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上杉绘梨衣
龙族世界。
情人旅馆内,众人沉默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身为吃瓜少年,有一天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或许吃瓜这个词并不准确,但此时众人的情绪复杂倒是真的。
如果没看错的话,视频里的主角正是路明非身边的那位女孩。
而旁边的那些人,正是蛇岐八家的族人。
而这个视频,很有可能与他们有关。
杀胚师兄楚子航感叹一声: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我们世界的故事,主角还是绘梨衣...”
而路明非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低声喃喃:“绘梨衣...”
这时凯撒出声道:
“既然主角绘梨衣,那么我们几个会不会登场?那我们的有些事...”
凯撒刚开口,情人旅馆内瞬间沉默下来。
三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个不停。
而绘梨衣本来就不怎么说话,这种情况下更加乖巧了。
另一边,一间不知名茶馆内。
源稚生的脸色阴沉无比。
“这一次的主角竟然是绘梨衣!按前面几个名场面来看,主角下场都不是太好,那...绘梨衣很有可能会出事…”
“而现在绘梨衣离家出走,比前几次离开的时间还要长,那么很有可能…”
源稚生越想脸色愈发阴沉,他都不敢想了,怕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行,一定要把绘梨衣找回来!”
“快!来人!”
“.......”
回到投影。
此刻画面中,上杉绘梨衣还在操控游戏里的春丽战斗。
她的对手是血隆,背后的操控着是一个高手。
走位很准,出招狠辣。
如今春丽的血已不足三分之一,比对面少一半。
旁边的乌鸦压低了声音:
“赌二十万,绘梨衣小姐赢。”
“难,她的血比隆少一半,对方走位准。”夜叉也压低了声音,两人只是嘴唇微动。
“绘梨衣小姐怒槽满了,隆已经把怒槽消耗掉了,只要把他逼到版边,重腿接EX百裂脚,用风扇华-终结技,町以一发KO。”
“赌了。对方肯定小会让绘梨衣小姐把自己逼到版边的。要我说还是轻脚加中拳接千裂脚,慢慢磨隆的血,但磨着磨着他怒槽又满了,他再出一次‘灭,波动拳’,绘梨衣小姐根本就躲不过去。”
“庆幸你们在少主身边做事吧,在我身边的话,你们十根手指全砍下来谢罪也不够。”前面一排的关东支部支部长明智阿须矢也是嘴唇微动。
夜义和乌鸦同时闭嘴,乌鸦暗暗地对夜叉竖起中指,这个动作在他们两人之间代表“OK”,是说“我跟你赌了”,夜叉也竖起中指回应。
肃穆的环境中,众人一时间仿佛将没来源家家住源稚生遗忘,认真的观看起眼前的大屏幕起来。
然而这一幕,也让诸天万界无数观众顿时感到一丝荒谬。
“握草,这么多位面,这么多观众,就是来看这个少女打游戏的么?”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我觉得就这样还挺不错的,待会刀你的时候你就有的哭了。”
“不过我觉得这点离谱啊,恐怕与这个少女对战的那位做梦也想不到,他有天一会被这么多人观看,有这么多黑帮不说,还有诸天万界这么多大佬看他打游戏。”
“哈哈哈哈,是啊,恐怕他做梦也想不到吧。”
“哈哈哈,说实话这少女玩的一般,我上随便乱杀。”
“等等,对面好像打不过了。”
绘梨衣果然用了夜叉的办法,重复地使用轻脚中拳和千裂脚,这套连招的优点是距离很长而破绽极小,用得好的话几乎没有被反制的机会。隆的策略也跟夜叉预想的一模一样,他宁愿伤一点血防御也不愿意躲到旁边去,他的血还够跟春丽耗下去,但被逼到版边的话他就可能被一招终结。春丽的每一次击打都令他的怒槽增加,很快他就能再用一次恐怖的“灭?波动拳”了。夜叉露出得意的笑容,在他们三个人里,乌鸦是个军师类型的人物,更擅长纸上谈兵,真正能领会街头搏斗精髓的还是夜叉这种在街面上混出来的凶神恶煞。
春丽跃起,再度中腿点隆的头。这是要诱使隆发出升龙拳,这一次春丽跃起的时候略微留了一点距离,隆的小升龙拳无法命中她,她会比隆先落地,落地点接近版边……她准备用乌鸦说的那一招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但隆依然防御,春丽点中之后弹起,隆向后翻滚躲入了他一直不肯去的版边,因为他的怒槽在这一点后终于满了,“灭?波动拳”蓄势待发。即使春丽落地防御也没有用了,隆的最强一击会强行磨光她的血槽。
夜叉捻了捻手指,向乌鸦比出数钞票的动作,乌鸦歪眉斜眼,心痛着即将飞走的钞票。
春丽居然版边弹跳!这是春丽和忍者特有的技能,在接近版边的时候她能把版边用作墙壁进行反弹。绚丽的特写镜头,隆马步收掌,大吼着推出了“灭?波动拳”,那是海潮般的气功波。但他失去了目标,版边反弹延缓了春丽的落地时间,虽然只有区区半秒钟,但海潮般的气功波贴着春丽的身体滑过。
春丽落地,隆的怒槽耗空……春丽近身重踢,中途取消,EX气功掌,前冲,近身重拳,再次取消,EX百裂脚……风扇华!完美连击!EX气功掌、EX百裂脚和风扇华全中,眷丽旋转着,双腿化作致命的刀刃把隆踢上天空。
“还差一丝血他妈的!”乌鸦心里连叫可惜。
这套连招的时机把握得刚刚好,本来可以一发逆转,但是隆的血槽剩得太多,虽然一招全中,但是为了连招所以中途取消了重踢和重拳,给隆留下了最后…丝血。春丽落地,隆也落地,春丽起身,隆也起身。春丽和隆都只剩最后一丝血,这时无论是谁只要被磕碰到就会结束战斗。
在这种情况下隆占据绝对的优势,因为隆有小升龙拳,带无敌时间的小升龙拳。夜叉松了一口气,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和乌鸦就用《街霸IV》来消磨时间,天长日久都算好手了。他完全可以想象这时隆的玩家已经完成了小升龙拳的输入,这样在隆起身的瞬间小升龙拳就会发动,升在空中的隆无惧任何攻击,而即便春丽防御,小升龙拳也会磨去她最后一丝血。
没有预料中的小升龙拳,隆的头顶上飞着星星和小鸟,他被连招打晕了!夜叉和乌鸦这才想起那套连招虽然不是伤害最高的,却是晕值最高的!
