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贺礼
益阳郡主紧跟在后面进来,察觉母亲神色异样,觉得有些奇怪。
她顺着鲁王妃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坐在角落里的冯姝。
少女不似她母亲沉稳,当下便呆呆立在场中,一时忘了反应。
那个死丫头不是被拖在了路上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见女儿毫不掩饰地露出惊讶,鲁王妃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益阳郡主回神,狠狠瞪了冯姝一眼,这才将视线移开。
鲁王妃叹了口气。
她的女儿还是太嫩了,做这种事没有经验,看来还得由她亲自出马。
鲁王妃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冲着在座的宾客点头微笑,随后便走向旁边的一座亭子。
“阳儿,来母亲这里。”
益阳郡主走过去,鲁王妃示意女儿在对面坐下,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你不是说把她拖住了吗?那丫头是怎么过来的?”
益阳郡主懊恼道:“女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国师已经派人弄坏了她的马车,而且那附近也没有什么人经过,当时还派了两个人在路上盯着,这丫头莫非会飞不成?”
鲁王妃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一眼女儿:“那丫头虽然年纪小,可比你厉害多了,八成是把你给骗了,你是斗不过她的。”
益阳郡主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少女,火气腾腾往外冒:“这丫头鬼得很,看来是我小瞧她了。”
察觉到益阳郡主的目光,原本正在和旁边的一名贵女说话的冯姝忽然回过头来,冲着益阳郡主微微一笑。
益阳郡主怒火更甚了:“这个死丫头,竟然挑衅我,我一定不会饶了她!“
可是,冯大姑娘没有迟到,她一时又找不到别的借口责罚她。
少女越想越不甘心:“咱们大费周章,却被她逃过了一劫,母亲,咱们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鲁王妃遥遥看了一眼一脸云淡风轻的女孩儿,脸色变得阴沉。
这丫头能逃过国师大人的耳目,按时来到了现场,证明她对这件事已经察觉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能轻易放过她了。
“原来的计划行不通,咱们可以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益阳郡主顿时来了精神。
鲁王妃遥遥看了一眼对面。
一身紫衣的少女坐在那儿,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只匣子,匣子里应该是送她的贺礼。
女人抿了抿唇,凉凉道:“冯大姑娘今天是以妙音阁东家的身份出席我的生辰宴会,想必也带了贺礼,那么……你就在她的贺礼上做些手脚,到时候,我就有法子收拾她了,明白了吗?”
益阳郡主立刻笑逐颜开:“母亲放心,这一次孩儿一定要让她吃瘪。”
花园里忽然起了骚动。
众人齐齐回过头,便看到几位锦袍玉带的公子一起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太子,后面的是五皇子,萧玉墨则走在最后面。
在场的都是大家闺秀,绝不可能去给太子做妾,所以,即便太子再出色,大家也都忽略不计。
而后面的五皇子不但是个跛子,还是个变态,大家也都不感兴趣。
这样一来,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萧玉墨的身上。
与太子和五皇子比起来,萧玉墨不但长得好,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阳刚之气,这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
众贵女的眼神不由得带了怨愤,
如此一个美男子,为何是一个断袖呢?
乘着太子与鲁王妃说话的间隙,萧玉墨不着痕迹扫了一圈众贵女,见冯姝也在,微不可觉地牵了牵嘴角。
冯姝冷眼看着他,心里有些不爽。
她总觉得,益阳郡主忽然会对付她,大概和这个家伙有关。
李则也乘着转身的瞬间,偷偷朝角落里的少女看了一眼。
几日不见,他发觉自己对冯大姑娘越发想念了。
今天冯大姑娘恰好也来到鲁王府,他本来应该有机会前去搭讪的。
可体寒的毛病还没根治,别说接近冯大姑娘了,他都不敢在此多逗留,生怕一会儿丢丑。
李则深深看了一眼明艳动人的少女,无比扫兴地哀叹了一声,便以有事为由,匆匆和鲁王妃辞别了。
这时候,一名青衣侍女走过来,把一只装满水果的托盘放在桌子上。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名绿衣侍女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径直撞在青衣侍女的身上。
青衣侍女往前一扑,手中的托盘便砰的一声巨响砸到了桌子上,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一只匣子撞到了地上。
冯姝坐在椅子上没动,青衣侍女却吓坏了,急忙从地上捡起匣子,一叠连声道:“姑娘,奴婢该死,请姑娘赶紧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撞坏您的东西。”
“这可是我送给鲁王妃的贺礼,要是撞坏了就麻烦了。”冯姝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匣子。
只见匣子里面装着一只笼子,笼子里有只可爱的鹦鹉,通体碧绿的羽毛,很是漂亮。
冯姝伸手戳了戳鹦鹉的翅膀,那鹦鹉立刻就张嘴道:“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旁边的几名贵女纷纷看过来,眼里不由得露出艳羡:“冯大姑娘,这是鹦鹉说的话吗?”
冯姝点点头:“是啊,可惜这只鹦鹉我才买来不久,训练的时间仓促了一些,只会说这么一句。”
“冯大姑娘,你这是送给鲁王妃的贺礼吗?”青衣侍女问。
冯姝点头:“我也拿不出什么贵重的东西,就只能送只鸟儿给王妃解解闷儿,要是你刚才把它摔伤了,可就给我添麻烦了。”
青衣侍女后怕道:“奴婢真是该死,姑娘,您这贺礼挺有新意的,王妃一定会喜欢的。”
冯姝裂嘴笑了笑,没说什么,她把匣子关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便不再多言了。
客人来得差不多了,众人纷纷上前送上贺礼。
萧玉墨送的是一副字画,五皇子送的是一把古琴,其他一些王孙贵族也纷纷送上了贺礼,
众贵女也纷纷送上了贺礼,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再顺便来一段才艺助兴。
弹琴的、吹箫的、跳舞的,一个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鲁王妃似乎很开心,笑得合不拢嘴。
冯姝也不着急,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儿,等到众人都送得差不多了,这才从桌子上拎着那只匣子,缓缓走上前去……
第330章 死鸟
鲁王妃的目光落在少女姣好的面颊上,脸上虽然挂着笑,眼底却一片冰冷。
和女儿一般年纪的女孩儿,不但识破了国师的计划,还装着没事人一样。
这样深沉的心机真是太可怕了。
益阳郡主站在一旁,看着少女手中的匣子,也是一脸得意。
这丫头可真蠢笨,都快死到临头了,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萧玉墨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扫过,眸色陡然转深。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有种直觉,好像快要发生不好的事。
而且这事恐怕和冯大姑娘有关。
男人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少女,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
从他认识这丫头那一天起,她无数次陷入险境,最后都能化险为夷。
不知道这一次,她会不会那么幸运。
不过有他在,这些人想对付冯大姑娘,也要看他答应不答应。
一道声音低低传来:“小墨,这冯大姑娘我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萧玉墨回神,迎上五皇子贼亮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沉着脸道:“殿下,你美女看多了,自然每一个看起来都有些眼熟。”
五皇子呵呵笑了起来:“也许吧,不过,我觉得这冯大姑娘比我之前见到的任何一个美女都要好看。”
萧玉墨恨不得把五皇子那双眼睛给抠出来,只得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冯大姑娘手里拎着的是什么?”
五皇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好像是只笼子,不会是蛐蛐儿吧?”
萧玉墨翻了个白眼:“有人送蛐蛐儿做寿礼吗?”
五皇子不以为然道:“为何不可?下次本王过寿辰,你就送我只蛐蛐儿吧。”
冯姝已经走到了鲁王妃面前,屈膝施礼道:“王妃寿安!”
鲁王妃挂着一脸慈祥的笑:“这位是定安侯府的大姑娘吧?冯大姑娘,你手里拎着的是什么?”
冯姝微微一笑:“这是小女给王妃的生辰礼物。”
“给我的礼物?”鲁王妃装出感兴趣的样子,“冯大姑娘送的礼物一定与众不同吧?”
冯姝扬了扬唇角:“民女自小在南河长大,是个粗人,也不知道京城里流行什么玩意儿。所以,民女便挑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王妃,希望王妃喜欢。”
鲁王妃和颜悦色道:“既是冯大姑娘喜欢的东西,我自然也会喜欢,不知道冯大姑娘送的是什么?”
“是一只鹦鹉,”冯姝说着便打开匣子,“这只鹦鹉是民女偶然间获得的,除了长得好看,还会说话……”
众人听说冯大姑娘的贺礼是一只鹦鹉,目光中不由得露出嘲讽。
用一只鹦鹉作为贺礼,也太上不了台面了吧?
只有鲁王妃露出欢喜的笑容来:“会说话的鹦鹉?快让我看看。”
她心里自然明白,此时此刻,这鹦鹉怕是说不了话了。
虽然在自己的寿宴上,弄死一只鹦鹉,多少有些晦气。
可为了给女儿扫清障碍,别说一只鹦鹉了,就是弄死冯大姑娘,那也是值得的。
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少女,鲁王妃笑得越发慈爱了。
冯姝笑了笑,轻轻打开了匣子。
众贵女虽然心里不屑,却也装着感兴趣的样子围拢了过来,可等看到匣子里的鹦鹉,差点没被吓晕。
“啊——”有个胆小的贵女不由得尖叫失声。
众人觉得奇怪,急忙看向少女手里的匣子,这一看不由得变了脸色。
只见匣子里装着一只鸟儿,浑身的羽毛碧绿像翡翠,脖子那里有一圈由浅至深的白色波纹羽毛,就像枝头绽放的花蕊,色彩之美,难以言表!
只可惜这只鸟儿耷拉着脑袋,整个身子靠在匣子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死了。
少女似乎有些不相信,伸手戳了戳鸟儿的脑袋。
她这一戳,那鸟儿便咚的一声,两只脚朝天躺下了。
一名贵女见此情形,失声惊呼道:“这鸟儿……是死的?”
益阳郡主立刻走上前来,看到匣子里的鸟儿,顿时气红了脸:“冯大姑娘,今日是我母亲寿辰,你竟然故意送来一只死鸟儿咒她?”
冯姝急忙道:“不是,我没有……”
“没有?”益阳郡主冷笑一声,“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这只死鸟儿,你还说没有?是不是因为我母亲邀请你们妙音阁的姑娘来助兴,你心里不乐意,所以故意弄来这只死鸟儿让她膈应?”
冯姝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的一对母女,眼神转冷。
他们先是弄坏了她的马车,再毒死她的鸟儿,是想置她于死地吗?
可她自从回来,和这对母女素无交集,他们为何要害她?
鲁王妃似乎深受打击,冷冷道:“冯大姑娘,我好不容易过一次生辰,你敢这样作弄于我,来人——“
两名内侍立刻走上前来:“奴婢在!”
