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结庐暂居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奎森瞠目结舌的看着一个人手法熟练的掏出一根隐泛金属光泽的软绳，把青入冥五花大绑，轻松的拎在了手中。
原来这位在附近，难怪师父没有出手。
奎森敢忙简单收拾了一下，迎了过去。
“见过仙二先生。”
来人正是仙二，大典的时候由于时刻跟在王圆圆身后，奎森也是见过的。
“奎森啊，你小子这点实力就跑遗族帝国来浪，魏云倒是对你挺放心。这回承你个人情了，小小姐丹萱七级后，就想着给她弄个合适的坐骑，省得她老打小姐那头国宝的主意。这狐狸平时不是在青丘，就是在圣山，那些地方有老辈神族的布置，连我也不敢轻易犯险。这回倒是被你小子引出来了，我也好交差了。”
青入冥，神，坐骑，饶是现在奎森已经习惯了门派高层对遗族不很在意的态度，但依旧无法把高高在上的神和坐骑联系起来。
要说起来，奎森现在对门派的认同感都快爆棚了。见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他已经逐渐对贵族这个群体，起码是大部分新生代的群体失去了信心。反而是门派一直在为人族谋未来，深得他的认同。但是唯一的小瑕疵就是对遗族的态度。
从奎森这方面来说，可能是他从小的教育，也是他逐渐培养起来的意志，遗族，杀了就好，死光了，人族长久以来的压力也就没了。但是，接触了门派以后，却发现门派对遗族完全是另一种态度，笼统的可以称为利用。
门派对遗族的利用已经到了一种体系的程度，生有生的用法，死有死的用法。对于材料的加工，发展出炼宝术，炼丹术，外能制作神血武装提升战力，内能炼制丹药，效果神奇。这方面奎森是完全接受的，在他看来不过是唤神师原本体系的延伸罢了。
但是对生的利用，无论是五毒教的坐骑，还是武当用千刃辛金牛取兵器，奎森都是持有保留态度。好在这种近乎奴役的利用方式虽然和他的想法不相符，但还不至于和他的正义本心相冲突。顶多也就是个眼不见心不烦的程度，不支持也不反对。
当然了，神仙难逃真香定律，当他的取义堂弟子们需要机动力，需要隐蔽性的时候。最终奎森也不得不扛起掌门的职责，开始大规模利用暗影蝠作为弟子们的坐骑。
心防一旦打开，接受起新事物就容易的多，起码现在对奎森而言，坐骑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再习以为常，也不意味着用神当坐骑这事这么容易接受。
奎森甚至心里微微泛酸，师娘对丹萱这也太宠溺了吧。不过小心思一闪即过，区区一个青入冥罢了，比着小猪的神异，还差得远。
这也真不怪王圆圆给丹萱开挂，本来人家五毒教自然有着完善的培养计划，甚至王圆圆给丹萱准备的七级法宝蛊巢也是特意定制的极品。奈何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冒出来俩小子，一个仙二的手下，气运之子徐通，一个老公突然来了兴致收的嫡传弟子，欧皇奎森。
徐通硬生生把一个具装玩成了神，奎森的小猪当初还是参考的丹萱蛊巢的设计思路，但是随着黑金和先天杀机的融入，这小猪的前途明显的不可限量。相比而言，自己的嫡传弟子丹萱，进展实在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丹萱的成长要说起来已经远超同济了，但是有这俩货作比较，王圆圆也有点发狠了，准备好好的给弟子规划一下了。
仙二看着奎森，内心也不平静。
他们一群人中，他是最早关注到奎森的，虽然是关注徐通的时候顺道的。但是谁又能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个原本看起来挺普通的少年，竟然成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奎森还真想岔了，仙二可不是魏云指挥的动的。他完全是在遗族地界内在干着他和徐通商量的私活，充当散功老爷爷，为各族有天赋的少年提供合适的功法。为了以后的收割做铺垫。
他之所以到这里，却是追踪青入冥而至。正像他说的，青丘那地方，被桃花煞笼罩着，入侵的难度极大。既然青入冥出了老巢，那就不能放过。
只不过他的本意可不是真的给小小姐弄坐骑。当然了，小小姐的发展也很重要，但是现在这么多种子散出去了，相信很快就能收割一大批神了，但那时，可着小小姐随便挑嘛。
至于青入冥，他是来杀的。
他的剑主本源掌控神罚之雷，所以想要制造出最适合剑主降临寄存用的神躯，原则上来说，青龙的血脉是最合适的。但是可惜，众神之战后，青龙一脉几乎灭绝了，少数残余也基本深藏在无尽海域中。他只能在这些青龙一系的从神血脉上打主意了。要不是魏云夫妇压着他，这个狂信徒，才不会顾及人族还是遗族，真敢对青帝出手。
这青入冥属于心月狐一脉，正是青龙下属的从神，正好有这么一个成神的，仙二是来抽血取材，验证他用神材打造神躯的理论的。
可惜他也没想到青入冥追的是奎森。魏云在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他的出现自然也落入了魏云的视野中。魏云夫妇这段时间由于计划的第二阶段，事情多，没顾得上他。但一旦发现他，自然猜出他要干什么。
魏云虽然管不了仙二，但他能向媳妇通风报信啊。
青入冥那种借助月光的遁法，进一步强化后，是一种远超一般飞行遗族的上好代步之法，更兼能化身人形，容貌极为上乘。这调教好了给丹萱，赶路的时候是上好坐骑，平时当个端茶倒水的丫鬟，也不跌档次。
所以在王圆圆的斥骂声中，击杀变成了活捉。仙二也是心生不忿，故而见到奎森被发现了，并未第一时间出手。虽然不能真把魏云的嫡传弟子害死，还是活罪就受着吧。反正看样子，这青入冥贪欲迷心，并没有真要奎森命的打算。
直到小猪嘴里的那一抹杀机露出，仙二才面色大变，果断出手，结束了这场争斗。
他有徐通了，对这魏云的嫡传弟子自然关注的就少。之前见小猪神异，也没少见多怪，徐通的小獬豸都成神了，这点灵动算什么。哪怕黑金和黄泉弱水的出现，也只当做是魏云给弟子开了挂了。
但是那股先天杀机不同，那玩意根本不是魏云能给的。论起对先天杀机的熟悉，仙二甚至还要在魏云之上。
他们这些仙人组最核心的力量来源于对剑主疯狂的信仰和对剑主的观想。通过观想不同时期的剑主，来发挥不同的威力。但是完整的观想他们根本做不到，那种力量的可怕，他们十人合力都无法召唤，所以才要打造神躯，用来作为依凭。
而在他们平时的观想中，剑主有一个时期的力量是他们最喜欢召唤的。那一剑叫做黄泉九幽紫霄雷狱，准确说并不是他们剑主某个时期的力量，而是他们剑主一具分身的力量，一个真正的神，九幽之主秦广王的一丝力量。那是来自地府的死意杀机，用在这方世界狩猎，实在太环保了。这方世界的遗族空有庞大的精神力，却无修炼之法，杀机直接泯灭灵魂，不损肉体半分，更有利于材料和神血的采集。
这小子能拥有先天杀机，早晚弄不好要和剑主一样，和轮回扯上关系。这种前途不可限量的小家伙，还是提前打好关系的好。
两人有的没的尬聊了几句，仙二听闻奎森还打算继续深入遗族帝国，探查遗族的情报。干脆卖了个人情，拿出了一份地图。
“要说这遗族的地盘，我里里外跑了多少趟了，你问我其实就行。不过算作历练吧，既然这青入冥被我收了，白虎不出，能拦你的人还真没有。趁着这个空窗期，多看看也好。不过个体实力能拦你的虽然没有，但你也不能无头苍蝇一般乱闯，有些地方还是很危险的。这样，这个地图给你，上面红圈的地方你就别去了，基本被我们杀绝了。绿圈的地方注意绕开，都是风险之地。”
奎森千恩万谢的接过地图，在这两眼一抹黑的陌生地域，有没有地图是两码事。自己飞行虽快，但也难免有所疏漏，这地图太及时了。
但是真看了地图，奎森还是忍不住脸皮抽了抽。
红圈是杀绝了？你妹的，数百个红圈，你们这些人到底默默无闻的干了些什么？至于绿圈上千个，奎森倒不在意，之前的那座城堡也赫然在列，就能大致估计出其中的分量。
其实仙二说的绿圈，是他发放过秘籍的地方。这么说不过是怕奎森坏了他的好事。可他哪想到，奎森把这些地方当成了类似第一战线那种遗族的势力集中地，更生出一探的欲望。后面自然又扯出一连串的事端，彻底凭一人之力，把遗族帝国搅了个天翻地覆，也带来了种种变故。
简单交流了一下，仙二就撤了。他现在暴露了在遗族帝国活动的行踪，还要回去和大小姐好好解释。
奎森却未继续赶路，而是在附近找了处稍微隐蔽的地方，开始了修整。
身体上倒不算劳累，《道韵仙体》赋予了他更强的力量和耐力以及恢复力。战斗虽然激烈，好吃好喝，睡一觉，一切就又满血复活了。
重点是整理，整理战斗收获的经验，和战利品。
这场战斗虽说有点倾家荡产的意思，但其实收获也不小。虽然消耗了近百份的八级材料，近千份的七级材料，但是屠戮了近四百的九级遗族。虽然有部分迫于形势，材料未能回收，但也收获了近三百份的材料。
九级材料的珍贵，虽然帝国官方价和八级材料兑换比是一比十，但那是青龙币。真正的材料交易，起码要一比二十。七级材料就更别提了，傻子才会用九级换七级，根本有价无市。这么看来，奎森赚大了。
但很可惜，这么多材料奎森之所以能全带出来，除了大小随心的神通外，最重要的就是，可能是白虎主导的城市，这座城中金属的遗族明显比例偏高。这近三百份材料有近半都落进了小猪的肚中。真正能被奎森支配的不过百多份罢了。
最重要的这些材料被小猪吃后，并未转化为黑金，而是全部用来补充小猪体内那支一箭诛生了。也就是说，目前千箭成峰和百箭成阵依旧是个摆设，只能零散的给奎森提供几支箭矢。
但是，如果按理说，有了这一百三十多份的材料补充，能够让他无损的使用一次一箭诛生，奎森也不算郁闷，起码多了一个杀手锏。
但是刚才对阵青入冥，他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才心痛的使用一箭诛生。就是因为小猪的反馈，这一箭诛生还是有些先天发育不良，这些材料都用来弥补亏空了。现在如果使用的话，需要补充八十多份九级材料，虚弱的天数倒是能少几天。其实这一神通之所以有这么多限制，就是因为先天有些不足。
当初孕育这一神通的基材，是那个金角大王的金角，也就是一个九级材料。但是无论黑金，还是先天杀机，都是远超九级的存在。勉强生成神通，自然有根基不稳的情况出现。
他现在遇到的问题，其实和仙二类似。过于庞大恐怖的力量需要一个好的载体。单纯的九级材料只能缓解压力，奎森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强力的，神级的材料，来承载那股可怕的力量。这玩意儿让他现在上哪找去，论起合适，怕也就是白虎了。
抛开这些材料与经验的收获，奎森小心的拿出一个布片。这可能才是这趟最大的收获，得自多宝猴的那个空间储物宝贝。
除了这里边多宝猴个人的私藏，更重要的就是这件空间装备了。一直以来，由于奎森习惯自己狩猎，负重一直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制约着他的效率。就算有大小随心的神通，可以节省空间，但重量却一点少不了。为了不影响速度，携带一直有个上限。还是修炼了《道韵仙体》后，体能大增，这个上限才又增加了不少。
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和空间装备这种无视体积，无视重量的效果相比。
而且大小随心只能自己用，这种装备一旦开发出来，将极大的提升人族队伍的持久战斗能力，对人族的整体运输都是一个革命性的进展。
第二十三章 孙启圣典
多宝猴的私藏也很丰盛，数百份的材料井井有序的码在空间装备中。但是天才地宝居多，毕竟现在有遗族帝国压着，他想杀遗族取材反而没有人族方便。等级普遍不算高，八级的都不多更别提九级了。主要以六七级为主，这让刚刚大发利市的奎森多少有点看不上眼了。
但是让奎森意外的是，他在空间内发现了不少书籍。这很奇怪，当然不是说遗族没有文明，曾经的众神时代甚至比现在的世界还要繁华，有不少精华都被战争摧毁了。但是遗族依旧保持了不少的传承，只不过相比于人族只能靠书籍文字来延续文明，遗族更多的是靠血脉传承。在诞生下一代的时候，很多需要掌握的知识就被融入了血脉内，随着成长逐渐吸收。
这也是为何人族对诸神大战之前的事几乎没有了解的原因，绝少文字流传，人族又和遗族对立，自然难以了解过去的事情。
在一个遗族身上发现大量书籍，奎森来了兴致。可惜翻阅后，大失所望。这些书他太熟悉了，正是当初魏云为了让人族逐渐适应门派的理论，刊印的那些基础理论。奎森也曾经花大力气搜集过，甚至收集的比这多宝猴的还齐。但现在不需要了，拜师魏云后，进一步的完整理论早已背的滚瓜烂熟了。
不过看着这些书，还是让奎森回忆起了那段时光，那段为了白虎废血挣扎的虽说不算太美好，但是极为充盈的时光。只是这多宝猴一族也开始研究魏云的理论，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咦？翻着翻着，一本不一样的书出现在奎森面前。
《孙启圣典》？什么玩意？
一本明显是手写的，而非刊印的书籍混在其中。
奎森饶有兴致的翻开，却发现这是一本笔记，一本属于一个叫孙启的人的笔记。奎森稍一思考，就基本确定这八成就是那只多宝猴的笔记了，多宝猴一族孙是本姓。
这一翻看不得了，奎森才知道原来多宝猴一脉很早就意识到了人族逐渐强盛的原因。数量优势还在其次，关键是这几十年来由于门派的介入，人族的装备有了质的提升。
奎森作为人族，感受还不算深，潜移默化中习惯了。反而遗族这边，压力越来越大，感受自然明显。
这其实也是第一战线这座城，白虎一族和多宝猴一族达成合作的前提之一。白虎稍稍向多宝猴一族透露了一些域外天魔的事，并把之前多宝猴一族惨遭屠戮的黑锅也扣给了域外天魔，自然得到了多宝猴一族的支持。当然了，白虎也没证据，但是能悄无声息间屠戮那么强大部落的势力，安给域外天魔也能显示外敌的强大不是。虽然歪打正着，这锅没扣歪。
说实话，白虎也不清楚何为域外天魔，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只不过他窃取着主神权柄，能够得到不少大道反馈的信息。只是隐约间知道，有不属于这方世界的东西进入了。直到门派势力兴起，这种和原本力量体系迥异的力量，才引起白虎的注意，勉强和域外天魔挂上了钩。
当然白虎也没想到，来的是人，是纯正的人族，可以完美融入人族帝国的人族。所以在白虎看来，域外天魔是域外天魔，门派是门派。很有可能门派的人是和域外天魔接触了，才得到的全新力量体系。否则的话，他早把域外天魔的事情捅的天下皆知了。
毕竟相比于对抗人族，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来平息内部的对抗难度更小。
但是对于多宝猴一脉而言，域外天魔这种虚无缥缈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了人族这些年来飞速发展的技术的出处。工匠出身的他们，对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他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技术。
可惜，工匠工会的大师们那可是全部出身堡垒的正经外来户，有着一套特殊的辨认手段。无论白虎还是多宝猴一脉，想尽办法，也不过从学徒那里弄到了点皮毛。
这孙启是多宝猴一脉中有数的大师，否则也不可能被派到第一战线这么重要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位有着强烈自尊心的大师，他对盗取人族的技术这事嗤之以鼻。
技术的诞生与创新都是有脉络可循的，需求才是第一动力。人族的技术核心是什么？是为了弥补人族那羸弱的躯体攻防的不足，以及甚至承受不了高级以后神血对身体的压力，不得不借助外物。这些问题神族又没有，你学那玩意干嘛？
所以孙启反而对那些目前盗取来的低级技术和各种基础理论更为看重，希望从中找到可以借鉴的部分，来提升原本属于多宝猴一脉的技术。
不得不说，天才这种物种，属于蹬鼻子上脸型。只要有个哪怕渺茫的方向，他们也能研究出来点东西。就靠着这些魏云放出来的最基础的理论，和那些学徒泄露的一点皮毛技术，孙启硬是结合多宝猴一脉的传承，研究出了点东西，快要接近成功了。
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研究刚走上正途，就被摸上门的奎森诛灭了生命。原本的实验笔记，注定成为多宝猴一脉无上圣典的笔记，也成了奎森的战利品。
奎森仔细地翻看了笔记，倒吸口凉气。遗族你就好好的靠肉体混饭吃呗，玩什么技术啊。他实在无法想象以他目前发觉的遗族不正常的高端数量，要是再配上精良的装备，对人族是件多么可怕的事。
多宝猴一脉必须死！奎森心中的必杀名单，续白虎一族后，多宝猴一脉榜上留名。
不过...奎森看着这本笔记，脑中思绪万千。貌似能用啊！
奎森小心地拿出多宝猴留下的另一个重要的遗产，那粒火丹。
火丹这玩意儿，由于魏云他们的大肆杀戮，现在再想得不算容易，尤其是这种九级巅峰的极品火丹。但是工匠工会的库存说多不多，说少吧，也凑合够用。按理说以奎森的身份，弄一颗不算大事。
但魏云有着自身的考量，首先他传奎森的炼宝术没什么前途，只是机关术结合这个世界特色材料发展出来的一个小分支。缺乏基础理论的支撑，这门手艺发展有限。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机关学相当于物理学，数学，从初中开始由浅入深。直到大学后，再具体选择某一理科方向，深入学习，乃至发展创新。这是一个完整的体系，有着强大的生命力。
但魏云教给奎森的炼宝术，更像是技校学的那些。不求理解，只要会用。出来后会是一个优秀的工人，但是基本和科学家绝缘了。
正因为此，魏云不希望奎森在这方面多花精力，不给火丹也是一个小小的阻碍。
当然了，欧皇经验丰富的魏云，也知道区区某样材料绝难不住我辈欧皇，他也只是希望短时间内，奎森能够更加专心在修行上。而且，我辈欧皇需要什么，自有人送上前来，用别人库存的，太跌份。
但是魏云也失算了，他又怎会想到孙启这位运输大队长，可不是光给奎森送来了火丹，更留下了一本宝贵的研究笔记。
多宝猴一脉的传承，新的思路，加上奎森自身相对完整的理论，和炼宝术这个先天不足的技能，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几样，竟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把奎森引向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炼宝术的核心是融金炉，那玩意儿虽名为炉，其实就是堡垒末法时代工业机床的一个玄幻版升级。数控电脑替换为了个人的神识，进行各种高精度的加工制造。之所以需要这枚火丹作为核心，正和觜火猴一脉的神通有关，三昧真火，可熔万物。
原则上来说，只要有想法，有材料，有足够精准的控制力，这玩意儿能按照你内心所想造出一切来。
但之所以魏云不愿奎森在这上面耽误工夫，一方面是奎森虽然知道融金炉的制作方法，但并不理解。不理解，也就没可能进一步提升融金炉的能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就这一条就限制了奎森制作的上限。当然在魏云看来，有了小猪了，奎森根本不缺武器。之所以教奎森这些，还是因为奎森设立分院，手下一大帮子人。有着极大量的需求，所以简单满足一下也就好了。真有个别精英，完全可以找工匠协会定制嘛。而且这玩意儿也不算难，奎森只要造出融金炉，完全可以培养几个弟子从事制造，并不会耽误奎森的修炼。
还有一个限制，就是材料。材料学在堡垒是一门重要学科，有着一套完整的体系来对材料分类。但是玄螺世界材料太丰富了，别说一个种族一种材料，还有大量的天才地宝。就算寻常的铜铁，在这富含灵气与神力的环境中，也会因为一点外界的不同，产生迥异的属性。
堡垒是通过数十年的积累，和主脑强大的运算力，才勉强弄清楚了大部分。但显然这部分资料魏云无法向奎森开放，不说权限，那么大的数据，印成书怕要一座山高了。奎森学得来么？所以奎森哪怕制作了融金炉，除了一些魏云教的简单组合，以后还是要向工匠协会购买已经研发出来的成品组合，进行傻瓜式操作。
但是，孙启的这本笔记，却向奎森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论起对材料的熟悉，多宝猴一脉无数年的积累，也许不像堡垒那样成为一种学科，分的那么清晰。但是通过血脉传承，从众神时代积累至今，也非易于。当然了，笔记中涉及的还有限，但也补充了一部分奎森对材料了解的匮乏。
更重要的是孙启的那个研究方向。
人族的肉体是个难以回避的问题。玄螺世界的人族炼制法宝，其主要目的就是不堪神血对肉体的影响，而且避免和遗族近战。堡垒人制作具装也是因为意境之后的域，对身体要求太高，不得不借助具装分担压力。当然了，开发炼体功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内外相结合，才能更好的完整发挥自身实力。
但是遗族没这问题，他们强悍的身躯，足以承受相应级别的神血。
孙启正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想走人族的路线，炼制什么武器，什么法宝。遗族的肉体配合神通，本身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那么遗族需要什么？从针对人族方面来看，限制人族的那些能够远程攻击的法宝，摆脱尴尬的光挨打难还手的现状，很重要。
遗族当然也不乏远程手段，各种诡异的神通层出不穷。但是单纯神力构成的神通太容易被防范了。神力相撞，只会相互抵消。很容易被拖入相互消耗的尴尬境地，但是人族习惯于小队模式，会有专门的防御者，例如壁家，昴家这种。
所以遗族们更喜欢近身后，用被神血温养到了极致的某一部位进行攻击，这种强大的物理攻击，配合神通，神力，才是最强的攻击手段。其实人族也一样，之所以要炼制那些法宝，也是利用遗族材料的坚固性，充分发挥神通。
但是遗族肯定不可能像人族那样，真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远程操控。例如虎族，金角大王那号头顶长角的还有可能，但是更多的虎族凝练的是他们的两只前爪，或者虎尾，总不能剁下来吧。这就势必造成了遗族更像游戏里的战士，只有近身了才能完全发挥。而人族更像游戏里的法师或者猎人，属于远程。这就难免形成了游戏里常见的一种战术，放风筝。
所以孙启的思路很清晰，既然遗族本身实力已经很完善了，再增加点攻击手段徒增消耗，还不见得有效。那还不如反过来想，怎样限制人族的法宝，怎样才能更容易近身更加有效。
这个思路看的奎森头皮发麻，果然最了解你的是敌人。
你别看人族的神通有像奎家这样的纯远程，也有像箕家那样的半远程，更有角家，斗家这样的近战。但是七级以后，凝练法宝，清一色的远程。而身为最纯粹远程的奎家，对远程的弱点可谓最清楚了。无论是镇海候那边流传出来的弓斗术，还是奎森自己当初疯狂的联系飞行能力和轻功，就一个原因，怕近身。
之前在罪囚营，为什么七级高手猎杀遗族，要找一队六级配合。六级的攻击对于七级来说，别说奏效了，连消耗都谈不上。还不就是为了用命，迟缓遗族近身的时间，给七级高手争取更多的攻击时间。罪囚营啊，没点本事，可不就是干的拼命的活。
更可怕的是孙启不但有了想法，甚至已经接近成功了。奎森暗抹一把冷汗，再也不心疼自己那把百箭成阵了，这号人物，必须毫无保留，确保弄死。
第二十四章 酝酿
孙启的思路主要有两条，一方面是和白虎一族合作以后，借鉴了伥鬼引，他想炼制一种全自动的防御法宝。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同级别材料炼制，拥有足够的强度。再配合一些适合防御的神通，专职负责防御，而让主体可以无后顾之忧的冲向目标。
