哆嗦。

    “滚出去。”沈浣霏指着流彩大吼道。

    “少夫人,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气大伤身呐。”忽然,门口传来了秦川的声音。

    沈浣霏见是秦川,愣了愣。沈浣霏嫁到苏家虽然也有些时日了,但是和秦川打的交道并不多,秦川向来是跟在苏宛絮身边对苏宛絮惟命是从的,沈浣霏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感。他这个时候出现,难道是来落井下石的吗?沈浣霏断定了秦川是没安好心。

    “呦,秦总管,这夜深人静的,你来我的房间不知有何贵干?”沈浣霏尽力收起自己落魄的样子,盈盈笑道。

    秦川向着流彩使了使眼色,示意她出去,流彩不敢违命,静静地退了出去。秦川回身把门关上,一脸的淫笑,“你说呢?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我还能干什么?”说着,秦川饿狼般地扑到沈浣霏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腰。

    沈浣霏万万没有想到,秦川能够唱这出戏。吓得一激灵,赶紧后退了一步,用手指着秦川叫到,“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喊人了。”

    秦川狠狠地抓住沈浣霏的手腕,“喊人?你喊啊,你以为你真的是少夫人啊,苏澄是个废人,你只不过是一个摆设,只是,这闭月羞花的容貌,当个摆设有些浪费了,我只好代劳……”

    沈浣霏被吓得可是不轻,她拼命地想要甩开秦川,可是秦川却死死地抓着她,就是不肯放手。沈浣霏想喊,秦川上前一步将她的嘴捂上,顺势抱起她,到了里屋,将沈浣霏扔在床上。

    沈浣霏挣扎着,手足无措,想要翻身从床上起来,却被秦川死死地压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浣霏僵在了那里,吓得魂儿都丢了。

    秦川伸出手,在沈浣霏的脸上来回来去抚摸着,嘴里念叨着,“苏澄真是好福气,娶了这么漂亮的妻子,只可惜,他没有命享受啊!”

第025章 狼狈为奸

    “呸!混蛋。”沈浣霏也豁出去了,一口吐沫吐在秦川的脸上。

    秦川将手从沈浣霏的脸上拿开,擦了擦脸,眼睛瞪得溜圆,抬起一巴掌打在沈浣霏的脸上。“混蛋?没错,我秦川是混蛋,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资格骂我,但是,你没有。”

    秦川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沈浣霏疼得一哆嗦,再看秦川的眼睛里烧着怒火,沈浣霏一下子不知所措,惊慌地看着秦川。

    没想到,秦川却忽然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我有一个特点,从来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少夫人不愿意,那我就不强求了,只可惜啊,可惜一开始我就在暗中帮你,真不知道以后没有我的照应,你还能不能在苏家立足。”

    “你这话什么意思?”沈浣霏站起身来,也将衣服理好,拉住了要走的秦川,她听得出,秦川是话里有话。

    秦川呵呵一笑,“没什么,难道你以为你走到现在,都是因为你自己计划得周密?新婚那日,若不是我在苏宛絮面前给你说好话,她怎么会答应给你写那个契约书。还有,那个卖玉的人,他不过是你们沈家的家丁罢了,若不是我骗苏宛絮说那个人没有问题,她会买下那块玉吗?又怎么会被冤枉入狱?还有,今日若不是我提前向你报信说仓库的东西不见了,你能够提前在老夫人面前演那出戏,恐怕,你现在早就滚出苏家了。”

    原来是他。沈浣霏恍然大悟,的确,今天就在自己得意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信,说仓库里的东西悉数不见,让她打算。沈浣霏还一直想不通这么帮自己的人是谁,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这个人是秦川。

    “你说吧,你想怎么样?”沈浣霏冷静下来,秦川说出这些话无非是想和自己谈条件,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什么都不要的人,有欲望的人永远都是有软肋的。

    秦川笑了笑,“我想要苏家的全部家业。”

    “你……”沈浣霏大吃了一惊,在外人眼里,秦川是苏老夫人的外甥更是苏家的忠仆,没想到,他的心里竟然藏着这样的野心。

    “怎么?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从小在苏家长大,论才干,我在苏澄之上,而苏宛絮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凭什么,他们是主而我是仆。聚宝斋倾注了我多少心血,可是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奴才,这不公平,我要成为这里的主人,我要让他们为看低我而付出代价。”秦川说得咬牙切齿,满满的都是恨意。