春丽走过去和隆贴面而立,轻拳一点,“K.0.”。
等到游戏结束。
已经赶来的源稚生把手柄塞回了上杉家主手里:
“胜了一局就别老想着了,开完会再玩。”
他从侧门入场,入场后悄悄地跪坐在上杉家主背后。
最后一刻上杉家主败局已定的时候源稚生一把接过手柄,利用版边弹跳延缓落地时间,而后狂风骤雨般反击。
他只用了五秒钟,五秒钟里把本来已经在对方怀中的胜利女神强行拉回了自己这边。他跟上杉家主说话的语气并不疾声厉色,也不像哄孩子,就像长兄对妹妹说话,略微带一点点严厉。
“我有空会陪你玩的。”源稚生又说。
在遇到路明非之前,绘梨衣最依赖的男人就是这位了。
所以当源稚生的声音响起,绘梨衣也就在不继续,而是乖巧的收回了手。
等到战斗结束,整个会场沉默了。
几秒钟之后,橘政宗率先鼓掌,跟着所有人都鼓起掌来。
“不愧是少主啊。”乌鸦赞叹。
“不愧是少主啊,”夜叉也低声说,“政宗先生到场都没有这么多的掌声,不愧是天照命啊。”
这时,画面一转。
某处温泉宾馆。
蛇岐八家家族成员正在这里开展温泉集会。
上杉绘梨衣却当着众多长老的面披着和服,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这时,绘梨衣忽然打开拉门跃起在空中,人们只看见一件和服落地,下一刻赤裸的她已经跳进了屋子外面的温泉,正在水中盘起长发。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这一刻绘梨衣的美给震撼到了。
在场从负责警戒的打手到家中长老,都被她那种明媚自然的美所震撼,一时间忘记了移开目光。
橘政宗只能重重地用刀柄戳地提醒这些人注意礼节,而源稚生迅速地奔出屋子拾起和服张开来遮住众人的视线。
其实不仅他们,此刻诸天万界无数观众都被这个美感所震撼到。
不由得唏嘘赞叹起来。
咒术回战世界。
五条悟感叹道:“太美了,这种自然的美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虎杖三人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观点。
这种美不像电视荧幕那些女明星的美。
而是一种极其自然,让人赏心悦目的美丽。
让无数人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深处发出赞叹。
而此刻的龙族世界。
橘政宗感叹一声:“虽然她看着很大,但心理年龄恐怕还停在一个幼女的级别,不过还好,温泉雾气很多,将她遮掩的很好,绘梨衣并没有曝光。”
接着橘政宗又有些疑惑,“这位作者是怎么弄到这些影像的?那温泉场可没有监控,当时也没人敢录像。”
他虽然疑惑,但也没有思考太多。
毕竟这位作者将毁灭宇宙的视频都能放出来,那这些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画面一转。
小黄鸭飘在满池泡沫中。这是一个巨大的方形青铜浴缸,就像古罗马皇帝们使用的设备那样奢华,柔光从浴室顶上投下,照在女孩明净的肌肤上。
女孩用手指一下下地把小黄鸭戳进水里,看着它在浮起来,有时候对它吹气把它吹得远远的,然后从泡沫里伸出脚把它勾回来。
上杉绘梨衣已经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其中大部分时间是在跟小黄鸭玩游戏。
从沾满泡沫的身体来看,她发育正常而且身材动人,但像她这样的成年女孩显然不该对橡皮鸭子感兴趣。
很显然,无数位面的观众已经看出来了。
这位名为上杉绘梨衣的女孩虽然已经成年,但她的心理年龄恐怕还处于幼年水平。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橘政宗的咳嗽声响起:
“绘梨衣,别玩了,快点穿好衣服要出发了。”
无人回答,橘政宗等了半分钟,看见字迹出现在玻璃门上:
“知道了。”
浴室的玻璃是单面的毛玻璃,上杉家主蘸水书写就会出现透明的痕迹。
写完了她转身就走,从那些透明的字迹中橘政宗能隐约看见一个引人遐想的背影。
“从水里出来的时候要把浴巾披上!”橘政宗说完叹了口气。
这不是他第一次叮嘱上杉家主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了。因为心里年龄偏小,她似乎还没有学会区别两性,也不知道在异性面前暴露自己会引来什么样的目光。
橘政宗摇头:“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只有稚生能守护你了吧?”
上杉家主摘下耳机放在一旁,走到淋浴下方打开青铜龙头,冲去头发上的泡沫,她的发色是罕见的暗红色。她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把小黄鸭放了进去,取出红白两色的巫女服。
这种传统服装由肌襦袢、白衣和绯袴组成,袖口和衣襟都编有红色的丝绳。穿上巫女服之后她又把耳机塞上了,想了想,又把小黄鸭拿出来偷偷塞进了裙子里。她的裙子里缝满了口袋,塞着这样那样的小东西。
上杉家主登上甲板,浑身还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
“来我身边让我看看。”橘政宗说。
上杉家主在橘政宗面前的坐垫上跪坐,但并不看着橘政宗,而是左顾右盼,像是个被父母逼着坐在那里写作业的孩子。
“得辛苦你了。”橘政宗摸了摸她的头顶,“真想代替你去,可我没有你的能力。你要做的就是切断一切,连带那条通往黄泉的路,明白了么?”
