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Chapter 152
中环士丹利街的陆羽茶室,但凡是老派的香港人,他们心中都有陆羽茶室的情节。
古色古香的木玻璃门,时光仿佛倒转到半个世纪前的香港,啡色木质的正墙,红底黑字的对联,嵌着玻璃的镜子,酸枝花梨的家具,摆着粉彩花瓶的长桌,完全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混杂了岭南文化元素和少许西式装饰艺术的设计风格。
陆晧谦只要人在香港,就是这里的常客,喜欢在这里和人谈事。
陆羽茶室共有三层,每层都有3个厅房,陆晧谦在一层,看到霍川,他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凝眸驻足在一幅水墨画前,看的入神。
霍川笑着走近挂满字画的墙壁,抬眸扫了眼,墙上的泼墨画,开口笑说:“Kevin你喜欢这幅画?看上去,应该值点钱。”
陆晧谦淡笑开口,“墙上这幅是张大千的真迹,很不错。”
这幅张大千的泼墨图,他之前没有在茶室里见过,这间茶室挂着的字画大多不是花钱买来的,都是文人墨客常来茶室品茶,与老板关系好,慷慨留下的墨宝。
陆晧谦从年轻时就喜欢这些,有段时间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只要他看上的字画,没有一幅是弄不到手的。
霍川目光掠过这些字画,耸了耸肩,神色慵懒的开口说: “上个月的拍卖会,《云泉古寺》是不是你拍下的,成交价7500万,估计没两年又要成倍翻。”
陆晧谦浓眉不经意的一皱,扬唇笑道:“这是个人爱好,干嘛去估价值,我现在也没有什么爱好了,车子有的开就行,除了应酬和聚会也很少出去,没有娱乐活动,顶多喝喝茶,弄些字画古董回来,再也没什么追求了。”
霍川叹息,摊了摊手说:“Kevin,你现在真是活的和白开水一样,太平淡无味,我要是你,每天这么累,还不来点刺激的,一定会疯了。”
陆晧谦漫不经心的笑道:“纸醉金迷的年龄过了,现在平平淡淡的挺好,我今天刚跟我老婆注册,想要刺激,以后也没那个自由了。”
霍川很好奇,陆晧谦怎么会突然结婚,他这些年不是在内地就是在英国,这次回香港却领回来一个出身普通的女人,还闪电般的娶了人家,求婚以后,直接注册,这完全不像是他沉稳理智的做事风格。
霍川也只能想出这一种答案,问陆晧谦说:“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陆晧谦笑而不答,他倒是希望顾烟的肚子里现在已经怀了他的种,可孩子的事,还是要看缘分,又不是他想要,就能马上有的。
陆晧谦看够了字画,这才回到卡座,霍川随意点了几样新上的菜式。
陆晧谦抬腕看了看表,打算晚上给顾烟带一份夜宵回去,他抬手唤来了伙计,在餐单上指了几道偏甜的菜系,让伙计做好以后,打包装盒。
茶室一楼一般游客很难排到位置,是香港上流社会常聚地,大家有时候叫成富豪饭堂,陆晧谦和霍川聊天这会功夫,碰到了不少熟人,耳边一直也没有个清静。
当络茵出现在茶室一楼的时候,陆晧谦正和几个香港富商谈笑风声,说着最近陈家清盘的事情,看看到时谁可以接这个烫手山芋。
陆晧谦刚表明,他没有什么兴趣,话音余落,他瞥到络茵的一瞬,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神色一沉。
整间茶室,所有人都认出,站在正中间面色苍白,披头散发的女人是谁,那个当年长相太美,惊为天人,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络茵,她已不复当年的美丽,40岁不到的年纪,如今已经凋零成了满目沧桑的妇人。
霍川下意识看了陆晧谦一眼,果然,他正一脸阴郁的盯着络茵,眼底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甚至将手中的细瓷勺,“铛”一声扔在骨碟上。
霍川忙阔步跑到络茵面前,将手架在她的肩膀上,像是要给她往出带,他低声对络茵开口道:“你出现在这里干嘛,做梦梦了那么多年,该醒了。”
络茵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她死死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睛一直在望着陆晧谦,唇角瑟瑟的小声呢喃:“Kevin为什么不过来,我在他公司等了好久,如果我死了,他都不怕吗?”
陆晧谦当年和络茵有过一段,这已经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秘密,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再猜测,络茵现在这般疯疯癫癫的样子,是陆晧谦一手造成的,他的狠心和绝情,领会过的人,深知那种滋味,络茵太重感情,被抛弃接受不了打击。
陆晧谦察觉这里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他和络茵身上,按捺不住的脾气终于发作,他心气不顺的半松了领带,指着络茵,示意让她过来。
络茵怔仲了一刻,思潮起伏,她睁大了眼睛,嘴唇颤栗着,在她的面颊上有干燥的泪痕,这泪痕一直达到嘴边,她缓缓走近陆晧谦,目光落在他无名指上的指环,像是发出灼光一样,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垂眸张口,一直不敢看陆晧谦的眼睛,唤了声:“Kevin,”
陆晧谦起身,将络茵拽到了一边,冷声开口:“不是说我不去,你就会从楼上跳下去么,你为什么不跳,我不知道你是装疯,还是卖傻,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一直恐惧陆晧谦的络茵突然变得躁狂起来,瞬间她的声音很大,似乎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怒声哭吼:“伯父伯母已经不在了,你说过会和我结婚的,你为什么要骗我,当年要嫁给你的是我,陆晧谦你是我孩子的父亲。”
络茵尖起嗓子说话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似乎连二层都可以听到,她的一字一句。
陆晧谦最烦的就是别人在他面前大声讲话,更何况是这种事,他怒气上涌,声音冷的像是带着冰碴,愤怒开口:“络茵,你是不是有病,我刚结婚,你就出来闹这么一通,你究竟要干嘛?你告诉告诉我。”
络茵哭哭啼啼的嚷着:“我已经我赢了,Maggie走了,冷虞欢也走了,陆晧谦你只剩下我了,最后我赢了,我后悔,当年没有把孩子生下来,让你离开我这么多年。”
越说络茵越说越激动,她把着陆晧谦的臂乱动了一阵,然后跪在地上,用脑袋撞着栏杆。
围观过来的人慌忙跑去拦住络茵的自残的举动,霍川派保镖,把络茵控钳住,怕一会闹出人命来,被黑衣保镖束缚住手臂的络茵,她扯破着嗓子嘶哑哭吼,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说陆晧谦是她孩子的父亲,陆晧谦不认亲生骨肉,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陆晧谦自始自终没有再多看络茵一眼,他不耐对霍川道:“她是真的疯了,让你手下的人,给那个疯子送到精神病院去,我一眼也不想见到她。”
霍川一脸担忧,他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明天这事保证会见报,你刚刚结婚,对你影响不好,会影响怀成的股票,络茵也真是的,唉...”
陆晧谦没有说话,他回到座位,和几位老总,大家彼此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云淡风轻的又攀谈了两句,他这才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让把顾烟要睡觉的顾烟,接到了附近的海边。
夜里浩瀚的大海好像和天连在一起,滔滔的海水撞击着礁石,发出雷鸣般的响声。
顾烟脱掉鞋子,赤脚踩在沙滩上,海浪把洁净的细沙推出一层层的皱纹,踩在上面很舒服,湿湿软软。
陆晧谦这么晚把她拽到海边来,顾烟知道他要干嘛。
陆晧谦没回家之前,她就已经看到有人将陆羽茶室的视频Pro到了网上。
顾烟找了一块礁石坐下,她笑着开口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对陆晧谦没有什么要求,只要夫妻之间可以做到坦诚就好,她就怕他们之间像曾经一样,有一层芥蒂,什么话都瞒着不说.
陆晧谦黑眸像夜里的海一样深沉,他愧疚的开口说:”我们结婚第一天,因为时间匆忙要把婚礼延后,晚上还发生这种事,我这个做丈夫的是不是很失败,只会让你受委屈。“
顾烟淡笑开口:“婚礼需要筹备,这个我能理解,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就算很相信你,可是络茵看太可怜了,当年风华绝代的玉女掌门,现在却差点滚下茶餐厅的楼梯,跪在你面前哭喊,我不理解这是一种什么感情,或许她爱你,比我爱你要深的多。 ”
陆晧谦坐在顾烟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海风呼啸的声音太大,他只好将唇贴在顾烟的耳下,温声开口说:“跟我结婚很委屈你,别人的妻子可以在丈夫的怀里撒娇,而你都是一直在迁就我,忍让我。女人是用来宠的,这点我没做到,看来你真的把我给惯坏了,我知道我现在有一个可以去倾诉的妻子,她不会因为外界的风言风语,对我歇斯底里的哭吼,去指责我的过去,晚上发生的事,我第一反应是要跟你去坦诚解释,我是一个很不愿意解释的人,为了维护这个家,我不想隐瞒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抛给你看。”
这里的风太大,根本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顾烟赤着脚站在礁石上,看着陆晧谦温温笑道:“那背我回家再说喽,腰可以吗?”
陆晧谦脱掉了西装外套递到了顾烟手里,转过身背对着她,笑道:“应该可以,离家又不是很远,宝贝上来吧。”
顾烟一看陆晧谦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按了下陆晧谦的肩膀,指挥道:“不要站的那么直,你半蹲下,等我趴在你肩头,你再站起来。”
陆晧谦穿着衬衫感觉也有些束身,他松开了两颗扣子,挽起袖口,这才背对着顾烟半蹲下去。
顾烟手里拿着陆晧谦的黑色西装外套,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迈步,她皱眉看着陆晧谦,纠正道:“好像又有点矮了,你找一个我可以跳上去的角度,“嗖“的一下,我能蹿到你身上。”
“好..”陆晧谦这次没有听顾烟的摆弄,他心里算了下差不多的高度。
顾烟这次很顺利的攀住了陆晧谦的脖颈,身子紧紧地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此情此景,有些浪漫的氛围,怀成集团总裁甘愿为她扮马,她感动的鼻子有些泛酸,却很煞风景的开口呢喃:“陆晧谦,现在好像我爸小时候背我的样子,你有时真的很像我爸,不过他没有你威严,发脾气的时候。”
陆晧谦停住脚步,轻笑道:“那你怕不怕我生气?”
顾烟沉默了一瞬,莞尔笑道:“不知道,估计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惹到你的。”
152 Chapter 153
光伯站在陆宅的大门口,借着昏黄的路灯的光,眺望着。
当他看到陆皓谦背着顾烟出现在眼前,怔忡了半天,方才缓过神来。
他已经在陆家当了十多年的佣人,在他的印象里,陆皓谦一直都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一个人,很少与人亲近,就算两人主仆十几年,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
映入眼帘这一幕,让光伯暗叹,有些女人是水做的,无论再冷冰冰的男人,也会被融化,做出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出来。
“宝贝,以后多吃点,你太瘦了,起码要变得我背不动才行。”到了家门口,陆皓谦弯下腰,让顾烟从他身上下来。
顾烟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娇笑开口:“我要变成大胖子,你还会要我吗?肚子三层肉,膀大腰圆,油油腻腻很难看的。”
陆皓谦用手拍了下顾烟的屁股,力道不大,他宠溺的开口,“身体健康才最重要,别总想着减肥,我喜欢屁股大的,你再瘦下去,屁股都没了。”
顾烟努了努嘴,掐了下陆皓谦的腰,提醒他光伯也在呢,别当着外人的面,甩流氓。
光伯把家里停电的事,告诉了陆皓谦,说是一电缆烧坏了,明天工人才会过来修,今晚送不了电。
陆皓谦担忧道:“顾烟,你怕黑吗,如果怕黑,我们就回别处住,我去车库取车。”
顾烟掏出手机瞄了眼时间,痛苦的摇头道:“我不想再折腾了,就一晚上,你还在身边,怎么会害怕,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宅里一片漆黑,空荡荡的别墅,显得更加没有人气,温度仿佛降低到零点,顾烟被陆皓谦牵着手,他把带回卧室,每走几步他都提醒着她小心脚下,怕走路一直脚下无根的顾烟磕碰到。
到了卧室,陆皓谦走到窗前,把厚厚窗帘拉开,银色的月光洒进,卧室终于有了微弱洁白的光亮。
顾烟则直接靠在床头,聚精会神的摆弄着手机,准备刷一波朋友圈再睡。
陆皓谦双手拄在床边开口说:“顾烟,你每天晚上睡觉前,不要总是拿着玩,这样对眼睛不好,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是一会儿没了手机,就跟失了魂一样,这个毛病不好,赶紧你改掉。”
今晚的陆皓谦,让顾烟像是享受了一回父爱的温暖,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陆皓谦严肃的板起脸说话,总是带着一种长辈教训人的口吻。
她放下手机,眉毛一扬,笑了笑说:“你不也是总是拿着手机,有点双标了。”
陆皓谦笑望着顾烟,眼角带着浅浅的笑纹,岁月的洗礼还是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了印记。
“我大部分时间是在看邮件和股票,这是没办法的,我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每天面对手机屏幕的时间,要比面对我还要多。”
陆晧谦对顾烟提出了要求,在他心里觉得,这也许就是代沟的关系,他理解不了为什么手机对年轻人的吸引力那么大,有时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不肯撒手,前几天他带顾烟去吃日本料理,一顿饭用了40分钟,顾烟光是盯着手机就用了至少35分钟,全程都没怎么看过他一眼。
顾烟无可厚非,很痛快的答应说:“你不要跟手机争风吃醋,越来越发现,你心眼好小,大男子主义。”
“我确实是小心眼,我在乎的人和事,看得很重很珍惜,斤斤计较了些,也是难以避免的,宝贝,我们已经结婚了,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人,抛去感情来说。”陆皓谦脱掉衬衫,背对着顾烟开口说。
“我不想说,有点太伤人了。”
顾烟于心不忍,抛去对陆皓谦的私人感情,他是一个什么人,在他身边一段时间,她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所见,心中得出的答案,都难以开口。
陆皓谦面色无波的开口说:“没事说吧,再难听的我都听说,我想听宝贝,亲口告诉我,不要骗我。”
顾烟又做了好大一番思想斗争,抿了抿唇,声音有点软弱,“做事太狠,为人绝情,属于宁可错杀一万,不会放过一个,不是好人,残酷阴戾冷血。”
陆皓谦回过神,对顾烟的评价,他没有感觉到太过意外,甚至觉得顾烟还可能是嘴下留情了,没把更难听的话,说给他听。
陆皓谦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宝贝,你说对了,我不是一个好人,现在不是以前更不是,过去的那些年,我过的很糟糕,纸醉金迷,豪奢淫-乱,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络茵就是其中一个。”
“洛茵和Maggie哪个最得宠?”顾烟语气轻松,难以否认,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陆皓谦还没开口,顾烟就直接给出了她心里的答案,又道:“我觉得的应该是洛茵,毕竟她怀了你的孩子,你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让一个女人轻易怀孕。”
陆皓谦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道:“那时候没有套,我不会碰女人,洛茵她在我喝的酒里下药,当时我又抽了大-麻,性|欲是控制不了的,已经接近丧尸意志,洛茵光着身子出现在我面前,发生什么,也不需要我多讲了。清醒过来,我真的很生气,差点想掐死洛茵,她跪在床上哭着求我,一个女人,我还能把她怎么样,让她走了。大概两个多月,她又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怀了我的孩子。我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这个孩子我是不会要的,我不可能去接受,我的孩子有一个这样的母亲,我逼她把孩子打掉,她却异想天开,以为是我父母阻止她嫁进陆家,到处说我跟她在一起过,说还缔结了婚约,久而久之,估计是把自己也给催眠了,变成了一个疯子。顾烟,这是我给你的所有解释,没有一句假话,无论外人怎么说我薄情寡淡,我都不想去理,我只在乎你一个人的看法。”
说完这番话,陆皓谦无疑觉得自己是对顾烟彻底敞开了心扉,自认换做过去,依照他的性格,也只会随便丢下一句,“不要多问,管好自己的事情。”
顾烟像听了场沉重的新闻发布会,整个心是揪着的,她终于明白,陆皓谦为什么每次出去,都很注意杯子,只要是别人碰过的,他都不会碰。
还有洛茵,也确实应证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天这种局面是她把自己一步步的逼向绝境,她孤掷一注,最后却输的一无所有,有乘风破浪的勇气,却也低估了陆皓谦的心到底有多硬。
这些顾烟现在倒是已经不再介意,听到大-麻两个字,她整个人都慌了,她从没想过陆皓谦会沾染那些东西。
她恐慌的开口,心里忐忑的失去了节奏,她质问他说:“陆晧谦,你吸毒?”
陆皓谦淡笑的辩驳说:“宝贝,大-麻应该不算吸毒吧。”
顾烟睁大了眼睛,手攥着被角,脑海中一些片段闪烁而过,她之前看到不少新闻,那些吸毒人员,因为戒不掉对毒品养成的依赖,最终家破人亡,死时的样子很惨,瘦的只剩下一副骨头,浑身的皮肤变的溃烂,满是针孔。
她绝对不允许陆皓谦身上发生同样的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讲给了陆皓谦听,一脸凝重的警告他不要再碰这些东西。
陆皓谦不禁视线,他揉了下顾烟已经到肩的头发,对她解释说:“你说的那些恐怖的死法,我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冰-毒和海-洛-因,都是些生活痛苦的穷人,前途无望的人才会吸,这样可以忘记现实的悲惨,那才是真正的去拿生命开玩笑。那时候我压力大,整夜的失眠,只有靠大-麻来缓解,也算是抒发压力的一种途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对那种东西不上瘾的,好多年没有碰过。”
顾烟在黑暗中叹了口气,“你太复杂了,其实我们就是两个格格不入的人,历经磨难走在一起。”
“这是对的,我们的经历相差太多,生活里一定会遇到很多分歧,我会听你的,大事我来决定,小事你决定,只要不吵架就好。”陆皓谦望着顾烟露在外面的一大截手臂浴在月中,如羊脂玉一般白皙,如潭的黑眸难得露出一抹澄净。
***
陆皓谦说的小事让顾烟决定,顾烟没法定义怎么区分大小事。
洛茵在陆羽茶室那么一闹,外界闹的沸沸扬扬,陆皓谦对外的答复很简单,不认识洛茵,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他的家庭生活。
顾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她很同情陆皓谦,这种事没有办法去解释,谁对谁错,放在明面上来说,怎么解释都不好听,他只能把事情扛下来。
陆皓谦现在过的日子,被周围的朋友说是平淡到乏味,隔三差五,就想约陆皓谦去澳门,或者兰桂坊,放松一下身心,全部被他拒绝。
顾烟算是看透了,那些富甲一方的商业大亨们,他们不仅追求物质上的满足,还要追求精神上的刺激,吃喝嫖赌抽,样样占全。
陆皓谦现在像是个异类,公司和家,每天三点一线。
他现在主要还是为了忙一件事,就是把老婆的肚子弄大。
顾烟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这让陆皓谦很费解,他每天辛勤耕地,怎么就不见开花结果,有时恨不得睁开眼睛,就压在顾烟身上,浇花灌田。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他只能带着顾烟去医院查,看看究竟是什么回事,问题出现在谁的身上,这种事也不能要面子了,谁有病,谁早治。
出结果那天,陆皓谦特意空出时间,要带顾烟亲自过去,两人一早就出了门。
一整天休息,下午才要去医院,他把顾烟拽到了茶餐厅,对于她这种早餐不送到嘴边不会吃的人,他也只能用这个办法,能盯着就盯着点。
吃早餐时,顾烟无意间提起夏杰修,说在上海的时候只要夏杰修休息,就每天天不亮出门,为她买早餐,光路上就要耽误两个小时,想起来还是很愧疚,还是对不起他。
陆皓谦低着头,西装革履的他,正在吃着顾烟剩下的半个菠萝油,来茶餐厅吃饭的女学生,不少人把他认出来,在卡座上低低絮语。
冷峻的侧脸,吃相斯文,咬肌性感,单从他吃面包的样子,就能推测出,和陆皓谦接吻,一定很有画面感。
面对顾烟的怀念,沉默半晌,陆晧谦这才不屑的冷哼道:“过日子不需要这种浪漫,那样的感情太虚了。”
153 Chapter 154
“检查结果,要是我不能生该怎么办?” 站在医院门口,顾烟突然停住了步子,心里越来越慌。
她现在有种当年念书时,等待老师宣布成绩的感觉,手心和后背都冒着凉汗,因为紧张背上像是有针刺一般。
顾烟知道孩子对陆晧谦意味着什么,有人说嫁入豪门,也就是必须要完全沦为生子机器。
生孩子,特别是儿子,这是嫁入豪门的必修课,怀成集团总裁不可能膝下无子,商业航母无人继承,陆家香火不能延续,那她到时一定会成为陆家罪人。
陆晧谦却神色清淡,倒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他安抚顾烟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怎么可能没有孩子,如果真的不可以,那就不要孩子了,证明我们之间和孩子没有缘分,勉强不来,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顾烟长吁了口气,硬着头皮和陆晧谦搭乘电梯到了医院的四楼,在电梯里她借着镜子的反光,偷瞄着陆晧谦如刀凿般棱角分明的侧脸,他似乎在想事情,有些入神,眼睛一直定格在一处,久久没有移开。
“叮”的一声,电梯自动打开,陆晧谦这才向后伸了下手。
顾烟将手搭在陆晧谦的手掌上,她的手依旧冰冷,面色沉重。
生殖科的权威贾教授手里拿着诊断单子,满面堆着笑容开口:“陆先生,昨天我就联系过您,您的秘书说您在开会。”
陆晧谦抽了把椅子坐下,他轻皱了下眉,低沉道 :“我秘书没有告诉我,我和我太太出了什么问题吗?”
贾教授将B超片子,递到了陆晧谦的手里,转而对顾烟眉眼笑开的贺喜:“我应该恭喜陆先生陆太太,陆太太已经怀孕了,陆太太应该是自己不注意,月经延迟了至少应该十天了,从B超上看,已经能够看到孕囊。”
听到自己要做父亲,陆晧谦并没有表现的太高兴,依旧淡定看着手中的B超单子,内心则掀起惊涛骇浪般的狂喜,心情很复杂,美好的甚至有点不太真实,他突然感觉自己意识支配不了行动,慢慢去消化很久没有过的幸福感。
顾烟第一反应,她下意识的将手护在小腹上,她的手到现在还是颤抖的,她还是没出息的哭了出来,眼泪簌簌而下,这是她第一次有种喜极而泣的感,百感交集,激动,兴奋。
她望着陆晧谦高大挺拔的背影,带着颤音道:“真的不敢相信,我要做妈妈了。”
陆晧谦的反应依旧像是很平淡,他只说了句,“是啊?!”
顾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电视看多了,想象力比较丰富,陆晧谦并没有冲过来,抱起她,激动的热泪盈眶,心中隐隐还是有些失落。
陆晧谦和贾教授聊了很久,这段时间应该注意什么,冷虞欢怀lero的时候,他记得孕妇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是危险期,必须要照顾好,否则就会有滑胎的危险。
离开医院,陆晧谦和顾烟上了车,坐在驾驶位的陆晧谦,手一直搭在方向盘上,他黑眸微眯,侧着头凝视着顾烟,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从他的脸上窥不出真实的情绪。
顾烟被陆晧谦盯的心里发毛,浑身发冷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控诉道:“你别总这么看我,一慈眉善目,准保不会有好事。”
“那好,我不看了。”陆晧谦笑着正过身子,踩下油门发动车子,这次他将车子开的很慢。
顾烟水眸满是委屈,抱怨说:“陆晧谦,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我在你脸上看不出一点要做爸爸的喜悦。”
陆晧谦单手打了下方向盘,对顾烟温声笑道:“当然喜欢,那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能不喜欢,宝贝,我明天就带你回上海,这边的事情我先不管了,在那里住,你总要比在香港习惯。”
顾烟没有出声,表示赞同,她调了下副驾驶的椅子,舒服的半仰半靠在真皮坐椅上。
赶上高峰期,车子堵在半路,陆晧谦终于可以腾出手,他将手轻抚在顾烟的小腹上,手势间尽是慈爱。
顾烟皱了下眉,用手嫌弃的推了下陆晧谦的手,“前面就快到你公司了,你晚上是不是还有事。”
陆晧谦的手像是长在了顾烟的小腹上,根本没看到顾烟嫌弃他的眼神,垂眸淡笑道:“还有一个会要开,你跟我一起回公司,我尽量提早结束会议,再一起回家。”
顾烟害怕她的肚子,被陆晧谦摸的掉一层皮,虽然他的动作一直很轻,也碍
不住把手一直放在那里不拿开,感觉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她又重复了一遍“别摸了。”
陆晧谦不解的抬眸看着顾烟,问她说:“宝贝,你怎么了?”