    “不过,我现在想要的,是你。”秦川的语气忽然变得平缓起来,他那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沈浣霏,看得沈浣霏心里发慌。

    “我们合作,是最好的选择,只有我们联手才能够扳倒苏宛絮。”秦川见沈浣霏一直不说话,补充道,“等我们得到了苏家的全部,聚宝斋改姓秦,那时,你就是名副其实的秦夫人,再也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聚宝斋,秦夫人?这**力实在是太大了。在苏家,名为少夫人,可实际上,沈浣霏感受到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她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只是苏家用来冲喜的物品,用过了,便要丢弃了。在这个偌大的家族里,她若是不拼不抢,永远都没有她的地位,高高在上的永远都是苏宛絮,同为女人,凭什么她可以呼风唤雨,而自己只能独守空房。沈浣霏心里不服气,所以她在挣扎,可是,这些挣扎被苏宛絮一一破解,她只恨自己的力量太渺小。

    “小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你,我一直以为我们应该是一对,没想到后来你离开了苏家,再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身份是苏家少夫人。新婚那天,我陪着苏宛絮去迎亲,我便暗下决心,我一定要你做我的女人。刚刚是我太冲动了,我……”秦川满眼的温柔,说得很动情,这么看起来他倒不是那般惹人厌烦。

    这一刹那,沈浣霏真的心动了,为了苏家的万贯家财而心动,她知道,秦川是唯一一个能够帮助自己得到这一切的人;也为了一个难得的依靠而心动,她在苏家整日捉摸着如何自保,如何夺权,她的心也很累,她也需要一个男人带给自己久违的安全感。当然,这种心动,算不上爱情,最多算是各取所需。

    “别说了,我答应你,不过,你要答应我,让苏宛絮离开苏家,不能让我等得太久。”沈浣霏的声音温柔得可以将秦川的心融化。

    “恩,你放心,不会太久了。你拿走了仓库里的祭天器物,而我刚刚在史家作坊的饭菜里做了手脚,几天之内,史家的工匠大多不能开工,累死苏宛絮也不可能在祭天之前赶制出那么一大批东西,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耽误了皇上祭天,她焉有命在?”秦川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杰作,又好像,苏家的全部已经属于他了。

    “好。”沈浣霏轻轻应了声,而后低下头,缓缓解开腰带,面色绯红,不好意思直视秦川。

    秦川早已迫不及待,他像饿虎一般地扑到沈浣霏身上,深深地吻了下去,一边吻着,一边撕扯掉沈浣霏身上的衣物。

    沈浣霏并不爱秦川,于她而言,这只是一笔交易,不过,交易又有什么不好呢?各取所需是一个很完美的状态。沈浣霏心里暗自盘算着,这一夜过后,她便是秦川的女人,那么秦川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她实现目标。这就够了,身体甚至是灵魂,在沈浣霏的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否则,她怎么会甘心嫁给苏澄。

    秦川将沈浣霏扑倒在床上,刚要再一次地深吻下去,却被沈浣霏用手挡住他那已经炽热的唇。

    “你要答应我,尽快想办法将苏宛絮赶出苏家。”沈浣霏娇滴地说道,像是在撒娇。

    秦川已经迫不及待,耐着性子应道,“你放心,不会太久的,礼部让苏家交货的日子一到,苏宛絮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沈浣霏嫣然一笑,迎着秦川的唇,吻了上去。

    苏宛絮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下。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已经让她疲惫不堪,现在的她,没有一点力气去思考,睡觉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巨大的恩赐。

    第二天一大早,苏宛絮在睡梦中被贴身丫鬟紫鹃叫醒,“公子,秦管家在外面等您将近一个时辰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苏家的人已经习惯了称她为公子,哪怕此时她活脱脱的是一个女人。

第026章 另辟蹊径

    苏宛絮也早已习惯了别人把她当成公子,可是不知为何,今日听丫鬟这么一叫,心头却是一沉。公子这两个字,这个身份在她的肩上压了太多的东西。经过这几天的这一番劫难,苏宛絮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苏宛絮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这就去见秦总管。”

    苏宛絮一边说着一边起床梳洗打扮,更应该说,是梳洗和伪装。同往常一样,她束起那一头青丝,穿上男儿装。每当穿上这样的衣服,苏宛絮便知道,她已不是她自己,而是苏澄。

    不知这一身男儿装,我会为谁而脱下?不知为何,苏宛絮忽然在心里感叹起来,不过感叹过后,她哑然失笑,唉!我这是在想什么呀,这一辈子,我注定了要做一个男人,注定了孤独一生,怎会有那样一个人愿意替我扛起肩上的重担。