这一个方向的灵感主要来自人族的那种小队配合，但很快就被否定了。
这个方向看起来问题不大，但问题就出在同级别材料上。天才地宝能达到八九级水平的本就有限，适合防御的就更少了。反而最容易的来源，却是同级别的遗族。
这就有点可笑了，为了炼制法宝，要杀一个同级别的遗族。再通过灵魂分身一类的手段，让这件法宝可以自主吸纳神力，自主防御，不用使用者操心。那还那么麻烦干什么，直接让两个遗族组队，好好训练一下他们的配合不就好了。还没开打呢，先让己方战力损失一半，简直玩笑一样。
所以这条路线倒是也没放弃，但是局限在了少数天材地宝的炼制上，成了少数遗族高层增强自身实力的手段。当初白虎派金角大王收取黑金，一方面是看中了这种域外金属对金属性的子弟不确定的进化作用，一方面也是想让金角大王有机会炼制这样一个防御法宝，增加一个合格的打手。
但是可惜，这条思路对奎森来说，一点价值都没有。相对而言，论起对灵魂研究的透彻，遗族们，或者说这方世界拍马都赶不上堡垒。孙启的目的在堡垒看来，不过是一个低级的ai，哪比得了空白灵魂这一创举。再说了，奎森有小猪，完爆所谓的法宝。
至于弟子们，虽然用的还是唤神师的那一套，通过神血与自己的法宝产生联系。但是随着武学的修炼，有意识的对精神力进行修炼提升。这种联系逐渐有量变产生质变的趋势，但具体的变化还未显现出来，奎森暂时还没打算做出改变。
真正重要的是孙启的第二种思路。
第一种思路的核心缺陷就是同级材料才能在同级的战斗中，提供充足的防御力。在遗族的社会中，实力是一切权力的核心。同级之间可以是朋友，可以是敌人，但大家是平等的。
但是一旦等级不对等了，身份就会发生本质的变化。
虽然现在建立了遗族帝国，原则上把遗族统合在了一起。但事实上，帝国是九级种族的帝国，也只有极少数战力超卓的八级能勉强维系种族地位。至于六级以下的，其实和奴隶炮灰没什么区别，至于三级以下，不过是食物罢了。
所以对于多宝猴，白虎一族他们这些九级种族而言，用其他九级的材料换取实力，还有诸多顾忌。但是这个材料的级别一旦降为七八级，那就是绝佳的方案了。
防御，属于硬碰硬。不但是神通的比拼，也是神力储备量的比拼，更是双方本身坚固程度的比拼。所以才需要同级别的材料，来应对激烈的战斗冲击。
但如果改防御为干扰呢？防御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保证自身的安全，那与其硬碰硬，躲闪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个思路同样来自人族，是接触了门派弟子后，才诞生的想法。门派弟子同样面对人族肉体羸弱的问题，不过不同于唤神师选择远战，灵气的特性注定了门派弟子攻击范围有限。所以门派弟子走上了两个极端，一方面用炼体功法疯狂提升肉体强度，一方面发展出了身法这一神奇的武学分支。
身法和轻功不同，轻功的主要作用体现在长距离的快速移动中，奎森现在飞行时，就会借用轻功中的轻身法门，用轻灵的真气来抵消体重，以此飞得更远更快。但身法是小范围内的辗转腾挪，无论闪躲还是突进，都是武学攻击体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孙启正是从中得到启发，只要打不中就好了，自然也就不需要那么强的材料强度。当然让遗族练身法是不可能的，不说那些普遍体型巨大的高级遗族本身进化的方向就是靠坚硬的皮毛增加防御力，根本没有躲闪的条件。就算那些能化为人形的妖，没有门派提供的身法传承，想要凭空设计出一套身法，无疑是痴人说梦。就算能设计出来，这种没经过战斗检验的东西，谁敢仗此真的去战场玩命。
好在孙启需要的仅仅是个思路，他有其他的途径来实现这一目标，那就是遗族种类繁杂的神通。
身为遗族长期以来的高层，多宝猴一族对各个种族的神通的了解，远超只是通过战争交手，片面了解的人族。他在笔记中尝试着搭配了好多种神通，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之所以说他临近成功了，而非完全成功了，是因为他卡在了最后一个重要的环节。
所谓的神血武装，或者说奎森之前自己捣鼓出来的，能完全发挥材料特性，完整释放出来的材料本体遗族神通的那种方法，对多宝猴一脉来说，并不算什么。他很容易就成功了。
但想用低级材料，低级神通，影响到高级神通和高级材料，哪怕只是类似四两拨千斤的方式，也不是区区一两个低级神通能做到的。
但想把多种材料整合在一起，让多种神通既不会相互干扰，又能形成有机的配合，这可就难了。堡垒的机关师们凭借深厚的积累和成体系的知识，也用了几十年，近期才有了突破。孙启想要凭借穷举法，一点一点试，那可就要听天由命了。
其实孙启离他的设想差距看似一步，却难如登天。之所以给了奎森即将成功的错觉，引起警觉，完全是奎森自己的炼宝术内就包含了这种多材料混合的手法。魏云直接给了他结论，没经历过科研的艰难，让他对这一技术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
孙启所设想的宝物，他起名为禁空圈。目的就是随身携带并激活后，自身周围一定范围内，禁止一切飞行能力。
这个飞行并不单纯指那种利用空气动力的振翅飞行，否则他也不用这么麻烦了。这其中包含了土属的重力干扰，木属的控风，金属的磁力，水属的滑腻，火属的幻觉，种种手段复合而上，还需要精神手段阻隔干扰唤神师和法宝间的联系。
孙启本就为了试验，材料在储物空间内准备充分。设计思路有了，最后一点技术限制，奎森也不缺。
奎森先是花了差不多五天时间，在小猪的帮助下，造出了融金炉。
接着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按照孙启的思路，打造出了一个禁空圈。都是七级材料，打造起来并不难，要不是孙启毕竟不会多材料融合技术，设计上难免有缺陷。奎森本身经验也不丰富，一点点调整浪费了大量时间与材料，正经打造这玩意儿，在融金炉这等神器的帮助下，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看着手中一个精美的圆环，奎森并不满意。他和孙启不同，他屠戮起九级遗族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手头就有大量九级材料。产品是为了应对需求才被设计的，孙启有用低级材料辅助高级遗族的需求，奎森可没有，他只需要威力尽可能的大。
所以奎森开始按照孙启的思路，翻找起自己的存货，争取用全九级材料打造一款更强的禁空圈。
又过了一周时间，奎森左臂上多了一个盘龙般的臂环。原本七级材料打造的禁空圈，有限范围不过身周三米。这其实对遗族来说足矣了，要知道他们本身还有这坚韧的皮毛，本就有着不俗的防御力。这禁空圈只要能干扰攻击的路线，避免要害被直接攻击。或者带歪一些攻击，例如把枪剑一类刺穿力极强的攻击，转化成劈砍。这点攻击对遗族来说，已经依靠自身防御轻松防御了。
奎森这个新打造的纯九级材料的，作用范围却扩大到了十米。配合其本身强大的神识，和心眼的洞察力，奎森有信心做到远程免疫。
东西是好东西，但奎森并不满意。这个思路毕竟是孙启的，他的假设敌是人族，是唤神师。但对奎森而言，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有这么个东西，对战唤神师的时候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但是对他而言，大敌是遗族，是妖。除了极个别的遗族，遗族的攻击方式还是近身为主，那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所以奎森顺着孙启的思路，开始反推自己，或者说人族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法宝。
遗族想要安全快速的近身，那么反过来，我就应该限制他们的移动力，就像之前在罪囚营做的事，尽一切可能迟滞遗族的移动，为攻击争取时间。
那么，需要哪些神通呢？
奎森抱着孙启的笔记开始认真的钻研，努力从茫茫神通中挑出适用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奎森就在这荒郊野外，废寝忘食的学习了起来。
他这边悠然自得的学习，却不知道外面早已翻了天。
时间倒回到和青入冥一战结束后几天。
青入冥的外出是在狐族备了案的，追杀奎森也是在第一战线的众目睽睽之下。可是几天过去了，青入冥即未返回青丘山，也未再来第一战线。
大家一开始也没多想，甚至乐观的估计，青入冥恐怕是擒了奎森，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匿地潜修了。毕竟奎森在第一战线明显表现出不正常的战力，这对于灵气神力充盈的玄螺世界，天材地宝众多，不算罕见。总有那种欧皇，不知得了什么机缘，能发挥出不正常的战力。
但是这种战力也有上限，没人相信奎森能是神的对手。神凡之间的差距不能以道理记，不是区区一点机缘就能够抹平的。
直到不久后，中部战线，澜江城。门统副统领，五毒教圣女丹萱，骑着一头九尾妖狐，大开杀戒。遗族一方才震撼的发现，他们唯一的神，青入冥，已经沦为了人族坐骑。
当初发现五毒教豢养银光兔一流作为坐骑，遗族们并不以为意。反而对五毒教能这么快养出如此数量较感兴趣。毕竟银光兔在高级遗族看来，只不过是一种不错的口粮罢了。
到了武当大典，遗族们愕然发现境内失踪的大量飞禽类遗族，竟然也成了人族的坐骑。这就不能忍了。
但是，飞禽一族一向对战争不感兴趣，仗着能飞，人族奈何不得他们，并不愿意介入走兽们的战争。这早就引起了遗族帝国主战派，也是走兽一脉极大的反感。有此契机，这些走兽一系乐的作壁上观，希望由此把飞禽一系拖入战争。毕竟这帮子遗族有着飞行的优势，机动力，灵活性上有着天然的优势。
但是现在不能忍了！
青入冥那是神，虽然是狐族的神，但是已经被视为了遗族帝国崛起的希望，唯一有可能真正统一帝国的神。却也成了人族坐骑，哪还有谁不会成为人族坐骑，承受胯下之辱呢？
死，很可怕。原本遗族认为死在人族手里，还要被抽筋扒皮，已经够可怕了。但是现在才知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存在，那就是失去自由。
战场上的青入冥，权柄全开，屠戮起遗族，没有丝毫犹豫，甚至看不出一点挣扎的迹象。这才可怕好么？如果是迫于威胁，起码还有被营救的可能。但是心智受控，遗族们也熟啊，可不就是类似伥鬼引的手段么。一旦灵魂被侵蚀，可就没得救了。
开战！不能等了。
人族这种手段，已经不是消耗遗族的有生力量了，而是损人肥己。再这样下去，慢慢的遗族的高端战力逐渐都成了人族的辅助，两边力量这样失衡下去，还有的打么？
但是，横在遗族面前的，还是那个绕不开的问题。神怎么办？
人族有神，还不止一个。遗族的神，青入冥成了坐骑，白虎隐而不出，只能背地里搞点小手段。
打，打不过，会死。不打，可能会比死更可怕。
到底怎么办？
圣山上已经吵翻天了。整个遗族都笼罩在了一片忐忑的氛围中。
这时，几个人登上了圣山。
第二十五章 分崩离析
咣当！
圣山会议厅那沉重厚实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个魁梧的身影映入了众人眼帘。
待看清来人，本来粗话已经到了嘴边的众人，无不喉头蠕动，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
白象大圣，曾经最接近神的人物。哪怕神位被抢，也一直都是神级以下神族第一强者。尤其是众神大战后，众神陨落，而早早就脱离了战争旋涡的日冕圣光象一族，由于不但整体实力保持完好，还有着白象大圣这么一位强者，在遗族中有着超脱的地位。
大圣一词，正是众遗族表示尊敬，为其特意定的一个尊称。
在这风雨飘摇的特殊时机，这么一位定海神针般的人物来到圣山，倒是确实能起到一定的稳定人心的作用。但是...
时代不同了，仿佛一夜间，世界又回到众神时代。不成神者皆蝼蚁，白象大圣再接近，也还不是神。现在遗族面临的核心问题，就是人族的那几个神。除却神级力量，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遗族无论在高端力量，还是中低端力量方面，都丝毫不惧人族。
可以说如果不是突然间的神级力量出现，要不了几年，遗族就要迎来大反攻了。
但是突然间的级别提升，把遗族酝酿了数十年的计划彻底打乱了。
白象大圣也没多言，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作为遗族的重要强者，他在这圣山自然有自己的位置。只不过他醉心修炼，从来不愿参与这些琐事，平时只是一个子侄辈的在此代行权利罢了。
坐稳后，白象大圣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等神族一向只尊实力，只尊强权。当初你们要搞这个圣山长老院，我就不同意。吵吵闹闹，各有各的利益，能干得了什么？事实证明，平时你们闹闹也就罢了，遇到事了，这长老院就是个摆设。我宣布，即刻起，长老院解散。我，白象大圣，正式称帝。同意的，纳入我麾下，听从指挥。不同意者，死！”
嗯？什么？
会议厅内百多遗族，都是遗族中实力，势力足够强大，拥有话语权的强势种族。没有一点铺垫，没有一丝缓和，白象大圣突然的宣言倒是充满了神族的特色。但是，凭什么？
除非...
“我同意！”
还未等众人想明白了，缓过劲，洞开的会议厅大门处，又走进来两个人。
一老一少，虽然外表不太明显，但是遗族们自然有分辨年龄的手段。
只是，雷角鳄？八级种族？这等场合是你们这种档次的种族有资格参与的么？
老雷角鳄大步踏入大厅，冲着白象大圣恭敬一礼。
“雷角鳄一族族长雷渊，携全族支持大圣前辈。希望大圣看在同属青龙一脉的情分上，予以收留。”
这算什么？托么？遗族们只是不习惯用一些小手段，并不意味着他们傻。
只是这白象大圣也太不上台面了吧，就算找托来带动气氛，好歹找几个强力九级种族啊。八级雷角鳄，有当托的资格么？
大厅中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不过白象大圣却没工夫搭理这些人，他也有点迷。这并不是他安排的，他一心修炼，前不久收到了小儿子遣人送来的一部奇怪的功法。好奇之下照着修炼了一番，也是他积累过于深厚，离成神的境界不过一层窗户纸。有了一点外力协助，毫无意外的成神了。
之后又用了不少时间适应与掌握新的力量，原本已经完全沉迷在了力量的增长中不可自拔。但是手下子弟带来了一道消息，不得不让他结束了修炼。
青入冥被俘，成了人族的坐骑，遗族帝国群龙无首，陷入了混乱。
这是个机会，天赐良机。白象大圣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来了圣山。遗族帝国的是很麻烦，但有时候也很简单。归根结底还是实力，青入冥那娘们到底是狐族出身，心机足够，魄力不足。现在这种情况，需要的只有强权。所以他根本就没准备乱七八糟的手段，计划就两件事，展示神级实力，干掉几个种族立威，就这么简单。
但是雷角鳄一族突然跳出来支持，却让他也有点措手不及。八级种族，他也没看在眼里啊。什么意思？趋炎附势，借机投靠？原本盯着老雷角鳄陷入沉思的白象大圣，眼角余光扫过，突然看到了其身后那个年轻的雷角鳄。
咦？这力量？
“雷角鳄一族的年轻人，你的力量？”
老雷角鳄赶紧介绍。
“大圣，这是雷泽，我雷角鳄一族年青一代第一天才。他突破了种族限制，已然九级了，前途不可限量，还望大圣开恩，指点一二。”
这雷泽当初莫名其妙得了一部《南海鳄神操雷法》，修炼以后实力就开始暴增。身为八级种族，他们已经习惯于了依靠集体的力量来应对九级种族的压榨，所以雷泽也未藏私，马上就把功法上缴给了部落，开始了推广。
可惜效果差强人意，这功法只有能够幻化人形的同族才能修炼，而且越年轻效果越好。老族长雷渊修炼后，也不过雷击威力更大了些，神力储存更多了些，但始终无法突破种族的限制。倒是一些年轻雷角鳄进步神速，尤其是那些未成年的小家伙，只要能修炼的，成长期都会极大地缩短。
而在年青一代中，雷泽不愧是能够得到机缘的祖先眷顾之鳄，没多久就突破了种族限制，成了九级的存在，甚至本体都发生了变化。原本一支的刀刃状的雷角，这个雷角鳄一族的特色也变成了两只鹿角一般的角。种族都发生了变化，成了一种血脉记忆中早已消失的种族，青雷鳄龙。
老族长雷渊虽然修炼能力不行，但是悠长的岁月，积淀了足够的智慧。他很快意识到，只要等到这些年轻鳄成长起来，雷角鳄一族的地位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默默发展，偷偷积累才是上策。
但是可惜，外界环境彻底熄灭了老族长安稳发展的计划，人族的强势，一触即发的战争，根本不给他们发展的机会。
所以老族长也是能屈能伸的鳄，毅然带着雷泽来到圣山。原计划是找一个强势的种族投靠，寻得庇护，赢得几年的发展时间。
本想等会议结束，接触几家，看看形势。没想到正好看到了上山的白象大圣。
雷泽现在虽然还不过九级程度，但是毕竟修炼的是仙二他们改良的功法，有了一定神识的粗浅利用能力。不同于满屋子还没搞清白象大圣底细的遗族，只一见面，那种来源于灵魂的威压，就让雷泽确定这白象大圣已然成神了。
告诉了族长后，老雷渊也是干脆，直接借机投靠了。白象大圣本就威名远播，现在更是成神了，不抓住这个机会投靠，区区雷角鳄一族怕是难如人家法眼。
突破种族限制这等事只发生过一次，那就是当初众神突破种族限制，成神的时候。除此以外闻所未闻。这个小家伙能突破种族限制，由不得白象大圣不多看两眼。
这一看，就发现了端倪。仙二的功法无论怎么修改，本源都难变，这是一套利用灵气强化己身的路线，和原本遗族的路线迥然不同，极好辨识。
“小家伙，你得了机缘？”
白象大圣含糊的问了一句。
雷泽恭敬的点头称是。
“一日在沼泽中晒太阳，莫名的就有点东西出现在了脑海里。”
白象大圣回想起小儿子描述的得到机缘的情况，基本类似。这功法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他并不以为意。世道混乱之时，天道自然会做出应激反应。从众神时代走过来的白象大圣知道的远比别人多，当初那些成神的所谓天才们，天资最多占三成，努力占三成，剩下四成是天道眷顾。自己正是在天道眷顾这一项上，输给了房日兔，无缘神位。
所以雷泽一说，就让他又想起了当年之事。而且看样子，受了天道眷顾的不光自己那小儿子，这个年轻的雷角鳄也是其一，那么还有没有其他人？当年成神什么规模，没见到这个雷泽之前，自己还能乐观地以为日冕圣光象一族独享天恩。但是现在，他那还会这么想。
当然了，任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的到这根本不是天道眷顾，而是仙二的神材培养计划。更想不到，仙二出手可不是几份，几十份，而是上千份。但凡他感觉有潜力的种族，不论九级，还是七八级，都挑选了一个资质优异的年轻一辈传下了功法。这事太奇幻了，如果不知道堡垒的底细，就算告诉白象大圣这功法来自人族，他也绝不可能相信。
“好，既然你们雷角鳄一族挑了这个头，我就接纳你们了。从此，雷角鳄一族是日冕圣光象一族的盟族，受我保护。至于你，雷泽是吧？虽不同族，但我很欣赏你。这样，人族那边现在有了一种新关系，称为师徒。你可愿拜我为师？”
雷泽高高兴兴的倒头就拜。
他虽然这段时间力量暴涨，但是思想还未来得及跟得上成长。八级种族的惯性，让他对于附庸一个强力的九级种族毫无顾忌。更别提对方已然成神，还同为青龙一脉。之前能投靠青入冥，现在投靠白象大圣似乎更靠谱。
而作为过来人，白象大圣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要拉拢自己的势力了。在发现天道眷顾不止一份的情况下，他马上就意识到，坏了，自己靠着成神，靠着实力迅速统一遗族帝国的计划怕是要出意外了。新的众神时代要来临了，新的神战要开启了。
所以心中迅速的把遗族与人族的战争，调整为了众神大战的节奏。
作为亲历者之一，上次众神大战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上一次大家都没经验，胡打乱打一通，死伤无数，众神陨落，却没个真正的胜利者。大家根本连为什么打都没闹明白，就被稀里糊涂的卷了进去。
上一次房日兔死的早，日冕圣光象一族没有卷入太深，又兼着本身实力不俗，有着自保之力。早早的退出战争，才保留了元气。即便如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毕竟到了后期，所有人都打红眼了，根本也不在乎缘由了，只是单纯的为杀而杀。
亏的众神相互厮杀，除了白虎逃脱，其他都死绝了。白象大圣凭借自身绝强的实力，和种族初期保留下来的元气，才扛过了那段黑暗的岁月。
但这一次，他已经成神了，必然要登上舞台。那既然众神大战极有可能到来，他就不得不提前布局了。
这一次和上一次有着本质的区别。主要就是人族，他们显然更团结。目前已经暴露的五个神，除了那个叫佛冷的，和其他人有些隔阂。青帝和红莲皇后夫妻同心，本就一体。两大侯爷也是相知相交数百年的老人，情谊稳固。
反观遗族这边一盘散沙，从之前青入冥的努力就看出来了，想要统合根本天方夜谭。原本自己借助成神的威势，再下点狠手倒是能够震慑住这些人。
但如果还有天道眷顾之人已经成神却秘而不宣，或者像这个雷泽一样还在成神的路上，需要时间的积累。那么那套强横的手段就明显不适用了。
从上次众神大战得到的经验就是苟。决不能像房日兔那样成为众矢之的，上来就被干掉。所以，现在绝不适合太张扬，过多树敌。
那么就联盟，舍弃现在庞大但虚弱的遗族帝国，专门找这些有潜力的种族联盟。众神大战，神才是核心，那些空有数量的种族，就算九级又如何，别看现在像个人物，一旦开战，不过炮灰罢了。
必须拉拢足够的神。
不同于别人轻视雷角鳄一族，有过房日兔的惨痛教训，白象大圣倒是对这个雷泽能成神并不怀疑。尼玛，连三级的银光兔得了天道眷顾都能成神，八级怎么了，怎么看天资都够了。
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白象大圣的心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开口时，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不复刚才的霸气。
“算了，我也知道你们不服。我这是何必呢？出力不讨好。不过我对你们这个长老院确实失望，算了，我代表日冕圣光象一族正式退出长老院，或者说我们正式退出这个所谓的神族帝国。同时，我宣布，我将组建一个新的联盟，圣光会。欢迎真正有志者加入。传承是不错，但相信我这老家伙的经验还是有点用的，告辞！雷渊，雷泽，我们走。”
帝国分裂了？众人也没想到刚刚还霸气十足要统合帝国的白象大圣，怎么就突然间放弃了。但是他们知道本就风雨飘摇的帝国，白象大圣一脉的退出，无疑是雪上加霜。帝国要亡啊！一股悲凉的氛围弥漫在会议厅中。
只是大部分人都注意的前半段，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毫无征兆的提及传承，这老家伙知道了点什么了么？族人们应该都是可靠的啊，不会外传。不对，那个年轻雷角鳄，也提及了机缘。莫非？不行，需要私下里接触一下这个老白象了。
第二十六章 各领风骚
遗族这边如此大的变化，可惜人族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冥月部再厉害，也就在人族帝国内部发展发展，种族的天然隔阂，基本根绝了人族打入遗族内部的可能。