自从大厅中起了骚乱后,萧玉墨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冯姝的脸上。
发生了这样的事,少女一点没有惊慌,证明她心里有底。
跟冯姝打过几次交道,萧玉墨深知,这丫头一向有逢凶化吉的本事,本来已经提起来的心,便慢慢落了回去。
这里是鲁王府,是益阳郡主的家,稳妥起见,他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鲁王妃睨了一眼少女,厉声道:“冯大姑娘公然在我的生辰日送一只死鸟儿作为贺礼,分明是想羞辱我,把她给我拖出去,先杖责二十大板!”
众贵女听到这话,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二十大板打下去,冯大姑娘那个小身板怕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多少有些同情,可谁让冯大姑娘自己作死,要送一只死鸟?
鲁王妃说完,就不着痕迹地朝一边的萧玉墨看了一眼。
咦,瞧着怎么没什么反应?
鲁王妃有些奇怪。
这小子不是说挺在意冯大姑娘的吗?怎么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且慢——”
两名内侍上前要拉冯姝,少女忽然开了口。
鲁王妃沉下脸来:“怎么?冯大姑娘不服气?”
冯姝睨了一眼鲁王妃,一字一字道:“王妃,我看您是误会了……”
“误会?”鲁王妃扬了扬眉梢,“我误会你什么了?”
冯姝站直了身子,直视着女人道:“我并没有侮辱您。”
“你说什么?你没有侮辱我?那这只死鸟儿是什么意思?”鲁王妃沉下脸来。
冯姝眨了眨眼睛:“什么死鸟?我这只鸟儿明明是活的,您为何要说它死了?”
“活的,这怎么可能?”众人齐齐看向了少女手中的匣子。
只见那只鸟儿还直挺挺地躺着。
这明明是只死鸟儿,冯大姑娘这是在自欺欺人吗?
第331章 因为你
鲁王妃冷笑了一声道:“冯大姑娘,你以为我们都眼瞎吗?这明明是只死鸟,你竟然还在这儿狡辩?”
少女眨了眨眼睛:“王妃,我没有狡辩,这鸟儿确实不是死的,它只是睡着了而已。”
“睡着了?”鲁王妃只以为冯姝在找借口推脱,她冷笑一声道,“既然是睡着了,那冯大姑娘可以把它叫醒吗?”
“当然可以啊。”
众人眼里露出错愕。
冯大姑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一只死鸟儿睡着了也就罢了,现在竟又夸下海口,说能让死鸟儿复活?
她这是为了逃避那二十大板吗?
可一会儿下不来台,不还是要挨打吗?
众贵女看着冯姝的眼神不由得带了几分同情。
少女对众人的诧异熟视无睹,她垂眸看着匣子里的鹦鹉,目光温柔地伸手戳了戳它的脖子:“好了,不要再睡了,隔壁的大花猫来了。”
话毕,只见原本直挺挺仰躺在匣子里的鸟儿,竟然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众人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这什么情况?这死鸟儿竟然真的复活了!
难不成刚才真是在睡觉?
可大家也都见过鹦鹉睡觉的样子,好像没看到哪只鹦鹉会四仰八叉地睡觉啊。
那鹦鹉拍了拍翅膀,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用一双绿豆小眼环顾了一圈大厅里,张开嘴巴就来了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鲁王妃就像被雷击中了一样,看着那只鹦鹉的眼神如同见了鬼。
众人还未回神,那只鹦鹉忽然从匣子里飞了出来,准确地停在鲁王妃的肩膀上,脆生生又说了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人先是安静了一瞬,随后想才响起了掌声。
冯姝对着鲁王妃施了一礼,愧疚道:“王妃,民女这礼物有些拿不出手,这只鹦鹉虽然蠢笨,只会说这一句话,却很是有趣,送给王妃解解闷儿,祝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鲁王妃这才缓缓回神,忍不住瞪了一眼已经痴呆的女儿。
这丫头怎么回事?不是说悄悄把鸟儿给毒死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活过来了?
可既然这鸟儿是活的,那就不好再责罚冯大姑娘了。
鲁王妃压下震惊,摆出一脸歉意道:“冯大姑娘,我刚才错怪你了,这鸟儿真是有趣,冯大姑娘有心了。”
冯姝吹了一声哨子,那鸟儿马上又乖乖钻进了笼子里。
冯姝关上笼子,拎着递给了旁边的侍女。
两名侍女把匣子呈到鲁王妃面前。
鲁王妃盯着匣子里的鸟儿,心情有些复杂。
先是在路上没拦住这丫头,接着在礼物上做手脚又失败了,这位冯大姑娘可不是等闲人物。
她不由得看了萧玉墨一眼,却见对方正在和五皇子说话,好像压根儿没注意到这边的事。
鲁王妃吁了一口气。
看来是他们多虑了,萧玉墨好像对冯大姑娘真的不太在意。
“多谢王妃!”冯姝再次对鲁王妃施了一礼,施施然转身退下。
贵女们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离得最近的一名贵女直接问:“冯大姑娘,这你这鹦鹉睡觉的样子真是奇怪,看着真的就像……”
冯姝笑着回答:“是啊,第一次看到它这样睡觉,我也吓了一跳,也以为它死了呢。”
其实,刚刚那只鹦鹉的确是死了。
那名青衣侍女装着不小心撞翻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匣子,再偷偷给那只鹦鹉吃下放了毒药的点心。
她当时就察觉了,却没有揭穿她们。
可他们有所不知的是,她其实带了两只鹦鹉过来,两只鹦鹉一模一样,会说同样的话,会做同样的动作。
刚刚献上寿礼的时候,她故意先亮出了那只死了的鹦鹉,等到鲁王妃发落她的时候,才偷梁换柱,换上了那只活着的鹦鹉。
她一直留意着场中之人的表情,鲁王妃在震惊之后,先是迅速看了益阳郡主一眼,随后又不着痕迹地看了萧玉墨一眼。
冯姝瞬间便明白了过来,她遭此横祸,看来是和这两个人有关。
少女弯唇冷笑一声,眸光一转,迎上了萧玉墨的视线。
男人冲她点了点头,微微勾起嘴角。
他果然猜的没错,冯大姑娘聪慧无比,这样的麻烦根本无需他出手帮忙。
……
鲁王妃没能找出冯姝的麻烦,只能放人离开。
冯姝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身后:“出来吧!”
萧玉墨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着少女一时没有吭声。
冯姝看了男子一眼,决定把话挑明:“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萧大人讲清楚,不然以后还会给我带来麻烦。”
“什么事?”看着一脸盛怒的女孩儿,萧玉墨升起不妙的感觉。
难不成今天的事和他有关?
“对于益阳郡主,萧大人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萧玉墨呆了呆。
冯大姑娘竟然知道?
男人轻咳了两声,一脸正色道:“我跟益阳郡主之间是清白的,冯大姑娘不要听信别人的闲言碎语。”
冯姝睨了男子一眼,抽了抽嘴角。
这家伙好像误会什么了?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少女一头青丝。
看着少女越来越冷的脸色,萧玉墨忽然紧张了起来。
莫非冯大姑娘不相信?
男子马上又信誓旦旦道:“如果冯大姑娘不放心,那我以后绝不跟益阳郡主单独见面。”
冯姝狠狠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道:“萧大人,你和益阳郡主之间的事我不管,可是,益阳郡主不能为了你针对我,像今天这样的事,有一次就够了,要是再……”
萧玉墨露出一脸错愕:“什么?益阳郡主针对你?”
冯姝也露出错愕:“萧大人莫非没看出来?”
萧玉墨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
他看出来鲁王妃今天是针对冯大姑娘了,却没想到这事儿和他有关。
冯姝看了一眼一脸震惊的男人,淡淡道:“我今天来的路上,先是被弄坏了马车,用作贺礼的鸟儿又被人毒死,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鲁王妃说出了那句话,我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她们的目的就是要害死我……”
萧玉墨脸色骤变:“你的意思是说,益阳郡主针对你,是因为我?”
第332章 最后看一眼
冯姝冷冷道:“萧大人经常去妙音阁,益阳郡主一定是误会你对我另眼相看,所以才会对我下手。”
男人沉默了一瞬,叹气道:“其实……益阳郡主没有误会……”
少女拧眉:“什么意思?”
男人理直气壮道:“我对冯大姑娘确实另眼相看了,所以,她没有误会我……”
冯姝气了个倒仰。
男人继续道:“不过冯大姑娘放心,我对益阳郡主没有任何想法。”
冯姝已经快维持不住表面的镇静了。
“无论萧大人对益阳郡主有没有想法,我都不会在意的,萧大人不必解释。”少女冷冷道。
男子不高兴道:“冯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你将来可是要嫁给我的,如果你不在意我对别的女人的想法,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
“什么?”
男人眸光转冷:“证明你不想嫁给我。”
冯姝一滞。
看着少女发黑的脸色,男人却也没有纠缠。
冯大姑娘今天因为自己被人算计了,心情一定很差,他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男人懂得见好就收,急忙岔开了话题。
冯姝想了想,没有拒绝。
鲁王妃既然想算计她,说不定还有后手,有萧玉墨在旁边,也省得她再费心神。
……
镇国公府中。
贾相如头一次喝多了,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间。
贾二姑娘回过神来,连忙上前拦住他:“大哥,你这是要去哪儿?”
贾相如挣脱了妹妹的手,冲着门口的小厮招招手:“四喜,去备车。”
四喜僵了一下,求助地看向镇国公夫人刘氏。
刘氏叹了口气,看着儿子的俊脸心疼道:“如儿,外头正在下雨呢,你要去哪儿?”
贾相如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加重了语气对小厮道:“四喜,没听到我的话吗?快去备车!”
刘氏叹了口气,冲着四喜点点头:“你去吧,记得照顾好公子。”
四喜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贾相如对母亲弯腰鞠了一躬,一脸苦笑道:“母亲放心,儿子只是出去散散心,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刘氏点点头。
这个儿子从小到到,就没让她操过一次心。
这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地方。
可谁想到,这样出色的一个儿子,竟然被那个跋扈的长平公主惦记上了,真是家门不幸!
可事件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办法了。
刘氏心塞地摆摆手:“快去快回,不要在外面耽搁太久。”
贾相如挣脱了贾二姑娘的手,抬脚走出了镇国公府大门。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撩起他的衣袍。
男人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袍,一步步走下台阶。
马车已经等在路边了,四喜正在马车边候着,见到他过来,急忙伸手掀开帘子。
“世子,咱们去哪儿?”