顾烟皱眉用手指点在陆晧谦的手背上,“你手本来就喜欢暴皮,一直放在我肚子上不舒服,别再隔着肚皮传染给宝宝,让宝宝皮肤不好。”
被嫌弃的陆晧谦收回了手,失落的自言自语道:“我手是血热,隔着肚皮还能传染,真没听说过。”
顾烟和陆晧谦去了怀成集团在中环的办公大厦,从半路开始一直到下车,陆晧谦反反复复在顾烟耳边交代,光是他口头叙述不准做的事,顾烟大致想了下,怎么也有个五六十条。
耳朵快被磨出茧子的顾烟疾步匆匆,她现在才知道,陆晧谦在医院刚知道自己要做父亲的时候,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平淡,他那是内心狂喜,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进入角色慢了半拍。
等到人终于回过味来,表现有点让人承受不住。
顾烟走的很快,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被陆晧谦灌输的两个字,保胎。
她转身不耐烦的开口道:“我脑子没有你那么够用,你说那么多我根本记不住,回家写个本子上不就得了。”
陆晧谦拽住顾烟的手臂,黑眸暗沉的开口道:“我是让你先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回去会给你写下来的。”
顾烟看陆晧谦又拿出他那副大老板派头肃穆着脸吓她,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心里话告诉他,无力的诉说道:“你知道那么多,会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总是忍不住去乱想,你曾经这么细心的伺候过一个女人,我知道这么想,太小心眼了,可就是控制不住。”
陆晧谦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到了开会的时间,他则正站在会议室门口和顾烟僵持着。
他耐着性子,缓缓开口道:“我没照顾过孕妇,我懂这么多,确实当时是为了迎接lero的出生,当时冷虞欢还是我的妻子,我有责任和义务去照顾她,但还是没有派上用场,女人怀孕的时候情绪很不稳定,我控制不住脾气没有耐心,我们每天吵的天翻地覆,最后干脆一直在外面出差,过去的事情提出来,真的没有意义,我都跟你解释清楚了,你就别乱想了。”
顾烟纠结道:“你要这么说,我心里更没底了,我要是把你闹走了怎么办?”
顾烟觉得她的担忧,不是毫无道理,毕竟陆晧谦忽冷忽热的功力,一直修炼的炉火纯青,她很害怕自己到时也变得不可理喻,陆晧谦会不会去当甩手掌柜,忍受不了一走了之,让她成为单亲妈妈几个月。
陆晧谦很讨厌别人跟他大声说话,这要是哪天动真格的了,她和他吼叫,变成了没理智的疯子,结果会不会死的很惨,一个沙哑嗓子的孕妇,被丈夫抛弃在街头...
陆晧谦扫了眼四周,看附近没人,他靠近顾烟将她揽在怀里,声音也变得温声细语:“我会每天照顾你陪着你,一直到我们孩子出生,无论再忙我也会让你在睡觉前见到我。”
在陆晧谦怀里的顾烟鼻尖已嗅到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她将头贴在陆晧谦精壮的胸膛前,仿佛像是抵着墙壁,她呢喃开口说:“有没有听过那句话,女人就是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一辈子的操劳。”
陆晧谦一直就是个领悟力极强的人,他立马领会了顾烟其中的意思,动情的低下头吻住顾烟的唇,抵着她的唇开口说:“我陆晧谦,从现在起为我老婆做牛做马,让你和孩子当一辈子公主,操劳就交给我。宝贝,我只需要你把孩子健健康□□下来,给他一份完整的母爱。”
顾烟沉醉在陆晧谦难得的甜言蜜语里,可还没多一会,她刚想说点腻歪的,睁开眼的瞬间表情倏然僵硬,她忙推了下手还在她屁股上乱摸的陆晧谦,小声慌忙的提醒道:“你员工都出来了。”
话落,顾烟明显感觉到抱住他的手臂一紧,片刻后陆晧谦松开了她,转过身看到从会议室里走出的那些部门主管,他们同样也很尴尬。
这些人临时接到通知,说更换会议室,谁想到一推会议室的开门,就看到他们迟迟不来的陆总,此时正在和老婆在会议室门口亲热,衬衫扣子都松几颗。
有点港产OL系列的意思。
陆晧谦紧蹙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这些人。
陆晧谦的脸色不好看,他们开始七嘴八舌的给出统一理由,和他解释说:“陆总,我们接到通知要换会议室,这才都出来的。”
陆晧谦一手拄在在腰间,低下头无奈的笑了,他抬腕看了看表:“会议延后半个小时,我和我太太有些事,你们先都去那个会议室吧。”
他领着顾烟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温声嘱咐说:“你和宝宝,乖乖在这里等我,临时决定要回上海,很多事情都要交代,宝贝饿吗?”
顾烟摇了摇头道:“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陆晧谦神色温柔的看着坐在他办公椅上的顾烟,弯腰想要碰一下顾烟的肚子,手刚伸过去,一想到顾烟的话又尴尬的收了回来。
他半蹲在地上,对着顾烟的肚子一脸慈笑,“不知道,你是爸爸的儿子还是女儿。”
顾烟仰头深思道:“我不想吃甜的,也不想吃酸的,那是儿子还是女儿”
陆晧谦对着顾烟的小腹轻吻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的站了起来,因为蹲在地上太久,笔直的裤线,也有了褶皱。
他笑着开口说:“我这几天想吃酸的,会不会是儿子?”
顾烟被陆晧谦逗笑,挑眉开口道:“以后你想吃什么都没人给你做了,孕妇闻不了油烟味。”
154 Chapter 155
顾烟怀孕,陆晧谦临时决定回上海,他为了顾烟,特意准备了一间三居室,顾忌房子太大,顾烟显怀的时候上下楼不方便。
顾烟很想把以前自己那间小公司,重新运营,陆皓谦直接告诉她,不要在异想天开,她想做生意可以,但必须在怀成集团,如今的身份小打小闹,已经不适合她了。
想要做生意的前提,一切要等孩子出生以后,这段时间她一定要在家里安心养胎。
自己的心血被说成小打小闹,顾烟有些不高兴,她把那两年受的苦,和陆皓谦倾诉了好久,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要让陆晧谦去附和她。
陆皓谦表面附和,一直再给顾烟不停的道歉,说是他不好,把她丢下那么多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其实那两年顾烟过的什么日子,他都是知道的,也一直在暗中帮她,她的创业,和所有人相比,真的要简单的多吗,她想要做什么,他早已经提前一步,为她牵线搭桥。
这些事陆晧谦都没有告诉顾烟,与其让顾烟知道真相有一种挫败感,他更喜欢顾烟现在的洋洋得意,提起她的奋斗史,可以一脸的自豪。
怀胎前三个月,是孕妇最重要的时期,相比于顾烟,陆皓谦的表现倒是更为的紧张,
搭乘香港到上海的飞机上,他一直在看《孕期保健》,比平时在公司看合同时还要认真几倍,
顾烟感觉陆晧谦似乎要把整本书给背下来。
她凑过去一看,那本《孕期保健》里,竟然还被他用钢笔画了不少重点是,标记上需要特别注意。
西装革履,一派深沉的男人,面无表情的手里捧着本孕妇的书看,画面有些让人忍俊不禁,幸亏是搭乘的私人飞机,否则要是被外人看到,指不定会引来多少指指点点。
到了上海已经将近凌晨,陆皓谦在机场自然有人来接机,不需要顾烟多走一步。
回到上海,一下飞机顾烟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一路都在和陆晧谦说个不停。
香港对她来说太过陌生,相比之下她更喜欢这座生活了几年的城市,这也是她和陆皓谦真正意义上开始的地方,有过欢笑,幸福,辛酸,痛苦,绝望。
再回来时,他已经成了她的丈夫,她肚子里还孕育着他们的爱情结晶。
在车里,陆皓谦让顾烟靠在他的肩膀上,温声的开口:“宝贝,你饿了吗?如果饿了,我去带你吃夜宵。”
顾烟惆怅道:“我不饿,现在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陆皓谦叹了口气,盯着顾烟苍白憔悴的脸蛋,心疼的不行,他轻哄她道:“宝贝,你太瘦了,这么下去是不行的,没等孩子出生,你身体就会垮,多少吃一点,吃一口也可以。”
顾烟最近这几天,只要闻到荤腥油腻胃里就犯着恶心,嘴巴没有一点味道,吃东西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再吃药。
她和陆皓谦开玩笑说:“你吃的多不就好了,就当替我吃了。”
陆皓谦却还是一本正经的在那里说教,他的笑点高的惊人,根本没有听出来,这是一句玩笑话,心里还以为顾烟嫌弃他吃的多。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是正常的一日三餐,吃的哪里多了?你现在是孕妇,不饿也要考虑一下孩子,我现在找家粥铺,你吃点清淡的。”
顾烟突然起了困劲儿,一听还要去吃夜宵,有些小沮丧,她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来一个自然醒。
她窝在陆皓谦怀里,闭着眼睛呢喃说:“我想睡觉,现在给我一张床,我马上就能睡过去,都这么晚了,粥铺也不好找,除非去肯德基蹭一晚。”
陆皓谦点了下头,答应顾烟说:“那算了,还是先回家,你睡醒了再说。”
怀成集团在上海开发了不少容积率很低的楼盘,陆皓谦找了其中安保措施和绿化率做的最好,人口住户最少的小区安家。
顾烟到了新家,她已经过了到一个陌生地方就会有新鲜感的年纪,住在哪里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不过还是从心里感动,陆晧谦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知道,陆晧谦选择住在这里,是为了方便照顾她。
进到卧室,顾烟困的眼眶含起了泪花,一连打了好几个哈切,她懒得洗澡,打算直接换上睡衣,牺牲在床上。
陆皓谦正在客厅里和人讲电话,声音不大,可在卧室里的顾烟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从他说的那些话,她不难猜想,应该是有人在深夜汇报工作。
顾烟听陆皓谦一直客厅里说股票,最近A股持续低迷,太多公司元气大伤,她起初还以为陆皓谦在这次动荡中损兵不少,后来她发现还是自己太单纯了,怀成集团的资产,非但没有折损,相反是成倍的提升。
股票懂行的人都知道,股市都是由庄家来操纵的,有影响力的庄家,才是生杀大权的决定者,股市说白了就是有钱人的游戏,那些普通的散户根本就是在狼嘴边夺肉,有财有势的企业老总,各个都是凶狠的饿狼。
讲完电话,陆皓谦才推开卧室的门,看顾烟已经换好了睡衣,她躺在床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脑袋,像是钻进了睡袋里。
陆皓谦单手插在西裤兜里,他坐在顾烟身边,一直没有说话。
半睡半醒的顾烟感觉无形的压力侵袭全身,她睡眼朦胧的揉了下眼睛,困音开口道:“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陆皓谦的表情一直很柔和,五官如凿刻般,线条冷硬的男人,露出这样温柔的一面,有另一种味道,让人不自觉就会被勾了魂。
顾烟对陆皓谦的这张脸,已经欣赏太久了,每天睁开眼睛,闭上眼睛,出现在她眼前的都是他,不免有点审美疲劳。
她也理解了何婉墨的心态,什么叫做无论老公再好,也逃不过看久了以后,犯花痴的次数就会逐渐减少,没有了当初把对方当成神一样的虔诚和热血。
陆皓谦脸上的笑意渐浓,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慈爱,他将声音压的很低,轻声开口说:“我怕打扰你和宝宝休息,才没敢跟你说话,想多看看你。”
顾烟突然拽了两句词,“陆总,您是老来得子,夜不能寐么?”
陆皓谦笑着点头,反正他现在听什么也不会生气,很坦然的承认说:“我一把年纪娶了个小老婆,还让她怀上孩子,确实高兴的睡不着,人老了,所以情绪波动大,你理解我点。”
***
陆皓谦是一个做事特别缜密的人,只要他在乎的事情,会细心到无微不至。
在香港已经检查过一次,刚到上海的隔天,他又推掉所有的事,带顾烟去医院重新检查,想要把所有他担心的事情都问清楚,书和医生相比,他还是比较相信医生的话。
在诊室里,他告诉医生,因为之前不知道老婆怀孕,所以同房过很多次,怕孩子受到影响,一提到这件事,陆晧谦就心有余悸,怕因为自己,让孩子胎位稳。
也懊悔当时因为太忙了,没有注意顾烟的生理周期,她马马虎虎的记窜日子,很正常。
怪他不上心,信了她的话。
医生让陆皓谦大概估出同房过多少次,陆皓谦从顾烟怀孕那天开始推算,仔细想了想,按照平均计算,他沉声告诉医生道:“一天大概三次,都没有带套。”
顾烟听到陆皓谦的话,瞬间低头垂眸,涨红了脸,尴尬的要死。
她觉得医生真是一个好职业,可以让患者把夫妻之间的私事,毫无隐瞒的说出来,她现在不敢看科室里护士和医生的目光,一天三次,天知道他们听到以后会怎么想,如狼似虎?欲求不满?
医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丈夫不知道妻子怀孕,之前同房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可这种频率,他还是很少听说过。
陆皓谦有些紧张,下颚绷的很紧,不确定孩子会不会有问题。
主诊医生五十多岁,都是身为女同胞,她也不免沉下脸,替孕妇说几句话。
她摘下老花镜,低头在挂号单上洋洋洒洒的写了很多字,对陆皓谦数落道:“孕妇怀孕前三个月是危险期,胎儿很容易不稳定流产,现在只要没有出血,腹痛,腹胀的情况,算是万幸了,以后你们千万要注意,不能光顾着自己开心,做出些伤害孩子的举动,你还是要节制一点。”
转而她又对顾烟嘱咐道:“孕妇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绝对不允许同房,就算你老公性-欲强,你也不要由着他胡闹,身体是自己的,如果到时伤了孩子,流产滑胎,对身体伤害很大,后悔的是你们自己,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顾烟抬起头,半间不界的笑了笑,她表情很窘迫,尴尬的开口说:“我记住了,谢谢您医生,我们以后会注意。”
陆皓谦的脸色灰白,浓眉紧锁,觉得医生说话有些不招人听,什么叫做他性-欲强,医生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他知道自己老婆怀孕了,在胎儿有风险的情况下,还会控制不住自己,强迫和老婆发生关系。
医生依旧头也不抬,没有看到陆晧谦那副阴沉到可怕的面孔,“这位男同志,你听清我说的这些了吗。”
陆晧谦终是低头失笑,无奈开口:“你说话那么大声,我怎么能听不清?”
155 Chapter 156
陆晧谦怒气难消,他不知道那个医生是天生的大嗓门,还是故意讲的那么大声。
他要带顾烟走的时候,又被她叫住,嘱咐了一句,“这位男同志,如果性-欲强的话,可以借着别的事情去分散注意力,比如打打球,跑跑步。”
陆晧谦额角上青筋若隐若现,他阴沉着脸,没好气的开口道:“我能控制住自己,这些都不用你跟我说。”
他推开科室的门,看到有两个小护士站在门口,眼神都往他身上递,想笑又不敢笑,脸憋的通红,让他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发誓再也不会来这家医院一次。
医生被陆晧谦临走呵斥了一句,莫名心慌,她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对进来的小护士感慨道:“现在这些男人啊,真是学不会尊重,可能是娶了个小媳妇,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顾烟从医院出来以后,一路上一直再想,怪不得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男人的出轨几率是最高的。
男人都有生理需要,怀孕的时候女人不能满足对方,男人稍微要是意志不坚定,很容易走歪路,一去不回头,抛弃道德和责任。
医生的话,也确实是个隐患,陆晧谦的性-欲那么强,她要是满足不了他,他虽说不会出轨,可她也不想陆晧谦对别人动一点念头,碰别的女人一下。
又一次回到怀成大厦,不过早已经物是人非,公司早已经换了新的办公点。
顾烟的身份已经被曝光,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是怀成集团总裁的太太,已经注册结婚。
当陆晧谦和顾烟出现在公司大堂时,顾烟扫了眼四周,发现还是有很多女员工,她们偷跑下楼,谁都想要碰碰运气,能在大堂等到总裁出现。
当年顾烟也做过这种事,那时候陆晧谦的日子,简直是逍遥自然,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等到下午,他才象征性的去一趟公司,有时在公司逗留甚至不超过半个小时。
遥想曾经,顾烟那时认为,当老板实在是太好了,时间自有,完全可以自己支配。
等她创业以后才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这些老总们,清闲也不过是表面清闲,他们需要操心的事情,是常人想象不到的。
和香港的办公室比,顾烟单从装修上看,就能猜得出陆晧谦的心思应该是放在上海。
他在香港的办公室风格简约大气,标准的商务范,没有一点个人色彩,显然那间办公室在装修的时候,陆晧谦并没有亲自过问。
而这间在上海的办公室,典型的中国古典风格装修,色彩上都以金丝楠木,和深木色桃木色为主,带有浓浓的优雅和怀旧的气息,办公室的墙壁上,更是挂满名家大师的字画和笔墨,和这里的环境相得益彰。
要是不说,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谁,或许大半人看了,都会觉得,一定是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对中国的传统文化爱成痴。
顾烟坐在陆晧谦办公室的沙发上,懒洋洋的开口说:“为什么要把公司的办公点给搬了,换地方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
陆晧谦单手拿着文件夹,翻了几页合同,便扔在了一边。
他坐到顾烟身边,回答了她的问题:“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回那里,所以就换地方了,还有一个原因,怀成大厦要扩招员工,我想给我的员工,提供最好的工作环境,麻烦是留给没有准备的人,只要计划好了,没什么麻烦的。”
顾烟心酸的叹了口气, ”以前你答应过我那么多话,当年都没有兑现过,我让你别再去怀成大厦了,你倒是很痛快的说到做到,你说我该爱你,还是恨你呢。”
顾烟弓着腰,十指交差在一起,手臂半搭在如刀裁般裤脚笔直,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裤上,他偏头凝视着顾烟,薄凉的唇角微扬,勾出一抹浅笑。
温笑开口,说:“我承诺你的事情,其实都已经办到了,只不过时间稍微晚了一些。”
顾烟嗜睡的将脚搭在办公室黑色的牛皮长沙发上,头枕着靠垫,自从知道怀孕开始,她感觉自己每天都很困,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没到日子,妊娠反应除了干呕,就全来了,她现在整天头晕乏力,嗜睡,而且食欲下降。
她躺在沙发上,盯着陆晧谦的侧脸呢喃道:“老陆,我一直想让你给我写一份保证书,我知道很幼稚,可我想心里有个底,说出来又怕你生气,觉得我不信任你,现在好纠结。”
陆晧谦起身,他拿起茶几上的青花瓷杯,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自从知道顾烟怀孕开始,他也再就没有那个闲心,去泡茶喝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别的事情上面。
陆晧谦一手掐着茶杯,微俯下身子放在顾烟面前,让她一伸胳膊就可以拿到,而后才淡笑开口道:“宝贝,你都知道说出来,我会生气。干嘛还要说呢,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提前给我打一针预防针,让我不能生气,还要去配合你写。”
被当场戳穿的顾烟,依旧很淡定,她早就想到,和陆晧谦说虚话从来没用,他总是能快速领会其中的意思,陆晧谦的脑子和道行,她连他的边角余料都敌不过。
不过,说了也总比不说要强。
她舒眉展眼,美目流转的望着陆晧谦,娇滴滴的开口道:”人家就是想要你写嘛,你答应不答应人家。“
陆晧谦目不转睛的盯着顾烟,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脸上的肌肉却穆然僵住,他沉默了很久,突然低头浅笑道:”宝贝,你是跟谁学的台湾腔,说的那么不标准,还学会和人撒娇了,只是精髓都没把握好,有点吓人,以后还是好好说话吧,不好听。“
顾烟之所以这么娇滴滴的说话,因为她前几天看了一部国产电影叫《撒娇的女孩最好命》,其中有一句台词太具有病毒性和洗脑特质。电影里的台湾妹,娇滴滴的向男朋友撒娇,”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当时听的顾烟骨头都快要酥掉了,更何况是个男人,她当时就想取取经。
顾烟跟陆晧谦在一起那么久,几年前她刚进入社会,她胆小自卑,在陆晧谦身边只会听话顺从,不敢任性发脾气,那时候的她,在陆晧谦眼里,应该只有三个字,”乖乖的。“
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最终陆晧谦成了她的丈夫,虽然她的地位有着明显的提高,也不会再怕陆晧谦,但仔细回想,她基本没有对陆晧谦撒娇过,唯一那次也是在江南古镇,还是她喝醉了。
陆晧谦总是说她不温柔,只是很听话,她想学着一点点去转变,让陆晧谦在温柔乡里醉上一回,要做一个温声细语,甜美可人,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好妻子。
这才刚跨出第一步,就被陆晧谦无情的打击,让她的玻璃心摔的粉碎。
顾烟的反应有些大,明显是自尊心受挫,大受刺激的她,气的秀眉倒蹙,美目圆瞪道:”哪个女人不喜欢撒娇任性,我好不容易敢对你这么做了,你就这么拆我的台,连吓人这词都用上了,我是有多吓人,让你听着犯恶心是不是...“
陆晧谦被顾烟劈头盖脸好一顿数落,中间他还要不断提醒顾烟,让她说话的声音不要太大,千万别动了胎气。
越是这样,顾烟越看他生气,转身要走,不想跟个贴着秘书似的陪不会说话的老板在办公室里呆着。
陆晧谦却沉下脸,声音也不再那么温和,对着已经将手推在门上的顾烟,冷声道:”不要惹我生气,回来在这儿躺着,我忙完了带你一起回去。“
又一副大老板的派头,顾烟撇了撇嘴,当作没听到般,推开门就走了。
”宝贝,你去哪啊?“顾烟还没走到电梯口,陆晧谦就追了出来,他拽住了顾烟的胳膊,不想让她走。
顾烟睨了陆晧谦一眼,”宝贝要吃兔兔去,看看怎么能把台湾腔说的好听,不会让人说成是吓人。“
没镇住顾烟的陆晧谦,此时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像是五月的春风,完全是商量的口吻,温声开口:”宝贝,你怀着孩子呢,没我在身边你不要到处乱走,老公错了,说话不好听,惹你生气了。“
顾烟故意垂眸抚摸了下肚子,”错了要怎么哄我?“
陆晧谦投其所好,讨好道:”回办公室,我把保证书当场给你写了,就算是卖身契,我也写了,可以吗?“
顾烟的脸马上由阴转晴,夸赞道:”我老公,除了说话很难听不招人待见,好像就没什么缺点了,能直接找到重点。“
陆晧谦无可奈何的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棕色的皮质封面笔记本,顾烟凑过去一看,不由的说了一句,”豪奢,连个普通的本子都用Smythson的。“
话落,她好奇的拿起笔记本,想要感受一下,这种售价昂贵的奢侈品和普通本子有什么区别,随手翻了翻,发现没什么不同,除了是皮革制的封面,里面的纸张和普通的纸张看上去一模一样。
她一边翻着,一边问陆晧谦说:”医生说你性-欲强,你承认不承认?“
陆晧谦神色一凝,不解的道:”问这个干嘛,挖苦还是赞扬?我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
顾烟依旧头也不抬道:”我想让你亲口回答,和赞扬挖苦扯不上关系,要实话实说,最好回答详细。“
”是需求很大,对你又很色,我承认自己性-欲强,只要和你躺在一张床上,就想着做-爱,早上的时候性欲最-高,半夜的时候也有反应。“陆晧谦按照顾烟所说的,很详细的回答给她。
顾烟目光落在笔记本上,发现其中一页有一首随笔诗,这样笔锋流转,刚劲有力的字体,她认得出是陆晧谦亲笔所写,再加上他的回答,这更证明了,陆晧谦这个人太重欲。
顾烟没想到陆晧谦还会写这些东西,暗笑,他自己一个人倒还挺有情趣,简直闷骚透了。
她悠悠缓缓,眯着眼睛对陆晧谦朗诵着,’宽衣解带入罗帏,含羞带笑把灯吹;
金柱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诗读的抑扬顿挫,感情丰富,再瞧着陆晧谦,浓黑的剑眉越蹙越深,估计是觉得丢了面子。
顾烟抿了抿嘴,似笑非笑道:”陆总,好文采呀,也不知道是写给哪个女人的。“
陆晧谦扶额仰靠在办公椅上无力的开口说:”忘记是什么时候随手写的了,你不要乱想,宝贝你到底想干嘛?非要让我觉得自己特别色,你就高兴了?你是不是想要欺负我啊?“
顾烟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没那么低级趣味,谁敢欺负你呀。切入正题吧,我说你写,你不准有异议,最后签字画押,就算成了。“
156 Chapter 157
顾烟因为要口述,她眉头紧紧的皱着,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
陆晧谦不紧不慢的抽着钢笔水,表情有些无可奈何,他不知道顾烟要逼着他写出什么样的奇葩保证。
顾烟缓缓开口,一字一句,落地有声,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像是在签署什么重要的文件。
“陆晧谦保证,从老婆怀孕开始,一直到顺利生出宝宝这段期间,一定严格律己,不出轨,不偷腥,不对任何女人动一点心思,不会强迫和老婆发生关系,伤到宝宝。”
陆晧谦照着顾烟的话,一字不落的写在纸上,他低眸浅笑道:”你这不是胡闹吗,让我写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顾烟端坐在陆晧谦正对面,叹了口气道;”就当是让我有个心里安慰罢了,最近有点敏感,怕我变丑的时候,你对我烦了。“
陆晧谦黑眸黯淡,薄凉的嘴角勾出苦涩的轻笑,淡声道:“宝贝,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特别烂的人,没有女人活不了那种,一段时间不碰女人,就不舒服,好色猥琐,性占我生活的大半部分。“
原本低着头,在想事情的顾烟,听了陆晧谦的话,她倏然抬头,凝眸相望,从陆晧谦的眼里,窥出一抹失落,他的表情也不再那么云淡风轻,亦然也变得严肃。
顾烟的手紧紧握住椅子的红木扶手,心口被郁结堵住,她急着向陆晧谦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可能是我见过太多,丈夫在老婆怀孕时出轨的事,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是我太敏感了。“
“宝贝,我理解你,性格是很难改变的,女人多疑是正常的,不过不要过分多疑就好,这份保证我给你写了,也会照着去做,还有,顾烟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我虽然过去的生活很糟糕,说我薄情寡义,戏弄感情,都可以,但是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我是一个很负责人的人,会把家庭放在首位,如果说自己老婆怀孕,我还在外面胡搞,到时我都不会原谅自己,你不用原谅我,直接带着孩子离开。“
说完这番话,陆晧谦又在纸上刷刷地勾了几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包括年月日期,起身放在了顾烟眼前。
利落洒脱,清隽有力,流转笔锋的深蓝色钢笔字镌刻在纸上的字里行间里 。
顾烟拿起笔记本,望着洋洋洒洒,充满大家风范的字迹,她先是无法控制的暗叹,夸赞道:“陆总的字永远都是那么漂亮,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上了。”
陆晧谦走到顾烟身后,动作很轻很轻地圈住了顾烟如今还是不盈一握的腰枝,心里隐隐担忧,这么瘦的身子,到时肚子大了该遭有多少罪。
他开始心疼顾烟,态度也变得缓和,温声道:”宝贝,这些书面保证是没有用的,时间就可以去为你证明一切,孕妇愿意胡思乱想,脾气不好,我都是知道的,但你不要因为乱想,影响心情,如果孩子生下来,一出生就皱着小眉头,你说多难看。‘
顾烟点了点头,心里有些自责,若有所思的她,白皙秀气的手握在陆晧谦贴在她小腹边的手腕上。
顾烟手上的小动作不断,用手摆弄着陆晧谦腕上的白金表带,不断的用指甲抠着表盘。
陆晧谦包容着顾烟的小动作,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他早就看出了顾烟的习惯,如果她在想事情时,手总是会不安分,摆弄着各种东西。
这份保证书,顾烟觉得自己是自讨没趣,一孕傻三年,她真的是没有用脑子去想问题,只顾着自己安心,完全忽略了陆晧谦的感受。
一日三餐,必须正常吃,顾烟依旧没有胃口,倒是说想吃怀成大厦餐厅里的白切鸡,不过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隔了几年的时间,就算是有恐怕味道也会改变。
陆晧谦也不知道餐厅的事,员工餐厅,他很少过去,就算他经常光顾,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值得留意。
现在顾烟只要说想吃什么,他都会尽力去满足,说要吃白切鸡,直接领着顾烟去搭电梯,下到怀成大厦,在七层的员工餐厅。
总裁和夫人同时出现在员工餐厅,无疑成了一道风景线。
餐厅里,无论集团的员工或是领导,都不敢围上去一步,只能远远地看着,要是距离近的话,纷纷点头毕恭毕敬的叫一声,“陆总,陆太太。”
顾烟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傍晚将近六点,她认为有些不对劲,问陆晧谦说:“你们公司的员工,不是五点下吗?怎么现在六点钟了,餐厅里还有人。”
“那是什么年代了,你在怀成的时候,集团还没改革,那时上班时间朝九晚五,也只有销售部,才会加班。舒适只能让人变得闲散,我对他们还是太宽容了,我需要的是业绩,不是让人来养老。现在制度改革,部门轮流加班,这也算很正常。”陆晧谦对顾烟耐心的解释着,沉静的目光四处移动着,在找顾烟说的菜。
怀成大厦搬到这个办公点,他从没来过员工餐厅,这次一来,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公司的餐厅,已经可以睥睨美食广场,川菜,粤菜,西餐,甚至连街边的小吃都容纳其中,怪不得他看公司怎么多出来那么多胖子,西装革履却形象堪忧。
顾烟感慨道:“现在钱都不好赚,连你的公司都开始加班了,真心疼那些刚毕业的大学生。”
陆晧谦找到一处空位,手搭在顾烟的肩上,淡笑道:“那不是你该心疼的事,你应该心疼心疼孩子,把自己养胖。”
这样亲昵的举动,陆晧谦在员工面前做出,餐厅内的员工,每个人的眼睛,都滴流乱转,往总裁和夫人那里偷瞄。
顾烟当年的老领导,孟总监也在其中,想要去打招呼,却不敢迈步,纳闷当年的小销售员,怎么一下子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怀成餐厅的厨师这几年,换过不止几波,顾烟说的白切鸡,找是找到了,味道却和她印象中的大相径庭,吃了一口,就辣的面红耳赤,口舌生烟,眼睛进了沙子般浸出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陆晧谦看到顾烟难受的样子,整个人都慌了,忙拧开手边的矿泉水,起身阔步到顾烟身边,拍着她的背,焦急道;“宝贝,你吃到什么了?你不是可以吃辣吗。”
顾烟猛咳了几下,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怕动作太大伤害到孩子,脸色憋的越来越红。
好一会,她才终于缓过劲儿来,喝了几口矿泉水,满头大汗,陆晧谦此时正半蹲在顾烟面前,手放在她的腿上。
顾烟盈盈弱弱的低声开口:“我没事了,菜里也不知道放的是什么辣椒,从来没吃过这么辣的东西。”
陆晧谦刚才有那么一瞬间,被吓的六神无主,自责顾烟这才刚刚怀孕一个月,他就伺候成这样,是不是太糟糕了。
看了那么多书,真正照顾起人来,还是无从下手,她想吃什么,就由着她吃,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无疑给他敲响了警钟,不能再这样下去。
如果还是这么马马虎虎的去照顾顾烟,到时孩子和大人要是出点什么闪失,他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从公司出来,顾烟被陆晧谦带到了母婴店,通常情况下,都是女人母性大发,在孩子未出生前,喜欢逛着这种地方,他们之间倒是相反。
顾烟目光不暇的将视线停留在小宝宝的卡通围嘴上,心里想象他们未出世的孩子,围着小围嘴的样子,对陆晧谦抿唇笑道:“宝宝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现在来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陆晧谦牵着顾烟的手,把她带到卖孕妇装的区域,“我是来买食谱还有给你买衣服,孩子的衣服先不急。”
顾烟从不知道,母婴店还有卖孕妇装和孕妇内裤的,她没有生孩子的经验,可陆晧谦有为人夫的经验,这方面的事情,陆晧谦要懂得比她多很多。
顾烟望着满目琳琅的孕妇装,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这是陆晧谦第一次主动要求领她去逛街,没想到就是来买这些肥肥的背带裤。
这些背带裤样式都差不多,稍微好看一点的,至多是裤子前面敷衍的绣些卡通图案,倒是画蛇添竹。
顾烟仍是一脸木然,站在原地不动,满脑子都是她挺着肚子的样子,再套上这些丑到不行的背带裤,画面有些太美。
她也不是没见过孕妇穿什么衣服,可谁知道陆晧谦怎么偏偏选中了这家店,孕妇裙也没有,全是背带裤。
陆晧谦看四周没人,也不嫌尴尬,开始帮顾烟挑着裤子,‘’宝贝,你愣在这里干嘛,喜欢什么颜色,自己选啊。”
顾烟不忍心打消陆晧谦的热情和用心,慢腾腾的走到他身边,喃喃道:“这家衣服好看吗?”