上杉家主伸出手指在橘政宗的手心里画了个圆,大约是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手又缩回大袖里,只露出纤细的手指。
她脱下木屐放在一旁,只穿白袜跳上了游艇边的小艇,小艇里只有她一个人独坐。黑衣保镖们解开缆绳,海浪推着小艇就要和游艇分离。
橘政宗忽然起身走到船舷边,向着上杉家主伸出手去。上杉家主低着头不理他,但橘政宗抓住了缆绳不让小艇离开。僵了半分钟之后,上杉家主从裙子里摸出一台PSP交到橘政宗手里,别过头去不看他。
“这是关系到家族未来的大事,别总想着玩。”橘政宗无奈地训诫。
晚点还有一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名为‘爱情’的萌芽
这时,视角给到源稚生。
源稚生扭头看向海面,视角顺着源稚生的视线慢慢划过。
被探照灯照亮的海面上,小艇随浪而来。
绘梨衣站在船头,暗红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
海面上波涛起伏,但她的小艇行得却很平稳,附近的尸守扑向这艘小艇,绘梨衣拔出手中樱红色的长刀随意地挥出,尸守就从中间骤然分裂。
这一刻她的风骨仿佛古代的剑圣,但她挥舞长刀的手法却非常幼稚,根本就足小女孩在挥舞铅笔刀。但就是这种随意的噼砍,其中蕴藏着绝对的斩切意志,她并非足用刀在切割尸守,而是下达了命令去割裂这些东西。
就算在原著中,言灵·审判,也算是高危序列。
历史上从未有人见过的言灵,关于它的只有传说。
围绕小艇的尸守群越来越密集,绘梨衣的斩切也越来越快速,刀在她手中仿佛并无重量也并无章法,她只是不断地下达着死亡、死亡和死亡的命令,尸守群感觉到了那死神般的气息,渐渐地不再敢靠近。绘梨衣也并不追逐,她做这些事淡定得就像是在玩格斗游戏,只是这个游戏未免太血腥。她在海水中荡去长刀上的血迹,挽起袖子,露出玲珑的手腕,伸手按在海面上,就像在抚摸一只暴躁的猫。顷刻间海面平静下来,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从绘梨衣身上激发出一个巨大的领域,领域内的一切都被强行压制。
绘梨衣有节奏地拍掌,天空中的乌云居然坍塌了一角,清寂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细碎,海面如一块表面有着细密纹路的银锭。
海面温度越来越低,跳荡的银色波光渐渐凝固。
几分钟后,以小艇为中心,冰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就在源稚生的眼睛里那些尸守被封冻在海水中,以它们惊人的力量居然不能挣扎,在绘梨衣面前,它们就像是玩具。
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这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孩居然拥有这种恐怖的力量。
此刻绘梨衣做的事似乎已经超越了炼金术或者言灵,臻至全新的领域……神的领域。
绘梨衣从小都呆在家族里,偶尔的几次离家出走都无功而返,她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离开过蛇岐八家。
但没关系,让她成为‘蛇岐八家最强的剑’就行了。
绘梨衣低着头哼着歌,目光好像穿透了黑色的大海。她的俯视,就像是神从天空里的御座上俯瞰人间。
源稚生无力地靠在绞盘上,他的情绪很复杂。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法改变什么了,绘梨衣一旦变成这个样子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没人能靠近她的身边,靠近她的一切东西都会被杀死。
这一刻她不再是妹妹那样的乖巧女孩,她与死神无异。
她是蛇岐八家最强的武器!
画面一转。
深海之中。
在世界毁灭般的巨声中,冲击波如约而来,这是核动力舱爆炸的冲击波。
路明非的思绪仿佛被一刀斩断,他从未体会过这种狂暴的加速度。
接着他眼前一片漆黑,耳膜痛得好像已经裂开了。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终于做到了,核动力舱一旦爆炸,那座城市会整个被岩浆河吞没,那座地狱般的废墟不复存在,那些死神般的尸守也被埋葬。
一架直升机悬停在海面上方,聚光灯笼罩着小艇和小艇中的绘梨衣。
巨大的旋翼搅起狂风,下方的海面上却绝对平静。高墙般的狂潮也不能侵入这片海域。绘梨衣轻声哼着歌,以她和小艇为中心,直径约一公里的海面完全封冻。
海啸已经袭来了,层层叠叠的潮头高达数十米,但都在领域边缘溃散。四面八方都是漆黑的,一缕月光照在这片晶莹的海面上。
与其说是直升机在等候绘梨衣,倒不如说绘梨衣在保护着直升机,只要直升机敢离开绘梨衣的领域,狂风就能叫它的旋翼折断。
源稚生低头看着绘梨衣,看着这片埋葬了太多人的战场,默默地抽着第一天见面恺撒送他的那支雪茄。忽然有点怀念……被那群神经病围着载歌载舞的几天。
绘梨衣起身,海面也随之升高。那是一块巨大的冰山,越往下越细,顶部平滑如镜。
冰山表面流淌着莹蓝色的微光,里面封冻着成群的尸守,下方锋利如牙的冰棱迅速生长。绘梨衣站在高空中,四下都是冰的峭壁,峭壁下都是冰的刀剑。她默默地念着什么,出自她口中的每句话皆不可解。
“厉害啊!”乌鸦和夜叉惊叹。
“这就是月读命。”樱低声说。
忽然间冰山带着绘梨衣沉没,滔天巨浪被激到数十米高的空中。这座冰山如同一支巨大的冰十字枪,笔直地切开海水落向海底,带着至为锐烈的“斩切”意志。
这一刻,无数人才意识道,标题中的怪兽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虽然是人类,但这份力量,对于弱小的人类而言,无异于怪兽。
一拳超人世界。
埼玉脸色沉重,这种力量就算是他也没有见识过。
绘梨衣的言灵太过强大,她的领域周围没有任何活物。
杰诺斯惊骇道:“在那片领域中,还有生灵存在吗?”