贾相如上了马车,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黑云,眸色转淡:“去妙音阁。”
四喜一愣:“世子,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我说了,去妙音阁,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四喜不敢违抗,急忙吩咐车夫道:“就去妙音阁吧。”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立刻驶离了国公府。
随着马车的颠簸,贾相如渐渐有了困意,没多一会儿便靠着车厢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来,马车外面传来四喜的声音:“世子,到了。”
贾相如睁开眼睛,将车窗打开了一些,透过连绵的细雨,看向湖面上的一艘画舫。
此刻正是妙音阁最热闹的时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伴随着一阵阵动听的歌声。
这应该是他第四次来这里。
第一次是为了查案,第二次偶然见到了小婵姑娘,第三次他是专门为小婵来的,却被长平公主给盯梢了。
自从那道圣旨送到镇国公府,他无数次想来看最后一眼小婵,可为了不给她找麻烦,他还是忍住了。
皇上择了吉日,他马上就会和长平公主大婚了,作为新娘,长平公主这几日肯定是不会出宫的,所以,他今天才会出来看她一眼。
也许,这是他今生看到的最后一眼了。
贾相如看着灯火辉煌的画舫,眼里有着不甘。
几天前,他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姑娘,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都是一种享受。
虽然知道她是个身份低贱的花娘,却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欢,那种感觉虽然不是滋味,不过确实是美好的回忆。
可这才过了两日,他就成了当朝驸马,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其实,他可以选择拒绝的。
只是,他不想因为他的原因,让二八年华的少女就这样香消玉殒。
当然,也不完全是她的缘故。
当他知道,自己竟然是晋王世子的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
父母亲人全都含冤而死,他不能踩着亲人的鲜血苟且偷生。
可是,活到二十岁,第一次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却就这样没了下文。
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贾相如的手紧握着车厢的壁门,正要吩咐车夫掉头,眼神忽然一缩。
湖边的廊桥上,一辆马车从拐角处转了出来,不疾不徐地在湖边停下。
车厢门打开,一名少女从马车中钻了出来,怀中抱着一把琵琶。
看到那道曼妙的身影,贾相如的呼吸一窒。
想不到竟然是小婵姑娘。
贾相如本是沉稳的性子,可因为喝了酒,便有些冲动了。
想到从今以后,他也许再也见不到这位姑娘了,当下便一把推开车门,跳下了马车。
看着世子踉跄走过去,四喜脸色都吓白了:“世子,不要啊——”
世子马上就是驸马了,要是让别人知道,驸马在和公主大婚前夕,还来画舫上找花娘,那可就是大罪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阻断了小厮的呼唤。
贾相如对小厮的喊声恍如未闻,他踩着满地的泥泞,径直朝那辆马车走了过去。
小婵刚要走上台阶,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眼前的男子,不由得愣住了……
第333章 自愿的
画舫上的灯笼染红了雨丝,远看似落英缤纷。
两个人就那样,一个站在台阶上,一个站在台阶下,隔着红色的雨幕相望着,好一会儿都没出声。
雨水打湿了贾相如的鬓发,再顺着发梢流下,他的半边肩膀都湿了。
小婵望着雨中默立的男子,心底忽然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疼。
她虽然没见过贾世子几次,单无论哪一次,这位男子都美得像谪仙一样,何曾像现在这般狼狈过?
四喜总算追了过来,把一把油纸伞撑在贾相如的头顶:“世子,咱们还是回车里去吧。”
贾相如一把抢过小厮手里的伞,大步走到了小婵面前,站定了问:“你是……小婵姑娘吗?”
小婵屈了屈膝:“奴家小婵见过公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好看的男人,连忧伤起来都是这么迷人。
看到他这个样子,小婵忽然鼻子一酸,莫名地想哭。
真是奇怪,她明明不是多愁善感之人。
少女吸了吸鼻子,以此掩饰失控的情绪。
听说贾世子做了长平公主的驸马,不知道这件事和她有没有关系?
不过,她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花娘,和贾世子也没见过几次面,贾世子就算是为了救她,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吧?
少女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
可如果不是这样,为何事件又凑在一起?
她刚被长平公主放出来,贾世子被封为驸马的圣旨就送到了镇国公府?
之前她也曾听说过,长平公主一直觊觎贾世子,贾世子却千方百计地躲着她。
可要是说贾世子是为了救她,才同意做了长平公主的驸马,别说外人不信,就连她自己也不信。
可不管怎样,贾世子救了她却是真的,如果不是贾世子,她说不定就被长平公主随便找个由头给杀了呢。
这般想着,少女忽然腿一软,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贾相如一惊,猛地后退一步,手里的伞,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小婵抬起头来,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睁着一双黑黑的眼睛,望着眼前狼狈不堪的男子,认认真真道:“多谢贾大人的救命之恩。”
她觉得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可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水汽,他们彼此甚至看不清对方的脸。
贾相如想伸手去扶少女,又觉得不妥,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姑娘快快请起,这件事本就是因为我而起,姑娘是受了我的牵连才遭此横祸,我应该来向姑娘赔罪才对……”
小婵愣了一下:“什么?”
贾相如看了一眼少女被打湿了的衣衫,怜惜道:“姑娘,这外面下着雨,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小婵点点头,立刻站了起来,领着贾相如去了楼上的雅间。
因为下雨,妙音阁今天的客人不多。
小丫头奉上了香茗,便退了出去。
贾相如捧起茶盏喝了一口,似乎才缓了过来。
小婵垂下眼睛,低声道:“贾大人,皇上下旨的事,奴家已经听说了,奴家已经……”
不等她说完,贾相如就打断了她:“小婵姑娘可不可以为我弹上一曲?”
小婵怔了怔,才道:“请问大人想听什么曲子?”
贾相如笑了笑:“随便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弹的。”
小婵点点头,吩咐小丫头送过来一把比较上等的琵琶,然后便抱着琵琶试了下音道:“贾大人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小女子才疏学浅,让贾大人见笑了,不过,小女子自幼便会一首曲子,却从没在外人面前弹过,今天奴家便把这首曲子送给大人……”
少女说罢,素手轻拨。
“天涯旧恨,独自凄凉人不问,欲见回肠……”
少女鬓发如墨,肌肤胜雪,长得极美,纤纤十指如蝶儿纷飞,空灵的歌声穿透了屋子,嘈嘈切切,宛如。
贾相如如痴如醉地看着少女的侧脸,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一曲完毕,男子才猛然回神。
他站了起来,淡淡道:“多谢姑娘,在下告辞了。”
说罢便转过身,一步步走向了门口。
在跨出去的一瞬间,他忽然回过头来,冲着少女露出个凄然的笑:“珍重!”
随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
马车就停在湖边的廊桥上,一脸焦急的四喜看到贾相如,大大地松了口气,连忙扶着他上了马车。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便缓缓向前,冲进了雨幕里。
贾相如似乎累了,背靠着车厢,脸上一片灰败。
四喜红着眼睛道:“世子,您不用伤心,老爷一定会想办法的。”
作为贾相如的贴身小厮,四喜自然知道,世子对那个长平公主一直避如蛇蝎。
贾相如摇了摇头:“圣旨都下了,就这样吧,以后不要说这种话,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到,那可就麻烦了。”
“世子,难道您真的要去做这个驸马吗?”四喜不相信道。
“圣旨已经下了,难道你想让我抗旨不成?”贾相如懒懒道。
“可是,您不是一直都很讨厌长平公主吗?而且,你明明喜欢的人是那位姑娘……”
贾相如摇摇头,没有吭声。
四喜急了:“世子,你到是想个办法啊,那么多的姑娘都喜欢您,您为什么非要做这个驸马?长平公主可是嚣张跋扈得很,万一她以后欺负您怎么办?”
“欺负我?”贾相如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不,她不会欺负我的。”
“世子,您怎么就那么糊涂呢?那可不是一般的贵女,而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放心吧,就算她是公主又怎样?”贾相如眸色转冷,抬头望着渐渐远去的湖光山水,缓缓道,“我当驸马,不是被逼的,而是我自愿的……”
“什么?您自愿的?这怎么可能?”
“当然是我自愿的,因为……”男子看着远处的灯影,唇边泛起一抹苦笑,“我只有成了驸马,才能做我想做的事……”
第334章 同病
翌日,鲁王李瑞刚起床,便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门房送来的,说锦衣卫指挥使萧玉墨约他见面。
鲁王一头雾水。
大清早的,萧玉墨来找他干什么?真是晦气!
作为锦衣卫的指挥使,找他一定没有好事。
可鲁王又觉得疑惑。
他只是个闲散的王爷,从来不问政事,这家伙为何找上自己?
鲁王满心惴惴不安,等到了约定的时间,便早早等候在了茶楼。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终于传来的脚步声,一道带着肃杀之气身影走了进来。
鲁王虽然是王爷,可因为没什么存在感,在萧玉墨面前却不敢托大,急忙站了起来,客气招呼道:“萧指挥使。”
萧玉墨拱了拱手道:“抱歉,因为有点事耽搁,来晚了。”
男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客气,可脸上的神情却一片冰冷,浑身从里到外都透着冷气。
鲁王压下忐忑,强作镇定道:“不是萧大人来晚了,本王反正无事可做,便早点过来了。”
二人落了座,鲁王主动给萧玉墨倒了杯茶:“萧大人请喝茶。”
萧玉墨接过茶盏,却没有喝,而是放在了一边。
“萧大人约见本王,不知是为了何事?”鲁王率先开了口。
自从接到帖子,他就担心得一夜没睡,实在不想再受这种煎熬了。
鲁王虽然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却是个胆小怕事的。
因为他深知,如果不是他足够胆小,大约早就和晋王一样升天了。
萧玉墨瞥了鲁王一眼,淡淡问:“王爷,贵府是不是送过一个下人给国师府?”
鲁王摇摇头:“没有。”
他和国师府鲜少来往,怎么会送下人给国师府?
不过,萧玉墨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不成那个下人有什么问题?
鲁王不动声色道:“萧大人何出此言?”
萧玉墨低头喝了半杯茶,然后才不紧不慢道:“卑职在国师府中看到一位下人觉得有些眼熟,当时没想起来,后来才忽然想起,卑职曾经看到这名下人给王爷赶过车。”
鲁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们府里的下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国师府,这里面肯定有着不小的事,不然萧玉墨也不会专门约他见面。
一个下人,怎么会一会儿出现在鲁王府,一会儿出现在国师府?
难道说,国师特意安排了一名下人在他们府中?
吕仁贵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鲁王变幻不定的脸色,萧玉墨蹙了蹙眉:“难不成这下人不是王爷安排的?”
“绝对不是。”鲁王一口否决。
萧玉墨蹙了蹙眉:“这就有些奇怪了,卑职看那名下人也颇得国师大人赏识,好像还是管事级别的,卑职还以为是王爷送给国师大人的得力下人呢。”
鲁王的脸上闪过尴尬:“萧大人知道那下人的名字吗?”
“好像叫老马。”
鲁王的脸色猛然变了。
别的下人他兴许不熟悉,可这老马他却是认识的,他是鲁王府的车夫,王妃每次出行,都是老马负责赶车。
他们家的车夫,竟然是国师府的管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萧玉墨特地来找他,又是什么意思?