陆晧谦不解风情道:“当然好看啊,这间店是我让人打听来的,说是这个牌子的孕妇装,孕妇穿了舒服,宽松。”
顾烟弱弱的挣扎说:“现在孕妇不流行穿背带裤了。”
陆晧谦又开始长篇大论道:“大着肚子,还追什么流行,宝贝,今天的事,是老公对不起你,我不太会照顾人,后来仔细想了想,你给我点时间,我把所有的家务都学会,每天我做饭,我们就不出去吃了,从今天开始,你的大事小事,全部需要我提前先把关一遍,听懂了吗。”
顾烟面对絮絮叨叨陆晧谦,声音更小的糯声道:“从买衣服这件事就开始了吗?”
陆晧谦选中一条褐色的背带裤,淡然的“嗯”了一声。
157 Chapter 158
怀孕四到五个月就可以通过彩超来预测出宝宝的性别,但是在国内任何形式检测鉴定胎儿性别都是违法的。
顾烟已经怀孕七个月,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至今为止都不知道。
陆晧谦自然有办法,找人问出宝宝的性别,可他没这样做,在他心里,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是孩子的父亲,没有必要去在乎那么多,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顾烟照顾好。
顾烟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快把他折磨到疯。
顾烟自从怀孕以后,尤其是这段时间,脾气越来越大,总是莫名的发火,他要是稍微有点不顺从她的地方,顾烟就会跟他大吵大叫闹,简直不可理喻,没有办法沟通。
跟孕妇吵架会影响到胎儿的成长,陆晧谦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只能干忍着,每天无缘无故的被骂被欺负,这种折磨,堪比到集中营里去走一遭,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么多男人会抱怨,伺候孕妇的经历,会让人永生难忘。
顾烟穿着褐色的纯棉背带裤,站在镜子前,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几个月她长胖了20多斤,每天都是素颜和孕妇装,肚子大了好多,眼睛都已经没有办法看到脚,大腹便便,身形臃肿。
顾烟愁眉不展,手一直放在肚子上,唤陆晧谦道:“陆晧谦,我要是生完孩子以后,瘦不下来怎么办?”
躺在沙发上的陆晧谦一脸困倦开口道:“能瘦下来的,放心吧,瘦不下来就胖着,只要不能压死我都可以。”
陆晧谦昏昏欲睡,昨晚凌晨四五点,顾烟说要吃冰草莓,告诉他在超市里可以买到,是用盒子装的。
孕妇最大,顾烟想吃什么,无论多晚他都要从床上爬起来去给她买,深更半夜开车找了好几家24小时营业的连锁超市,根本找不到顾烟说的冰草莓。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买了很多草莓回去,把草莓的叶子用水果刀切掉,再把都弄好的草莓放到瓷盆里,用冷水又洗又浇,这才给顾烟端到床头。
谁知,顾烟只看了一眼,就说不是她要的,她要吃冰的,不是凉的,这种吃不下去。
顾烟不满意,他又去了厨房把草莓弄烂,冻在冰箱的冷藏格里,站在冰箱前面守了半个小时,这才取出来,重新端进去,这回顾烟才勉强满意,不过她也就只吃了几小口,便直接睡了,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
一整晚没怎么睡觉的陆晧谦,一大早伺候完顾烟吃饭,就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休息,这才多一会儿,又听到顾烟叫他,他只能睁开眼睛。
顾烟小心翼翼的护着肚子,走到沙发边缓缓坐下,她把手搭在陆晧谦的膝盖上,央求道:“老陆,我想出去走走,好久没去逛街了,你不要总给我圈在家里好不好。”
陆晧谦从沙发上坐起,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答应顾烟道:“宝贝想去哪,我领你去,人多的地方不可以,空气不好的地方不可以,太脏的地方不可以,太远的也不行,剩下的随便选。”
顾烟心疼自责的看着陆晧谦憔悴的样子,叹了口气,“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想要乱发脾气,总是欺负你,现在还要你陪我出去。”
陆晧谦侧头轻轻贴在顾烟已经显怀的肚子上,想要感受宝宝的心跳,温声道:“我理解的,孕妇这段时间都是这样,你冲我发脾气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就好。”
顾烟弱弱的开口,“我想吃肯德基,就会开心。”她的口味的越来越怪,总是莫名的很想吃一些,平时不太喜欢吃的东西,从早上开始,心里一直念念不忘的,竟然是肯德基的香辣鸡腿堡,而且不想点外卖,想出去吃。
陆晧谦起身去门口玄关的柜子上,找到钱包和车钥匙,又去扶着顾烟,蹲下帮她穿好鞋,然后带她出门,一整套行动,行云流水,他现在伺候人的水平,不比月嫂差。
陆晧谦一度暗嘲自己,当初顾烟怀孕,他说一定会把她当公主去伺候,哪想到现在会沦落成这样。这哪是当公主去伺候,完全衍变成了在伺候老佛爷,他就是顾烟身边的小太监。
顾烟就差细手一挥,喊他一声,“小陆子。”他就要恭恭敬敬的跑过去,等候老佛爷吩咐。
还有,太监是没有男女之欢的,他也一样,人家说孕妇怀孕三个月以后,就可以和丈夫做-爱,只要不动作太激烈就不会伤害到宝宝,现在都已经七个月了,顾烟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每天睡觉前,他只能亲一下摸一下,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顾烟在肯德基里点了两份套餐,孕妇虽然可以吃这些油炸食品,但她知道还是要少吃,容易上火。
周末肯德基里有很多人在排队,光是点餐都要等上十几分钟,陆晧谦本身早上就没有吃饭。
他根本不知道肯德基的套餐是什么,也没吃过这些。
顾烟说名字,他就付钱,等到餐全上齐时,陆晧谦觉得有点坑人,可又不想重新排队,无奈只好端着餐盘去找座位。
顾烟坐在靠着窗边的位置咬着香辣鸡腿堡囫囵的开口:“老公,明天你要去公司吗?”
陆晧谦的汉堡早就吃完,只剩下可乐可以喝,他淡声开口道:“去公司处理一些麻烦事,最近有几个项目,需要我亲自把关,宝贝心情好了?开始又叫我老公了。”
顾烟心情好的时候,忧患意识却略略严重,呢喃道:“我好像就是在家里闷的,每天都觉得心烦,老公你说我到更年期的时候你怎么办,还会要我吗?”
陆晧谦笑了笑开口说:“要更年期也是我先更年期,你不要嫌我烦就好了,况且我现在对你还有什么脾气。”
顾烟埋头笑道:“陆总,您好像真有点更年期的前兆。”
陆晧谦很认真的解释说:“我说话现在你不听,一遍不听,我需要告诉你第二遍,可你还是不听,之后就说我啰嗦,这不是我的问题,是你现在脾气暴躁。”
顾烟没理去解释,眼巴巴的看着可乐,想喝一口,可是孕妇不能喝碳酸饮料,只能委委屈屈的喝了口果汁,把剩下的半个汉堡,又给了陆晧谦。
陆晧谦看着手里的汉堡,被顾烟咬的有点惨不忍睹,浓黑的剑眉微蹙忍不住数落了一句,“这是狗啃的吗?非得转着圈吃,都快当妈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顾烟见陆晧谦还是把剩下的半个汉堡解决掉,她眉眼笑开道:“老公,你怎么胃口这么好,天天吃我的剩饭,真对得起农民伯伯,不浪费粮食。幸亏你岁数大了,中国有句老话叫,吃剩饭不长个,我有个朋友叫小蜜蜜,就因为小时候吃剩饭吃的多,长大以后个子就不高,矮胖胖的没有下巴,腿也短。”
陆晧谦不以为意道:“我以前家里穷,剩饭能吃的起就不错了,不还是长这么高,放心我们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很高,等他大一点的时候,我天天带他去打球。”
听了陆晧谦的话,顾烟很希望肚子里的宝宝,是小男孩,她想看父子俩一起去打球的样子。
顾烟和陆晧谦在肯德基呆了一个多小时,结果隔天,被偷拍的视频就在怀成大厦里传开了,而且是近距离拍摄。
平日里不可接近,冷漠绝情的怀成总裁,远远就能感受到气场萦绕的陆晧谦,竟然屈尊吃老婆的剩饭,吃的还是快餐,实在让人大跌眼镜,不能相信。
陆晧谦曾经的花边新闻太多,大家都知道,怀成集团总裁是个万花丛中过的情场浪子,他对女人从不上心,玩过就弃如敝履,薄情寡意。
都以为顾烟只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才能一跃枝头,当上凤凰,陆晧谦也只看中陆家的香火可以延续,根本不会为新娶的太太收心。
这段视频,无疑让人对这段婚姻有了新的看法,那些女员工,看过视频,中午竟然一窝蜂的不去怀成餐厅,都去了公司附近的肯德基,要跟陆晧谦吃一样的东西,弄得那间肯德基的经理一头雾水,不明白今儿是什么日子,这些小金领,怎么都排队到了大门口,她们不是应该在星巴克,悠闲的喝一杯下午茶吗。
陆晧谦坐在会议室长桌的正中间,手机里是陈炜传来的视频,脸色变得很难看阴郁深沉,视频看了一半他就将手机扔到了桌子上,扯了下领带,再瞧在座的这些主管,冷声开口道:“你们是不是都看过了?”
会议室里气氛从陆晧谦拿到视频开始,就已经变得凝结,要么低下头,要么就是手里心不在焉的捧着文件夹掩饰,没有一个人说话。
陆晧谦哼笑了一声,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对跟在身后的陈炜怒声道:“你怎么管的这些人,我他妈吃我老婆剩饭,昨天的事情,今天就在公司传开了,一堆人乱嚼舌根,有病吧。”
陆晧谦很少讲脏字,除非是惹怒他,陈炜知道陆晧谦一向好面子,这种事被人传来传去,别人的想法是陆总对老婆好,陆晧谦的想法估计就是,如今他很厌恶别人在背后说他的私生活。
曾经陆晧谦不在乎这些,花边新闻漫天飞,他都不会理,现在确是另一番景象,他很注意保护自己的家庭生活不想被打扰,和顾烟结婚到现在,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条和女明星有染的新闻,生活的点滴,他不需要展示在别人的面前。
蝴蝶效应,永远让人意想不到,视频传着传着,就成了陆太太肚子里怀的男孩,还上了八卦杂志,被媒体称为最会投胎的小婴儿,父母都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媒体就开始讲陆家小公子未来的身价。
顾烟有些坐不住了,她其实也很想知道宝宝的性别,做孩子母亲的有谁会不关心这种事,知道结果,也总比每天去胡乱猜测要好。
陆晧谦犹豫了一下,既然顾烟想知道,他也就遂了她的心愿,带她去医院做彩超,看看是儿子还是女儿。
为了顾烟的预产期,陆晧谦早在两个月之前,就把间私立医院的整层包下,他信风水,所以每天请僧人在楼层诵经,祛除孽障,Lero的死,一直是陆晧谦心里永远的痛,他不想再重蹈覆辙,失去第二个孩子,也不想顾烟中途发生意外。
所以到时为顾烟接生的也是从美国麻省总医院过来的专家团队,知道这些事的人,无不感慨,什么叫做重金生子,陆晧谦这次算是让他们真正见识到了。
都已经包下整层,让医院赚的盆体满钵,不过就算什么都不做,陆晧谦的话,也足够让医院院长亲自交代科室的医生,告诉陆晧谦彩超的结果。
结果出来那天,顾烟本可以不去,可她还是按耐不住想要第一时间知道。
临出门前,顾烟低头看了眼她身上穿着的这条灰色背带裤,这是陆晧谦昨天为她新买的,手工缝制,独家制造。
这些倒不算什么,陆晧谦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几年前他去兴城的时候,看过顾烟的日记本封面是蓝精灵,他买孕妇装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特意让人在背带裤的前面,又绣了一个蓝精灵,还是戴着粉帽子的蓝精灵。
陆晧谦的品味,如果说差顾烟第一个就会跳出来去反对,他身上的衣服,就算是普遍的暗色系,以黑为主,样式也绝对能彰显出一个男人的身价和眼光,没有一件是不伦不类,就算是袖子的袖扣,也是锱铢必较的讲究。
可他挑女装的风格,让人不敢苟同,顾烟想如果她生了个女儿,到时真担心被陆晧谦这种爱子如命的人,每天去买衣服,按照他的眼光,绝对会把女儿打扮成个村里娃,到时还沾沾自喜的去问女儿,喜不喜欢爸爸给买的漂亮裙子,女儿的审美观,就此被她老爸带向了一条不归路。
158 Chapter 159
医生拿着彩超单,笑着开口说:“恭喜陆先生陆太太,是个小女孩,宝宝很健康。”
知道孩子的性别以后,陆皓谦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那么失落,顾烟也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可是科室里的人,心里倒开始同情起顾烟,以往的认知里在豪门想要站稳脚跟,必须要生儿子,否则地位就会岌岌可危。
陆皓谦是陆家独子,古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延续陆家的香火是陆皓谦的责任,这点是顾烟唯一担心的地方,至于地位不保,通过这段时间,陆皓谦对她的这份心,她也能看的出来,陆皓谦不会再娶别的女人,永远只会是她的丈夫。
但不离婚,并且从一而终,这个需要时间去考量。
傍晚的空气,总夹杂着一股炊烟的味道,陆皓谦正在厨房里为顾烟煮粥做菜。
男人下厨房本身就是一件稀罕事,况且还是富可敌国的商业巨贾。
陆皓谦如今的手艺越来越好,不仅学会了普通的家常便饭,还会做一些地方菜系,味道虽不能与饭店的大厨相比,也能贴近七八分。
“生女儿,你会不会不喜欢。”顾烟迈着小步走到厨房,看着陆皓谦切菜的背影,开口说。
陆皓谦背对着顾烟,淡笑开口:“为什么这么问?她是我的女儿,怎么能不喜欢,况且我们又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不要琢磨这些事,是男是女,我都无所谓。”
“女儿出生以后,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享受了这几个月,要是突然冷淡下来,我怕会很失落。”顾烟想要抱住陆皓谦,可惜肚子太大,在厨房里弄不出什么浪漫。
陆皓谦没有一丝犹豫的开口道:“我会对女儿和老婆都好,女儿出生以后,你把脾气改改,我就知足了。”
陆皓谦对孩子有多好,顾烟很清楚,心里也担心女孩会被陆皓谦娇纵溺爱,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顾烟很羡慕肚子里的宝宝,她一出生就可以得到满满的父爱,在陆晧谦这样的男人庇护下长大。
“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能在蜜罐里长大,不用过那么多穷日子,真好。”被赶到客厅餐桌,顾烟抬眸看着陆皓谦在给她端粥,用的碗是官窑的青花瓷,价值不菲,忍不住感慨。
陆皓谦拿起骨瓷勺,将一勺肉松,撒在顾烟的粥里,温声道:“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就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生活,如果我像以前那么穷,根本不会要孩子的,怕孩子吃苦受罪。”
顾烟羡慕的开口说:“你一直在英国留学,格调就起的很高,再穷能穷到哪去。”
陆皓谦薄凉的唇角微抿,语重心长道:“我受的苦,是你想象不到的,以后我们的孩子就不会这样了,我会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最后让她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不用像我那样,青春的记忆都是灰色的。”
顾烟舀了一勺粥,因为太热放在嘴边吹了两下,米香扑鼻,本身不饿的她,还是勾起了好食欲。
她一边喝着粥,一边开口说:“你带我去过,以前在香港的家,确实环境很糟糕,也是可以住人的。”
陆皓谦很不愿意和外人提起他的创业史,有次在公司大会上讲过这些,但他讲的也是表面的场面话,没有什么实质性内容。
顾烟虽说是他的家人,可告诉她也没什么意义,过往的经历,他不需要同情分。
一大早天还是蒙蒙亮,白昼还没有完全的遮盖住黑夜,凌晨五点多,月嫂就已经过来。
月嫂昆嫂平时都是陆皓谦去公司将顾烟一个人留在家时,她才会来照顾,昨晚陆皓谦已经跟她提前打好招呼,让她早点过来照顾还没有起床的顾烟,不要迟到一分钟。
陆皓谦天还没亮就已经上山,他是去见一位寺里的方丈,再为还未出世的女儿诵经祈福。
罪孽深重,何以偿还。
陆皓谦知道自己这么做,不过是图个心里安慰罢了,他的双手沾满了太多的罪孽,又能拿什么去洗刷,有些事明知道是错的,为了利益却还是要不择手段,去坚固他的商业帝国,这条不归路,他只能渐行渐远,回头太难。
在禅房里,陆皓谦和方丈聊了很久,方丈点化他道:“ 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
陆皓谦叹了口气,诸恶莫作,说的轻巧,他又该怎么去成为一个善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他见过社会最黑暗的一面,人善怕欺,软弱又何以安家业,他要求的不多,只求孽债报在自己身上,不要连累到儿孙就好。
方丈见陆皓谦心思复杂,他笑着缓缓开口道:“众善奉行,以此相抵。”
陆皓谦明白方丈的意思,终是淡声笑道:“我很早就在筹备这件事,以求保我女儿平安,功过相抵吧。”
道别方丈,陆皓谦直接回到公司,正式开始对接流程,确定投资十亿,成立慈善基金去救助贫困病儿,慈善基金以女儿陆婵萱命名。
陆皓谦成立以孩子命名的慈善基金消息不胫而走,媒体通过孩子的名字,判断出陆家新丁应该是一个女孩,不是之前推测的小公子。
大陆媒体还算宽容,大部分都在说,陆家女好命,得父亲重金相迎。
香港的那些八卦周刊却变得异常活跃,分析起顾烟日后在怀成集团的地位,和有没有可能被清出门户,解除婚姻,纷纷暗指顾烟第一胎肚子不争气,没有男孩帮她在陆皓谦面前立根,豪门美梦,恐怕是延续不了多久。
顾烟看到这些八卦,懒得去计较,她又不是和那些女明星一样,有公公婆婆,夫家人丁兴旺,非要生到儿子,才算有价值,否则就会地位不保,处处受到刁难。
关于女儿的名字,她倒是很有意见,如果不是在电视新闻上得知陆皓谦成立基金,她到现在也不会知道女儿的名字叫陆婵萱,事先陆皓谦都没有跟她商量过一句。
女儿是在她肚子里的,身为孩子的母亲她有权利和孩子父亲一起决定女儿的名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可悲的通过新闻知道。
本身女人怀孕以后生理和内分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情绪不稳定很暴躁,难控制。
女儿名字这件事,顾烟一刻也等不了,她打电话叫司机载她到怀成大厦,直接搭电梯到顶层到办公室等还在会议室里开会的陆皓谦。
陆皓谦的办公室很大,分为里间外间,外间是他几个秘书办公的地方。
顾烟上次过来,陆皓谦的秘书她还都认识,这次过来却多了一张新面孔。
新来的女秘书,看上去和她年龄相仿,穿着黑色裹身职业套装,白皙的面庞,杏眼水眸身段妖娆,胸前的扣子像是要崩出来,饱满的身材呼之欲出。
顾烟敏感的察觉,她叫她陆太太时,嘴角的弧度明显带着轻嘲和不屑,目光充满着敌意。
顾烟停下脚步漠声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女秘书冷眼回答说:“两个月前,陆总特批。”最后的尾音,她拖得很长,似是故意让顾烟听。
顾烟哼笑了一声,“陆总特批,怎么个特批法。”
女秘书秀眉微扬,心里暗暗嘲讽,在杂志上见过的陆太太和本人差距还真是挺大,怪不得说女人怀孕,丈夫出轨的几率会变高,她要是男人,也不愿意每天对着这张脸。
心里替陆皓谦抱不平,不明白高不可攀的陆总,怎么忍受的了,和这样的黄脸婆睡在一张床上,还吃她剩下的东西。
要说母凭子贵,陆太太的肚子也是不争气,第一胎就是女儿,现在大家都猜想,这位陆太太失宠的日子,已经不远,说不定现在她们陆总在外面,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她唇角微扬,笑着回答:“破格提拔。”
办公室外间其余的那几位秘书,都敬佩来了不久的冷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自己姓冷,还真把她当成陆总的前妻一样,浑身一股傲劲儿。
平时也就算了,就连陆太太过来,她都能端着架子,也是让人佩服。
冷岑这般底气十足,也不免让他们猜想,这个冷岑是不是暗地里已经勾搭上了陆总,成了陆总的情妇,现在陆太太挺着肚子,夫妻生活方面一定是没有办法尽兴,趁这个机会在外面偷吃发泄,也不是没可能。
这里的气氛诡异般的沉默下来,只能听到笔尖沙沙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键盘敲打声。
陆晧谦刚一进办公室,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尤其是顾烟眼睛里像是喷着火,再一瞧站在迎面的冷岑,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怀孕的女人太敏感,总是愿意琢磨这些不着边际的事。
他走到顾烟身边,态度温柔的问她说:“老婆,你怎么过来了?”
