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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魔教弟子开始称霸修真界全文阅读

作者:深深..     从魔教弟子开始称霸修真界txt下载     从魔教弟子开始称霸修真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6.出关

    但一来事巳如此,不便托辞不去,二来自恃神功,不甘示弱,遂一旁微笑说道:“闻人兄代掌‘玄冰凹’中,一切事务,殚精竭智,备极贤劳!如今百里夫人.神功练就,既已出关,你定也可以稍为轻松舒散!”

    闻人俊摇头叹道:“在‘玄冰大会’圆满结束之前,小弟哪里会有‘松散’二字可言?诸位无妨慢慢前行,小弟要先自赶去,向我百里姊姊,略作机密请示!”

    说完,抱拳-揖,便自足下加功,当先驰去。

    卫涵秋目送闻人俊身影,剑眉微蹙,长叹-声说道:“百里夫人已出,‘玄冰大会’将开,武林重劫,即在目前,一切的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均该作一了结,不应再故为神秘的了!”

    虞心影知道卫涵秋这是取瑟而歌,在向自己说话,便对这位“青幡仙客”,看了一眼,扬眉含笑道:“赛兄,你发什么愁?你辅助闻人兄,事事均见尽筹,功劳着实不小,百里夫人倘若论功行赏,你必然是‘第一功’呢!”

    卫涵秋苦笑说道:“虞令主不必对我调佩,小弟如今只觉脊缝发冷,有点‘飞鸟尽,良弓藏,狡免死,走狗烹’的不寒而栗模样!”魏老婆婆“哼”了一声,玉杖点地,扬眉叫道:“赛老弟,你且尽管放心,那百里夫人,生性虽忌刻寡恩,但对于与我同路之人.却决不敢有何歧视。”

    说到此处,侧顾卫涵秋,微笑又道:“赛老弟,你屡次对我和虞令主,暗加关怀,确使我们感激不巳!这次去见百里夫人,我可以保你安然无事!”

    卫涵秋闻言,立向魏老婆婆抱拳长揖,深施一礼,扬眉笑道:“多谢老婆婆欲加关护的美意云情,小弟于适才午宴之上,发现那位‘屠龙手’闻人俊兄.委实疑忌太重,真令人有点意冷心灰……”

    虞心影听到此处,接口低声笑道:“赛兄,你早晨对我所传警讯,系自何来?闻人俊在那盘,清蒸鲜鱼,之中,到底弄了些什么花样?’卫涵秋苦笑答道;“根据我适才用银针验看结果,鱼中竟澄有任何毒质。”

    虞心影“哦”了一声.含笑说道:“既然色中无毒,足见赛兄所获密讯的来源不实!”

    卫涵秋叹道:“虞令主大概决猜不到我这秘讯来源,竟是‘屠龙手’闻人俊亲口所告!”

    魏老婆婆轩眉问道:“闻人俊这样做法,岂非存心哄骗赛老弟,他的用意何在?”

    魏老婆婆尚未答言,虞心影业已秀眉微扬,抢先说道;“我明白了,闻人俊是想试验赛兄对于他的忠诚程度,会不会把所知秘密,向我及魏老婆婆泄漏?”卫涵秋点头说道:“虞令主的心思,和我一样,我也认为闻人俊是故意制造谎言,对我侦探!”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他这一招倒真够厉害,只消坐在席上看我们吃不吃鱼,便知赛兄泄未泄密?”

    卫涵秋长叹-声说道:“我对闻人俊.委实一片忠诚,便连这次泄密,也只是关心老婆婆和虞令主,并非向外人报讯I但一片忠肝赤胆,却换来那位‘屠龙手’的猜疑忌狠之心,怎不教赛伯温意懒心灰,暗流冷汗!”

    虞心影微笑说道:“赛兄何必为此挂怀?好在老婆婆应付巧妙,并未使闻人俊发觉你对我们暗传警讯之事!”

    卫涵秋摇头叹道:“彼此相处,倘若暗加猜忌,必然事事不安!故而我如坐针毡,已怀去念,几乎想就此离却‘玄冰凹’了!”

    魏毫婆婆笑道:“赛老弟不必如此灰心,从今以后,你便和我及虞令主等三人,互结同心,利害相共如何?”

    卫涵秋微笑说道;“老婆婆是要我递补‘哈哈秀士’曹梦德兄的遗缺么?”

    虞心影站在一旁,柳眉双扬,接口同道:“怎么样?赛兄莫非不愿意么?”

    卫涵秋赔笑说道:“既承老婆婆与虞令主青眼相加,赛伯温只有受宠若惊,哪有不识抬举之理?慢说要我递补‘哈哈秀士’曹梦德兄遗缺,便是要我……”

    虞心影见他语音忽顿.不禁扬眉问道:“赛兄,便是要你怎样?你怎么不说下去?”

    卫涵秋哈哈一笑说道:“小弟对虞令主钦羡已久,便是要我像曹梦德兄那样为虞令主殉情,我也甘于从命,自拍天灵,相随地下!”

    虞心影先是玉颊微红,娇羞无限,但旋即妙目双翻,皱眉叱道:“赛兄,你这相随地下之语,不是在诅咒我么?难道我死了一次不够,还要举行第二次葬礼?”

    卫涵秋自知失言,歉然笑道:“虞令主恕我失言,赛伯温是表示死且相从,若有其他所命,更无不遵之理!”

    虞心影闻言,脸上嗔怒消失.又换了柳媚花娇的笑容,嫣然说道:“赛兄无须歉疚于怀,我是逗你玩的。其实死有什么可怕?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英名震武林,我便把一身侠骨,断送在这‘祁连山’内,也最少会有不少陪葬之人,不会不够本的!”

    三人一路谈笑,回到“议事厅”中,那位“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果然业已出关,正与闻人俊在低声密语。

    魏老婆婆一进议事厅,便怪笑叫道:“百里老妹子,你闭关甚久,练成‘九绝真经’,从此定可天下无敌,稳坐当世武林的第一把金交椅了!”

    百里夫人发出一阵枭鸟啼的笑声,摇头说道:“老姊姊,我们是什么样的交情?你怎么也把小妹讽刺一顿?我这点能为,对于一般武林俗子,或可夸诩,但对于老姊姊,还不是腐儒之旬,比不得圣人之文!”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老妹子真好口才,我若非深知你是在闭关苦练‘九绝真经’,还会以为你是在下帏苦读什么纵横策论呢?”

    语音至此略顿,指着虞心影微笑又道:“这位是我忘年至交‘红叶令主’虞心影.你们在‘白骨沟,外,已曾见过,如今时移事易.大家可以把那段过节,忘却了吧!”

    虞心影还未答言,百里夫人已先礼貌周到,向这位“红叶令主”,抱拳含笑说道:“虞令主,昔日之事,已如过眼烟云,你如今既是我‘玄冰凹’内上宾,请看我这魏老婆婆之面对我莫再怪罪!”

    虞心影笑道:“夫人说哪里话来?那‘九绝真经’,无主之物,自然谁都可以下手夺取!倒是我昔年误伤夫人义子之事,尚望夫人多加担待才好!”

    百里夫人笑道:“常言道:‘不知者不怪罪’!逝者已矣,不必再提,我有件小小礼物,送给虞令主,务析勿却是幸!”

    说完,便自怀中取出一本绢质小书,向虞心影含笑递过。

    虞心影接过这本绢质小书,尚未翻开,便看见封签之上,写着:“九绝真经”四个大字!

    在这四个大字之旁,还有六个小字,写的是:“百里夫人手录”

    她见字以后,正在诧异,百里夫人已自含笑说道:“这‘九绝真经’,是镌在‘白骨沟’中一枚巨大骷髅头骨以上,我侥幸先睹,遂手录成书,奉赠虞令主,聊对当日得罪之处,略表敬意罢了。”

    虞心影本待推辞,略一转念之后,便连声称谢,含笑收下,把那册“九绝真经”揣向怀内。

    魏老婆婆见状,指着卫涵秋.又向百里夫人,怪笑说道:“百里老妹子,这位‘千面刘基,赛伯温老弟在你闭关期间,着实殚精竭智地,帮了闻人老弟不少大忙,你应该怎样谢谢他呢?”

    百里夫人目注卫涵秋,微笑说道:“赛兄的机智功劳,已由俊弟向我一一叙报,但等‘玄冰大会’以后,必有相当报答!”

    卫涵秋微笑说道:“夫人说哪些话来?赛伯温能为夫人略竭驽钝,是极感荣幸之事!夫人……”百里夫人不等卫涵秋话完,便揖手笑道:“赛兄不必大谦,我已命人重整杯盘,先借几杯水酒,向赛兄及魏老婆婆、虞令主等,略表敬章!”

    话完,便向侍立身边的“毒手人妖’林赤凤,含笑说道:“凤儿,你吩咐厨下,立时开席!”林赤凤躬身领命,转眼间,已在这“议事厅”中,摆设了一桌丰盛酒席!

    百里夫人堆起满脸殷勤笑意,向“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红叶令主”虞心影“青幡仙客”卫涵秋等,每人敬酒三杯!

    魏老婆婆与虞心影饮酒以后,毫无异状,但卫涵秋却上了大当。

    他本来有点觉得“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在神情方面,似乎有点殷勤过分。

    根据自己的江湖经验,凡属殷勤过分之人,多半笑里藏刀,不存善意。

    但心中戒意虽生,对于百里夫人亲手所斟的三杯敬酒.却不能拒绝不钦。

    何况百里夫人是先敬魏老婆婆,再敬虞心影,第三个才轮到卫涵秋,前两人既无异状,也就使他减却几分戒意。

    第一杯酒沾唇之际,卫涵秋曾细加体察,毫无异状。

    第二杯酒儿亦然。

    卫涵秋心内顿宽,遂把第三杯酒儿,-倾而尽。

    谁知,毛病就出在这最后一杯酒上。

    入口之际,仍无异觉,但下喉以后,却立觉四肢发软,神思倦然地伏案睡去。

    虞心影见状,方自一惊,百里夫人已“哟”了一声,扬眉笑道:“我听得赛兄一向千杯不醉,今日怎的如此不胜酒力?”

    一面说话,一面伸手在赛伯温额头上,摸了一摸,神情关切地双眉探蹙,向“毒手人妖”林赤凤说道:“凤儿,你赛前辈可能感受风寒,有点发热,你且扶他回静室,安歇下,并把我所炼灵丹,喂他殿下两粒。”

    “毒手人妖”林赤凤领命走过,扶起卫涵秋,便往“议事厅”外走去。

    百里夫人又复笑道:“凤儿,你顺便命人把我那具特制皮鼓搬来,以供酒后余兴。”

    林赤凤喏喏连声,搀扶着卫涵秋,退出‘议事厅’外。

    虞心影知道卫涵秋决不会无故酒醉,定然有了蹊跷?

    但她只是急在心中,却竭力把持,不使形于神色。

    因为虞心影识得利害,深知倘若自己不露马脚;卫涵秋纵有危机,或可设法祛解。

    万一神色有变,也引起百里夫人,闻人俊,及魏毫婆婆等.对自己的疑心,则“北令南幡”便可能双双断送在“玄冰凹”内。

    目前情势,只能用计,不能用强,自己纵有天大本领,面对三位绝代魔头,也必众寡不敌!

