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心虚
絮良娣神色一紧:“大祸临头?这祸从何来?”
叶子脸色苍白道:“良娣,刚才奴婢在街上碰到一个算卦的,因为好奇,就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热闹,没想到……”
今天是絮良娣的母亲的忌日。
自进到深宫里,絮良娣就再也没和家人联系过。
这除了她有些记恨家人卖了她之外,更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
可自从对她构成威胁的太子妃不在了之后,她忽然就有些想念母亲了。
不久前,她偷偷回去了一趟,这才发现母亲早在一年前就病死了。
絮良娣伤心不已,自己又不方便露面,这才让叶子带着供品去寺庙里给亡母祭拜了一下,以告慰亡母的在天之灵。
叶子办完事回来,走到一处曲桥上,看到桥头上有一些摊贩,有吹糖人的、卖包子的、还有算卦的,五花八门,很是热闹。
叶子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很小就进了宫,平常也很少有出宫的机会。
可再怎样,叶子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儿,看到看到这些街头小摊贩,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儿时的一些情景。
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幼年的叶子上街,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小摊贩,也想买些小玩意儿,可家里太穷,即便是个糖人儿也买不起。
看到这些人间烟火气,不叶子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不知不觉在路边看起了热闹来。
在这样的热闹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双目微闭坐在摊子前,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样子。
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块木头牌子,牌子上写着“算命”二字。
叶子没有在意,可就在她要走过那个摊子前时,双目微阖的老者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叶子道:“姑娘,你天庭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叶子本不相信这些东西,只以为这老者是在忽悠人,理都没理都径直走开。
谁知那老者竟然起身追了过来,拦在她的面前道:“姑娘,老夫没有骗你,你真有血光之灾。”
叶子白了老者一眼,撇撇嘴,转身就走。
“这位姑娘,老夫是看你年轻,死了可惜,才好心提醒一声,你怎么就不相信老夫呢?”
叶子脚步一顿,回头气愤骂道:“你这个老头儿好奇怪,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能咒我?”
老者捋了捋胡子,摇头叹气道:“姑娘,我没有咒你,就是实话实说,你是个苦命的孩子,明明是你的主子遭难,而你却要被牵连,真是太可惜了。”
叶子一怔,回头看着老者道:“我的主子?你知道我的主子是谁?”
老者笑了笑:“你的主子虽然出身不好,可命里有贵人相助,所以才会麻雀变凤凰,你主子这只凤凰最近恐有麻烦。”
叶子不由得信了几分:“那你算一次卦多少钱?”
“不要钱。”
见老者不要钱,叶子不由得改变了主意。
她转过身,在老者摊位前的凳子上坐下来:“那你给我算算,我这大祸从何而来?”、
老者仔细打量了一下叶子,眼底闪过异色:“严格的说,姑娘这祸患不是你本身的,而是你侍奉的主子的,是你的主子大祸临头,从而让你受到了牵连……”
叶子面露惊恐:“我的主子身份尊贵,她怎么可能有祸患?”
老者摇摇头,面露悲伤:“你的主子虽然享尽荣华富贵,可沾的却是那位贵人的贵气,可祸兮福兮所附,她将要遭受的灾难,也和她的这位贵人有关……“
叶子不由得一惊,旁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主子如今已经不得宠了,在东宫中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叶子压下心中忐忑,又问:“那先生可否告知,我的主子祸从何来?”
老者捋了捋胡子,叹了口气道:“她的这个贵人既然能给她带来富贵,当然也能给她带来灾祸,如果不出老夫所料,三日内,她的这位贵人会要了她的命……”
叶子呆住了。
絮良娣的贵人不就是太子吗?
这老者的意思说,太子想杀了絮良娣。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作为一个奴婢,主子都死了,她哪有活下去的道理?
“那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叶子面色煞白,”你放心,只要你真的能帮到我们,我一定会重金酬谢你的。“
“老夫自然有法子。“
老者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物:”你把这个带给你主子……”
老者说完便站了起来:“好了,老夫只能帮你们到这儿,至于能不能避过灾祸,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告辞。”
老者说完这话,便收了摊子前的凳子,施施然走了。
叶子望着老者的背影,再看看手里的珍珠耳坠,又惊又怕,立刻转身快步离开了。
絮良娣听完叶子的话,却是半信半疑。
不过,在叶子的再三要求下,她还是收下了那只耳坠。
……
李则走到芳菲园外面,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外面发愣。
说实话,毕竟是以前喜欢过的女人,虽然他现在不再喜欢了,可就这么杀了,还是有些不忍。
想起初见絮儿的情景,男人黯然神伤。
不过他清楚,一个柔情蜜意太多的男人,只当不了一个皇帝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好一会儿,男子才打定主意,示意内侍上前敲门。
听到宫婢禀报说太子来了,絮良娣手一抖,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细想起来,太子已经有段日子没来她这里了。
上次她假装生病,才把他骗了过来,可他只是坐了坐,然后就不耐烦地就走。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了,太子竟然主动过来了?
难不成那位算命的说的是真的?
想到这种可能,絮良娣不由得手脚冰凉。
叶子急忙俯身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了,并冲着絮良娣使了个眼色。
女人这才压下忐忑,起身迎了出去。
“不是说感冒了吗?怎么还出来?”李则拉了拉女人的手,旋即又放开了。
絮良娣抽了抽嘴角。
她感冒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这个男人是越来越不把她放在心里了。
还有,太子今天的神情也有些奇怪,不敢和他对视,似乎有些心虚。
絮良娣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咯噔一沉。
第375章 绝杀
细想起来,絮良娣和这个男人一起生活了两年多了。
那时候,她也是这个男人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虽然不能说对这个男人有多了解,但对他的一些习性还是比较熟悉的。
太子的这个神情无无疑是在告诉她,此刻他有些心虚。
所以他的神情透着不自在,不似往日那般淡定。
太子为何会心虚?
难不成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
或者说,他将要做一件对不起她的事?
那这个对不住她的事究竟是什么?
絮良娣心念急转,面上却一切如常:“妾的风寒已经好多了,多谢殿下记挂。”
“那就好。”
“这个时辰,殿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李则笑了笑:“睡到半夜,忽然想你了,就过来了。”
絮良娣在心里冷笑一声。
太子分明是在撒谎,他早就厌弃她了。
絮良娣拢在袖子里的手握紧,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装着一脸感动道:“这么晚了,外面凉,殿下若是想妾了,可以让人喊妾过去就是,不用亲自过来。”
“不打紧,现在外面还不算冷。”李则随意在榻边坐下,然后伸手拉了拉絮良娣的裙摆,示意她坐在另一边。
絮良娣顺从地走过去,坐在了太子身边。
“絮儿,你跟了我有两年了吧?“
“嗯,再过两个月,就满三年了。”
李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女人的脸,叹了口气道:“絮儿,你说老实话,是不是自从跟了孤之后,就没有快乐过?”
絮良娣垂眸道:“殿下是妾的恩人,妾跟了殿下怎么会不快乐呢?”
男人似乎不信:“可孤看你好像不太快乐呢?”
絮良娣抬眸,诧异看向男人。
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见絮良娣不说话,李则疑惑道。
絮良娣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殿下忽然问起这个,妾觉得有些吃惊而已,其实,只要殿下偶尔能来看看妾,妾就心满意足了,没有别的奢望。”
“呃,你放心,孤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看到男子面上的笑容,絮良娣忽然有些恍惚。
莫非太子忽然又良心发现,对自己旧情复燃了?
不过,想到冯大姑娘,絮良娣刚刚变热的心,马上又冷了下去。
那天在妙音阁,她和冯大姑娘发生了争执时,这个男人竟然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冯大姑娘那一边。
女人立刻警觉起来。
就在昨天以前,这个男人还视她如草芥,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呢?
“好了,时辰不早了,赶紧休息吧。”男人说完就朝塌边走去。
絮良娣更加震惊。
太子居然决定留宿?
絮良娣赶紧替李则更衣,二人并躺在榻上,却没有了往日的亲昵。
絮良娣觉得很不自在,李则似乎也,干巴巴躺了一会儿,室内便响起了男子的鼾声。
絮良娣却久久不能入睡,忍不住侧头看向男子。
他们共同生活了将近三年,她对这个男人其实是熟悉的,男人虽然打着鼾,可这鼾声却和往日有些不同。
这样看了一会儿,絮良娣渐渐感到眼皮沉重起来。
女人忽然又做起了那个梦。
梦里,她正躺在床上,太子站在窗边看着她的脸。
太子的眼里闪过阴鸷,随即俯下身来,伸手去撕她的脸皮。
“你不是絮儿,你是个冒牌货,快告诉孤,你到底是谁?竟然敢冒充我的絮儿?”男子一把撕开她的面具,气急败坏地吼叫了起来。
絮良娣慌了,急忙翻身下床,赤脚朝门口奔去。
“站住――”
男人起身追了过来。
絮良娣知道,自己一旦暴露,就必死无疑。
她疯了一样朝门口奔去,脚底忽然踩到了什么的东西,她一下子栽倒了,重重栽倒在地,随即就惊醒了。
女人猛然睁开眼睛,忽然瞥见太子正坐在一边,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
絮良娣吓了一跳,急忙翻身坐起来:“殿下,您――”
话音未落,男人忽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殿下――”絮良娣慌了,立刻奋力挣扎起来。
男人见她反抗,更加用力掐住了她的脖子,并一脸凶狠道:“絮儿,不要怪孤无情,孤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你必须死。”
絮良娣拼命挣扎,一脚踢翻了榻边的花瓶。
花瓶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殿下――”值夜的宫人听到动静,站在帘子外面喊了一声。
“滚出去!”李则掐着絮良娣脖子的手丝毫没有松开。
宫人不敢进来,急忙退了出去。
絮良娣表情扭曲,挣扎着道:“殿下,您……为何……要杀妾?”
虽然早就想到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可随着太子妃的死去,她本以为自己安全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uu看书自己冒牌货的身份明明没有被识破,为何还是招来杀身之祸?
李则一声不吭,只是加大了手里的力气。
絮良娣的脸憋得青紫,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大概是求生的本能,电光火石间,她忽然就想到了叶子昨天回来说的话。
那个道士竟然算得这么准,她果真大祸临头了!