顾烟为了给陆晧谦留面子,她什么都没说,直接进了办公室内间,陆晧谦则赶忙跟进去灭火。
在办公室里,顾烟坐在沙发上,侧头怒气冲冲的质问陆晧谦道:“宝宝的名字,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陆晧谦,你有没有尊重过我?”
陆晧谦坐在顾烟身边,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得空就想和女儿来个零距离接触,笑了笑说:“陆禅萱这个名字,宝贝你不喜欢吗?”
顾烟用她有些浮肿的纤手去推陆晧谦的手,不让他碰,语气不满道:“喜欢不喜欢,你也应该事先问问我,怎么总是这么大男子主义,什么都要你去决定,我没有一点发言权。”
陆晧谦沉声道:“名字对人是很重要的,起名字不是简单的喜欢就可以,我也是找人按照周易去取,宝贝你误会我了,不过也怪我这段时间,忙的忘了告诉你。”
陆晧谦的道歉态度很不好,一脸的敷衍,语气里充满了不耐。
顾烟委屈的不行,冷了陆晧谦一眼道:“那你就去忙好了,不用理我们母女,这根本不是不重要,是你压根没有心,你对我没耐心了是不是?还破格提拔了女秘书,陆晧谦你安的什么心?”
面对顾烟的不可理喻,陆晧谦这阵子积攒的邪火,犹如火山爆发,喷卓尔出,墨染般的黑眸里染上一层阴霾,他嗔怒道:“我能安什么心,顾烟,你不要仗着怀孕就可以这样不可理喻,我宠你护你,已经到了溺爱的程度,你不要再恃宠而骄了,人都是有耐心的,你快把我的耐心磨没了,到时你爱怎样就怎么样。”
顾烟怀孕的这七个月,陆晧谦对她一直逆来顺受,弄得顾烟生活的太安逸舒适,也麻痹了记忆,她真的已经完全忘了陆晧谦曾经是什么脾气,原本是她有理的事,被陆晧谦一凶,一下子就没了底气,半天没敢吭一声,两耳根发烫。
沉默让人感觉到压抑,顾烟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体会,她垂眸不敢去看陆晧谦如鹰隼般锐利的黑眸,那样狠驯冰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他严肃起来不怒自威的样子,本身就让人看着心慌,更何况是触碰到了他的忍耐点。
顾烟浸泡在温柔里太久,突然间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落,顿时感觉坠入了冰窖里,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陆晧谦起身,不再看顾烟一眼,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警告着顾烟:“你不要再跟我闹了,听到没有。”
顾烟依旧沉默不语,不肯回答,像是被谁用榔头击昏了似的,无力的靠在沙发上。
顾烟越是沉默陆晧谦越是觉得她在置气,怒不可遏的训斥她说:“我问你听到了没有,你是聋了吗?”
陆晧谦很少这么大声讲话,办公室的门又没有关严,被人听得一清二楚,冷岑却在这时手里拿着文件夹进来。
轻带门把,她看到陆晧谦正居高临下,一只手插在黑色西装裤的口袋里,神色阴沉的看着他怀孕的老婆。
冷岑终于看到陆晧谦对太太,态度是多么恶劣,仿佛一脸的不耐,应该是厌恶,不免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生女儿的豪门太太日子过的还真是外人看着好,其实没有一点地位可言。
刚刚冷岑的心情还糟糕透顶,被顾烟横眉冷目的去逼问,现在看顾烟在陆晧谦面前,这副低声下气的小媳妇样,冷岑的脸瞬间由阴转晴,笑意渐显。
她柔声开口道:“陆总,静安区sii的工程规划图下来了,我给您放在桌子上,得空您看一下。”
“谁给你的权利,不敲门就进办公室,滚出去。”陆晧谦不知道冷岑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转身怒视,脸绷得越来越紧。
被牵连到的冷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害怕的张了张嘴巴,呆呆的站在那儿好一会,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跳出来一样。
顾烟又看到给她第一印象就很糟糕的女秘书,气不打一处来,又被陆晧谦这么凶了一通,孕妇的情绪本身就是大喜大悲,现在她委屈的不行,自己扶着沙发的扶手,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陆晧谦看到顾烟从沙发上站起来,忙阔步上前,想要去扶她,顾烟却开口阻止道:“你离我远点,我从来没见过不敲门就敢进你办公室的,现在有我在,你就凶她,没我在的时候呢?我不耽误你们了。”
陆晧谦无奈的低下头,用手掐着眉心,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了一样,不明白顾烟的想象力怎么变得这么刁钻苛刻,一个巧合,就能让她联想出这么多。
陆晧谦伸手握住顾烟的手腕,紧紧的钳住不让她走,黑眸深潭,逼视着她说,“你要去哪?什么叫不耽误我,我们怎么了?顾烟你有点良心可不可以,我为你当牛做马几个月,你还在这儿不相信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烟苦笑,低头看着自己浮肿的胳膊,声音暗哑无力的开口:“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以后我不会任性了,如果早知道你有这么多不满,我也不会这么放肆,谢谢这段时间,你把我给惯坏了,现在是该清醒的时候了,从这一秒开始,你不用再照顾我了,女儿我可以自己生下来,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随便你。”怒气填胸的陆晧谦,倏然松开了手,任由顾烟一个人步伐不稳的离开办公室。
顾烟沮丧的像是掉进了没有底的深潭,她明明很相信陆晧谦,却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质问,非要他亲口说出,最后当和妖精似的女秘书一出现,两人不欢而散。
顾烟走了以后,陆晧谦靠在办公椅上,他接到司机的电话,说是把顾烟已经安全送到家,心这才终于放下,夫妻之间难免会争吵,哪有一辈子是相敬如宾的。
和顾烟吵起来,陆晧谦也很不好受,等顾烟走了以后,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不是滋味,心烦意乱,懊悔和愧疚不断敲击着他。
手里的文件也只草草翻了两页,边扔到了一边,根本静不下心。
159 Chapter 160
陆皓谦心绪不宁,刚才怒火填胸的他,口不择言,对顾烟说了那么多混账的话,搅的他心烦意燥,问题出在哪,他心里很清楚。
他走到办公室的金丝楠木长桌前,亲自动手裁好宣纸铺平,研墨挥毫。
执笔落书,笔酣墨饱,力透纸背,陆晧谦用行书写下,顾烟陆禅萱,望着久久入神。
陆皓谦有一个习惯,当他心绪不宁时,总是用写字让自己静心沉思,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痴迷于收藏那些价值连城的名家真迹。
商人如果附庸风雅,雅好收藏,会让那些艺术圈的文人诟骂一身铜臭之气,只是把书画看作是钱,因偏好去囤积居奇。
陆皓谦因为高价拍得各路名家真迹,被那些文人酸到了骨子里,说他是玷污艺术,对不起文豪大家。
高宾白敲了下门,阔步走进来,神色沉重的开口道:“陆总,老居民区拆迁,闹出人命。”
陆皓谦听闻,他不紧不慢的将宣纸卷好,无奈失笑,商人终归是商人,静心行书,才多久就被拉到现实,也难怪那些文人会说,一身铜臭气,根本不配去收得那些名家瑰宝。
他沉声开口问高宾白道:“媒体那边知道了吧。”
老居民区拆迁,对陆皓谦来说,一直就是烫手山芋,两年前他从政府手中得到项目,今年才开始落行拆迁改建。
解决这些老居民,遇到的困难与他预想中的一样,难度重重,严重拖后了他的进度,几个月过去,周围的老楼房已经开始爆破拆除,唯独剩下几户钉子户,无论他开出什么条件,他们也不为所动,坚持不搬。
高宾白叹声道:“已经知道了,估计新闻他们制作好以后,就能播出,在居民区光天化日下,闹出人命不是小事。”
陆皓谦哼笑了一声,烦心事简直是一件接一件,:“通知公关部,让他们去处理,拆迁闹出人命,也真是够可以的,没事给我找事。”
高宾白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陆皓谦,死了一老一小,老人和孙女在家里午睡,拆迁的人就开始推房,最后活生生的砸死祖孙俩。
陆皓谦本身已经够烦,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故,他叹了口气,手下的人怎么协调,这是所有老总都头痛的问题,他不可能每天抓一个部门,所有事情都兼顾到。
这件事不想也知道,项目的负责人一定是请了社会流氓去用些卑劣的手段,让那些钉子户害怕走人。
这样的做法,对地产商来说,司空见惯,必要时必须采取这种非常手段,可也不能做的太过,就像这次,不择手段弄得马失前蹄,无意间他又成了罪人,一切还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件事对怀成集团的名声影响很大,当时到场的媒体太多,公关不可能把新闻压下去。
还没到傍晚,果然各路媒体开始纷纷报道,指责怀成集团无良铁血的行为,引来巨大的舆论谴责。
并且把陆皓谦在澳门香港以及美国的博丨彩产业开公布于众,媒体称陆皓谦是一代枭雄,猜测他的身家一定有所隐瞒,生意游走灰黑之间两不耽误。
在外界处于风口浪尖的陆皓谦,他一直坐在办公室,时不时抬腕看表,按耐不住,终于还是拿起了西装,起身离开。
出了办公室,下午被陆皓谦骂滚出去的冷岑,小心翼翼的将目光递向陆皓谦,看着他正颜厉色的样子,又不自觉的低下头。
片刻才敢抬眸注视着陆皓谦的背影,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衬衫,衬衫没有一点褶皱,裤线笔直的黑色西裤,暗色皮带扣下黑色皮带,全身上下都充满着男人成熟阳刚的迷人气息,光是他挺拔的背影都能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冷岑少女心事在脸上显露无疑,这一幕落在了总秘书林振东眼里,他轻笑道:“听说你今天被陆总骂了,怎么还一直盯着陆总看,目光送行?”
冷岑挑了挑眉,抿唇淡笑:“陆总和陆太太吵架,我只不过是无辜被牵连,陆太太今天被骂的好惨,也真是可怜,婚姻不幸的女人,嫁的再好又怎么样,我看陆太太的位置,快不保了。”
林振东当陆皓谦贴身秘书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就的炉火纯青,一眼看穿冷岑安的是什么心思,漂亮有能力,自视过高,最后成了办公室秘书,她就觉得她也可以飞上枝头,对陆皓谦动了心思。
林振东一副瞧好戏的样子,审视着冷岑,不屑的扯了下嘴角道:“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陆总这个时间,不还是回家陪老婆去了,别在背后乱嚼舌根,你能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别因为这张嘴,到时什么都没了。”
冷岑被林振东教训,心里不服,却也没有话辩驳,毕竟林振东现在还是她的上司,她微微瞪了林振东一眼,什么也没说,扭头离开。
陆皓谦回到家,昆嫂告诉他说顾烟没有吃饭,从外面回来就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一句话也不说。
陆皓谦让昆嫂先回去,明早再过来,他放下公文包,站在客厅,以为顾烟会看他一眼,结果顾烟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把自己套在了玻璃罩子里,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
陆皓谦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去卧室取药瓶,又到厨房给顾烟倒了杯温水。
他半弯下腰把水杯和药片放在玻璃茶几上,不冷不热的开口说:“把叶酸吃了,到点了。”
顾烟冷清的回答说:“吃过了。”
陆皓谦轻抿线条冷硬的下颚,眉头轻蹙,“我给你熬点粥,没有胃口也勉强喝点,你不饿,女儿也会饿。”
“以后我自己做饭,你不用照顾我了,饿了我会去做。”顾烟仍旧没有看陆皓谦一眼,电视里正在演许亦琛去年拍摄的电影《古巷》,夫妻档上阵,讲述一段民国时期的凄美爱情,正演到何婉墨和许亦琛临别。
顾烟从夫妻俩对视相拥的眼神里,看出满满的爱意和疼惜,心中羡慕的不行。
都说娱乐圈脏,关系混乱,男女明星就算结婚了也会背着另一半出轨,娱乐圈里没有真爱,何婉墨和许亦琛却用他们的婚姻生活,证明了娱乐圈里也可以相濡以沫,他们之间爱的眼神,不是演戏就可以达到的。
顾烟和许亦琛还有何婉墨有些接触,想起私下他们在一起吃饭,许亦琛对老婆关心备至这点不用多说,连他的说话声音也很温柔,那才是真正的夫妻。
陆皓谦抢过顾烟手里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他的语气有些发怒,“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照顾你,你能照顾好自己么?不要闹了。”
顾烟抬眸看着陆皓谦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求婚时,他说的每句话,仿佛还在耳边回荡,她一度以为陆皓谦是从心底里对她疼爱呵护,没想到他是把怨言全部积压在心里,他说会尊重妻子,何来尊重?尊重到连女儿的名字,都不跟她商量一下。
沉默很久,顾烟失落开口,指甲用力的掐进掌心,“我也很烦别人吼我,对我大声说话,陆皓谦你吼我一次又一次,你想让我怎样?”
陆皓谦面对眼眶泛红,强忍着泪水的顾烟,终于态度缓和,他放下架子,低声开口说:“今天的事,翻篇吧,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凶,这段时间我也压力很大,很多事情都要去兼顾,难免脾气会不好,宝贝,你不要跟我生气了,相互体谅一下可以吗。”
顾烟没有耳根犯软,陆皓谦几句好话,就要轻易的原谅,每次这样的循环,都像是在犯贱,她冷笑道:“高兴了你就宝贝老婆的叫着,脾气上来了,就问我,你是不是聋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我现在真的信了,你骨子里的唯我独尊和霸道,永远也改变不了。”
固执的顾烟,让陆皓谦有些无可奈何,他屏息凝气,额上的青筋因为血气上涌,若隐若现,黑眸微眯,在顾烟的眼里,他这副样子,就是在传递着危险的信号,周遭气压降低到使人窒息。
这就是她的丈夫,威严,具有进攻侵略时的霸气,连不动时都有着旁人不敢冒犯的气势。
更何况他情绪糟糕时,让人从心底里感到畏惧和恐慌。
面对为他怀孕八个月的妻子,他让她感觉到害怕。
陆皓谦并没有顾烟想象的那样,很大声的凶她,相反他的神色变得平静,把取出来的叶酸一粒粒的放回药瓶,拧好盖子后,这才淡声开口:“顾烟,我问你什么是换位思考?你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觉得你很委屈,可你什么时候体谅过我,从结婚到现在,你叫过我几声老公,每天都是陆皓谦陆皓谦的叫着,这还算是给我面子,大部分时间,你连名字都不叫,总是喂一声,我就要马上跑过去,从分开到和好,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不在乎,我也有感情,不是个木头人,不会冷不会热。”
意料之外的顾烟,怎么也想不到陆皓谦会说出这番话,如果照他说的,换个角度去看,她隐约察觉,好像真的和陆皓谦说的一样,她大部分时间,都随意敷衍的叫着他。
后知后觉,原来陆皓谦也很在意称呼,恍然怪不得他总是愿意逼着她在上床的时候,叫着老公,一遍又一遍的听着。
顾烟忙和陆晧谦解释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问过你,你好像不太愿意我那么叫你,后来也就养成了叫你名字的习惯,我不知道你在意这些。”
提到曾经,陆皓谦苦笑了一声,“顾烟,有时候我在想,以前那段日子应该是我们相处最融洽的时候,那年你还小,你有的不多也愿意把最好的都给我。当年是我的原因,选择放弃你,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你经历了社会的洗礼,当年的影子很难再去找到,再也不是那个在我身边听话的小女孩了,不过你没有错,是我一手造成的结果,我应该去承担。”
顾烟不懂陆皓谦是什么意思,她拖着沉重的身子缓缓起身,刚才还酸胀想要流泪的眼睛,变得干涩难受,因为怀孕期人的腺体分泌不足,她连流眼泪的权利也被剥夺。
她抽了抽鼻子问陆皓谦说:“你是不是后悔跟我重新在一起了,你爱上的是记忆里的顾烟,不是现在的我,我给不了你当年的那种感觉,不会再逆来顺受,总是那么听你的话。”
陆皓谦扶住顾烟,怕她会重心不稳,这个时候如果摔倒在地上,后果不堪设想,他叹了口气,感受着顾烟在他怀里的感觉,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顾烟我很明白自己的心,不会因为陈年旧事和感动去娶你,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婚姻对我来说,有很大的阴影,如果不是离不开你,我不可能再踏入牢笼半步。我们的问题出在哪,是你没有以前那么爱我,我包容不了你无休止的任性,症结就在这里,就算今天不说,迟早有一天也会爆发,我们的相处方式不对,真的不像是夫妻,我想要的是平平淡淡能和我过日子的人,不是血雨腥风非要折腾出谁输谁赢,结婚以后我什么都要没有原则的去迁去服从,你是在把我当成你的奴隶吗?”
顾烟没有陆皓谦看问题那么透彻,她是个感性的人,而陆皓谦理性的过头,谁对谁错,各有各的不满和抱怨,她现在也开始糊涂了,头很痛,需要点时间,去冷静一下。
陆皓谦看出顾烟的脸色不对,有些憔悴苍白,倏然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她紧抿着嘴唇也不说话。
陆晧谦终于彻底清掉了戾气阴霾,低声哄顾烟说:“不说这些了,本性难移,我也会去为你改掉,你是我的家人,为了你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去做,只是想得到一点关心。我不该凶你,宝贝,我扶你回卧室,你去睡一会儿。”
顾烟点了点头,她每走一步都很小心,回到卧室,上床的动作也很注意,不敢大动,怕伤到宝宝。
陆皓谦抬腕看了看表,八点一刻,上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照顾孕妇这段日子,他的作息却和老年人差不多,每天早睡早起。
顾烟晚上很早就会上床休息,她喜欢握着他的手睡,所以他也要早早洗漱,换好睡衣躺在床上,一只手留给顾烟,另一只手用来拿文件夹,靠在床头办公。
顾烟窝在被子里,陷入痛苦,她对这段婚姻开始变得患得患失,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苦涩呢喃:“我们该怎么办?”
陆皓谦掀开被子,解开顾烟睡衣扣,埋头轻含吸允着泛着奶香的芬芳,他呼吸越来越重,含糊开口,“什么怎么办?你不要乱想,我们是不会离婚的,除非是你放弃我,难道你到现在都没有在我身上得到安全感吗?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保证。”
顾烟已经习惯了陆皓谦每天这么做,虽然做不了什么事,他也会又摸又亲,色到了骨子里。
如果说男人都好色,在顾烟眼里陆皓谦会独占鳌头。
好在他都能控制住自己,吻够了摸够了,再情不自禁的说几声舒服,也就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男人前一秒还可以让你感觉到从心底里畏惧打颤,后一秒却又变成了色痞子,忘情的吻着,薄凉的唇和皮肤接触发出微弱的噗噗声,他的吻伴着灼热的呼吸,轻轻落下,不愿意放过任何角落。
***
“宝贝,我要出门了,早餐让昆嫂过来给你做。”冬天早晨的微薄光线,还是被夜空遮挡。
顾烟迷蒙的睁开眼睛,困音厚重的恩了一声,便继续沉浸梦乡,昨天的事情,话还没有谈开,两人却默契般的保持缄默,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陆皓谦拿起放在床头的手表,还不到五点半,外面连天都没有亮,他吻了下顾烟,困倦的下床去浴室洗漱。
司机来迟了几分钟,陆皓谦站在小区门口,上海今年的冬天干燥寒冷,晨风刮过,脸上仿佛被刀子划破,单薄的西装遮不住刺骨的冷风。
还没有透亮的清晨,冷蓝色的天空上面,依然可见黑夜的影子。
在路灯下等车的陆晧谦,陆皓谦抬起手,看着他左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他答应过顾烟不会把戒指摘了下来,却已经忘了摘下多久,他不喜欢戴首饰觉得很麻烦不舒服,也包括婚戒,而顾烟就算怀孕手指浮肿,她也不肯摘下,这可能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陆晧谦拿出钱包,取出放在夹层里的婚戒,又重新戴在了无名指上。
婚戒的象征性在女人心里一直看的很重。顾烟对他没有安全感,反思也是他做的远远不够,他们的这段关系,像是隔着一层膜,话必须要说开,可是如果结果真的和他想的一样,也只能选择去逃避。
陆皓谦不清楚,顾烟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依赖念旧,还是所谓的不甘心,最终才会跟他走在一起,顾烟的没有安全感,是怕他会离开,还是女人的占有欲。
几年前的顾烟,会一心一意的爱着他,飞蛾扑火,日子再穷也是幸福。
如今呢,她心思飘忽不定,嘘寒问暖少之又少,尤其是结婚怀孕以后,顾烟更是变本加厉,动不动就会发火,对他挖苦嘲讽,每天都会说他老,更年期,身边没女人活不了,好色,有时多嘱咐两句话,也要让他闭嘴…
就说前天晚上,他去亲顾烟,直接被顾烟骂,“怎么这么贱,那么大岁数了,还要不要脸。”当时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顾烟光记得被他凶,不会去反思。
这哪是爱人的表现,就算他抛下尊严不去计较,积压已久也会很累,难道孕妇就可以为所欲为。
陆晧谦清楚的记得,他对顾烟的承诺,可以让她去扮演婚姻中不爱的角色,显然他是高估了自己,他也渴望感觉到妻子的在乎,每天劳累回家,哪怕是她象征性的问一句,累不累也总比不闻不问要好。
可每天忙到焦头烂额,谁又管过他,他允许感情的天秤歪了,他处于下方,也不希望,对方连一点砝码都不会去加。
陆晧谦七点之前就到了怀成大厦去处理老居民区拆迁事故,死了两个人,却舆论空前,媒体再煽情报道那一家人的生前,引导群众舆论同情,说死的女孩多么懂事,她才16岁花一样年龄。
女儿就要出生,无缘无故又多了两庒人命,陆晧谦满面愁容,顾烟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从会议室里出来,他烦闷的靠在右侧楼梯,低头拢火点了根烟。
手机贴在西裤口袋震动,他一手夹着烟,掏出手机看到是顾烟发来的简讯,提醒他明天她要医院产检,又说如果太忙,她可以和昆嫂去。
陆晧谦如潭的黑眸微眯,嘴里叼着烟,给顾烟回复道:“宝贝,我不忙,明天可以去,把早饭吃了。”
冷岑不知什么时候腰肢摇曳的走过来,嗲声嗲气道:“陆总,您还没吃早饭吧,我们去楼下餐厅吃点吧。”
和陆晧谦同时在员工餐厅,一直是冷岑的愿望,每每幻想那种场面,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和总裁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引来羡慕的目光和同僚的猜忌的艳羡,这种场景,换做是哪个女人梦中不想得到。
陆晧谦看了眼冷岑,一句话没说继续抽着烟,陈炜向他们走过来,笑道:“陆总,您到公司太早了,一起下楼去餐厅吧。”
陆晧谦将指间的烟蒂捻灭,冲陈炜挥了下手,冷岑也钻空跟在他们身后,她知道陆晧谦和陈炜不会赶走她,想她今天能坐上这个位置,自然也和她的性格和脸皮有关,冷岑奉信的观点,只要勇敢追,就没有追不到的男人。
陆晧谦在餐厅和陈炜讨论着,孕妇的事,他问陈炜说:“我老婆最近这两天,夜里睡不消停,总是上厕所,要么就腿抽筋,你老婆怀孕的时候也是这样?”