    想到此处,便在桌下用脚向魏老婆婆,轻轻踢了一踢。

    魏老婆婆也看出有些不对,方想问话,突然听得耳旁有人用“蚁语传声”,低低说道:“老姊婶莫要多问,且让我变个把戏,给你看看!”

    魏老婆婆目光微注,见百里夫人正佯装咳嗽,用巾掩口,知道耳边低语,是她所发。遂蹙眉不再发问.但心中却在盘算,不知百里夫人,是在玩些什么花样?

    过了好大一会,“毒手人妖”林赤凤方自走回,又过了片刻,由四人在厅外抬进一具径约六尺的极大皮鼓。

    百里夫人命人把边具极大的皮鼓,竖立在丈许以外,向魏老婆婆及虞心影,含笑道:“老婆婆.虞令主,古人曾有击鼓催花,击鼓催诗等风雅之事,我如今也复东施效颦地.来个击鼓劝酒!”

    魏老婆婆目光一注闻人俊,怪笑道:“闻人老弟,你百里姊姊这‘击鼓劝酒’之举,定比你的‘清蒸鲜鱼’,还要来得有味!”

    闻人俊赧然垂头,百里夫人却扬眉媚笑叫道:“俊弟,你替我准备十斤美酒!”

    闻人俊取过一坛美酒,才打开封泥,坛中美酒便化为一线酒泉,向百里夫人口内,如飞投去。

    展眼间,坛内空空,那线酒泉又从百里夫人口内飞出,向那面竖立在丈许以外的巨大皮鼓浇洒!

    “咚咚咚,咚咚咚,咚啤咚咚咚咚咚……”

    酒泉始终不绝,其势也未见有所缓急,但皮鼓上却起了轻重不一,极有韵致的“咚咚”鼓响!

97.无敌

    “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生平以“雪发灵蛇”,“蓝枭针羽”.“血色蜈蚣”三绝技,威震乾坤,这几条雪白小蛇的毒力之强,可以想见。

    被一条蛇儿咬中,毒已难当,“毒手人妖”林赤凤连被三条毒蛇,咬中只肩前胸,自然立即毙命倒地。

    “红叶令主”虞心影一直沉默至此,方双眉高挑,失声问道:“百里夫人,这位‘毒手人妖’林赤凤,是你义子,绝不可能再是奸细,你为何也使他惨死在蛇毒之下?”

    百里夫人狞笑说道:“我义子‘毒手人妖’林赤凤,业已受了‘千面刘基’赛伯温的愚弄,惨死在巨鼓之中,赠此人必系赛伯温假扮,我怎不杀他泄愤?”

    虞心影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又道是:‘怒令智昏’,我恐怕百里夫人今日就在这种情绪之下,又上了‘千面刘基’赛伯温的一个大当!”

    百里夫人愕然问道:“虞令主此话怎讲?”

    虞心影道;“我也投有什么高深推理.只觉得这位‘毒手人妖’林赤凤,若是‘千面刘墓’赛伯温所扮,则他自己所作的事儿,定然自己明白.知道如今这‘议事厅’中,业已闹得天翻地覆,哪里还会懂懂张张地跑来送死?”

    这几句话儿,提醒“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她悚然一惊,忙向“屠龙手”闻人俊,急急叫道:“俊弟,虞令主的话说得有理,你赶紧替这假林赤凤,除去化装,看看是何人所扮?”

    闻人俊如言走过,先检查那业已被“雪发灵蛇”,活活咬死的“毒手人妖”林赤凤,看他脸上是否戴有人皮面具?

    检查结果,林赤凤脸上并未戴人皮面具。

    闻人俊遂又用药巾,在林赤凤脸上,细细擦拭。

    擦拭结果,与第一次擦尸鼓中尸体,截然相反。

    第一次是用药巾一经擦拭,尸体肤色立变,现现本来面目。

    如今则任凭闻人俊如何用力猛擦,林赤凤的尸体,却仍是毫无变化。

    闻人俊愕然停手,仔细再-察看,遂站起身形,向百里夫人,摇头苦笑说道:“百里姊韩,这具尸体是真正的‘毒手人妖’林赤凤,他脸上根本毫无化装。”

    百里夫人银牙紧咬,向巨大皮鼓中,显然也是“毒手人妖”林赤凤模样的那具尸体,注目凝视。

    魏老婆婆叹道:“老妹子不要看了,这大概是极高明的计中之计,你命闻人老弟仔细查看查看,鼓中那具尸体之上,是否有第二重化装?”

    闻人俊如言细一察看,用药巾再在鼓中尸体的面目以上,用力擦拭。

    加力擦拭之后,问题才告明朗。

    果然,那具尸体之上,是经过了双重化装。

    起初“千面刘基”赛伯温的形象,是第一种化装,适才,“毒手人妖”林赤凤的形象,是第二种化装。

    如今,经闻人俊把尸体面目上第二重化装拭去,赫然成了“玄冰凹”中一名得力弟子苟祥林的模样。

    闻人俊长叹一声,向“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咬牙说道:“百里姊姊,如今事实显然,那赛伯温方才定是看破酒中有药,遂故意装醉,趁着林赤凤毫无防范之际,将他制倒,囚入静室,再点倒苟祥林施以双重化装,绑在巨大皮敢之中,他自己则扮作林赤凤模样,还大摇大摆地,跑到‘议事厅’内,展示他的得意杰作。”

    百里夫人气得脸色铁青,银牙紧咬。

    闻人俊继续说道:“等到姊姊飞箸点穴,杀死鼓中之人,使人血流入事先做好的‘我是奸细’四个空心字迹之中,他才悄悄走去,把真正‘毒手人妖’林赤凤的被点穴道解开。林赤凤怎会知晓‘议事厅’内,业已有此剧变?自然在恢复自由之后,立即跑来,向姊姊报告一切。”

    百里夫人听到此处,把那铁青脸色,又复气成惨白。

    闻人俊摇头叹道:“谁知我们只察其一,未察其二,竟都以为那‘千面刘基’赛伯温,如今是扮作‘毒手人妖’林赤凤的模样,以致使他尚未来得及陈述实情之下,便惨被百里姊姊的‘雪发灵蛇’毒……”

    百里夫人全身发抖,摆手厉声叫道:“俊弟,你不要说了,这‘千面刘基’赛伯温,委实大可恨,只要他来参加‘玄冰大会’,我若不把他碎尸万段,便不为人!”,魏老婆婆双眉方挑,虞心影已在一旁冷笑说道:“赛伯温着实可恨,但我认为他最可恨之处,却是不肯迳行杀死‘毒手人妖’林赤凤,偏偏要使他死在百里夫人的‘雪发灵蛇’口下!”

    百里夫人气撞胸膛,嗓眼发甜,竟“哇”的一口,呛出了一口鲜血。

    故事发展至此,笔者不能不抽空交代一下,那位“红叶令主”

    虞心影,为何能始终保持镇静,末曾言动坏事?

    原来,虞心影根据所见,自然以为“青幡仙客”卫涵秋所扮“千面刘基”赛伯温,因马脚败露,中了百里夫人毒计,囚在鼓中,身遭惨死。

    就在她悲愤填膺,意欲不顾一切地向百里夫人、闻人俊、魏老婆婆,拼命出手,能杀一个,便杀一个,然后殉情自绝的千钧一发之间,耳边忽然听见有人连用上乘神功,悄悄说道:“影妹莫惊,愚兄适才识破百里妖婆凶谋,故意伪装酒醉,打算来个计中弄计,把这万恶魔头,尽情作弄一番,你只须坐在一旁,静静欣赏这台好戏便了。但愚兄今后已难在‘玄冰凹’藏身,关于刺探紧要机密,从各方挑拨是非,使群魔彼此争斗.自消实力的重大任务,请影妹好自为之,独力策应!”

    这一番耳边密语,直把位渐渐坠人情网的“红叶令主”虞心影,听得慰生心底,甜满心头。

    慰生心底的是听了这番言语以后,虞心影虽尚不知卫涵秋的葫芦之中,究竟卖的是甚药?但已确知他并未中计,业经安然脱险。

    甜满心头的是卫涵秋自称愚兄,把自己叫成“影妹”!这种称呼上的转变.也足以显示卫涵秋对于自己,亦已情丝深注。

    虞心影喜慰交集,自然镇定心神,静坐一旁,欣赏了自己意中情郎所一手导演的这台精彩好戏。

    如今,百里夫人已然气得口呛鲜血,虞心影不禁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却显得异常关心地,急忙取出一粒自炼上好灵药,喂进这位蛇发妖婆口中。

    百里夫人如今几乎对闻人俊都不大放心,存有疑惑,哪里肯把虞心影所喂的这粒灵丹,鲁莽服下?

    但纳丹在口,细一辨味,知道毫无异状,确是一粒能益元补虞的上好灵药,遂放心服下,并祛除了对她所怀疑虑。

    就在此时,执役弟子来报,接奉百里夫人柬邀的“南荒二怪”,前来参与“玄冰大会”!

    百里夫人大喜说道:“我与这两位老友久别,不知他们是否尚在人间,寄柬相邀之事,不过姑且一试,谁知他们不仅健在,并惠然齐来,委实为我们大张声势,凭添了不少助力!”

    魏老婆婆眉头微蹙,略一沉吟.向百里夫人问道:“老妹子,这‘南荒二怪’是不是那‘哭翁’容不笑、‘笑翁’容不哭等两个老鬼?”

    百里夫人点头笑道:“老婶婶猜得果然不错,这兄弟两人的独门武功,着实别具精微,本领相当的大呢!”

    她一面说话,一面便与魏老婆婆等一同站起身形,准备出凹迎接。

    虞心影边行边自笑道:“百里夫人,这‘容不笑’和‘容不哭’的名儿,起得异常别致。”

    百里夫人笑道:“他们的姓名外号,完全符合实际,因为容不笑的脸上,永远不见笑容,并炼有一种‘销魂哭’的奇功,遂号‘哭翁’;容不哭的脸上,则永远不见悲容,并炼有一种‘摧心笑’的奇功,遂以‘笑翁’为号!”

    虞心影“啊!”了一声,皱眉不语。

    百里夫人见了她的深思神情,愕然问道:“虞令主,你在想些什么?”

    虞心影谨记“青幡仙客”卫涵秋所告随时在不着痕迹之下,把握挑拨机会,遂扬眉微笑说道:“我是在想百里夫人合为武林霸主,毕竟洪福齐天,刚刚损失了一位‘毒手人妖’林赤凤,走了一位‘千面刘基’赛伯温,便来了什么更高明的‘南荒二怪’”

    百里夫人忽似触动灵机,悚然说道:“哎呀!虞令主的这几句话儿,使我触动灵机,这‘南荒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似乎来得太巧?”

    虞心影毫不正面挑拨,施展最上乘的离间方法,使百里夫人自行起疑,遂在闻言之下,愕然问道:“百里夫人,你这‘来得太巧’四字,是何用意?”