她当时虽然不相信,却依照那个道士的话,把那个耳坠戴在了耳朵上。
絮良娣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她望着眼前一脸狰狞的男人,知道再不想办法自救,自己可能真的会死。
她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用力扒着那双手,微微偏过头,一口咬住了右耳晃荡的耳坠。
随后,她咬开耳坠上的珍珠,把里面的药吞了进去。
男人并未发现异常,他额角的青筋曝起,双手越收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则才松开手,女人双目圆睁,嘴角流出血迹。
男人伸手探了探,发现女子早已没了呼吸。
……
天亮了,寝室外面渐渐有了动静。
小邓子在外面轻声道:“殿下,该起床了。”
男人枯坐了半晌,才精疲力竭道:“你进来一下。”
小邓子迟疑了一下,躬身走进了寝室。
李则站起身来,指了指榻上:“你把她处理一下。”
小邓子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榻上,这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连后退了数步:“殿下――”
第376章 复活
李则笑得意味深长:“絮儿,这些事你以后就会明白了,反正你放心,本王绝对不会害你的,你就安心在这里住段时间,等风声过去了,本王就带你回京。我还有事要办,就不多陪你了,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和他们说,”
说完这话,李则转身施施然走了。
听到门被落锁的声音,冯姝一下子跌坐在床边,浑身一阵阵发冷。
六皇子的意思,是不准备放她离开么?
她被软禁在此处,和亲的事肯定黄了,那整个西平侯府岂不要遭殃?
不行,她得想办法逃出去。
又有脚步声传来,冯姝坐在床边没动,一双眼睛紧盯着门口。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那丫鬟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冯姝闻到一股香味,眼睛往托盘里瞄了瞄,发现托盘上面放着一碟子酱牛肉,一碟子青椒炒兔肉丁,另外还有两样蔬菜和一碗白米饭。
“姑娘,请您先用饭吧。”
这一个月以来风餐露宿的,冯姝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别开脸道:“拿走吧,我不饿。”
丫鬟劝道:“姑娘,再怎么样身子骨也是自己的,您多少吃点吧。”
冯姝掀起眼皮,再次瞄了瞄那几样饭菜,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六皇子虽然不是什么善茬,倒也不至于在饭菜里下毒,既然想逃跑,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跑的。
“那好吧,给我端过来。”冯姝平静道。
小丫鬟险些控住不住脸上的表情。
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劝说,没想到这姑娘如此爽快。
“发什么愣?拿过来啊!”冯姝不耐烦地催促道。
小丫鬟回神,急忙走过去,把饭菜一一摆在了床边的小几上。
冯姝也的确是饿了,拿起筷子一阵风卷残云,转眼就把几样小菜吃了个精光,看得一边的小丫鬟目瞪口呆。
身为一名见多识广的丫鬟,她还从没见过这么能吃的贵女。
吃饱喝足了,困意就上来了。
冯姝暗想,反正也要等到天黑了才能跑,何不先睡会儿养足精神?
她打了个呵欠和衣躺下,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冯姝躺在那儿,听着耳边的嘈杂,心头升起疑惑。
她记得自己被囚禁在一个小院子里,那儿就守着几名护卫和一个小丫鬟,现在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目却是一片漆黑,一股烧纸的味道直往脑仁儿里钻。
她定了定神,忽然明白过来,她竟然躺在一口棺材里。
她想坐起来,可浑身却使不上劲儿,想喊又发不出声。
房间里进进出出的全是人,听声音却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冯姝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借着从棺材缝隙处透进来的微弱光亮,她微微偏过头,看向放在身侧的手,随后整个人就僵住了。
少女的手像水葱,尖尖十指上涂着淡粉色的蔻丹,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却不是她的。
冯姝眨了眨眼睛,终于回过味儿来。
那日,她被六皇子囚禁后,最终还是给害死了,现在虽然活了过来,却换了个身份。
一个少女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姑娘,若是您真的喜欢表公子,回头跟老爷说一声,老爷肯定会答应的,您怎么做出这种傻事?现在倒好,表公子好端端的活着,你却丢了性命,嘤嘤嘤——”
这少女一边哭诉,一边咒骂,冯姝听了半日,已经把目前这具身子的身份大致听了个明白。
这具身子是定安侯冯远章的嫡长女,和她同名,生母很早就病逝,冯大姑娘便一直住在南河的外祖家。
冯大姑娘自幼订下一门亲事,几天前,父亲定安侯忽然派人来接她回去商议婚事。
可冯大姑娘自幼和表哥一起长大,早就芳心暗许,眼见两人无缘结为夫妇,便双双相约跳河殉情。
结果冯姑娘溺水身亡,表公子却被人给救了上来。
冯姝暗暗摇头。
这冯大姑娘可真够傻的,她死了,那表公子却好端端的活着,这不是白死了吗?
因为这位表姑娘是寄居在外祖家,加上又没有成年,按规矩是不好办丧事的。
但人死了,一点仪式不办又说不过去。
所以冯大姑娘的大舅夫怀宁伯便做主,把她的灵柩放在这个闲置的后罩房里,草草设了个灵堂。
随后便派人去定安候府报信,只等定安候府来了人,再商量怎么下葬。
冯姝在棺材里憋了半天,早就憋坏了,等到手脚有了点力气,便挣扎着爬了起来。
外面月光皎洁,廊下挂着白色的灯笼,刚刚哭泣的是冯大姑娘的贴身丫鬟紫陌,哭了半日大概累了,正趴在一边睡觉。
距离棺材不远的地上摆着个火盆,两个守夜的婆子正在烧纸。
一阵风吹来,火盆里的纸灰便打着旋儿飞了起来,更增添了几分阴森。
一名婆子似乎听到什么动静,疑惑地抬起头来,便看到黑漆漆的棺材盖忽然动了起来。
她倒吸一口气,哆嗦着手去拉另一名婆子:“王妈妈………”
王婆子正在打盹儿,被李婆子吵醒了颇有些不耐烦:“我说李二家的,不是说好了吗?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李婆子一脸惊恐,哆嗦着手指着前方:“你看,动了………”
王婆子疑惑地回过头,就看到黑漆棺材盖缓缓移开,一名少女从里面跳了出来。
“啊——”王婆子惨叫了一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鬼啊——”李婆子同时尖叫出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趴在一边睡觉的少女也被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少女,同样吓了一跳。
不过,小丫鬟的胆子比两个婆子要大得多,稍一迟疑,便扑通一声跪下大哭道:“姑娘,婢子知道您死得冤,您放心,回头我就去杀了表公子,让他给您陪葬……”
感情这傻丫头当她诈尸了?
冯姝抽了抽嘴角:“我渴了,快给我倒杯水。”
小丫鬟疑惑地抬起头:“鬼也要喝水吗?”
冯姝翻了个白眼:“我是人,不是鬼。”
第377章 现行
茶水很快浸湿了女人的脸,和着脂粉簌簌而落。
不多一会儿,原本严丝合缝贴合在脸上的面具便起了层,剥离了女人的脸。
紫陌走过去,在她的脸上摸索了一会儿,轻轻一揭,便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来。
当着众人的面,絮良娣就这样被撕下了伪装,露出了自己真实的面貌来。
看到絮良娣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冯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想不到这个女人竟和前世的自己有七八分相像。
杨侍郎恐怕就是看中她这一点,才选她来冒充自己的吧?
众人看着变了模样的絮良娣,也是一脸惊奇:“这是什么面具?竟然这么逼真?”
之前大家可都一点没看出这女人戴了面具。
冯姝盯着面无人色的女人,眼底闪过冷意:“若是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真的人皮面具,他们先杀了泰宁公主,再剥了她的脸皮,做成了这个面具。”
紫陌像被烫了一下,急忙扔掉了手里的面具,结结巴巴道:“姑娘,您的意思是说,这人皮面具是从死人脸上扒下来的?真是太恶心了!”
冯姝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具,一颗心像在滚油里煎着一样。
她前世莫名其妙被这些人害死,就已经够凄惨的了。
可死都死了,这帮家伙竟然还残忍地扒下了她脸皮,做成了这张面具,真是丧心病狂!
看来杨侍郎还是死得太痛快了,要是她早知道他这样狠毒,就应该扒了他的皮,让他多遭一点罪的。
“絮良娣,说吧,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戴着这张面具冒充泰宁公主?”少女的声音冷硬像冰。
露出真容的絮良娣面如死灰,她半跪在地上,整个人奄奄一息。
那个假死药虽然帮她逃过了一劫,可太子下手不轻,她的脖子被掐得一片青紫,疼得她连呼吸都困难。
她伤势未愈,又受到了此番惊吓,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到了这个地步,絮良娣知道,自己要想活命,只能仰仗冯大姑娘。
她挣扎着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冯姝面前,悲声道:“姑娘,这面具是真的人皮面具不假,可奴家并没有害人。“
冯姝其实也知道,絮良娣只是一枚棋子,多半没有参与到杀人事件中。
可再怎样,这个女人也是他们的帮凶。
“事件具体怎样?你且给我说清楚。”
絮良娣哭着道:”奴家是个穷人家的女儿,名叫秋香,三年前被侍郎府买了去,可侍郎府并没有让我当丫鬟,而是让奴家扮作一名女子,来蒙骗太子,奴家若是不从,侍郎府就会杀了奴家,奴家实在没有办法,这才不得已……”
秋香说到这儿,使劲儿挤出了两滴泪,看着倒也楚楚可怜。
冯姝听到这里,之前的疑团一下子就解开了。
看来她猜的没错,侍郎府和太子勾搭起来破坏和亲,太子乘着混乱,把她给救走了,并藏到了那处院子里。
杨侍郎的人发现后,便乘着太子离开,悄悄杀了她,然后再找来这个叫做秋香的女子冒充她,用来欺骗太子。
杨侍郎这人可真是阴险,竟然想出这么个计划来。
“那太子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冯姝淡淡看着跪在面前的女人。
杨侍郎看到太子喜欢前世的她,生怕女儿的地位受到威胁,可真是煞费苦心,找来这么个傀儡。
秋香咬了咬唇,低低道:“太子至今没发现我是个冒充的。”
冯姝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太子至今还一直以为你就是真正的泰宁公主?”
秋香点点头,可怜巴巴道:“冯大姑娘,奴家也是被逼的,求您救救我吧。”
冯姝压下心头怒火,缓缓道:“我已经救了你一次了,不在乎再救你一次。”
“真的?”秋香一脸惊喜。
她知道自己就算逃过一劫,恐怕以后也会活得艰难。
虽然她以前是穷人家的孩子,可这几年享福惯了,已经过不来从前那种苦日子了。
可如果冯大姑娘肯帮她,那就不一样了。
冯大姑娘虽然名声不好,可有的是银子,她如果投靠她冯大姑娘,起码可以衣食无忧。
冯姝一眼看破了女人的心思,笑了笑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想告发太子的罪行,你要帮我作证。”
秋香一下子慌了:“这可使不得,太子要是知道我是个冒牌货,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冯姝凉凉一笑:“两条路供你选择,一是帮我作证,我可以保你平安;第二,你若是不愿意替我作证,我只能把你送到太子身边,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我不会逼你……”
秋香抽了抽嘴角。
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要是我给你作了证,我的身份就暴露了,我欺骗了太子,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到时候我不还是死路一条吗?”
冯姝冷笑一声:“有了你这个人证,太子栽赃西平侯府,袭击送亲团的事件就暴露了,到时候,太子就玩完了,他哪有机会对付你?”