鲁王缓了缓,才沉声问:“萧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但说无妨。”
萧玉墨深深看了鲁王一眼,抿了抿唇,没有吭声。
鲁王心里一沉。
萧玉墨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悲悯,难道说……
想到那种可能,鲁王的心猛地一沉。
他虽然是个王爷,却一直活得很憋屈,处处被王妃压了一头。
可再怎样,他也是个男人,也有着男人的尊严。
既然萧玉墨知道了,想必外面的人也都知道了,与其继续被蒙在鼓里,还不如先弄清楚真相。
男人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萧玉墨的衣袖:“萧大人,你不必顾及本王的脸面,你知道些什么,就直说了吧。”
萧玉墨同情地看了鲁王一眼。
这件事他本来不准备说的,可谁让鲁王妃和益阳郡主跟他过不去呢?
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卑职说了,王爷不会怪罪我吗?”男人一字一字道。
“萧大人,本王虽然没什么大的能耐,可善恶还是分得清的,你告诉本王实话,是在帮助本王,本王怎么可能反过来怪你?”
为了让萧玉墨说出实话,鲁王已经顾不得什么脸面了。
萧玉墨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然后才道:“王爷,贵府上那名车夫可不是一般的人,我早前就认识他了……”
很早之前就认识?
鲁王缓了缓,强作精神道:“老马来本王的王府也就七八年,萧大人怎么会早就认识他?”
萧玉墨看了鲁王一眼,缓缓道:“这名车夫,以前就在国公府做事,后来因为犯了错,被国师府赶出去了……”
听到这里,鲁王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车夫应该是被国师府赶出来后,才来到鲁王府做事的,这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简单,萧玉墨今天就不会特地提起这名车夫了。
“萧大人,这名车夫有问题吗?”
萧玉墨牵了牵嘴角:“按说,这名车夫既然被国师府赶出去了,就不会出现在国师府了,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几年来,这名车夫依旧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准时出现在国师府,而且每次都会带着郡主一起过来……”
“郡主?”鲁王忍不住打断了萧玉墨,“郡主为何会去国师府?”
萧玉墨睨了鲁王一眼:“后来卑职也是因为好奇,打听了一下,据说郡主患了一种病,每次去国师府,都是让国师大人给她治病的。”
郡主自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这一点,鲁王也是知道的。
他疑惑道:“郡主的病都是太医院的太医给医治的,国师大人能治什么病?”
萧玉墨摇了摇头:“太医治疗的是她别的病,可有一种病,却只有国师大人能治。”
“什么病?”
“郡主是不是患有喘鸣之症?”
“是啊,怎么?国师大人能治这病?”鲁王有些好奇。
这病连太医都没什么好办法,难不成国师大人有特效药?
“当然了,”萧玉墨点点头,“国师大人虽不能彻底治愈这病,却有法子能够让这病缓解。”
“果真如此?”鲁王不由得眼睛一亮。
萧玉墨笑了笑:“当然了,因为国师大人自己也有这种病。”
第335章 混入
鲁王愣了一下。
国师大人也患有喘鸣之症?
喘鸣之症虽然少见,可患有此症的人也不是绝无仅有,萧玉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玉墨看着一脸茫然的鲁王,眼神里带着同情:“王爷难道没听太医说过此病属于遗传性病症吗?”
鲁王懵了一下:“可是,本王夫妇都没有此症,怎么会遗传?”
见鲁王还没明白过来,萧玉墨叹了口气,再次提醒道:“是啊,王爷和王妃都没有此症,可郡主却患有这种病,您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鲁王怔了怔,脸色瞬间由红转青。
他忽然想起来了,早前刚发现女儿患有喘鸣之症时,太医确实和他说过,这种病症一般都是遗传的。
他当时见女儿小小年纪,就患上这种顽疾,心情很是低落,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现在,萧玉墨告诉他,国师大人也患有这种病,那他的意思是说……
鲁王身子一晃,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
头顶都被绿成大草原了,他至今一无所知也就罢了,居然连女儿也不是亲生的。
耻辱和愤怒如潮水般袭来,鲁王恨不得立刻就冲回府中,找王妃问个清楚。
想当年,他虽然贵为皇子,却因小时候生过一场天花,落了一脸的麻子。
而他的王妃不但聪慧,而且生得貌若天仙,这让他颇有些自惭形秽。
他把王妃视若珍宝,即便婚后王妃对他冷冷冰冰,他也没放在心上,以为王妃本就是那样的性子。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女人之所以对他冷冷冰冰,是因为心里有别的男人,而且还和那个男人生下了孩子。
想到这十几年来,自己居然把别人的野种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鲁王就火冒三丈。
男人霍地站起来,抬脚就走。
“等下!”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鲁王站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萧玉墨:“萧大人,本王……先走一步了。”
萧玉墨站起来,慢慢踱到鲁王面前,淡淡道:“王爷这是想回去找王妃兴师问罪吗?”
鲁王没吭声,算是默认。
萧玉墨笑了笑:“你没有证据,你觉得王妃会承认这件事吗?”
鲁王怔了怔。
他定了定神,才问:“萧大人为何要告诉本王这些?”
萧玉墨可不是什么善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来告诉他这个天大的秘密?
何况国师还是他的义父,这个家伙不会是骗他的吧?
对,一定是萧玉墨骗他的,王妃就算给他戴绿帽子,也不可能生下一个野种。
到了这个时候,他宁愿相信萧玉墨是骗他的,也不愿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萧玉墨抿了抿唇,凉凉一笑:“王爷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去证实这件事。”
“怎么证实?”
“每个月到了十五这一天,王妃便会带着郡主去国师府,王爷如果能想办法跟着混进去,说不定就能证实这件事了……”
鲁王忽然想到,每个月到了十五,王妃确实都会出去一趟,不由得信了几分。
想到这个残酷的结果,鲁王两眼发直,浑身就像被抽光了力气。
完了,那个贱女人不但欺骗了他,还生下了一个野种,他这不成了天下人的笑话了吗?
萧玉墨无视鲁王难看的脸色,站起身道:“鄙人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了,王爷还是尽快弄清楚事实吧,这事儿其实也不难,你只要跟着老马,想必就有法子了……”
鲁王僵硬地站了起来,竭力保持着镇定道:“多谢萧大人告知,本王一定会想法子弄清楚真相的。”
萧玉墨扬了扬唇,起身告辞了。
萧玉墨离开后,鲁王一个人枯坐在茶楼里,一直等到日落西山,才黑着脸离开了茶楼,直奔不远处的鲁王府。
远远就看到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正是王妃惯常坐的那一辆。
鲁王走过去,看到赶车的人的确是车夫老马。
鲁王没有上前,而是躲在暗处悄悄观察。
不多一会儿,鲁王妃就带着益阳郡主出来了,两个人上了马车,老马一甩马鞭,马车便疾驰而去。
躲在暗处的鲁王立刻叫住了一辆路边的马车,吩咐车夫道:“跟上去。”
……
吕仁贵说他喜欢清静,皇上便赐给他一座福山下的宅子,距离京城很远。
前面那辆马车果然是往郊外赶的,速度很快。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前面的马车终于放慢了速度,最后在福山脚下的一座府邸前停下来。
鲁王抬头一看,发现正是国师大人的府邸。
那一瞬,他虽然火冒三丈,但还算冷静。
他吩咐车夫把马车赶到旁边的林子里藏了起来,自己则走出了马车,朝那座府邸走去。
鲁王妃和益阳郡主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吩咐老马道:“帮我们拎东西。”
大概怕落人口舌,鲁王妃出来没有带婆子和婢女,这重活儿就只能让车夫老马干了。
老马熟练地走到后门,从马车里拎出来一只篮子。
就在他准备转身时,大树后面忽然闪出一道人影,一个手刀劈晕了他。
鲁王把老马拖到大树后面,迅速剥下他身上的衣服换上。
这时候,前面传来鲁王妃的斥责声:“老马,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鲁王立刻拎着篮子走了过去。
老马因为早年受过伤,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相貌很是丑陋,所以他一般都喜欢低着头。
鲁王学着老马的样子低着头走过去,鲁王妃竟没有发现,只是吩咐道:“走吧,去晚了回家就来不及了。”
说罢便转身走在了前面,益阳郡主走在鲁王妃的身侧,鲁王低着头跟在后面。
篮子有些沉,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鲁王此刻却已经顾不得篮子了,他有着满腔的怒火,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女人。
可理智告诉她,这个女人欺骗了他这么多年,他绝不会轻易饶了她。
国师府门口的侍卫对鲁王妃和郡主很熟悉,也就没有阻拦。
作为护卫,自然发现了今天的车夫不是老马。
可既然是鲁王妃带来的,他们也没有多问什么。
走到里面,一个侍女走了过来,鲁王妃扭头吩咐女儿道:“阳儿,你跟着这位嬷嬷去花厅,母亲去跟国师大人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第336章 耻辱
益阳郡主答应了一声,便跟着侍女走向了前面的花厅。
鲁王妃则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鲁王拎着篮子默默跟上。
幸好鲁王妃也怕遇到人,途中专挑一些没有灯光的阴影里走,这一路倒是相安无事。
一直到走进那座院子,她都没发现老马被人替换了。
她沿着廊檐弯弯曲曲地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了一座屋子前。
那屋子的门口挂着一道帘子,隐约看到屋内有几道人影,正聚在一起高声谈笑。
“把篮子给我,你去外面马车上守着。”
鲁王妃看都没看鲁王一眼,接过他手上的篮子,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化妆成车夫的鲁王自然不好跟进去。
他想了想,便绕到了屋子后面。
后面有一扇窗,因为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窗户大开着。
他躲在窗棂下面,可以看到屋内的的情景。
鹤发童颜的国师正端坐在一把椅子上,旁边站着他的几名心腹。
听到敲门声,其中一名心腹上前打开了门。
看到鲁王妃进来,国师没有出声,看了两名心腹一眼。
那两人心领神会,立刻就退了出去。
鲁王妃走到屋子中间,把那只篮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从里面端出几只食盒来。
吕仁贵看了一眼食盒,眼里有了笑意:“是螃蟹馅儿的吗?”
窗后的鲁王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愤怒无比。
他跟王妃成亲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王妃还会做这道螃蟹饺子。
鲁王妃拿了碟子,夹了一只饺子放在里面,递到吕仁贵面前,无限温柔道:“这是今天刚做的,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尝尝味道怎样?”
吕仁贵笑着接过,只吃了一个,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不好吃吗?”鲁王妃打量着男人,眼里带着关切。
吕仁贵叹了一口气,道:“好吃,只是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莫非不舒服?”长公主走过去,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男子的额头上,见没有异样,这才放下心来,“没有发烧,还好。”
窗户后的鲁王火冒三丈,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把这对狗男女给杀了。
他和鲁王妃成亲这么多年,这女人一直对他淡淡的,他还以为她本来就是这么个性格。
可今天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在面对国师时,却是一副温柔体贴的神情,这是对他从来没有过的温情。
可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冲动。
国师很得皇上的赏识,在皇上的心目中,可比他这个一无是处的弟弟有分量多了。
要是他杀了此人,皇上不一定会偏向他。
再说了,这国师府里侍卫众多,他只有一个人,要是动起手来,肯定会吃大亏。
他已经被绿了这么多年,要想出这口恶气,决不能意气用事。
吕仁贵放下碟子,看了一眼鲁王妃的脸色道:“怎么,那件事办得不顺利吗?”