当然知己知彼那一套青帝他们也不傻，自然知道。所以一旦搞清楚了，才要倾全国之力彻底消灭白虎神教。知不了彼，那就也要切断对方的情报渠道，起码双方都是眼前一抹黑才够公平嘛。
不同于遗族这边愁云惨淡，人族这边却是一片的热火朝天，相当的激昂。
在追杀白虎神教的过程中，冥月部自是展现了其情报的专业性和多年布局的底蕴。但是却根本掩盖不了新人们璀璨的光芒。
首先就是奎森手下的取义堂了。这批人时则三五人诛杀重要目标，时则上百人进行高效的围猎，来去无踪，往往都是通知后，冥月部当地的分部才知道杀戮已然发生，才开始收尾。
最重要的是，暗影蝠为取义堂提供了极为高效的行动能力，当取义堂为了追杀四下逃窜的白虎神教，逐渐开始分散行动了。人们就感觉这取义堂似乎无所不在，更兼出手狠辣，面对白虎神教从不留活口。慢慢的，取义堂的名号逐渐代替了危家多年的地位，成了黑暗中最可怕的那把刀子。除了少数了解取义堂来龙去脉的人，大致还能估出取义堂的实力。更多的人眼中，这股力量太神秘了，来如无影，杀人无际，远比冥月部还可怕。
而另一股声名鹊起的势力，却是门统自律条例监督处，简称自监处。这个当初徐通为了加强情报来源，摆脱对冥月部和门派的依赖，或者说也是为了给一些堡垒特有的情报找到一个合理的出处，特意借着《自主门派自律条例》发布的机会，建立起的情报机构。随着这次追查白虎神教的行动，努力的向前辈冥月部学习。
再加上徐通引咎辞职以后，起码在帝国高层看来，单凭丹萱的影响力已经不足以掌控门统了。实际的大权已经落在了青山，维夏以及昴守边这些帝国的年轻子弟手中。这也是当初徐通毅然放弃了门统的职位的原因，明眼人都知道，这个门统基本可以算是徐通这个副统领一手建立的。哪怕名义上的正职青山，都难以撼动徐通这个创始人的威望。
这就让门统的地位一直很尴尬，即便以青山和维夏皇子，皇女的身份，都很难让帝国高层真正把这个部门看做完全的自己人。虽然没有什么政策上的歧视，但是这种心理非常微妙。初期也许不算什么，但到了一定规模，必然会无形中受到限制。
果不其然，随着徐通的离开，丹萱的影响力又完全达不到徐通当初的那种统治力，帝国无形间开始发力了。各大家族多得是空有才华，却无处安置的年轻人。寿命过长，必然压制年轻人的晋升通道，谁都愿意用那些经验丰富，有过功绩的人。空有才智，却经验匮乏，根本没机会展现才智的年轻人，逐渐形成一个恶性循环，越没经验，越不敢被重用。无事做，就没办法增加阅历。不少家族中的纨绔根本就不是自己愿意的，实在是只能混吃等死。
朝廷和家族稍加暗示，这些人本就被当初徐通推出昴守边作为榜样，刺激的热血沸腾，自然纷纷登门。别的地方没有空位，也只有门统这种新部门，又因为是青山的势力，各大势力不方便插手，才会大量启用新人。
随着人员的充足，而且还不是滥竽充数的人员。这些贵族子弟从小受着帝国最好的教育，普遍素质极佳，虽然欠缺经验，但是有冲劲，有拼劲。徐通之前确立下来的种种工作开始迅速展开，短时间内就膨胀成了一个引人侧目的巨大势力。
但是门统内部的势力，了解的还不多。倒是这个对外的自监处，凭借自身优势，迅速膨胀成了可与冥月部抗衡的巨大情报机构。
之所以如此快，冥月部发展各地分部，要选派合适的人，要出资出力逐级往下发展。但是自监处就简单的多，直接从各城的家族中选择优秀的年轻人加入，所有自主门派也要选派代表介入自监处的日常工作。
这个自监处原则上来说，本职工作是一种类似工会的自律监察机构，明面上的工作是监控各地自主门派有没有遵守条例。这主要是情报机构这个名头太敏感了，你没看冥月部只能直属青帝么？所以徐通打了个擦边球，不想引来帝国高层的猜忌。
但是当分部遍及各城，甚至人员都已经深入到了村镇。真想搞点情报工作，又有什么难度呢？
朝中自然不乏明眼人，但是又能如何。发展的太快了，当一些人反应过来了，大势已成。反而连攻击议论都不行了，总不能当着青帝告青山图谋不轨吧？门统随着徐通的退出，那可完完全全是人家青山的事业了，你私下里搞点小动作阻挠一下发展还行，但要是真摊开来说，除非真能证明青山有异心。但偏偏高层是个人都知道，青山这货根本和野心，阴谋就挂不上边，那就是一个修炼力之一道的夯货。
但如果说取义堂给人的感觉是神秘而危险，门统让人觉得情理之中，预料之外，有些惊讶。那么另一批人带来的就是震撼了。
当初徐通的普法之旅，可是给沿途的贵族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绝对的权力必然带来腐败，更兼家族大了，人多了，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没有那个家族真敢说自己屁股下面没点腌事。
但是那又如何，贵族之间除非血海深仇，一般来说讲的是利益交换，是相互妥协。至于平民，又有几个贵族真的在乎，毕竟这个世界贵族不单是权力的代表，更是力量的代表。
但是徐通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无所谓地位，无所谓实力。最可怕的是徐通践行理念的方式可不是口头上的宣传，而是凭着绝强的实力，一条条人命，硬生生把这个理念塞进人心中的。
所以当徐通在律山稳定下来后，各地贵族无不松了口气。
可惜，他们这口气松的太早了。
经过之前的普法之旅和其后半年多的学习，徐通的十三个嫡传弟子，有五人结业了。
之所以是结业，而不是出师。在徐通看来，人心险恶，案情复杂，这些弟子也不过是接纳了自己的思想，读懂了书面的知识，离出师还差得远。只不过基础已经掌握了，再死读书已经无效了，需要实践，积累阅历了。
这五个人分别是大弟子徐正廷，二弟子徐正伦，三弟子徐正鹏，四弟子徐正磊和六弟子徐正业，这些人跟随徐通最早，结业的也就快一些。
徐通为他们举办了一场隆重的结业大会，亲手送上了一套专门定制的制式装备，送他们离开了律山。
五人下山后，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相互告别后，就各奔东西了。
但就这五个人，给人们带来的震撼就远超取义堂和门统。
说实话，没人敢小看徐通。曾经还能因为年龄，经验等不足，把他归为小一辈。但是随着徐通具备了神级力量，同时门统在他的规划下，目前迸发出如此的活力，谁还能把这样一个要实力有实力，要能力有能力的人，当做小辈看。也亏的徐通毅然辞了门统的职位，否则现在哪怕青帝不猜忌他，帝国高层那些人也容不得他了。
但是他们还是没想到，徐通在律山这个之前的一片荒芜之地，捣鼓了大半年，到底搞出了什么。当这五子正式亮出执法院的名号，开始代天执法的时候，众人才骇然的发现，徐通培养的不是法律人才，而是他吗的力量体系，一种全新的力量体系。
这五子清一色的獬豸血脉，就这一个发现就足以震撼人心了。人们才知道原来血脉并不是只能靠血亲传递，徐通已经做到了任意赋予人血脉的程度了么？
要说之前奎森发布的黄龙血脉，已经让人们震惊一回了，人们才发现血脉并不是天生就注定的，竟然是可以转换的。但那毕竟是特殊情况，奎森的方法只适合白虎废血者，所以引起的关注有限。只有少数心思灵活，目光比较远的，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
但这次徐通直接赋予了弟子相同的血脉，再傻的人也意识到了其中的意义。当然大家的认知也有深浅，浅薄一些的只是看到了人族崛起的希望，也许从此以后血脉将不再是那么稀罕的东西了，也许人人都能拥有神血了。
但是一些有远见的，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一旦猜测准确，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帝国当前依靠血脉而建立的家族，进而凝聚为国的结构从底层受到了致命的冲击。
如果血脉可以选择，如果人人都有神血，那家族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还有存在的可能么？
人们开始更加密切的关注律山了，关注那座法学院，关注那个带来剧变的人。
当然人们一开始只关注五子的血脉，倒没太在意实力。刚修炼半年，一帮子三四级的小屁孩，有什么好关心的，放出来长见识罢了。这修炼速度，在大贵族家庭中只能算中下游，实在没什么还在意的。
但当五子分别来到游历的第一站，正式像之前徐通一样，开讲普法，同时接受百姓的投诉后，一些人就感觉有点不对了。普法就算了，你们这帮小屁孩能执法？徐通仗的是神级的实力，你们呢？仗着你们师父的脸么？
贵族们有问题么？这是废话，按照新出炉的《大亢帝国基本律》，就没有谁家是干净的。但是帝国有帝国的顾虑，也不可能翻旧账。律法出台后，讲究的是不问往事，约束现在。
但是一座城，城主是贵族，军方是贵族，学院也是贵族，这三权分立分的是利益，本就不是为了相互监督。这律法也就在帝都，或者两候管理的地界，还能被遵守。出了那一亩三分地，那叫天高皇帝远，又有几个真的在意的。
这种情况徐通早就想到了，特意发展门统的自监处，本也是为了到了这一步，负责起监管各地的作用。当然现在门统已经名义上和徐通没有关系了，徐通也不会再启动自监处的这个作用，平白给自己召忌惮。
借来的力量毕竟不可靠，这是徐通经过被迫辞去门统职务后，得到的教训。所以他才在律山稳扎稳打，宁愿慢一些，也要打造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借势不借力，这也让徐通对于法家的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所以五子开门遇冷，开讲普法还好，谁也不愿为了这点小事得罪徐通。但是伸冤上诉的却没有一个。
老百姓也不傻，这要是徐通，那没问题。但是这几个小孩，三四级的实力，告了又如何？除了分个是非曲直，难道还能指望贵族们良心发现，处理自己的子孙么？说不定等他们走后，还会被所告者疯狂的报复。贵族们想让一个老百姓死的不明不白又有什么难度？
连续三四座城都是如此，贵族们逐渐放下了吊起来的心，本着看热闹的心情，等着看徐通的弟子灰溜溜的回去，等着看徐通如何处理这等尴尬的局面。
但事无绝对，就像当初徐正廷这个徐通的大徒弟一般，总有些贵族做的太过分，致使一些人除了一条贱命，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对于这些人来说，哪怕丁点的希望，他们也愿意舍命一搏。
这一日，徐正廷来到丰麦城，这是他经过的第五座城了，属于东领镇狱候麾下的一座产粮大城。一路以来，从小乞讨养成的敏感，让他轻易的分辨出周围人对他的不信任和戏谑。但他已经不是那个可怜的乞儿了，他是执法院首席大弟子，徐通给他们的不光是力量，还有知识和尊严。
徐正廷对现状并不急，他是见识过师父当初开局是多么的艰难。以师父的实力和威望尚且不能打消人们心中根深蒂固的卑微，还需要自己的出现，杀鸡儆猴，才逐渐打开局面。自己现在这点状况，完全在预料之中。
而且他最早跟随徐通，深受徐通影响。对侠与法分的极为清楚。侠者多为义为，锄强扶弱，不求回报的帮助弱小者。但无论侠被赋予了多少美誉，归根结底还是一种从心的行为，而且多不合法。
法者，求一个公字，公平，公正。有时也许不算合情，但必然合理。法者眼中，无谓强弱，只分对错。
所以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不平事，他也是底层出身，有着丰富的社会经验，那些腌事瞒不过他的眼睛。但是他没管。
法制不是一个人或者一帮人的事，而是一种社会共识。你连求助于法律的勇气都没有，法律又如何保护你。
“我要报案！”
一个突然出现的瘦小身躯，惹得徐正廷一阵恍惚，仿若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那枯小瘦弱的身躯，眼神中的切骨的仇恨和不惜一切的疯狂，活脱脱就是当初的自己。
徐正廷脸上浮现出温和的微笑，手掌温柔的轻抚在那人枯黄杂乱，长着虱子的头顶，不经意间活脱脱就是当初见他第一面时的徐通。
“帝国有法了，我等执法院依法办案，有何案件，还请细说。”
第二十七章 剑，炸了
那枯瘦少年一开口，却让徐正廷眉头一跳。
口齿清晰，逻辑严谨，条理清晰，不似寻常人家应有的样子。
遥想当初自己刚见师父的时候，那点简单的事，被自己叙述的前言不搭后语。要不是师父耐心，一点点用语言带着自己，自己根本无法完整的把事件描述清楚。
说话人人都会，但表达是种能力。
在法学院的时候，每天课业结束，师傅都会要求他们当众把今天学到的东西用十分钟时间简单陈述一遍。用师父的话说，学会了不代表能表达出来，能说出来不代表能当着人面说清楚。语言不但是一种沟通的工具，更是思想外在的武器。
自己从上台就脸红，吭哧半天放不出个屁来，到不论面对几个师兄弟，还是面对全校上千学院都能侃侃而谈。甚至现在可以直接面对陌生人平静的讲法，这其中的过程有多难，只有自己清楚。
这少年说话如此有条理，虽然不能排除天赋异禀，但也...徐正廷可不是大家族出身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当初被迫成为乞儿，没点灵活的小心思，早就饿死了。虽然脸上依旧笑容温和，心中却已绷起了一根弦。
法家的核心思想就是人性本恶，以法束之。故而徐正廷不介意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摩别人，自己师父干的那些事，弟子们耳熟能详。这世上喜欢师父的人不算多，但恨他的人绝对不少。有些人也许奈何不了师父，却能趁着自己这些结业弟子经验不足，根基尚浅的时候，毁了师父的基业。
少年口齿清晰，很快叙述完了事情的经过。
案件简单说起来，和徐中庭幼年家中遭遇如出一辙。一个丧尽天良的纨绔子弟带来了一个家庭的毁灭，只不过这次不是女人造成的欲望，但也难逃贪嗔痴三毒。徐正廷哪怕心性极为早熟，哪怕接受了徐通敦敦教导，哪怕心中绷起了一根警绳，脸上的笑容还是渐渐隐去，冰霜般的杀意弥漫心间。
这段似曾相识的经历，无疑是一把锉刀，再次狠狠的掀开了他那埋藏心底那段悲惨往事，血淋淋的往事。
丰麦城不是小城，这里地处人族内域，毗邻怒江重要支流净沙河，是人族重要的产粮区，膏腴之地。远离战争的纷扰，又物产丰富，虽然名头上不及帝都以及几个都府，但在某些人眼中甚至比帝都都有名。
稳定的环境，水道便利的交通，带动起来的是发达的商业。净沙河上川流不息的船队，送出的既有粮食，矿产这些笨重的货物，也不乏各种精美的奢侈品。这里不光是粮都，商都，安逸的生活带来了对美的追求，这里同样是时尚之都。顺着净沙河逆流而上，转入怒江，再顺流而下，月余间就能把大宗商品输送到繁华的帝都。而带回的除了帝都的特产，就是澜江城这些上游边境城市的战利品，那些遗族的材料。
顺带一提，两大公会东领的分部当初就差点建立在这里，后来还是被魏云强令禁止，才建在了东领都府。但即便如此，这里的分会也规模庞大，气势丝毫不输东领都府的分部，就是可惜没有大师级坐镇，只能专精于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奢侈品，连件合格的神血武装都无法制造。
当然了，有资格坐镇这么重要城市的人也非等闲。
城主姓张，张月鹿的张，镇狱候张静月的亲弟弟，而且也是当年青帝麾下一百零八骑之一，可谓根正苗红的帝国贵族。另两个家族一个轸家，一个牛家，也是一百零八骑出身，在帝国的地位丝毫不亚于城主张家，和当初西领都府那十大家族是持平的。
只不过这里是东领，有个镇狱候张静月，是张家的后花园，所以城主张静风面对其他两家，有着天然的优势。
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实际情况是当初镇狱候张静月建立东领都府时，计划的是建立一主一副遥相呼应的日月城，前后夹击，彻底控制住底下出口。这座副城也算他这个做哥哥的为弟弟谋的福利。
可惜也算从人族崛起之战一路打过来的张静风，虽然在哥哥的庇护下，并未经历过多的残酷战争，但依然产生了厌战情绪。天下平定了，该享福了，鬼要去地下入口天天面对狰狞的遗族。
张静风擅自越过他哥哥，找上青帝，求取丰麦城城主一位。青帝对这些功臣们还是很大方的，几乎有求必应，更何况这是张静月的弟弟。
其实严格来说，镇海候奎矢是最早跟随青帝的，才是青帝的真正心腹。张静月原则上来说不是青帝的人，而是红莲皇后的手下。一开始青帝和红莲皇后打打闹闹的时候，张静月可没少和青帝的手下干仗。当然后来两人成就好事，红莲逐渐隐于幕后，张静月也就成了青帝的人。
当然这点往事并不重要，出于对红莲皇后的尊重，原属于红莲皇后的这批人，青帝安排起来是要稍稍比自己的班底要优厚一些。只是一个城主罢了，青帝怎么可能吝啬。
但当调令传到张静月手中，这位和红莲皇后一样，觉醒的朱雀血脉，性如烈火，眼中不揉沙子的大将怒了。
人族胜利了么？胜了。天下安定了么？早呢！我们奋斗了近百年，终于有了点优势，正是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大好时机，彻底剿灭遗族，杀一个朗朗乾坤的大好时机。这是什么行为？逃兵！
愤怒而蓬勃而出的朱雀烈焰，差点上演一幕大义灭亲的大戏。
好在张静风虽然没觉醒朱雀神血，但是张家本身的张月鹿血脉，最善保命。其核心神通飞廉龙雀，善控风火二性，低空掠行，快似闪电，逃得一劫。
但也从此兄弟二人反目成仇。张静月虽然由于青帝调令，不能再追究弟弟。但对逃兵的的厌恶，已经让他容不下这个弟弟了。同样，张静风也没想到哥哥真要杀他，后怕之余，也恨上了。
之所以要详细说说这丰麦城的情况，实在是这少年案件虽然简单，但牵扯却不小。
之前说过，工匠工会的大师都是堡垒出身。所以魏云发话了，谁敢贪图享乐，来这丰麦城。但是他们组建工匠工会不可能全是堡垒人，一方面需要人打下手，干点技术低，耗时长，又费劲的工作。一方面毕竟是个半官方的机构，不招人岂不奇怪。这些堡垒人需要大量的土著来掩饰他们的身份。
但招人也不是随便招的，聪明好学是一方面，这个世界的特色神通，也是重要的考虑标准。其中最适合血脉首当其冲的就是之前提到的多宝猴一脉的成神者，觜火猴的血脉。这一族的神通白炎，金火双属，最善打造金属。其他的像胃家，女家善控土石，也很重要。还有鬼金羊鬼家，善操灵魂，也是打造神血武装时的好帮手。
当然了主要还是觜家，毕竟武器装备还是以金属为主。觜家的白炎最善精炼金属，一些高手的手艺甚至比堡垒的工业产品还要精良，神通有时候确实不讲道理。
这个少年就姓觜，其父曾经是工匠协会丰麦城分部的副部长，算是排名五六位左右的高层之一。
当然这个丰麦城分部，建筑宏伟，人员众多，看似规模不错，但在工匠工会内部却是排名倒数的分部。工匠工匠，技术为王，连个大师级人物坐镇都没有，一帮学徒凑的草台班子，空有其表罢了。
当然了，大师主要体现在技术的革新上，身为觜家人，又经过堡垒人一些简单的培训，制作普通兵器还是极为上乘的。
但是这丰麦城地处内地，安稳的不得了，否则也不会引得张静风来此享福。这里的兵器消耗别说比边疆的那些城了，就算帝都，也是尚武之风，日常训练兵器消耗也极为巨大。但在这里，哎，虽说也有专心修炼的人，但整体风气，经商，赚钱，享受才是主流。认真修炼的被视作没出息的人，只能干商队护卫，挣点辛苦钱。所以打造兵器根本顾不住工匠工会的日常支出。
至于说运出去卖，呵呵，无论帝都，还是边疆都是工会重点发展的地方，大师坐镇。你们这些学徒的东西，谁要啊。人家还不如收购点矿石，找有大师监工的学徒打造，可能东西差不多，但买的就是个安心。
所以慢慢的，这个分部就走歪了，开始结合商人，利用精湛的技术，打造一些精美时尚的饰品，或者一些观赏作用远大于实用的武器。不但满足本地很多人的奢靡之风，还逐渐随着商会的足迹，作为一种时尚推向各地。
这种做派自然和工匠工会的整体风气不合，这个分部也越发在内部没了地位。但是无所谓啊，赚钱就好，受当地风气的影响，这个分部的人丝毫不觉得赚钱有什么不对。
觜叁，平民出身，一直三儿，三儿的叫，直到他七级了，有了觜姓。人们也开始尊称一声三爷了，他却一下子失去了修炼的动力。修炼太苦了，尤其是他这种平民出身，要资源没资源，要经验没经验。要想修炼，要么进入大家族，卖身为护卫，看运气，能从主人手指头缝里漏点资源。要么就去前线拼命。但是他这种七级了，却连凝练法宝的资源都没有，到了前线也是一个死。
万幸，合适的血脉，让他混入了工匠工会。
工匠工会的财大气粗，让他大开眼界。同时这种靠技术赚钱的安稳日子，也远胜上前线玩命。他也就潜下心来，好好的练技术。
但是堡垒传下的都是些基础，再高端的就受控了。这主要是堡垒一边担心有些技术无法解释来源，一方面也不愿破坏这方世界的进程，希望看到这些工匠学徒能不能在现有基础上发展出这方世界特色的技术。堡垒的大师们由于知识太成体系了，有时候思想会被禁锢。所以也想让这些土著野蛮生长，看看能不能结出不一样的果实。取长补短，也许能进一步完善堡垒的机关学。
现在盛行的神血武装，其思路就来自土著，被大师们完善罢了。甚至反过来影响了堡垒的具装。
觜叁凭借自身的实力，和不算弱的天赋，基础学得很快。但是再进一步，就难了，那是属于真正天才的领域，不光要能力，还需要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觜叁显然不是这种天才，原本他的未来已经很明确了，干到底也就是一个技工，高级打杂。
但是东边不亮西边亮，偏巧赶上丰麦城的分部挖人挖到了他这里。一开始只是被丰厚的报酬吸引，也是感觉这样混下去不行，就来了丰麦城。天赋这玩意儿，真不好说，这货由于自己不善打斗，也不愿打斗，搞武器没天分。但是让他搞那些华而不实的奢侈品，竟然意外的开窍。
他最擅长打造的还是武器，但绝不是那种能用来战斗的武器，真要上了战场，怕是用不了两下就要损毁。但是华丽，惨无人道的华丽。受到了丰麦城贵族子弟的疯狂追捧，短短几年就成了分部的副部长，核心人员之一。生活也稳定了下来，娶了妻，生了子，除了名声在工匠圈里算是毁了，其他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满。
要说他的得意之作，是一柄名为九龙夺珠的名剑。这柄剑消耗了足足九份七级材料打造，他甚至超水平的引出了一丝材料中的神通威力。
此剑平时就异光流转，九条龙体你争我夺，组成剑体，堪称艺术品。一旦输入神力，激活了材料的神威，一颗多彩光球随剑流转，九条龙仿若活过来一般，争夺那颗光球，神异异常。
这一柄艺术品般的宝剑，不但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声望，更带来了巨额的收益。这等神物，谁有资格拥有？几经竞价，最后被张静风的嫡子花费巨大代价收入囊中。
能激活材料的神通什么概念？那是被工匠工会传的神乎其神的神血武装。
那是几年前，神血武装刚被试制成功，只流传于少数帝国高层中，不像现在这么普及。张家自然有资格收到点风声，张静风这嫡子还以为自己利用信息差，赚了大便宜。
但是神血武装是这回事么？更别提多种材料的混合更是刚刚才确定下来的，仅流传于大师们之间的最高端技术。
整整九份材料，被粗暴的糅合在一起，不分君臣，不管生克，能打造出来已经侥天之幸了，当个艺术品玩玩也就罢了，真敢当武器用，谁敢保证效果。
当这位张家嫡子在一场纨绔弟子的聚会上拿着这把剑显摆，非要和人练手时，剑炸了。九份七级材料的威力，虽然引发的方式有问题，折损了大半威力，但也不是这帮连七级都不到的纨绔子弟能够承受的。
除了这个张家嫡子丧命当场，还有十数人被卷进了爆炸的威力中。最后结果包括这位张家嫡子，六死，五重伤，还有六人虽然也受伤但还算能恢复。这些纨绔子弟不但包括了丰麦城的三大家族，还有几个京都慕名而来的大家族纨绔子弟。
事情闹大发了！
第二十八章 事小问题大
死亡，对于这方世界很多人来说，算得上司空见惯了。但那是在前线，是在军队，是面对遗族。在这丰麦城，这么重大的伤亡，简直上百年来闻所未闻。
事故原因很容易就调查清楚了，就算不动用各种神奇的神通，爆炸威力虽大，但范围有限，现场幸存者就不在少数。