龙族世界。
无数了解此事的人一时间都是瞳孔收缩,嘴角张大。
蛇岐八家的众多成员愈发的对这位上杉家主感到敬畏。
就算是不了解的普通人,都被这种这场面深深的震撼到。
“这种力量,她就是传说中的神明吗?”
“救命,我都没办法呼吸了,我们世界真的存在这种力量吗?”
“如果她不是神明,那就是怪兽,一个真正的怪兽。”
情侣旅馆内。
路明非几人也被震住了,没办法说出话来。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楚子航,在这一刻也是惊骇起来。
然而最令人心惊的一点是,造成这个场面的正主就在他们的旁边。
正依偎在路明非的身旁!
这时,楚子航大脑迅速转动,他的八婆之魂熊熊燃烧。
接着,他望向路明非,露出了一抹笑容。
“.......”
回到投影。
深海。
凯撒昏迷不醒,楚子航与路明非也陷入了绝境。
在绝境之中,路明非的眼睛已经浑浊,视野模糊无比。
但他的眼中出现了一道轻盈的影子,路明非下意识喊道:
“诺诺!诺诺!”
路明非扭动身体想游过去,他的神志就要完全丧失了,脑海中只有暗红色的长发。
他想张开双臂去拥抱那个身影,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如死神般残酷无情。
“诺诺!诺诺!”他张嘴大喊,不顾海水涌入他的肺部。
绘梨衣拔出樱红色的长刀指向路明非,这柄能够把尸守轻易斩裂的刀指向路明非的眉心。
“诺诺!诺诺!”路明非没有看到那柄刀,他只想在死前游到那个影子身边。
绘梨衣眼睛里死神般的冷酷忽然间崩溃了,那种小女孩的稚气回到了她自己眼睛里。女孩好奇地看着路明非,并非熟人见面的欣喜,就像大街上忽然有个傻子欢呼着向你跑来,你也会忍不住好奇地看他。
路明非还以为自己在努力地划水,可其实他的动作就像小鸭子用脚拨水般笨拙。绘梨衣人鱼般环绕着路明非游动,不明白这个男孩为何忽然露出像是哭泣的表情。
路明非没能触到那个模糊的影子,眼前彻底黑了,他想自己也许已经死了。肺里最后一口气溢出,他无力地下沉,这时候他被轻轻地抱住了。
两人在深海中拥抱起来,那一刻,一个名为“爱情”的东西如狂潮般洗刷她的脑海,就像萌芽一般扎根在绘梨衣的心中。
绘梨衣十分茫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头一次被陌生人用力抱紧。
她觉得自己被人喜欢了,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贝,就像路明非对诺诺的感情一样,路明非是绘梨衣生命中的第一束光,或许那一刻她还没有喜欢上路明非,但那一刻已经决定了她的世界再容不下其他人。
接着,一个潜水头盔扣在了他脑袋上,氧气进入肺部,路明非的神志略微恢复。头盔内部的灯照亮了路明非的眼睛,他竭力想看清抱他的人,但是眼前一片模糊。他不知道这女孩是不是诺诺,诺诺没有言灵,这女孩的力量却超越了路明非所见的任何混血种,诺诺凛然如一株玫瑰,怀里的女孩却有着樱花般的柔软。女孩指了指上方,路明非虚弱地摇头,示意自己游不上去了,上面还有几百米的海水,以他剩余的体力来说太勉强了。
“不要死啊。”脑海中浮起女孩的声音。
“诺诺,诺诺。”路明非只记得这个名字。
“不要死啊。”女孩的声音再次浮现。
女孩松开了路明非向上游去。路明非仰起头,红白相间的巫女服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努力地看向手中,手中是一个黄色的橡皮鸭子。
“我不会死的,”他在心底轻声说,“因为你还没有……放弃我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东京爱情故事
接着,路明非等人在路鸣泽的帮助下有惊无险的回到了陆上,接着,他们出来后本来打算联络分部,结果遭到整个日本分部的叛逃和追杀。
后继几人流落到高天原,开启了牛郎生涯,几人又探秘源氏重工。
大厦里危机重重,日本分部的追杀,死侍的进攻,三人组力破重围,终于闯入了密室,并看到大量神秘壁画,接触到了真正的龙族历史。
三人从源氏重工撤出后,再次陷入东京暗流。路明非诱拐了蛇岐八家的小公主绘梨衣,为躲避蛇岐八家的追捕,躲进了情人旅馆。
龙族世界。
源稚生:“……”
现在源稚生终于知道为什么绘梨衣要离家出走了。
还有背后那帮手肯定是路明非这家伙。
对于这种事,他只感觉到痛心疾首,带了这么久的绘梨衣,长兄如父。
结果路明非这小子,几下就把绘梨衣带走了。
没有任何犹豫。
都不能说犹豫了,完全是倒贴了。
画面一转。
一个小小的胶囊旅馆中,挤满了三个人,路明非、恺撒和楚子航。
他们三个并肩走到前台要求“一间房三个人’’的时候,老板娘带着狐疑甚至惊疑的表情上下打量他们,然后长叹一声,把钥匙扔给他们。
此刻老板娘心理一定是大受震撼。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会玩。
此刻,旅馆中,三人挤在窗边,观察着什么。
“喂喂喂!老大你胳膊肘拐着我了!看美女你就看美女,不至于这么动吧?”
“两位可以别坐在我腿上么?”
“你以为我很舒服么?路明非一身骨头,你硬得跟钢板一样,你们觉得我会喜欢挨着你们么?可这不是唯一一个可以观察的位置么?”恺撒说,“闭嘴!”