    秦川见了苏宛絮,假惺惺地提醒她关于祭天物品的事情,向她讲明了其中的利害。

    苏宛絮又何尝不知道这背后可能惹起的祸端,可是,事已至此,她哪里有回天的本事。

    “恩,我知道了,你先去处理别的事情吧,这件事情我亲自处理。”苏宛絮只是轻描淡写地应了句,将秦川打发下去。

    大概是因为做贼心虚,秦川心里有些发慌,今日苏宛絮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平日里,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她都会和自己的商量的,而今天,为何如此冷淡,莫非是她察觉了什么?可是秦川也不敢再追问下去,只好默默退了出去。

    其实,苏宛絮并非冷淡,而是巨大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她需要释放,需要找一个人暂时地依靠一下,但这个人不是秦川,而是史复。

    奇珍斋是京城最大的玉器制造商,若是想要在短时间内补上那些丢失的器物,除了奇珍斋,没有人做得到。

    苏宛絮打发走了秦川,急匆匆地赶往史家,史复是她最后的稻草。

    史复见苏宛絮脸色苍白,没精打采,便知道是出了大事。面对史复,苏宛絮一向没有任何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史复。史复听完之后,一阵的叹息。

    “苏兄,这件事情怕是难办了。”史复眉头紧锁,“若是史家无恙,赶制出这些器物的确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你有所不知,昨日晚上,史家的一大批工匠晚饭过后发生了食物中毒,虽然不是十分严重,但是他们这几日在家休养,史家的作坊今天已经停工了。”

    苏宛絮的脑袋“嗡”了一声,这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莫非这是命中注定?史家的工匠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食物中毒而不能开工,这不是老天爷摆明了要将自己逼上死路吗?或者,这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苏宛絮沉思了片刻,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不管是天意也好,阴谋也罢,苏宛絮不会轻易认输,“史兄,苏家大难当头,还请你帮我拿个主意。琢玉这个行当,你比我了解,如果我出重金聘请京城里其它玉坊的工匠日夜赶工,你觉得来得及吗?”

    史复连连摇头,“天子器物,要的不仅是数量,还有品质,京城中能够雕琢出你需要的品质的玉器的工匠本来就不多,不是我自夸,除了史家,流落在外的上等工匠不过十人,这数人中且不说有一些和苏家有过节根本不可能帮忙,巴不得看苏家的笑话,就算是他们都帮忙,日夜不寐,也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

    “唉!”苏宛絮听史复这么说,心里滑过一阵失落,看来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也许父亲会有办法。”史复见苏宛絮这般忧心,有些不忍,只好找他的父亲史征去帮忙。史家和苏家是世交,苏老爷去世得早,这些年来,史征对于苏宛絮也是十分照顾。

    “咳咳”,两个人还没动身,便听见门外有人咳了两声。

    史复回头去看,不禁感叹,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到呀!

    史复刚想说话,却被史征拦住了,“孩子,不用说了,我听说了苏家的事情,大难当头,史家是帮不上什么忙了,但是,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能够帮到苏家,只是……”史征顿了顿,看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能不能成,这件事情还要靠你们两个。”

    苏宛絮和史复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史征的意思。

    史征接着说道,“你们两个听说过水凳王吗?”

    “恩,听说过,听说他曾是京城最有名的玉匠,水凳是琢玉用的工具,他技艺高超又恰好姓王,所以,圈子里的人都戏称他为水凳王。不过听说,他因为偷了东家的宝玉而被东家赶出家门,他为证明自己的清白,抱着伴了他一声的水凳,撞死在东家门前,临死前,他叮嘱自己的儿子,今生今世不踏入京城一步。”苏宛絮娓娓道来,她听说过许多关于水凳王的传说,每次听到关于水凳王的故事,她便暗暗惋惜,一个绝世工匠,竟因一场误会,含恨而死,水凳王之后,京城再也没有出现过如他那般技艺精湛的玉匠。可以说,水凳王之后,再无水凳王。

    史征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上去心事重重,“是啊,你说得没错,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水凳王的确是难得琢玉高手,他的死,是整个语气行当的损失,他若是还活着,凭借他那双巧手,不知还会打造出何等的惊世之物。”