    百里夫人扬眉冷笑说道:“赛伯温刚走不久,‘哭笑双翁’便来,似乎过分凑巧?我怀疑那厮倚持他精擅易容之术,又以另一剖面目,来我‘玄冰凹’中鬼混!”

    虞心影摇头笑道:“夫人不必多疑,因为这‘哭笑双翁’.是兄弟二人,‘千画刘基’,纵有天大本领,也不可能会分身之术。’百里夫人冷笑说道:“那倒也说不定,他或许与其他党羽串通,故意假借‘哭翁’容不笑,‘笑翁’容不哭兄弟的身份前来,使我不加疑虑。虞令主难道忘了适才在‘议事厅’内,我们所中他的‘计中之计,是多么出人意外?多么高明可怕?”

    虞心影见自己轻描淡写,旁敲侧击的几句话儿,已使“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心中对“哭笑二翁”容家兄弟,深种疑根。不禁暗喜得计,索性再向百里夫人,大事揄扬奉承地含笑道:“方才之事,是夫人毫未提防,始为那厮所乘!如今夫人戒意已深,且慧眼灵心,绝无翳蔽,赛伯温再若想故伎重施,便自投罗网,成了不走天堂路,自入鬼门关了!”

    百里夫人傲然狞笑道:“虞令主说得不错,我自己也颇有这份自信,故而我们接进‘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以后,便要先试探来人身份真假?是真便罢,倘若被我察看出些破绽漏洞,马迹蛛丝,即替我那惨死的凤儿,报仇雪恨了1”

    魏老婆婆一旁听得接口说道:“老妹子,你要试探来人身份真伪之举,我极为赞成,并可贡献一条包可试出容家兄弟是真是假的绝妙主意!”

    百里夫人目注魏老婆婆扬眉问道:“老姊姊有何高见?快请赐告,小妹立办!”

    魏老婆婆怪笑说道:“这事极为容易,也绝不会有甚谬误,因为容不笑及容不哭兄弟.是以‘销魂哭”摧心笑,等两技成名,貌相可以伪装,功力却无法假冒.老妹子只消由此一试,便可立知究竟了。”

    百里夫人点头赞道:“老姊姊所见,的确是高明,我们少时便在接风宴上,要求来人表演‘销魂哭’、‘摧心笑’等两桩罕世奇技便了。”

    虞心影闻言,不由秀眉微蹙,因为魏老婆婆所作建议,确颇高明,百里夫人试他“哭笑双翁’容家兄弟的真伪之后,怀疑立释,自己便不易从中挑拔离间,使群雄互相猜忌.自消实力。

    她起初颇为懊丧,但转念一想,便自释然,暗忖自己何必如此急于求功呢?且见机行事,随时掌握,才不致引起百里夫人等凶邪疑忌。

    一行人互相商谈之下,业已走到“玄冰凹”口。

    “玄冰凹”外,站着两人,虞心影一醒看去,便知道这种异相凶邪,必是真牌实货,根本无法装扮。

    因为这两位老人,均是穿了一件白色长袍,在身材方面,简直是高矮、肥瘦,完全相若。

    年龄更复相若,全是满头的白发.和盈尺长须,看去约莫有八九十岁,甚至九十以上。

    脸形也丝毫无异,换句话说,就是从这“南荒二怪、哭笑双翁”的背后,或侧方看去,根本分辨不出他们谁是容不笑,谁是容不哭。’是哭?是笑?必须从正面察看。

98.号召

    虞心影含笑说道:“这样说亲,魏老婆婆所下的赌注不轻,但不知贤兄弟准备以什么条件,充作相当赌注?”

    .“哭翁”容不笑凄然一叹说道:“我弟兄生平赌性极重,纵把项上人头输掉,也毫不皱眉立即横刀就颈,故而这颗天平上的砝码,应放多重?全请虞令主安排,我兄弟无不从命就是I”

    虞心影娇笑说道:“好,我来做主,我认为假若贤昆仲,尽情痛哭,及纵怀大笑之后,魏老婆婆依然无动于衷,便表示她的内功修为,高于你们,你们应该恭巷敬敬地,自居晚辈,叫她一声!”

    “笑翁”容不哭怪笑问道:“叫她一声,你要我们叫她什么?”

    虞心影轩眉笑道;“既系赌注,便需公平,两位若是无力求且,就叫她一声‘干娘’,以赎妄期之愆如何?”

    这几句话儿,虽把“哭翁”容不笑、“笑翁”容不哭等,听得微觉愕然;但一来事先说好听凭虞心影做主,不便反悔,二来自恃独门奇功,以为必胜,遂双双点头应承.未加反对。

    座中有人皱眉,这皱眉的却是“蛇发妖婆”百里夫人。

    百里夫人知道虞心影是借机试探“南荒二怪、哭笑双翁”的身份真假,固然立意甚佳,但她这样一来,却是如何善后?

    容家兄弟若胜,魏老婆婆情何以堪,难道萧萧白发做新娘,当真委身下嫁,在“玄冰凹”中办桩喜事?

    魏老婆婆若胜?堂堂“南荒双怪”难道当真肯做这“白发杀人王”的义子,对她口呼“干娘”?

    换句话说,就是这场东道赌将下来,不论是谁得胜,也必将闹得天翻地覆,成为不了之局。

    百里夫人方在睹皱双眉,虞心影已向“南荒二怪”容家兄弟,含笑说道:“两位容朋友,赌约已然定好,你们哪一位先行纵声大哭?抑是纵声狂笑?上演这出‘凤求凰’呢?”

    “哭翁”容不笑长叹-声,接口说道:“凤求凰本是一件美事,也是一件喜事,但以我和魏老婆婆来说,却成了一种苦事,或是一件悲事,因为我们不是‘红颜青鬓凤求凰’,而是‘鸡皮鹤发凤求凰’,缴然天作之合,亦将好事难以永偕,不消多久,天年即尽,不是我先鳏,便是她先孀,孤鸾寡凤,死别生离,那种痛苦已极的滋味,真无法受得住呢!’一面说话,一面便似郁发于中,真情难忍.呜呜咽咽地哭将起来。

    容不笑的这种哭声,颇为奇异,初听时平平常常,但略过片刻以后,便似哭人旁人肺腑深处,旁人的心底哀思,慢慢勾起。

    渐渐,满座无声,都在倾听“哭翁”容不笑的哀哀恸哭。

    容不笑哭得好不悲伤,如子哭父,如女哭娘,如寡妇哭良人,如鳏夫哭死妇,如忠臣哭社覆,如老卒哭疆场,总而言之,凡属大千世界中的所有伤心之事,全在容不笑啼哭声中,曲曲传出。

    魏老婆婆不但含笑聆听,丝毫无动于衷,并连目光都不曾避开,把两道炯炯眼神,凝注在“哭翁”容不笑的那副凄苦面庞之上。

    这时,“笑霸”容不哭依然满面笑容,百里夫人、虞心影、闻人俊等,也均夷然自若,但“议事厅”中的-些侍宴弟子,却已个个伤心,啼痕遍颊。

    容不笑把所有伤心声息,完全发出以后,由有声转到无声。

    他喉间不再呜咽,但心目中却泪珠泉涌,双肩不住抽动。

    “屠龙手”闻人俊目光微瞥,看见容不笑脸上那副悲苦神情,不禁也心头一酸,似欲流泪。

    就在此时,“笑翁”容不哭忽然发出一阵仰天狂笑,发话叫道:“老二,你该服输了,这位魏老婆婆大概是铁石心肠,你便号啕盈月,积泪成扛,也不会引起她一丝半点的同情心呢?”

    容不笑闻言,收泪道:“老大,我认输不难,但却须向魏老婆婆请教请教.她是运用什么功力,才能不受我的‘销魂哭’声引诱?”

    魏老婆婆笑道:“这个还不容易?我听得你如子哭父时,便设想这老顽固吝惜家财,不予挥霍;我听得你如老卒哭疆场时.便设想将来运转,终能封侯。如此一来,把所有的悲苦情绪,全都化为欢愉,那里还会有丝毫凄凉感觉!”

    “笑翁”容不哭闻言,哈哈大笑说道:“高明,高明,我早就料到‘白发杀人王’,心如铁石,不为情移,容老二的‘销魂哭’果然碰钉子啦!”

    魏老婆婆正在自鸣得意,但听了“笑翁”容不哭的这两句话儿之后,突觉心中如遭千斤铁锤,连连撞击,竟有些禁受不住。

    她大吃一惊,一面赶紧凝聚本身真气,护住心头,一面思忖究竟?

    “笑翁”容不哭把这几句话儿,说完之后,便即发出了一连串毫不间断的“哈哈”大笑!

    他的笑声,与他兄弟容不笑的哭声,迥然不同。

    容不笑的哭声,是不住变更情绪,几乎把所有人生的悲痛心情,从哭声之中,曲曲传出。

    容不哭的笑声,则根本毫未含蕴情绪,所发出的,只是一片单纯的笑声。

    但笑声单纯,作用却不单纯,每一声“哈哈”,都像是一柄千斤铁锤,或一记内家罡掌,重重锤击在魏老婆婆的心窝之上。

    亏得魏老婆婆是当今武林中的数一数二魔头,功力深厚无比,否则早就会心房碎裂地,惨死在“笑翁”容不哭的这阵“哈哈”

    大笑之下。

    魏老婆婆这时方想起“南荒二怪”容氏兄弟所擅的“销魂哭”

    与“摧心笑”的名称,因而恍然大悟。

    原来容不笑的“销魂哭”的威力,是属于“阴柔无形”一类,容不哭的“摧心笑”的威力,则是属于“阳刚有形”一类。

    适才自己误以为容不哭的笑声,也是勾情作用,未曾凝功防身,便几乎措手不及地惨遭算计。

    如今,“摧心笑”的威力,虽已难伤自己,但意料得到的是在容不哭的狂笑无功以后,容不笑便将再度施展“销魂哭”,来个哭笑双施,阴阳合运!

    那时,自己既须运用内家真气,抵御容不哭所发“摧心笑”的有形猛攻,又须运用内家定力,抵御容不笑所发“销魂哭”的无形暗袭,一心二用,内外兼防,委实陷入极端危险之境。

    无论在身心内外,稍一疏忽,便将为敌所趁,那时赌注输却,难道真要嫁给这容氏兄弟?

    魏老婆婆正在好不发愁,救星忽至。

    “砰訇……”

    一声震天霹雳,响自“玄冰凹”中,连这所议事大厅,都被震得东摇西晃起来。

    百里夫人皱眉起立,勃然大叫:“魏老婆婆这是谁在大胆捣乱,冰天雪地之中,如此巨震,万一引起雪崩,岂不……”

    话犹未了,已有一名执役的弟子,懂懂张张地进入厅内,向百里夫人,躬身禀告道:“启禀夫人.‘绝灭法王’呼延炳遣有使者前来.请夫人亲自答话。”

    百里夫人恍然问道:“方才那声巨震,是不是‘绝灭法王’呼延炳派来使者所发的‘绝灭神雷’么?”