女人一想也对,只好点头答应:“好吧,只要姑娘能保我平安,我愿意为您你作证就是。”
事情问完了,冯姝把手里的面具递过去:“把面具戴上吧!”
秋香呆了呆:“姑娘,我为何还要戴这个面具?”
冯姝翻了个白眼:“你不戴这个面具,如何给我作证?”
……
天渐渐变冷了,很快就到了九月。
镇国公世子和长平公主终于大婚了。
镇国公府上张灯结彩,可众人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气。
大家看着一身喜服的贾相如,眼圈微微发涩。
贾相如抬眼看了看红着眼睛的贾二姑娘,弯唇笑道:“二妹,今天是大哥大婚的日子,你应该笑出来才行,不要哭丧着脸好不好?”
贾二姑娘红着眼睛道:“大哥,我只是舍不得你离开家而已。”
大周朝,驸马结婚必须住到公主府去,就相当于倒插门。
想到自己这么优秀的大哥,竟然变成了皇上的倒插门女婿,贾二姑娘就心痛的不行。
听到这话,贾相如眼神微冷。
第378章 成亲
见贾相如脸色不好,几位同族的婶婶伯伯急忙数落起贾二姑娘来。
“二娘,这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世子如今是当朝驸马了,很多人求之不得,这怎么能和普通人家的倒插门女婿比?”
“就是啊,世子成了驸马,以后咱们就是皇亲国戚了,大家说不定都会跟着沾光呢,你不要说这种扫兴的话了。”
众人七嘴八舌,尽量想缓和气氛。
世子这么好的一棵白菜,竟让长平公主那只猪给拱了,但凡是镇国公府的人,谁心里都不舒坦?
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对方可是堂堂的大周公主,镇国公府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忍气吞声罢了。
今天是驸马和公主大婚的日子,宫中一早就派来了礼部的人来了,所有的仪式都是照着宫中规矩办的。
二姑娘说这样的话,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到皇上面前去告上一状,镇国公府可就要大祸临头了。
看到众人的眼神,贾二姑娘终于回神。
作为一名大家闺秀,她当然知道孰轻孰重。
少女抿了抿唇,嘀咕道:“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想着以后不能再经常在府里见到大哥,有些舍不得而已。”
听到这话,贾相如笑了起来:“即便大哥和公主成亲了,以后还会经常回国公府的,二妹不要担心。”
贾二姑娘悄悄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丝笑容道:“大哥说的是,小妹记住了。”
吉时快到了,贾相穿着大红的喜服,骑上一片高头大马,在一片喜庆的唢呐声中,随着迎亲的队伍赶去了公主府。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沿途的许多小娘子看着自己倾慕的人,变成了别人的新郎,一个个咬碎了银牙,大街上遍地都是被撕碎的手帕。
甚至有两个小姑娘实在没忍住,忽然轻声哭了起来。
谁料这哭声仿佛会传染一样,大街上瞬间就哭声一片,甚至有一个小娘子哭得昏厥了过去。
公主大喜的日子,大街上居然哭声一片,要不是迎亲的队伍穿着一片红,别人指不定还以为是谁家在办丧事呢。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肯定会雷霆大怒的。
礼部的官员吓得面如土色,急忙吩咐了下去,五城兵马司得到密令,开始当街抓人,专抓哭泣的小娘子。
一时之间,大街上人仰马翻。
目送着迎亲的队伍远去,人群后面的紫陌哀叹道:“真是可惜了,贾世子这样好看的一个人,最后还是被长平公主给祸害了。”
冯姝看着马背上那道挺直的背影,有些疑惑道:“贾世子的脸上看不出悲伤,倒像是性心甘情愿般。”
紫陌愤愤道:“但凡是个正常的,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娶了长平公主那样的人做老婆,这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婢子觉得,贾世子一定是受到的刺激太大,有些不大正常了。”
……
公主府中。
处处悬挂着喜庆的红灯笼,把偌大的院子照得红彤彤一片。
长平公主端坐在喜房中,怀着一颗期待的心等着驸马到来。
筹谋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喜欢的人,长平公主觉得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因为是公主大婚,京城的王亲贵族也都纷纷上门祝贺。
一向冷冷清清的公主府从没像今天这般热闹过,她的驸马作为男主人,自然要去陪客人饮酒。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长平公主渐渐失去了耐心,正要让宫婢前去查看,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宫婢推门而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殿下,不好了,驸马昏倒了!”
长平公主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驸马怎么了?”
宫婢白着脸道:“殿下,驸马在前厅敬酒,不知为何忽然昏倒了。”
长平公主抬脚就朝门外走去。
外面人影攒动,长平公主走到前厅,看到一个地方围着不少人,地上躺着一名男子。
“相如!”长平公主顿时失去了理智,推开身边的宫婢就冲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贾相如还穿着一身喜服,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看起来不妙。
太医署的李太医正好就在现场,当即就命人把贾相如抬到了屋内诊治。
“驸马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昏倒了?”长平公主沉着脸问一旁的太子和五皇子。
“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驸马明明前一刻还好端端的在敬酒,这酒才喝到一半,忽然就倒了下去。”太子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心里却有些幸灾乐祸。
他早就看不惯这个皇妹了,仗着父皇的宠爱,对他这个太子哥哥没有一点尊敬。
大喜的日子,驸马忽然昏倒,这就是报应!
原来镇国公世子竟然是个病秧子,才喝了两杯酒就晕倒了,这要是死翘翘了才好呢,皇妹结婚当天就成了寡妇岂不快哉?
“不会是驸马遭人下毒了吧?”五皇子看着太子的眼里满是恶毒,“皇妹还是赶紧找顺天府的人来查个明白吧。”
见两位皇兄丝毫不顾及驸马的安危,又开始抬杠,长平公主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就拂袖离开。
一番诊治之后,李太医的眉头越皱越紧。
长平公主满脸紧张问:“李太医,驸马他怎样?”
李太医迟疑了一下:“这个——”
见李太医迟迟不说话,长平公主急了:“李太医,驸马到底怎么了?”
李太医的神情无比凝重:“驸马……好像患有心疾。”
长平公主一窒:“心疾?这怎么可能?”
李太医深深看了长平公主一眼,捋了捋胡子:“驸马就是因为患有心疾,才会意外昏倒,不过殿下不要担心,只要细心调理一段时日,这心疾应该是可以治愈的。”
长平公主松了一口气:“那李太医赶紧给驸马治疗吧。”
“这——”李太医面露为难之色。
“怎么了?”
李太医叹了口气,才慢条斯理道:“驸马的心疾是起于劳思气滞,老夫可以开个方子,以后按方吃药,只要坚持半年服药半年,应该就可以治愈这心疾……”
长平公主松了一口气,少有的客气道:“那就多些李太医了。”
李太医摆摆手,深深看了长平公主一眼:“不过——”
第379章 心疾
长平公主心肝一颤:“不过什么?”
李太医忽然道:“驸马醒了。”
长平公主连忙抬头看去,发现贾相如果真睁开了眼睛。
男子一脸懵圈,静静地躺在那儿,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躺在那儿。
长平公主扑过去:“相如,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晕倒了?”
贾相如坐了起来,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无妨,大概我多喝了两杯酒。”
“驸马患有心疾,以后还是尽量不要饮酒。”李太医在一脸严肃地警告道。
长平公主忧心忡忡道:“驸马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患上了心疾呢?”
“殿下不必担心,我并无大碍。”男子说着就起身下了床,并在屋内走了两步。
见贾相如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长平公主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
参加婚礼的来宾陆续离开,喧闹了一天的公主府重新恢复了安静。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很识趣,陆续躬身退了出去。
长平公主站起身,看向了坐在榻边的新郎。
因为喝了酒,男子的脸色微红,衬托着精致的眉眼,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京城第一美男的名头果然不是虚的,难怪那么多小娘子都会为他沉迷。
如今,这个天下第一美男可就是她的了。
长平公主越看越喜欢,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拉男人的衣袖:“夫君——”
可让她觉得意外的是,男子却像被蛰了一下,猛然后退一步。
长平公主微微一楞:“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喝的半醉的男人一言不发地盯着少女,看了好一会儿。
说起来,眼前这个漂亮儿刁蛮的少女,可是他嫡亲的堂妹。
真是滑稽,他竟然和自己的堂妹结婚了。
这么一想,男人的心中便充满了膈应,恨不得立刻摔门而去。
可想到当初父母孤立无援,为了留住他的性命,想出那么多的办法,最后只能托孤镇国公。
父母为了他做了那么大的牺牲,他怎么能沉不住气?
这么一想,贾相如便压下心头的怒火,换上了一幅柔情蜜意的笑脸道:”殿下,微臣实在……太困了,就先睡了。“
说罢把鞋子一脱,直接倒在了喜床上。
端坐在床沿的长平公主不由得一愣,再回头去看新郎官,对方已经打起了呼噜。
看着睡得像头死猪般的新郎官,长平公主的心里满不是滋味。
今天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难道就这么过?
换作是平常的少女,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只会逆来顺受。
可长平公主不是一般的贵女,她被骄纵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她站了起来,自行把一身繁冗的喜服脱了,便走过去,推了推贾相如道:“相如,你醒醒。”
这般喊了一会儿,贾相如终于被喊醒了,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殿下有何事?”
见对方语气冷淡,长平公主很是不高兴。
可想到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难得忍下火气道:“驸马累了一天,还是先洗洗再睡吧。”
“今天太累了,明天再洗吧。”贾相如翻了个身,转过身去继续睡了。
换做平常女子,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概就会忍了。
可长平是堂堂的公主,从来就不知道隐忍二字怎么写。
见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她的驸马还是无动于衷,便火了。
可就算她现在火气再大,对一个喝醉了酒的人也无济于事,何况她是真心喜欢这男人的。
少女的目光在男子的身上落了落,眉头一挑,伸手就去解男子的衣服。
长平公主高高在上,长这么大还从没为别人宽过衣,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一下子便把男子弄醒了。
看到少女近在眼前,贾相如不由得吓了一跳:“殿下干什么?”
长平公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贾相如不喜欢她,可还是没想到,他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
“来人!”少女大吼一声。
几名守在门外的宫婢急忙推门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把他给我——”少女手指着床上的男子,忽然一顿。
看着男子酡红色的脸,长平公主叹了口气。
罢了,驸马患有心疾,不能对他动粗,姑且饶了他一回。
长平公主对着两名宫婢摆摆手:“你们出去吧。”
等到宫婢退出,长平公主无奈叹了口气,只得自己脱下喜服,在贾相如身边躺了下来。
谁料刚躺下来,沉睡的男子便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长平公主忍不住一阵激动,不由自主地往男子身边靠了靠:“驸马,你醒了?”
男子腾地坐起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少女:“殿下怎么睡在我的床上?”