一提这事,鲁王妃就火了:“那个丫头还真是邪门,好像她知道我们要对付她一样,先前你不是派人把她拖在了路上吗?可她还是按时到了,后来我想在她送的礼物上做点手脚,却被她给耍了,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吕仁贵捋了捋胡子,眯起了眼睛:“此女不但机敏,还很聪明,看来益阳不是她的对手。”
鲁王妃忧心忡忡道:“那你说怎么办?”
“先不要管她,”
“那万一到时候,萧玉墨真要和这个女人结婚,那益阳怎么办?”
鲁王听到这里,忽然明白萧玉墨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秘密了。
原来这两人为了把益阳强塞给萧玉墨,竟然算计起萧玉墨的女人来了。
吕仁贵的脸上露出一抹阴狠:“那就直接杀了她。”
鲁王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吕仁贵又问:“益阳呢?她怎么样了?”
鲁王妃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你不是说研制了一种新的药丸吗?要不要给益阳试试?”
吕仁贵笑了笑,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前,打开抽屉取了一只匣子,放在鲁王妃面前:“这就是我研制出来的新药,你让益阳每日早晚各吃一粒,过段时日看看效果如何。”
“这个果真有效吗?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鲁王妃的眼里露出喜色。
“益阳可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舍得让她受苦?”
话音刚落,后窗忽然砰的一声。
“谁?”吕仁贵陡然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门口的两名护卫也立刻飞身冲了过去,可到了窗户那儿一看,什么也没有。
鲁王妃面色惨白:“刚刚是不是有人偷听到我们的话了?”
吕仁贵看了一眼窗户,冷笑一声:“我这国师府的护卫差不多有上千人,平时除了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你就不要担心了。”
可鲁王妃还是有些害怕:“可如果是熟人呢?比如你的那个义子……”
吕仁贵笑了笑:“萧玉墨府里有我的人,他每日去了哪里,我都会一清二楚,这个你完全不要担心。”
鲁王妃受此惊吓,也无心久留了,急忙带着益阳郡主离开了国师府。
可等走到外面一看,马车连同车夫老马一同失踪了。
鲁王妃心里越发慌张,却又不敢声张,只得匆匆雇了一辆马车赶了回去。
回到府中,鲁王妃问了一下门人,听说王爷还没回来,这才放下了心来。
回到寝室,鲁王妃拿出国师给的那只匣子,取出一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举到益阳郡主面前,柔声道:“阳儿,把这个吃了吧。”
益阳郡主看到那颗黑乎乎的药丸,摇了摇头:“母亲,我不想吃。”
国师大人每次都会给她吃一些乱七八糟的药丸,她吃了这些药丸,好几天身上都有一股怪味儿。
“阳儿,你怎么不吃?这个对你的病有好处。”鲁王妃打量着女儿,眼里露出几分担忧。
益阳郡主推脱道:“母亲,我怕吃了这个会吐出来。”
“这是国师大人研制的新药,据说效果很好,你怎么就不相信呢?”鲁王妃苦口婆心劝说道。
“母亲,我不想——”
话音未落,门就被猛地踹开了。
第337章 误杀
鲁王妃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是鲁王,顿时沉下脸来:“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是不是又喝酒了?”
在鲁王妃的印象中,她这个丈夫虽然贵为王爷,却是个胆小怕事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结婚十几年来,只有一次跟她发过火,便是因为喝醉了酒。
事后鲁王对她赔礼道歉,并自己主动把酒给戒掉了。
想不到今天他胆儿又肥了,不仅又开始喝酒,还敢回来对她撒酒疯。
男人双眼赤红,一身酒气,他目光阴冷地盯着桌边的女人,恨不得在她的脸上盯出两个洞来。
想当初,他因为相貌丑陋,老大不小了也没有娶亲。
身为皇子,倒不会因为相貌丑陋而娶不到媳妇儿,关键是鲁王也有自尊,不想娶那些想攀龙附凤,却又嫌弃他相貌的女子为妻。
直到一次出游,鲁王意外受伤,被当地的一名县丞接回家中休养。
县丞的女儿长得貌美如花,让鲁王一见倾心,可他担心人家嫌弃自己,一直没好意思主动开口。
还是同行的大哥看出了他的心思,回去禀报了先帝。
先帝立刻拟了一道赐婚的圣旨,一个小小县丞的女儿一夜之间就飞上枝头,成了鲁王妃。
直到大婚那天,鲁王还晕乎乎的一直以为在做梦呢。
想不到,自己真的做了一场梦,而且还是一场噩梦。
这些年来,虽然鲁王妃对他冷冷冰冰,他都没放在心里。
毕竟自己样貌丑陋,而王妃美得像个天仙,鲁王一直觉得有些亏欠于她。
可此时此刻,看着眼前几乎看不出年龄的女人,鲁王的眼里满是讥讽。
他没有别的侍妾,就王妃一个妻子,婚后多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父皇曾经无数次劝他再娶几个侍妾,可为了表示自己对王妃的衷心,他一直没答应。
后来,王妃终于怀孕,之后便生下益阳郡主。
因为是唯一的孩子,鲁王一直把这个孩子视若珍宝。
可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过来,他视若珍宝的女儿竟是个野种。
鲁王妃还从没见过鲁王这幅表情,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看来今天王爷的酒喝得不是一般的多。
鲁王妃皱了皱眉,转身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
屋里的侍女见状,纷纷跑了出去。
益阳君主看着父亲那个样子莫名有些厌烦。
父亲真是不长记性,为了一时的痛快,又得被母亲责罚一段日子了。
见到众人离开,鲁王妃这才扭过头,冷冷看着鲁王道:“你今天和谁一起喝酒的?看来喝得不少啊。”
鲁王见女人到这会儿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鲁王几乎积蓄了浑身的力气。
鲁王妃完全没料到,被一下子抽倒在了地上。
鲁王还不解恨,走过去抬脚就踹:“我踹死你这个贱人!”
益阳郡主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顾不得许多,急忙冲过去,挡在了母亲身前:“父亲,您不要命了?竟然敢打母亲?”
在她的印象中,父亲在母亲面前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甚至有些懦弱。
今天居然动手打了母亲,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鲁王反手就是一巴掌,益阳郡主的脸上立刻被打出了五个手指印。
小郡主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脸惊恐道:“父亲——”
鲁王冷笑一声:“别喊我父亲,我可没有你这个女儿。”
益阳郡主不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从小打到,那个最疼爱她的人便是父亲,这么多年来,父亲别说打她了,连高声说话也没有过。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何要这样对我?”益阳郡主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看着往日慈祥的父亲犹如厉鬼,委屈得眼泪直流。
“我为什么打你?那你可要问问你的母亲了,问问她究竟对我做了什么?”鲁王冷冷道。
益阳郡主看着父亲狰狞的麻脸,更是觉得恐怖:“父亲,女儿真的不知道我们做错了什么?求您告诉女儿行吗?”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鲁王只觉得碍眼:“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没想到你却是你母亲和别人生的野种,你们母女这是把我当成傻瓜吗?很好,既然这样,那我今天就亲手把你这个野种给杀了,这才是对你母亲和她那个奸夫最好的惩罚。”
益阳郡主的眼睛猛然睁大:“父亲,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您的女儿?”
少女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是父亲的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王冷笑一声:“少装无辜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蒙骗我吗?你和你母亲经常偷偷去国师府,我就不相信你会不知情。”
益阳郡主呼吸一窒。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说——
可不等她反应过来,鲁王就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我竟然把一个野种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了十多年,真是笑死人了,今天我就要亲手结果了你这个野种。”
益阳郡主渐渐感到呼吸困难,开始拼命挣扎起来:“父亲,我——”
鲁王听到女儿的呼救,心里没有一点波澜,脸上的神情越发冷酷。
他一个大男人,被老婆戴了绿帽子也就罢了,还把一个野种当心肝宝贝一样疼爱了这么多年。
这个野种就是他被绿的见证,天下的男人都要笑话他,所以,只要把这个野种解决了,他才不会被人笑话。
跌坐在地上的鲁王妃看着女儿的脸已经变得青紫,大叫一声冲了过来,用力扒开鲁王的手臂:“你放开她!”
“滚开!”
鲁王到底是男人,鲁王妃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眼见女儿被掐得脸色青紫,鲁王妃急了。
她环顾了一圈屋内,见墙角处有把大刀,立刻冲过去抽出了刀子。
益阳郡主两眼翻白,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这一瞬,鲁王忽然心软了。
不管这个女儿是不是他亲生的,可他毕竟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了十多年,这感情却不是假的。
真正对不起他的是王妃,和这个女儿其实没有关系。
鲁王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并退后一步。
可他刚一退开,就见眼前白光一闪,一把大刀带着风声劈了过来。
鲁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益阳郡主的脑袋裂成了两半,鲜血噗的一声溅了他一脸……
第338章 疯了
那刀是当年先帝御赐的宝刀,削铁如泥。
加上鲁王妃因为心急,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鲁王因为太过震惊,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少女的身子晃了晃了两晃,便软软地滑落了下去。
鲁王妃煞白着脸扑过去,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阳儿——”
少女剩下的半边脸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表情,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陆王飞,眼里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鲁王妃急忙弯下腰,捡起另外半只脑袋,死死摁在那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上,语无伦次道:“阳儿,你不要害怕,母亲这就去找国师,国师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可因为她的手哆嗦得厉害,那半边脑袋刚按上去,又滑了下来,血污涂得她满手都是。
摁了一会儿,不但血越流越多,连白色的脑浆都出来了,红的白的流的满地都是。
女人浑身抖如筛糠,状若疯癫,她更加用力地摁住,颤声道:“阳儿,你不要害怕,我这就去找国师担任,让他给你把脑袋缝上……”
一道清脆的声音后,那半边脑袋忽然裂开,彻底凹了下去,看着相当渗人。
“啊——”鲁王妃再也受不住打击,惨叫一声便昏了过去。
鲁王这时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触碰了一下益阳郡主的脸颊,随即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鲁王妃悠悠醒来,她睁开没有焦距的眼睛,看都没看鲁王一眼,拿着刀就冲了出去。
门口的丫鬟婆子听到屋里的动静,猜到是出了事,却谁也不敢进来。
鲁王妃拎着刀走出来,一名丫鬟急忙迎上前去:“王妃,啊——”
丫鬟话音未落,就被一刀刺中腹部,捂住肚子缓缓蹲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裙子。
大家吓得尖叫一声,全都四散逃开。
鲁王妃追过去,见人就砍。
有几个丫鬟婆子躲闪不及,当场就被刺死。
一时间,惨叫声一片。
屋内。
鲁王跌坐在地上,对外面的惨叫声充耳不闻,就像个死人一样,完全没了反应。
郡主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甚至刚才他想掐死她。
可就在最后一刻,他忽然动了恻隐之心。
即便不是亲生的,可这十多年的感情却不是假的。
谁料他都准备放手了,鲁王妃却把女儿给杀了。
看着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面目的少女,鲁王浑身就像被抽空了一样,身子软软的没有了力气。
一道敲门声响起。
鲁王转动无神的眼珠,看向门口:“进来!”