贵族们震怒了，来到这里，远离战场，不就求个安静祥和么，不就求个远离死亡么？怎么花钱买个兵刃，还能把自己炸死。
丰麦城三家贵族再是逃兵，再贪图享乐，也毕竟是战争年月走过来的，狠起来也不乏煞气。一场杀戮，工匠工会丰麦城分部几乎都死了，甚至连卖出那把九龙夺珠宝剑的拍卖会也没逃过清洗。
当然贵族也有贵族的骄傲，这事原本仅限于分部的正式员工，祸不及家人是贵族间的底线。这也是佛冷留下恶名，被整个贵族阶层排斥的主要原因。他当初干的太过火了，房氏一脉数百年的屈辱集中爆发出来，有些已经不是他能控制，他也不想控制。那场屠戮，十大家族鸡犬不留，可谓做绝了。
觜叁作为罪魁祸首，自然首当其冲，难辞其咎。张静风亲自找上门，要亲手血刃仇人，以报丧子之痛。
身为九级高手的他出手，那是那个不善争斗的七级觜叁能够抵挡的。
但问题出在当时觜叁的妻子，孩子就在身边。他功成名就后，娶的妻子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子女，但也是一个六级身手的小家族女子。夫妻感情深厚，张静风出手时，妻子下意识的就挡在了丈夫身前。
一个六级，一个七级，对于张静风来说根本不是问题，生死全在他一念间。但是那一念，丧子之痛完全淹没了理智，心中只有报复的执念。
不管不顾之下，出手就是一击两命。要不是杀了罪魁祸首，心中恨意稍减，怕是旁边那个年幼的孩童也难逃毒手。
故事就是这样，幼童失去了父母，本已够惨。但是他家摊上这种事，哪怕明知幼童无辜，谁也不敢冒着得罪城主的危险，收留这名孩童，只能沦为了乞儿。
徐正廷听完描述，心中怒火中烧。由于他自己从小的经历，天然的让他对贵族没有丝毫好感。这也是徐通在教育他的时候，重点扭转的地方。法者，不可先入为主，内心有倾斜。
突然，光芒从徐正廷体内冒出，与此同时，在他识海中，一把平直长刀挥舞间斩去了一个个念头，熄灭了怒火。
当初徐通很少用神通，一方面他主修的不是这个，一方面也是獬豸血脉的神通并不成形，还很稚嫩。毕竟这个血脉算是他和天道法理共同酝酿的血脉，而那时的徐通对法理解的还很有限，天道法理也不成熟，诞生的血脉虽然潜力无穷，但是很不成熟，神通也算不得好用。
但现在，随着帝国法律的完善，还有獬豸本身成神的缘故，这个血脉也有了质的提升。
刚才徐正廷身上冒出的光，就是獬豸血脉新生的第一神通，法不徇情。这是一个纯辅助的神通，带给使用者的是绝对的理智，不受任何情绪变化的影响。
而同时徐正廷识海中却是门派武学的特色，徐通整理后确立下来的法家传承的核心，法刀。
就和道家修道心，佛门修禅心舍利，奎森的刺客们修正义本心，门派武学外练气，内修心，法家修的就是一口法刀。当然了，这东西没个定式，徐通自己修出来的就是个法斧。外型只是个样子，只要核心对。
内外共同作用，徐正廷很快就重新控制了心绪。在绝对理智的状态下，一些蛛丝马迹还是无所遁形。
首先最可疑的还是这个孩子那逻辑严谨，叙述清晰的表述。这不应该是一个孩子应该具备的能力。
当然了也就是可疑，毕竟小孩也说了，他倒也不算没有出身。相信在觜叁出事之前，要名有名，要钱有钱，应该也缺不了孩子的教育。要是再有点天分，有点准备，说成这样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还有种可能，小孩今日的报案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准备有段时间了。准备充分，自然能说的条理清晰。
徐正廷并未过多纠结小孩的问题，案件不能单凭一家之言，自己肯定还要调查。有没有问题，还是让事实说话吧。
只是就算小孩没说谎，这个案件本身麻烦了。
小小一件事，涉及的势力，不但有以张家为主的本城三大家族，还有个庞然大物工匠工会。甚至远一点还有镇狱候和一些京都的大家族。
当然了，如果只是牵涉的势力大，徐正廷并不在意。法者，无畏。再说了，身后还有师父撑腰，在他心中惹不起的势力不存在的。
但真正麻烦的是，这个案件中并没有那种真正的恶人。张家嫡子又不是强抢的宝剑，人家是花了大代价购得的，这本就是一场交易。
少年人虚荣一点，显摆了一点，可以看不惯，但人家于情于法都没错。
反而觜叁作为宝剑的制作者，自然要为自己的产品负责。出了问题，肯定在责难逃。
张静风为首的三大家族，为子弟报仇，这事也可大可小。杀人肯定不对，尤其还杀了那么多，分部上下近千人惨遭屠戮。这肯定有点过分，但于情不合，于理却正常。
当初奎森第一次离家狩猎，在家族报备时，不但要支付护卫的佣金，还要支付一笔血金，也就是复仇基金。连奎家这么一个新生小家族都这样，可想而知整个贵族阶层对于复仇这件事是个什么态度。
贵族们普遍家大业大，子弟们全部保护好肯定不现实。所能做到的就是通过最血腥的报复，杀鸡儆猴，来遏制其他人对自家子弟的不良企图。
要知道之前帝国律还未出台，支撑这个帝国运行的就是这些贵族们约定成俗的习惯。可以说杀人报复是最合理的处理方式，最多也就是杀的多了些，有些人死的怨了些。但是本就是约定成俗，这个程度的把握完全随心，起码在贵族圈看来，杀的一点都不多。一个张家的嫡子，岂是那点人命能够抹平的。说不得张家还觉得自己够克制了，心中还不满规则的限制呢。
所以如果这个案子徐正廷接了，他能帮小孩伸冤的点，恐怕也只能是张静风是否故意杀了他母亲。祸不及家人，这一点恐怕是张静风唯一出格的地方，超出了约定的规则。
但是那是张静风，帝国最老资格的贵族之一，可不是某个中小家族的子弟一辈，那是张家之主，丰麦城的城主。说句不客气的，在这一亩三分地，他就是王者。为了这么一个小孩，为了一个六级的女子，值么？
徐正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小孩，并注意到了小孩眼底闪过的一丝慌张。
有意思了，某些人还真是对师父贼心不死啊。上来就出了个大难题，这事管了，说不得就得惹上张家，弄不好连镇狱候都要惊动。不管，连着五座城了，就这一个敢来伸冤的，如果不管，有心人再一散布，我们五兄弟的结业试炼也就废了。同时打的是师父的脸，是律山法学院的脸。
哦，不对，自己一个四级的小屁孩，要是贸然找上张静风对峙，会发生什么？背后的人恐怕都不会觉得我能见得到张静风吧。正常来说，置之不理都算好的，弄不好激起张静风丧子之痛，随手就把我灭了。这些老牌贵族杀伐果决，心中那有丁点法的约束。所以我也就是个饵了，目标还是师父。
顷刻间，徐正廷心念电转，就做出了最坏的设想。人性本恶，也许并没有背后之人，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但并不妨碍他做出设想。
只是...一抹精光在他眼底闪动，张静风，九级，就想钓出师父，无知的人啊，也太小瞧我们律山了吧。
牵起小孩的手。
“走，我们去张家。我也不能光听你一面之词，审案嘛，原告，被告都有着申诉的权利。”
小孩眼中闪过一丝恐慌和抗拒，不是谁都有勇气面对张家的。但是仇恨的力量最后还是支撑着他，被徐正廷牵着走向前。
当来到张家大院的时候，徐正廷看到的是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充满了纠结的难受。
大门前还是正常的四个护卫和一个负责传达的门房，看起来一切正常。但作为地头蛇，徐正廷相信这么长时间了，消息肯定已经传过来了。
这从护卫那故作不屑，却暗暗戒备的神情就能看出来。堂堂张家，要是徐通当面，还要尊敬一二。但是一个弟子，一个区区四级的小家伙，要是都让张家如临大敌了，说出去实在太丢人。
倒是那个门房，本就是擅长接人待物的八面玲珑的角色。一见徐正廷来了，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就迎了上来。
“可是律山大弟子徐氏正廷当面？早听闻徐通大家，关心百姓疾苦，普法之旅名闻天下。果是名师出高徒，徐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啊。我家老爷早有严令，徐氏一脉一心为公，我们家一定要全力支持，但有所遣，一定照办。在下腆为张府管家，您有需求自管开口，在下一定帮您办好。”
这名管家一开口，就把身份放得很低。这也没办法，面子虽然不能丢，但也真心不敢轻易得罪。以前这丰麦城那叫一个天高皇帝远，就算水路发达，来往一趟京都也要小半年。高手们都在边疆或者帝都，都领这样的大地方。张家在这里那是正儿八经的土皇帝。
但现在，律山离这儿才多远？徐正廷连普法，带赶路，走过来也就十几天吧。在现在这个有了飞行坐骑的年代，徐通过来能要多久，一天，还是半天。这么一个神级高手待在附近，也真是彼之娘矣。
当然老管家说话也很有技巧，绝口不提案件，只一味强调佩服徐通以及律山的作为，愿意帮忙。把认怂，包装成了义之所向。
可惜这种贵族间常用的说话技巧，对徐正廷完全无效，甚至还有点反作用。他当初家中惨案还不就是这样被贵族们相互袒护妥协，就给压下去了么。
“今有觜氏幼子状告张氏张静风，还请你们家主出面，对峙一二。”
“你...”
徐正廷这么不按套路出牌，一时顶的管家脑门青筋迸起，怒火攻心。
“抱歉，我家家主重病未愈，已多年未见客了。有事您就和我说吧，我常年伺候家主身边，当年事也算亲历。”
“不，被告是张静风，你说没用，不过倒是可以在旁补充，作为证人。”
“你，你，太无理了，我家家主的名讳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张嘴闭口呼个不停的。律山就是这样授徒的么？”
“法者面前人人平等，不犯法，他是张家家主，我尊他一声前辈。但犯了法，我的面前只有被告张静风，其他的身份没有意义。”
“大胆！”
“算了，既然你不叫，我只能自己动手了。”
“你，你要干什么？”
徐正廷挥手拔出腰间佩戴的平直长刀，引得几名护卫一阵紧张，手摸上了武器。但是随即又放松了。一个四级的小娃娃，能干什么？张府的护卫最低也都是六级起步。
獬豸血脉新第四神通，天网恢恢。
突然间，整个张府庞大的院落，天地规则有了剧烈变化。天道法理掌控了这一区域，其他所有规则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压制。简单来说这一神通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从神血脉压两到三级，主神血脉也能压一级。当然范围越大，对象实力越强，效果越弱。
能控制整个张府，这自然不可能是徐正廷这小小的四级能办到的。但他也不需要办到，只需要想办。这就是某一权柄有无神把控的最大区别。别的神可能受限于掌握同规则的人有限，还未发觉，可能也只有老牌主神白虎清楚。神的权柄不能给，但能借，这也是当初那些诞生神的族群被称为神族，普遍强势的原因。
獬豸把控着天道法理，并且由于几乎是伴随着天道法理的成长诞生的，对权柄的把控极为精深。徐正廷要做的只不过是用神通，引动需要的效果。并且向天道法理申请需要达到的程度，剩下的自有獬豸帮他完成。也可以简单理解为，徐正廷用了打电话的力气，告诉獬豸我需要什么，真正出手的是獬豸。没有这点底蕴，徐通疯了，明知道自己得罪的人不少，还敢让弟子三四级就往外乱跑。
这还没结束，手中法刀连挥，一座符纹勾连的阵图就被刻在了地上。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唤甲阵。
光芒闪动，从阵中出来的却不是一具甲人，而是整整九具。
尼玛，我看错了么？唤甲师什么时候能够一次召九个铁人了。而且那些铁人，浑身绘满了符纹，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
獬豸血脉新神通，第三神通，传唤。
徐正廷凝聚神通挥手在空中写下了张静风的名字。随着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一个身影一脸茫然的出现在徐正廷身前。
只是...徐正廷眉头狠狠一皱，三级？抓错人了？
不可能啊，这一神通虽然写的是名字，但本质是通过罪孽相连，怎么可能错。
“家主？小子住手，你要干什么！”
管家的怒吼倒是证明了这人的身份，只是不是九级高手么？自己如临大敌，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怎么弄来了个三级，哦不对，压制了，那也才六级嘛。
第二十九章 舍身复仇
张家自然不乏高手，这么大动静，本就严阵以待的高手纷纷冲了出来。但是家主就在徐正廷面前，一圈铁人严阵以待。家主被压制到了三级水平，根本没有丝毫反击自保能力，这些高手投鼠忌器，也不敢贸然出手。
但随着这些高手出现，徐正廷发现一个有意思的情况，这张家最高战力竟然只是一群八级。
当然了，不是说八级不强，但这可是张家啊，和西领都府十大家族平起平坐的张家。十大家族什么实力，看看血佛降罚日的战损就知道了。哪个家族没死个七八个九级，即便如此，残存的高手们依旧搞起了新西领都府。可以说如果不是突然到来的神级时代，十大家族在西部就是无敌的存在。
但是同样出身的张家，家主这情况就不说了，连个九级的出面都没有，这绝不正常。
突然，徐正廷心中一紧，意识到了自己忽略了什么。
工匠工会！
由于报案小孩有些偏个人经历的叙述，徐正廷下意识的的把这个案件定义为了张家和觜叁的个人恩怨。直到看到张家的情况，他才突然意识到，觜叁媳妇的死还有一个大环境，工匠工会丰麦城分部被屠戮一空。
他这时再看张家家主张静风，眼神中已经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了。身为徐通的嫡传大弟子，他对两大工会多少还是有点认知的。虽然核心机密徐通肯定不会说，但是两大工会的核心技术和核心人员都是出自门派，他还是知道的。
下山前，师父曾经有过明言，在各地如果遇到控制不住的情况，可以凭弟子腰牌向附近的两大工会求助。都是自己人！
屠戮一个工匠工会的分部，哪怕是不招人待见的异类，这张家，不，这丰麦城竟然还存在，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一丝隐隐的不祥预感，这是个套。
张静风的问题严重么？说实话真不严重。确实那是一条人命，觜叁的死可以算得上咎由自取，为子弟报仇符合贵族们约定成俗的规则。但觜叁媳妇虽说作为家人并不应该受到牵连，但是她做出了保护觜叁的动作。张静风完全可以视作是对自身的威胁，虽然区区六级的实力让这个威胁轻如鸿毛。
你可以说以张静风九级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在不伤及觜叁媳妇的情况下，要了觜叁的命。但如果张静风一口咬定当时怒火攻心，全力出手，招式用老了，控制不住了。凭借小孩一面之词，他当初连修炼都没开始，又凭什么判断张静风的出手程度。
唯一能被确认的事实就是伤及了无辜，张静风确实要为觜叁媳妇的死负责。但那是几年前的事了，按照当时贵族间简陋的规矩，张静风也就赔点钱罢了，最多象征性的到罪囚营待几天。对于九级高手而言，罪囚营的赎身条件也就是象征性了。
徐正廷心中明镜似的，还是个连环套啊。这案子看似不大，但是牵扯到张家，接之前是人都要考虑一下得失。如果自己不接，律山的名声也就毁了，师父的普法宏愿就算不夭折，也必然困难重重。
但现在自己接了，可想而知，下一步就是要把自己往工匠工会上引了。呵呵，工匠工会啊，就算这些人不知道工会与门派的关系，单凭现在两大工会的强势，那可真是给师父找了一个好对手啊。
当然这些都是徐正廷的内心活动，从小饱尝人间冷暖的他，从不介意用最恶毒的方向揣测他人。这也是徐通一直在试图纠正他的地方。法者，不是酷吏，法者，有理有据。
但是猜测就是猜测，眼前的事还要先办完，至于有什么阴谋，接着就是了。法者，除了法，还有术和势，玩阴谋，欺自己年少，那可就要看看幕后者的智商到底如何了。
“张家张静风，现有觜氏后人，状告你草菅人命，伤及家属。你可有分辨之词。”
张静风毕竟是老牌高手，虽然实力莫名受损，但是心智气势依旧在。莫名被空间神通从闭关密室中拽了出来，虽然有那么一刹那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听闻徐正廷问话，整理了一下衣衫，挺直了腰板。
“没什么好分辨的，杀了就是杀了，我张家还没有做事敢做不敢当的人。那女子既然要保护丈夫，我也乐得成全他们的忠贞。战场上，只有敌我，哪来的无辜。这个不敢动弹的小崽子才勉强算是无辜。感激吧，他们都是人族。当年在战场上，面对遗族，可从来没有老幼无辜一说，我们干的是斩草除根。”
战争是一个可怕的旋涡，这一批从战争年月走来的老人，一个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漠视生命。当无数生命消失在面前，有敌人的，有同伴的，活着的也不好受。肉体的伤痛还好恢复，心灵的创伤却可能要伴随终生。那是对人性撕扯般的创伤。
青帝现在为什么会变成一个醉心音乐的文青，红莲皇后为何早早的就隐居幕后，还不是心伤的太过沉重。作为首脑的他们，面对的是远超他人的死亡。每一个战死沙场的人族，都像一把小刀一般，在青帝内心刻下一道划痕。
徐通曾经还怀疑过，就这样的青帝，到底是怎么领着最底层的人族翻身的。但是有老人们才知道青帝的变化有多大，当初那个英明神武，杀伐果决的青帝，真的累了，伤了，要歇歇了。
其实当初跟随青帝的那批老人大多都转了文职，或转入幕后，现在战斗在边防的只有少数人了。像张静风这样彻底厌倦战场的虽是少数，但大多也很少出手了。人活着总要有个目标，当人族崛起这个初级目标达成了，很多人心气也就散了。为了缓和心中的创伤，纷纷把目标放在了另一个更虚无缥缈的目标，成神。
这也是武当大典盛况空前的原因，魏云用了几十年的时间早已摸清了这帮人的底细，所以才能轻松布局，坐等鱼儿上钩。
扯远了，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之前的规矩就是贵族们约定成俗的。那这个规矩自然而然的会倾向于保护贵族阶层这个既得利益群体。可以说如果不是青帝凭着无上威望，强制推行了一些保护平民和平民出身新贵族的规矩，现在的帝国绝不会是现在这样一团和气。
但是这些跟着青帝打天下的老家伙，青帝也不好过分苛责，尤其不少人心理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所以贵族约规中，甚或者现在的帝国律中，都有一条不见文字但约定成俗的规定。大家族族长，尤其是这些青帝麾下老人，具有相当的豁免权。一些小罪小罚对他们根本不成立。
而且这一条规定几乎没人当真。刑不上大夫，不是说说而已，这不是特权，而是事实。这些大家族的族长就是帝国的权，从来都是惩罚者，谁又有能力，有资格罚他们。豁免权？用不着。
这也是张静风敢于以身为饵，钓来徐正廷，进而引来徐通帮自己报仇的底气。
可惜他不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是法家的终极追求。以前的法家由于必须依附帝王，从根子上就失了底气。但是到了新世界，徐通重新创立的法家可就没了那么多的顾虑。他依附的是天道法理，虽然目前还未达到他心目中的程度，但是已经能够做到法律面前，众神以下，人人平等。而徐通现在正在努力的，就是把神级也纳入审判范围内，只不过任重而道远。
徐正廷才不会顾及那些约定成俗的陋习，既然原告，被告齐了，也认罪了，干就完了。
只见他郑重的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双手捧起长刀。
“今有觜氏幼子状告张家张静风，失手杀其母。案件成立，双方均无异议。审案完成，现判决如下。一，由于张静风所为，致使觜氏幼子丧失父母，失去生活来源。判张家负责觜氏幼子成年前的一应生活学习所需，标准不得低于张氏子弟。觜氏幼子成年后一次性支付六级青龙币一枚。张氏张静风，你可能做到？”
张静风双眼微眯，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替仇人养子？我要是接受如何？不接受又如何？”
徐正廷不紧不慢，仿佛丝毫没察觉张静风眼中的杀机。
“满足第一条，视作有悔改之意，弥补之举，可从轻发落。打落修为一级。如果做不到第一条，从重处罚，打落修为三级。请问...？”
张静风惨笑出声。
“哈哈，打落修为？来啊，让我看看你和那些人有何区别。”
徐正廷微微一愣，也不再废话。
獬豸血脉新神通，第二神通天罚之刃发动。
手中刀隐泛荧光，与此相呼应，笼罩此地的天道法理中凝出一柄虚幻的法刀，一刀劈过张静风身躯。
然后就没然后了，即无肉绽血崩，也再没其他异状发生。
咦？徐正廷诡异的发现，张静风还是三级，哦不，还是六级。打落三级修为的惩处并未实现。
正在疑惑中，张静风却突然大笑出声。
“不是，原来不是你们。不一样啊，完全不一样。徐正廷是吧，律山执法院是吧，老夫要报案，你接么？”
“哦？状告何人？”
徐正廷心下一紧，来了。
“我告谁？我要状告工匠工会。”
果然。
“何等罪名，何人何事？”
“老夫与其他两家，当年因为幼子惨死，怒火攻心，剿平了工匠工会丰麦城分部。七天后，包括我在内，我们三家一共五十三名九级高手全部受人暗算，虽然没死人，但所有九级被生生打落到了六级。不过手法倒是没你们律山的精妙，只是损了神血，毁了法宝，造成力量倒退。我能感觉到，你们律山的手法更可怕，我现在脑中七到九级的感悟都没了，仿佛从来没有升过七级一般。”
我去你马的，徐正廷表面不露声色，心中早已骂开了。
一听完张静风的描述，他就知道了为何惩罚没有生效。准确说确实生效了，只不过实力分两块，一块是神血和神力的积累，一块是从七级开始从神血中领悟到的天地规则。而天罚剥夺的正是这种对天地规则的理解，从而使人境界降低。而原本的张静风准确来说还是个九级，一应感悟还都在，只不过是神血受损，造成了神力的降级。这一下算是里外做了个全套。
徐正廷毕竟是徐通的嫡传弟子，徐通也不想自己弟子出门惹上控制不了的麻烦，甚至牵连自己。所以这些下山的弟子都被特意交代别惹两大门派。就算要惹，宁愿得罪武当，千万别惹上五毒。
武当虽然护短，但相对来说还算讲理。真有是非之过，只要咬死道家戒律，倒还算能够交待。但是五毒教，可算了吧，讲理么？徐通可不觉得被副舰长打上门来，自己和小獬豸能够抗的住。
要说这种能把人打的境界倒退的手段，武当肯定也有。但如此高效，如此精准，如此诡异，非五毒教莫属。五毒教的毒蛊能做到什么程度，问问门统的维夏就知道了。
张静风自然不知道徐正廷的内心活动，甚至已经猜到了凶手，还在那里激昂陈词。
张静风也是没办法，这个仇埋在心里太久了。如果不是帝国律法颁布了，彻底稳定了他们这些当权者的地位，他是绝不会容忍这个事实暴露的。
他这个城主的位置，三大家族的权利，虽说来自于他们跟随青帝战争立下的功劳。但在以前的环境下，要想保住这个地位，需要的是实力，无论个人的还是家族的。一个六级的唤神师，有什么资格坐在城主之位上。要知道新建的那些小城，建城的三个家族也要求家主七级，这是底限。
一旦三家九级力量被一扫而空的消息传出去，青帝倒是重情义，能保他们三家性命无忧。但是这丰麦城，势必旁落他人。
直到帝国律法颁布，效仿佛冷那边，第一次把城主这些岗位同家族，同个人分离开，重新定义了城主的职权和责任，张静风才看到了报仇的希望。
他一方面不舍得丰麦城这膏腴之地，故而严密封锁消息，外界丝毫不知道这三家已经是个空壳了。一方面对暗算之人恨之入骨，太狠了，还不如杀了呢。死了也就不用受这么些年的煎熬了。
至于凶手是谁，脚后跟也能想到是工匠工会干的。时间这么巧，手段这么诡异，除了这帮工匠大师，还有谁。
但他也怕，悄无声息间，五十三个九级就废了。这实力，这手段，让他一度连报仇的心思都不敢起。
但现在不同了，律法保证了他地位的稳定。众神时代的到来，青帝等人实力暴增。他需要做的就是把事情闹大，闹的人尽皆知，闹的青帝等人介入，才有可能惩治凶手。工匠工会再势大，还能比得了帝国么。
“这种行为，是在削弱人族实力，这是什么，这是人奸，这是要让人族痛，遗族快...”