长平公主笑意一滞:“驸马忘了吗?今天使我们大喜之日,从此之后,你便是本宫的驸马了,这里是公主府,你现在睡在本宫的床上。”
看来驸马醉的得轻,竟然连他们大婚的事都忘了。
贾相如似乎酒醒了一些,他叹了口气,忽然起身下床:“那殿下您睡在这儿吧,我去别的地方睡。”
长平公主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驸马这是何意?”
“两个人睡在一起太挤了,微臣不太习惯,殿下您休息吧,微臣去外间睡。”
长平公主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外面都是本宫的宫婢,驸马新婚之夜竟然要睡到外间,难道想让她们看本宫的笑话不成?”
贾相如脚步一顿,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微臣打个地铺睡在地上吧,时辰不早了,殿下您早点休息吧。”
长平公主气得脸色铁青:“贾相如,本宫没有逼你,是你自己亲口答应要做本宫的驸马的。“
贾相如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脸色震怒的少女,叹了口气道:“殿下,确实是微臣答应了做您驸马,而微臣现在也确实成了您的驸马,微臣没有食言啊?”
长平公主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冷冷望着男子道:“难道说,你是为了救那个小婵姑娘,才同意做了本宫的驸马?“
第380章 推荐
“诡驸马”
听到那个少女的名字,贾相如心里一阵抽痛。
此生他们再也无缘了!
男子缓了缓,才淡淡道:“殿下说的那位姑娘长什么样,微臣都快忘了,怎么可能会为了她答应做您的驸马?再说了,京城里喜欢微臣的小娘子多了去了,微臣怎么会喜欢一个花娘?”
这话长平公主倒是有些信了:“既然不是这个原因,为何做了本宫的驸马,却不愿意和本宫同床?”
贾相如似乎有些开不了口,缓了缓才道:“殿下多虑了,不是微臣不愿与殿下同床,实在是微臣不太方便……“
“不方便?”长平公主蹙眉,“什么不方便?”
男人又不是女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男子俊脸微红,嗫嚅道:“因为大夫曾关照说,用药期间不可……”
说到这里,贾相如便顿住了,像是实在难以启齿。
“这是哪位庸医说的?”长平公主怔了一下,虽然口气不好,脸色倒是好了很多。
既然是为了治病需要,那她就不能怪罪驸马了。
贾相如垂眸,面露尴尬:“殿下可能不知道,微臣从小就患有心疾,宫中的李太医和家父交情不错,所以微臣这病一直是他医治的,李太医关照微臣说,为了彻底治愈这心疾,在用药期间,绝不可近女色,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李太医果真这么说的?”长平公主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贾相如不会是为了避免和她同床,随口编排的理由吧?
“殿下若不相信,明日唤李太医过来一问便知。”男子淡淡道。
听到这里,长平公主不由得信了。
李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这种话肯定不会乱说,那可是要杀头的。
“你这药要服用多久?”
“大概年就可以了。”
长平公主默了默。
那她岂不是要守半年的活寡?
不过,与驸马的疾病比起来,别的都不重要了,就算守半年活寡也是值当的。
长平公主的怒气消散了大半:“既然这样,还是驸马的身子要紧,不过,只要咱们没有行夫妻之事,同睡一张床没事的。”
贾相如摇摇头:“还是不可。”
“为何?”
“微臣怕……控制不住自己。”
男子似乎有些羞怯,脸色微微变红。
“罢了,既然这样,那你就先睡到外面的隔间吧。”
为了驸马的身体考虑,长平公主终于松了口。
……
暮色降临,紫烟湖上一片歌舞升平。
五皇子伫立在岸边,看着湖边的画舫笑嘻嘻道:“小墨,听说你现在经常来这里玩,是不是看上哪个小郎君了?”
萧玉墨未置可否:“王爷想去那艘画舫玩?”
五皇子笑得意味深长:“就到你经常光顾的那家画舫吧。”
萧玉墨斜瞥了一眼五皇子:“就怕王爷眼光太高,看不上那上面的姑娘。”
“既然是你喜欢去的地方,自然不会太差。“
两个人一路插科打诨,不知不觉来到了妙音阁。
画舫门口看到二人进来,顾掌柜急忙笑脸相迎:“萧大人,快里面请,十三正等着您呢。”
五皇子脚步一顿,扭头看向萧玉墨:“十三是谁?”
“这画舫上的小二。”萧玉墨淡定回答。
“小二?”五皇子一脸坏笑,“是不是个俊俏的小郎君?一会儿让哥哥给你瞧瞧,是不是比本王送你的那些小郎君还要好看?”
“十三就是个小二,不是俊俏郎君,王爷不要多想。”萧玉墨的脸更黑了。
二人刚走进大堂,
迎面便是个台子,十多个小丫头正在台子上吹拉弹唱。
五皇子的目光在那一排小丫头的脸上扫过,满意点点头:“小墨,想不到你倒是找了个好地方,这妙音阁上的姑娘个个都是美人儿。”
一名小丫头急忙上前招呼:“两位客官里面请!”
萧玉墨抬眼看向大堂后面:“你们东家呢?”
“东家正在二楼雅间。”
“带我们去见你们东家吧。”
小丫头答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在前面带起了路。
二楼的雪字房中。
经过冯姝连日的调教,絮良娣初步掌握了一些要领,已经能够弹一些简单的曲子了。
可毕竟没有天赋,加上年纪也不小了,刚刚才学会了一曲,转瞬又忘了。
一首曲子弹得乱七八糟,听得旁边的小丫头捂嘴偷笑。
女人脸色骤变,放下琵琶噗通一声跪在冯姝面前:“姑娘,奴婢天生愚笨,不是这块料,求您放过我吧!”
冯姝捧着茶杯,皱了皱秀气的眉:“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记住!你是太子良娣,不是什么秋香,不要动不动就下跪,给我起来!”
女人哀叹一声低垂着脑袋站起来。
“姑娘,uu看书有客人来了。”小丫头人没进来,就喊了一声。
冯姝抬头看向门外,不由得弯了弯唇。
萧玉墨这么快就把五皇子骗来了,办事效率挺高的啊。
少女放下茶盏,对着五皇子弯腰行李:“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五皇子的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少女,“冯大姑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絮良娣跟着众人屈膝行礼,拢在袖子里的手握紧。
五皇子的视线在絮良娣的面上一扫而过,笑眯眯道:“冯大姑娘,你们这妙音阁上还真是美女如云。”
冯姝笑意淡淡道:“五皇子今天怎么会来我们妙音阁?”
“也不知道你们妙音阁有什么过人之处?把小墨老弟迷得神魂颠倒,本王就是好奇,所以过来看看,”五皇子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伸手接过小丫头手里的茶盏喝了一口。
冯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萧玉墨,笑眯眯道:“我们妙音阁的姑娘各有所长,不知王爷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作陪?”
五皇子的目光在冯姝的脸上扫了扫,终究还是把那句“想让你作陪”的话咽了下去。
“早就听说你们妙音阁的琵琶是一绝,那就请冯大姑娘给本王推荐一位擅长琵琶的姑娘。”
听说太子那个混蛋也经常来这里听琵琶曲,五皇子虽然不懂什么破琵琶,却不影响装装样子。
冯姝伸手拉过一边的絮良娣:“这位是絮儿姑娘,她的琵琶弹得不错,就让她给王爷弹一曲,怎么样?”
絮良娣捏着帕子屈了屈膝,因为太过紧张,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娣381章 镯子
五皇子看了絮良娣一眼。
这姑娘长得是挺不错,可旁边的几位姑娘也不丑啊。
依照五皇子多多益善的性子,当然不会就此放过其他的几位姑娘。
“冯大姑娘不是说,你们这里的姑娘都各有所长吗?既然是这样,倒不如让这几位姑娘都留下来,本王倒想看看,她们之中谁的技艺更胜一筹。”男人厚颜无耻道。
冯姝暗暗翻了个白眼:“那王爷不如去楼下的大堂,在那里可以把每一位姑娘的才艺都欣赏一遍的,如何?”
五皇子有些犹豫:“大堂里人多眼杂,咱们去恐怕不合适吧?小墨,你觉得怎样?”
萧玉墨扫了冯姝一眼,淡淡道:“这里反正没人认识王爷,去大堂也未尝不可,何况那里人多,要比这楼上热闹一些。”
五皇子本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一听这话,当即就同意了。
冯姝看着两道身影在楼梯处消失,微微弯了弯唇角。
在大堂里好啊,人多嘈杂,行事才方便。
五皇子走了几步,见冯姝没有跟过来,忍不住回头东张西望:“冯大姑娘怎么没过来?”
萧玉墨用半边身挡住五皇子的视线,似笑非笑道:“冯大姑娘要照看生意,哪里有空过来?”
“她是东家,又不需要她亲自出面招待客人,有什么好忙的?”五皇子有些不满。
萧玉墨看了五皇子一眼,眼神里透出冷意。
要不是冯大姑娘说了要先解决太子,他倒想现在就把五皇子给解决了。
二人在一名小丫头的带领下,在一张桌子前坐下。
大堂里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大家不认识五皇子,却是认识萧玉墨的,毕竟都是常客。
可萧玉墨一贯是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大家也都避而远之,所以即便看到他,也会装作不认识
不等萧玉墨吩咐,无影立刻就端着托盘过来了,托盘李放着几样精致的小菜。
无影把几样小菜摆到桌子上,然后又给二人倒上了酒,这才笑得满脸开花道:“王爷,主子,请慢用!”
五皇子指着无影口瞪目呆道:“小墨,这不是你的亲卫吗?怎么到这里当上店小二了?”
萧玉墨面不改色道:“这小子看上这里的一个小丫头了,在这里是献殷勤的。“
旁边的无影:“……”
主子这不是毁怀他的名声吗?