    那执役弟子,点头答道:“夫人猜得不错,已有四五人丧命在这神雷一爆之下。”

    百里夫人闻言,勃然震怒,向“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及魏老婆婆说道:“两位容兄,及魏老姊姊,你们是继续彼此斗气,还是和我到外边看看?”

    在“绝灭神雷”爆炸,发生巨震之时,“笑翁”容不哭的“摧心笑”声,便已自动停止。

    如今听得“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这样一说,容家兄弟与魏老婆婆,不禁均都赧然无语。

    他们因不便措词,未曾答话,但均立起身来,随同“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一齐向“议事厅”外走去。

    这时“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与“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之间,心理上均已起了变化。

    起初,魏老婆婆有点轻视容家兄弟,容家兄弟也有点轻视魏老婆婆,双方均以为对方徒负虚名,没有什么大了不起。

    但经过适才一番有无形的互相较量,容不笑的“销魂哭”,完全难于发挥威力,容不哭的“摧心笑”,也未收到预期的效果,遂令这“南荒二怪’,深深知道魏老婆婆的“白发杀人王”之名,决非幸致。

    魏老婆婆则在定力真气双方,饱受考验之下,也颇为惊异地,知这“南荒二怪”容家兄弟不可轻侮。

    他们互相各存警惕以后,也就各自均拿定主意,借此收场,暂时不再妄动。

    百里夫人率众出得“议事厅”,便见有片崖壁,已被炸坍大半,更有几名“玄冰凹”中弟子,折臂断足,破腹裂脑的尸横就地。

    但所谓“绝灭法王”呼延炳所派遣来的使者,却根本不见踪影。

    “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叫过一名弟子,厉声喝问道:“绝灭法王呼延炳的使者何在?为何不来见我?”

    那名弟子躲身嘉道:“呼延炳所遣使者,略候片刻,来见夫人走出,遂自行驰去……”

    百里夫人狞笑说道:“这厮颇为乖巧,他若不走,我便先剥下他一层人皮,再去寻那呼延炳老狗算账!”

    那名弟子说道;“呼延炳于今日黄昏,便约请夫人至‘玄冰凹’口一会。”

    百里夫人扬眉问道:“这话是他那使者所留?”

    那名执役弟子,点头答道:“正是,那厮临去之时,特别声称,要夫人于今日黄昏时分,率同所有高朋友好,在‘玄冰凹’口,等侯呼延法王,免得再用神雷传讯,多死无辜冤鬼。”

    百里夫人狞笑几声,转面对魏老婆婆、容家兄弟等人说道;“老姊姊,两位容兄,今日黄昏,大敌便临,希望你们此刻留点精神到时才能大展神功,让那‘绝灭法王’呼延炳,尝尝厉害!”魏老婆婆毕竟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交情稍厚,闻言之下,扬眉叫道:“百里老妹子,在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老婆于生平睚毗必报,今日‘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对我一再讥谑,并施展‘销魂哭’及‘摧心笑’等有无形功力,对我攻击的这段过节,彼此地难善了!但‘绝灭法王’呼延炳,是威名震世的旷代高手,既与老妹子定了‘黄昏之约’,来势必非小可!我们意气归意气,交情归交情,我向容老大、容老二建议,黄昏之前,大家敌忾同仇,帮助主人,共同戮力,等到把呼延炳解决,或是打跑以后,再谈论我们的未了之事。

    百里夫人自然听得连连点头,遂把两道目光凝注到“笑翁”

    容不哭,“哭翁”容不笑等“南荒二怪”身上,看他们弟兄,是怎样答话。

    “笑翁”容不哭“哈哈”大笑说道:“老婆婆说得有理,我容老大可以代表容老二做主,同意你这种建议。”

    “哭翁”容不笑,哭丧着一张脸儿,悲声呜咽叫道:“老大,你不过在娘胎之中,比我早出来一刹那间而巳,怎么老是摆出一副做哥哥的派头,替我乱做主张?你准知道我会同意老婆婆的那几句话么?”

    魏老婆婆厉声说道;“容老二,我并不强人所难,你若不同意我的建议,我们便立即再比划上个三招两式,也无不可。”

    “哭翁”容不笑以一种干嚎的语音道:“我除了‘销魂哭’外,还有七七四十九招‘梨花带雨’掌法,一套‘泣残红’身法,以及一根‘哭丧棒’儿,算是看家本领!你要不要在黄昏之前,先行尝尝新,试试味呢?”

    魏老婆婆满头白发齐飘,狞声狂笑叫道:“好!好!

    好!……”

    虞心影听得魏老婆婆说了三个“好”字,便不等她再往下说地,接口扬眉笑道:“老婆婆,我不反对你与容老大、容老二,互相较较功力,打打赌儿,但却反对你们所采的计算胜负方式!”

    虞心影笑道:“此举何难?我认为你们应以那‘绝灭法王’呼延炳为竞技目的,不必毫无意义地互相攻击。”

100太岁

    东门冰点头狂笑说道:“好,我这就进招,但请虞令主注意,我第一招名叫‘七巧抓魂’,其中含蕴有七种凌厉无匹的奇妙变化。”

    虞心影冷笑说道:“东门太岁,我们事先言明,在这场拼斗之中,根本不择手段,你又何必向我提出警告则甚?虞心影登过高山,飘过大海,慢说是七种凌厉无匹的奇妙变化,便是千种万种,亦复何惧!”

    东门冰明知虞心影必然如此作答,遂乘机双目一张,凶芒电射地,狂笑叫道:“虞令主,你真所谓艺高胆大,算我东门冰无聊多言,且请尝尝这招‘七巧抓魂’滋味,是否有什么不同流俗之处?”

    一面发话,一面用暗中央有三根“冰魄断魂针”的左掌,向虞心影的胸前,缓缓推去。

    虞心影此时,正自思忖“九指太岁”东门冰,在施展这招“七巧抓魂”以前,向自己先加警告之举,必非无故,却含有什么用意?

    她芳心电转之下,认为对方只有一种用意,就是要使自己心神惑动疑惧,才容易中他手脚。

    虞心影既然如此料敌,她所采对策,自然是与“惑动”“疑惧”

    等有相反作用的一个“稳”字。

    稳,稳得震雷不惊,稳得渊停岳峙。

    虞心影不肯轻易闪避,也不肯轻易便拆解,她要等“九指太岁”东门冰,发动这招“七巧抓魂”中,所蕴变化之后,再复机动应付。

    这样一来,遂正中“九指太岁”东门冰之计,喜得他心头微跳。

    他原式未变,缓缓发掌,去势既极缓慢,更未有丝毫变化,竟和虞心影适才那记凌空虚按,差不许多,仿佛虽曾先声恫吓,实则并未蕴藏任何威力。

    虞心影见他这只左掌,业已推进到距离自己前胸,只有一尺左右,尚不曾发动任何变化,也未有丝毫劲风袭体感受,不禁心中起疑。

    常言道:“眼为心之苗”,除非有意加以掩饰者外,凡阅人众多,经验充足之人,往往都可从对方的眼光之内,看得出他心中所想的一些大概。

    故而,虞心影心头才一起疑,目光便有些闪烁。

    东门冰也就从对方闪烁目光之上,看出良机将失,必须赶紧下手!

    他冷笑一声,左掌掌心忽发,拇指指缝微松,三根“冰魄断魂针”,化成三线银光,电疾飞出。

    迎面盈尺的距离,自然百发百中,虞心影纵有通天本领,也无法闪避得开!

    “右期门”、“左期门”以及“将台”等三处要穴之上,各中了一根“冰魄断魂针”。

    魏老婆婆看得“哼”了一声,心中大惊,以为虞心影纵然不死,也必身受重伤。

    她表面上虽不好意思发作,但心中已杀机大动,在手内扣了三粒“剧毒泥丸”,准备只要虞心影有个三长两短,便把这“九指太岁”东门冰立加击毙。

    魏老婆婆在暗咬钢牙,连百里夫人、闻人俊等,也在为虞心影暗暗忧虑。

    但谁知她们竟成了完全多余的杞人忧天,虞心影居然神色从容,毫无所损。

    这是什么道理?

    既不是“九脂太岁”东门冰所发,“冰魄断魂针”的威力不够凌厉。

    也不是“红叶令主”的一身功力,已练到万邪其侵的金刚不坏地步。

    虞心影之所以安然无恙原因,竟是由于东门冰的手段太辣,心肠太狠。

    原来,虞心影自从服食“朱红雪莲”,恢复灵智以后,因知自己深入虎穴,日与群邪周旋,简直无时无刻不在性命呼吸的凶险危机之中,遂暗暗作了一些防范举措。

    她有师门遗赠的一套武林至宝,是坚逾钢甲,无物能毁的七片“紫龙鳞”,虞心影遂把这七片“紫龙鳞”,分嵌在内衣上前胸后背的七处要穴部位。

    如今,“九指太岁”东门冰若是随意出手,虞心影委实不死也必重伤!但东门冰偏偏心太狠,手太毒地,不单暗发“冰魄断魂针”,并还打的是虞心影的前胸三大要穴。

    这样一来,三根“冰魄断魂针”,恰好打中三片“紫龙鳞”上,立时化为一片无形冷雾,向虞心影身上侵入。

    虞心影既未被“冰魄断魂针”打伤见血,则冷雾无法侵入体内,自对她不会构成严重损害。

    何况虞心影眼见“九指太岁”东门冰从掌中飞出三线银光:射向自己之际,便知必甚厉害,业已提足了多年英炼的内家真气,散布当胸,加以抗御。

    东门冰见虞心影分明连中三根“冰魄断魂针”,居然神色自若,毫无所伤,不禁大惊欲绝。

    虞心影觉得有一片奇冷彻骨的冰袭劲气,在自己当胸散去以后,知道幸脱大劫,遂目注那位“九指太岁”东门冰,哂然笑道:“东门太岁,你倒毫不客气,一开始便穷凶极恶,不择手段!只可惜机费得虽妙,对象却末弄对,我虞心影自幼习技‘雪山’,你这点冰雪精英,祭炼之物,除了为我益元补气之外,却哪里伤得了我?”

    这位“红叶令主”,心中警惕已深,但表面上却装得毫不在意地,向“九指太岁”东门冰,大肆嘲谑。

    她这嘲谑,并非牙尖舌利地胡乱对人攻击,而是含蕴着两种深意。

    第一种深意是先把“九指太岁”东门冰阴险刁恶之举,予以挑明斥责,少时自己即对他辣手处置时,“绝灭法王”呼延炳才无话可说。

    第二重深意是如此一加吹嘘之后,“九指太岁”东门冰必然信以为真,认为他那种用冰雪精英所炼的银色毒针,根本对自己失效,不会再发,使自己于动手之间,减除了一项重大顾虑。

    果然,她这两种用意,全都收效,不单“绝灭法王”呼延炳,听完虞心影所说,脸上动色,有点讪讪,便连“九指太岁”东门冰,也被嘲谑得惊愧交集,不敢再起倚仗独门暗器,“冰魄断魂针”克敌制胜之意。

    虞心影岂是省油灯?她二见东门冰惊愧得有点赧然失神,她怎肯放过如此抢占先机的绝好视会,遂欺身枪步,玉掌进挥,无数绝招,回环并发,向东门冰猛烈攻击。

    她这套掌法,共有一百零八招,命名为“红叶满山处处飘”,专门以灵奇快速胜人,只要一被她飘飘掌影罩住,包管那被攻击者连张口喘气的功夫,都腾挪不出。

    “九指太岁”东门冰何独不然?于是这场打斗,便好看煞人。

    虞心影占了先机,永远主动,东门冰落了后手,遂永远被动。

    虞心影攻到东,东门冰则逃到西,虞心影攻到南,东门冰则逃到北,委实危机毕露,险象横生,哪里有丝毫还手机会?