    “爹,你怎么忽然提起他了?我们当务之急……”史复见史征这一回忆起前尘往事一副没完没了的样子,心里起急。

    史征摆摆手,示意史复和苏宛絮坐下,又叹了口气,“你们别急,听我说完。当年水凳王就是死在史家门前的。”

    史复和苏宛絮有些吃惊,他们或多或少地听到过些风言风语,可是,没有想到,那些传闻竟然是真的。

    “是史家冤枉了他?”史复问道。

    史征摇了摇头,“谈不上冤枉,只是一场误会。不仅仅是史家,是史家和苏家一起误会了他。前尘往事不必再提了。我想说的是,水凳王的儿子王墨晗就住在离京城三十里外的桃源村,他随父亲学习了王家祖传的技艺,现在也是一名高手,不仅如此,他还收了几十个徒弟,不过,他们平日里只是在村子里琢玉然后卖给周围的百姓。王家有两条规矩,第一,世世代代不入京城;第二,不与任何玉商合作。不仅如此,还听说京城里企图想和王家合作的玉商,到了桃源村,无一被打得狼狈不堪,后来,也就没有人敢再去桃源村请王墨晗了。复儿,澄儿,如果你们两个有办法请王墨晗帮忙,苏家的大难可解,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第027章 百年玉匠

    史复苦笑了一下,“爹,您这不是拿我们寻开心嘛。听来听去,这王家不入京城,不和玉商来往,主要就是在说苏,史两家。不管当年的事情是不是误会,毕竟水凳王是因我们两家而死,这算起来,王家和我们是世仇,王墨晗怎么会帮我们。”

    见史复这么泄气,史征摇摇头,嗔怪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既然无路可走,选择去走绝路也是一种办法,说不定你会看到柳暗花明。”

    苏宛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错,史老爷说得对,现在苏家就是无路可走了,这条路是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史征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复儿,你若是能有澄儿的这般魄力,为父就不担心把史家的家业交给你了。苏家有子如澄儿,是苏家几世修来的福气呀。”

    苏宛絮被史征这么夸赞,心里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尽是苦涩。若是父亲在世,她又何必如此奔波,表面的坚强实则是内心的无可奈何,不带上这般伪装,苏家的百年家业又当如何?

    “史老爷,我还想请您帮一个忙。”

    “你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我想借史家的那枚鸡血玉印章一用。听说那是水凳王的巅峰之作。”

    史征迟疑了片刻,苏宛絮说的印章,那可是史家的镇宅之宝,整枚印章是由鸡血玉雕成,上面刻着草书的百年玉匠四个大字,而这四个大字,是从皇上所赐的匾额之上拓印下来又按照原样雕琢上去的,除此之外,印章的背面是精心雕刻的金蟾花纹,惟妙惟肖,这枚印章出于水凳王之手,是水凳王于奇珍斋成立百年之时送给史家的礼物。鸡血玉是四大名玉之一,加之此玉雕琢工艺精湛,可谓是价值连城。这枚印章已不仅是美玉,更是史家的荣耀,史家视其为珍宝。西域使者曾出价十万两黄金欲买下这枚印章送给西域国王,却被史家拒绝。

    “好,只要你能请到王墨晗,我愿意将印章借你一用。”史征皱着眉想了片刻,最终同意了。

    苏宛絮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史征能够答应得如此爽快。其实,史征这么轻易地答应,是有有自己的心思的,那段陈年旧事在史征的心里压了二十年,他希望这一次苏宛絮能够凭借她的智慧解开王家的心结,让王墨晗放下当年的仇恨。所以,他不遗余力地给苏宛絮提供帮助。

    “多谢史老爷。”苏宛絮感激地鞠了一躬。

    史征亲自到书房将印章取来,交给苏宛絮。

    苏宛絮接过印章,觉得分量有些沉重,这本是苏家的事情,史老爷能够这般慷慨相助,真的是让她不知如何感激才好,“您放心,用过之后,我一定完璧归赵。”

    史征摇了摇头,“澄儿,不管你请不请得到王墨晗,都请你代我将这印章送给他,算是史家向他赔罪。”

    史征的话语沉重,从他的语气里,苏宛絮听出了他对于水凳王的愧疚。是啊,都是爱玉之人,想必水凳王在世的时候,他们一定是至交好友,只可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过于脆弱,一场误会,夺了一个人的命。死者已矣,而活着的人,却要备受着折磨,无论是史征还是王墨晗。

    “好,您放心,我会尽最大的力量解开王家和苏史两家的心结。”苏宛絮手里拿着印章,她忽然感觉这像是一项使命,已经远非去请王墨晗帮忙那么简单了。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可是作为苏家的后人,她觉得自己有责任让彼此放下这件事情,这大概也是父亲的在天之灵想要看到的。

    史征点了点头,离开屋子。

    “你真的要去?”史复看着苏宛絮,有些担心,刚刚史征说了,王墨晗不接待任何玉商,不仅如此,到桃源村的玉商往往是死里逃生,对待别人尚且如此,对待苏家的人,他怎么会手软,恐怕有性命之危呀!