他的姿势也很难受,为了把望远镜摆到合适的位置,他那张自命英俊的脸在窗玻璃上被挤成了饼状。
他们所观测的目标在胶囊旅馆对面的小楼,五楼最东头的那个房间。
对面的小楼也是五层的老建筑,外面新刷了樱红色的漆,招牌周围又带一圈彩灯,看起来比胶囊旅馆略微高级那么一点。
那间房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玻璃可以看见绢娃娃一样的女孩席地而坐,又像老僧参禅,又像师太礼佛,满脸人畜无害。
绘梨衣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四个小时了,目光越过胶囊旅馆的屋顶,看向莫名其妙的远方。
“她在看什么?那边除了楼什么都没有。”恺撒踢了路明非一脚。
“看鸟。她能看见很远处的鸟,也能听见很远处的声音。所以我们才不能凑近观察她,会被她发现。”路明非说。
“鸟有什么好看的?东京这里没有什么珍贵鸟类,能看的不过是海鸥。”
“我怎么知道?她只是写了个条子给我看说,‘那边有很多鸟,鸟在天台上起落’,然后就从早晨一直看到现在。”
“除了看鸟她还做了什么?”
“喝茶,摆弄玩具,上过一次洗手间,再就没有了。”
绘梨衣有一张大茶几,上面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再就是各种玩偶。小怪兽和奥特曼并排坐在小汽车里,轻松熊和小黄鸡围着茶杯坐。
床上的混搭很怪,丑陋的尤达大师和可爱的靠着一起,睡在格子布的小床上,还盖着蕾丝边的小被子。
这视觉差距让人更加明白眼前这个女孩心理可能并非外表看着那么正常。
恺撒嘟嚷,“真是个怪物,你居然把这种怪物从蛇岐八家里拐出来了。”
“这个说法值得商榷!是我被她挟持了才对!我是弱势的那—方!”路明非严正申明。
“可你为什么要带她去……那种旅馆?”楚子航满脸猜疑。
他们的面前是一家情人旅馆,旅馆的房间装修的很有特色。
红色杉木,红色壁灯,天鹅绒圆床,
墙上挂着三套女装,赤裸裸地揭露了对面那家酒店的真相,一套透明的粉红色睡裙,一套是高筒皮靴配包臀短裙,一套是黑裙缎带白丝袜的女仆装,居然还配道具扫帚。
很容易让人想歪。
一街之隔,这边是胶囊旅馆,那边是情人旅馆。
这时绘梨衣忽然动了,解开大红色的腰带,褪去上身的白衣。
“她要干什么?”恺撒吃了一惊。
接下来半透明的白色内衬“肌襦袢”沿着身体的曲线滑落,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挺拔的蝴蝶骨……还有带蕾丝边的黑色内衣。
绘梨衣很淡定地对着窗外的东京城展示自己美好的少女身材,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她的肌肤素白,有冰晶的质感。
“她这是要洗澡。”楚子航判断。
“废话!这点常识我们还是有的。”凯撒眼睛有点发直。
绘梨衣解散发髻,从绯袴中站起来,身体纤细素白,只蕾丝内衣。她把黄色橡皮鸭子顶在头上,踮着脚在房间里小跑了一圈,最后跑向浴室。
楚子航默默地关闭了百叶窗:“再看下去加图索家的名誉就保不住了。”
随着楚子航拉下百叶窗,画面中即将到来的美丽景色也都是戛然而止。
一时间,无数观众感觉到不满。
“你关个锤子?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快点给爷放出来。”
“不懂就问,接下来是付费观看吗?”
“可恶啊,谁要看这几个大男人聊天,快给我看小姐姐啊!!”
“虽然关窗子那位是有点帅就是了。”
“???你说楚子航啊,那确实帅。”
等到当楚子航关上窗后,凯撒正色道:
“加图索家的名誉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按照我们家的家风,我就应该继续看下去,要是种马老爹的话现在就会过去敲门要求一起洗。”
庞贝·加图索:???
我觉得你在骂我,但我竟无法反驳。
凯撒继续道:“但我看了不要紧,路明非可麻烦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路明非怎么把持得住?”
“别拿我说事!看你满脸回味的表情!”路明非反驳道。
“没有接触过外界,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教育,所以她不会像同龄人那样有害羞的情绪,在她看来脱衣服就是洗澡前的一个准备工作而已。”楚子航也很凝重,“但对路明非来说刺激确实太大。”
“照着镜子说话!带着那种红苹果一样的脸色说这种话是没有说服力的!”路明非绝地反击。
楚子航下意识地伸手摸自己的脸。
“心虚了吧!露馅了吧!切!”
接着,楚子航面无表情,苦口婆心的劝诫着路明非,让他拿下上杉绘梨衣。
毕竟他身为学长,照顾学弟是他的责任,所以关心学弟的感情问题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而且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八婆之心,主要是为了路明非着想。
凯撒也是一样,莫名的对这种事很上心,
“既然她信任路明二犯就由路明非看护她好了。”
“报告组长,我光棍二十年,在应付姑娘这方面没有经验,请把这项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安排给更加有才有德的人吧!请调我回高天原!”
“在情人旅馆你只要应付一个姑娘,在高天原你每晚得应付一百个姑娘,情人旅馆的工作你都完成不了你回高天原又能做好么?”
“高天原里的确实是姑娘,虽然有的丑点吧,可这只是怪兽啊!”
“怎么能说是怪兽呢?看上杉家主这身材、这相貌,哪里像怪兽?这是你的心理暗示你只要心里把它看做美少女,那她就是美少女!”凯撒大力地拍着路明非的肩膀。
“可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我很努力的扮演礼貌可靠的知心哥哥,可要是她看出我猥琐的本质怎么办?”
“‘啊!Sakura哥哥原来是这么猥琐贱格的人,我对世界好绝望,让我毁掉它吧!’于是第三次冲击爆发.世界毁灭,老大三思啊!我们要对世界和平负责啊!”
“......”
龙族世界。
看到这一幕的源稚生大怒:“好啊,我说是谁带走了绘梨衣,原来是这三个小子啊!”