    “绝灭法王”呼延炳看得怒火高腾,怪啸一声,厉吼叫道:“东门冰,你住手认败了吧,不必再被人家追击得如此到处逃窜,简直把我颜面完全丢尽!”

    “九指太岁”东门冰闻言之下,羞赧万分,遂不顾一切地,放弃防守,双掌凝足功力,向那分明功力强于自己的“红叶令主”虞心影,猛烈逆袭。

    虞心影想不到东门冰竟会与自己拼命,一时之下,不及撤招换式,只好功聚双掌硬接一记。

    砰……-

    声巨震,响起当空,砂石四飞,木藩如雨。

    两条人影,也倏然而分,一个傲立当场,神如秋水,一个则踉跄后退,发若飞蓬。

    虞心影妙目凝光,向那位茫然失神,全身微抖的“九指太岁”

    东门冰,盯了几眼,悯然叹道:“东门太岁,你莫再逞强,更千万不要开口说话及有所行动,赶紧就地静坐,慢慢调气归元,或许还可以保全-条性命。”

    东门冰哪肯服输?怒视虞心影,厉声叫道:“虞心影贱婢,你休得好卖乖,我偏要……”

    话方至此,嗓眼一甜,嘴角间微沁血丝,喉音亦失。

    虞心影知道对方脏腑间受伤太重,又复不肯忍气,偏要恃强发话,以致气人肝经,遂只得摇头一叹,凄然回归本阵。

    这时,“九指太岁”东门冰不单嘴角流血,连双眼双耳,以及鼻孔之中,均慢慢沁出血水。

    “九钗太岁”童霞站在“绝灭法王”呼延炳身旁,向他耳边低声说道:“启禀法王,看来‘红叶令主’虞心影所说不假,东门太岁恐怕脏腑尽碎,无法挽救了。”

    “绝灭法王”呼延炳“哼”了一声,点头说道:“既然无救,你就去帮助东门冰早点解脱,免得他多受苦痛也好。”

    “九钗太岁”童霞闻言之下,向“绝灭法壬”呼延炳躬身一礼,衣袂微飘,纵剑“九指太岁”东门冰的身前,向他心窝要害,轻轻点了一指。

    东门冰应指殒命,尸身栽倒尘埃,“九钗太岁”童霞遂回转身来,目注虞心影,狞笑叫道:“虞令主,你居然炼有‘太清神功’,难怪东门太岁会被你震碎脏腑而死。”

    虞心影听得这“九钗太岁”童霞,似有谴责自己下手过辣之意,遂秀眉一挑,扬声答道:“童太岁,虞心影对于这场比斗,本想点到为止,但东门太岁偏欲生死相拼,又在一开始,先下辣手……”

    “九钗太岁”童霞知道理由已被对方占住,多辩无益,遂不等虞心影话完,便自接口叫道:“虞令主不必加甚解释,你能不能也让我‘九钗太岁’童霞,也尝尝‘太清神功’滋味?”

    虞心影见“九钗太岁”童霞向自己发话搦战,自然不甘示弱,但就在她正欲答话之际,魏老婆婆业已先行目注“蛇发妖婆”百里夫人,怪笑说道:“百里夫人,这一阵由谁应敌?是不是仍要虞令主再度出手?”

    魏老婆婆若是不问百里夫人原可装袭作哑,但经她-问之下,遂只好向那“屠龙手”闻人俊说道:“俊弟,你去与这‘九钗太岁,童霞周旋周旋,但千万不可轻敌大意。”

    闻人俊早就看出“绝灭法王”呼延炳手下的三大使者以内,似乎数这“九钗太岁”童霞的身份略高。

    这种原因,不外两者,一是童霞是功力方面,强于邹夏、东门冰;二是她与“绝灭法王”呼延炳的关系,不太寻常,比较密切。

    故而闻人俊虽然遵从“蛇发妖婆”百里夫人之命,缓步出阵,心中却决无丝毫恃技骄敌之意。

    “九钗太岁”童霞见对方不是由“红叶令主”虞心影再度出阵,遂双眉微扬,冷笑说道:“你们换上一个人儿也好,免得我落个企图对虞令主施展下流无耻的‘车轮战法’之嫌。”

    这几句话几,颇为阴损,直把“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及魏老婆婆等,全都挖苦得满脸讪汕之色。

    因为,少时“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以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打算先后恶斗“绝灭法王”呼延炳之举,便是“九钗太岁”童霞所说下流无耻的“车轮战法”。

    如此手段,正人侠士等,决不屑为。但虞心影一来深知“绝灭法王”呼延炳的厉害,二来又因以邪制邪,无须顾忌,才想出这种“驱虎吞狼”妙策。

    “九钗太岁”童霞的语音一了,见“蛇发妖婆”百里夫人等,全都满脸通红,遂又哂然笑道:“你们不必心虚惭愧,要知道‘车轮战法’,只能威胁常人,我家呼延法王,是非常人,卅年面壁,何等功深?慢说由‘南荒二怪,哭笑双翁’容家兄弟,及‘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次第上阵,就算‘玄冰凹,中,所有人物,一涌齐上,也不过只是呼延法王‘绝灭神功’之下的一群冤鬼而已。”

    闻人俊听得扬眉冷笑说道:“童太岁,你莫要把呼延法王,形容得举世无敌,要知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

    童霞不等闻人俊话完,便即停口笑道:“这两句话儿,是老生常谈,应改为‘呼延以外无强手,绝灭以外无神功’才对。”

    闻人俊待再加驳斥,童霞忽又笑道:“尊驾何人?莫非就是既称‘屠龙手’,又称‘玉金刚’,并兼任百里夫人首席面首的闻人俊么?”

101.眼泪

    容不笑举袖擦擦眼泪,指着地上“九指太岁”东门冰,与“九钗太岁”童霞遗尸,凄然叹道:“你来了四人,斗了两阵,便已被阎老五叫走二半,却叫我怎么不替你又怒又羞地,放声一哭?”

    呼延炳冷笑说道:“他们死得不会没有代价,我至少会替他们找回三倍利钱,叫你们躺下六个。”

    在场的“玄冰凹”方面人物,共有“蛇发妖婆”百里夫人,“自发杀人王”魏老婆婆,“红叶令主”虞心影,“笑翁”容不哭,“哭翁”容不笑,及“屠龙手”闻人俊等六人,故而“绝灭法王”呼延炳这“叫你们躺下六个”之语,也就是要把对方所有在场人物,一齐斩尽杀绝之意。

    容不笑悲声叫道:“我早就知道你心狠手辣,非把我们一齐杀光,不足解恨!而我又是第一个轮到和你动手之人,生机渺渺,大劫难逃,怎不伤心落泪?何况……”

    呼延炳见他话音忽顿,皱眉问道:“何况什么?你为何不说下去?”

    容不笑悲叹道:“何况我这副相貌;长得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平素人缘极坏。我若不在死前,自己替自己多哭几声,等到死在你手下之际,还有谁来哭我?”

    呼延炳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人还算明白,我念在你也算是当世武林中的知名人物,且容许你自己为你自己,哭上一盏热茶时分。”

    容不笑闻言之下,果然毫不客气,便自呜里鸣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这哭声,果是专门使人激动七情,从而神迷意乱,听他摆布的独门功力“销魂哭”。

    但“绝灭法王”呼延炳原先便是绝顶好手,再经三十年面壁静修,在内功火候方面,比魏老婆婆只强不弱。

    容不笑的“销魂哭”,用以对付魏老婆婆,尚且无功,如今向呼延炳施展起来又怎会发生灵效?

    总算容不笑尚有自知之明,他在发现仅仗“销魂哭”必然无法克敌以后,便立即一面使号啕痛哭之声,转为低低啜泣,一面从腰下取出了一根“哭丧棒”儿来,持在手内。

    “绝灭法王”呼延炳见他取出这条“哭丧棒”儿,遂双眉一挑,晒然叫道:“容老二,你哭够了吧?”

    容不笑凄然答道:“我在一口气未绝以前,决不会停止哭泣,但单纯哭泣,也觉无聊,我就和你一面打,一面哭吧。”

    语音落处,把手中“哭丧棒”挥了一挥,棒中竟也发出了凄凄鬼哭之声。

    原来,容不笑这“哭丧棒”上,凿有一百零八个针尖细孔,棒身又属中空,故而只要略一挥动,便会发出声音尖锐的呼呼怪响。

    呼延炳毫不在意,冷然笑道:“容老二,你身边居然还带着‘哭丧棒’儿,真是配备齐全,但却少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容不笑诧然问道:“什么东西?”

    呼延炳冷然说道:“你能哭之时,不缺什么东西,但等你不能哭时……”

    容不笑接口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认为我少了一口棺材。”

    呼延炳点了点头,狞笑说道:“对了,我认为你哭了一世,定然哭得太累,应该躺到棺材里去,听人家哭你了。”

    容不笑闻言,忽又放声大哭。

    呼延炳皱眉问道:“你又这样号哭则甚,这种功夫,根本不必对我……”

    容不笑呜咽说道:“我不是施展功夫,我哭的是你这位‘绝灭法王’,怎么这样笨法?方才我已说过,生平人缘太坏,纵然双腿一伸,两跟一瞪,也没有人会哭我。”

    呼延炳目光冷瞥“笑翁”容不哭,扬眉问道:“别人纵或不哭,难道你哥哥也不哭么?”

    容不笑摇头叹道:“容老大那两只眼眶子中,根本就没有‘泪水’二字!人害他时他也笑,他害人时他也笑,甚至在我们爹娘归天之际,他也打了三声‘哈哈’呢。”

    呼延炳双眉微剔,厉声道:“容老二不必和我再复多说废话,你是否想用这根:哭丧棒’儿,和我交手?”

    容不笑点头道:“对付你这等人物,‘销魂哭’无甚用处。我打算施展一套‘梨花带雨掌法’,及一套‘泣残红’哭丧棒法,向你领教领教,倘若是再告无功,我容老二便甘心认败,换我哥哥容老大,和你动手。”

    呼延炳扬眉笑道:“好,我就尝尝你这‘梨花带雨’掌法,和‘泣残红’棒法滋味。”容不笑目注呼延炳,愕然问道:“我是右棒左掌,综合施为,你怎么还不取出兵刃?”