徐正廷忍不住冷冷的插了一句。
“凶手是何人？可有证据？”
“当然是工匠工会了，这是报复，赤果果的报复。”
“证据。或者说具体是哪个人，单凭猜测恕难立案。”
“证什么据，这么巧合的时间，这么诡异的手段，你们律山不是厉害么？去查啊。”
徐正廷冷冷的看着张静风，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张家主，从我师开始普法之旅，我们律山的主张也基本传播开了。当然，如果你之前忙与修炼，没有闲心关注其他，我很乐意给您上一堂普法课。我律山提出三权分立，是在帝国现行一城三族的基础上的升华。立法，行政，司法要分离。立法者为帝国，我们律山只执法，行司法权。您这事找错人了，您该找冥月部。当然了，也可以找门统自监处。刑侦他们负责，如果您确认了凶手，完善了作案过程的证据，律山很乐意为您主持公道。”
当然徐正廷内心的想法是，最好去找自监处，他们领头的就是五毒圣女，希望能给你个好的解释吧。
张静风傻眼了，他豁出去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把徐通这个神级力量拉进来，和工匠工会形成对峙。没有神级力量，他才没信心面对工匠工会这个庞然大物。只有徐通参与了，事情闹大了，迫于舆论压力，再把青帝等人拉下场，自己才有可能报仇。
但是徐正廷轻描淡写的一句越权了，就把律山摘得干干净净。冥月部？那帮老狐狸，现在一门心思追杀白虎神教，谁有闲心为了一个陈年旧案，去得罪工匠工会。都是贵族，他又怎么会不了解那帮人的想法。找上律山，还不是看中了这帮年轻人血气方刚，容易头脑发热。谁想到这小子不上套。
要不？找门统试试？青山毕竟是皇子，貌似更能引动青帝。
第三十章 啼笑皆非
徐正廷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张静风的报案，趁着张静风心神动荡，赶紧撤了。
暗自抹了把冷汗，幸亏自己机警，想得多，才没入套。否则出门就惹上工匠工会和五毒教，师父还不马上把自己抓回律山，再无下山之日。
不同于奎森那类修义的人，充满了理想主义。法者，是实用主义者。法治天下是最终目标，但在达到目标的过程中，有术，有势，道路千万条，手段千万种，何必死磕。纵观历史，法家先贤没条件的时候，侍奉权贵，以求延续。一旦有了机会，自然也不乏铮铮铁骨的变法者。
师父说了，五毒教惹不起，徐正廷是好孩子，那就绝不敢惹。他很清楚，律山的底子薄，基本就是师父自己在扛，他们这些弟子要想挑大梁，还需要时间的积累。目前的律山，名号要打出去，思想要传播出去，但要低调，还不宜树立过多的敌人。这虽然看似很矛盾，但却是事实，具体程度的把握，只能靠他们这些人小心权衡了。
他虽然潇洒的功成身退了，但带来的影响可大了。
首先作为律山弟子辈办的第一案，张家这个背景板的分量可是足足的，哪怕是受了暗算，实力不存的张家。但徐正廷接案子的时候又不知道。这下，律山弟子有多大能耐，有多大底气，张家成了个计量单位，再没人敢小看这帮小年轻了。
随着大哥大迅速传播开的消息，很快，这五子可就没那么悠闲了。告状者门庭若市，极大地迟滞了几人旅行的速度。但是在各种稀奇古怪的案件中，这帮年轻人也在急速的成长着。
当然真正震撼人的不是这些，而是徐正廷展现出来的实力。
之前徐通出手的次数不多，你别看徐通拿把巨斧，看似彪悍善战。但其实那都是逼出来的，徐通更多的是一个学者型的文化人。从在门统的时候，就是一个很好的组织者，但并不是一个好战者，如非必要极少出手。
而且由于徐通早早的和天道法理产生了联系，拥有了一些远超他阶位的手段，所以他即便偶尔出手，能看懂的寥寥无几。再加上出手少，每每出手实力就有了质的飞跃，像在跳级一样，所以徐通的实力和手段对外人来说极为神秘。
但他的弟子就不同了，徐正廷的出手是标准的唤神师手段，身为四级的他，充分的展示了獬豸血脉这个神秘新主神级别神血的四个神通的可怕。准确说是三个，第一神通法不徇情是自我辅助神通，外人很难了解。
但是剩下的，第四神通天网恢恢，第三神通传唤，第二神通天罚之刃，一个比一个可怕。第四神通可以看做是一种大面积控制神通，而且比一般的控制更狠，不削攻防，速度一类，而是直接压落等级。一级之差何止十倍差距，这削的也太狠了。
第三神通传唤可以看做一种空间神通，能把敌人拉到面前。这要是近战还好点，要是远程，失去了距离优势，还不瞬间任人鱼肉。
第二神通天罚之刃基本算个攻击技能，虽然不致命，但相信让唤神师们选，怕是宁愿死，也不愿这样被打落修为。根据从武当大典至今的不少受害者的描述，这种打落修为低级还好点，从新积累也就罢了。但是七级以后，是要把规则感悟都抹除的，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就再也修炼不回去了。这谁不怕。
当然明眼人也不少，从徐通到他徒弟，出手都是有罪之人。看起来这个血脉虽强，但是有一定的限制性，很有可能只对犯罪之人有效。如果真是如此，大家倒是更容易接受一点。
而另一个现象似乎也佐证了这种想法，那就是徐正廷召唤出来的九具铁甲人。消息一出，天下的唤甲师都哭晕了，凭什么啊，我专业的才能召一个，他一业余的就能一次召九个。
唤甲师是战力不怎么样，以前都是白虎废血没得选的选择，现在白虎废血都转黄龙血脉了，这个职业基本成了符纹师的一个副职。一些醉心研究符纹的...技术宅吧，战斗经验不足，倒是可以依靠铁甲人有点基本的自保能力。
这些铁甲人就算升级了，但也就基本在六级这个程度打转，所以才成为鸡肋。但一次召九个，那就不同了，不说真能打过七级，起码也能过两手吧，争取个时间什么的还是足够的。
徐通竟然精通符纹，大家对徐通又有了新的认知。当然熟悉徐通的不以为意，一个修炼《道韵仙体》，连道纹都刻了四道了的人，真要去了道纹协会，一个大师称号轻轻松松的。
但也正由于铁甲人的出现，大家本能的认为，律山一脉可能战斗力不行，要靠这铁甲人作为补充。
可惜了，张静风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徐正廷召出机甲却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否则带来的震惊将更大。
机甲的战力徐通作为曾经的驾驭者，自然心知肚明。当初种种战力和自己的斧意有关，一旦没人驾驶，交给ai，战力真心堪忧。但他权限高啊，乱七八糟的资料看得多，思路广。实力不够数量凑呗，但单纯的数量意义不大，但不是还有阵法么。
徐通给这些被召唤的机甲输入的可是少林的金刚伏魔阵，一旦交手，出手就是三道金刚伏魔圈，九级都能困几秒，更别说低级的了。当然了ai虽然能精准的使用阵法，但缺乏阵意加成威力比着正版的差得多了。但作为一种控制手段足矣了，有几秒的空档，足够弟子们召来天罚之刃，引来獬豸的力量灭杀来敌了。
当然了，对于某些领悟了阵意的奇葩，机甲玄晶炉提供的澎湃灵气，可就有点恐怖了。例如六弟子徐正业。
不过对律山弟子的关注，很快就被更重大的事情盖过了。五十三个九级被废，这么重大的伤亡，而且还不是战损，这除了血佛降罚日，人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重大的伤亡了。好吧亡谈不上，都是伤罢了，但是九级这种曾经的顶级战力，即便现在也是维持区域稳定的核心力量，这么大的折损，肯定要有个说法吧。
张静风倒是采纳了徐正廷的建议，在上报了冥月部后，又同时上报了门统。冥月部不出意外的只是当地的分部来人象征性的听取了案情，做了记录，就没了音讯。
是人都明白，能够弄翻五十三个九级，哪怕是暗算，这实力有多可怕。而且这都过去好几年了，就算有点蛛丝马迹，也早已泯灭在了时间中。这趟活完全是吃力不讨好，查不出来要被问责，查出来了，小命难保。冥月部分部的人关起门来，早骂翻了，太坑人了。反正左右不是人，还不如集结精锐力量追查白虎神教，那是大功，万一有所得，功过相抵，但一顿训斥肯定少不了了。
但是门统极为重视，副统领丹萱亲自出马，带人来到丰麦城详细调查。
用了一周时间，终于对外发布了调查报告。只是这个结果，张静风吐血当场，大病一场，差点一命呜呼了。
净沙河里有种蟹，名为金汁蟹，只是一种野兽，非是遗族。曾经一度以为已经绝种了，毕竟太好吃了，对于那些水族的遗族来说，抓起来也不算难。虽然个头太小，没啥肉，更没啥营养，但是美味一条也就足够了，哪怕当零食嚼呢。
怒江中也有种银刀鱼，体薄似刃，同为野兽，也以美味著称，很早前就被遗族吃绝了。
但随着人族崛起，遗族被赶出了这一江一河，这两种野兽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还有几只残留。没了天敌，又开始在江河中繁育。可惜一直数量有限，而且人族的捕捞能力自然比不得那些水族，一年能抓个几十条也就不错了。
青帝自然是对这种一点营养没有，对修炼没有作用的纯粹美食，没有一点感觉。连带着京都的贵族，也都不太敢食用，生怕犯了青帝的忌讳，被认作贪图享乐之辈。
但是丰麦城不一样啊，越少越好，不吃点用点不一样的，怎么体现出自家的地位。在这个商业发达的城市，哪怕九级遗族的肉，也就那么回事了。一些富商都吃的起的东西，怎么可能符合三大家族的气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金汁蟹，银刀鱼，再加上一种只有遗族山脉深处才产的铜丝菇，这三种虽然普通，但是难得，昂贵，并且美味的食材，就成了丰麦城设宴的标准。高端宴会必有其一，否则都没脸面敢开宴。但能做到三样齐聚的，也只有三大家族这样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了。
丹萱调查的结果，出乎意料的，罪魁祸首也就是这三样食材。对了，还要加上一样，张家自酿的桃花酿，而且是百年以上的桃花酿。四种看似没有关系的美食，一旦同时食用，就会混合出一种剧毒，侵蚀血脉。
当初杀完工匠工会分部，孩子们头七的时候，三大家族设宴，够资格吃上三种食材的人不少，但全能吃到，又有资格喝上百年陈酿的也就只有这些地位超然的九级了。然后就集体中招了。
其实那些喝低年份陈酿的人，并吃齐了三样的也一样受到了影响。但一方面吃得少，酒也年份不够，影响不大，可能会难受几天，但是神血本身的强悍还能扛得住。
没人暗算，完全是自己作出来的毛病，这个结论张静风完全无法接受。最重要的是，本来还是有机会恢复的，但后来还在继续进食三种食材，不断补充毒性，致使神血本身的恢复力无法起作用，才酿成了今天的苦果。
张静风不信邪，亲自起出一坛百年陈酿，找了个家族亲信实验。虽然这名亲信只是八级，但是依然看出了毒性凶猛，活活削了四级修为，一个八级高手被打入四级。好在中毒尚浅，丹萱神通流转就帮那人把毒解了。虽然大病一场，倒还保住了七级的修为，而且感悟还在，补一补，积累积累，还能修回来。
但是这帮三大家族的九级可就没这好事了，毒素早已侵入骨髓，神通难救。
原本叫嚣尘上的阴谋论，备受怀疑的工匠工会，眼看就是一场人族立国以来最大的一场阴谋，谁能想到竟然以这种啼笑皆非的方式收场。
这时，除了少数垂涎丰麦城的人，已经没人关注三大家族了。装逼能把家族装垮也算独一份了。大家更关注的是，四种普普通通的食物，合在一起怎么如此可怕。
神血是什么，神血不朽啊，岂是开玩笑的。怎么就一点毒就被侵蚀了。
为此，丹萱不得不再次站出来解释，否则就要引起恐慌了。
神血确实不朽，但人体不是，遗族材料也不是。这种毒侵蚀的正是人体和九级高手收纳在体内的法宝。神血的构成暂时还无法解析，但是可以理解为无论人体还是遗族材料制作的法宝，都像一个容器容纳着神血。当容器破漏了，神血自然流出，化为神力消散在了天地间。
毒药学第一次正式走进了人们的认知中。
消息传回律山，徐通看着情报，也难判断。要说以两位舰长的性子，一个分部被人屠了，不报复显然不可能。但以徐通对王圆圆的了解，如果真是五毒教出手，三大家族满门被灭，哀嚎三日而亡才是正常的流程。这么温和，这么严密的近乎巧合，怎么看也不像王圆圆的手笔。
算了，屁大点事，丹萱怎么说就是什么吧。徐通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些破事。
徐通很忙，一件可能会影响堡垒整个力量体系的实验，正在进行。他现在真的分身乏术。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起因就在徐通花了不短的时间才研究明白，如何给弟子赋予獬豸血脉。然后在给几个嫡传弟子赋予血脉的时候，一个弟子出现了意外。那就是五弟子心正鹃。
看名字就知道，其他弟子多为无名无姓的平民弟子，所以在还未得到血脉之前，就跟了徐通的姓。这位心正鹃原名心鹃，却是正经的贵族出身，心月狐一脉。而且这丫头还不是一般的心家，而是根正苗红的一百零八骑世家。当年那个一人无声无息屠戮数城，彻底让心月狐血脉响彻人族的，正是这家老祖。
这丫头找上徐通，还牵扯着一桩烂俗的逃婚离家戏码，而男主角正是青山。青山现在也七级了，实力惊人，更兼门统发展红火，事业有成。这立业了，成家之事自然有人操心上了。青山母亲张妃求了青帝，青帝亲自赐的婚。之后就是烂俗的情节，就不赘述了，反正男女都少年叛逆，不满家中安排。青山还好，发发脾气，找遗族出出气。这丫头可就厉害了，直接离家出走了。
是也巧合，徐通普法之旅路过心氏祖地附近，正好碰上。这丫头的行踪一直被冥月部的监控着，但也就监控，冥月部也麻爪。这位什么身份，青山那可是皇子，虽说几率不大吧，但也是有可能继承帝位的。这位一旦结了婚，可就有可能是皇后了。冥月部直属帝皇，这可是直属上级。万一得罪了，将来翻旧账，谁受得了。
果断祸水东引，正好徐通来了，就把情报通告给了徐通。徐通什么人，钢铁直男，法家大能。合理合法的婚姻都敢逃，而且逃的还是我兄弟的，出手就给抓回来了。
本想给心家送回去，没想到这丫头跟着徐通听了几次讲法，竟然感悟极深，天资极好。就非要跟着徐通学，徐通也是见材欣喜，脑子一热就收了。只是如果这丫头和青山的婚事成了，辈分可就乱了套了。
不过问题也不大，这丫头本就是心家老祖的嫡孙女。心家老祖和青帝同辈，所以这丫头本就比青山小一辈。不过帝国倒不太讲究这个，年岁倒是合适。
就这么这丫头作为徐通的第五嫡传弟子，也跟着上了律山。
然后在转换血脉的时候出了问题。
其实本来徐通并没打算给她换血脉，心月狐多好，丹萱算是已经趟出条路了，潜力巨大。但是自己的弟子，交给五毒教好像不太对劲。而且丫头也不喜欢心月狐血脉，毒这手段发作太慢，不和她心意。现在有机会了，强烈要求徐通一视同仁。
第三十一章 偶有所得
这方世界目前出现的神血，其实很有规律。和堡垒的那套理论完全符合，既有五行之道也具阴阳之变。哪怕后来新出现的奎森的黄龙血脉和魏云搞的烛龙血脉，黄龙血脉是之前遗漏的纯土血脉，所以成就即为主神级别。而魏云的烛龙血脉是阴阳之道，这是高于五行的大道，土著们理解的非常粗浅，也就只能并入五行，成就了各种日，月血脉。
魏云出身武当，本身修炼太极之道，对阴阳的理解本就是宗师级别，自然轻易把这种甚至要高于主神血脉的神血凝聚了出来。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五行八卦衍生万物，这是一个世界物质构成的基础，属于本源大道。
但是本源并不意味着一切。宇宙中星球无数，世界众多，但堡垒相中这个玄螺世界自然有理由。
本源大道只是物质基础，随着生命的诞生，大道也在随着生命的成长而在自我完善。当生命诞生那一刻，就诞生了生死二道，进而演化完善成为诸多小道，例如杀道，轮回，等等。
这些道的共同特征就是不在五行中，基本属于另一个系统了。
这其中就有徐通的法理之道，这是属于生之道的一门重要分支。其实当时奎森的小猪差点诞生血脉，如果诞生了，也会有这种特性。可惜那个黑金太特殊了，在神血生成之前，就抢先一步吞噬了先天杀机，中断了神血的形成。
这对奎森来说，说不上可惜。黑金的神异，难说是好是坏。但是可惜了魏云，他当时讲法到了尾声，即便以他的实力，一次性给这么多人洗脑，压力也很大，到了最后实在分不出精力仔细关注弟子。所以虽然察觉到了黑金吞噬先天杀机，但是没来得及仔细观察，错过了一次机会，一次发觉神血本质的机会。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类似的机会很快又摆在了徐通面前。
徐通在赋予其他弟子血脉时，异常顺利。这些弟子都是平民出身，本身并不具备血脉，仿若一张白纸。先练武强身，增强自身的承受能力，然后徐通只要赋予一点血脉种子，再补充好营养，很自然的就成就了血脉。
这其实模仿了婴儿在母体中被赋予血脉的过程，只不过粗暴了一些，毕竟婴儿的身躯多脆弱，只能是很微弱的一个神血种子，要到十六岁身体成熟了，才敢激活。这些赋予血脉的弟子都已成年，并且练武，炼体，所以徐通直接赋予的可就不是种子了，直接算是幼苗。
所以这些弟子别看是平民，但是单论血脉浓度，资质绝不亚于那些大族出身的天才。而且这可是主神级别的血脉，丫头心正鹃见状，自然心头火热，缠着徐通也要换血脉。从神血脉换主神血脉，傻子都知道赚了，哪怕需要重修，短时间内实力大减，但对未来来说，怎么看都划算。
能被张妃相中，求青帝赐婚给自己儿子，这心正鹃的资质自然是极好的，和青山相同的年岁，却已早早的七级。当然了，战力上和现在那个狂战士一样的青山差得远了，要不是奎森，徐通，甚至丹萱这一批年轻人光芒实在太盛，青山现在的情况早已名传天下了。刚刚七级就逮着八级的遗族胖揍，连九级遗族都能硬抗一招不伤，这要在以前，绝对是传奇级别的人物。
可惜，某些人的事迹已经超出了传奇的范畴，简直神话。徐通就不说了，神级战力，这年纪不是亲眼见了谁敢信。奎森自从把第一战线的情报传回来，人族这边都快傻了。什么时候人族敢越过遗族山脉深入敌境了，什么时候一个七级杀起九级遗族来以三位数计算了。要不是冥月部作保，人们早把这消息当做造谣了。更可怕的是随后的消息，奎森硬扛遗族的神青入冥不死，等来了门派的支援。还他马的把人家遗族的神抓来，成了丹萱的坐骑。
神级的坐骑啊！这让多少还在骑着银光兔的人，嫉妒的邪火焚心。同时丹萱也成了年青一代中又一个确认了拥有神级战力的人。坐骑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虽然有人嫉妒的酸话不断，但是也没人敢不认。
扯远了，心正鹃转换血脉，却和那些弟子赋予血脉有着本质的不同。
一开始，徐通并未太在意，毕竟奎森转换血脉的理论，经过魏云的补充，已经相当完善了。起码堡垒内部的这一套，可不是奎森公布出去的那个只针对白虎废血的，而是一套基于阴阳五行理论，原则上可以任意转换血脉的成熟体系。当然这一套理论目前主要被机关师们用来修整材料的属性，堡垒内部修炼神血体系的很少，也没几个换血脉玩的。
但是徐通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正是上面提到的，这套转换理论只能应用在阴阳五行血脉上，而獬豸血脉根本不具备阴阳五行属性，也就无从转换起。
这一下徐通反而来了兴致。他建立律山，对于将来有着明确的规划。其中统一血脉，建立一个拥有血脉与理念双重统一的势力，是重要的一环。
现在已经证明了，没有血脉的平民赋予血脉完全不成问题。那下一步的重点就是那些有血脉的贵族如何转化了。