一名管事嬷嬷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禀报道:“王爷,王妃拿着刀见人就刺,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刺伤了,王爷是不是想想办法,不然会出乱子的?”
鲁王缓缓转动眼珠:“王妃……刺伤了人?”
“是的,王妃看起来像是……”婆子战战兢兢地,终究没有说出那个“疯了”的词。
鲁王迟疑了一下,起身站了起来。
这时候,那婆子才看到了地上的益阳郡主。
婆子吓得一连后退数步,身体抖如筛糠。
天啦,小郡主的脑袋竟然被劈成了两半,真是太可怕了!
婆子惊慌失措,转身就跑,可两条腿却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上前。
跟在婆子身后的几名丫鬟起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看到那婆子神色有异,这才察觉不对,急忙朝屋内看过去,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天啦,小郡主竟然被砍掉了脑袋!
看着屋子里的尸体,一群丫鬟婆子本能地想逃走。
“都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那些丫鬟一听,脚下便像生了根一样,再也走不动了。
完了,她们看到了不该看的,王爷会不会把她们一个个都灭口?
鲁王走过去,在几名下人面前站定,目光阴冷地盯着众人的脸。
他不说话,众人便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屋内一时陷入了僵局,只有鼻端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终于,外面的尖叫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鲁王面无表情道:“王妃疯了,砍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现在又满院子里追着砍人,你们几个过去抢下她手里的刀,把她带到寝室看好了。”
“是。”婆子答应了一声,急忙哆嗦着退了出去。
一名被追杀的丫鬟浑身是血地跑了过来,可还没到她们跟前,就被绊了一下,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鲁王妃追过来,举起大刀正要砍人,躲在一边的婆子和几名丫鬟一拥而上,抢下了她手里的刀。
鲁王妃状若疯癫,一边破口大骂,一边不停地挣扎。
鲁王冷冷道:“王妃疯了,不但杀死了女儿,还砍伤了很多下人,你们现在就把她绑起来,关押到屋子里,不要再让她出来伤人!”
“是!”几名丫鬟和婆子架着鲁王妃离开了。
鲁王又吩咐问讯赶过来的两名管事:“去把薛将军喊过来。”
鲁王妃的父母早已亡故,有一个弟弟,便是薛将军。
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鲁王。
虽然已经立秋了,可天气依然很热,才一会儿工夫,血腥味就变了,尸体都开始发臭了。
鲁王坐在地上,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表情一片木然。
直到此刻,他都不敢相信,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女儿,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阳儿啊——”鲁王伸手去碰了碰少女的手,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儿,为父都疼爱了你这么多年,为父虽然生气,可我气的是你的母亲,没有生你的气,为父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为父好吗?”
想到王妃对自己的背叛,鲁王脸上的痛苦瞬间被冰冷代替:“要怪你就怪你的母亲吧,如果不是她欺人太甚,你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现在她也疯了,我也解脱了……”
男人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见到屋内的情景,薛将军睚眦欲裂:“阳儿——”
第339章 处置
男人扑过去,哆嗦着手抓住鲁王的袖子:“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把我外甥女杀了?”
“是你姐姐……失手杀了阳儿。”鲁王的目光在抓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上落了落,并没有挣脱。
“我姐杀了阳儿?”薛容满目震惊,“不可能!我姐难道疯了不成?”
鲁王看了薛容一眼,点点头:“你姐……确实疯了。”
薛容疑虑顿生。
前两日,他刚来过一趟,当时大姐明明好好的,怎么才两日功夫,就莫名其妙地疯了?
薛容忽然上前一步,掐住了鲁王他的脖子,杀气腾腾道:“李瑞,你告诉我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杀了阳儿,然后再栽赃我姐?”
鲁王看着眼前满眼赤红的大舅哥,红着眼睛道:“大舅哥,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阳儿就是我的命根子,我怎么会杀她?”
“那到底是谁杀了她?”
鲁王哽咽道:“大舅哥,我没有骗你,阳儿的确是你姐杀的,这满院子的丫鬟都可以作证。”
“我姐怎么可能会杀阳儿?她难道疯了不成?”
“她本来是想杀我的,结果……却把阳儿杀了……”
男人捂着脸,失声哭了起来。
薛容无力地垂下胳膊:“我姐为何要杀你?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鲁王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我今天偶然发现,你姐和国师大人有牵扯,回来后便找她对峙,你姐火冒三丈,抽出刀子便要砍我……”
他把想掐死女儿的那一段给省略了,免得节外生枝。
不管这个女儿是不是他亲生的,反正已经死了,他也不想再追究了。
反正人的确是王妃砍死的,他一点也没有说错。
“你姐本来是想杀我的,却误杀了阳儿,一时接受不了,就变得疯癫了,一连砍伤了好几个下人……”
听完鲁王的话,薛容一时怔住了。
长姐和国师的事,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当初长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忽然就迷上了年纪能做她父亲的国师,他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曾经百般劝阻也无济于事。
本以为国师年老了,长姐就会淡漠,却没想到长姐这么多年来还对国师念念不忘。
真是孽缘啊!
了解到真相的薛容一时有些惭愧。
说到底,是长姐对不住人家。
任谁听到自己的老婆做出了这样的事,都会大怒的。
可长姐非但没有服软,还想用刀砍人家,结果却误杀了外甥女。
这都是报应啊!
薛容长叹一声,放软了口气道:“事到如今,王爷打算怎么办?”
长姐是靠不住了,如果他表现好一点,说不定鲁王还能顾念这些年的舅兄情分,对他好一点。
见大舅哥似乎没有追究的意思,鲁王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他板起脸道:“你长姐欺骗了我这么多年,也就罢了,现在还砍杀了我唯一的女儿,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报官……”
薛容慌忙道:“王爷,您冷静一下,这件事不能报官!”
鲁王生气道:“我的女儿,也是你的亲外甥女,却被你姐杀了,你这个舅父竟然不让报官?”
薛容恳求道:“姐夫,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丢脸的可就是您了,阳儿已经死了,难道您还想让她成为别人的笑柄吗?”
鲁王似乎被说动了,犹豫了一下道:“那你说怎么办?”
薛容长叹一声道:“就说阳儿是得急病死的。”
鲁王惨笑:“世人又不是傻子,肯定会胡乱揣测的。”
薛容当然知道,就算是这样说,世人也不一定会相信。
可除了这样,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鲁王转过头,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看到一只琉璃瓶倒在桌子上,旁边还散落着几颗药丸。
他走过去,拿起那只琉璃瓶:“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鲁王把那只琉璃瓶举到薛容面前:“这琉璃瓶里的药丸好像是你姐刚拿回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找的哪里的偏方,我就说阳儿是吃了这药丸中毒死亡,你长姐因为受不住打击疯了,你明天就去查一查,看究竟是哪个庸医给阳儿开的这种药?这样一来,就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了。”
“那这药丸到底是哪儿来的?”薛容看着那个琉璃瓶,面色变幻不定。
鲁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长姐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我刚从外面进来时,听到你长姐说,这是她刚弄回来的药,逼着阳儿吃,阳儿因为嫌弃味道难闻,就是不肯吃……”
薛容想了想,最终答应了下来。
阳儿死了,可他还有几个子女,正好到了议亲的年纪,长姐做出这等丑事也就罢了,最后还杀了自己的女儿,这事要是传出去,对自己的几个子女不利。
但是如果说阳儿是吃了药死的,长姐因为受到刺激儿变得疯癫,世人听到这事,不但不会妄议,说不定还会同情一下,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薛容迟疑了一下,又问:“那您打算如何处置长姐?”
长姐做出了这样的事,鲁王就算休了她也不为过。
可长姐要是被休了,他就不再是鲁王的大舅哥了,他这个将军恐怕也当到头了。
提到王妃,鲁王的神色陡然转冷:“你长姐欺骗我,做出那种丑事,还失手杀了阳儿,我本来是打算报官,让她一命抵一命,给阳儿一个交代,可大舅哥刚才说了,家丑不可外扬,那我可以不报官,可她毕竟做了错事,我不想再让她呆在府里了……”
薛容的心提了起来。
果然,姐夫还是坚持要休妻。
可他如果再要求姐夫不休妻,那样就有些过分了。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鲁王继续道:“可如果我把她休了,世人就会怀疑阳儿的死,那样之前说阳儿是吃了来历不明的药而死的事就要被揭穿了,思来想去,这休妻不可取……”
薛容长松一口气,感激涕零道:“真是为难王爷了,王爷只要不休了我姐,以后有什么麻烦,我都可以给您解决。”
鲁王淡淡点头:“所以,我打算把她送到家庙,让她每天诵经,给阳儿超度……”
薛容对着鲁王一揖到底:“真是为难王爷了。
鲁王的眼里有讥笑一闪而逝,摆摆手道:“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种见外的话了。”
第340章 中毒而死
小郡主暴毙的想消息眨眼间便传遍了京城。
和小郡主同时暴毙的,还有一个人。
只不过那个人无足轻重,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鲁王府的车夫老马,前一天晚上喝多了酒,不小心失足落水,尸体在河里泡了一夜,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饮酒过量?失足落水?”吕仁贵脸色阴沉,抓起手边的一只紫砂壶直接摔在地上,瓷片摔得满地都是。
心腹阿江单膝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义父,都是孩儿的错,请义父责罚!”
吕仁贵指着阿江大骂道:“昨天你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为何没有及时禀报?”
阿江跪在冰冷的石板上,承受着国师的怒火,哭丧着脸道:“昨日王妃来国师府时,身后跟着的不是老马,小的以为老马临时有事,王妃换了人,所以没有在意,没想到老马会出事。”
吕仁贵冷笑一声:“老马在国师府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喝酒了?“
阿江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国师:“义父,您的意思是说,老马是被人害死的?究竟是谁杀了他?”
“还能有谁?肯定是鲁王府的人。”
阿江的脸上闪过惊疑:“鲁王府?老马不是鲁王府的车夫吗?他们为何要杀了他?”
吕仁贵的脸上闪过阴冷:“肯定是有人透露出他以前的身份,鲁王起了疑心,这才杀了他灭口呗。”
阿江陡然变了脸色:“义父,老马的真实身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我们绝对没有对外透露。”
吕仁贵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几名心腹:“你们几个当真没有说出去?”
几名心腹连忙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大人,我们绝对没有说出去!”