    呼延炳哂然一笑,摇头说道:“抱歉,呼延炳身边,从未带过兵刃,我复三十年,古洞面壁,有五十年啸傲乾坤,也从未用过任何兵刃。”

    容不笑哭丧着脸儿说道:“你虽够骄傲,但我也不肯占人便宜,只好放下这拿手兵刃‘哭丧棒’儿,和你赤手周旋的了。”

    呼延炳见他-面说话,一面便想放下那根“哭丧棒”儿,不禁摇手叫道:“容老二,你可不必放下‘哭丧棒’儿,我取件兵刃,和你动手就是。”

    容不笑“咦”了一声,扬眉叫道:“你刚才还在声明从来不用兵刃,如今又为何为我破例?”

    呼延炳冷笑答道:“我不是为你破例,只是怕你放下你那得意兵刃‘哭丧棒’,会死得心中不服而已。”

    容不笑怪叫一声说道:“呼延炳,你怎么这等骄傲,以为我非死不可,我倒要看看你能取出什么样威力惊人的特殊兵刃?”

    呼延炳面若寒霜,冷笑未答,只是走到“九钗太岁”童霞的遗体之前,俯身拉起了童霞遗尸的一只右手。

    虞心影一旁静观至此,知道这位“绝灭法王”呼延炳,果然与“九钗太岁”童霞的关系密切,超逾寻常,连所用兵刃,都藏在童霞身上。

    谁知念犹未了,奇事忽生。

    原来,“绝灭法王”呼延炳,并非有甚兵刃,藏在童霞身上,而是别开生面地,要权借童霞的肢体,作为兵刃。

    故而,他左手刚刚拉起童霞右臂,右手便骈指吐劲,往下虚空一划。

    虽是虚空一划,依然指力如刀,童霞的一只右臂,便告齐肩折断。

    这位“九钗太岁”,新死未久,右臂折断之处,依然鲜血淋漓,但血色近黑分明全身俱蕴奇毒。

    呼延炳伸手一掳,把臂上衣服去尽,成了只赤裸人手,走回“哭翁”容不笑面前,冷叫道:“容老二,你看我这件兵刃如何?大概比你的‘哭丧棒’儿,那要别致一些。”

    容不笑委实想不到呼延炳竟是折取一只死人手臂,来和自己动手,遂连连摇头地悲声说道:“可怜,可怜,‘九钗太岁’童霞在已遭大劫之下,还要被你残毁尸身,九泉幽魂,如何瞑目?”

    呼延炳听到此处,扬眉喝道:“你懂什么?我折取童霞手臂,作为兵器之举,正是要叫她在九泉以下,能够瞑目。”

    容不笑眼皮微翻,“哼”了一声说道:“你真叫‘痴人说梦’,区区一只死人残肢,怎能当得起我含蕴三妙的独门兵刃‘哭丧棒’呢?”

    呼延炳冷笑说道:“你的‘哭丧棒’儿,只不过含蕴三妙,我这只‘摄魂手’,却妙用无穷,众妙皆备,你只消能够维持五十个照面,便不愧为‘南荒,高手了。”

    容不笑愤怒已极,手中“哭丧棒”,往起一扬,便自带着“鸣呜”鬼哭之声向呼延炳斜肩砸到。

    他这根“哭丧棒”儿,看似竹木,实系纯钢所制,棒上无数白须,更非纸质,而是缅铁铸造的“淬毒软针”。

    容不笑所谓“含蕴三妙”之语,并非虚言,“哭丧棒”本身的“泣残红”棒招,是第一妙;棒上细孔,于挥舞时,能发出有音节的怪异声息,慑人心魂,是第二妙;“淬毒软针”所制细须,能在容不笑用内家真力,猛抖之下,离棒飞出,见血封喉,伤人立死,是第三妙。

    如今,容不笑一来深知“绝灭法王”呼延炳,在功力修为方面高于自己,遂想到用这兼具三妙的独门兵刃取胜。

    第一招斜肩下砸,名叫“怒打钟馗”,但“哭丧棒”儿之上,决未把功劲用足,尚自含蕴着“怒劈判官”,及“怒刺阎罗”等两招,静看呼延炳是躲是接?再作变化。

    这三招绝招之中,第一招“怒打钟馗”是杖法,第二招“怒劈判官”,是刀法,第三招“怒刺阎罗”则是剑法。

    容不笑融刀剑杖三种兵刃手法于一炉,最后凝聚功劲出手,其威力之强,可以想见,仅仅那宛如无数冤魂,一齐号哭的棒啸之声,便足使寻常人物,为之胆怯心寒,手足无措。

    但“绝灭法王”呼延炳毕竟不是常人,他一见棒头凌影,便举起“九钗太岁”童霞的那只右手,往斜上方猛力迎至。

    容不笑见他持手来迎,遂由杖法改为刀法,“哭丧棒”略-左移,飞也似地向呼延炳天灵盖劈来。

    呼延炳冷笑一声,手中随同变式,以一式“天生托塔”,足下站桩,向上横接。

    容不笑弄不懂对方为何用一只死人手臂,一再硬接自己的“纯钢哭丧棒”,遂在“哭丧棒”与人臂将合未合的刹那之间,手腕略缩再伸,便自改刀为剑,以“怒刺阎罗”招式,向呼延炳的心窝疾地点去。

    呼延炳这次稍微一闪,左飘八尺,鼻中并冷“哼”几声,扬眉喝道:“容老二,你居然能把刀法剑法杖法,融而为一体,在泣残红棒法之中施展,也算难能可贵,但‘哭丧棒’三招连发,又何曾沾着我呼延炳的半点衣襟?”

    容不笑哪里容他再说下去,跟踪迫扑,招招连发,棒影如山立把呼延炳围在一片疾风暴雨之内。

    照表面形势看来,呼延炳一直被动,似乎屈居下风,但十七招过后,“哭翁”容不笑业已深知倘若仅仗“泣残红棒法”,自己便绝无胜望。

    因为在这十七八招狠攻之中,呼延炳只是飘来闪去,随意腾挪,根本未曾出手,自己难占上风,决无胜算。

    容不笑一声鬼哭似地厉嚎起处,脸色如霜,凄声叫道:“呼延炳,你且再接我一招‘深山鬼哭听啼鹃’,容不笑再若不胜,我便认败服输,埋首南荒,重练绝艺。”

    语音甫落,人已一纵数丈,凌空倒扑“哭丧棒”电旋急抡,幻起一天棒影,向呼廷炳密罩而下。

    这次他是拼命施为,全力出手,把“哭丧棒”中所蕴三妙一齐发动。

    棒影如骤雨罩天,棒啸如万猿齐泣,尤其在约莫距离呼延炳头顶一丈左右之际,更以内家潜力,把棒身无数“淬毒软针”一齐抖得离棒怒射,等于在棒影之前,又加了一片密密针网。

    呼延炳不闪不躲,巍立如山,但这位“绝灭法王”的真实功力,到此时也就充分显露。

    那无数“淬毒软针”,本是化成一片针网,密罩而落,谁知到了呼延炳当头,却一齐改变路线,向呼延炳手中所持人臂飞去。

    这是湘西“雪峰山”主峰山麓的一条山径上。时为新年初一的深夜,山深林密,风雪交加,积雪盈尺,该算得上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最佳写照了。

    可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这山径上,却竟然有不少行人,而且,这些行人,显然都不是普通行旅,因为,他们都是武装佩剑,或者是腰跨军刀,胯下并都骑着长程健马。

    这些行人,都是三个一组,五个一群,沿着通往“武冈”的小径上,冒雪疾驰。

    这情形,已经是够人诧异的了,但事实上,却还有更令人诧异的事。

    因为,在这些横眉怒目,不可一世的武装骑士们前面,策马疾驰的小径上,都有一个奇异的行列,在慢吞吞地移动着。

    这一个奇异的行列,前后一共是十三人。

    最前与最后,都是两位道士,当中却有九个黑衣人。

    前后的四位道士,与当中九个黑衣人,都是相距在三丈以上。

    前后的两个道士中,都有一人敲着法器,一人则高擎着一个纸糊成,用朱笔画着符咒的灯笼,和一个长长的招魂幡。

102.无敌

    王人杰道:“我想请二位绕道逃往贵州省境再说,由这儿翻过雪峰山,就可到达与贵州接界的会同县境,也就算暂时逃出虎口了。”

    刘子奇问道:“翻越这座雪锋山,须要多少时间?”

    王人杰苦笑道:“这是一条没人走过的路,但我估计,可以通过,不过,山势险峻,天气又坏,很可能得一个对时,才能翻越过去。刘子奇道:“多费点时间,倒不要紧,只要能脱险就行了,至于天气,我倒希望它更坏一点,最好使降下的雪花,能立刻掩埋我们的足迹。”

    王人杰笑了笑道:“足迹倒不要紧,因为我们的鞋子是倒穿着的。”

    刘子奇扭头说道:“王老爷,贵州省境,也是西门锐的势力范围,可不一定会安全。”

    王人杰道:“不一定会安全,但却可暂时逃出虎口,因为,西门锐的部署,着重于通往武冈的官道上,不会想到我们走这条没人走的绝路,所以,只要能到达贵州省境,就算是暂时脱离虎口了。”

    刘子奇长叹一声道:“但愿如此就好了。”

    王人杰忽然岔开话题道:“刘大侠对于赶尸这一行,也懂得?”

    刘子奇点点头道:“不错,而且,我的道行还高于那四个赶尸的,否则,方才我就没法混进赶尸的行列中。”

    王人杰说道:“这是说,刘大侠是以高于他们的法术,对他们制住之后,再混进那尸体行列中去的了。”

    谈话之间,三人已进入雪锋山的千峰万壑之中。

    风更急,雪更紧,山势也更险峻。

    沉沉夜色中,不但无路径可循,连东南西北,也没法分辨,只有凭王人杰所估计的方向,手足并用地,在悬岩峭壁间,艰苦地摸索前进。

    好容易翻过两座峰头,进入一个风势较小的谷地。

    王人杰正容说道:“刘大侠、吕公子,二位一个已经受伤,一个是一向娇生惯养,我看,咱们还是暂时找一个能避风雪的山洞,歇息一下再走。”

    一直不曾开口的吕正英,一挫钢牙道:“不!我还能走!”

    刘子奇长叹道:“孩子,别使性子,保重身体,与逃命同样的重要,我也要重行包札一下伤口,还是听王叔叔的话,歇一息养养神吧!”

    吕正英默然点了点头,王人杰伸手向左边五丈外的峭壁下一指道:“那边有一个天然的石洞,正好……”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冷笑:“正好埋葬你们三个!”

    刘子奇、吕正英等三人,脸色一变之间,一阵“嗖嗖”连声过处,已捷如飞鸟似的,飘落六个玄色劲装汉子,迅急地将刘子奇等三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人并哈哈大笑道:“王人杰,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手段虽高,却逃不过总瓢把子的神机妙算!”

    另一个怒叱一声道:“王人杰,总瓢把子哪一点对你不好,你竟然作出这种吃里扒外的勾当?”

    王人杰恨声叱道:“废话少说,咱们还是在艺业上定个生死存亡吧!”