于是成绩数一数二心正鹃，可怜的成为了徐通的试验品，错过了第一批结业实习的机会。
问题对于徐通来说，搞清楚并不难，毕竟武学中生死大道的研究不在少数，尤其是死之大道的各分支，由于极善战斗，兼修的大有人在。
既然转换不了，那不如就简单一点，直接替换。或者说先行驱除心正鹃体内的神血，还原成纯粹的平民之躯，那接下来就简单了。
驱逐血脉这事对别人来说看似天方夜谭，但对徐通来说，干多少回了。獬豸血脉惩罚罪人，仅次于死刑的，就是剥夺修为。只不过这种方式有点粗暴，而且升过一次七级的经验还是很宝贵的，徐通可不舍得在自己徒弟身上用，而且还是弟妹。
不过方法多的是，最简单的就是奎森用的那种，通过《无相升天法》，把神血全部打入法宝，体内自然就空了。
成功是成功了，但是还有点遗留问题。
心正鹃之前修炼的是正统唤神师的路子，即没像徐通，奎森他们专修过灵魂，也不可能有小猪，小獬豸这样拥有灵魂分身的法宝或具装。当她把所有神血打入了法宝中，或者说一个七级的遗族材料中，失去了神血间的联系，这件法宝废了。
当然也不是真废了，法宝完好无损，甚至由于神血多了，品质还有了些许的提升。但是就像一辆暂新的跑车，却被卸了方向盘一样，用是用不了了。
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在徐通看来，区区七级材料，这么粗糙手法炼制的法宝，自己弟子用着跌份。只要丫头重新修起来，起码也要搞个不亚于青山的那个大鸡腿的神血武装才对得起律山弟子的身份和弟妹的档次。
但是麻烦的是，这份七级材料是丫头战死的父亲留下的遗物，据说还是她父亲七级后，亲手猎杀的第一个七级遗族。心家也是家大业大，哪能缺了嫡系子弟的材料，所以这块材料作为一件有纪念意义的战利品，就被保留下来了没用。丫头怀念父亲，没要家族提供的八级材料，而是把父亲留下的这个七级材料炼为了法宝。
心家老爷子倒也无所谓，男人都在呢，也没指望这丫头上战场拼命，法宝强点弱点，不耽误修行也就罢了。
但现在，这烫手山芋却落在了徐通手上。女人是感性动物，丫头根本不在乎这个七级材料价值几何，要的就是这个材料，换个同样的都不行。
饶是徐通一个钢铁直男，面前弟子哭着，背后茗怡掐着，再不理解，也只能想办法了。
早知道直接用獬豸的神通驱逐丫头体内的神血算了，一点经验罢了，自己好好教，又落不下多少。现在可麻烦了，遗族材料本身就是遗族神血的集中位置，现在又填入了心月狐的神血。
徐通倒是可以用神通直接驱逐神血，但两种神血就都会被驱逐，这个材料也就废了。
徐通只能哭笑不得的，小心翼翼的，利用獬豸的神通，一点一点的清理材料中的心月狐血脉。
之前说过，神血不朽，所谓的清除，其实就是把神血移出材料的保护，任其再度被天地之力同化为神力。
也正是因为徐通注意力高度集中，神识全力运作，而神血的消散在持续而缓慢的进行，一点点细微的变化被徐通抓住了。
一直以来，对于神血的研究，堡垒就没停止过。这源于堡垒没有踏出母星之前，就有的一个怨念。从半步宗师开始，身体的强度就一直是堡垒武者的一大拖累。哪怕有了具装，哪怕有了炼体功法，也是治标不治本。
尤其到了宗师级别，身体的修炼速度已经远远跟不上了灵魂的进度。所以才有人选择了合道，抛弃身体的束缚。但更多的人，并不愿意合道，不光是习惯了肉体的存在，适合合道，能够合道的世界哪那么好找。堡垒漂流了百年，也才机缘巧合，被初代唤甲师召来了这个世界。所以合道别说治本了，连标都治不了。
直到发现了这个世界神血，一时惊为天人。这种血脉的存在，竟然像是一种缓冲剂一样，承受了绝大部分规则大道的压力，让这个世界的人，凭着普通的身体素质，却能随意发挥着规则的力量。这正是堡垒最需要的东西。
对啊，缓冲啊，弹簧啊，垫子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怎么这么多年没转过弯来，一门心思考虑以硬碰硬。
当然了，神血堡垒是看不上眼的。和一方天道绑定，一旦出了天道范围，就瞬间被打回原形。这让已经踏上了宇宙征程的堡垒怎么可能选择。平白给自己套上脚镣。
但是研究神血如何形成，如何奏效，一直未有停滞。可惜进展寥寥，创新难，逆推也从没容易过。
真正有明显进度还是奎森转换血脉，生成黄龙血那一次，魏云才第一次确认了神力诞生的条件。也就是灵气与某种规则合并后的一种升华。但是神血瞬间而成，就算魏云也没机会一探究竟。
就像堡垒武学，能源是灵气，核心是功法，战斗是招式。唤神师们能源是神力，核心是神血，战斗是神通。能源搞明白了，神通是外在的，最容易理解。但是就像功法于堡垒一样，唤神师最核心的神血却是最难，却最关键的存在。
而当心月狐血脉在徐通面前一点点分解，化为神力时，一点极为细微，难以察觉，近乎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徐通庞大的神识下，无所遁形。
神力无形，神血有质，这是堡垒早就确认的事实。神血是实物，这也是堡垒人混入这方世界，所凭依的模板的基础。但神血一离开人体或者遗族材料这一特殊环境，就会消散为神力，这也是事实。有形与无形的转换，看似神奇，但堡垒人自身剑气刀芒的玩的溜得很，也不觉为异。只不过就是参考遗族材料制造个容器麻烦了点罢了。
但今天这点奇怪的物质，却引起了徐通的注意。难道这就是神血的秘密？不过马上，徐通自嘲的一笑，自己的神识虽然不错，但毕竟也就一流的水准，半步宗师水准的是獬豸，并不是他，虽说可以借用。但堡垒宗师是没几个，半步还是有一些的。这么明显的东西，怎么会没发现。
不过谨慎起见，徐通还是连上了堡垒的数据库，查询起类似的记录。但出乎他意料，还就真的没人发现。
徐通不甘心，又联系上魏云和王圆圆。事实证明，他两听闻也是一脸的惊容，马上追问细节。这下徐通懵了，两位舰长可是不折不扣的宗师，凝练个人小世界的存在，自己的神识和他们比，沧海一粟罢了。怎么可能他们都没察觉。
那就是说，关键不是神识，那是什么？
徐通仔细的盘点手头可能造成这种差别的原因，突然灵机一动，灵魂传念让在山顶睡觉的小獬豸别动，起身下了山，远远出了数百里左右，才继续驱逐神血。
果然！果不其然。兴奋的徐通再回到律山，丢了一堆书让弟子们自学，就闭关了。
下了山，那股物质就再也察觉不到了。那么，徐通就明白了问题的出处。这律山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是神域。当然，这是出身堡垒的徐通习惯性的叫法，土著叫神领，这也是现在人族帝国所谓东领，西领叫法的来源。
堡垒的半步宗师，意境升华为域，就是一方小世界的雏形，一定范围内修改规则，意志改变现实。这个世界的神由于是窃取的大道权柄，并没有修改规则的权利。但在神的常驻之地，由于某种规则过于浓郁，会逐渐的驱逐其他规则，形成某一规则独大特殊区域。这就是神领，神的领地。神领内的神，几近无敌。两者各有千秋吧，难论高低。半步宗师的域看似灵活，但其实改变的范围不大，改动太大首先自己的身体就受不了反震之力，而且消耗的是自己的力量。
神领看似固定的，很笨拙，但这玩意儿是天道自然形成，属于天然主场，白送的。
律山正是由于獬豸的长期驻守，天道法理已经笼罩了方圆百里，逐渐的开始驱逐压制其他规则了。
也就是说某种使这种物质不被发觉的规则，在天道法理的压制下，失效了。才让徐通轻易的发现了这种一直未被察觉的物质。
第三十二章 闭关，出门
重大的发现，虽然还未搞清这种物质的性质，但是从其能够生成神血，就极有可能是神血那种缓冲作用的来源。徐通虽然心痒难耐，但还是先耐着性子帮心正鹃把那份材料中的心月狐血脉驱散干净，也借机进一步观察这种物质。
他现在当然想马上展开研究，毕竟由于和獬豸实力的不平衡，虽然有观想法暂时缓解了，但是治标不治本。徐通急需提升实力，拉平差距。真想研究，这种一点点驱散的方法就效率太低了，还不如直接毁了材料，把神血释放出来。或者借助堡垒的科技，直接抽取神血。量大才直观嘛。
但是没办法，为了安心闭关，心正鹃这个徒弟得罪不得。相比于其他弟子，这心家尽心培养出的精英，哪怕有点叛逆，但素质是没得说的。现在虽然更换了血脉，要从头修炼，但是毕竟经验都在，又在獬豸的神领内，感悟天道法理相对容易得多。修炼回七级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以在徐通忙的时候，这丫头还兼任法学院教务主任，负责带领学弟学妹们好好学习修炼。所以徐通要想安心闭关，必须先安抚好这个丫头。
用了几天时间，终于小心翼翼的把丫头的法宝还原成了材料，交给了欢天喜地的丫头，得到了好好带师弟师妹的保证。徐通正是打算闭关了，但其实闭关是借口，他的真实打算是回堡垒。
这几天还原材料的同时，徐通并未放松对这股物质的研究。但是收获寥寥，来处难测，作用不明。甚至通过视讯，魏云和王圆圆也加入了进来，都难有进展。
最后主脑内的那位大佬提出了一种可能，这种物质可能是像真气一样，本质也许是另外一样东西，但是被这方世界的大道所浸染，改变了性质。就像他们把平和中庸的灵气附上强烈的个人意志，转化为真气一样。
所以与其在这种物质上费力，不如离开这方世界，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但是两位舰长家大业大，肯定不能轻易离开，堡垒的计划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同时这个发现目前密级极高，也不方便派其他人前往。于是作为发现者，这活自然就落在了徐通头上。
虽说律山初创，事务也不少。但是徐通也清楚，相比于堡垒修炼体系这么大的事，自己这点小家业真心算不了什么。而且根基自己打下了，剩下的需要慢慢发酵，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也没多少。
任命了茗怡当代理校长，徐通可就把自己的基业交给了俩貌似不太靠谱的丫头。鬼知道等他回来，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反正獬豸要留在律山，他这土著神，带出了这个世界，就被打回原形了，还不如留在这里保护产业。相信有他在律山，弟子们的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只要人没事，徐通有足够的信心，其他任何变故都不叫事。
律山是法学院，一切都有规矩，所以徐通只要安排好俩丫头的权限，其他的到也不用操心。很快就进入密室，从里边封死后，取出几块大颗的神晶放在几个设定好的位置，地上一个用高级材料设置的永久性符纹阵亮了起来。
传送阵是堡垒在突破了空间道纹后，研究出来的最玄幻的成果之一。
但是徐通这个阵和唤甲师的阵不同，能量守恒，破开空间实现传送，所需的能量自然不小。就唤甲师那在地上随便一画的符纹阵，怎么可能提供如此庞大的能量。
其实唤甲师画的符纹阵提供的不过是个坐标，所需的能量自然不大，真正出力方是堡垒那边的传送阵。所以徐通要想传送回去，一般的符纹阵自然不行。光是绘制这个传送阵，九级材料就花了三份，每次启动还要动用不少高品神晶。
光华闪动，徐通消失在了原地。律山山顶，小獬豸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趴下继续睡了。
以徐通现在的身体素质，灵魂强度，空间传送已经很难在对他有什么影响了。当然了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那种身体被无限拉长，又被无限压缩的感觉，虽然短暂，但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光线恢复正常，充满科幻色彩的金属墙壁，荧光指示灯。空气中弥漫的干燥剂与润滑油的诡异气味，以及那人工重力带来的异样感觉。曾经这些让徐通深恶痛绝的东西，现在却恍如隔世般，有种诡异的舒服感。好像家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心灵上的放松。在玄螺世界，自己毕竟是外来者，是殖民者更是侵略者。一言一行，都在控制中，生怕泄露了堡垒的机密。虽然看似融入的不错，但是却始终有种外来者的隔阂。回到堡垒，高筑的心防才稍稍缓解。
可惜，他这次回来任务高度机密，根本没机会见到同胞。偌大的堡垒，对他来说仿若鬼蜮。在主脑的调配下，他所到之处空无人迹。根据主脑的指示，徐通坐上一辆通勤车，很快被拉到一处机库。
灯光亮起，一架造型有点奇特的小型飞船出现在徐通面前。
虽说虚空中飞行的飞船，不需要考虑气动性，造型一般都随意一些，但是丑成这样，徐通也不禁要怀疑设计师的审美了。更重要的，这你妹的丑比还是自己的专属飞船，这就让他有点想打人了。
可惜主脑对他的意见一点反应都没有，吐槽了几句，徐通只能翻看起发到了个人终端的操作手册。很快根据提示打开了驾驶舱。
但是徐通眉头微微一皱，这驾驶舱和自己想象的区别极大，既没有复杂的仪表盘，甚至连操纵杆之类的都没有，就是光秃秃一个坑，浴缸一样。等等，一些特殊设计让徐通很快认出了这个驾驶舱。这尼玛不是进家园游戏的操控仓么？
熟练地躺了进去，舱门关闭，营养液注入，意志一阵恍惚，真是怀念的感觉啊。
等徐通的意识再度恢复，却感觉极为怪异。这种怪异来源于身体和意志的不相配。神识涌出，徐通才发现自己并未进入家园游戏，而是像之前操控机甲时一样，身体成了那架丑陋的飞船。
同时一阵怪异的感觉传来，好像是自己在蜷缩着身躯。这时储存在飞船中的大量信息涌入了徐通意识中，量虽大，但对于现在的徐通而言，太轻松了，不足小獬豸时刻传送信息的万一。
原来如此，徐通一挺腰，怪异的飞船一阵轻微的机关声，竟然站立而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机甲。不同于用以唤甲师的那种两米多高的小型机甲，不但体型小，而且没有配置什么武装，主要靠冷兵器战斗。
这具机甲高近十米，不但配备了两台大型玄晶炉提供澎湃的动力，更是武装到了牙齿，一应高科技灵力武器都是堡垒的最新成果。
唤甲师的机甲之所以不用，一方面是成本太高，不适合给那帮小菜鸟练手。而且还要培养那帮菜鸟新人的战斗能力。一方面是担心影响了玄螺世界的科技进程，所以只能选择更符合这个世界的方式战斗。
而真正的堡垒，是一个貌似武侠外皮的真正高科技文明。或者说是由末法时代发展出来的高科技社会，在灵气复苏后，结合灵气的特性发展出的一个特殊文明。
所以在武器方面，也逐渐演化出两个极端，一面是具装这样配合个人实力的武装，而另一方面则是由科技文明战舰大炮发展来的重型武器。只不过由于个体实力的强大，单兵类的武器就停止了发展，发展的主要方向变成了针对大型船舰，建筑，甚至星球的超级武器。
这些武器一般都安置在堡垒以及大中型战舰上。在找到玄螺世界之前，堡垒也遇到了不少文明，虽然大多都是极为落后，还未脱离星球的初级文明。但也不乏强悍的文明，否则当初也不会战损过大，不得已实行了人造人计划。
对于宇宙战争，堡垒的经验也不多，毕竟他们踏出母星也不过百多年。一开始的战术极为简单，但也相当实用。大炮先轰，轰平了战舰，轰平了防御建筑，然后就是一帮人拿着刀剑就冲上去砍人了。那种两极化极为严重的战斗模式可是震撼了不少文明。
这些年，由于发现了玄螺世界，堡垒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这个世界上。不过留手堡垒的那些人也没闲着，这几十年来，回顾着一路走来的战争，也在调整着大型武备发展的方向。
徐通的这具机甲就是新一代的产物。
因为留守的科学家们，经过过往战役的分析，发现了一个以往战损追主要的方向。对于堡垒来说，大型武器的威力其实相当不错，起码目前遇到的文明还没有能扛得住的目标。而个人实力更不用提，半步宗师，宗师，放眼宇宙，起码目前发现的文明，都属于顶级战力。
但是，和唤神师遇到的问题一样，堡垒人也是典型的攻高防低。一般来说，凭借身法轻功，基本还是以闪躲为主。对于宇宙中众多种族花样百出的攻击，炼体和护具带来的那点防御，很多时候也就能关键时刻保个命，很难作为依仗。
但战场瞬息万变，有些时候难免遇到中大型舰船难以进入，只能靠单兵突入的情况。这时候堡垒武者的一个重要弱点就暴露了出来。就连玄螺世界的土著都能看出来，武学从一开始针对的目标就是人。当然了招式针对的体型问题还不大，但是堡垒一流的意境针对的是相同的智慧生命，起码到半步，凝聚了域，才能真正影响现实。这就造成了堡垒的主力力量一流武者，杀人一把好手，但是不善攻坚。
曾经给堡垒带来巨大伤亡的，就是一群特殊的虫族。这个虫族本体很弱，但是精神力极为强大，就算普通成员也能相当程度的免疫一流高手的意境。这本不是问题，武者还有手中刀剑。
但这个虫族的生存方式是寄生，每个族人都操控着从宇宙各处搜集来的强大种族的躯体，作为护甲和武器。初期真打的堡垒痛不欲生，意境没用。自己自豪的武功，却也只能在那些强悍的躯体上留下道道伤痕，很难杀死。颇有点玄螺世界之前人族打遗族时的感觉。
这些虫族又隐藏在星球内部，和堡垒玩起了地道战，让堡垒上那些重型武器失去了作用。
那座星球却又有着丰富的玄晶资源，是堡垒必须的。当然也是虫族的必需品。
打了三年，堡垒死伤无数，到了最后也未分出胜负。惨痛的损失，让魏云不得不权衡得失。最后不得已直接毁了那个星球。虽然虫族陪着星球陪葬了，但是剧烈的星球爆炸也摧毁了大多数的玄晶晶矿。堡垒只能在星球残骸中回收了一小部分玄晶，虽然弥补了堡垒的能源损失，还多有剩余。但是算上人员的伤亡，实在是入不敷出。
而这具机甲就是为了类似情况，而特意研发出来的解决方案。大量小型化的重武器，足以满足特定环境的攻坚任务。
徐通大致扫了一眼武器列表，就没再关注。他属于武斗派，对于这些高科技武器无感，自身的强大才是根本。只不过背后那个黑色的背包还是让他毛骨悚然。
黑心弹是这玩意儿的俗称，具体的原理徐通不了解，那是机关师们的机密。这玩意儿唯一的作用，就是摧毁星球。他背的这个是个小型的，只能摧毁月亮大小的小星球。
这东西是堡垒压箱底的东西，一般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倒不是什么道德压力，而是星体间一般都有着稳定的引力，进行着规律的运动。一旦贸然摧毁一个星球，蝴蝶反应下，一个星系都可能产生不可预估的变化。简单来说就是这玩意儿很容易自己把自己玩死。
麻蛋，哥们就是一个探索任务，至于连大杀器都带上么？
重新变回飞船形态，人形胜在灵活，但单方向推进，还是飞船形态更有优势。
绿灯亮起，机舱的大门打开，澎湃的能量从两个玄晶炉内发出，凝聚在尾部的推进器中。
没有任何光亮，推进器中喷射出的是肉眼难见的暗物质。
堡垒科技曾经推算出宇宙中超八成都是暗物质，只是无法观测到。直到灵气复苏，灵气这种最容易被人感知到的暗物质的出现。堡垒人以此为契机，终于感知到了那个未知的领域。也终于让无处借力的虚空中，有了推进的动力，这才踏足了宇宙。
飞船离开了堡垒不久，到了一个安全距离，表面符纹闪动，却又是空间传送。
堡垒的传送阵其实还不算真正成熟，还无法随意的传送，只能传送到有坐标点信号的地方。不过堡垒在这里驻足数十年，也没闲着，周边的星域早已探查的七七八八。
徐通传送的就是一个十几光年外的星球附近，这个星球极为初级，刚刚诞生大量植物，动物还极为初级。天道更是脆弱的纸糊一般。但起码也是附近少有的生命星球。
第三十三章 顺利？