坐在陈炜身边,陆晧谦正对面的冷岑,还没来记得好好享受睥睨着向来投来羡慕和猜忌的目光,听到陆晧谦的话血管里就像个梗着一块棉花一样,堵塞难受。
昨天她明明亲眼看到陆晧谦对教训怀孕的老婆,还以为两人是闹僵了,那个陆太太,以后也不会有神马好日子过。
现在听陆晧谦这么一说,冷岑疑惑,她的陆总已经那么嫌弃他大着肚子的老婆,怎么还和人谈上了这些。
陈炜咬了口三明治,开口道:“我老婆当年也是这样,那时候腿都得了静脉曲张”
陆晧谦微扬薄凉的唇角,他和陈炜头吩咐道,“明天我陪我老婆去产检,你抓紧把那边的房子装修好,儿童房的效果我需要亲自决定,还有我老婆不喜欢厕所淋浴的地砖是白色的,这个要注意,你在给她单独弄个卧室,假如以后和我生气要睡客房,怎么也要让她睡的舒服一点...对,卧室里沙发一定要放,其余的你看着办。”
冷岑听的云里雾里,好不容易盼来的一顿早餐,她被两个男人同时视为空气。
听着陆晧谦,一直把老婆挂在嘴边,心里嫉妒的抓狂 ,她一冲动抬起翘臀起身,走到陆晧谦身边,打断了他和陈炜的谈话。
娇声娇气的开口说:“陆总,我那个凳子好像有点坏了,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陆晧谦依旧没有理冷岑,继续和陈炜说着装修的事。
冷岑就当是陆晧谦默认,倩影腰姿的并腿坐在陆晧谦的身边,离的很近。
160 Chapter 161
冷岑坐在陆皓谦身边,陆皓谦也没有去理,他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和陈炜说着新家装修的细节。
陆晧谦没有太多时间去为装修房子这些杂事分心,只能交给陈炜去经常监工。
冷岑和陆皓谦坐在一起,自然成了一道风景线,她得意的微扬嘴角,杏眼有意无意扫视着四周,生怕有些熟人不往她这边看。
当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好奇诧异的眼神夹攻,心情就和泡浸在蜜獾里一样,甜蜜入心,满满写在脸上眉眼笑弯。
冷岑正洋洋得意时,她无意将目光落在了陆皓谦左手上。
陆皓谦左手无名指戴着的白金指环,像是一道冰冷的白光,将还沉浸在幻想中的她,残忍的拉回了现实,戒指提醒着她,这个男人已婚的身份,她要想和陆晧谦在一起,也只能从见不得光的情人开始。
冷岑印象中,陆皓谦从不戴婚戒,她每天都会盯着他的左手看,如今陆晧谦又把戒指重新戴上,冷岑心里一阵唏嘘疑惑,想不通昨天还在办公室里剑拔弩张的两人,怎么隔了一天就峰回路转。
陆晧谦只和陈炜说话,冷岑外人看着坐在总裁身边,实际上桌上,她一直被两个男人视如空气,想要插话也不敢。
陆晧谦和陈炜吃过早餐要走,冷岑眼眸上挑眸光狡黠,一直盯着陆晧谦吃剩下的半个三明治,打算以后每天早餐都要点燕麦鸡肉三明治,和总裁的口味靠近一点。
顾烟一整天都是心事重重,陆晧谦说的那些心里话,让她想了很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中原因可能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陆晧谦指责她恃宠而骄,一点也不过分,这段时间陆晧谦确实尽到了做丈夫的所有责任,对他宠着护着,无论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答应,久而久之,她把这种宠爱变成了享受。
她害怕,等孩子出生以后,便再也没有这份幸福,或许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她可以体会到无尽的宠爱,她也是个女人,也想要丈夫的疼爱和呵护。
在顾烟心里,她总认为,自己的公主命只有这短短十月,她太想像普通女孩那样可以对另一半肆无忌惮的撒娇任性,生完孩子以后,再去尽她做贤妻良母的责任,相夫教子。
她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也很贪心,陆晧谦的忽冷忽热,一直在她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心想这次坚持的时间还算长,他对她宠爱了七个月。
顾烟笑自己,是应该知足了,也只不过是差了三个月。
陆晧谦一早就出门,她也没问为什么,她看新闻知道,陆晧谦遇到了麻烦事,这几天应该会忙的焦头烂额,也后悔昨天跟他没头没脑的闹了一通,帮不上忙,倒是添乱。
现在媒体的煽情,弄得群众舆论越来越大,强烈呼吁政府干预开发商这种野蛮逼迫拆迁的暴行,让以怀成集团为代表的无良开发商,出面道歉,给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仅如此怀成集团又牵扯出三年前,集团负责的星海市首批棚户区改造工程。
棚户区被拆迁的原址,怀成集团在那里建成了高档住宅小区,回迁居民却被赶到了远离原址半山的距离,那里满山遍野全是坟地,与坟为邻,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怀成集团又官商勾结,让回迁民把原产权出让,换取国家高额的经济适用房补贴,也就意味着一旦接受回迁,要永远拿不到《产权》。
怀成集团许诺的回迁楼直到如今迟迟都没有交工,数百居民集体上-访,却被当地政府打压,上访无门,事情闹大,也要陆晧谦出面给出答复。
拆迁死人,棚户区改造烂尾,陆晧谦坐在办公室里,如墨染般的黑眸迷离,没有焦距我。
他拉开抽屉,拿出笔记本,看到第一页就是他给顾烟写的保证书,一直阴沉的脸,此刻终于勾出了一抹浅笑。
他拿起钢笔信手写下,“生存即苦难,活着即炼狱,我们无处可逃”遒劲有力,笔走龙蛇,当他写下最后一句时,满脑子都是一个家字,期盼女儿的到来,无论再累再烦,回家都是一室温馨。
冷岑敲了几下办公室的门打断了陆晧谦的思绪,她穿着黑色高跟鞋摇曳生姿的走了进来,娇媚开口:“陆总,您今晚不回去了?”
陆晧谦冷淡道:“你有事吗?”
冷岑嗲声嗲气的软糯道:“陆总,我的车坏了,您也住在松江区,可不可以搭个顺风车。”
陆晧谦剑眉微蹙,目光并不是很柔和的看着冷岑,语气不耐道:“让林振东送你回去,他去哪都顺路,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进来。”
陆晧谦是什么人冷岑很清楚,他见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女人对他安的是什么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万花丛中过的老司机,能听得懂任何明知暗示。
今晚陆晧谦的态度就很明显,独独就是三个字,没兴趣。
现在公司上下气氛一片紧张压抑,也不是一个约-炮的好时间,想到这些冷岑温柔的对陆晧谦笑了笑,软腻的开口说:“我知道了,陆总晚上天气凉,你要多穿点衣服回去,最近流行感冒很严重,您一点要多注意身体。”
陆晧谦沉默无言,他抬腕看了看表,准备回家陪顾烟,自从顾烟怀孕开始,他还没一天晚归过,怕她一个人在家无聊。
星海棚户区的事情,他本应该亲自过去,可又不忍心把顾烟一个人放在家。
陆中怀去世,当时在美国的陆晧谦不能为父亲送终,是他这辈子的遗憾,母亲苏成他也没有陪她走完最后的路。
陆晧谦从心底里害怕,顾烟因为怀孕出事,那时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如果真的发生了,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和顾烟吵架,陆晧谦知道是他的态度不好,面对一个孕妇还要那么凶的去吼她,没能控制住脾气。
在男女感情方面,他自认不是很精通,根本不会去哄女人,总是有口无心说出些不招人听的话,情商基本为零。
除了顾烟,他没有哄过任何女人,自然不会为这种事情花费心思。
除了只会说,对不起,我错了,一声声的叫着宝贝,陆晧谦再就想不出一句可以安抚人的话。
在生意场上,他的表面话官腔,比谁说的都要漂亮,在顾烟面前却像个傻子,时常语塞,甚至打起了草稿,写下一堆肉麻的话,关键时刻,还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家里冷冷清清,刚刚吃过晚饭的顾烟,正靠在沙发上,她手里握着遥控器,按来按去不断的换着频道,心不在焉的她,没有一个节目可以勾起她的兴趣。
“小宝贝,不要总看电视。”陆晧谦脱掉西装外套,扯下了领带声音很低的说,为了表现的态度良好,又在心里默念着草稿,肉麻的话,还是没有用上,只把宝贝前面加了个小字。
顾烟温温笑道:“我上网查过了,电视基本没有辐射,对你的宝贝女儿没有影响。”
陆晧谦将手放在顾烟隆起的肚子上,宠溺道:“我知道,我是怕对你眼睛不好。”
他虽然每晚都喜欢对顾烟又亲又摸,但不隔着衣服,他始终不敢去碰顾烟的肚子,不想让她不舒服。
他的手因为血热,年轻时又干过太多粗活,饱经风霜侵蚀的手,如今已经粗糙不已,和顾烟的细皮嫩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烟看出了陆晧谦一脸的讨好像,她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道:“老陆,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晧谦一脸疲惫的靠在沙发上,他侧头看着顾烟道:“乖宝贝,你说吧。”
“人都会变,我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总是贪婪的想要去得到你的宠爱,享受短暂的幸福。还有我不是不在乎你,是已经学不会怎么去表达感情,我曾经一直都扮演着,你现在所处的角色,我承认被爱的人很幸福,这七个月我幸福到忽略了自己的丈夫,他一直都是天生傲骨有着强大的个性,是我恃宠而骄了,以后我会改掉,不让你那么累了。”顾烟是笑着把这些话说完,她的笑容里没有一点对陆晧谦的责备,反倒是充满了对愧疚和自责。
淡然柔和的笑,刺痛了陆晧谦的心,他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的低着头,闭上眼睛,沉默了很久,客厅里没有开灯,顾烟又将电视关掉,周围的一切都被漆黑吞没着。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缓缓开口,低哑且沉闷,“对不起,宝贝我错了。”又是这两句话,陆晧谦也确实不知道,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些什么。
“不光是你的错,我们都有错,这可能是个性的不相容吧,你感冒了?怎么听着声音不对。”顾烟听到陆晧谦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神色充满了担忧。
难得被顾烟关心,陆晧谦清淡笑道:“可能早上出去太早,吹到风了,我晚上在卧室沙发上睡,别传染给你,不要紧的明天就可以好。”
陆晧谦身体不舒服,顾烟本来想让他多休息,自己去洗澡。
可陆晧谦不放心,孕妇肚子月份大了,不能弯腰也不能坐浴,他没有听顾烟的话,坚持不准顾烟一个人进浴室。
他先去浴室帮顾烟调好水温,又帮顾烟换上防滑拖鞋,扶着她小心翼翼的站在淋浴底下。
陆晧谦黑眸微眯的看着顾烟赤身裸-体的样子,有些出神,怀孕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很性感,尤其是孕妇散发出来的独特孕味,在陆晧谦眼里更是迷人。
他终是情不自禁的轻声道:“宝贝,你现在好美,比我当年认识你的时候要漂亮好多。”
顾烟不理解陆晧谦是什么审美,还没等开口问他,陆晧谦就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手里拿着浴花,弯腰帮她腿上温柔的打着浴液,他只穿了条内裤,被淋浴的热水溅的已经湿透,显得那处已经苏醒的欲-望更加明显。
闻着清新的柠檬浴液香气,顾烟垂眸轻声道:“你要不要出去冷静冷静?”
在给顾烟擦背的陆晧谦,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无奈失笑道:“宝贝,你不是都已经习惯了吗,我那么色,哪次帮你洗澡,没硬过,叫我怎么出去冷静,忍一会就好了。”
顾烟皱眉道:“你这么憋下去,会不会得病。”
陆晧谦力道不大的打了下顾烟的屁股,暧昧的挑逗道:“你老公不忍着怎么办?还逼着我自己用手?不够掉价的。”
顾烟抬起胳膊,指着浴巾,挑了挑眉说:“我洗好了,你要是用手害羞我给你腾地方。”
陆晧谦见顾烟一副要逃跑的样子,他取下浴巾,动作很轻的将她身子擦干净,又去客厅把顾烟的睡衣拿了过来,怕她感冒,在浴室里替她穿好。
伺候孕妇洗澡,整整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哪还有心思再想这些事。
在浴室里呆的太久,陆晧谦头痛的像是要炸开一样,淋了那么久的热水,却浑身发冷,收拾好浴室,他强忍着浑身的酸痛,进到卧室。
看顾烟手里拿着吹风机,她一脸的窘态,好像感觉哪个方向都施展不开。
陆晧谦拿过吹风机,将热风调到中档,站在床边手法并不太娴熟的帮顾烟吹着头发,等头发终于要吹干时,顾烟也基本没了发型。
陆晧谦神通广大的竟然能把后面的头发吹到前面,还为了掩饰,不断的往顾烟耳朵后面捋,怕她挡住眼睛,可怎么弄都是别扭,顾烟原本的斜刘海,被吹的乱七八糟,像是个疯婆子。
顾烟喉咙仿佛是被什么堵住似的,看着镜子里她的鸡窝头造型,实在接受无能,她开始心疼起他们的女儿,担心如果有天女儿臭美,让爸爸给她扎辫子。
她不敢想象,陆晧谦能给女儿弄成什么样,太不心灵手巧了。
顾烟扒拉下头发,这次她没有埋怨陆晧谦,反而宽宏大量道:“我以后不跟你发脾气了,不用和掩盖犯罪现场似的, 把我头发都往后弄。”
被戳穿的陆晧谦。神色憔悴的靠在沙发上,他困声开口道:“宝贝,你可以任性,不要无理取闹就好,夫妻吵吵闹闹正常,别踩线,哪还有什么隔夜仇,你乖乖的养胎,别再胡思乱想,那天跟你吼,你就当我跟年期好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生气了。”
坐在床上的顾烟,想要下床,却被陆晧谦忙起身制止,她抬眸盯着陆晧谦紧张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陆晧谦揉了下顾烟乱糟糟的头发,温笑道:“哪里差了,就是没睡好,宝贝,今晚你别握着我的手睡了,我在沙发上好好睡一觉,听话。”
陆晧谦发了一夜的高烧,早上起床,放静音的手机,显示有将近几十通未接来电。
他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蹙眉看了看表,也顾不得烧的酸痛的身体,从沙发起来。
陆晧谦的鼻音很重,他喉咙肿胀的发痛,疼的像是有把刀在干划一样,他哑着嗓子唤道:“宝贝,起床了,今天去产检。”
话音余落,陆晧谦就看到床头的便条,他望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不禁笑了,顾烟的字,一直让他印象深刻,有点像是初中生写的,横不平竖不直,字还是斜的。
“和昆嫂去产检了,你女儿昨晚一直踢我,感觉这小家伙,好活泼,好像知道今天她要照相。”
陆晧谦脸色笑意渐浓,越来越期待女儿降临的日子,就像当初期待Lero到来时一样,Lero给他留下的记忆实在是太少,少到现在已经不够去回忆,在Lero的成长轨迹里,他这个做父亲,纵使再爱儿子,也是失责。
怀成集团正处在风口浪尖,在媒体和百姓的口诛笔伐中,陆晧谦却扔下了公司,直接去医院找顾烟。
陆晧谦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等着在里面做三维彩超排畸的顾烟,这个时间来产检的孕妇很多,陆晧谦和这些同样在走廊里等着的家属相比,他的画风显得格格不入。
顾烟为了方便,去的是公立医院产检,这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今天又赶上专家免费授课,给各位准妈妈讲产前需知,顾烟拍完片子,又直接去听课。
孕妇上公开课,走廊里人越来越多,贴墙的长椅显然不够用,好多家属连坐的地方都没有,有些甚至蹲在了地上。
因为家里都有孕妇,很容易找到共同话题、
男人女人,老人年轻人,无论老小,三三两两的凑成一堆,这堂课要上两个多小时,他们也只能靠聊天去打发时间。
在这些家属里,唯独只有穿着纯黑色西装的陆晧谦被人冷落,他坐的长椅,明明有很多空位,却因为几名黑衣保镖,站在身旁,气势逼人到没人敢靠近,他也只能听着身旁那些家属交流经验,没人理他,他也插不上话。
听到有人说伺候月子,不能...
后半句话,陆晧谦没有听清,他站起来拍了下那人的肩,想要问后半句话是什么,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他,直接走到了一边。
“陆总,好久不见了。”被冷落没人搭理的陆晧谦,只好面色苍白的靠在长椅背上闭目养神,耳边却传一道男声。
陆晧谦睁开眼睛,看到被保镖拦住的夏杰修。
他看了眼保镖,示意他们放手我。
夏杰修耸了耸肩,坐在陆晧谦身边,咧嘴笑道:“没想到这么巧,在妇产科的走廊都能遇到陆总。”
陆晧谦发现夏杰修手上拿着一堆小广告,淡声问他道:“我来陪我太太产检,你也是?”
媒体早就报导过,顾烟为陆家添丁的消息,陆晧谦出现在这儿陪顾烟产检,夏杰修也能看出,陆晧谦对顾烟的确很上心,当初是他误会,但怎么也想不到,顾烟真的嫁进了陆家,成了陆晧谦的妻子。
两个完全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夏杰修不知道,顾烟和陆晧谦该怎么相处。
不过现在这些也不是他该去担心的事,早从分手那天,他就已经决定彻底忘记顾烟。
他和顾烟不同,心里清楚爱不起,他就会不去爱。
可顾烟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爱不起的人,她还是倔强的去等待去靠近,她爱的太辛苦,却也无法自拔。
半晌,夏杰修才回过神,和陆晧谦开口道:“我来陪女朋友做检查。 ”随后夏杰修起身,大步跑到刚从科室里出来的女孩身边。
女孩看上去二十出头,陆晧谦看了一眼,有些怔仲,他浓眉轻蹙,和夏杰修在一起的女孩长相似曾相识,眉眼和顾烟仿若是一个模子刻出。
他暗想这小子还真是专情,和顾烟分手以后,就找了个翻版,还让女孩来医院打胎,他没听说过来医院产检,谁手里还会拿着无痛人流的广告。
公司的电话,快要把陆晧谦的手机打爆,最后竟然来医院找人。
带头的是叶永明和冷岑。
叶永明和冷岑同时出现,刚结束课程的顾烟,又一次看到冷岑,心情自然不爽,原本她以为冷岑只是个办公室秘书,没想到权利这么大,都能到医院来找人,那么多秘书,为什么偏偏是她。
陆晧谦抬腕看了看表,确实时间已经晚了很多,对顾烟温声道:“宝贝,我要去公司了,让司机送你回家。”
顾烟一直盯着冷岑看,随后挽住了陆晧谦的胳膊,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回去,在家呆着太闷了,我等你一起下班,好不好。”
陆晧谦和顾烟商量道:“宝贝,我真的很忙,一会顾不了你,回家好吗?”
冷岑在一旁插嘴道:“陆太太,陆总确实很忙,他下午都不会在办公室。”
顾烟哼笑了一声,冷了眼冷岑,又对陆晧谦道:“那我回家了,你脸色不太好,早点回来。”
161 Chapter 162
陆皓谦想了想,还是带顾烟去了公司,也是怕她在家闷坏了,能腾出来点时间,就尽量给她分出点时间。
陆皓谦感觉自己应该不是病毒性感冒,只是单纯的受了凉才会发烧,应该不会传染给顾烟,不过为了预防,还是提前打好招呼,让人在办公室弄上些消毒水。
他身体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孕妇感冒,可是非同小可,如果发烧连药都不能吃,太遭罪。
回到公司,陆皓谦先把顾烟安置好,一路上他一直再问顾烟累不累,担心她身子重,折腾那么久吃不消。
顾烟却发现陆皓谦的脸色越来越憔悴,属于不正常的苍白,说话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她想用手探探陆皓谦的额头,却被他挡住。
陆皓谦拿起文件夹和钢笔,和顾烟保持着距离嘱咐,说:“宝贝,我要去处理事情,你在这里乖乖等我,累了就进里面睡一会,我尽量快一些。”
顾烟忧心忡忡的盯着陆皓谦,望着他眉宇透着无法掩盖的疲态,心疼道:“老陆,你是不是感冒了?太累了就别撑了。”
顾烟了解,她这么说其实根本不会起到作用,陆皓谦不可能休息,怀成集团如今一大堆烂摊子,都需要他去处理,无论再难受,他也逃不开。
陆皓谦轻声慢语道:“我没事,处理完这些烦人的事,就可以专心陪你了,我尽量快一些,宝贝。”
顾烟凝眸看着陆晧谦,自从陆皓谦跟她吵完架以后,他最后还是主动道歉,似乎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譬如他很少当着外人面,叫她宝贝,今天在医院,他就当着员工的面,随意的叫了出来。
现在他说的每句话里,都温柔的叫着她宝贝,一声一声烙印在她的心坎里。
她以前听过一句话,为什么男人总喜欢叫女人宝贝,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这个男人道行太高,是个情场老手,他知道怎么去哄女孩子开心。
另一种,则是表达男人内心的温柔,是珍宠爱怜,体贴的表现。
第一种,陆皓谦显然不符合,他虽是万花丛中过,可他根本不需要去哄女人开心,全部都是女人在哄他,也就惯出了他对女人潜意识里的霸道。
顾烟宁愿自欺欺人,选择第二种,觉得这是陆皓谦心底温柔的体现,他很在乎她。
顾烟心中的郁结一直都在,当初她选择原谅陆皓谦,和他重新开始,就算知道陆皓谦当年的苦衷,可还是会时不时想起,他当年的绝情。
在她最孤苦无助的时候,陆皓谦给她的都是冰冷的盲音,和暗无天日的绝望。
尤其是那一条简讯,让她记忆犹心,她深夜感觉有人在跟踪她,第一反应就是告诉陆皓谦,还拍了当时走夜路的照片,给他用简讯传了过去,
结果,即使是在陆晧谦知道,她深夜有可能会有危险的情况下,他还是漠视不理。
假如陆晧谦当时给她回复一条,她那时也不会绝望痛苦。
也就是那天起,她才开始清醒,一个男人连女人的死活,他都不去在乎,又怎么能称作是爱。
她不否认,恃宠而骄也是在这些因素的刺激下,因为一些不甘心,慢慢变得蛮横
无理,面对陆皓谦一而再的迁就,全部被她当做是应得的回报。
陆皓谦去会议室开会,顾烟则坐在他办公室的老板椅上。
除了陆皓谦以外,整间公司,也死只有她有这个胆子,可以坐在这里,并且随意的乱翻,也不会有人制止。
顾烟打开陆皓谦办公桌上的电脑,电脑又被设置了密码,手指飞快的敲在键盘上,输下了自己的生日。
她本来不抱有什么期待,陆皓谦以前电脑的密码,她几乎都知道,各个都简单的要死,除了Lero的生日以外,他从没设置过其他人的生日当作密码。
越是不抱有期待的事,越是会给人带来出乎预料的结果,她的生日,竟然成功解锁了陆皓谦的电脑。
顾烟一瞬间体会到甜蜜涌上心头的感觉,她笑意挂上眉梢,充满了幸福感,这段爱情就是这样,总是忽喜忽悲。
冷岑出现在办公室,一下子打破了她的好心情,不明白怎么哪儿都有这个女人,又一次不敲门,直接进到办公室,不免猜想,这是不是陆晧谦给她的特权。
冷岑不凉不酸的开口道:“陆太太,我是来帮陆总取文件的。”
顾烟闻到迎面扑来一股熟悉的香水味,她抬眸审视着冷岑,不禁哼笑道:“冷秘书你原来还有特殊癖好,女人喷男士的古龙水,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被发现的冷岑,神色淡然的幽幽开口,说:“不是我喷的,可能是我男朋友抱我,抱的太紧了,把我身上也弄得一股香味。”性感的烈焰红唇,勾了出一抹妖艳的笑容。
顾烟越来越觉得,这个冷岑很不对劲,这话就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冷岑在陆晧谦身边,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她不甘示弱的挑衅,说:“还真巧,你们陆总只喷这个牌子的古龙水,味道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身上怎么沾不上一点。”
冷岑依旧神色自若,她一边整理着陆晧谦的办公桌,且声音甜腻的告诉顾烟,道:“陆太太,可能陆总抱你,抱的不够紧,还有你不要误会,我从来没说过我男朋友是陆总,是你多心了。”
顾烟睨了冷岑,声音冷了不少,不耐道:“你别收拾了,出去。”
冷岑依旧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她把红木办公桌上的文件夹码的整整齐齐,又将陆晧谦的钢笔放回到和田玉雕龙的圆柱形笔筒里,和顾烟相比,她倒像是帮着丈夫收拾书房的妻子。
一直到林振东进来,冷岑这才转身离开,颇有鸠占鹊巢的意味。
顾烟怒不可遏的瞪着冷岑的背影,她问林振东道:“以前陆晧谦不请女秘书,现在是怎么回事?一间办公室,竟然有三个女秘书。”
林振东和顾烟解释道:“陆太太,因为有些项目,是需要女秘书出面的 ,我们男的不方便,有女秘书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被冷岑挑衅的顾烟气得牙根发痒,她切齿道:“那冷岑是什么来头,你们陆总,好像对她有点过分偏爱了,怎么总能见到她。”
林振东敛容屏气的看着顾烟,后悔他进来的不是时候,一下子就撞到了枪口上。
他扶了扶眼镜,一脸纠结很艰难的开口说:“陆太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没看到陆总和冷岑走的太近,只是普通的工作关系。”
顾烟笑了笑,挥了下手,示意让林振东下去,她暗想问陆晧谦的秘书,又能问出来什么,他们都清楚谁是主子,不敢去得罪,就算真有什么,林振东也只能做帮凶。
冷岑,冷虞欢,同样都都姓冷,顾烟难免联想到冷虞欢的身上,陆晧谦身边的叶永明就是冷虞欢的亲戚,她心里不安的揣测,难道冷岑也是?