    不错,目前即已落人敌人的包围之中,除了拼死一搏之外,已是别无他途。

    这时,天色已经黎明,在晨光曦微与地面积雪的反映之下,那六个劲装汉子,一个个横眉怒目,有若凶神恶煞似的。

    至于被包围着的三人,王人杰满脸肃容,刘子奇全身骨节都在爆响着,吕正英则是脸色铁青,眉腾杀气双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六人中有人暧昧地笑道:“这小杂种长得像‘兔崽仔’就这么宰掉,未免太可惜啦!”

    王人杰虽然同吕正英走了这么久的路,但因黑夜中,各自顾着赶路,可一直不曾向吕正英打量,此刻经对方提醒,略一打量之下,不禁心头暗忖道:“这孩子,委实俊美得有如一个姑娘家,只可惜杀气太重了,但愿他能逃过今宵这一劫。

    原先那说吕正英美得象兔崽仔的人,又嘿嘿淫笑道:“哟……小杂种,大爷看中了你这一身细皮白肉,如能让大爷我逍遥一番,待会我可以给你一个全尸。”

    他的话声未落,一声银铃似的娇笑,传来道:“咦!大姐,你听到狗叫声吗?”

    另一个娇甜语声道:“那不是狗,是狼。”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狼?世间会有两条腿的狼?”

    那娇甜话声道:“小妹,两条腿的狼,可比四条腿的狼更狠毒,更难缠哩!”

    这话声,非常悦耳,但却不知其来自何处,而且,还显然带着童音,可以想见,这说话之人的年纪,顶多也不过十五六岁而已。

    探山绝顶之中,隐居着身怀绝技的风尘奇侠,本来不足为奇,但奇的却是这说话的人,竟然是那么年轻。

    因为,就如目前这话声中的情形看,这说话的人,显然使的是传音中最上乘的‘六合传音’功夫,如果连一个十几岁的孩童,都已具有‘六合传音’的功力,那她们师长的功力之高,岂非已达到不可思议的程度了。

    也因为如此,使得目前这剑拔弩张的形势,暂时松弛下来,凝神倾听着。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大姐,你带我瞧瞧去。”

    那娇甜话声道:“瞧什么啊?”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瞧那两条腿的狼呀!”

    那娇甜语声道:“瞧瞧是可以,可是,不许多管闲事……”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如果狼要吃人呢?”

    那娇甜语声道:“谅他们也不敢!”

    那银铃似的话声道:“那可不一定,因为,狼是野兽,野兽是不管什么禁令不禁令的。”

    那娇甜语声道:“真要是那样,那算是他们活腻了。”

    话声虽然还是那样娇甜,但娇甜中却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肃煞气氛。

    当然!

    这话声使吕正英等三人,暗中松了一口气,但却使那六个劲装汉子,脸色为之大变。

    只听那银铃似的话声娇笑道:“那时候,我就可以管管闲事了。”

    那娇甜话声道:“好!我带你去瞧瞧!”

    这时,现场中的正邪九人,一齐张大双目,向四周扫视着。

    风雪迷蒙中,但觉眼前一花,五丈外的雪地上,已出现一对一衣红、一衣绿的女娇娃来。

    年纪较大的一个,也不过十五六岁,一身红色劲装,外罩红色披风,全身红得火辣辣的,使人人目之下,顿忘是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年纪较小的一个,约莫十二三岁,她穿的却是绿色劲装,绿色披风。

    这两位女娇娃,衣服的颜色,虽然不同,却也有其相同之处,那就是两人都梳着长长的双辫,辫梢上结着与衣服同颜色的蝴蝶结。

    此外,两人的面容,也非常近似,一看面孔,也就能断定他们是同胞姐妹了。

    尽管是较大的一个,也还没成熟,但由于她们那分配得恰到好处的五官,白里透红的肤色,以及那均匀而又婷婷玉立的身材去判断,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必然是一对人见人爱的姐妹花,不!事实上,目前就已经够人见人爱了。

    不过,严格说来,那位小妹,似乎要比乃姐更可爱一点。

    因为,那红色少女,也同吕正英一样,眉宇之间,有着浓重的杀气,不像乃妹那样温婉绰约,而是一位有须眉气概的女人。

    这两位年轻姑娘,有点像是由地底冒出来似的,现身之后,那绿衣小姑娘立即一手叉腰,一手戟指着那正邪九人,脆声问道:“嗨!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六个劲装汉子中的一个麻脸汉子,连忙含笑接道:“这位小妹……”

    绿衣姑娘截口怒叱道:“谁是你的小妹?”

    麻脸汉子连忙改口道:“是!在下说错了,该叫小姑娘……”

    “不!叫姑娘!”

    绿衣姑娘再度截口道:“哼!你看我小,咱们较量一下看看究竟谁的本领大?”

    红衣女郎挥手制止道:“小妹,你忘了他们是狼了?”

    绿衣姑娘稚气地一笑道:“大姐,娘说过的,这叫做‘灵猫战鼠’呀!”

    红衣郎一蹙秀眉,目注麻脸的汉子道:“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麻脸汉子含笑答道:“回姑娘,在不是奉命追捕逃犯的。”

    刘子奇连忙扬声接道:“不!姑娘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们不是逃犯,他们却是杀人放火的强盗恶人。”

    红衣姑娘却冷然接道:“我没问你的话,你给我闭嘴!”

    刘子奇脸色一变之间,红衣姑娘却向那麻脸汉子沉声问道:“你奉谁的命令?”

    麻脸汉子本来是心头深感不安的,但一见对方对刘子奇的神态之后,不由心头一宽,满脸堆笑地躬身说道:“在下奉的是南七省绿林盟主西门锐的命令。”

    麻脸汉子的本意,以为亮出了主子的招牌之后,对方必然改容相待,但事实上却是大谬不然,只见红衣姑娘撇唇一晒道:“原来是西门锐那狗强盗!”

    这反应,不但使麻脸汉子大感意外,僵在那儿,连刘子奇等三人,也不由在暗中嘀咕着:“这丫头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红衣女郎却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刻接问道:“你是这六个人的首领?”

    说着,并抬手向外围的五个劲装汉子指了指!

    麻脸汉子谄笑道:“是是……”

    红衣女郎冷然接道:“那么,你替我转告他们,一个个自行了断,现在,先从你自己开始。”

    她的语声,虽然还是那么娇甜,但却冷漠得比周遭那呼啸的北风,还要令人发毛。

    麻脸汉子和他的同伴们,一齐脸色大变,打了一个寒噤,麻脸汉子并失声惊呼道:“姑娘你……”

    红衣女郎漠然接道:“自行了断,可以获得一个全尸,如果劳我下手,那就不会有完整的尸体了。”

    话声还是又娇甜,又冷漠得出奇。

    麻脸汉子抗声问道:“姑娘,你这是为什么?”

    红衣女郎道:“因为,你不该到这儿来。”

    麻脸汉子道:“纵然这‘雪峰山’是你家私产,在下误闯进来,道个歉,告个罪,也就行了,又何至于要加以处死?”

    红衣女郎冷笑一声道:“你的理由,好像很充分,可惜的是,你不该闯到这儿来!”

    麻脸汉子也冷笑一声道:“大爷已经闯进来了,你又能怎样?”

    显然,那红衣女郎的横蛮态度,已使他不顾一切后果地豁出去了。

    红衣女郎淡淡地一笑道:“我由一数到十,在这期间当中,如果你们再不自行了断,那就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

    麻脸汉子向他的同伴们使了一个眼色道:“弟兄们,准备好!”

    红衣女郎开始不疾不徐地,数着数字“一——二——三——四……”

    也许麻脸汉子的同伴们,并没有体会到麻脸汉子所说的话意,因而当红衣女郎口中的数字,数到六字时,那些人,还是一个个显得怀疑不定,面面相觑着。

    红衣女郎继续在冷漠地数着:“七——八——九……”

    虽然风雪更紧,但周遭的气氛,竟然好像是凝结了似的。

    这当口,不但是那以麻脸汉子为首的六个劲装汉子,已将全身功力提到了极致,以准备应变,连刘子奇等三人,也显得颇为紧张地向那红衣女郎注视着。

    “十!”

    当红衣女郎口中的“十”字出口时,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呖的惨号,“砰”的一声,六个劲装汉子中,已倒下了一个。

    也不知那红衣女郎使的是什么身法和手法,在场的正邪群豪,但觉眼前一花,那劲装汉子已横尸就地,胸部汨汨地冒着鲜血。

    在场正邪双方,脸色齐都一变之间,红衣女郎又淡淡地一笑道:“现在自栽,还来得及!

    麻脸汉子精目一转,振臂高呼道:“弟兄们……咱们拚了!”

    其余四个劲装汉子,一齐暴喝道:“是啊,咱们拚了!”

    只见人影飞闪,一齐向那两位姑娘飞扑过去。

    不!不能说是一齐,因为,飞扑过去的,只有四个,那个麻脸汉子却是脚底抹油,向峰脚下狂奔而去。

103.送好礼

    不过,他虽然利用手下人去送死,而企图自己逃命,但他却是首先丧命的一个,而且,连惨号都不曾发出,人头已经落地,只见那鲜血直喷的无头尸体,犹自在雪地上狂奔了几步之后,才倒了下去。↓↓爱阅读↓↓

    这情景,使得那绿衣小姑娘,吓得一声尖叫,掩住了双目。

    那四个劲装汉子,虽然也被眼前的情景吓破了苦胆,但其中一人,却不愿放奔这捞本的机会,趁那绿衣小姑娘双手掩脸之际,一刀向她的心窝扎去。

    可是,那劲装汉子满有把握的一刀,却扎进了他自己的心窝,惨死当场。

    原来那绿衣小姑娘的武功,实在太高明了,她,尽管怕见那无头尸体狂奔的恐怖之状,而掩住了双目,但她那本能的反应,却使她以快得不可思议的手法,夺过对方的单刀,并插进了对方胸膛之中去。

    紧接着,又是三声惨号,那剩下的三个劲装汉子,也死于红衣女郎之手。

    这些,说来虽嫌冗长,但实际上,却都是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不过,这回刘子奇、王人杰、吕正英等三人,却总算看到了一点端儿,在迷蒙风雪中,他们看到一抹红影,有若浮光掠影似的,闪了几闪。

    这三位,还没回过神来,只听那红衣女郎向绿衣小姑娘笑道:“小妹,你真差劲!”

    绿衣姑娘不服地反问道:“我哪一点差劲了?”

    红衣女娘道:“看到杀人,就把眼睛蒙起来,这不算差劲?”

    绿衣姑娘笑道:“我不是怕看杀人,而是因为,方才那无头死尸狂奔的情形,太恐怖了!”

    红衣女郎截口笑道:“怕见恐怖的情形,就是差劲呀!”

    这两个女娃儿,对刚才所杀的六个人,就像踏死六只蚂蚁似的,连正眼都不再去瞧一下,却自己顾自地说笑起来。

    这情形,不由使刘子奇等三人,一齐为之眉头一蹙。

    那红衣女郎,这才似乎想起旁边还有三个活人似的,哼了一声道:“你们皱什么眉头?”