    苏宛絮淡然地点了点头,“是呀!这是最后一条路。”苏宛絮晃了晃手里的印章,“而且,这也是一项使命。”

    史复劝阻道,“总会有别的办法的,你不能去冒这个险。”

    不去冒险,那就是等死,我有别的选择吗?苏宛絮在心里暗暗嘀咕,却没有把这样的担心说给史复听,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说罢,苏宛絮就要走,她一刻钟都不想耽搁,晚了,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史复一把抓住苏宛絮的胳膊,“等等,我陪你一起去。”

    苏宛絮疑惑地看着史复,刚刚他明明说这件事情不可能完成,他明明说去了会有危险。可是,在最后关头,他竟然要和自己一起去冒险。

    “你……”苏宛絮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感谢史复。从小到大,史复一直都是这样,每当遇到了困难,他都会在自己的身边一直陪着自己,这种感觉好像大哥哥一般。

    “好吧,一起去。”苏宛絮没有拒绝,有史复陪着,她的心更踏实些。

    两个人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桃源村的村口,这个村子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的样子,刚走到村口,便觉得这里透着一股安静祥和的氛围。

    “你们是什么人?”这个村子很僻静,平日里很少有人来,村民一见了生人,心里有些发慌,将苏宛絮和史复拦在村口。

    苏宛絮见这几个村民样子淳朴,不像是有恶意,翻身下马,而后笑道,“我们是来找王墨晗的,不知几位和否指个路?”

    “你们找墨晗公子?”其中一个村民仔仔细细打量了苏宛絮和史复一番,“你们是从京城来的?”

    苏宛絮点点头,“恩,我是京城聚宝斋的当家苏澄,这位是奇珍斋的公子史复。”

    “哦。那你跟我来吧,不过墨晗公子能不能见你,我可不敢保证。这些年来见墨晗公子的京城商人都被他挡在门外。”这个村民倒是热情,在前面为苏宛絮引路,苏宛絮和苏澄在后面牵着马,紧紧跟随着。

第028章 妙劝墨晗(一)

    村子的最里面,西南角处,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院门微关着,并没有锁,留出一道缝隙。

    “这就是墨晗公子的家,二位自行进去吧。”村民指了指眼前的屋子,对着二人说道,说罢,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史复上前去叩门,拍了几声,却是无人应答。史复只好轻轻推开门,往院子里一看,空无一人,却是满园的桃花。

    桃源村落,零星人家,这几棵桃树真真的衬起了这个村子的味道。静谧,天外,与世无争。

    好美啊。苏宛絮禁不住在心里感叹着,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个院子的主人一定有着和这些粉红桃花一样的避世情怀。

    眼前之景,大大超出了苏宛絮的意料,她本以为,王墨晗的家该如一般的玉器作坊一样,到处放着工具,零零散散地堆着玉器。

    “二位可是来找我家公子的?”苏宛絮和史复刚迈步走进院子,便有人一个童子迎了出来。

    苏宛絮点点头,“没错,还请你帮忙转告一声。”

    童子眨着眼睛看着苏宛絮和史复,“你们是京城来的吧?找我家公子琢玉?如果是的话,你们请回吧,公子不会帮你们的,你们反而会自惹麻烦。”

    苏宛絮摇了摇头,“不,我们不是来请你家公子琢玉的,我们是他的故人,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他。”

    故人?童子挠了挠头,他跟了王墨晗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故人。

    “公子在下棋,公子对弈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我可以带二位进去,但是请二位莫要出声儿。”

    苏宛絮和史复应下,跟在童子的后面,进了院子里唯一的一间屋子。

    一张画着青色竹子的屏风将屋子分成里外两间,里边大概是内室,看不到其中的样子,而外室陈设简单,朴素大方,所有的家具和桌椅都是红木制成,正中放着一张红木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棋盘,桌子两侧,一老一少正在对弈。