陆晧谦的嗓子已经哑到几乎说不出话,头也是昏昏沉沉,因为高烧手脚酸痛到发麻,眼前的物体越来越模糊,他很想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身体实吃不消,他在会议室里,直接趴到了桌子上,听着会议室里的七言八语,乱成一团,头越来越痛,心烦意乱,耳边的聒噪声,不绝于耳。
自嘲现在这副样子,哪里像是个要当爸爸的人,没有一个好心情。
漫长的会议终于结束,怀成集团的这些高层,都看出陆晧谦身体不舒服,可也没人敢去问,陆晧谦强打起精神,拖着重感冒的身子回到办公室。
此时顾烟正在无聊的翻着陆晧谦的电脑,他浏览器的搜索记录没有清除。
顾烟叹了口气,感慨天底下的男人还真都是一个样,她无意间翻到了不堪入目的网址。
这才知道,陆晧谦原来还好这口,喜欢女教师系列。
偷窥别人隐私,看的太入神,顾烟根本没注意到陆晧谦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陆晧谦清了清嗓子,喉咙肿痛的解释说:“这是我朋友发来的,我只点进去一下,没有看。”
顾烟递给了陆晧谦一杯水,水眸微眯的看着他,“不用解释,男人看这些正常,我又不会怪你。”
陆晧谦弯腰关掉了电脑,苦笑道:“宝贝,我真的没看,我即使看也不能在公司看啊,我在色也要在人前装个样子,对不对。”
顾烟动作很小心的起身,大腹便便的坐到了沙发上,她冲陆晧谦呢喃道:“你就是穿着西装的色-狼。”
陆晧谦走到顾烟身边,不管不顾的直接躺在了沙发上,他将头枕在顾烟的腿上,亲了下顾烟的肚子,眉眼困倦英气糅合为慈爱,他温声细语,说:“女儿,你妈妈总是说你爸色,等你出生以后要对你老爸好点,他赚钱很辛苦。”
顾烟有些浮肿的手,穿过陆晧谦短而硬的黑发,覆在他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传到掌心,不是一般的烫。
她忙推了下陆晧谦吗,焦急的开口道:“你额头怎么这么热,一定是发烧了,我早就说你脸色不好,快起来,别在这里硬撑了,我们打针去。”
陆晧谦的头似有千斤沉,他一直枕着顾烟的腿,慵懒疲惫的不愿意离开,讨价还价道:“叫我声老公,我就好了。”
顾烟漂亮的远山眉紧紧地蹙着,她又气又急道:“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要是一直烧下去,我就算叫你什么,你也听不到了。 ”
陆晧谦闭上眼睛道:浅笑说:“乱讲,哪有那么严重,宝贝你腿麻了就告诉我,我再起来
,我躺一会就好。”
顾烟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样疲惫慵懒的陆晧谦,很像是个不肯吃药在床上耍赖的小孩子。
办公室虚掩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这次不守规矩的是却是林振东,“陆总,法院送来了传票,关于老城区拆迁的事。”
顾烟朝门边看去,冷岑这块大年糕,她也是紧随其后,还有其余的几个秘书,手里都捧着一厚沓文件夹。
看到总裁躺在女人腿上,林振东赶忙识趣的背过身,冷岑和其余的几位秘书,却像是脚下订了钉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陆晧谦依旧枕在顾烟的腿上,他用困倦的声音道了声,“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待陆晧谦离开了办公室,林振东走了以后,这些秘书们才敢小声议论。
“陆总,那天还和陆太太吵的那么凶,我还以为陆太太要失宠了呢。”
“陆太太虽然怀的是女孩,那也是陆先生的种,有子万事足。”
“我看陆总和陆太太,感情没什么问题,现在他连结婚戒指都戴着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传到冷岑的耳朵里。
她心里攒着火,好不容易盼到点光亮,听这些人一说这些,又感觉希望渺茫了不少,悔不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毕业,直接到怀成集团,那样会比顾烟更早遇到陆晧谦。
结婚的男人碰了就是麻烦,他们只会给你鱼水之欢,除非是真爱,男人才会抛妻弃子。你要是能忍,就永远要做见不得光的情妇,要是忍不了,只能加速被甩,被人吃干抹净,像垃圾一样丢掉。
冷岑现在连做梦都羡慕顾烟得到的一切,她苦笑自己可悲到,只想陆晧谦能跟她在一起,不图名分。
哪怕是陆晧谦把她当做炮-友,她也心甘情愿,就算是一夜情,也不觉得亏,被这种男人睡,她从不认为是吃亏,说出去也是种骄傲。
陆晧谦带着顾烟离开,冷岑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哼笑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怀上陆总的孩子,我爸如果在世,还会有你的机会?”
顾烟回去的路上,终于按耐不住,质问说:“陆晧谦,你那个姓冷的女秘书是怎么回事?”
陆晧谦喝了口水,他不解问:“她父亲是我的老员工,在英国创业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几年前出车祸死了,留下的女儿我自然要照顾,你为什么要问她?她跟你说什么了?”
顾烟直言不讳道:“没说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她,她有点和你走的太近了,我不喜欢。”
又被怀疑的陆晧谦,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只是欠她父亲的,帮着照顾一下女儿,我又没照顾到床上,和她发生关系,明天我就把她调走,这样可以吗?”
顾烟也不矫情的装大度,直接点头同意,且态度坚决道:“我不想再看到她那张脸,和你喷一样的古龙水,装作你抱着她,真是.....”
女人心海底针,陆晧谦总算是见识到了,他都没注意到冷岑身上是什么味,顾烟来那么一会,就能挑出这么多理来,不做侦探真是可惜。
顾烟从那次去过公司,再就没到过怀成集团,离预产期越来越近,陆晧谦已经让昆嫂准备好了住院需要的物品,他还要去陪床。
这阵子他折腾的瘦了很多,公司医院两头跑,去超市买纸尿裤都是他亲力亲为,结账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还多出了好几包卫生巾,他也一并拿了回来,还站在病床前问顾烟说:“宝贝,这个夜用的,和日用的材料不一样吗?”
顾烟白了陆晧谦一眼道:“你去垫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陆晧谦突然忧心忡忡的感慨道:“有时候我倒希望生个儿子,女孩需要操心的太多,要保护好,不能以后被哪个坏小子占便宜。”
顾烟从床头拿过陆晧谦给女儿买的小毯子,满脸嫌弃道:“我倒是好担心,你总给女儿买衣服,你自己穿衣服打扮的精精神神,怎么给小孩子买东西眼光差到离谱,大红大绿的往家里买、”
陆晧谦坐在床头,把顾烟已经过胸的头发散开,又很炫技的非要帮顾烟重新扎好。
他洋洋得意道:“小女孩都爱漂亮,应该穿点新鲜的颜色,黑灰什么的不好看。”
顾烟照着镜子,无奈道:“陆晧谦......我是中分,你把刘海给我弄前面来,别往后面扎啊。”
陆晧谦向往道:“你先别吵...你丑点就丑点了,将就一下,以后女儿上学前,我要给她每天都弄得漂漂亮亮,接她上学放学,拿你先练练手。”
陆晧谦不会哄女人开心的毛病一直都有,顾烟无言以对,她不好打消陆晧谦的积极性,心里更是同情女儿。
两人说笑间,七八个医生进到了病房。
预产期大概就在这几天,陆晧谦请的专家团队,主诊医生到病房去征求陆晧谦和顾烟的意见,是选择顺产还是剖腹产。
顾烟害怕痛,想剖腹产,陆晧谦却直接在手术单上签字,选择产妇顺产,把风险性降到最低。
162 Chapter 163
陆皓谦一直告诉顾烟,顺产是不痛的,剖腹产麻药过劲儿了,要比顺产遭罪的多。
陆晧谦专业知识讲的比怀过孕的孕妇还要全面,差点让顾烟误会,陆皓谦生过孩子。
预产期越来越近,陆皓谦每天守在病床前,让整层的小护士们羡慕到不行,说从没见过有一个丈夫能做到这个地步,照顾老婆简直比月嫂还要精心。
医院的夜晚,十分安静,银灰色的月光洒到病房里,静谧的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顾烟很不喜欢这种味道,总是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闭上眼睛,眼前一片空白。
她这几晚睡的一直不好,总是半夜清醒,一直睁着眼睛到天亮,她感觉自己快得了忧虑症,担心生出来的孩子会不健康,也害怕进手术室,虽然女人都要走那么一遭。
顾烟睡不着,陆皓谦就一直坐在床边陪着她聊天,听顾烟讲她童年生活中的趣事。
陆皓谦很少和顾烟提起他的童年,在顾烟的追问下,这才终于说出口,他以前过的是什么生活我。
那时候,他家里很穷,一直被人瞧不起,陆中怀只是个在工地干活的杂工,什么脏活累活,他都干。苏成在茶餐厅洗碗,全家人靠着两人微薄的薪水,供他念书。
陆皓谦告诉顾烟,其实他在香港还有亲人,只不过他早就和他们断绝了关系,当年那些亲戚都嫌弃他家里穷,每次见到他,就像是躲瘟神一样的避开,说怕沾了晦气。
他的堂姐堂哥还有弟弟妹妹全部都瞧不起他,就算不小心碰到他们一下,也会说脏。
有一次,他念书的学费不够,苏成去舅舅家借钱,结果他舅舅像是打发叫花子一样,将钱扔到了地上,还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把自己的优越感架设在欺凌穷人的头上。
受了侮辱的苏成当时就哭了,弯下腰捡钱,他那时才十几岁,很有志气,不想要这些臭钱,却被苏成打了一巴掌,说他现在没资格有尊严。
顾烟听陆皓谦讲起这些,满目很震惊,她以为自己经历的就已经够不幸了,还总是自怨自艾,没想到,陆皓谦的生活,要比她惨上千倍万倍,受过那么多的侮辱。
她迫不及待的问陆皓谦说:“你被打了一巴掌,以你的脾气,是不是转身就走了。”
陆皓谦回忆起曾经,眼前就像是遮住一块黑布,即使努力的睁开眼睛,面前也是被一片绝望的黑暗笼罩,
他苦笑道:“我没有走,拦住了我母亲,不让她弯腰,自己把那些零钱全都捡起来,这种残忍的施舍,这辈子我都忘不了,有些事情只有经历过,才能逼着自己变的强大。”
顾烟心疼的看着陆皓谦,他的过去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惨痛,“你舅舅现在怎么样了?”
“他那种人,不值得我去打听,后来我有钱了,所有人都变成了另一副嘴脸,来巴结沾亲带故,我父母心软,忘记了当时他们这些人,是怎么侮辱我们家,还叫我去帮他们,我做不到,说我狭隘也可以,我根本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原谅的人,他们对我父母的侮辱,一辈子也不会忘掉。”陆皓谦提起那段经历,声音也冷了几分。
顾烟长叹了一口气,替陆皓谦心酸道:“那些人好过分,至少面上过得去也好,非要那么对待你们,原来你们香港人,也有势利眼的。”
陆皓谦望着顾烟一副义愤填膺的傻模样,他宠溺地笑道:“宝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不分地域的,我这么赚钱,无非是想让家人过上好的生活,我的儿子女儿们不会经历这些,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衣食无忧是一个家庭最基本的保障。”
顾烟咬了口陆皓谦递到她嘴边的苹果,知道她不愿意用手碰,弄得一手黏腻腻的果汁,陆皓谦就一直用手举着,对她越来越有耐心的陆晧谦,让顾烟一脸感动软糯道:“这段时间,你对我这么好,女儿出生以后,想要什么补偿?老陆同志,你终于要卸甲归田了,不用每天照顾我。”
有这么好的机会,陆皓谦当然面不改色的提出了他的要求:“补偿?你要真有这份心,就养好身体,和我做| 爱,在床上伺候我。”
顾烟听到这话,险些被苹果噎住,她抬眸斜眼看着陆皓谦月光下高大挺拔的身影,如斧凿般线条冷硬的面庞,他不苟言笑的说出这种流里流气的话,心想也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流-氓,怎么成天琢磨这事,不正经。”
陆皓谦听到顾烟又在挖苦自己,他却神色很自然的直言不讳道:“宝贝,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真的很色,那方面需求很大,男人呢可以把性和爱区分开,但我不能这么做,婚内出轨对家庭不负责,就说我和她,每次做,她都很痛,那几年我基本都是一个人,你觉得我会背叛你么?那种情况下,我都没碰过任何女人,你乖乖的养好身体伺候我,一直等你。”
陆皓谦提起了冷虞欢,顾烟倒是忽略了陆晧谦的自毁,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冷虞欢很不幸,表面风光,人人羡慕,最后却失去了所有,唯一的寄托也离她而去,这种打击,哪个女人会受得了。
她很煞风景的问陆皓谦,说:“她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美国,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很久没联系过了。”陆皓谦想起冷虞欢,虽然不能成为夫妻,也不至于闹成互为仇人,他也不是对她漠不关心,只是现在的身份决定,他们不能走的太近,不给她希望,也就没有失望,他也相信,以冷虞欢的个性,一定会走出这段阴霾。
很少有机会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谈心,现在顾烟觉得,陆皓谦在她的眼里,已经不是曾经那样永远像是个谜,需要她去猜测,看不穿他的内心。
通过相处,她发觉陆皓谦只是爱把事情藏在心底,他不是不愿意分享心底的想法,有些事情只有你去问,他才可以坦然的回答。
这种男人就是,有苦他不会说出来,却也希望有一个可以去倾诉的对象。
顾烟失眠,陆皓谦就陪着她一直聊天到天亮,等她睡着,天也已经亮了,一夜未睡的他,还要去公司。
星海棚户区的回迁,一直压着没有解决,事情被曝光,那些回迁民几乎一周一次上访,通过媒体给当地政府不断施压,上海老居民区拆迁闹出人命,受害者家属,也把他告上了法庭,总之麻烦不断。
既然出了事情,就要去解决问题,商量对策,商人也没有必要沽名钓誉,陆晧谦承认星海棚户区,是他追求商业利益最大化做出的决策,给他们的回迁楼,也因为手续和政策问题,一直卡着不放,这个是他没有预想到的。
上海的问题,他提出庭下和解,因为女儿要出生,他想要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流程,况且如果上法庭,面对他的律师团队,那家人到时得到的赔偿,也是寥寥无几。
不过他们,显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还天真的认为,只要上法庭,他就会负担民事责任,让他坐穿牢底去还良心债。
牢狱之灾这种事,陆皓谦从来不担心,如果说他三十岁之前,面对触犯法律的事,他没有信心,可以将大事化了,那时每走一步都谨小慎微,无论是黑白生意,做的都如履薄冰。
如今,他的怀成集团已经变得坚不可摧,他既然能担得起公司的法人,就知道他将要承受什么压力,现在他的身后有太多强硬的后台,为他所用,无论在哪个国家,官商不分家,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法律从来都是有钱人的游戏。
冷岑一直在会议室门口,等着陆皓谦出来,前段时间陆皓谦要把她调到别的部门,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顾烟和陆皓谦吹了枕边风,冷岑没想到,看着没有什么侵略性的陆太太,原来还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
可那又怎么样,冷岑一直都知道,她的位置会坐得很稳,她父亲跟在陆皓谦的身边太久,从陆皓谦身无分文开始,一直到怀成集团上市,她父亲一直伴随陆晧谦左右,虽不能说是一起打下来的江山,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陆皓谦就算再不近人情,铁石心肠,他也不会忘记,当年她父亲为了守住公司临海项目的机密,即使受人威胁也不肯透露半字,最后被人买凶撞死在街头,这笔帐怎么算都是陆皓谦欠他们一家。
老婆怂恿,陆皓谦就要把她调出秘书组,这点让冷岑对陆晧谦多少有些失望,她还真没想过,陆晧谦会这么听老婆的话,人家让他干嘛,他就照着去做,这哪还是传说中的浪荡公子。
知道自己要被调出秘书组,冷岑直接打电话给她远在英国的母亲,让她去和陆晧谦求情,面对声泪俱下的冷母,陆晧谦最后还是碍不过情面答应把冷岑留在身边,算是对他们一家的补偿。
冷岑也很聪明手段高超,她知道什么是以退为进,这段时间她再没对陆晧谦透露过爱意,反而还主动说自己交了男朋友,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陆晧谦慢慢打消心中的顾虑,可以让她陪伴的时间更长。
冷岑快步追上,刚开完会,从会议室里出来的陆晧谦,跑的太快气息不稳的开口道:“陆总,法院已经确定了开庭日期,受害者家属通知了不少媒体,您到时需要亲自出庭。”
陆晧谦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抬腕看了看表,再就没有说话。
现在只要他在公司,总是会不断的看手表,总是一副很赶时间的样子,很怕因为公事耽误时间,把顾烟一个人留在医院,他的就开始悬着。
开完会,他正准备去见星海市棚户区的家属代表,在电梯口却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说顾烟要生了。
陆晧谦挂断电话,不管不顾的心急火燎飚车赶到医院。
到了医院,顾烟已经被推进了产房,他也只能在走廊里焦急的等待,心里一直祈祷着母子平安,千万不要出事。
躺在产房里的顾烟,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的贴在额头上,眉毛拧做一团,她紧紧抓着护士的手,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她感觉很痛,痛到随时会晕倒过去,没有陆晧谦陪在身边,她只能靠着哭喊去麻木疼痛。
走廊里一阵阵徘徊不定的脚步,陆晧谦感觉心像是要跳出来一样,就好像当年Lero出生,他此时的头脑已经一片空白,紧张的汗水已经打透了他的衬衫。
婴儿清澈啼亮的哭声响遍产房,护士用毯子把宝宝抱起来放在顾烟身上,让已经快要昏厥的顾烟和宝宝多亲近一会儿,并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开口道:“恭喜陆太太,是个小公主。”
顾烟浑身已经再没有一点力气,她缓缓的抬起手,用指尖碰了一下女儿的小脸蛋。
按照程序,在产房整整观察了两个小时,医生们确定孩子和大人一切正常,这才终于打开了产房的门,允许产妇回到病房。
在病房里,陆晧谦从护士手中接过女儿,他的脸上带着掩盖不住的喜悦,欣喜若狂,慰藉不已,陆晧谦想,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瞬间能比起第一次抱自己的宝贝更令人激动,说热泪盈眶也不为过。
他侧身坐在顾烟身边,将女儿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温声对已经虚弱不堪的顾烟说:“老婆,谢谢你,为我生了这么漂亮的女儿,小宝贝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都跟我长得好像,我们陆家又多了位小美女,很漂亮。”
顾烟纠结的看着女儿红红皱皱的皮肤,浮肿的眼睛半睁半闭着,细小的腿麻杆似的小胳膊,鼓鼓的肚子,怎么瞧怎么像是小ET,听陆晧谦的话,她虚弱的苦笑道:“女儿还那么小,怎么能看出来像谁,她只要健康,长得和普通人一样就好。”
陆晧谦温柔的看着怀里软软地小家伙,他抱了很久,还是舍不得放开,直到医生来催,说要去抱新生儿去做检查,他才终于恋恋不舍的,允许医生先把小家伙抱走。
历经千帆而过,在灰暗世界里生活了太久的陆晧谦,回想起抱住女儿的刹那,他那刻仿佛卸下了身上所有的疲惫,犹如重获新生,他很感激顾烟,这是她送给他最好的礼物,让他可以再次成为父亲,可以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子女绕膝,妻子相伴。
与女儿相逢的那一刻,他感觉是一种生命的升华。
顺产孕妇恢复比较快,陆晧谦却坚持让顾烟在医院里多住些日子,本来一周以内就可以出院,顾烟硬生生在医院养了半个多月。
出院以后,她还在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坐月子,身子没有完全恢复好,顾烟每天除了喂奶,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了陆晧谦。
陆晧谦每天都要帮女儿换尿布,还学会了怎么去哄女儿睡觉。
他每天晚上都会抱着女儿静静地看她睡觉的样子。
喜得千金,视若珍宝,顾烟一直都知道陆晧谦一定会是个好爸爸,万只是万没预料到,他对孩子好的程度,远比她预想的还要夸张。
女儿很乖巧,一直都是睡觉,包括喂奶、换尿布的时候眼睛都是闭着,顾烟笑女儿是小懒猪,和她爸爸一样,抽空就要能睡着。
陆晧谦照顾女儿的时间,可以说他是又当爹又当妈,顾烟有时候想要插手帮忙,也被陆晧谦拒绝,不厌其烦的告诉顾烟坐月子有多重要,要是不注意很容易很容易落下病根。
这么接地气的陆晧谦,让顾烟有些忍俊不禁,自从女儿降生以后,陆晧谦絮叨的功力渐长,连他自己都一度怀疑,是不是得了更年期,怎么话变得那么多。
新出生的小宝宝,因为在妈妈的肚子里呆的时间比较长,熟悉了妈妈的温度和味道,所以跟妈妈比较亲,陆晧谦就算再怎么尽心尽力的照顾女儿,女儿哭的时候,也还要顾烟去哄。
女儿眼看就要满月,小家伙长得越来越可爱,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已经不像是刚出生时皱巴巴的小模样。
“萱萱,叫爸爸”
“宝贝,叫爸爸,跟爸爸笑一下。”
“宝贝....”
顾烟倚靠在婴儿房的门边,看着西装革履刚从公司回来的陆晧谦,猜想他应该是来不及脱掉西装,直接上楼来找女儿。
那么高的个子坐在粉色的Hello kitty地毯上,一脸慈爱的抱着女儿,连亲了女儿的小脸蛋好几下,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老婆已经在门边站了那么久。
顾烟不忍心刚睡醒的女儿,就遭受她老爸的骚-扰,于是故意清了清嗓子,让陆晧谦能看她一眼。
她站在门边唠叨道:“女儿还没满月,怎么可能叫爸爸,要叫也是叫妈妈,赶紧把女儿放床上,洗完澡再来抱,你从外面回来,多脏。”
陆晧谦小心翼翼的将萱萱抱到婴儿床里,又刮了下女儿的小鼻尖,冲顾烟炫耀道:“女儿刚刚朝我笑了。”
顾烟走上前,她拽着陆晧谦胸前的领带,温温笑道:“你天天抱着女儿不放手,这样不好,等以后女儿长大了,我感觉你都可以把她抗在肩头,给她当大马骑,真就是个女儿奴。”
陆晧谦不以为然道:“女儿愿意骑,就骑啊,怎么吃醋孩子醋了?”
顾烟禁了禁鼻子,笑着调侃道:“没女儿前呢,你都是宝贝宝贝的叫着我,现在倒好,天天对着女儿宝贝长宝贝短的,我能不吃醋吗,有那么可爱的小情敌和我抢一个男人,当然抢不过了。”
陆晧谦讨好顾烟说:“宝贝,我不这么叫女儿了,你别小心眼。”
陆晧谦坐在地毯上,顾烟怕着凉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她靠在陆晧谦的怀里,手不老实的扯着陆晧谦的西装袖扣,“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能跟女儿吃醋,她多乖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和小胖猪一样。”
顾烟提到小胖猪,陆晧谦突然想起他还给女儿买了礼物,他一手拖着顾烟的屁股,让她往上坐坐,另一只胳膊伸长拿过公文包,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礼品袋,上面还有粉色爱心装饰。
顾烟的脸有点绿,她看着陆晧谦从礼品袋里拿出一块小手绢,上面是三只小猪,还有一只大灰狼,手绢后面绣着三只小猪的故事。
陆晧谦把顾烟紧紧地圈在怀里,头枕在她的肩上,低声开口道:“我开车路过一间学校附近的礼品店,想给女儿买点东西,就进去转了圈,手绢好看吗?虽热很便宜。”
顾烟不忍心女儿被她老爸上世纪的老眼光摧残,忍不住开腔道:“陆总,你可以有少女心,我们的大龄少女心能不能稍稍正常一点,上面的图案就和八十年代的连环画一样,你也不怕吓到小孩子。”
被质疑眼光的陆晧谦,很有底气的反驳顾烟说:“你懂什么,这叫寓教于乐,拿手绢还能看个小故事,宝贝,你有没有童年?”
顾烟无奈的将脸贴在陆晧谦的脸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苦恼道:“老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一颗陈旧的少女心,还放在了女儿身上,没救了......”
163 Chapter 164
女儿满月,陆皓谦没有大张旗鼓的办满月酒,不想女儿被过早的抱出去。
顾烟出了月子,就开始勒紧裤腰带的瘦身减肥,身材终于恢复的和以前差不多,不盈一握的腰肢,嫩藕般的手臂,生完孩子以后胸围更是爆涨,呼之欲飞的翘-乳,迷坏了禁-欲已久的陆皓谦,时不时就要占些便宜,趁机揩油。
顾烟每次喂女儿时,陆皓谦就移不开步子,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盯着她们母女看,顾烟起初还不适应陆皓谦的没眼力见,久而久之也就放任自由了,直接忽视掉身边的障碍物。
陆皓谦从公司回来,顾烟刚好喂完女儿,衣襟还是敞开的,连扣子都没有系,她怕女儿感冒先把女儿放到了婴儿床里,盖上了小毯子。
小家伙刚吃完奶,就开始犯困,香甜的睡了,还时不时的张着小嘴。
顾烟轻抚了一下女儿粉嫩嫩的小脸蛋,越看越觉得小家伙长得可爱,和自己小时候一模一样。
陆皓谦站在一边看顾烟母爱泛滥的样子,这次他有些反常,没有把目光放到女儿身上。
顾烟抬眸对上陆皓谦微眯的黑眸,她皱了皱眉,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以为陆晧谦心情不好,“怎么愁眉苦脸的?公司出事了?”