    刘子奇连忙抱拳一拱道:“方才多蒙姑娘解救,在下这厢有礼了。”

    红衣女郎冷然接道:“我可不是给你们解围来的……”

    刘子奇飞快地接道:“姑娘虽然是无心向善,在下叔侄们,却是同样地铭感五中。

    红衣女郎道:“我不要你们铭感五中,却希望你们给我减少一点麻烦——也自行了断。”

    刘子奇苦笑道:“姑娘真会开玩笑。”

    红衣女郎冷笑道:“谁有工夫同你开玩笑!”

    刘子奇不由一懔道:“姑娘真要我们自栽?”

    红衣女郎点首接道:“不错。”

    刘子奇脸色一变道:“那是为什么?”

    红衣女郎漠然地道:“同他们一样,不该到这儿来。”

    绿衣小姑娘央求着道:“大姐,咱们破例,放过这三个人吧!”

    红衣女郎道:“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绿衣小姑娘道:“因为……因为他们都是好人,看情形,也怪可怜的。”

    一直不曾开口的吕正英,忽然怒声说道:“要杀就杀吧,男子汉大丈夫不受人怜……”

    刘子奇连忙喝道:“正英……”

    吕正英悲声说道:“刘伯伯,俗话说得好,生有时,死有地,看来是天绝我吕家,才在穷途末路中,又碰上这个不讲理的女魔王……”

    红衣女郎怒喝道:“谁是女魔王?”

    吕正英戟指怒叱道:“就是你!”

    刘子奇深恐惹恼了这个女煞星,而毁去了万一的生机,只好连忙赔笑道:“姑娘,这孩子新负灭门之恨,所受到刺激太深,开罪姑娘之处,尚请海涵。”

    红衣女郎根本不理刘子奇的话,却是目注吕正英,冷笑一声道:“听你方才的话,好像还有点骨气,那么,你就先行自栽吧!”

    吕正英冷然接道:“哼!你做梦!”

    也不管一旁的刘子奇搓手顿足的喝阻,嗔目怒喝道:“小妖精,小爷杀不过你,咬也得咬你一口的。”

    可能是这两句话激起了红衣女郎的杀机,只见那绿衣姑娘拚命地拉着乃姐,央求道:“姐姐,你饶了他们吧!”

    说来也有点奇怪,那绿衣姑娘,不论年纪,个子,都比红衣女郎小,但红衣女郎被她拉住,却是脱不了身,只是急得她嗔目怒叱道:“小贱人,快放手!”

    绿衣姑娘道:“姐姐,除非你饶了他们,否则,我绝不放手!”

    红衣女郎怒声道:“你再不放手,我先砍掉你这条胳臂!”

    “砍吧!”绿衣姑娘也怒声接道:“你砍掉我的脑袋,我也不放手。”

    红衣女郎一记耳光,掴了过去,“拍”的一声脆声过处,绿衣姑娘的俏脸上,立即现出五道指痕来,红衣女郎并怒声叱问道:“贱人,你为什么要帮着他们?”

    绿衣姑娘银牙紧咬,美目中泪光莹莹,却是仍然拚命拉着乃姐,抗声说道:“因为人家是好人,不应该死!”

    红衣女郎道:“可是他们不该到这儿来!”

    吕正英一挑剑眉,震声说道:“那位绿衣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放开她吧,我吕正英远不致引颈受伤!”

    一声朗笑,划空传来道:“哈哈哈……听起来,还真有点男子气概!”

    声到人到,吕正英等人,但觉眼前一花,那两位姑娘身旁丈远处,已出现一位丰神如玉的白衣书生。

    此人约莫二十上下年纪,长得面如冠玉,唇若涂朱,鼻如悬胆,目若朗星。

    总之,那一份俊美,与目前的吕正英,算得上是一时亮瑜。

    只是,因为吕正英年纪轻轻,又是在逃难途中,显得寒酸而已。

    那红衣女郎见到白衣书生之后,竟然没来由地俏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白衣书生向着红衣女郎含笑长揖道:“姑娘在上,小生这厢有礼了。”

    红衣女郎俏剑一沉道:“你来干什么?”

    白衣书生笑道:“小生特来替姑娘效劳。”

    接着,抬手一指吕正英等三人道:“这三个就交给小生料理吧!”

    吕正英怒叱一声:“鼠辈!你亮兵刃吧!”

    白衣书生纵声大笑道:“小子,别以为我方才说你有点男子气概,就自以为了不起,真要打打杀杀,像你这种材料,还经不起我一个指头哩!”

    绿衣姑娘截口厉叱道:“你给我滚!”

    这当口,吕正英也正想不顾一切地拚命了,但却被刘子奇拉住,并低声婉劝道:“孩子,目前你我不一定会死,你要多多忍耐……”

    这同时,白衣书生却向绿衣姑娘涎脸笑着道:“哟!小妹,干嘛,火气这么大呀?”

    绿衣姑娘截指怒叱道:“呸!谁是你小妹!你给我滚!”

    白衣书生仍然涎脸笑道:“不叫小妹,叫小姐总可以了吧?”

    白衣书生这死皮赖脸的作风,可使这位天真未泯的小姑娘,急得失去了主意,只好跺着小蛮靴语无伦次地说道:“不要脸、不害臊……”

    这两句孩子气的话,不但使那冷若冰霜的红衣女郎,禁不住“噗嗤”一笑,连吕正英、刘子奇、王人杰三人,也忘去眼前的危机,发出会心的微笑。

    那白衣书生更是哈哈大笑道:“害臊的男人,可讨不到老婆啊……”

    绿衣小姑娘居然也会脸红,不过,她心中羞急交进之下,却急出灵感来了,她再度怒呸一声后,立即向红衣女郎道:“大姐,我想起来了。”

    红衣女郎一怔道:“你想起什么来了?”

    绿衣姑娘道:“到这儿来的人,也有没死的。”

    红衣女郎脱口道:“谁?”

    绿衣姑娘抬手一指那白衣书生道:“就是那厮。”

    红衣女郎一愣道:“这个……”

    绿衣姑娘毫不放松地盯着问:“这个什么呀?”

    接着,又以真气传音问道:“是不是因为你喜欢他?”

    红衣女郎一挑秀眉道:“丫头讨打!”

    绿衣姑娘正容接道:“大姐,我不能不提醒你,娘说过的,天下男人都是狼,不是吃人不见血的恶狼,就是欺负女人的色狼,你可要小心啊!”

    红衣女郎道:“那你为何还要我放过他们三个?”

    绿衣姑娘道:“因为你处事不公平,放过坏人,却不放过好人。”

    红衣女郎道:“你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绿衣姑娘抬手分别一指道:“这三位是好人,那个是坏人。”

    那白衣书生毫不以为然地,笑问道:“姑娘怎能断定我是坏人呢?”

    绿衣姑娘冷然一笑道:“我不用断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白衣书生笑道:“有时候,狼是很可爱的,尤其是色狼,可惜的是你还不到喜欢狼的时候。”

    接着,又暖昧地一笑道:“哦!对了,也许你已爱上一头狼了哩!”

    说着,并向吕正英投过深深的一瞥。

    红衣女郎忽然怒喝一声道:“给我滚!”

    白衣书生一怔道:“姑娘是叫我滚?”

    红衣女郎挥手怒喝道:“通通都滚!”

    白衣书生谄笑道:“是是……姑娘叫我滚,我绝不敢立着走!”说着,果然顺着小坡,一路飞滚地滚了下去。

    绿衣姑娘忍不住又噗嗤一声娇笑道:“真不要脸……”

    红衣女郎笑了笑道:“你还拉着我干什么,我已不杀他们啦!”

    绿衣姑娘娇笑道:“大姐,你真好……”

    红衣女郎,却向吕正英等三人,瞪了一眼道:“你们三个,还不快滚!”

    吕正英禁不住一挫钢牙,长叹一声道:“这是什么世界……”

    他的话声未落,一声幽幽长叹,划空传来道:“这个性,多么像他……”

    绿衣姑娘一声呼欢道:“娘,你也来了!”

    那幽幽话声道:“是的,我也来了,而且早就来了。”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年轻人,这是一个强存弱亡,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明白了吗?”

    吕正英抗声问道:“你以为你们武功已经天下无敌了,就可以任意欺侮人?”

    那幽幽的话声道:“现在,我不跟你谈这些,我知道你们急须一个避难之所,也急须饮食和歇息的地方,俗话说得好,相见便是有缘,三位就在这儿歇歇再走吧!”

    红衣女郎连忙接道:“不!娘,您自己订下的山规,怎可自己去撕毁?”

    那幽幽话声道:“丫头,事实上,我这山规早就被你们破坏了,怎么反而编排起娘的不是来了!”

    红衣女郎悄脸一红道:“娘使坏,我不来了……”

    那幽幽话声却向吕正英问道:“年轻人,你的意思如何?”

    刘子奇连忙低声说道:“孩子,这位夫人不像有恶意,就答应她吧!”

    吕正英微一沉思道:“如果你用得上一个‘请’字,我是可以考虑的。”

    那幽幽话声,禁不住笑道:“年轻人,你目前如同丧家之犬,漏网之鱼,我好意请你歇歇,你却还要讲究这些排场,这一份倔强,倒是蛮可爱的。”

    话声略为一顿之后,才沉声接道:“好!请就请吧!胜男、亚男,代表娘肃客人谷。”

    刘子奇连忙含笑接道:“夫人盛意,在下先谢了。”

    那幽幽话声道:“不错,有一点,我却必须事先声明。”

    刘子奇道:“夫人有话,请尽管吩咐。”

    你已经看到,也听到了,凡是到这儿来的人,都是有死无生,对你们三位,我已经算是特别优待了。”

    吕正英怒声接道:“我不领情!”

    那幽幽话声也怒喝道:“既然到了这儿,那就由不得你。”

    紧接着,沉声喝道:“胜男,将他们三个绑下。”

    那绿衣姑娘连忙接道:“大姐,你慢一点,娘,请让我劝劝他……”

    刘子奇也连忙扬声说道:“这位夫人请息雷霆……”

    那幽幽话声截口接道:“叫山主。”

    刘子奇又连忙改口道:“是!山主,在下有下情上禀。”

    那幽幽话声道:“好!你说吧!”

    刘子奇正容说道:“在下这位世侄,新遭灭门之痛,兼以他天生一个宁折不屈的个性,因此,更显得不可理喻,如果山主能说出必须蒙住双目的原因,在下当力劝他自动蒙住双目。”

    那幽幽话声道:“唔,你说的也是道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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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魔教弟子开始称霸修真界介绍:
 *作为魔教八代弟子的你,在魔教覆灭之际,你选择——
选项一:正面刚!和正派人士拼了,我与魔教共存亡!
选项二:继承魔教教主遗志,找个地方先苟着,伺机报复。
选项三:深入魔教禁地,获得魔教绝学《佛魔之怒》,修炼绝世神功,称霸武林。
选项四:偷取黑木崖房屋地契,投靠正教,当一个叛徒,保全性命。
徐志魔随手一选,走上一条修仙不归路。从魔教弟子开始称霸修真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魔教弟子开始称霸修真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魔教弟子开始称霸修真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