五皇子抚掌大笑:“小墨,真不亏是你调教出来的人。”
台上的几名小丫头正在卖力表演,有跳舞的、吹箫的、唱小曲儿的,每一个节目都会引来全场喝彩。
五皇子喝了几杯酒,再看了几段歌舞,由衷道:“小墨,难怪你天天来这画舫,这里还真是不错。”
似乎是得了五皇子的夸赞,萧玉墨也露出几分高兴来,难得露出笑容道:“这妙音阁的姑娘个个身怀绝技,好戏还在后头呢,王爷耐心看着就是。”
话音刚落,几名花枝招展的小丫头就走上了台来,对着台下的观众屈膝行礼。
一名少女素手轻拨,一首欢快的琵琶曲就响彻了大厅。
另有几名穿红着绿的少女随着乐曲翩翩起舞,更是把气氛渲染到了高潮。
一曲弹完,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紧接着,其余的小姑娘退了下去,就剩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留在了台上。
女子长相靓丽,手舞红绸翩翩起舞,随着红绸舞动,大堂的上空落花缤纷,看着就像天女散花。
随着落花坠落,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大家这才发现,这些鲜花竟然是真的鲜花,而不是假的绢花。
看到这别具一格的表演,五皇子高兴得大声叫好。
萧玉墨一见五皇子反应,不着痕迹地朝大堂后面看了一眼。
一道悠扬的琴声响起,一名粉衣女子一边弹着琵琶,一边款款走向台下。
妙音阁的常客都知道,这里的花娘以往都在台上表演,还从没走到台下去。
看到这一幕,众人不由得齐齐鼓掌叫好,大厅里的气氛更热烈了。
五皇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脸上露出笑意。
他认出来了,这女子好像就是刚才和冯大姑娘在一起的那名最害羞的女子。
他不太听得懂琵琶,可不影响他装腔作势,何况在他看来,这曲子好不好听,也要看人。
一个长相奇丑无比的女子,就算弹得再好,他也不会喜欢听。
反过来,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即便琵琶弹得再难听,在她耳中也犹如。
这女子虽然脸色不大好,可五官精致,看得出是个美人儿。
五皇子正胡思乱想着,就看到女子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素手轻弹。
刚刚是很多人合奏,大家没听出来,这会儿一个人独奏,众人便听出了高低。
大家这才发现,这名女子弹得不怎么样,或者说弹得很差。
女子还没弹完,就有人发出不满的抗议:“怎么弹这么难听?”
此人一出声,其他人纷纷附和。
“对啊,这位姑娘弹得太差了。”
“妙音阁的姑娘个个都身怀绝技,怎么混进来这样一颗老鼠屎?”
听到这话,女子面色陡然涨红,再也弹不下去了。
五皇子不由得生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急忙打圆场道:“我觉得挺好听的啊,姑娘你继续弹吧。”
这话一下子引起了公愤。
有一个中年人愤愤不平地指着五皇子道:“妙音阁别的姑娘都弹得不错,唯独这位姑娘弹得太难听,我们都是花了银子的,凭什么用这种滥竽充数的货色来敷衍我们?”
另一个年轻人也跟着道:“就是啊,这种臭水平会污了我们的耳朵的,快叫这个丫头滚下去吧,我们要听花槐弹。”
听到这声斥责,女子似乎倍感屈辱,用手捂着脸转身就走。
可因为太过匆忙,女子脚下一个趔趄,一下子摔倒在地。
五皇子很是不忍,急忙伸手去拉。
换做旁人一定会避嫌,顶多拉着女子的衣服。
可五皇子早就垂涎女子的美色,直接伸手拉住了女子的一只素手。
那只手很小很柔软,五皇子伸手握着就没有松开。
他手里用力,把女子拉了起来,正要松开女子的手,忽然眼神一缩。
女子手腕上戴着一只镯子,大概因为手腕很细,那镯子一直滑倒了手腕处,甚至触碰到了五皇子的手。
五皇子的目光落在那只镯子上,脸色忽然变得铁青。
这只镯子,他为何这么眼熟?
第382章 说实话
看着镯子上几颗熠熠发光的宝石,五皇子终于想起来了。
这镯子他也有一只。
他刚出生的时候,母妃就掰断了他的腿,让他落下了残疾,从而与皇位无缘。
后来,母妃被打入冷宫,在十岁前,他几乎没见过母妃。
因为没有母妃护着,他经常受到其他几个兄弟的欺负。
幸好他的力气特别大,每当别人欺负他,他就毫不客气地用拳头说话。
那些兄弟不是他的对手,便骂他是个小疯子,说他母妃是个老疯子。
在这之前,五皇子也痛恨母妃,觉得她真的是个疯子,不然也不会掰断亲生儿子的腿。
可渐渐长大后,他隐约听说了一些事,才对母妃的印象有了改观。
据说他还在母妃腹中的时候,母妃就被人投毒过好几次,甚至到了临产前,母妃还差点溺水而死。
有消息说,是有人不想让母妃生下他,才三番五次地暗算他们母子。
母妃经历了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他。
大概是母子连心,五皇子终究还是心软了,平生第一次去见了冷宫中的母妃。
因为常年在冷宫中,母妃已经变得苍老不堪,还不到三十岁,头发就全白了,脸上也满是皱纹,看起来比父皇其他的妃子起码老了有十几岁。
五皇子起初还有些惴惴不安,以为母妃会发疯,可让他诧异的是,他的母妃看着很正常,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五皇子觉得尴尬,匆匆对母妃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
五皇子转过身来,就看到那只拉着自己的手像老树根一样满是皱纹,但手腕上戴着一只熠熠生辉的镯子,跟那只树根一样的手腕一点不搭。
那只镯子就跟眼前这只镯子一样,赤金的镯子上镶嵌着七颗七种颜色的宝石,看着很是名贵。
女人直勾勾地看着五皇子,足足看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随后,女人便摘下手腕上的镯子,塞进了五皇子的手中。
五皇子不想要,拼命缩回手,可女人的手劲儿很大,他怎么也挣不脱。
女人把镯子用力塞进五皇子的手中,随后俯身过来,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在他耳边道:“孩子,不要怪罪母妃,如果当年不是母妃掰断了你的腿,你恐怕早就不在了,母妃不要别的,只想你好好活着。”
女人说完这话,就退后一步,转身走进了屋内,再没看他一眼。
五皇子大惊,想起身去问个清楚,可女人却把门关上了,任凭他怎么敲门都不理睬。
从那以后,五皇子又去过几次冷宫,可他的母妃再没见他一次。
生在皇宫中的五皇子自然也明白,母妃这样做是为了保护他。
所以后来,他每次想到母妃,就会拿出那只镯子出来看看。
甚至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会把那只镯子放在床头。
看着那只镯子,就好像母妃在他身边一样。
后来他才得知,这只镯子还是当年父皇赏给母妃的。
母妃被打入冷宫后,所有值钱的首饰都没了,唯独这只镯子她一直保存着。
五皇子身为皇子,自然不稀罕这些珠宝,可他把其他的珠宝都赏给了宫里的一众侍妾,唯独这只镯子他一直视若珍宝。
五皇子望着少女手腕上的那只镯子,眼里满是震惊。
那只镯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女人的手腕上?
见五皇子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女子似乎有些慌乱,急忙将手缩回。
五皇子一把揪住女子手腕,冷冷看着女子道:“你这镯子是哪里来的?”
不远处的侍卫,见五皇子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急忙围了过来。
看到那些带刀侍卫,众人才明白,这个跛子不是一般的人物。
为了不引火烧身,众人纷纷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萧玉墨也俯身过来问:“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五皇子目光灼灼地扫了絮良娣一眼,道:“这个女人身份可疑,把她给我带走!”
萧玉墨立刻抓住女子,把她带去了二楼雅间,随便找了个房间,作为临时的审问室。
一群看热闹的跟上来,却被那些侍卫拦在了楼梯处。
女人被萧玉墨带进屋子,扔在地上。
女人爬起来,警惕地看向屋内的人:“你们……想干什么?”
五皇子把镯子举到她的面前,铁青着脸道:“你这镯子是哪儿来的?”
絮良娣伸手就去抢那只镯子,神色慌张道:“这是我的镯子,奴家现在什么都没了,就剩下这只镯子了。”
五皇子冷笑一声:“这镯子价值连城,你一个身份低贱的花娘,怎么会有这么贵重的镯子?快说,你这镯子是从哪儿来的?”
絮良娣听到这话,紧紧抿着唇,就是不说话。
五皇子冲着萧玉墨使了个眼色:“不说是吧?那行,萧大人,杀了她吧。”
萧玉墨没有丝毫迟疑,立刻举起了刀子,做出砍杀的姿势。
女人吓得浑身哆嗦,白着脸道:“大人,求您开恩,奴家不偷不抢,这镯子的确是我本人的。”
五皇子却不相信,冷冷道:“这镯子可是宫中之物,你只是个贱人,怎么会有这样名贵的镯子?说吧,这镯子到底是哪儿来的?如果不说老实话,我这就杀了你。”
女人浑身抖如筛糠,她面色惨白地看了五皇子一眼,似乎想说又不敢说。
五皇子从萧玉墨手里一把夺过刀,在女人的脸颊上蹭了蹭,冷笑道:“怎么?还是不肯说实话,那我就先把你的这张脸毁了。”
五皇子说着,就举起了刀子,对着女人的脸划过去。
女人似乎被吓到了,颤声道:“大人,奴家没有说谎,这镯子的确是奴家的夫君给奴家的……”
五皇子气急,挥刀就砍了过去:“都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说实话?”
眼看刀子就要刺穿女人,女人忽然噗通一声跪下道:“大人,奴家没有说谎,因为奴家之前是太子的一名侍妾。”
五皇子的眼睛猛地睁大:“你说什么?”
娣383章 遭遇
女人脸色惨白,浑身不住地发着抖:“奴家……以前曾经是太子的一名侍妾。”
五皇子张大了嘴巴,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太子侍妾?
太子侍妾怎么会是一名花娘?
这女人是在忽悠他吧?
男人冷笑一声:“你是说,你当够了太子侍妾,所以又来这里当花娘了?”
“奴家没有说谎,奴家以前的确是太子身边的侍妾。”女人一开口,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五皇子静静地看了女儿一会儿,唇边泛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你用什么证明你是太子侍妾?”
女人指着五皇子手里的镯子,战战兢兢道:“这只镯子便可以证明。”
五皇子的目光落在那只镯子上,嘴角挂着讥笑:“这镯子是太子给你的?”
女人点点头,苍白如雪的脸上满是恐惧:“这镯子的确是太子赏给奴家的,太子说,当年皇上有两位嫔妃先后生下了皇子,皇上一高兴,就把这对镯子分别赏给了那两名嫔妃,一只给了五皇子的母妃,一只给了太子的母妃,这只镯子价值连城,太子那会儿对奴家很是宠爱,便赏给了奴家。”
五皇子微微一怔。
这女人竟然知道镯子的来历,莫非真的是太子侍妾?
“你既然是太子侍妾,又很受太子宠爱,为何现在流落到这个地步?”五皇子还是不信。
“奴家……”絮良娣张了张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说呀,你一个太子宠妃,为何会成了一名花娘?”五皇子敲了敲桌面,不耐烦道。
絮良娣咬了咬唇,轻声道:“奴家……是逃出来的……”
“逃出来的?”五皇子已经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变得有些半信半疑,“你为何要逃?”
絮良娣犹豫了片刻,忽然问:“要是奴家说了实话,贵人能否救我?”
为了套出女子的话,五皇子先答应了下来:“行,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絮良娣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大人可曾听说过,太子特别宠爱一名侍妾?那个侍妾便是奴家,奴家乳名叫絮儿,太子便封了奴家为絮良娣。”
五皇子浑身一震,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太子的那名宠妃,这怎么可能?