虽然源绘梨衣给源稚生留了张字条:“去外面玩玩,过几天回来。”
但他还是忍不住关心起来。
这是上杉家主的第十二次离家出走,然而这一次她终于成功了,因为有人协助他。
而且,监控摄像头没能拍摄到路明非的脸,他派了无数的手下,还向各大帮派发布悬赏都没能找到绘梨衣的踪影。
蛇岐八家有史以来最高的悬红以彩信的形式发给数十万人,这种悬红的方式比警方的通缉令还有效。
整个东京城里的每个黑帮成员都会为了十亿日圆而不眠不休,他们会横扫这这座城市搜寻照片上的女孩。
结果照片中的女孩正呆在情人旅馆内,还有一位屌丝正朝着她慢慢靠近。
画面一转。
路明非终于扛不住两位师兄的压力,进了情人旅馆。
他和绘梨衣正在悠闲的吃火锅,香味扑鼻。
如果他知道满城几十万人在找他,肯定没法这么悠闲地吃火锅了。
对面坐着只穿睡衣的绝色妹子,还有一瓶上好的黑龙清酒。
两个人都保持沉默,两双筷子高起高落,吃得风卷残云。
黑龙清酒清冽醇厚,不知不觉就有了几分酒意。这瓶酒是路明非预定火锅外卖的时候送餐员赠的,但这个赠品非常的可疑,价格是他买的牛肉套餐的十倍。
但无知总是让人分外欢乐。
香槟和红酒都能算是某些方面的圣药。不过看起来不太成功,酒只是缓解了路明非的不安,并没有壮他的色胆。
酒劲上来之后他对绘梨衣就没有那么畏惧了,饮酒之后绘梨衣素白的脸上略增几分酡红,看起来又漂亮了一些。
屋里只有火锅咕嘟嘟冒泡的声音和路明非咂巴嘴的声音,跟绘梨衣待久了路明非就习惯了这种不出声的交流方式,两个人都用小本子写字来说话,否则屋里只有一个人的说话声,会非常诡异。
此时,对面胶囊旅馆的楼顶,黑影按下快门,“咔嚓”一声,路明非、绘梨衣和火锅被定格为照片,通过网络发送出去。
背后接收到照片的苏恩曦和酒德麻衣十分感慨,他们在背后行动着,想要帮助照片中的两人修成正果,完成老板给他们的‘东京爱情故事’计划。
“......”
龙族世界。
苏恩曦摇了摇头:“果然是屌丝,这家伙可真麻烦。”
酒德麻衣点头:“对啊,女孩接受一个男人,只需要某一刻动心,那个瞬间到来,就水到渠成。但同是等一个瞬间,恺撒也许只需要一天,路明非可能就得一辈子。”
蛇岐八家。
看到这一幕的源稚生更加愤怒了,他同样认出那瓶酒。
喝了很容易上头。
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很容易做些其他的事。
“可恶啊,你小子不仅把绘梨衣拐走了,还想泡她?”
回到投影。
苏恩曦他们找了很多人,艺术家、设计师...所有人都在为这场东京爱情故事做着努力。
苏恩曦平静道:“在我们的帮助下,演员们会经历世上最完美的婚恋,他们将在最合适的时间、最合适的地点,遇见最合适的人,当他们决定去向神圣的婚姻殿堂时……”
“TokyoLoveStory,东京爱情故事,”酒德麻衣缓缓地说,“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东京爱情故事!”
画面一转。
路明非坐在落地窗前打饱嗝,绘梨衣趴在茶几上摆弄小玩偶。
暴雨打在窗上,沙沙声笼罩了整个世界,晚归的人们打着雨伞小跑而过,街面渐渐地空了,红绿灯单调地变化着。
房间里太安静了,让人有点心虚,路明非想跟怪物小姐聊聊,帮她排遣饭后的悠长时光,可他没有跟女孩搭讪的经验。
他的心中想了无数的语录,无数的桥段,甚至还想起了梁问道先生。
然而到了他的手上,只能在小本子上写下一句。
“雨下得真大。”
“我去洗澡了。”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回答。
没等路明非思考太多,绘梨衣就拉开了自己的腰带……
路明非赶紧转身闭眼,几分钟后地上留下一堆红白相间的巫女服,像是美貌妖精留下的蝉衣,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路明非自嘲一声,果然是屌丝当惯了。
在原著中他在qq上等陈雯雯,然而一等就是几小时。
终于聊起来,也总是在陈雯雯的“我去帮妈妈做饭”、“我去热牛奶了,“我去洗澡了”中结尾。
“呵呵,我去洗澡了。”
可绘梨衣不是陈雯雯,她说要去洗澡就真是要去洗澡,硬妹子就是如此直爽,一说洗澡,衣服都脱下来了。
路明非百无聊赖,只好打开电视机换台,好死不死,TBS台正在重播《东京爱情故事》,铃木保奈美正在说她的经典台词:
“没可能一辈子都喜欢一个人的。喜欢的话,只是一瞬间的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东京爱情故事(2)
情侣旅馆。
路明非百无聊赖的等待着。
电视里还在放着东京爱情故事,这是一部很老的日剧。
可这就是这么一部剧,当年还狠狠地感动过路明非一把,时至今日他还能记起主题歌的调子,那首歌名叫《突然发生的爱情故事》。
路明非一遍遍地听着片尾曲,外面下着微冷的雨……他忽然意识到这才是现实,世上的爱情故事不是都有结局的。
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比如我爱你……比如我等你。
长夜漫漫,路明非浮想联翩。
路明非想起了芬格尔,他经常和路明非吹牛比,说他跟许多学妹都有过感人至深的爱情。
他又想到了陈雯雯,想到了诺诺,想到了以后成为校长的生活。
路明非校长和德高望重的老校友凯撒、楚子航、芬格尔凑在一块搓麻将。
想着想着,路明非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怕自己爱上除了诺诺以外的其他女孩。
因为他不想某些东西变成回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打断了路明非的胡思乱想。路鸣泽又发短信过来。
路鸣泽告诉他,绘梨衣是解开白王秘密的钥匙,很重要,是所有大势力争抢的对象。
然而绘梨衣又不像钥匙串一样可以挂在身上,她是一个活人。
更是一个武器,恐怖的武器。
他还透露了一点,那就是很少有人见过上杉绘梨衣的愤怒状态,以她的能力大可以毁灭整个东京,再加上千叶、山梨、墒玉和神奈川周边四个县。
“轰隆!”