由于不能确定那种物质的诞生条件，甚至存在形式，所以经过主脑推算，一共给徐通列出了十几个附近的星球，从这种生命，天道刚刚诞生的稚嫩生命星，到荒凉的矿星，各种各样，几乎包含了宇宙中常见的星球类型。
不过无论徐通，还是主脑，都更倾向于这座生命星。毕竟那种物质和神力集合后，能形成神血这种充满生机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生命大道的某种分支。
说实话，这趟出来，徐通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虽然自己是亲自感受到了那股物质，但那毕竟是被玄螺世界天道侵染，改变了性质的。原本应该是个什么样，自己也不清楚。而且还是只有在獬豸的神域内，天道的其他规则被大幅压制，才能被感知到。
堡垒一路以来到过那么多星球，如果真有那么种物质，不可能舰长他们的程度，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徐通传送出现是在一颗足球场大小的陨石上。
这颗生命星由于能产出一些五毒教需要的特殊植物，所以是堡垒在附近非常重要的一颗资源星。故而在枯燥的编码代号外，还有一个非正式的名称，碎月星。
名字的来源，就是环绕星球外围的这一圈陨石带。当夜晚来临之际，这颗星球的地面上能看到一条仿若银河的闪亮光带，而来源就是这条陨石带中大颗的陨石反射的阳光。
徐通只所以没有直接传送进星球表面，那是因为几乎所有的生命星球，天道诞生了生死大道后，就会天然的排斥外来生命。就像人体的免疫系统一样，对来犯者施以天罚。这也是为什么堡垒人下到玄螺世界需要模板来伪装。
当然对于这么一个稚嫩的天道，天罚之力可就不放在堡垒大部分人心里了。但之所以堡垒禁止成员进入这个世界，而是采用机器人远程采集，不是担心成员们的安危，而是担心毁了这个稚嫩的天道。
能量守恒，天道的天罚，对于玄螺世界那样成熟强大的世界，消耗都比不上星球随时从外界吸收的能量，哪怕驱逐一个半步宗师级别的高手，最多也就像一场感冒发烧一样。当然魏云那种宗师，可就像癌细胞一样了，不是想驱逐就能驱逐的了，硬碰硬只能你死我亡。所以魏云也是老老实实的用模板混迹在玄螺世界。
但这样一个稚嫩的天道，一个一流高手的到来，说不得就是一场生死之战。堡垒可不想毁了这么一个资源星。
但是现在，相比于武学体系的未来，哪怕只是一点飘渺的希望，区区一颗资源星，也就那么回事了，所以徐通来了。
天道的天罚，对于一些成熟的天道，雷是最常见的。但对于稚嫩的天道，神罚之雷这种高端的玩意儿显然是玩不转的，更多的不过是改变环境，例如缺氧，毒气，山崩地裂一类的。所以才给徐通准备了这具机甲，来减轻徐通的压力。
徐通修炼《道韵仙体》的炼体功法，除了用于战斗的种种提升，本就有专门针对宇宙战争的强化。只要不是宇宙虚空环境，但凡生命星，本就有着强大的适应能力。更别提机甲提供的强大防护力，所以徐通也没犹豫，看准方向，飞船驶离陨石，向着星球飞了过去。
一进入星球的大气层，徐通就提高了警惕。对抗一方天道，虽然魏云他们说了以他的实力没任何问题，但那也是天道啊。徐通又没有经验，谁知道会以什么形式展开。真让他砍个人，他不在乎，但是天道这么虚无缥缈的存在，心里哪有底。
果然，很快，敏锐的灵魂就感觉到了异样。
只是，这种异样远超徐通的预计。
舒服，轻松，竟然是一种回家的感觉。
徐通心下一沉，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直接攻击反而简单，硬抗就好。就怕这种莫名其妙的手段。这算什么？幻觉么？
不，徐通很快否决了。他的境是大日一道的正大光明境，他的意是斧意升华后的审判法斧。对于他的意境来说，一切虚妄皆是枉然。不可能有幻觉能够迷幻的了他。
陷阱？糖衣炮弹？否则徐通实在想不通，一个天道凭什么欢迎他像欢迎远游归家的孩子。
开局不顺，一开始好像就偏离了计划。但是徐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降，阴谋陷阱也总要有爆发的时刻，反正自己做好准备，以不变应万变。
飞船驶入大气层，轻微变形后，伸出两只宽大的机翼，变的更适合大气层内飞行。然后漫无目的的在空中滑行，徐通一面小心戒备着，一面考虑着从哪下手。
这次搜寻任务本就如大海捞针，在一个星球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甚至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这事本就不靠谱。所以原本的计划也简单粗暴到了极点，徐通先下来和天道干一仗，把天道消磨殆尽。然后尽力搜索。实在不行，就用背后的黑心弹，毁掉三分之一的星球，看看是不是在内部。
为了力量，堡垒也丧心病狂了一回。
但是天道的热烈欢迎，却一下子让徐通抓瞎了。不，要是一般人，怕是真的要抓瞎，不知从何入手。但是徐通不同，这货有着充分的和天道联系的经验，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特殊经历。
天道是堡垒文明东方一系的习惯称谓，其实在不少文明中有着各式各样的名称，还有一个比较著名的称谓盖亚意识。所谓盖亚意识，就是一个生命星球上所有生命的意识共同体，这个意识超脱一切，只以进化为唯一目的。
这也就解释了之前獬豸补天，功德成神的原因。毕竟完善的天道法理，有助于进化。
当然这种盖亚意识就是玄螺世界那种无主的天道，堡垒文明的那种合道大佬又是另一种形式。
徐通心念电转，天道这种对自己的热情，如果是陷阱也就罢了。如果不是呢？如果天道真的是欢迎自己，有求于自己，那么是不是可以做点交换呢？
当然天道虽然是一种意识，但是超脱个人意识之上，并不是可以做生意的对象。但是也非不可沟通，甚至很多时候天道沟通起来比人与人沟通还容易，没有任何情绪的干扰，需求极为明显，就像之前徐通联系上天道法理一般。
徐通犹豫了一下，很快就下定决心，沟通一下天道试试。倒不是他确认了没有陷阱，而是他对自己灵魂外层那个獬豸的观想有信心。如果真是针对灵魂的陷阱，有这层观想缓冲，他有着充足的信心及时断去联系。
神识透出机体，一丝特殊的灵魂波动附在神识上，沟通天道徐通经验丰富。
很快一个缥缈的意识就连接上了徐通，同时发来了一段信息。
孩子，你从邪恶的强大那里逃出来了？
短短一道信息，透露出了太多情报。
首先就是确认了这个天道确实对自己没有敌意。天道没有情感，要说设立陷阱捕猎，这可能是从某种生物那里继承的本能。但是堡垒经历了这么多天道，还从未见过一个会撒谎的。因为撒谎这事本就是个体生命自私自利的情绪产生的自保行为。
这个天道称自己一声孩子，就是把自己认作了土著。
这就有问题了，问题大了。自己是堡垒的人造人，难道造人的时候用了这个星球的细胞？这不扯淡么，这个星球别说人了，生物还处在单细胞阶段，舰长他们疯了，搞生化试验啊。
如果不是肉体，那就是灵魂了。对了，灵魂！
徐通的灵魂并不是自己的，啊不对，准确说他灵魂外露的一面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观想的獬豸。
但这也不对啊，獬豸是玄螺世界土著还说得过去，怎么来到这个星球，也被认作土著，这有问题，问题大了。
尤其是后面的，邪恶的强大，和逃出来。简单理解就是獬豸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但是被一个强者掳走了。
但这就更扯淡了，自己可是獬豸的亲爹，可是一点点看着小獬豸怎么具备的神志，怎么成为独立的个体。獬豸的本体是尼玛堡垒的具装，灵魂是自己的灵魂分身独立，哪一样能和这个星球扯上关系。
除非...徐通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可能是感到了徐通的疑惑，天道又传来一大段信息。
这回不是语言了，而是一段画面。
那是一个成熟的世界，各种禽鸟飞于空中，水族游弋在大海，兽族穿行于丛林。
一日，一个黑影靠近了这方世界，震碎了月亮，突入了世界。
一股磅礴的意志近乎破碎了天道，无尽的吸力掠夺了这方世界一切生灵。
黑影离去，留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荒凉世界和一个残存的天道。
好在天道尚存，生死大道已经形成。又经过不知多少年，生命里最为强横的植物率先出现，海水中，动物也在逐渐孕育。
那是玄螺世界？
徐通已经彻底被震撼了，尼玛，我们也是殖民者啊，但也就开采点矿产，搜寻点资源罢了。要不是玄螺世界有着大量纯种的人族，也不会打起人口的主意。
但是这家伙，干的也太过分了吧，直接掠夺一个星球的所有生命。
不对！刚才画面中很多生物徐通眼熟，都是玄螺世界知名的遗族。但也有大量不认识的，也许是众神大战时灭绝了。但是徐通很确定，这方世界没有人族，也有很多遗族没有。也就是说，玄螺世界很可能掠夺的不仅仅是这一个世界。而是多个世界形成的大杂烩。
但是一个星球掠夺人口，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徐通很快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堡垒之所以对玄螺世界上心，除了它拥有大量人族，可以成为堡垒的人力资源。最重要的就是这方天道是严格按照阴阳五行演化而来，而且还是无主的盖亚意识。非常符合主脑内那位大佬合道的需求。
但是从刚才看到的画面，说玄螺世界无主，还可信么？
徐通摇了摇头，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上面有两位舰长，有仙人组，有主脑内大佬，这事轮不到他操心。他还没忘了自己来此的主要目的，正好这个天道把他认作了被掳去的种族的后代，有着天然的亲近感。那么，是否可以利用呢？
徐通毫不犹豫的也发了一段信息回馈给天道。
战争，无尽的战争。有上古众神大战模糊的描述，有现在边境处激烈的战斗。那些出自这方世界的遗族在被人族屠戮，剥皮抽筋，取材炼宝。
愤怒，徐通明显感受到了天道的情绪。这原本是不可能的，这种盖亚意识并无情绪，最多只有本能的敌我。但它本就是原本这个世界所有生命意识的集合体，当所有生命共同发出单一强烈的情绪，天道也就有了情绪。
趁机徐通把编造的身世发给了天道。当然很模糊，主要就是说自己受神血所困，无法离开玄螺世界，机缘巧合制造了一具不具备神血的分身，逃了出来，寻求让本体逃离的办法。
主要是把分离神血产生的那种奇异物质，详细的发给了天道。当然，徐通是本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精神，并未报太大期望。
但是出奇的，天道很快反馈了他一个地点。
抹了一把冷汗，徐通断开了和天道的联系。今天的事要是发生在玄螺世界，不足为奇。气运所钟岂是儿戏。但徐通没想到离开了玄螺世界，还能这么顺利。只是那个地方到底有什么呢？天道毕竟不是有着个体意志的存在，徐通并不确认就凭着自己的描述，天道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距离虽远，但对于能在宇宙中穿梭的飞行器而言，行星内的距离那都不叫事。这也是徐通他们这些堡垒人不喜欢用遗族飞行坐骑的原因，慢的受不了。
很快来到天道所示的地方。
这边还是黑夜，由于月亮的碎裂，这个星球的黑夜黑的更深沉。天空中一条闪亮的光带，只比星星亮的有限。
当然，黑暗阻挡不了徐通。机甲上集成了众多工具，一个小仓打开，无数小型侦查设备飞了出去，很快周围的地形就在徐通的视野中一览无余了。
这里位于赤道，是一片广阔的沙漠。但是天道指引的位置却有点不同，这是一个巨大的陨石坑，甚至表面被高温燎烧，已经成了坚硬的琉璃。
陨石中有什么吗？徐通下意识的想到了奎森那诡异的黑金。很多天才地宝都有着苛刻的诞生环境，就算以堡垒的技术也很难复制。这也是大家重视遗族材料的原因，天才地宝虽好，不光数量有限，还他马属性各异，属于欧皇的专利。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遗族这个来源稳定。
控制着机甲飞了下去，陨坑中心躺着一块澡盆大小的陨石，小半露在空气中。
一大堆专业工具从机甲内飞出，开始分析这块陨石。
第三十四章 机缘，玩命
分析很顺利，但结果很诡异。
多种分析仪器的接过很快汇总到了徐通手中，各种数据证明这就是一块普通的陨石。而且连陨铁都算不上，金属含量极低，基本就是一块石头。
而且分析了成分后，徐通连这块陨石的来历都猜到了。成分和环绕着这个星球的陨石带的那些陨石一般无二，很有可能就是当年月亮碎裂后坠落的部分之一。
就这破玩意儿，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徐通不信邪，科技不管用了，那就该另一条路线发威了。神识蓬勃而出，里里外外扫描了陨石好几遍，但是，陨石就是陨石，徐通实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呵呵，徐通自嘲的一笑。自己在玄螺世界，天道眷顾，过得太顺了。竟然在另一个世界，也相信天道指引，真是昏了头了。
不过徐通还是内心存了一丝幻想，天道哪怕不能准确把握他的需求，但应该也不会把他诳到一处无用之地。还是那句话，天道不会撒谎。
要是这块陨石真是什么天才地宝，徐通反而就放弃了。但正因为这块陨石屁都不是，却反而让徐通有点不好直接放弃了。
如果不是这块陨石，那会不会是周围什么东西？
所有的分析仪器放出去，这回徐通没再纠结陨石附近，而是全方位的在周边搜寻一切异常，空中，地面，以及地下。亏得这次开的新机甲出来，为了探索任务，放弃了一些武备的外挂，携带了大量的探测设备。
但是范围大了，速度可就慢下来了。倒不是堡垒的科技不行，而是徐通自己也不知道要找什么，给出的分析任务极为笼统。这些仪器只能把所有能用的的探测手段用了一个遍，只为瞎猫碰到死耗子，搏一个万一。
好在徐通有着充足的耐心，他这次出门前，就知道这活不易。要是容易发现，堡垒大佬们早就发现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空手而归的最坏打算。
这一阵探索分析，就是四五个小时。徐通看着分析报告，空气中干燥缺乏水分，正常的沙漠气候。灵气蕴含量不错，但也就仅止于此了。地下发现了一条地下河，几个金属矿藏，但是都是普通东西，没有异常。地面琉璃，也就是陨石坠落时的高温把沙子烧成了玻璃。除了挺美以外，没什么异常。
嗯？不对！
一个奇怪的数据引起了徐通的警觉。
这里在沙漠内部，大风一起，尘沙飞扬。但是这个琉璃坑内却只有薄薄的一层浮沙。
徐通一开始没注意，只以为琉璃光滑，留不住沙子。但是分析报告的一个不起眼的数据去告诉他，地面琉璃表面的一层形成时间是昨天。但是最里层的琉璃形成时间已经是三千年前了。
这说明什么？高温，能把沙子烧成玻璃的高温，每天都在发生。但是哪里来的高温？陨石坠落时带来的高温早就消散殆尽了。
徐通看着陨坑，正好黎明第一束阳光划破了黑暗。琉璃在阳光下烁烁生辉。
一个简单的物理常识浮现在徐通脑海，这尼玛是凹面镜？
心中一动，一个想法浮上心头。自己真气的核心是金曦离炎，也就是富含灵气的阳光。獬豸的血脉也是自己用四大日系血脉为根基合成的，虽说已跳出五行，但也难免留有日系的痕迹。
如果这个天道真的搞明白了自己的需求，那么八成和太阳有关。自己大半夜要是能找出来什么端倪才出奇了。
想到这里，徐通赶紧收回了探测器，驾驶机甲离开了陨坑。能把沙子烧成琉璃状，根据资料，起码要近两千度的高温和高压。虽说这具机甲为了应对各种极端环境，有着针对的强化，无论高温低温，还是高压负压，又有着极强的适应性。但是在没确定有值得冒险的东西前，徐通可没打算受那活罪。
时间一点点过去，陨坑中的琉璃随着阳光越来越强烈，也越来也熠熠生辉。但是美则美矣，并非有什么实质的变化。周围温度虽有上升，但也不过几十度，属于沙漠中正常的昼夜温差。离那熔炼沙子的高温差的十万八千里。
不过徐通不急了，既然猜到了是凹面镜，有着详尽的地理资料，机甲上的智脑计算一下焦点简直不要太容易。代入太阳的移动轨迹，进而计算出所有阳光被凝聚一点的时间更没难度。午后一点四十三分十二秒，智脑的计算详尽到了秒。
徐通干脆从机甲中钻了出来，他深知机会可能只有一瞬间。隔着机甲，虽然堡垒的这种意识连接技术已相当成熟，但当精神力达到徐通这个程度，一些细微的差别还是容易让他产生一种薄雾中看物的不清晰感。
所以单纯的驾驶，或者一些普通的战斗足矣了。但是一些细活，却仍显不足。
徐通倒也不会白等，趁着这段时间，编写了一份详尽的报告发回了堡垒。包括他在这里的见闻，以及一些猜测。虽然还没想明白，但是他有强烈的预感，这个星球对堡垒同样重要。所以重要情报要第一时间汇报，宇宙探险，谁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虽然不吉利，但徐通也不认为自己就不会死。只不过就算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时间很快临近了计算的时间，周围温度明显的有了升高，体感温度起码六十度，但是还差得远。徐通神识全开，全部集中在了计算出来的空中的那个焦点。
徐通也很好奇，按理说虽然这里是反射后阳光的焦点。但是如果没个吸热物体的存在，单凭空气，光线穿行而过，可产生不了那么高的温度。但是虚无的空中，除了正常的空气，徐通神识中空无一物。
但是现场融化的沙子，却证明了高温的存在。徐通心中隐隐充满了期待。
到点了，陨坑特殊的环境，近九成的反射阳光被集中到了一个点。
突兀的，在徐通的神识中，一颗晶莹的晶体出现了。
出现的是那么突兀，以至于徐通第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见了鬼了，怎么出现的？神识覆盖下，徐通很确认这粒晶体不是移动来的，就是在原地直接出现的，也没有任何空间的波动。那情形更像是原本在隐身，刚刚现身罢了。
就是它了，徐通没来由的，心中就有了认定。这种介乎于虚无与实体间的状态，相当符合自己对那种特殊物质的了解。
陨坑反射的阳光仿佛只是一种激活条件，这粒晶体一出，方圆数百公里内的金曦离炎就像受到吸引一般，纷纷被引入晶体。就连徐通体内的真气都有点蠢蠢欲动，不过真气早已被注入了强烈的个人意识，完全受控于徐通，也只是有点骚动，并未失控。
晶体似乎只需要阳光中的某种特殊物质，光与热被排了出来。晶体周围温度急速上升，瞬间就有了上千度，肆意的向周围散发着光和热，仿若一颗小太阳。
怎么办？徐通心念电转。
这么高的温度，哪怕他炼体有成，也难接近。人体的羸弱是公认的，就算炼体功法的强化，也有上限。如果只是几百度的高温，徐通拼着灼伤还能试试。强大的生机，那点伤痛很快就能恢复。但是上千度，徐通还有自知之明。
机甲表面有特殊涂层，倒是不惧高温。但是那粒晶体看似实物，但徐通知道那是表象，其本质是介乎于虚无与实体间的特殊存在，机甲那纯实体怕是接触不到。
要论起介乎于虚实之间，武者最熟悉的就是意境了。意境还是单纯的意识力，纯虚，但到了半步宗师，转化为域，就会由虚转实，精神改变物质。所以，能接触晶体的只能是...