“这就有些奇怪了,”吕仁贵扫了一眼众人,阴恻恻道。“如果你们全都没说,难不成是我自己说出去的?”
大家全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国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相信他们吗?
吕仁贵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扫了一圈,冷冷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骗我,背叛我的代价想必你们都知道。”
“大人,小的绝对没有往外说一个字。”
“大人,我也是,”
这时候,其中一名心腹忽然道:“大人,还有一个人也知道这件事。”
“还有谁?”
“大人,您忘记了吗?您的义子萧玉墨,也知道这件事。”
“萧玉墨?”吕仁贵的目光落在说话之人的脸上,“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萧玉墨说出去的?”
那名心腹急忙摆手:“大人,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只是想说,不止我们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吕仁贵深深看了一眼那名心腹,咬牙切齿道:“你们赶紧去查一下,看看老马究竟是怎么溺水的。”
随着国师发话,众人便全都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吕仁贵的目光落在一地碎瓷上,莫名有些心疼。
这可是他最贵的一只茶壶,方才一时冲动,就给砸了。
男人叹了口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那茶水已经放在那儿有一回儿了,已经凉透了。
门口有声音传来:“大人,卑职有事禀报!”
吕仁贵淡淡转过身来:“什么事?”
立在门口的心腹走进来,拱手道:“回禀大人,鲁王府传出消息,说小郡主昨晚……暴毙了。”
“你说什么?”吕仁贵猛地站起来,新换的茶杯又被碰落在地,摔得粉碎。
心腹虽然知道国师很喜欢小郡主,却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吕仁贵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睚眦欲裂道:“小群主……是如何没了的?”
“据说是中毒而死。“
“中毒而死?”
心腹点点头:“听说鲁王妃遇到了一位江湖郎中,给小郡主买了一种新药,小郡主吃了那个药之后,就中毒而亡,现在,小郡主的舅舅薛大将军正在四处缉拿那名江湖游医。”
吕仁贵一怔:“这怎么可能?”
那药明明是他给的,是他做了很多遍试验,确定没有毒性,这才给鲁王妃带回去的,小郡主怎么可能会被毒死?
“那鲁王妃……她怎么样?”
心腹一脸沉痛:“听说鲁王妃因为受不了打击,已经疯了。”
吕仁贵忽然捂住半边脸,痛苦地弯下腰去。
“大人,您怎么了?”心腹大惊。
吕仁贵强忍着疼痛摆摆手:“你退下吧。”
等到心腹退下,吕仁贵这才放开捂住眼睛的手,一滴泪顺着眼角悄悄滑落。
鲁王妃和小群主昨天来的时候,明明好端端的,怎么一夜之间,一个疯了,一个死了?
男人站起来,趔趄着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一簇芭蕉呆呆出神。
小郡主还是个孩子,这人怎么那么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
冯姝正坐在院子里发呆,门口走进来一道身影。
看到少女,萧玉墨大步走了过来。
他径直走到冯姝面前,在她对面坐下。
冯姝微微蹙眉。
这家伙一大早来干什么?
“冯大姑娘今天起这么早?”男人自来熟地拎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冯姝瞥了男人一眼:“萧大人,距离天黑还早,你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接到一个消息,想来告诉冯大姑娘。”
“什么消息?”
萧玉墨放下茶壶,看了冯姝一眼:“益阳郡主死了。”
冯姝吓了一跳:“什么?益阳郡主死了?”
“是的。”萧玉墨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冯姝捏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
那天分开时,她跟萧玉墨说了鲁王妃和益阳郡主算计她的事,难不成萧玉墨把益阳郡主给杀了?
虽然她确实讨厌益阳郡主,可并没有深仇大恨,直接杀了还是有些太残忍了。
“是你……干的吗?”少女不可思议地看向男子。
萧玉墨白了她一眼:“我是朝廷命官,怎么会随便杀人?”
冯姝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威名在外,还在她面前装无辜。
不过,既然萧玉墨说不是他杀的,那肯定就不是。
“那小郡主是怎么死的?”
萧玉墨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听说是中毒死的……”
第341章 探视
“中毒死的?”冯姝有些意外。
男人点点头:“小郡主的舅舅薛将军正在四处抓江湖游医,据说小郡主就是吃了一名江湖游医的药,才中毒身亡的。”
冯姝默了默:“那抓到这名游医了吗?”
萧玉墨放下茶盏,冷笑一声道:“估计这只是借口,小郡主估计是被他父亲害死的。”
冯姝吃了一惊:“什么?鲁王怎么会杀了他女儿?”
萧玉墨含糊解释道:“那天我找了鲁王,让他回去教育妻女,有可能是他回去教育女儿时,三个人发生了争执,鲁王失手杀了小郡主……”
至于鲁王妃和国师之间的龌龊事,还是不要说出来污了冯大姑娘的耳朵吧。
反正小郡主已经死了,鲁王妃疯了,以后再不会有人算计冯大姑娘了。
冯姝默默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鲁王妃和小郡主害过她不错,却罪不至死,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要说伤心,那也是没有的,毕竟她和小郡主之间没什么感情,只是觉得有些可惜罢了。
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实在是不值当。
……
小郡主还没成年就香消玉殒,按规矩是不可以办丧事的。
可小郡主毕竟不是一般的身份,鲁王还是简单地设了个亮堂。
不到中午,鲁王府里里外外都换成了白色,从王府门口一直到小郡主生前住的院子,铺天盖地地挂上了白灯笼,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京城里的一些权贵、文武百官也纷纷派人送来了祭礼。
一些平日里和小郡主要好的贵女,在长辈的陪伴下上门吊唁。
灵堂就设在小郡主住的院子里,大家走进去,看这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小郡主,被装在那口小巧的棺材里,不由得唏嘘不已。
鲁王木然地坐在那里,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整个人就像枯尽的油灯。
府里的管事劝了好几回,都没劝动,只得陪着黯然落泪。
那些来吊唁的人看到鲁王这个样子,也是一阵心酸。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上最痛苦的事了。
偏偏鲁王妃就生了小郡主一个孩子,小郡主简直就是鲁王的天。
现在天塌了,这个男人怕是都不想活了。
一群人跟着抹泪,谁也没有注意到,国师悄悄走了进来。
吕仁贵走到灵堂中间,看了一眼那口棺材。
棺材已经封盖了,即便他想看一眼小郡主的仪容,恐怕也是不能够的。
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他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到鲁王妃,只有鲁王一个人像雕塑一样坐在旁边。
吕仁贵心底的怀疑更是想野草一样疯狂滋生。
小郡主死了,鲁王妃莫名疯了,这是不是太巧了?
鲁王妃该不会是被鲁王软禁起来了吧?
吕仁贵并没有逗留,很快就离开了。
灵堂中的鲁王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吕仁贵,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这老东西想必是起了疑心了,如果他预料的不错,可能会想办法去找他的妻子。
吕仁贵走到门口,状似无意地问一名婆子:“你们王妃呢?怎么没见到她?”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那婆子却很好说话。
婆子撩起衣袖,把手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举到国师面前:“大人,你看看奴家这伤口,就是王妃昨天砍的。“
吕仁贵错愕道:“王妃为何要砍你?”
婆子叹气道:”王妃因为受不住打击,变得有些疯癫了,我们那会儿正在门口,亲眼看到王妃拎着刀出来了,见人就砍,我这手臂上的伤口便是殿下砍的。”
吕仁贵看着婆子手臂上的伤口,倒不像是假的,不由得蹙眉道:“那你们王妃现在在哪儿?”
婆子叹气道:“王妃疯了,老爷怕她伤人,把她关起来了。”
吕仁贵从腰间摸出一只荷包,塞到了婆子手里:“能带我去见见你们王妃吗?”
婆子一惊,后退一步道:“大人,您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王妃已经疯了,我昨天幸好跑得快,要是慢了一步,说不定就被她砍死了,我可不敢去那个地方。”
吕仁贵打开荷包,拿出里面的金叶子:“只要你把我带过去,你可以不进去,这些银子就全部归你。”
婆子看到那些金叶子,眼里露出贪婪之色:“那大人可说好了,我只把你带到那门口,那门口还有人守着,至于他们放不放你进去,奴婢可就不能保证了。”
吕仁贵点点头:“只要你把我带到那门口就行。”
婆子欢天喜地地收起了金叶子,便在前面带起了路,七拐八拐地把吕仁贵带到了一处小院子门口,上前叩门。
院门开了,另一个婆子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两人一脸狐疑:“老张家的,你带这个人来干什么?”
之前的婆子手指吕仁贵,笑眯眯道:“这位大人说他懂得医术,想给王妃治病。”
门口的婆子沉下脸:“王爷交代了,任何人不得探视王妃,老张家的,你怎么能随便带人过来?”
张婆子谄笑道:“李二家的,我不是说了吗?这位是大夫,是来给王妃治病的。”
李婆子挡在门口道:“你们就不要难为我了,要是让王爷知道,我这差事就丢了。”
吕仁贵从怀里摸出个一只金元宝,塞进了那婆子手里:“这位妈妈,你就行个方便吧?我就进去看一眼王妃,绝不会给你惹出麻烦了。”
拿着沉甸甸的金元宝,那婆子犹豫了一下。
这金元宝的分量可不轻。之前章婆子怕是也得了人家的好处,才会这么积极吧?
既然人家能收,她为何不收?
况且,人家就说几句话,她在旁边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吕仁贵见婆子的神色迟疑,觉得有希望,忙道:“这位妈妈,我以前是个大夫,专治疑难杂症,说不定我能看出王妃的病症,给她治好了病,到时候你们王爷说不定还要感激我呢。”
婆子用牙齿咬了一下金元宝,见确实是金子,到底还是心动了。
她把元宝揣进怀里,侧开身子道:“那你们快一些,不要久留,防止老有人检查,那样我可就没法儿交代了。”
吕仁贵点点头,快步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一个只穿着雪白中衣的女子披头散发坐在塌边,猛一看上去仿佛是个女鬼。
第342章 催眠
吕仁贵吃了一惊:“薛如,你这是怎么了?”
鲁王妃缓缓回过头来,看到屋子里忽然出现了两个人影,迷迷瞪瞪地从榻上下来,口中不停地喊着:“阳儿,是阳儿回来了吗?”
她几天滴水未进,人都虚脱了,刚一抬腿,便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吕仁贵急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屋内光线暗淡,吕仁贵的护卫急忙走到桌子边,点亮了一盏油灯。
看到鲁王妃的脸,吕仁贵不由得怔了一下。
才几日不见,原本风韵犹存的女人,就成了形销骨立的鬼样子,和以前光鲜亮丽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鲁王妃眯了眯眼睛,朝吕仁贵看了过去,喉咙里发出一串奇怪的声响。
吕仁贵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忽然扑上来,死死抱住了他:“阳儿,你终于回来了,娘好想你啊——”
吕仁贵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
鲁王妃果真疯了!