乌云里一道闪电落下,照亮了远处的东京天空树。
路明非呆了几秒钟,冷汗悄无声息地浸透了衬衫。
路鸣泽在暗示一件事,绘梨衣不是杀不死的,必要的时候除掉绘梨衣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路鸣泽并不是在作弄他,他把绘梨衣送到路明非身边来,是要帮路明非一个忙。
路明非现在掌握了其中一把钥匙,靠着这把钥匙他们能面见背后的神明。
暴雷在几秒钟后才抵达情人旅馆,玻璃震动着发出濒临碎裂的巨响,屋里漆黑一片,与此同时浴室里传出绘梨衣的惊呼声。
这一声惊呼把路明非吓得魂飞魄散,他一跃而起就往浴室里冲。
女孩子都怕打雷,要是这记闷雷把绘梨衣吓出状态……那路明非就把雷公给咬死!
可他刚冲到浴室门口才觉得不对劲,绘梨衣可是在里面冲澡,要是她没被闷雷吓出状况而被闯进来的色狼吓出状况,那毁灭东京的罪过就是他的了。
但为时已晚,他像炮弹一样撞开浴室的门,一脚踩在湿滑的地面上,平扑着倒地,沿着满是肥皂泡的地面一路向前,直到撞上对面的墙壁。
他们住的是情人旅馆的顶级套间,房间里未必有五星级酒店那么奢华,浴室却是总统套房的标准,大约情侣们喜欢在浴室里卿卿我我,所以浴室大到可以摆下一张斯诺克台球桌。
“ごめんなさい!(抱歉)”路明非紧闭双眼,抱头高呼。
浴室里静悄悄的,很久之后路明非才听见轻轻的赞叹声,不是任何语言,只是一声悠长的呼吸。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四下里扫视了一番然后才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
浴室的灯也熄灭了,只靠窗外透进来的灯光照亮,浴缸里的水轻轻地荡漾着,水面上堆满了肥皂泡沫,泡沫反射着五彩的光芒。
绘梨衣坐在浴缸里,整个身体都埋在泡沫里,只露出半个脑袋,小黄鸭在她的脑袋边漂来漂去。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根本没有理会有色狼闯进来。
按说这种时候路明非就该识相地退出去,可顺着绘梨衣的目光看出去,他也怔住了。
东京天空树亮了起来,就像被那道闪电点燃了。
平日里东京天空树会亮起各色灯光,但在暴风雨之夜为了减少雷击的风险它通常都是关灯的。今夜这么大暴风雨,东京天空树本来是漆黑的,可此刻这座电波塔自上而下亮起了粉紫色的灯光。
头顶是黑云压城城欲摧,地下是灯火通明的巨大城市,灯火通明的大厦像是一个个巨大的灯笼摆放在大地上。在无数灯笼中间,粉紫色的塔拔地而起,插入漆黑的云间。
这一幕美得让人恍惚。路明非并不信教,可此刻不由自主地想起《圣经》级说的通天塔,人们把砖烧透了,用石漆当泥灰,在巴比伦建起了通天的巨塔,从此任何人都不会迷路了,在浩瀚的荒原上眺望你总能看见那座灯火通明的塔,那里昼夜响着钉锤声。
“想去那里玩。”绘梨衣用手指蘸水在玻璃上写画。
城市映在她的眼瞳里,仿佛昏黄色的星海。
路明非点了点头,也蘸水在玻璃上写字:“好,明天带你出去玩,你先洗澡,我出去给你买牛奶。”
在灯再度亮起来之前路明非起身离开了浴室,抓起桌子上的雨伞出门。
画面一转。
此时背后的酒德麻衣和苏恩曦还在为路明非的事忙前忙后的。
“前线导播车报告,新郎在街北侧的便利店购买了四袋低温奶,已经返回房间。”
“Roger。从窗口观察到新娘已经结束沐浴,她在吹干头发和等待新郎返回。”
“新娘已经饮用了牛奶,上床睡觉,观察到熄灯。”
“Roger。旅店北侧的导播车观察到浴室熄灯了,看起来新郎今夜睡在浴缸里。”
大厅里人声鼎沸。酒德麻衣支付了很有诱惑力的酬金,专家们都不遗余力地为这场好戏奔忙,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大厅里还有摄像师,他们负责记录专家组的工作状态,侍者们端着香槟穿梭来往,导播们匆匆来去,高跟鞋带起响亮的脚步声,每个人都大声说话,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定妆照已经完成。”化妆师匆匆而来,把模拟照片送到酒德麻衣面前,‘‘新娘的底子很好,但是看得出来全无化妆经验。我们考虑给她作出森林系的感觉,在眼部唇部做一些加强。”
“森林系给人的感觉太冷了,新娘本身就是一座冰山了,不需要更加冷艳。要性·感!要暖色调!”酒德麻衣直接打回了提案要唤醒新郎好色的本能!”
“新娘的服饰搭配出来了,”服装搭配师拿着草图过来,“既然是东京爱情故事,就以东京流行风尚为主,这些衣服在店里不难买到。”
“裙长减十厘米。”酒德麻衣扔回方案。
“出门度假会大幅度地提升感情,东京附近的温泉乡是个不错的考虑”情感咨询师举手发言,“能给他们安排温泉旅行么?”
“方案驳回,新娘身体不好,白天可以外出活动,晚上必须回到旅馆住宿!”