    少年身穿白色长衫,身旁放着一把长剑,手执白棋,落子利落,毫不犹豫。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和他年龄不符的成熟,一脸淡然,在周围环境的衬托下,俨然是一个世外之人。

    若是没猜错,这个少年就是王墨晗了。墨晗公子,苏宛絮想起了村民对他的称呼,不禁觉得这称呼里透着一股书香,极配他的气质。王墨晗的样子和苏宛絮想象得完全不同,她本以为他只是一个玉匠,如其它工匠一样,质朴,憨厚。可是,眼前的王墨晗分明是一个隐世的翩翩佳公子模样。

    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王墨晗岿然不动,眼睛仍然盯着棋盘,谋划着棋盘上的厮杀抢夺。那名老者却抬眼看了看苏宛絮,苏宛絮的目光和老者触碰在一处,吃了一惊,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肃亲王。

    苏宛絮想要打招呼,却想起了童子的话,将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不敢打扰静心下棋的王墨晗。

    反倒是肃亲王,见了苏宛絮,他的心思便从棋盘上移开了,“墨晗,你有客人,今日我们就到这里吧。”

    王墨晗将拿在手里的棋子扔到棋盒里,一脸的不情愿,“王爷,这棋还未完,怎么能让闲事扰到我们。从各个地方来桃源村请我琢玉的人,隔三差五就会来一个,您何必如此认真。”

    肃亲王摇了摇头,“不,他们不是闲人,今日之事更非闲事,值得你弃了这盘棋去处理。”

    王墨晗听肃亲王这么说,愣了愣,不情愿地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仔细打量了苏宛絮和史复一番,“你们是……”

    苏宛絮见王墨晗放下了棋子和自己搭话,赶紧回答道,“在下苏澄,久仰墨晗公子大名,今日特来拜会。”

    苏澄?王墨晗自然是听说过苏澄的名字,苏家公子,聚宝斋当家,这在玉器行当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更何况,苏家是他的仇人,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仇人,他怎么会没有听说过苏澄。

    王墨晗猜不透苏宛絮为何而来,但是他似乎对此毫不感兴趣,“苏公子,在下已是世外之人,无论苏公子今日为何而来,都请苏公子不要来扰我,请你离开桃源村。”说罢,王墨晗又拿起一枚棋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对肃亲王说道,“王爷,您看这步棋如何?”仿佛苏宛絮和史复不存在一般。

    王墨晗这分明是下了逐客令,不过,苏宛絮既然来了,怎么会轻易走。

    “墨晗公子,苏某今日来,是想和你做一笔生意的。传说墨晗公子琢玉的手艺是京城一绝,苏某恰好有一笔大生意想和你合作。”苏宛絮直奔正题,眼睛盯着王墨晗的表情。

    苏宛絮的话并没有打动王墨晗,王墨晗甚至不看她一眼,只是摆了摆手,“苏公子是商人,可惜我不是,苏公子若是想要做生意,你是找错人了。我有我的规矩……”

    “一不入京城,二不与玉商合作。”苏宛絮接过王墨晗的话来。

    王墨晗转过头来,瞟了苏宛絮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惊讶,心道,既然他知道,为何还来自讨没趣。

    “既然你知道,恕我招待不周,小童,送客。”

    “二位,请吧。”童子听了王墨晗的吩咐,就要将苏宛絮和史复赶出去。

    苏宛絮并不着急,这一切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等等,墨晗公子,生意可以不做,但是,在来之前,史老爷托我给你带一样东西并嘱咐我务必交给你。”

    提到史征,王墨晗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于王墨晗而言,他是恩人,更是仇人。若是没有史征便不会有后来的水凳王也不会有今天的他,可是,史征救了水凳王,水凳王最后又因他而死。临死前,水凳王嘱咐王墨晗说不要记恨史家,说史家是王家的大恩人。可是,父亲因史家而死,王墨晗如何能够不记恨。

    肃亲王见王墨晗的神色有些变化,帮腔道,“墨晗,老一辈的事情,过了那么多年,要了结的也该了结了。今日,你就听听史老爷究竟让苏澄带了什么话来,至于这盘棋,本王明日再陪你下。”

    “王爷,您也知道当年的事情?”听肃亲王这么说,王墨晗十分诧异,他没想到,那件事情就连肃亲王都听说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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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女谋夫介绍:
前世,她为王府嫡女。
动错真情,误嫁恶人,落得个被亲夫害死,家破人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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