虽然他不相信,可看女人脸上的神色却不似作假。
他很早就知道,太子很宠爱一名侍妾,莫非就是眼前这名女子?
他还听说,自从太子妃死后,太子便有意把那名宠妃升为太子妃,无奈在父皇那里过不了关。
太子那么喜欢絮良娣,的确有可能把这只镯子赏给她,那么这女人有这只镯子就解释得通了。
五皇子蹲下来,伸手捏着女人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女人生得很美,的确比他府里的那些侍妾都要好看一些。
五皇子定定看了女人片刻,忽然阴恻恻道:“太子既然那么宠爱你,为何你要逃出来?”
絮良娣听到这话,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五皇子看到女人的表情,不由得来了兴趣:“只要你肯跟本王说出实话,本王也许可以帮你一把。”
要是能抓到太子的什么把柄,说不定就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了。
“你……当真能救我?”絮良娣抬起头来看着五皇子,一双美目里满是期盼。
“当然,只要你对我说实话,本王自有法子救你。”五皇子淡定道。
絮良娣犹豫了片刻,才颤了颤眼睫毛道:“因为,太子想杀了奴家,奴家不得已,才逃了出来。”
“太子想杀你?这是为何?”
女人咬了咬唇:“因为奴家知道一件天大的秘密。”
五皇子眼睛一亮:“天大的秘密?什么秘密?”
絮良娣抬起头来,目光与五皇子对视:“我原本是西平侯的独女,曾被封为泰宁公主前往苗疆和亲……”
五皇子浑身一震,不可思议道:“泰宁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吗?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本王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既然说开了,絮良娣似乎没有了顾忌,她苦笑了一下道:“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必要瞎说吗?”
五皇子愣了一下。
是啊,这女人如果不是西平侯的女儿,就算给她十个胆子,谅她也不敢乱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叹了口气,缓缓道:“太子和杨侍郎策划了一起阴谋,绞杀了送亲团一百多人,再嫁祸三皇子和西平侯勾结,可怜我家几百口人全部成了刀下冤魂……”
女人说到这里,不由得落下了泪:“太子一直觊觎我,乘着绞杀送亲团,他把我救了出去,并藏在深宫中,让我过着老鼠般的生活……”
五皇子眼眸沉沉:“你果真是泰宁公主?”
女人无奈一笑:“我从前很少抛头露面,这京城中认识的人不多,不过就算不多,也是有人见过我的,在我去苗疆和亲之前,皇上倒是让长平公主和我同住过一段日子,王爷若是不信,可以把长平公主叫过来,让她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泰宁公主。”
听到这里,五皇子已经大致相信了女人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听说当初指证西平侯的那个人证翻供了,他就猜到这件事不简单。
太子当初因为垂涎泰宁公主的美色,在绞杀了送亲团后,却把泰宁公主藏了起来。
现在见人证翻供,怕事件败露,这才狗急跳墙,想杀了絮良娣这个最重要的人证。
真是天助我也!
只要这个女人落到他的手中,那扳倒太子就势在必得了!
五皇子笑声一顿,忽然又想到了一个疑点:“既然太子想杀你,你怎么可能逃出来?”
女人拉开衣领,露出颈部的紫痕:“那天晚上,太子乘着奴家睡着后,就掐死了奴家,等奴家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处乱葬岗,看来是老天有眼,没让奴家死……”
女人说到这里,满眼都是泪:“奴家怕被太子的人发现,便拖着病体赶紧逃离,最后晕倒在紫烟湖边,被妙音阁的人给救了回来……”
五皇子听到这里,回头吩咐侍卫:“去把冯大姑娘叫来。”
第384章 是人是鬼
冯姝很快来到二楼,看到屋内的情形,摆出吃惊的样子道:“王爷,可是絮儿姑娘惊扰了您?”
五皇子摆摆手,直截了当道:“冯大姑娘能否告诉我,这位姑娘是如何来到你们妙音阁的?”
冯姝看了絮良娣一眼,装着紧张道:“一个月前,这位姑娘昏倒在湖边,被我们妙音阁的人发现了,便把她带了回来,等她身子养好之后,我们本想送她回家的,可这位姑娘说自己没有家,死活要留下来,我们没有办法,便留下了她,可是这位姑娘又什么不妥?”
见冯大姑娘说的话和絮良娣别无二致,五皇子这才放下心来,冲着侍卫挥挥手道:“把这个女人带走!”
几名侍卫立刻上前,扭住了絮良娣。
絮良娣挣脱了侍卫的手,急走几步走到冯姝面前,跪下重重磕了个头:“多谢东家救命之恩!絮儿来生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冯姝急忙伸手扶起絮良娣,转身看向五皇子:“王爷,您为何要带走这位姑娘?若是她冒犯了您,我这厢给您赔礼就是。”
五皇子笑得意味深长:“冯大姑娘,这位姑娘身份不简单,你留着她会引火烧身的,我现在把她带走,那是在帮你。“
冯姝不由得白了脸:“身份不简单?她不说是个孤女吗?怎么会身份不简单?絮儿,你到底是谁?”
絮良娣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就被五皇子打断了:“冯大姑娘暂时不要问,等过段时间你就会明白了。”
说罢使了个眼色,几名侍卫再次走上前来。
絮良娣站起来平静道:“王爷,我自己会走。”
几名侍卫迟疑看向五皇子,五皇子摆摆手:“行了,就让她自己走吧,你们跟在后面就是。”
萧玉墨深深看了冯姝一眼,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直到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冯姝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絮良娣这演技还不错,能否扳倒太子,就看她的了。
翌日。
朝堂上站满了文武大臣,太子站在一群大臣中,显得有些紧张。
没办法,他那个控住不住放屁的毛病似乎又有些反复了。
内侍黄参扬了扬手里的拂尘,尖声道:“退朝!”
“皇上万岁万万岁!”众大臣跪下磕头。
李则跟着一众大臣跪下,心里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好今日没有出丑。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且慢!”
正准备躬身退出的大臣脚步一顿,纷纷扭头看去,就看到五皇子匆匆走了进来。
李则拧眉。
五皇子身为一名闲散王爷,从来不参与朝堂上的事,今天突然闯进来干什么?
似乎感应到李则的目光,五皇子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弯起。
李则看到五皇子脸上的得意神色,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周武帝看到一瘸一拐走进来的儿子,也是一脸厌烦。
五皇子的母妃有些疯癫,这孩子似乎遗传了他母亲的疯癫,平时除了遛鸟逛窑子,就没做过一件人事。
看在他是自己儿子的份上,周武帝可以放任他胡闹,可这小子要是敢闹到朝堂上,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周武帝竭力压制住火气,沉着脸道:“煌儿可是有事?”
五皇子走到台阶下面,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而后大声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哦?何事?”
“儿臣昨日在外面散心,忽然碰到一名女子,这女子竟是三年前去苗疆和亲的泰宁公主!”
此话一出,大殿内立刻响起一片嗡嗡声。
“这怎么可能?泰宁公主三年前不就已经死在和亲途中了吗?”
“五皇子不会看错了吧?”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人群中间的太子面色忽然变得惨白。
短暂的慌乱之后,李则马上冷静下来。
三年前,他救下了絮儿不假。
可一个月前,他已经亲手杀了她。
絮儿此刻千真万确死了,死无对证了,他紧张什么?
想到这里,李则马上冷静了下来,冲着五皇子讥笑道:“五皇兄,泰宁公主早在三年前就死于和亲途中,当时杨侍郎已经确认了,你这会儿却说什么泰宁公主没死?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五皇子似笑非笑地看了太子一眼,洋洋得意道:“在父皇面前,儿臣怎么会胡说八道?儿臣说泰宁公主活着是事实,太子你紧张什么?”
五皇子这话似乎别有深意,李则不由得一滞,忍不住斥责道:“孤哪里紧张了?孤只是想提醒一下皇兄,莫要信口开河,蛊惑人心。”
见两兄弟在朝堂上吵起来,周武帝不耐烦地挥挥手。
大厅内的嗡嗡声立刻停住了。
周武帝递了一眼五皇子,微微皱眉道:“煌儿说泰宁公主好活着,可有证据?”
五皇子对着周武帝拱了拱手,道:“父皇,儿臣已经把泰宁公主带来了,此刻人就在大殿外面,若是不信,现在儿臣就可以叫她进来。”
周武帝心思深沉,闻言深深看了一眼五皇子。
细想起来,他这个儿子虽然不学无术,以前却从来不干预朝政,更不会胡言乱语。
这件事莫非真有什么蹊跷?
“那行,你让她进来吧,看看她到底是不是泰宁公主。”
太子听到这话,更是心惊胆战。
可想到一个月前,他亲眼看到絮良娣气绝身亡的样子,心中又稍稍安定了下来。
絮儿分明死了,五皇子怕是听到了什么传言,带了个冒牌货来忽悠人的吧?
想到这里,太子越发镇定,冷冷对五皇子道:“泰宁公主早就死于和亲途中,可皇兄竟然说她还活着,孤倒要看看,你这个泰宁公主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五皇子闻言笑了笑,用力击掌,宫门立刻大开,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满朝文武大臣立刻抬眼看了过去。
只见女子穿着一身水红衣衫,微微垂着脑袋,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发髻上的步摇随着走动微微晃动。
而李则在看到女子进来的一刹那,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如鬼。
即便看不清女子的脸,他依然从那道身影里看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月前被他掐死的絮良娣。
絮良娣明明死了,怎么此刻又出现在这里?
她究竟是人是鬼?
第385章 揭发
女子走到大殿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脑袋垂得低低的。
从皇上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女子黑黑的头顶。
“抬起头来!”
听到上方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女子瑟瑟了一下,缓缓抬起头来。
周武帝看了一眼女子,一时没有吭声。
女子长得的确漂亮,可是不是泰宁公主他就不知道了。
西平侯的女儿去苗疆和亲前,他倒是见过一次,可长什么样他早就忘记了。
五皇子从絮良娣进入大殿开始,就一直注意着太子的表情。
虽然太子竭力保持着平静,可五皇子还是看出,太子明显受到了惊吓。
李则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满脸都是震惊。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月前明明已经死了的絮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要是这女人把那件事说出来,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李则只觉得后背冒出凉气,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大殿里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声嗡嗡响成了一片。
“这女子真是泰宁公主吗?”
“谁知道呢?泰宁公主深居简出,我们很少见到,也不知道此女子到底是不是?”
“微臣以前倒是见过一次,可只是匆匆一瞥,没看清楚。”
李则听到这些议论声,再看到皇上的表情,心里忽然一动。
要说起来,京城里认识絮儿的人可不多,就连父皇恐怕也不记得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的大脑变得比任何一刻都要清明。
他上前一步,对着周武帝拱了拱手道:“父皇,泰宁公主早就在几年前死了,五皇兄竟然找来这名女子冒充泰宁公主,不知他居心何在?“
“找人冒充?“五皇子嗤之以鼻,“我记得,太子以前和泰宁公主应该是见过面的,想必是认识她的吧?您上前来仔细瞧瞧,看这女子是不是泰宁公主?”