一只獬豸凭空出现，一口吞下了晶体。正是徐通观想的那个覆盖与灵魂表面的獬豸。
徐通有感觉，能真正接触这个晶体的只有半步宗师的域，那种同样介乎于虚实之间的力量。但是他这个神级是假的，本质上来说不过是个一流中勉强到了巅峰，有资格接触域的存在。
徐通正式修炼满打满算也就差不多两年时间，能有如此进境，已经惊掉了一大帮人的眼镜。要知道无论武学修炼还是唤神师体系，都有着严格的积累过程。两年时间，除了奎森那个牲口，丹萱，青山那个不是天资卓越，资源丰富，从小受着最系统的教育，不也还在七级左右徘徊。那就已经是进境惊人了，充分展示了武学对唤神师体系的促进。
徐通和奎森这样的进境，决不能以正常论。但是再多的奇遇与际遇，半步，或者说神级依旧是道天堑。哪怕徐通有着獬豸这个神毫无保留的经验分享，他自己想迈出那一步，也还差得远。
但是他的这个獬豸观想却又有所不同。这本是他为了过滤延缓獬豸那边通过灵魂连接共享过来的信息，避免自己由于灵魂强度的差距，被獬豸无意识的同化，搞出来的临时手段。这么长的时间，难免被獬豸同化了大半，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
徐通这个观想的本意，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对自身不产生大的影响。獬豸的同化来源于两者灵魂强度的巨大差异，可以说要么徐通自身灵魂成长到半步程度，要么彻底断开连接，否则同化难以避免。
两者徐通都做不到，也就只能通过观想，饮鸩止渴，来拖延时间，给自己成长留出时间。
所以这个观想的獬豸，已经快成了小獬豸的分身，到了快要抛弃，重新观想的程度。虽然离獬豸的灵魂强度还有差距，但是已经远超徐通的灵魂强度，有了一点半步宗师的风范。
一口吞下，徐通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同时也知道自己麻烦了。
从修炼《道韵仙体》以后，徐通就以为这世上再没有自己承受不了的疼痛。但是图样图森破，来自灵魂的燎烧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一山还有一山高，痛也是没有上限的。
相比于肉体上的疼痛，这种直接源于灵魂的疼痛，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痛的更直接，更踏马的忍无可忍。
沙漠中，晶体的消失，阳光失去了焦点，温度很快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跌坐在地的徐通，识海中却热闹的不行。
那粒晶体突然进入一个陌生环境，虽然没有意识，但是似乎有着本能。不安的四处乱闯起来，同时刚才还没散发完的无量光热，全挥洒在了獬豸观想体内。
獬豸观象本身强度接近于神级，倒是不在乎这点光热。但可苦了深藏其体内的徐通的灵魂，无尽的灼伤的疼痛冲击着徐通的心灵，那是来自于灵魂创伤的最本源的疼痛。
忍，以徐通的毅力倒是能忍一会儿。但是干忍不是办法，灵魂受创是大事，关系到自己未来的修炼。必须想办法。
灵魂，意念聚集之地，虚实难测之所。如果只是热...徐通猛的一咬牙，凝聚全部的意境，一把巨斧出现在识海内，以金曦离炎为根基的光明正大法斧，徐通的意境。
那些光和热，本质也是金曦离炎，随着法斧的出现，被吸收了个干干净净。燎烧感解除了，但是危机远未结束。
真正的麻烦是那粒晶体，随着它的横冲直撞，虽然獬豸观想的强度够，没被他突破。但是内部也被搅得一团糟，隐隐有点维持不住观想了。
都到了这种程度，徐通自然不可能任其离开，鬼知道这等特殊的环境下诞生的诡异存在，一旦逃离还能不能再找到。等新的再诞生，又需要多少年，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必须把握住眼前的机会。
徐通一狠心，识海中的法斧迎着乱窜的晶体，狠狠的劈了下去。
无声的震动传遍了识海，徐通一口鲜血喷出。法斧的斧刃被顶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这不是真实的斧子，这可是徐通意境凝聚的巨斧。破损代表了徐通灵魂的受创。
但是徐通顾不得了，晶体上一条显眼的裂痕，给了他极大的信心。拼了！
法斧再度凝聚，带着徐通一往无前的狠劲，再度劈了下去。斧破晶裂。
再来！徐通潜藏心底的狠劲也起来了，这时候比的就是耐力和拼命的决心了。
一斧，一斧，徐通的意识渐渐昏沉，灵魂受创太重。但是本能还在下意识的凝聚全力劈出。终于，不知劈了多少斧，晶体无声无息的碎裂了，化作无数点点荧光散布在了獬豸观想体内。徐通也在本能的保护下，昏死了过去。
荧光一闪一闪，逐渐开始和獬豸观想融为一体。獬豸观想的性质，慢慢地在发生变化。
第三十五章 发宏愿
不知过了多久，被本能保护昏迷的徐通猛然醒来。
一睁眼，战斗的本能下意识的神识就散发开。毕竟这里既不是心安的堡垒，也不是兄弟朋友在身旁的玄螺世界，独身在外，失去自保能力的昏迷是一种极为危险的行为。
眼中看到，神识中反馈的世界，还是惊了徐通一身冷汗。
所处之地不再是漫无边际的沙漠，不，准确说还在沙漠中，不过是在沙漠中的一块绿洲中。身下是柔嫩的青草，头顶宽大的绿叶遮挡了毒辣的阳光。
徐通狐疑的看了一眼旁边警戒中的机甲，自己下机甲的时候担心有变故，给机甲留的命令是警戒防卫，并不包括寻觅合适地点驻扎啊。机甲中简单的ai一般来说并不会违反驾驶者的命令，除非有更高权限者更新了命令。难道是舰长他们不放心自己，关注着这边。
不对，徐通很快发现了异样，绿洲中心那个大湖，露出水面的岸边，既不是淤泥，也不是石沙，而是色彩斑斓的琉璃。
这是那个陨坑？我还在原地？我昏迷了多久？
虽说有句俗话叫修炼无岁月，洞中已千年。但是徐通知道，自己的身体远未到不需进食的程度，正常来说三五天不进水，十几天不吃饭倒是能抗住。但是远远达不到能坚持到长出绿洲的程度，更何况自己虽然有点头晕，但是身体并没有明显的虚弱感。
好在这点小事，科技能很好地解决。连接上机甲，徐通很容易搞清楚了自己昏迷的时间，两天一夜。同时一段视频也向他震撼的展示了绿洲的形成。
天道伟力，一日之内，在生之道的伟力下，地下的水脉漫入陨坑，各色植物拔地而起。
天道眷顾！有着经验的徐通瞬间想明白了一切诡异的源泉。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没做啊。玄螺世界是因为自己完善了天道法理，那这个天道需要什么？
想到之前看到的画面，徐通隐隐有了猜测。
生命！这方天道原本已经近乎成熟，却被掠夺了所有生命，致使天道萎靡，只能从还未消失的生死大道的种子慢慢恢复，上千年的时间，能恢复到生命重新诞生已经不易。但如果能找回被掠夺的生命，哪怕只是一部分，对这个天道来说应该是极大的恢复。
但是这件事...貌似没戏啊。
这方世界的原住民应该就是玄螺世界的那些遗族了，起码是其中的大部分。但是这些遗族无论是对人族帝国，还是堡垒来说，都是重要的资源。
堡垒还好点，但是唤神师体系却是完全建立在掠夺遗族的基础上的。虽然现在有了武学，但对遗族的依仗依旧根深蒂固。一旦遗族大量消失，说不得就会发生体系崩坏严重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徐通却不得不认真考虑，因为解除了戒备，他有余力观察自身变化。惊人的变化，不得不让他重新考虑这个世界，这个天道的价值。
徐通心念一动，一只活灵活现的獬豸从其背后跃出。
迎风而长，顷刻间长到了近百米。然后又猛然缩小，不及绿豆一半大小。
再一变，一柄彪悍的巨斧出现在徐通手中，其上符文缭绕，四个道纹熠熠生辉。
再一挥手，巨斧却又由实转虚，无声无息间消失了。
这就是他的那个獬豸观想。但是融合了那个神秘晶体的碎片，这个观想继承了那种神秘物质虚实相间的特性。那近百米的獬豸，那狰狞的巨斧可不是幻觉，更不是样子货，那可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实体。
也许，大概，可能，这就是堡垒人一直追求的东西了。
道家称阳神，聚则成形，散则成气，无中生有，浩劫不死，寿齐天地，见到真我永恒！超越生死轮回。
佛门称法相，诸法之相状。
对于徐通他们这些现代修行者来说，倒没那么玄乎。说白了就是半步以后，域的使用威力大则大矣，但对本体压力太大，大家急需一种缓冲的手段。炼体是硬碰硬，具装是分担，但都治标不治本。
可惜现在徐通并不是半步，也用不出域，很难测试这个观想的具体情况。但他之所以有信心，是因为控制这只獬豸，和之前使用具装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具装是工具，哪怕空白灵魂形成的灵魂分身，和自己有着强烈的链接，也是一种使用的感觉。但这个獬豸观想，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稍稍习惯后，使用起来就像手足一般，完全属于本能。
这种感觉，反而更近乎玄螺世界的神通。
当然，和神通有着本质的区别。玄螺世界的神通，可以当做一种外力，是天道赋予神血拥有者一中调集规则的权限。这也是堡垒人瞧不上神通的原因，离开那个世界就无法使用的力量，傀儡一般，有什么前途。
但是徐通现在的变化不同，他能明显感觉到，这观想獬豸的力量来源正是自己的意境，或者说是自己灵魂的力量。这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
不过徐通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堡垒底层苦苦挣扎的小人物了，特殊的际遇，仙二给的权限，深入参与的堡垒计划，逐渐打开了他的眼界。他考虑问题已经逐渐的不再局限于自身，而是逐渐扛起了堡垒赋予的权限应有的责任。
从一个只顾自己的小人物，到一方领袖，人的潜力都是被逼出来的，甚至徐通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变化，一切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这个特殊晶体的诞生，看样子确实需要特殊的环境。这个陨坑形成的天然凹面镜，聚集了阳光。但是到底是聚集的阳光达到了某种条件，诞生了这个晶体。还是满足了条件，激活了晶体。这有着本质的区别。
堡垒历经了这么多世界，都没发现过类似的东西。是舰长他们失误了？还是这是这个世界独有的特产？
神血这种东西已经是堡垒历经多个世界，闻所未闻的一种特殊力量了。但如果那些遗族都是这个世界掳去的，是不是有可能，产生神血的那种奇异物质本就是那些被掳生物带入玄螺世界的。
力量种类万千，这个天道既然能指点自己找到正好适合自己的偏大日一系力量的晶体，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世界还有适合其它力量的这种结晶。
如果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么，这个世界对于堡垒的意义甚至不亚于玄螺世界。
所以维持住现在的天道眷顾，十分重要。
徐通下定主意，神念发出，再度联系上天道。
天道当然不会像个体一般有问有答的对话，所谓感悟天道，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感觉本能意识般的模糊感觉。这是一些神棍职业的特长，往往能从中解释出一些天道变化。像徐通之前那么清晰的和天道的交流，完全是属于极端情况下的个例。这种人在某些世界都属于天眷之子，先知，祭祀之流，社会的顶尖存在。
不过这回，徐通并不需要天道回应，他要干的事，在佛教称为发宏愿。
都知道补天之功有大功德，得天道眷顾，修炼起来顺风顺水。但是怎么立功，怎么领功却有讲究。像徐通之前弥补天道法理，就有点给天道打工的意思。干完活了，或者说一个阶段了，领笔奖金，美滋滋。
但还有一种取巧的办法，就是佛门发宏愿。当然这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的，你起码也要有联系天道的资格。这就像做生意融资，起码也要有点底子，有个华丽的ppt，找家五星级酒店的高级会议厅，再加上点口舌之利，才能拉来投资。
徐通要做的就是给天道画大饼。
他要整合遗族，掌控遗族帝国。然后利用自身符纹的水平，建立超大型传送阵，把遗族都传送回这个世界。
这张大饼虽然是他临时想的，可能性也几乎渺茫。但是发宏愿嘛，不高大上一点，对得起一个宏字么？
再说了，毕竟在人族帝国呆了不少时间，徐通对那些贵族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虽然像奎森那样一门心思灭绝遗族的并不多，但是支持屠戮遗族的却占了大部分。只不过这些人的目的没有奎森那种人纯粹，更多的是利益驱使。需要更多更好的遗族材料罢了。但这些贪婪的人却比奎森那样的人更可怕。奎森的认知还可能发生转变，但贪婪永无止境。
这种事情堡垒在末法时代是有过深痛教训的，对资源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社会要发展，生活品质要提高，对资源的过度开发不是什么环保组织不疼不痒宣传几下就能遏制的。
母星是运气好，科技发展勉强跟上了社会的发展，及时找到了替代品。但是过渡时期依旧引发了可怕的动荡，差一点摧毁了文明。这也是发现了灵气这个新资源后，一些先驱者毫不犹豫的踏上了宇宙流浪之旅。母星那点资源真心承受不起他们的消耗。
玄螺世界随着堡垒的介入，人族大势已成。明眼人都知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不同于之前人族崛起之战，要的是一块生存之地。这次将是霸主之争，胜者拥有天下，败者死无葬身之地。这将是种族灭绝的最终一战。而且现在明显人族占优。
所以站在堡垒的利益上，貌似把这个星球作为牧场，保证遗族的延续，却是一条极为符合堡垒利益的路线。
当然这种大事，以徐通现在的地位，已经有一定的决定权了，但还是要和众位大佬商量一下，权衡各方利益。但这并不妨碍徐通先把牛吹出去，换取这个天道进一步的好感。
果然，天道传来了一道淡淡的感觉。就像母亲看向争气孩子那种自豪与满足的目光。
得到回应，徐通安心了，大方向上猜对了。
控制着机甲，卸下一些材料。
巨斧再现，炙热的金曦离炎燃起，徐通烧沙为琉璃，镶入材料，现场炼制了一个永久性的传送阵。进一步加强了这方世界和堡垒的连接。
干完这些，徐通归心似箭。需要研究的东西太多了，他这趟只是找到了解决的可能，这远远不够。这晶体到底是什么？是否对半步和宗师有效，还是未知。一个全新力量体系的开启，不是个例就能决定的，需要长期，大量的论证。
反身回了机甲内，虽然建立了传送阵，但是谁能想到这趟出来这么顺利。机体内不但要存放武器，还要安装大量探测设备，空间有限。带出来的材料本就只是为了建立传送坐标用的，量不大。凑合凑合炼制了一个传送阵，也是小型的，勉强能传三个人。徐通倒是直接能回去，但机甲带不走。
建立这个传送阵本就是为了以后让人带着材料来扩建的。
堡垒倒是不缺宇宙航行能力，但是像徐通这样不但有个獬豸的观想保护灵魂，还有一个真的獬豸勾连着，提供真实的气息的，堡垒又有几个。贸然降落，又成了外敌入侵。
这个传送阵就是徐通发宏愿得到的一个小福利。由于是他建立的传送阵核心，以后传来的人天然沾有他的气息，会被天道识别为徐通的帮手，哪怕不是土著，也不会受到天谴。
机甲引擎轰鸣，冲天而起。徐通没敢在星球范围内直接传送。
传送阵看起来大，其实起作用的主要是那枚空间道纹。剩下的符纹除了一部分供能用的，大部分的作用就一个，抑制空间乱流，稳定传送。
但徐通这个机甲虽然也有传送能力，但考虑到机体本身的强度和徐通个体的实力，空间有限，就减配了对空间乱流的抑制。反正这是徐通的专用机，别人也开不了，只要考虑徐通的承受能力就好。
所以徐通离开堡垒时要开出一定安全距离才敢传送，就是怕空间乱流伤了堡垒表面什么器材。现在也是，空间乱流这玩意儿伤害还挺大的，他可不想刚和天道混好关系，临走再留个烂摊子。
刚回到堡垒，就被无数夺命连环call给催着，再次踏上传送阵，去了武当山。
“小通子，把你那小玩意亮出来，老娘称量称量！”
刚从传送的不适感中缓过来，一声彪悍的言语就冲入了他的耳朵。
魏云，王圆圆，仙人组，都到了。
王圆圆拔剑在手，目光骇人的盯着徐通，惊的徐通汗毛耸立，出了一身白毛汗。
但毕竟和丹萱待的时间长了，对这位副舰长还算有些了解。徐通毫不犹豫，背后獬豸闪身而出，扑向了王圆圆。
这位兴致来了，打你，千万别求饶，越求饶打得越狠。好好过招，这位倒还能控制得住下手的程度，最多皮肉之苦。敢求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三十六章 展示，决定
徐通明白王圆圆的意思，主要是测试一下这个观想獬豸的具体程度。例如强度，恢复力，持久力等等。所以他也没动用天道法理，只是单纯的控制着獬豸观想，像一头野兽般战斗。
同样，王圆圆也丝毫未露出身为宗师的威势，完全就是凭借《补天诀》带来的可怕巨力，配合重剑，一剑一剑的单纯的物理攻击。
但即便如此，徐通的獬豸观想也只有挨打的份。王圆圆百多年的积累，《补天诀》的可怕，哪怕她走的不是单纯的力之一道，但在力之一道的理解上也不是青山那种小屁孩能够比拟的。力本就是通行宇宙的基本法则，到了一定程度，一力破万法也不是虚言。
更何况，王圆圆的剑法，师承七秀剑舞，虽然轻灵绝美的剑舞早已被她改的面目全非，但是一招一式都经过了时间的沉淀，真正的大巧不工。
反而徐通控制着獬豸观想多有别扭，毕竟是兽身，很多攻击方式与人型大相径庭。目前的攻击方式基本来源于獬豸本身分享来的战斗本能，和徐通自己的一点理解。刚得到的能力，徐通也没来得及深入研究，自然破绽百出。
好在测试的主要是强度，是抗击打能力，徐通也就只当练习了。
不过刚挨了一分钟左右的打，徐通就发现不行了。倒不是观想獬豸强度不济，而是他的精神力要跟不上消耗了。
这个獬豸观想其实也就是他的精神力，在那个晶体的影响下，有了实体化的能力。那个晶体赋予的功能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虚无缥缈的精神力赋予了虚实相间的属性。所以獬豸观想每每受伤，虽然看起来马上就能恢复，有着极强的恢复力，其实消耗的都是徐通的精神力。
徐通瞬间就对这个观想有了具体的判断，虐菜还行，对上高手就是找死。
“副舰长，精神力消耗太大，换个方式。”
说着，獬豸观想一个后跃回到徐通身边，然后化为了一柄巨斧。
徐通拎着巨斧，意境全开，这才展现出他个人最强的战力。
徐通的斧法虽然比不得王圆圆大巧不工，技近乎道的剑法，但也是他从基础斧法，采众家之长，合法理之意自创的法斧。具有极强的个人特色，尤其在这个世界使用，有股得天之助的意味，法理森严。倒是短时间内不落下风，看的周围的人频频点头，不得不感慨这小子的成长速度。
当然斧法还是其次，重点是这柄獬豸观想所化巨斧。徐通也是这次真的全力施为，才清晰的感受到了这巨斧和之前具装所化巨斧的本质差异。
社会学家老是喜欢说，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善用工具。但是工具代表的是技术和科技的发展，工具的出现就是为了代替和提高手工的效率。这是一个螺旋发展的过程。
就以武器而言，实力低时，喜欢用武器，提升攻击距离，提高破坏力。但当实力到达一定程度，那种单纯金属打造的兵刃，无法很好的融入真气，反而降低战力。在技术突破前，拳法，掌法一类的空手武学得到了极大的发展。
但随着技术进步，融入天才地宝的兵器被制造出来，能够很好的传导真气。武者又不是傻子，自然又回归了用兵器来提升战力。
同样，具装也是随着半步宗师多起来，灵魂强度的提升，迫使技术进步发展出来的武备。其核心意义就在于利用空白灵魂形成的灵魂分身，分担使用域时的压力。借助具装那远超人体强度的材质，承受压力。
毫不客气地说，具装已经是目前堡垒所有学科的集大成制作，广泛涉及了灵魂学，材料学，机关学等等学科。是堡垒科技的最高结晶。
但是不够啊。在半步宗师这个阶段倒还行，但对于魏云他们而言，具装不过是个玩具。
这其中的关键就是那个空白灵魂。宗师的灵魂是什么强度，无限的淬炼，大道的领悟，打造出的不朽之魂。空白灵魂根本达不到宗师的那种程度。但不是说灵魂分身无法成长，而是当灵魂分身达到一定程度，就很容易像徐通和奎森这样，诞生出独立的意识。
一旦有了独立的意识，那就是伙伴了，而不是工具了。具体可以参考目前的徐通和奎森。虽然依旧是极强的助力，但是毕竟最根本的要完全发挥自己的实力这点，却失效了。
但是獬豸观想所化巨斧不同，当全力发挥时，徐通很容易的分辨出了其中的不同。
简单来说，有点灵肉分离的意味。攻击，防御，压力等等一切，都完全由灵魂，由神识，由精神力承担了。
当然徐通还不是半步宗师，还对域对身体的压力没有明显感觉。但也依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肉体的轻松。哪怕只是意境，对身体的压力已经不小了，当然对修炼了《道韵仙体》的徐通并不构成负担。
但压力小了毕竟是小了，释放出了本来需要保护肉体的力量，《道韵仙体》的威力得到了充分的释放。竟然让徐通起码短时间内，在肉体力量方面，竟然不落王圆圆那凝练了百年的强悍肉体太多。狂猛的力量，配合巨斧大开大合，却又法理森严的斧法，一时间气象万千。
但是实力的天差地别，不是一点点外力就能改变的。徐通已经把自身实力发挥到了极致，可以说除了没动用獬豸与天道法理的力量，他自身这辈子的积累，在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绽放。但是，王圆圆明明就是力量与剑法，却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总是差一线。似乎总有股再加把力就能赢的错觉。
但是徐通才不会被这错觉误导，这种感觉说明两者的实力差距太大，对方一直在配合着自己提升力道。
战斗足足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炼体者充沛的体力，耐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但是徐通坚持不住了，身体明明动力十足，但是精神力跟不上了。脑中逐渐一片空白，思维渐渐跟不上了身体的本能。手中的巨斧越来越小，只有小手斧大小了。
王圆圆一剑震退了徐通，收剑而立，看向了魏云。
包括魏云，和仙人组众人，无不面色严肃。
他们与徐通最大的不同，就是丰富到吐的战斗经验，和随着灵气复苏，一点点完善修炼体系的经历。
徐通的实力在他们眼中，近乎一目了然。接近大成的炼体，远超同济的精神力，但一切的一切，徐通依旧只是一个一流中的巅峰强者，还未跨过天人边界。
是，徐通天赋不错，际遇更是惊人。但王圆圆，魏云，哪个不是当年叱姹风云的人物。天才人物见的多了，徐通也只不过算的个上乘罢了。
但他们从刚才徐通的表现，看出了太多东西。
首先一点就是节省，或者说持久。
当年他们刚跨入一流，一切都还在摸索时。意境攻击那是压箱底的杀手锏，一般一旦使用，那就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基本只有一击之力，用完对手不死，自己就脱力了，只能等死。
后来武学慢慢完善，才越来越精细，有了多击之力。但时至今日，也没人能像徐通这样，意境仿佛不要钱一样，全程使用的。
这其中的关键他们这些高手稍加思考就明白了。
关键就在于意境有了凭依。
原本的意境攻击就像打出去的炮弹，打出去了，这颗炮弹也就没了。所谓的精细控制，也不过是判断好对手的实力，看用多大的炮弹。够打死就好，避免浪费。
但是炮弹这种靠爆炸力与弹片溅射为主要杀伤力的武器，威力的浪费不可避免。真正产生杀伤力的，不过是接触敌人的那一小部分。
但现在徐通有了这个獬豸观想幻化的巨斧，意境寄存其内，只在接触的那个点生效，近乎把威能全部转化为了杀伤，几乎不存在浪费。自然也就更持久，更坚挺。
只凭这一点，这条路线就不能放松。虽然还不知道对半步以上是否有用，但是能极大的加强一流的实力，价值就无可限量。就像玄螺世界神级从来是少数，九级才是正常的高端战力一样。在堡垒，一流高手才是真正的主力。魏云他们这些宗师，半步宗师很多时候只是起个震慑或者一锤定音的作用。
关键是，魏云他们住持与见证了堡垒的科技进步。他们深深知道，徐通目前的应用太初级了。随着对这种力量的深入分析理解，必然带动堡垒技术的再一次变革。当新的武备配上这个力量，那才是堡垒人员战斗的风采。
而更加重要的是，徐通那种灵肉分离的状态，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这正是半步宗师以后，他们在努力追求的状态。
曾经王圆圆的哥哥，仙二他们的剑主，那位道门先驱者就曾经试验过这条路线。试图利用观想法，凝练道门神祗，来代替自己战斗。从而解决肉体的不足。可惜缺乏依附物，不得已终止了。这才不得不开发出《道韵仙体》这等炼体功法，退而求其次。
而这条路线却被仙二他们用另类的方式，延续了下去。那就是凭借坚定的信仰之力，作为凭依，继续观想一途。
信仰之力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力量，它既是精神力，有不同与精神力。其核心就四个字，至诚至信。它为仙人组带去了可怕的实力，但却对整个堡垒文明，鸡肋一般。
至诚至信，说起来容易，但又有几人办得到。那狂信徒执念一般的信仰，本身就是特殊环境下，特殊人群才能诞生的，一点推广的价值都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仙人组以自身的实力，充分证明了这条路线的可行性。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用来代替信仰之力的依凭之物。这也是堡垒一直以来研究的方向。
如果徐通发现的这种物质真的可以代替信仰之力，那对于魏云，王圆圆这个级数的高手而言，虽然本身实力变化不大，但是能爆发出来的战力却是千百倍的提升。
会议室中，徐通结合机甲拍摄的影像，把这趟探险事无巨细的细细描述了一遍。除了事实的阐述，还包括大量他自身的猜测。
啪！王圆圆拍案而起。
“我去一趟那个星球，小通子毕竟只是一流，更多数据必须有高手亲自试过才能确认。”
“不行！”“不行！”
两声喝止同时响起，魏云和仙二同时站了起来。
“你男人还没死呢，这种不确定的事，我不可能让你去冒险。我去一趟，哥们儿好歹也是欧皇出身，找点东西还是有信心的。”
“仙人组奉剑主谕令，保证大小姐安全。探路，我去。”
“切！”
王圆圆不屑的瞪了仙二一眼。
“仙二你个榆木脑袋，没听你家小通子说么，要能装作遗族的灵魂波动，才能被那个天道当做自己人。就你们几个货色，谁行？”
仙二他们仙人组的修炼和一般堡垒人有点区别，关键就是之前说的信仰之力。他们几乎没有一般半步宗师的顾虑。可以说要不是这帮人实在资质有限，半步宗师已经到顶了，否则单凭实力，魏云都难压制他们。这也是仙人组在堡垒内地位这么超然的主要原因。
但在其他人积极研究神血，希望弥补自身缺陷的时候。这帮仙人组才不屑那破玩意儿呢，他们心目中剑主就是一切，要不是还有模板这种科技产物，他们几个连下界的资格都没有。而且别看他们屠戮起遗族那么狠，目的却也和人不同。人家是要凝练神躯，方便剑主降临，而不是给自己用。
对于他们这帮狂信徒而言，用点遗族材料做的工具也就罢了。但是灵魂，那是属于剑主的，绝容不下丝毫玷污。
所以这伙人到了那个世界，妥妥的入侵者，必被天道唾弃。
仙二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看向魏云。自家事自家知，他们这帮人砍人还行，找东西这细活，确实难以胜任。更别说也去不了那个世界，否则他们这伙人真怕一时忍不住把那个天道给抹除了。那可就毁了堡垒好不容易发现的希望。
王圆圆对魏云，倒不像对仙二那样，毕竟一个是自己老公，一个是老哥派来的监工。
“老公，你脑子好，这边还需要你坐镇。小通带来的情报不容忽视，这个世界怕没那么简单。区区白虎怕还不是我们的最终敌人。如果这方天道之前有主，那去哪了？死了也就算了。要是暗地里策划着什么，老公你是知道我的。这种事我不擅长。主要是到了我们这个程度，神魂不灭，死的可能太低了。”
魏云阴沉着脸坐了下来，手指在桌面下意识的弹动着。堡垒领袖的职责和身为老公的责任，在他脑中剧烈冲突。危险，他不怕，这一路以来什么样的危险没见过。他怕的是未知，是全新力量体系带来的不确定性。
徐通这样的小字辈试一试，无伤痛痒。就算出了问题，他也有信心帮徐通解决。但以媳妇的实力，真出了问题，自己可就插不上手了。但是小辈们却也正是因为实力，测试不出什么核心的东西，必须有高手出手。
王圆圆自信的一撩头发。
“再说了，老公。论适应性，论万金油，我们五圣神教甩你们武当十条街。”
魏云一咬牙，两眼充血，牙缝里终于寄出两个字。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