老马意外溺亡、小郡主暴毙身亡、鲁王妃变得疯癫,一夜之间,接连三个人都遭遇不测,怎么会这么巧?
一定是鲁王发现了什么,才对他们几个下手了吧?
吕仁贵心头一凛,回头看了护卫一眼。
护卫心领神会,立刻转身退了出去,便随手关上了门。
吕仁贵扶着鲁王妃在榻上坐下,看着她的脸问:“薛如,你不认识我了吗?”
鲁王妃木然地看着吕仁贵的脸,嘴里念念有词:“阳儿,我的阳儿——”
吕仁贵幽幽叹了口气:“薛如,你告诉我实话,阳儿是不是被李瑞杀死的?”
听到杀人二字,鲁王妃猛然捂住了嘴,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看着鲁王妃那个样子,吕仁贵越发觉得,小郡主死得蹊跷。
“薛如,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阳儿突然死了?”
“阳儿……死了?”鲁王妃缓缓转动眼珠,木然看向了国师。
“薛如,你告诉我,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吕仁贵的眼里闪过痛楚,声音也变得嘶哑。
这一回,鲁王妃终于有了反应,她的眼神不再呆滞,而是忽然变得凶狠起来。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鲁王妃就跳起来,伸手就在他的脑门上捞了一把,声嘶力竭道:“我要杀了你——”
吕仁贵没提防,被薅掉了一把头发,露出秃了的头顶,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门外的护卫听到动静,急忙踹门冲进来:“大人,您快退后,小心她伤着你。”
那婆子也跟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位大人,奴家不是跟你说了吗?王妃已经疯了,不但杀了小郡主,还杀了府里好几个下人,你快出去吧,要是她伤着了你,老爷可不会放过奴家的……”
吕仁贵狼狈退后一步,避过鲁王妃长长的指甲,摆摆手道:“没关系,我就跟她说几句话,你们先出去吧。”
护卫顺从地退了出去,那婆子却站在原地没动。
吕仁贵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荷包递过去:“你放心,我不会再刺激她了,我只跟她说句话,马上就好。”
那婆子接过荷包,打开看了一眼,眼睛不由得直了。
这位大人出手好大方,竟是一荷包金锞子。
婆子笑逐颜开,利落地关好门退了出去。
鲁王妃的脸狰狞地扭曲着,她扑过去,死命地抓住吕仁贵的衣袖,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样子看着很是瘆人。
吕仁贵手心翻转,掏出一粒药丸,乘其不备一下子塞进她的嘴里。
片刻之后,女人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脸上的神情一片茫然。
这时候,一道声音悠悠响起:“娘——”
听到这声称呼,长公主涣散的瞳孔忽然一缩,猛然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吕仁贵。
吕仁贵的脸在一片光影里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阳儿——”鲁王妃激动地往前爬了几步。
吕仁贵压低声音道:“娘,你别动,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刚刚他给鲁王妃服下的是一种催眠的药丸,即便鲁王妃疯癫了,只要服下这药丸,也能说出实情。
鲁王妃听到这话,果真不动了,呆呆地望着光影中的人影。
吕仁贵幽幽叹了口气,问:“娘,到底是谁杀了我?”
“阳儿,娘不是故意的,娘是不小心,才失手把你给杀了……”鲁王妃咬着唇,发出呜呜的哭声。
吕仁贵神情巨变。
小郡主竟然真是被她母亲杀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你为何要杀我?”
这个女人难道真的疯了,竟然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鲁王妃浑身抖如筛糠:“阳儿,娘本来是要杀你爹的,结果不小心………”
原来是误杀。
一滴泪在吕仁贵的脸上滑落:“娘,你为何要杀爹?”
鲁王妃眼珠缓缓转动,忽然射出恶毒的光:“因为,你爹发现了……”
吕仁贵心里一沉:“发现了什么?”
鲁王妃脑袋一歪,就趴在榻边打起了呼噜。
看来是药效时间过了。
吕仁贵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问快一点的。
可是这种药只能催眠一次,再用就不起作用了。
想到昨天老马也突然溺水而亡,他大致就猜到了整件事的过程。
一定是鲁王妃昨日的行踪被鲁王发现了,鲁王妃回去后,和鲁王发生了争执。
这二人动手后,惊动了小郡主,小郡主上前阻拦,被她母亲误杀了。
吕仁贵觉得有些奇怪。
这么多年了,鲁王都没发现这件事,为何偏偏在昨天发现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声音:“大人,该走了。”
吕仁贵站起身来,拍了拍鲁王妃的手臂:“你不要慌,等有机会我会救你出去的。”
鲁王妃似乎睡得很沉,对国师的话毫无反应。
吕仁贵走出那个院子,回头看了一眼灵堂方向,神情一片黯然。
小郡主五行缺水,所以从小就体弱多病,而萧玉墨命中多金,金生水,这两个如果人能结成连理,小郡主方能一生平安。
再加上小郡主对萧玉墨一直心存好感,他便存了把小郡主和萧玉墨撮合的心思,想不到……
男人想到这里,心里忽然咯噔一跳。
这件事和萧玉墨有没有关系?
第343章 命太硬
天刚大亮,一名小厮匆匆来到妙音阁后面的小楼,抬手敲门。
紫陌打开门,看到门口的男子不由得一愣:“扶桑,你怎么来了”
“大姑娘呢?”扶桑气喘吁吁道,“我想找大姑娘。”
“什么大姑娘?这里没有大姑娘,我们姑娘自从被赶出定安侯府,就不再是什么大姑娘了。”
紫陌说完退后一步,砰地一声关上门。
扶桑急忙上前拍门:“紫陌大姐儿,求求你开开门,我找大姑娘有急事。”
“急事?告诉你,就算天塌下来,我们姑娘也不会管的。”紫陌背靠着门冷笑道。
扶桑在门外求道:“紫陌姐姐,求你开开恩,让小的进去见一下大姑娘行吗?要是晚了,也许就见不到二公子了!”
紫陌一愣,把门开了一道缝,皱眉道:“见不到二公子?这是何意?”
扶桑哽咽道:“我们二公子……快不行了。”
紫陌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双手叉腰骂道:“扶桑,我们姑娘早就被赶出来了,二公子再有什么好歹,和我们姑娘没有一点关系,你甭想讹我们姑娘。”
扶桑见紫陌误会了自己,急忙解释道:“紫陌姐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找大姑娘麻烦的,大姑娘和二公子毕竟是嫡亲的兄妹,二公子眼看不行了,我是给大姑娘送个信儿,想让她回去看看二公子。”
紫陌一听不是来找姑娘麻烦的,这才打开门道:“行,那你进来吧。”
冯姝听到动静,从后院走进大堂。
扶桑看到冯姝,噗通一声跪下道:“大姑娘,求您救救我们公子吧。”
冯姝一惊:“究竟怎么回事?”
扶桑红着眼圈道:“大姑娘,二公子快不行了,小的看二公子实在可怜,这才偷偷溜出来找大姑娘……”
想到二公子的惨状,小厮忍不住痛哭失声。
“不是说自从我离开定安侯府后,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情况好转了吗?怎么二公子忽然就要死了?”冯姝诧异道。
扶桑擦了擦眼角,伤心道:“您离开了定安侯府后,三公子确实康复了,可二公子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了,现在眼看就不行了。”
“二公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有没有找大夫看过?”
想到那个被冯远章打得到处跑的少年,冯姝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扶桑摇摇头:“府里找了好几个大夫,可他们都从未见过这种病症,也是束手无策。”
冯姝想了想,道:“好吧,我跟你回去看一眼二公子。”
一行人匆匆回到定案侯府,门人看到几个月不见的冯大姑娘,顿时愣住了。
冯姝没理会,旁若无人地走了进去。
门人这才如梦初醒,结结巴巴道:“大——大姑娘!”
冯姝没理会,大步朝冯二公子的院子走去。
门人不敢阻拦,急忙跑去跟许氏禀报去了。
凝香居中,已经恢复了的许氏正在和一双儿女说话。
听到门人的禀报,许氏手一抖,茶盏泼了小半。
三姑娘冯珍气呼呼道:“娘,大姐自从离开家后,竟在紫烟湖开了画舫,把咱们的脸都丢尽了,现在居然还有脸回来?”
许氏厉声道:“你们怎么没把她拦住?”
下人战战兢兢道:“小的一时没留神,就让大姑娘闯进来了。”
许氏只觉得气血翻涌,吩咐季嬷嬷道:“季嬷嬷,你立刻去把大姑娘赶出去!”
“是!”
冯珍起身道:“娘,还是我去吧。”
冯仓也起身道:“还是我过去吧,三妹留下来陪着娘。”
许氏一想,正好可以借助这件事锻炼一下一双儿女,遂点点头:“你们一起去吧,尽快把这丫头赶出去。”
冯姝走了没多远,身后传来一道喊声:“站住!”
少女转过身,就看到冯仓和冯珍兄妹两朝她走了过来。
冯姝站定,冷冷问:“有事吗?”
冯仓上前一步,拦住了冯姝的去路:“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看二哥。”
“你不可以去看二哥。”
冯姝拧眉:“为什么?”
少年冷冷一笑:“你把二哥害成这样,居然还有脸去看他?”
旁边的冯珍连忙道:“三哥,怎么能跟大姐这样说话?”
随后又冲着冯姝露出个歉意的笑容:“大姐,你不要生气,三哥看到二哥那个样子心中难受,你不要跟他计较。”
冯姝淡淡看了这姐弟两一眼。
这小子虽然对他蛮横无理,但看他那个样子,对冯二公子的关心却是真切的。
只是这冯三姑娘明着是在打圆场,实际上是在火上浇油,这份心机和她的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冯姝懒得跟他们啰嗦,伸手一推。
冯仓忽然感到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地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少年涨红着脸道:“怎么?你难道还想打人?”
冯姝冷冷道:“我只是想去看一下二哥,谁让你拦着的?”
冯仓气呼呼道:“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二哥变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
冯姝白了少年一眼:“二哥生病,为何和我有关系?”
冯仓理直气壮道:“二哥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可自从你从南河回来后,就生病了呢。”
冯姝反唇相讥:“那我离开了定安侯府,怎么也没见二哥好转?他生病分明和我没关系。”
冯仓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冯珍眼里有笑意一闪:“大姐还记得大哥吗?”
冯姝翻了个白眼:“那时候我还小,怎么会记得?”
据紫陌将,冯大公子只比冯大姑娘大了两岁,小时候既聪明又可爱,可惜三岁的时候就生了一种奇怪的病,即便请来了有名的神医,也没能救回,不满四岁就没了。
冯珍冷冷道:“大哥当初就是突然得的疾病,三天不到就没了,如今二哥也突然生病,症状竟然大哥当年一样。”
冯姝轻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命太硬,克死了大哥,现在又要克死二哥吗?”
冯珍冷冷道:“事实这不是明摆着吗?”
冯姝睨了一眼少女:“那你和三弟怎么好端端的?”
冯珍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