李则看了一眼垂着脑袋的絮良娣,强作镇定道:“这女子的确长得和泰宁公主有几分想象,可她绝不是泰宁公主,这一点毋庸置疑。”
絮良娣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太子,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殿下,妾跟你同床共枕两年多,这才个把月不见,您就不认妾了吗?”
“大胆贱人,竟然污蔑孤!”李则气得脸色铁青。
众大臣听到这话,更是满目震惊。
虽然那女人只说了一句话,可这一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
大殿内猛然安静了下来,众人脸上全都露出八卦的神情。
难不成这女子和太子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周武帝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听到这两兄弟的争执,就大致猜到,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你是泰宁公主?”周武帝沉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
絮良娣垂着脑袋低低道:“回禀皇上,民女是西平侯的女儿冯姝,三年前曾被您封为泰宁公主。”
周武帝的眼底瞬间结了冰:“你可想清楚了,要是敢冒充泰宁公主,犯的可死罪。”
女子瑟瑟了一下,咬了咬唇,没吭声。
五皇子生怕絮良娣被吓住,急忙道:“父皇要想证明她到底是不是泰宁公主,其实只要问一个人就知道了。”
“谁?”
“皇妹长平,以前和泰宁公主关系很好。”
周武帝立刻道:“传长平进宫。”
公主府距离皇宫不算远,但也不算近,长平公主就算用最快的速度赶来,至少也要两刻钟。
可巧的是,长平公主今天恰好进宫了,正在徐贵妃那里玩。
接到消息,长平公主立刻赶了过来。
诸位大臣本来还以为要等上一会儿的,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长平公主就出现在大殿内。
而李则在见到长平公主的那一刻,顿时面如死灰。
长平公主虽然深得皇上宠爱,可从来不会干预朝政。
她一头雾水地走上前,对着周武帝屈膝道:“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有何事?”
周武帝抬手一指:“长平可认识此人?”
长平公主这才注意到跪在殿前的女子,她狐疑地走过去,站在了女子面前。
絮良娣缓缓抬起头来。
长平公主吓得后退一步,哆嗦着手指着絮良娣:“你到底……是人是鬼?”
看到长平公主的反应,周武帝心里就有数了。
看来这女子是西平侯的女儿无疑。
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此刻却活生生地出现在这里,这件事就复杂了。
周武帝面沉似水:“先把此女子押下去,等事件查明了再议。“
众人已经从周武帝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不寻常,却不敢多言,大家眼观鼻鼻观心地退了出去,唯独锦衣卫指挥使萧玉墨被留了下来。
周武帝目光沉沉地年轻的男子,一字字道:“速速去把这件事查清楚。”
那天不到傍晚,内侍便匆匆来到御书房:“皇上,萧指挥使求见。”
“传。”
不多时,一身黑衣的萧玉墨大步走了进来。
“微臣给皇上请安。”
周武帝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淡淡道:“查清楚了吗?”
“微臣已经查明,当年是杨侍郎和太子合谋,策划了绞杀送亲团的案子,这里是阿米尔和泰宁公主的证词……”
周武帝不动声色道:“呈上来。”
黄参走到萧玉墨面前,接过名册,递给了周武帝。
周武帝匆匆看完名册,用力摔在面前的桌案上:“这个混账!”
黄参和萧玉墨齐齐跪下:“皇上息怒!”
“太子实在是令朕太失望了!”
周武帝气得脸色铁青。
除了恼怒太子的失德,更是恼怒五皇子蠢笨。
五皇子当着满朝文武揭发了此事,他就算想替太子瞒着,也是不可能的了。
一个失德的太子,如果继续让他做太子,是无法服众的。
只要一想到这个,周武帝就怒不可遏。
可事件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幸好不久前,柳贵妃刚给他生了一个小皇子,目前还未满周岁。
太子失德,五皇子不但是个跛子,还这么蠢笨。
幸好他有了十一皇子,不然这江山社稷就后继无人了。
周武帝想着,自己反正还不算老,先好好培养十一皇子几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到这里,周武帝不再迟疑,立刻吩咐道:“传六部的人来御书房议事。”
第386章 心情好
六部的大臣一接到消息,纷纷赶往御书房。
联想到早朝时发生的事,大家预感到事件的严重性,一个个噤若寒蝉。
“皇上,大人们到了。”黄参回禀道。
“叫他们进来吧。”周武帝一脸疲惫。
众大臣小心翼翼地进了御书房,内侍立刻关上了门。
李则知道大事不妙,早朝结束后就没有回去,如一头困兽一样在养心殿外走来走去。
等到大臣们议完事出来,废太子的圣旨也很快就出来了。
接到消息的李则如遭雷击,跪在大殿内嚎啕大哭:“父皇,儿臣冤枉啊!当初都是杨侍郎怂恿儿臣,儿臣本不想这么做的……”
周武帝看着跪在地砖上的太子,眼神一片冰冷:“混账东西,就因为你,朕赐死了三皇子,还牵连了西平侯府几百口人,朕没有杀你,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就不要再喊冤了,还是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搬出东宫吧……”
“父皇——”李则还在做垂死的挣扎,“请再给儿臣一次机会吧!”
周武帝语气更冷:“要是你再啰嗦,朕说不定就会改变主意,赐给你一杯毒酒,让你去底下陪你三哥。”
李则跌坐在地上,无措地看向龙椅上的人。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太子才当了不到三年,就被废黜了。
一夜之间,他就从天上跌到地上了。
“带下去吧。”周武帝面无表情挥挥手。
几名侍卫走上前来,把面如死灰的李则拉了出去。
东宫已经接到了消息,顿时哭声一片。
傍晚时分,李则就带着一群侧妃良娣离开了东宫,乘着几辆马车,来到了一座府荒废的府邸前。
虽然他被贬为庶人,可到底是皇上的儿子,皇上让他搬进了大皇子曾经住过的一座府邸。
当初大皇子刚成年,便分到这座府邸,可还没住上半年,就忽然得了怪病,一夜之间就没了。
大家都说这做府邸阴气太重,偶尔有人路过,会听到里面传来哭声。
所以,在这条街上,这府邸无疑就成了一座鬼屋,很早就空置了下来。
李则走进大门,看到满院荒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小邓子红着眼睛道:“殿——主子——”
听到内侍的称呼都变了,李则这才缓过神来。
他已经不是太子了,以后只能住到这鬼屋里了。
看到眼前荒芜的院子,男人第一次感到了后悔。
……
妙音阁里。
听到太子被废黜的消息,冯姝急忙跑进厨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桃。
知道她身份的只有阿桃,她当然要和阿桃来分享一下胜利的喜悦。
阿桃的眼里有泪光闪现:“姑娘,咱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只可惜皇上还是太自私了,竟然没有杀了他……”
冯姝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的,这才是开始……”
太子变成了庶人,要想杀他就容易多了。
阿桃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西平侯府几百口人的性命,让他一条命抵了太便宜了,姑娘一定要让他尝尽痛苦再死才解恨。”
冯姝在阿桃的肩膀上拍了拍,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他受尽痛苦再死的。”
“姑娘,萧大人来了。”紫陌在门外喊。
冯姝急忙低声吩咐:“快把眼泪擦了,不要让外人看到我们这样。”
阿桃立刻擦干眼泪,并努力挤出笑容。
冯姝转身走了出去,看到迎面走来的男子,露出真心的笑容:“萧大人,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萧玉墨见少女心情不错,不由得弯了弯唇:“太子被废的事,想必冯大姑娘已经听说了吧?”
冯姝屈了屈膝:“多谢萧大人相助。”
萧玉墨摆摆手:“自家人这么客气,就显得生分了啊。”
少女嘴角一抽。
不过,看在这人确实帮了大忙的份儿上,也没有计较。
“萧大人,今天想吃什么菜?我让阿桃给你做。”少女难得热情道。
萧玉墨看了少女一眼:“我不要吃阿桃做的菜,我想吃冯大姑娘做的菜。”
冯姝忍不住想翻白眼。
这就蹬鼻子上脸了?
缓了缓,还是点头道:“看在大人帮了我大忙的份儿上,那我就亲自下厨给你做,不知大人想吃什么?”
“就吃那个刷肉吧。”男子也不客气。
“那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准备。”
冯姝说完就走向了厨房。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到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
少女手里端着一直托盆,里面放着各式菜肴,后面跟着几个小丫头,手里分别拿着炉子和瓦罐。
“萧大人,你是在大堂里吃,还是在二楼雅间里吃?”
萧玉墨想了想,道:“去二楼雅间吧。”
冯姝点点头,端着托盘去了二楼。
进入雅间,一名小丫头点燃了炉子,另一个小丫头把瓦罐放在炉子上。
冯姝把托盘里的菜一一码放在桌子上,然后客气道:“大人慢用。”
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刚要转身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拉住。
少女愣了一下:“大人这是何意?”
男人理直气壮道:“一个人吃刷肉有什么意思?冯大姑娘难道不应该陪着我吃吗?”
冯姝犹豫了一下,点头:“行,我正好也饿了。”
萧玉墨扬唇笑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冯大姑娘现在对他越来越温柔了。
“肉片都老了,大人赶紧吃啊。”冯姝夹了一片肉,放在萧玉墨面前的碟子里。
萧玉墨不再多言,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初冬的夜晚有些冷,可这间屋子却是暖洋洋的。
冯姝倒满了一杯酒,冲着萧玉墨举了举:“大人,这杯酒是我敬你的。”
太子被废,萧玉墨功不可没。
萧玉墨举起杯子和冯姝碰了碰,一饮而尽,而后放下杯子道:“冯大姑娘,什么时候才可以天天吃上你做的菜?”
冯姝笑了笑:“大人若是天天来妙音阁,不就可以天天吃到我做的菜吗?”
有了几分醉意的男人双颊微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道:“我是说……能在家里天天吃上你做的菜?”
少女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咬牙切齿道:“大人是想让我做你府上的大厨?”