陆皓谦脱掉西装外套,靠在卧室的柜子旁,好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遇到了多大的困难。
顾烟有些担心的走到陆皓谦身边,一脸关切的问道:“陆晧谦,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支支吾吾的。”
一向表情淡漠的陆皓谦,脸上却露出难得的促狭,他的声音很低,小声说:“宝贝,我也想吃,你让老公尝一下可以吗?”
顾烟秀眉紧皱,没太懂陆皓谦是什么意思,也是一孕傻三年,她天真的完全没有往别处想,反而误会陆皓谦是想吃她做的饭,不愿意下厨。
她很大度的开口,笑着答应陆皓谦说:“我还以为公司出事了呢,等着我给你去做饭,想吃什么?不过家里的食材好像不多了。”
顾烟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陆皓谦只能放下架子很直白,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想喝女儿喝的牛奶,可以吗?”
陆皓谦的要求,让顾烟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显得异常尴尬,她又不是奶牛,陆皓谦还这么直言不讳的要和女儿抢奶喝,她可没听说过,哪个40岁的大男人,还需要母乳喂养的,他不嫌丢人,她也嫌害臊。
顾烟用不容商量的口吻,拒绝道:“不行,你怎么和萱萱抢奶喝,一口也不行。”
陆皓谦一口一个宝贝叫着,几乎是在央求着顾烟,他如深潭般的黑眸里闪着迫不及待的渴望,“乖宝贝,我就喝一口。求你了,老公受不了了,乖听话,好宝贝,就一次。”
顾烟见陆皓谦饥渴难耐的样子,她虽然很尴尬,可还是拗不过陆皓谦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终于心软的点了下头,却也是一脸的无奈。
陆皓谦还没等顾烟坐下,他直接用手臂紧紧地箍住顾烟,他不像女儿那样没轻没重,反而很温柔的低着头喝着他觊觎已久的香甜,伴着轻喘的呼吸急促,还口中喃喃的说着“舒服,好甜。”
顾烟像是腿上长了钉子,站在原地被陆皓谦扶着肩膀,想动也动不了。
她撇头看着镜子,陆皓谦真的是在不断的刷新她的下线,西装笔挺的陆总,嘴巴就像是长在了她的身上一样,咬住就不松嘴,女儿喂几口就饱,孩子她爸就像只饿狼,贪婪的吞咽,好像永远都不会吃饱,恨不得给她榨干。
顾烟为了女儿着想,她扭了下身子,凶巴巴的开腔道:“陆晧谦你完事没有,我又不是奶牛,你再这么下去,你女儿该饿到了。”
陆皓谦听顾烟这么说,这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黑眸灼灼的看着顾烟,暧昧的笑道:“宝贝,你以后每天喂老公一点,好不好,我没吃够,还想吃。”
顾烟后悔刚才答应了陆皓谦的央求,感觉这是在助纣为虐。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陆皓谦原本只说尝一口,可他尝到甜头了就开始变本加厉,想每天都做出这种猥丨琐的事,她无奈道:“女儿不够吃的,还不卫生,就这一次,没有下回了。”
陆皓谦颇有微词的争取说:“我也想要补身体,喝牛奶对健康有好处。”
顾烟仍是不买账,她调侃陆皓谦说:“家里有奶粉,想喝我给你去冲,陆总,你为什么不说,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喝牛奶长个。”
被连续被拒绝的陆皓谦,只能叹了口气,仍在回味口中还未消散的香甜,感觉这是他这辈子喝过美味的东西,唇齿留香,魂牵梦绕,回味无穷。
他一脸失落的帮顾烟把睡衣扣子一颗颗系好,眼睛还是止不住的顺着顾烟睡衣的宽松领口往里瞄,情不自禁道:“宝贝现在身材真好,生完孩子的女人,果然多了一种风韵,小妖精你真是勾死我了,可惜想做也不能做,只能干看着。”
顾烟刚出月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段时间,依旧还不能同床。
陆皓谦的欲-望却越来越强,晚上他只要躺在顾烟身边,满脑子就开始想那种事,让顾烟帮着解决,顾烟还是对那杯橙汁心有余悸,死活不肯再张一回嘴,让她用手也是敷衍了事,没几下就说胳膊酸了。
陆皓谦觉得自己就像是苦行僧,走在修炼成正人君子的路上,让他戒掉重欲的痞性。
女儿最近总是半夜哭醒,陆皓谦抱着哄根本没用,只有顾烟亲自上阵,她将女儿抱在怀里,以为是萱萱饿了,要给孩子喂奶,可小家伙根本不吃,还是不停的哭闹。
陆皓谦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他一大早就要去公司,现在被这小家伙哭闹的,睡觉的时间,寥寥无几。
他把女儿的尿不湿换下,摸着孩子的小屁股有些潮湿,他显得很外行的问顾烟说:“宝贝,我看包装上写着全天吸水,怎么还潮?这个也分日用夜用吗,日用的不惜水。”
这些纸尿裤都是陆皓谦去超市买的,顾烟心疼的看着女儿柔嫩的皮肤上,好像还起了一点小红疹,很明显是纸尿裤买的不好,懊悔怎么能信得过男人去挑这些东西。
陆皓谦去买这些东西,应该只看价钱,他完全不懂什么,材质和型号。
顾烟问陆晧谦说:“你买的纸尿裤不行,家里还有别的牌子吗?这个吸水不好。”
陆皓谦摊手,表示他买的都是一个牌子,没有多余的。
顾烟扶额崩溃,也难怪说就算男人再爱孩子,可照顾起孩子来,还是要比女人心糙,有些细枝末叶的事,他们根本想不到,也只能委屈女儿一晚,明天她自己跑一趟超市。
一直没怎么睡好的陆皓谦,黑眼圈越来越重,闹了一夜的小家伙,在婴儿床里却睡的格外香甜,小手还紧紧的握着,小嘴流着口水。
陆皓谦看着女儿熟睡的样子,眉宇间尽是温情,他轻轻抬起女儿的小脑袋,把为她买的小手绢垫到她的小下巴底下,避免口水流到衣服上。
陆皓谦走了以后,顾烟才看到女儿身上铺着条上世纪眼光的手绢,她不知道那家礼品店是从哪淘来的这种款式,她有些忍俊不禁,尤其是看到陆皓谦特意把绣字的那面朝上,也是用心良苦,巴不得女儿能看几眼三只小猪的故事。
顾烟望着睡梦中傻笑的小家伙,她柔声道:“萱萱,长大以后不要怪你爸爸眼光差,别看他把自己收拾的那么精神,可对女孩子的东西,他的眼光真是差到出奇,妈妈也理解不了你爸爸的审美,看看我怀你时候,穿的那些丑裤子,就知道了。”
睡饱里的萱萱睁开眼睛,母女感应的笑了,干净的笑容像是刚入尘间的小天使,顾烟拿起小手绢替女儿擦口水,小家伙却突然哭了出来,小嘴咧的直让人心疼。
陆皓谦的手机壁纸已经设成了顾烟抱着孩子的照片,时不时就会把手机按亮看一眼令他牵挂的两个女人。
已经升为人父的陆皓谦,整个人也变了很多,对家的眷恋感变的更强,也不像曾经那样,和人很少聊天,现在多少能有心情和身边的人聊一些琐事,虽然话依旧不多。
现在和陈炜他们几个说话,他总是把女儿挂在嘴边,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聊养孩子的经验。
每次他们说到自己老婆,都会告诉陆皓谦,他们在家有绝对的话语权。
说出这些话,他们都误会了不近人情的陆总,在家里的也是只手遮天的角色。
无论说什么,顾烟都要听着,还很同情顾烟,每天面对个不怒自威的男人,虽然是嫁入豪门,可也要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敢惹丈夫一点,陆晧谦是什么脾气,谁不知道,发起火来谁也不惯着的主。
实际情况,也只有陆皓谦自己知道,他在家是什么地位。
从顾烟怀孕开始,他也就对她爆发过一次,从那以后,就再没发过脾气,久而久之已经磨的在顾烟面前,连大声说话的情况都很少有,不知不觉间,在家里的地位已经荡然无存,没有一点威信可言。
高宾白在办公室外间,找到正在林振东桌前翻文件的陆皓谦,看着他脸色发暗,打招呼的说:“陆总,您没睡好?”
陆皓谦翻着文件夹里的装订的财务报表,他头也不抬道:“我女儿昨晚一直哭,没睡几个小时。”
和林振东隔桌而坐的冷岑,听到陆皓谦又提到女儿,心里咯噔一下,低头写文件的她,下笔的力道明显加重,只能把怨气发泄到纸上。
高宾白摘下眼镜,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在公司熬了一夜,的脸色比陆皓谦也好不到哪去,困的眼泛泪光的哑声道:“陆总,您怎么没请月嫂呢,保姆照顾不好,月嫂可以。”
陆皓谦叹了口气道:“过几天就让月嫂晚上留下了,萱萱晚上哭,我是怎么都哄不好,只能我老婆起来,她刚生完孩子,别因为照顾萱萱,再把她给累垮了。”
这边陆晧谦和高宾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话落却神色不悦的转头将财务报表扔到了垃圾桶里。
陆皓谦的举动,让秘书组的几人全都停止了手头上的工作,面面相觑,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都知道,财务总监马上就要被叫上来问话。
冷岑的关注点全然不在和她毫不相关的部门,陆皓谦老婆女儿的说着,无时无刻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她的胸口,一遍遍的提醒着他,已婚身份的男人,并且托架带口,有多不容易去接近。
怀成集团一楼大堂里,出现了几位穿袈裟的和尚,保安见了不明白是什么状况,几个人赶紧跑过去,不问青红皂白就蛮横无理的驱赶道:“这里不是你们化缘的地方,赶紧走。”
为首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声音平缓的保安们道了声:“阿尼陀佛,我是来…”
相比于老和尚的淡定,身后跟着的小和尚倒是不安分的多,他们的眼睛到处乱转,东瞧瞧西看看,望着装修奢华的公司大堂,有种踏入酒店的感觉,金榜辉煌的让人睁不开眼。
老和尚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保安打断,保安队长态度很凶的警告道他说:“你们快点走,要乞讨去别处。”
老和尚没有再多说一句,出家人不愿与人冲突,无妄口舌之争,笑了笑,要带徒弟们离开。
亲自下来迎接的陆皓谦,还好没有晚来一步,陆皓谦过来时保安们的气焰顿时被灭的无影无踪,陆皓谦只是冷了他们一眼,就让这些人感觉心里的寒意从头顶凉到脚底,胆战心惊。
陆皓谦带着老和尚知空大师和他的徒弟去了办公室。
知空大师环视着陆皓谦古典雅派装修的办公室,望着架子上摆放着的古玩收藏,和墙上尽数挂的名家真迹,雕栏玉砌,古色古香。
陆皓谦发现知空大师望着墙上那幅王羲之的《平安帖》入神,慷慨许诺道:“大师喜欢哪幅,都可以带走。”
知空大师自然知道陆皓谦这里挂着的都是名家真迹,一幅字画,少则上百万,多则千万,他不会受人恩惠,“君子不夺人所好,陆总您客气了,放在老衲手里,倒是侮辱了国学。”
陆晧谦淡笑道:“在我这里才会被人诟病,我买下这些人文字画,不知被多少人说是沾了一股铜臭气,商人附庸风雅从来都会被嘲笑。”
知空大师笑而不语,他将手中的木盒双手递到陆晧谦面前,这是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早在女儿要出生前,陆晧谦便让知空大师将一块打磨好的田黄玉诵经开光,女孩子带玉护身,想要保佑女儿一生平安。
陆晧谦接过木盒看着盒中的田黄玉,拜谢了亲自过来的知空大师,他整整亲自接待了一天,临走前知空大师又告诫他,不要眼神戾气太重,心不静不宁,必添烦忧。
陆晧谦点头应下,送走他们,他连公司都来不及回,让司机直接开车载他回家,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女儿,把玉挂在她脖子上护身。
见萱萱还没有睡觉,他抱起女儿,父爱深重的柔声道:“萱萱,这个呢是爸爸送给你的满月礼物,因为这块玉很复杂,耽误了两天,你别生爸爸的气。”
说着他将小玉坠戴在了女儿的脖子上,又亲了亲萱萱粉嫩的小脸蛋, 泛青的胡渣,和婴儿娇嫩的皮肤接触,小家伙被扎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陆晧谦赶忙拍着女儿的背轻哄道:“小祖宗别哭了,是不是你妈没喂你,我带你找她算账去,怎么能饿我女儿呢吗。”
背后说顾烟坏话的陆晧谦,被顾烟抓了个现形,她从陆晧谦怀里抱过哭啼啼的女儿,顾烟“我没饿到你女儿,是你女儿他爸爸早上趁我睡着,和女儿抢奶喝。”
小家伙在妈妈怀里不出一秒钟就神奇般的停止了哭闹,陆晧谦薄唇紧抿自责的问顾烟说:“我就喝了一点,女儿就不够了?”
顾烟看陆晧谦一脸愧疚的样子,也不想挑事让他心塞,温声安抚他说:“我开玩笑的,够吃了,我刚喂完女儿,她还不饿,可能是女儿现在跟你还不熟,等她大点就会跟着你了,别失落女儿会要你的。”
陆晧谦松下了深蓝色的领带,疲惫的惆怅道:“lero小时候就跟我不亲,学会走路开始,才喜欢粘着我,我是不是天生没孩子缘,会吓到孩子。”
顾烟刚想安慰陆晧谦,恍然发现萱萱脖子上多出的玉坠,她二话不说就将玉坠摘下来,将女儿放回婴儿床上。
她抬手举着玉坠垂在陆晧谦眼前,后怕道:“女儿才一个多月大,你就给她戴这些东西,要是被她放在嘴里怎么办?翻身咯到她怎么办,你们这些男人,能不能心细点。”
陆晧谦没想到这些,他花重金求来的玉坠,没想到却换来了一通埋怨,还真是好心办错事。
他接过顾烟递还给他玉坠,失落的放到西裤口袋里,底气不足道:“我下回会注意,等她大一些,我在替她戴上。”
顾烟俯身亲了下陆晧谦的薄唇,“看那么多书,照顾起宝宝还像是个毛头小子。”
贴近唇边她皱了皱眉头,对陆晧谦软腻道,“伸舌头。”
好久没受过这种待遇的陆晧谦当然乐不得的去配合顾烟,一手搂着顾烟的腰,另一只手则不安分的顺着顾烟的腰线抚摸游移。
陆晧谦自作多情的开始解自己的黑色腰带,唇抵着顾烟的唇,“宝贝,是不是想要我了。还没到可以做的日子,我温柔点要你,一次就行,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不会弄痛你。”
还在浮想联翩的陆晧谦,倏然感觉唇舌吃痛,他浓眉紧蹙的看着顾烟,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宝贝,你玩我?”
顾烟弯腰帮有些狼狈的陆晧谦把西裤提上,又将他的腰带扣重新扣好,“陆晧谦你个大骗子,又在骗我,昨天我还问你,有没有背着我抽烟,你眼都不眨的告诉我,一根都没有碰过,你就是条老狐狸,真怀疑你公文包里都装着古龙水,每天给自己弄得香喷喷的回家,进门前一点烟味都没有,一亲你就原形毕露了,漱口水味混着烟味,别以为能蒙混过关。 ”
被戳穿的陆晧谦仍神色淡然的否认说:“就是漱口水味,我真的没抽烟。”
还在抵赖的陆晧谦,顾烟只能走到床边将陆晧谦放在床上的公文包提到手上,挑眉道:“捉贼要拿赃。”
164 Chapter 165
捉贼拿脏,顾烟从陆皓谦的公文包里翻出了半盒白色万宝路,拍到了桌子上。
人赃并获的陆皓谦,沉默不语,没想到自己浪荡了半辈子,现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连抽烟都要偷偷摸摸,纳闷他怎么能被顾烟管住。
人最怕的就是想当年,陆皓谦至今还记得那时候过穷日,顾烟对他百依百顺的样子,结果结婚以后,直接翻身做霸王,俨然成了一家之主。
陆皓谦如今才觉得,自己真有点欺软怕硬的潜质,顾烟一凶起来,他倒开始不知所措,越软他越是不在乎。
陆晧谦一直不说话,顾烟忍不住打破沉默道:“做生意的人,说的话不能信,这话一点没错,你们这帮人,撒谎都不眨眼睛,脸都不红。”
陆皓谦轻抿着薄唇,他无力辩驳,一个谎话需要十个谎话去圆,他也不愿意和自己老婆玩这套,半晌才认错说:“我尽量不抽了,有时候谈事情,总需要点东西去提神,一帮男人在一起,不抽烟难道还喝果汁?”
陆皓谦的认错态度太不诚恳,顾烟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语重心长道:“我是在担心你的身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我和女儿,总不能这么糟蹋自己,你每天那么累,还不注意健康,等到老了,有你后悔的一天。”
陆皓谦浓眉微蹙的低下头,顾烟既然把话说到这儿,他也不想瞒着,也很想找个人去倾诉,他神情复杂的苦恼道:“宝贝,我是真的很累,感觉□□乏术,公司的事情太多,很多需要我出面去解决,每天头疼的像要炸开一样,我也想多抽出时间来陪你和女儿,太难了…”
顾烟心疼地看着陆皓谦,他垂眸说出这番话,在顾烟心里陆晧谦一直是可以撑得起天的男人,他永远都用强大去武装自己,有他在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往往这样的人,会让人忽略掉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她知道陆皓谦身上的担子压的太重,他也是人也需要可以喘息的空间,残酷的现实却不给他去停泊靠岸的机会,一直把他卷在风浪之中摇曳,只能顶风而上,不能逆流而行。
气氛骤然变得凝重,顾烟动情的抱住陆皓谦的腰,她将头贴在他宽厚的背上,一脸伤感的低语呢喃,说:“别把自己弄得太累,钱是赚不完的,不要那么拼命,身体健康才是最大的财富,你如果倒下了,我和女儿怎么办?你可不许再抛下我了。”
陆皓谦将手搭在顾烟缠住她的手臂上,为了缓和气氛,他淡笑开口道:“宝贝,不会的,我不会再把你扔下,我倒也羡慕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惜身份不允许,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烟以为陆皓谦是想抽空和她过一回久违的二人世界,喜出望外,还没出家门心里就开始计划起了行程。
不过有了孩子,他们也再不会那么随意的去支配时间,必须等到保姆和月嫂过来,这才能放心的走出家门。
已经很久没有约会过的顾烟,白净柔嫩的脸显得容光焕发,心情仿佛从地底冲上了云端,整个天空都是一望无际的开阔爽朗,在车她上甚至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像是个在去春游路上的小学生。
顾烟一直喜欢听流行歌曲,烂大街的那种,陆晧谦对她的品味一直嗤之以鼻,顾烟同样也理解不了上个世纪的人,几乎不听中文歌。
车内播放着悠扬婉转,凄美动人的女声,这首英文歌顾烟耳熟能详,可一时又想不起名字。
她对陆晧谦道:“这首歌我好像听过,就是忘了叫什么了。”
陆晧谦看着后视镜,打了下转向,这才开口道:“《MY heart ilii go on 》。”
顾烟抿了抿嘴,挑眉道:“我想起来了,直接说《我心永恒》不就好了,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当年我看这部电影哭的和个泪人似的,Jack死了,比自己失恋都要难受。”
死绝了浪漫细胞的陆晧谦,用几句话就打破了顾烟的感性,悠然开口道:“他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如果男主没死,富家小姐和穷小子,他们需要面对的世俗障碍太多,爱情需要条件去满足和创造,不是靠画几幅裸-体画就能够解决,没准上岸以后要不了多久就分道扬镳了。”
顾烟唏嘘,陆晧谦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好男人,在他身上就不知道感性是什么意思。
顾烟的脸上没怎么化妆,粉面桃腮,没有抹过口红的嘴唇微微嘟起,娇艳欲滴,犹如绽放盛开的玫瑰,她打扮的很随意休闲,过膝的白色棒球衫外套,黑色丝袜裹在修长的腿上,脚下穿着一双帆布鞋,透露着青春稚嫩的气息,这样打扮的顾烟,很像是个女大学生,少女范儿十足。
上海虽然设了很多高架,可到了高峰期,在市区开车,交通依旧很差,时不时就会堵个水泄不通,如果赶上前面有车子出了车祸,那更别提会堵多久。
陆皓谦的车子堵在半路上,他侧头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顾烟,手放在她裹着黑丝的美腿上,轻揉着她的大腿根,越摸越是往上,最后伸到了抱球衫里。
久经风霜的陆皓谦手虽然很粗糙,可生的很好看,他手掌很大,白皙且骨节分明,触碰上顾烟柔嫩白皙的皮肤,他一脸的享受。
顾烟水眸迷蒙的看着只要有机会就会揩油的陆皓谦,习惯了这种模式,只能任由他乱摸。
陆皓谦黑眸微眯的盯着顾烟,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浅笑,还明知故问道:“宝贝,你老公是不是很色?总是愿意占你便宜,摸你亲你。”
顾烟秀眉轻扫陆皓谦毅自在轻浮的样子,她没有直接回答, 扭了扭了身子道:“某人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还非逼着他老婆说出来,受虐心里严重。”
前面的车子已经缓缓的动了,陆皓谦听到后面传来嘈杂鸣笛声,这才把手从顾烟的屁股上拿开,发动了车子。
车停在中心大厦门口,顾烟不知道陆皓谦这是要带她去哪,在这儿约会?
是要带她观光上海夜景,还是要带她去逛街,这些事情,按照常理来说,陆皓谦真没有这种闲情雅致,在一起这么久,他们逛过商场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其中两次还都是只去了母婴店。
顾烟缠住陆皓谦问他说:“烛光晚餐?还是陪我逛街。”
陆皓谦牵着顾烟的手,按了向下的电梯要去地下,很有自知之明的陆晧谦也自嘲道:“你老公,有这么浪漫么?烛光晚餐,不就是多点了两根蜡烛,不懂你们女人怎么都喜欢这些。”
顾烟无言以对,心里估计这饭肯定是吃不成了,就算去吃,桌上也不会摆两根蜡烛。
出了电梯,顾烟跟着陆皓谦穿过宽敞的停车场,最里面是两扇大门,门上写着官副库,她这这才知道,陆晧谦带她来的是什么地方。
顾烟看过新闻报道,中心大厦里的官副库是目前中国最深最大的私人保管仓库,据说在地下一平米就要150万,吸引了不少富豪来这里租赁。
顾烟踮起脚尖,擒住陆晧谦的脖子,俏皮的压住他肩膀道:“亲爱的,你在这里藏钱了?”