萧玉墨一个激灵,酒意吓醒了一半。
遭了,好像又说错话了。
第387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了。
李则消沉了一段日子,忽然就想通了。
虽说父皇废除了他的太子之位,可历史上也有很多被废的太子,后又重新登上太子之位的。
所以说,即便他被废黜了太子之位,也不是说从此就与皇位无缘了。
虽然他被废黜了太子之位,可至今皇上也没有重新立储,证明五皇子肯定是没有机会的。
五皇子不但是个跛子,还是个疯子,父皇肯定不会吧皇位交到他的手中。
虽说父皇还有十一皇子,可那毕竟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能够顺利活到成年还是个未知数呢。
所以说,父皇的儿子中,能够继承皇位的,非他莫属。
至于说父皇废黜了他的太子之位,恐怕就是想给他个教训而已。
只要他安分守己地过上一段日子,父皇说不定就会改变心意,重新立他为太子的。
这样一想,李则便放宽了心。
这心情一好,就在屋里待不住了,总想出去找点乐子。
想到妙音阁上的冯大姑娘,男人直恨得牙痒痒。
那次他都已经得手了,没想到最后反被这女人给害了。
还有那个絮良娣,明明已经被他掐死了的,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后来他想到,估计那次他并没有掐死那个女人,女人大概只是晕过去了。
他吩咐内侍把女人送去了乱葬岗,反倒让她了逃出去的机会。
真是后悔啊,要是再有一次机会,他一定要让那个女人死得透透的。
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真想立刻就去杀了她们。
只是近端时间,他必须夹起尾巴来做人。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父皇的儿子,他表现好一些,父皇过段时间说不定就会心软了。
罢了,姑且先让那两个女人多活几天吧。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他日东山再起,再收拾这两个女人也不迟。
李则这几年享乐惯了,在府邸里闷了个把月,便有些待不住了。
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紫烟湖了。
紫烟湖上也不是就妙音阁一家画舫,不去妙音阁他还可以去别的地方。
……
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李则便带着小邓子来到了紫烟湖,去了妙音阁旁边的一艘画舫。
进到画舫上,李则不由得皱起眉头。
虽然同在紫烟湖上做生意,这红杏阁也是有名气的,可格调比妙音阁就差多了。
这上面的花娘一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得很低俗,看到男人就恨不得缠上来。
李则忍着厌恶,甩脱了一名花娘的手臂,沉着脸问一边的老鸨:“楼上可有雅间?”
老鸨笑脸相迎道:“有的,鸳鸯,快带这位客官去二楼的雅间。”
另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立刻走上来,冲着李则屈膝道:“客官请随奴家来。”
李则淡淡看了女人一眼,这女子虽然打扮得脂粉气很重,可到底耐看一些,这才没有吭声,跟着那女子走上乐二楼的一间屋子。
他随便要了几样菜,并点名要花槐来陪。
据说红杏阁为了和妙音阁抢生意,也培养了一批擅长琵琶的女子。
很快一名抱着琵琶的女子掀帘而入,冲着李则屈膝:“请问客官想听什么小曲儿?”
“就弹你比较拿手的吧。”李则不以为意道。
女子抿了抿唇,便坐下来开始弹曲子。
说实话,这女子应该弹得不算差,可李则总觉得和妙音阁上的花娘没法比。
很快有两名小丫头端着托盘进来,把几样菜放在了桌子上。
李则盯着其中一道菜瞪大了眼睛。
想不到这里居然也有鱼肉丸子,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男人忍不住举起筷子,夹起一只丸子送入口中,随即变了脸色。
这丸子的味道竟然和妙音阁上的一模一样。
李则正感到疑惑,就听到门外有一道少女的声音传来:“这屋子里有贵客吗?”
男人手一抖,筷子上夹着的一只丸子掉落在桌面上。
门很快被推开,一道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并转身关上了门。
李则看着进来的女子,脸色一片冰冷。
少女回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凶狠。
有一瞬间,李则甚至怀疑她是个鬼,很想夺路而逃。
不过,想着自己好歹是个男人,最终还是忍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冷冷开口道:“你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
少女听到这话,苦笑了一下道:“大概是阎王爷觉得我太冤,没有收我,所以,我在地府走了一遭,然后又回来了。”
李则捏着手里的酒杯,冷冷道:“我以前对你不薄,你为何要恩将仇报,置我于死地?要不是我,你两年多前就应该死了,我让你多活了两年,可你竟然是非不分,恩将仇报?”
少女摊了摊手:“殿下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寻仇的,你我之间的恩怨,早就已经了结了,你之前掐死了我,我也让你身败名裂,被废为庶人,咱们两个之间算是扯平了,对不对?”
“既然你说咱们之间已经扯平了,那你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男人冷冷道。
秋香笑了笑:“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看到女子唇边的笑意,李则心生警惕道:“什么事?”
女人一步步走向近。
李则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可看到女人一步步靠近,不由得紧张起来,霍地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女人在李则面前站定,嘴角噙着笑意,低声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女人定定看着李则,一字一顿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絮儿,也不是什么泰宁公主。”
李则还以为女人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听到这话,不由得嗤笑一声:“你不是絮儿?那你是谁?”
女人淡淡一笑:“我原本只是个穷苦人家的丫头,被人牙子卖给了侍郎府,我的名字叫秋香……”
李则疑惑看了一眼女人。
女人满口疯言疯语,不会是那次被自己掐死之后,脑子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这样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吧?
可真要是脑子出了问题,为何又对他当年绞杀和亲团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这女人有些疯癫了,李则不想继续和她纠缠。
暂时先放她一马,日后等他东山再起了,再收拾她不迟。
男子冷冷看了女人一眼,嘲笑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既然你不是絮儿,为何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女人听了这话,忽然抬手在脸上一撕,便撕下了一张面具。
“你看,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你觉得我和絮儿长得一样吗?”
李则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脸色骤变:“你——是谁?”
第388章 还记得吗
女人翻了个白眼:“我不是说了吗?我本来的名字叫秋香,是侍郎府买来的丫头。”
李则哆嗦着手指着女人,又看了一眼女人手里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脸色惨白如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做梦都想不到,跟自己同床共枕两年多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絮儿,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样的冲击对他来说太大了,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既然这个女人不是絮儿,那他的絮儿去了哪里?
秋香在李则的对面坐下,把玩着手里的面具,脸上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事件不是明摆着吗?絮儿早在三年前,就被杨侍郎给杀了,扬侍郎知道你很喜欢那个叫做絮儿的姑娘,怕你跟他翻脸,所以才买来了很多丫头,再在那些丫头中选中了我,让我冒充絮儿欺骗你,我装得是不是很像,至今都没被你发现……“
李则看着笑得一脸得意的女人,只觉得浑身发冷。
被他宠爱了两年多的絮儿,竟然只是个戴着面具的冒牌货。
这些年,他一直觉得絮儿的脸色有些奇怪。
隔着一层死人皮,这脸色怎看起来怎么会好?
难怪他一直觉得,絮儿自从跟了他之后,性格就变了。
她变得唯唯诺诺,变得卑躬屈膝,甚至连碰都不敢碰去那把琵琶。
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一个侍郎府买来的丫头,估计连琵琶都没怎么碰过,怎么可能弹出动听的曲子?怎么能和多才多艺的絮儿
细想起来,这个女人身上有那么多的破绽,可他竟然一次都没发现,真是蠢笨至极。
杨侍郎这个混蛋,竟然找来一个粗野的丫头冒充絮儿恶心他,真是罪该万死!
这一刻,李则恨不得去把杨侍郎从坟墓里扒出来,把他千刀万剐才能解恨。
秋香看着眼前情绪失控的男人,只觉得浑身舒畅。
几年来,她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生怕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破绽,从而招来杀身之祸。
想不到,最后竟然是自己来亲口告诉他真相,这感觉还真是奇妙呢。
这应该多多感谢冯大姑娘,感谢她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
要不是冯大姑娘想出那个办法救她,她早就死在这个男人手里了,哪有机会看到他崩溃的样子?
“我之前连絮儿一面都没见过,扮作絮儿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都没发现,亏你还好意思说喜欢那个絮儿,我看也不过如此嘛。”女人越说越刻薄。
“我想,如果絮儿还活着,你觉得她会喜欢你吗?”秋香冷笑一声,站起来就走。
李则快若闪电地扑过去,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
秋香冷着脸道:“你想干什么?“
李则的情绪有些激动:“既然你不是絮儿,那你的证词便不可信,我现在就去跟皇上说,是你冒充泰宁公主污蔑我,我是冤枉的,那样一来,皇上就会恢复我太子的身份……”
秋香用嘲讽的目光看了一眼男子,咬牙启齿道:“我凭什么跟你回去?”
“你不是絮儿,是你冒充絮儿污蔑我!”男人恶狠狠道。
秋香甩开男子的手,把那张面具重新戴在脸上,并细心地贴好,随后冲着男子微微一笑:“谁说我不是絮儿了?连长平公主都证明我是泰宁公主,你凭什么说我不是?”
男子快若闪电地伸出手,想去撕秋香脸上的面具。
一只手忽然伸出来,猛地推开了他。
那只手的力气很大,李则一连后退了数步,直到撞在后面的墙上,才停了下来。
他定了定神,看着从天而降的冯姝,怒不可遏道:“冯大姑娘,你竟然推孤?”
冯姝拍了拍手,笑眯眯道:“我推你怎么了?你欺负良家女子,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现在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了,而是一个庶人,我凭什么不可以推你?”
李则看了看冯姝,又看了看秋香,忽然明白了什么,手指着两人气呼呼道:“我明白了,是不是你们两个串通起来害我的?”
“这不关秋香的事,”冯姝扭头吩咐道,“秋香,你先出去吧。”
秋香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李则,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李则想追过去,却被冯姝拦住。
看着堵在门口的冯姝,李则气得心肝儿疼。
最近因为心情不好,他的寒凉之症越来越厉害了,以至于浑身没有力气,可能不是冯大姑娘的对手。
从前出门的时候,他身边会跟着很多侍卫。
可现在他不再是太子了,只是个庶人,自然没有很多人跟着。
而唯一跟过来的小邓子,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冯大姑娘,即便我现在不是太子,也是皇子,谅你也不敢把我怎样?”李则冷冷道。
冯姝嗤笑一声:“李公子,我看你是误会了,我并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李则盯着少女唇畔的微笑,眼神猛然一缩。
他为何觉得少女的表情如此熟悉?
对了,冯大姑娘这个样子看起来简直和絮儿一模一样。
男子晃了晃脑袋,眼神才恢复了清明。
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又一次在冯大姑娘的身上看到了絮儿的影子。
当初策划那个阴谋,他对太子之位倒不是很在意,他其实在意的是絮儿。
可笑的是,他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太子之位没了,最后还被杨侍郎戏弄,把一个冒牌货当成了絮儿宠爱了那么久。
“冯大姑娘想问什么?”
冯姝冷冷看着男子,一字字道:“我想问李公子,还记不记得在西平侯府的那株桂花树下,我对你说过的话?”
李则一头雾水:“西平侯府?什么话?”
“王爷是有身份的人,有些话还是不可乱说。”
李则仿佛挨了一记重拳,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这句话他的确说过,就是在絮儿去苗疆和亲的头一天。
他找了个借口来到西平侯府,在那棵石榴树下,第一次和絮儿吐露真情。
可絮儿却用那句话拒绝了他。
当时絮儿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他敢肯定,这句话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男子盯着少女看了一瞬,忽然一把抓住了她:“你是……絮儿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