顾烟这么放肆的举动,让在人前的陆晧谦有些尴尬,他小声告诉顾烟说:“后面跟着的工作人员我都认识,要闹回家去闹。”
顾烟听到陆晧谦的话,像是触电般的松开了陆晧谦,窘迫的看了眼跟在他们后面穿着统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暗叹她一定是在家呆的太久了,忽略了人前要把握好分寸。
任何人进到到官副库,都要经过密码和人工识别。
进去以后就是一扇大玻璃门,陆皓谦告诉顾烟说,这里装的都是防弹玻璃,能抵挡AK-47的扫射,他打算等以后女儿上学的时候,把所有车玻璃都换成这种,lero当年被绑架,让他一直心有余悸,很担心也会在女儿身上发生。
穿过一系列复杂的安检,这样的情形让顾烟误以为自己身处在谍战片里,
当陆皓谦打开他租赁的仓库门时,顾烟的谍战片情节瞬间破碎。
她目不暇接的走下台阶,望着一室琳琅满目的古玩字画,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被仓库里的收藏震慑住。
顾烟虽不懂这些古玩,可心里清楚既然被放在这里,东西一定价值连城,就说陆皓谦办公室里挂的那些墨宝真迹,王羲之的一幅字,拍价也要千万。
一直都知道陆皓谦喜欢这些东西,只是完全没想到他会收藏这么多,如果把这里全部的文物置放在外展出,足够办一场文物博览会。
顾烟不敢相信的开口道:“陆晧谦,你这些东西,都是一件件拍回来的?下血本了。”
“差不多,有些是让别人去的,我没有时间亲自过去。”
顾烟盯着唐寅的画,她看了好半天,也没觉得哪里出彩,陆皓谦的这个爱好,和她这种不懂欣赏的人,的确是格格不入,她接触到的古文化,顶多是念书时背的那些文言文,古诗词,现在也快被她忘的差不多了。
顾烟挠了挠头惭愧竟然红了脸,惭愧的说:“这些东西就算我研究十年,也看不明白好看在哪里,你看有些花瓶都碎了,还能拍个上千万,你也能买,理解不了你们这帮人的心态,挥金如土。”
陆皓谦揽住顾烟的肩,宠溺的温声道:“我很小就有个理想,长大以后想当考古学家,可穷人怎么配为了不切实际的理想去努力,出了社会现实就会把它击碎,想让父母过上好的生活,就必须放弃心里喜欢的,去选择现在的路。有了钱以后,可理想也变味道,拍下这些东西,不知道被多少所谓的文人耻笑,酸我是为了囤积居奇,个人的爱好也被他们说成是为了利益。你老公这辈子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的,曾经为父母,现在为了你和女儿。宝贝,我带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要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我不会因为女儿,就把你禁锢在家里,当全职太太,你有什么理想,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替你去实现,我这辈子没有机会,你有,我想你每天的生活都会很快乐和充实。”
理想 !这个词对顾烟来说太遥远陌生,她和陆皓谦不同,陆晧谦永远目标明确,做事有着自己的规划。
相比之下她要混沌的多,顾烟明白陆皓谦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她,不会被家庭束缚,去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为了他和孩子,每天面对的生活琐碎,把照顾孩子等待丈夫当作生活的全部。
听着这样平淡的叙述,没有一句动人腻骨的肉麻情话。
顾烟却因为陆皓谦的大度和纵容,内心的柔软被触碰,密闭的空间总是能让人变得脆弱,顾烟感动的水眸湿润,眼睛酸胀的难受。
她不想太丢人,在陆晧谦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只能强忍着眼泪,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和你结婚以后,我更不清楚理想是什么,可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什么,就是丈夫和孩子都在,一家三口很温馨的生活在一起,你没有禁锢我,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不会因为每天呆在家里不开心。”
陆晧谦将顾烟圈在怀里,顾烟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一整晚都弄出像是生离死别的样子,陆晧谦看着顾烟潸然泪下,可怜兮兮的样子,唇角微扬,他紧了紧抱住顾烟的手臂我,像是要把顾烟揉碎在他的怀里。
他笑着轻声哄着顾烟说:“都当妈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鼻子,我是想让你生活的快乐一点,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家里有一个人心烦就够了,你和孩子高高兴兴就好,等女儿大一点,我把欠你的婚礼,还给你,让人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没有见不到光。”
顾烟生下萱萱以后,外界很多人都说,顾烟在陆晧谦面前的地位不保,有些八卦周刊甚至造谣说,顾烟和陆晧谦根本没有登记注册,在陆家见不得光。
陆晧谦担心顾烟面对这些负面的舆论心里会很不舒服,他起初是不想举办婚礼的,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婚礼只不是一种形式而已。
后来想想,这样做对顾烟太不公平,他有过一次婚姻,当年和冷虞欢的婚礼仍在港人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相反顾烟,她把什么都给了他,他只回报给她一纸婚书,连结婚照都没有拍。
每个女人的梦想都是穿上婚纱,顾烟不说他也能看得出她对婚礼有多期待,陆晧谦不忍心再辜负这个把所有青春都给奉献给她的女人,想要回报给顾烟一场盛大的婚礼。
离开官复居,临走前陆晧谦还问顾烟喜欢什么,都可以拿走。
顾烟实在欣赏无能,她去过北京的琉璃厂,没看出陆晧谦收藏的东西,和那里地摊上的赝品有什么区别,看着模样都差不多。
顾烟把他从各国拍卖会上拍得的古董,和北京琉璃厂的地摊货规制在一起,陆晧谦有些忍俊不禁,明白找了个90后做老婆,指望着她能跟自己有同样的爱好,完全是异想天开。
并不浪漫的约会,也给顾烟感动的稀里糊涂,对陆皓谦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也开始变得释怀,心里的郁结开始有些淡化。
她不是麻木不仁,知道陆皓谦对她动的真情,不是因为愧疚,所以用婚姻来弥补。
回去的路上,顾烟问陆皓谦,能不能以后不骗她,包括背着她抽烟这些小事。
陆皓谦没有笃定的回答她,他说生活里需要善良的谎言,没有谁能保证,不说一句假话,他只能说尽量。
回到家,陆皓谦没有去婴儿房看女儿,直接去了书房找到萱萱的就诊卡,明天要带孩子去打针,接种乙肝第二针疫苗。
隔天,顾烟不让陆皓谦去,陆皓谦非要退掉所有会议去陪女儿打针。
在医院顾烟不愿意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陆皓谦像是视察工作一样盯着为萱萱打针的小护士,她刚拿出针管,还没来得及配药,就被陆皓谦制止住。
陆皓谦把女儿看的太娇贵,捧在手里怕摔到,含在嘴里怕化掉,顾烟都觉得小孩子虽然金贵点养好,可也不能养的这么娇。
谁家孩子不是护士给打疫苗,再怎么学艺不精,这些小护士也是考过护士证的,接种疫苗是手到擒来的事。
也就只有陆皓谦对他的宝贝女儿什么都不放心,坚持不让小护士给萱萱打针,让医院找资历深的教授,明显质疑人家能力不行。
顾烟举得陆皓谦小题大做,陆皓谦告诉她小孩子打针,针眼很容易感染,lero就是,接种疫苗的时候,针眼一个月才好。
顾烟听到陆皓谦的解释也只能作罢,任由他找来儿科的专家主任,给萱萱打针。
被弄得下不来台的小护士,走出科室忍不住低声抱怨道:“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金贵,投胎也是门技术活。”
陆皓谦看着萱萱还没打针,就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他沉着脸对后进来的主任,嘱咐道:“等下,能不能轻点?”
主任按住萱萱的小胳膊,擦拭着碘酒,为难道:“再轻也是有痛感,陆总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院长刚刚打过招呼,儿科主任知道来的人是什么背景,硬着头皮接下这差事,觉得比做手术都难,尤其是看着怀成集团总裁,沉着脸的样子,她竟然不敢下针。
见过紧张孩子的,没见过把这么娇惯的,打一个普通的疫苗跟来这么多人,保姆保镖,已经不能用壮观来形容。
顾烟看到主任一脸忐忑的样子,很想把陆皓谦给推出去,这只是打个疫苗,以后要是女儿感冒发烧了,她怀疑陆皓谦是不是做的更过分。
陆皓谦最近一直说女孩要宠着富养,顾烟看着哭的和小泪人似的萱萱,羡慕道:“小家伙,你哪是你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简直就是小祖宗,这辈子我看他为你当牛做马都愿意,你老妈羡慕死你了。”
165 Chapter 166
顾烟接到Linda的电话,已经是凌晨,远嫁美国的Linda,总是忘记她和顾烟隔着的时差。
和吴哲分手以后,Linda为了要绿卡,和一个美国人闪婚。
顾烟见过一次,她之前还以为是个金发碧眼的小鲜肉,结果见到本人以后大失所望,怎么也想不到Linda最后的归宿,竟然是个有着啤酒肚秃顶的老男人,肚子大的像是十月怀胎。
顾烟搞不懂Linda干嘛要委屈自己,真爱?显然不可能,Linda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从没有走过心,又怎么会对大腹便便的中年美国佬,动起了真情。
也许这就是一张绿卡的价值。
别人的人生,顾烟也不好去插手,只能说几句祝福的话。
当年送走Linda时,顾烟也曾动摇过,也想要离开上海,这座冰冷快节奏的魔都,陆皓谦不在身边,朋友也离她而去,顾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未来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光明和希望。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夏杰修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冰冷的城市里,是夏杰修给了她温暖和依靠,也是成了她唯一的倾诉对象,给她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
顾烟一直觉得在爱情里,她很自私,是她辜负了夏杰修,不负责任的离开。
无助绝望时选择她去接受不爱的人。
和陆晧谦再次相距,她又像是个残忍的刽子手,把夏杰修的心斩的血肉模糊,和平分手,失望的眼神,顾烟知道,夏杰修心里终究还是怨她的,她又无力去补偿。
她没想过,还会在上海遇到夏杰修,分手以后他们之间斩断了所有的联系,彼此像是陌生人般,消失在对方的生命里,分手以后做朋友,这句话不适合他们当时的心态。
趁女儿,顾烟一个人去超市买东西,准备结账走人,她把钱包放进手提包里,抬眸的刹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夏杰修也看到了顾烟,腿犹如灌注千斤重,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后面排队的老大妈,催促他往前走几步,他这才缓过神,对老大妈抱歉的笑了笑。
结完账,顾烟拎着购物袋,在超市的电梯口,遇到了在等她的夏杰修,她显得有些意外,还以为夏杰修早就离开了,没想到他在这里等着。
顾烟的开场白,有些尴尬,笑道:“好久不见…”
夏杰修看向拎着大包小包的顾烟,她的两只手都提着大号购物袋,不用想都知道,一个女孩子提这些一定很吃力。
夏杰修发挥了绅士风度,从顾烟手里拿过购物袋,他的动作很快,等顾烟反应过来,购物袋已经被夏杰修抢到了手里。
夏杰修倒显得很自然,完全没有旧情人见面的拘谨和尴尬,他温声说:“提这么重的东西,真当自己是大力水手呐。”
顾烟不想让夏杰修帮忙,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很客套的开口说:“我自己拎吧,也没多沉。”
夏杰修将手举高,耸肩道:“加起来能有三十斤,你还嘴硬,怎么还这么要强,女孩子应该适当的装柔弱,拎动也要说拎不动,这样才能讨男人喜欢。”
夏杰修这么热心,顾烟也不好再客套,况且她今天也确买的东西有点多,光是那些婴儿专用的湿巾装进购物袋里,就把手上勒出了道很深的红印子。
顾烟没有开车出来,到了地下停车场,这才想起司机正在超市门口等她,她拍了拍要生锈的脑袋,告诉夏杰修她要坐电梯回顶层。
夏杰修已经找到了他的车,一想和顾烟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盼着能和顾烟多待一会儿,叙叙旧也好。
在夏杰修心里,他对顾烟已经没有太多的想法,虽然不能否认他还爱着她。
爱不起的人,他争不过也抢不过,那段感情里留给他的是一条死路,只能学会释然和放弃。
顾烟也不愿意折腾,直接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夏杰修侧头盯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他笑了笑,顾烟还是老样子,有些事情分的很清楚。
一路上夏杰修和顾烟说了很多话,还提到他父母,说他们还总能想起顾烟,埋怨他没这个福分娶到好老婆,他又告诉顾烟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不过交往没多久,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当夏杰修问起顾烟的婚后生活时,顾烟则一脸幸福的告诉他,“还算不错,夫妻和睦。”
夏杰修听到顾烟的回答,他这个局外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倒也很希望顾烟过的真如她所说的,幸福美满。
最近外界的风传太多,都说顾烟嫁给陆皓谦,因为生了个女儿,所以地位不保,又说陆皓谦根本没有和顾烟注册,不给顾烟正名…
这些传闻夏杰修也听说过一些,顾烟口中的幸福,他总觉得多少含点水分。
一个女人自己逛超市,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想起刚刚那一幕,夏杰修叹了口气,觉得顾烟有些可怜。
如果顾烟还是他的女朋友,夏杰修知道自己一定不忍心,让顾烟一个人去超市采购,就算是工作忙,也会等到下班,再陪顾烟一起出门,两个人逛超市,未尝不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夏杰修脑中不自觉勾勒出简单幸福的蓝图,车按照导航开到顾烟现在住的别墅区,夏杰修的蓝图也被敲击倏然的粉碎。
不由的又想起,在他心底想要去回避却回避不了的现实。
他透过车窗望着全上海最贵的富人区,再一次提醒到他,和顾烟结婚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即使顾烟的婚姻再不幸福,她也是陆皓谦承认的女人,豪门太太。
他又能给得起顾烟什么?除了时间和全部的爱我。
顾烟和夏杰修笑着道别,夏杰修也跟着她一起下了车,帮顾烟把购物袋从后备箱里拎出来,送佛送到西,有始有终。
顾烟不好意思麻烦了夏杰修一路,她说了很多声谢谢。
她只能口头表达感谢,不能热情地邀请夏杰修进家里喝点东西,这种做法纯粹是找不痛快。
夏杰修倚着修长的身子斜靠在车边,他双手叠在胸前,姿势闲散,侧眸看着要回家的顾烟。
他露出一抹迷人的酒窝浅笑,说:“这么着急走,怕你老公看到吃醋啊?你说那么多谢谢,好像都有点催促我走的意思。”
被夏杰修误会的顾烟,她抬腕看了看表,指着表盘对夏杰修说:“他这个时间还在公司,我怕什么?哪来那么多狗的血情节,男人热心帮忙送已婚妇女回家,被女人突然折返回来的丈夫看到,这种桥段不会发生,你别总看那么多肥皂剧了。”
生活确实不是肥皂剧,到夏杰修离开,陆皓谦也没有出现。
顾烟却忽略了生活里的长舌妇,司机没能接到她,之前顾烟明明告诉了司机他,她有朋友送,让司机不用等她先走。
只是她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司机害怕担责任,直接把车开到了顾烟和陆皓谦住的深水别墅区,要确保顾烟安全到家。
当他看到顾烟从一个男人的车里下来,心里害怕是顾烟红杏出墙,如果到时被陆皓谦发现了,在牵连到他的头上说他知情不报,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为了避免日后有麻烦,司机索性把下午发生的事,全部汇报给了陆皓谦,他还掐了时间,告诉陆皓谦说,“陆太太和一个男人在别墅区里,站着聊了39分钟。”
正和星海市土地监管局刘局长谈事情的陆皓谦,他接到司机打来的电话,搞得一头雾水。
他先将司机汇报的事搁置在一边,继续和远道而来的刘局长商量着星海市棚户区的事,这件事拖了这么久,陆皓谦一直没有动作,直到现在那些回迁民仍是无家可归,上访告状成了他们每周固定的生活模式。
媒体方面被陆皓谦打压的已经差不多,结果一回迁民竟然自焚要房子,这桩惨案又一次把事情推到了风口浪尖。
陆皓谦回家已经将近凌晨,女儿吃饱喝足的躺在婴儿床里睡觉,最近小家伙乖了很多,哭闹的时候很少。
顾烟困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还苦哈哈的等着陆皓谦回来,连保姆也已经睡了,她却趴在饭桌上。
晚归的陆晧谦,疲惫的坐在饭厅,一只手解着衬衫扣子。
顾烟接过陆皓谦脱下的西装外套,她打着哈切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陆皓谦拿起筷子,看着老婆为他准备的夜宵。
他搅了搅已经坨掉的面条,热过两三次的面条,一般人看着就已经毫无食欲。
好在陆皓谦不挑食,他一边吃着面,一边说:“公司有事耽误了,宝贝,你下午干嘛去了?”
顾烟替陆皓谦倒了杯水,好半天才开口道:“去超市买东西,在家待着闷,就出去逛逛。”
陆皓谦面色无波,继续低着吃着面,执起筷子挑了小束面放送口中,又黏又坨的口感,让他不得已拿着碗踱步去水龙头接了点凉水把苗条冲开,这才重新端回到桌上。
他淡声问道:“司机跟我说,你没让叫他接,是怎么回事?”
顾烟凝眉,饭厅的暖黄壁灯下,看着穿着轩尘不染的白色衬衫,面容清冷,低头吃面的陆皓谦,让她脑中浮现出往事。在广州的那晚,她至今回想起那幕,都会后脊背发凉,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陆晧谦,让人胆战心惊。
虽然心有余悸,顾烟还是选择坦白的回答,“我碰到夏杰修了,他送我回来的。”
“有司机不用,非要坐他的车,我心里不舒服,以后不要这样了。”陆皓谦抬眸,黑眸意味不明的打量着顾烟,让人窥不出任何情绪。
陆皓谦直截了当的说出这句话,让顾烟一时语塞,想不出什么太好的解释。
陆皓谦说的也没错,有司机不用,为什么偏偏去搭夏杰修的车,她有点懊悔,图方便搭顺风车。
顾烟不说话,陆皓谦很清楚的告诉顾烟他的想法,缓缓开口道:“宝贝,我相信你,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怀疑你对我有二心,下次注意一点,我不太喜欢你和前男友接触。”
商量的话语,却带着一种不容人拒绝的语气,像是在发号施令。
顾烟抿了抿唇,她轻声点头应下,多事的司机,这回让她刮目相看。她现在算是是知道了,无论她做什么事,都逃不过陆皓谦的眼睛,不管他出不出现。
她继而开口转移话题道:“晚上本来想给你做菜的,照顾萱萱有点累,给你下了碗面将就一下吧,是不是很难吃?”
陆皓谦没有嫌弃的把面吃完,听顾烟这么问,他终于露出了清淡的笑容,“难吃也不会辜负你这份心意,这么晚了,还等我这么久,能吃饱就行。”
更深露重,吃过饭时间已经不早了。
陆皓谦算着日子,现在完全可以和顾烟同房,结果还没等他开口,顾烟就困的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陆皓谦宠溺的看着顾烟一秒钟熟睡的样子,动作很轻的替她盖好被子,这才带上卧室的门,去了书房。
陆晧谦从公文包里取出一盒冈本,随手被它扔在了红檀木的书桌上。
这是回家的路上,他到便利店去买的,还以为今晚可以用上,现在看是没戏了。
书房的石英钟分针时针交错指向凌晨两点,陆皓谦放下手中星海市回迁楼规划图,微闭着双眸靠着坐背,揉着阵阵发痛的太阳穴,深重的困意袭来。
他困倦的睁开眼睛,为了提神,余光无意间暼到放在桌上的冈本盒子,回眸盯着已经黑屏的电脑屏幕,他点了下鼠标唤醒屏幕,打开了浏览器。
陆皓谦很少去找这些东西,他连搜索关键字都不会用,直接堂而皇之的在浏览器搜索栏里输入了他想看的类型,结果弹出来的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网站。
陆皓谦点了根烟,浓眉轻蹙的点着鼠标,他一直翻了十几页,还是一无所获,耐心也渐渐地被磨光了,之前有人给过他网址,在公司的电脑里,他一直没有时间看,关键是还忘了域名是什么。
他发现点开那些小网站,里面竟然全部都是广告,根本没有能看的电影,这些还算好的,
还有些网站需要下载播放器。
书房的电脑没存什么重要文件,也不怕被病毒侵入,陆皓谦索性下了那些网站的播放器,安装好以后,可也是播放不了。
陆皓谦干什么事情,他都会用脑子去想,意识到这么搜索,如果结合国家政策,他根本搜不到资源,只能转变思路,最后整整用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无码视频。
起夜的顾烟,发现陆皓谦还没回卧室睡觉,以为他又在书房里加班加点,心疼他这段时间因为公司的事,忙的晕头转向,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书房的门半掩着,穿着黑色长身睡袍的顾烟站在门口,屏息凝气地听到书房里传来的男女喘息声,女人叫的有点夸张刺耳。
顾烟抿嘴皱眉,推开了书房的门,陆皓谦这才听到声音,他慌不忙的将网页静音,又最小化留出桌面。
他一派淡然的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一点慌乱,清浅开口道:“宝贝,你怎么醒了,是不是女儿哭了?”
顾烟走到陆皓谦身边,余光先是瞥向办公桌上那一盒醒目的安全-套,唇边带着浅浅的弧度,在书房偏向暖黄的灯光下,唇边的笑显得些许妖娆,柔柔的坐在了陆皓谦的腿上。
顾烟抿唇笑着,她垂眸看着陆皓谦,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亲爱的,你那东西咯到我了。”
她盯着陆晧谦毫无褶皱笔挺的黑色西裤,包裹着他修长遒劲的双腿,不愿意坐的难受,她慢慢挪了下身子,往前坐了坐。
陆皓谦手臂缠住顾烟曲线玲珑的细腰,将她圈在怀里,温声道:“因为抱着你,才会这样。”
陆皓谦的花言巧语,让顾烟不禁失笑,她淡眉清扫的戳穿他道:“我刚进书房,就看到你西裤前鼓起来一大块,还说是抱我抱的,才有反应,刚才你可没抱我。”
陆皓谦又开始了他擅长的虚虚实实,他回答顾烟,说:“应该是抱你抱的。”
陆皓谦的不到黄河不死心,让顾烟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难看,她伸长胳膊,把纤手搭在鼠标上,陆皓谦想要拦住她,为时已晚顾烟已经把被他静音的网页点了出来,还按了播放键。
视频里,男人在拿着皮鞭,鞭挞着女人的屁股,女人则一脸享受的样子,叫着主人。
看到视频的顾烟倒吸了口凉气,她看的出视频里的内容很符合陆皓谦的癖-好,他在床上不也是很喜欢打她屁股,只不过他没有拿鞭子就是了,也不太敢下狠手。
顾烟记得,有一次陆皓谦用的力气大了些,她的屁股被打成青紫一片,事后为了这件事,她没少给陆皓谦甩脸子看,也就从那以后,陆晧谦这才收敛了很多,每次要打之前,都会问可以吗。
“我还以为你在书房是为了忙公事,陆皓谦你真让我大开眼界,一个人三更半夜躲在书房里,看这种东西,还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你有这么大反应,是不是对里面的女人发情了,把男主角幻想成自己了?”顾烟的语气很冲,她有些失控,想到自己的丈夫深更半夜对别的女人想入非非,还不以为然的去辩解,气就不打一处来,怒火填胸。
顾烟的语气,几乎算是大呼小叫,陆皓谦觉得有些丢面子,他语气平和的对顾烟解释说:“宝贝,我真没有想那么多,你别乱讲,什么叫我把自己想象成男主角,男人看这些都会有反应,除非他有病,你不要去计较这些小事,可以吗?”
事情败露的陆皓谦坦荡的跟顾烟说出这些话讲道理,认为顾烟把事情想的太过偏激了,完全把他曲解。
顾烟还是抓狂,她气哼哼的挣扎着身子,想要从陆皓谦的腿上下来,陆皓谦却将抱住顾烟的手臂圈的更紧,不让顾烟得逞。
挣扎不动的顾烟,气急败坏道:“你把手松开。”
“我以后保证不看了,乖宝贝别生气了,你不信去问问,你看哪个男人看片,能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没有骗你。”陆皓谦哪里会哄人,似乎生来就不擅长,他除了宝贝宝贝的叫着,语气也是硬邦邦的,又带着解释,在顾烟眼里,他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两人在书房里僵持了半天,最终陆晧谦战败,他松开了窝着一肚子火的顾烟,说了声:“晚安。”
顾烟头也不回的摔门走了,躺回床上,一想到陆皓谦色眯眯的看着别的女人光着身子,就小心眼的醋意横流。
把顾烟惹不高兴,陆皓谦也无计可施,他马上就要去星海,还想临走之前和老婆温存会,目前的情况,他知道,恐怕是愿望落空了。
怀成大厦内,陆皓谦心神难安,阴沉着脸,心里极度郁闷,他给顾烟发了几条信息,顾烟都没有回复,他也有些生气,想不通芝麻大点的小事,至于让顾烟有这么大反应么。
气归气,手机一直没有动静的陆晧谦还在那里自我安慰,猜想顾烟可能是因为手机信号不好,自作多情的认为顾烟不会不回他的信息,只是没收到。
等了很久,陆晧谦自我安慰逐渐变成了自我麻痹,他终于放下架子,沉着气又给顾烟发了一条道歉微信,“乖宝贝,老公错了,我保证再也不看了,也不会那么色了,你不要生气,乖。”
陆晧谦浓眉深皱,手指放在发送键旁边,他又重新读了几遍,刚刚编辑好的内容。
心里像是塞进了一块大石头,沉闷发堵,认为他一个大男人,做到这份上,说出去都让人笑话,窝囊到头了。
理智提醒着陆晧谦不要按下发送键去丢人。
以他的性格就应该把草稿删了,从前一直自诩自控能力很好的陆晧谦,如今却鬼使神差的反理性而为之,他不仅给顾烟发去了微信,还把刚刚编辑的内容修改了一下,在最后一句话后面,陆晧谦为了显示他认错态度良好,又加上了,三个亲亲的小表情。
发过去以后,他还觉得不够,紧接着又发了两个抱抱的表情。
直到冷岑端着棕色的马克杯,敲门进到办公室,陆晧谦才放下了手机。
冷岑欠下腰,将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精致的面庞下露出含蓄的笑容,笑不露齿,弧度把握的刚刚好。
马克杯里盛着她为陆皓谦煮的竹笋银耳羹,她刚刚又在茶水间加热过,等到莲子羹不温不烫,这才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陆皓谦抬眸看了眼冷岑,声音不冷不淡道:“这是什么?”
冷岑言笑晏晏道:“陆总,我给您熬了银耳莲子羹,看您这段时间太累了,喝莲子羹可以解乏,我妈妈告诉我的。”
陆皓谦清冷的目光看向冷岑,“我不用别人的杯子,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不知道?”
冷岑怎么能不知道陆皓谦的习惯,她忙强调说:“陆总,这个杯子是我新买的,没有人用过。”
陆皓谦手里拿着文件夹,眼未抬,声音更冷了几分,“你是我的秘书,又不是助理,端茶送水这些事不在你的职责里,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来打扰我。”
冷岑没想到陆皓谦仍是这么滴水不进,就像是块顽石,坚硬的没有任何突破口,温柔贤淑不行,女强人不行,跟在陆晧谦身边这么久,自始自终陆皓谦就没给过她一个笑脸,对待谁都一样,声音里像是藏了冰。
虽然陆晧谦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不过滴水穿石,冷岑很信奉这句话。
中国也还有句俗话,没有挖不到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况且她也不要求陆皓谦马上给她名份,只要能做他的女人,她愿意去等,无惧等待的滋味有多难受。
冷岑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她开始收起娇柔的神情,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那么柔腻,透露着凄楚,她缓缓开口道:
“陆总,我想跟您请假。”
陆皓谦依旧没有抬头,他翻着文件夹,声音格外浅淡,“请假是人事部的事,你跟我说什么?”
冷岑可怜楚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陆总,还有几天就是我父亲的祭日,我想去拜祭他,人事部不会给我一个星期的假,您能不能帮帮我,求您了,我真的很想我爸爸。”
“嗯,你可以去忙你父亲的事。”冷岑哭着在陆晧谦面前提起冷德中。
陆皓谦如潭般深邃清冷的黑眸里,也流露出愧疚,惋惜身边失去了忠心耿耿的部下。
冷德中为他和怀成集团鞠躬尽瘁,任劳任怨了大半辈子,最后又因为怀成集团,不得善终,想到这些,陆晧谦的神色也变色愈发阴郁。
冷岑偷瞄着陆皓谦严肃英俊的面庞,注意到陆晧谦听到她父亲时,冷硬的线条绷的很紧,显得若有所思。
她心里暗喜,感激她老爸为她用命换来了一块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