方案不停地被制定出来,又不停地否决,只有少数能侥幸在酒德麻衣的魔爪下幸存。
路鸣泽笑道:“我们只有七天时间,六天之内让他们相爱,第七天的落日时分,他们的婚礼将正式开始。上杉家主是绝世美人,每个男人都该爱她。”
“可陈墨瞳对路明非的影响太大了。”
路鸣泽说道:“我读过一本书,书上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万个人是会跟你一见钟情的,可惜终你一生都未必能遇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一见钟情不是个魔法,它是命运。陈墨瞳是路明非命运线上的第一个人,我希望上杉绘梨衣是第二个。第一次遭遇命运的时候我们措手不及,所以在命运面前惨败,第二次我们已经全副武装,我们不能在同一件事上失败两次。”
龙族世界。
此刻的路明非看到这一幕面色古怪。
他一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面色就更加古怪了。
“原来这些全都是路鸣泽搞的鬼,可是…”
路明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几十个人忙前忙后就为了自己和旁边这位女孩相爱么??
整个事件透露出来的魔幻感,让路明非有一种不现实的感觉。
恐怕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拍,小说也不敢这么写吧!?
不仅是他,此刻楚子航也懵了。
“路鸣泽这家伙是怎么想的?真是…真是帮大忙了啊!”
他们费心费力的想让路明非拿下绘梨衣,结果背后已经有这么多人帮他们忙了。
谢谢你,好兄弟。
关键这些计划,就算是凯撒听着也是一愣一愣的。
“还别说,按他们的想法,还真有机会成功。”
回到投影。
阳光灿烂的早晨。
路明非坐在美容店里,等绘梨衣剪头发。
虽然昨晚一时冲动答应了带绘梨衣出去玩,今天就得起大早。
他一个牛郎,在高天原一直都是晚睡晚起,这么早起可难为他了。
然而他一睁眼绘梨衣已经站在浴缸边了,穿着女服,系着大红色的发带,腰间插着长刀,显然是要出去逛街的节奏。
但绘梨衣的打扮很麻烦,红色头发,女式和服,很像是旧时代的巫女。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有问题,城市里还有几万人在找她。
路明非脑子一转,想到了美容店。
如今美容业很发达,等剪个刘海染个头发,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他带着绘梨衣偷偷摸摸地来到美容店,还没来得及望风昵,就看见店长和店员排着队出来,鼓掌喝彩,挨个跟他和绘梨衣握手,还照相留念。
店长说今天是他们店庆的日子,他们早就想好要为第一位登门的顾客送出一份大礼,包管把您的妞儿收拾成东京街头最潮的妹子!
路明非讷讷地说我没想跟你们这儿花大钱,我只是想带朋友来剪个刘海。
店长一把抓住他的手说,没问题!兄弟你这个活儿我们做了!就冲我们相识相遇相知的缘分!价格就按剪发来,补水护理、去角质、光子美白、睫毛熨烫、手部保养……能上的项目全给您上了!多余的项目都算我们店里送您的!
于是剪个刘海的小事儿忽然拓展到全面美容,绘梨衣被请到店中问的豪华座椅上,座椅“咔咔”两声翻成躺平的模式,洗头的洗头,洗脸的洗脸,一群人围绕她忙活。
而店长则亲自端茶送水。
路明非觉得有点怪,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似乎一夜之间他就变成了人人追捧的上等人,今天离开情人旅馆的时候那个满脸刻薄的老板娘特意追出来送出足足两百米,老板娘今天还特意化了浓妆穿了和服。
就因为自己旁边跟了一个漂亮姑娘么?
“真是漂亮的姑娘啊,兄弟你能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大叔真心羡慕啊。”店长端来两杯咖啡,在路明非身边坐下。
“真不是我女朋友啊大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路明非赶紧否认。
路明非觉得自己见了鬼了。
从那个直升机上的特警直到现在,遇见的每个人都觉得绘梨衣是他女朋友。
“别骗大叔啦,哪有女孩子会跟自己男朋友以外的人去美容店的呢?只有最耐心的人会跟你去美容店啦,看着你慢慢变得好看起来。”
店长把他们送到店门外,还附赠购物打折卡:“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能穿男式衬衫呢?附近有家不错的商场,拿我的卡去买点衣服,有七折哦!”
“美妆工作完成,发型工作完成。新郎新娘已经离开美容店前往二号目标,二号目标是位于南青山的购物中心。”
“Roger,购物中心正在清空人流,五分钟后可以进店。”
“Roger,一号出租车已经接上新郎新娘,交通状况正常,预计十分钟抵达二号目标。”
“Roger,购物中心清空工作已经提前完成,随时可以进店。”
“东京都气象局发布天气预报,晴好天气能维持到夜里十点,可以安排他们去迪士尼乐园,车程大约十公里。”
“Roger,把迪士尼乐园定为三号目标,以折扣券的方式引导他们前往迪士尼乐园,通知迪士尼乐园的导播车,我们需要迪士尼乐园开启贵宾通道。”
“Roger,迪士尼乐园贵宾通道准备开启,四号导播车会提前赶到负责引导。”
就这样,诸天万界无数观众亲眼目睹了一场被导演的东京爱情故事。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东京爱情故事(3)
远程无线电设备发出沙沙的响声,各路人马通过无线电交换信息。两辆导播车跟随路明非和绘梨衣活动,另有五辆分布在东京各个区。
还有三辆出租车组成的出租车队时刻准备着,如果路明非和绘梨衣有足够的反侦查经验,他们会发现总有那么一两辆空着的出租车在他们附近转悠,只要他们稍稍在街边停步,那些出租车就会靠近。
背后的酒德麻衣时刻关注着两人的动像。
她本来是那种传说中每分钟千万美金上下的人,忙的时候一辆迈巴赫掉地下都不屑于去捡。
但此刻她不时地抬眼看看大厅里热火朝天的景象,心里很有点遗憾,遗憾自己不能加入到这种历史性的时刻中去。
“购物环节已经完成。他们拿到了店里提供的迪士尼贵宾优惠券,现在已经上了出租车,正往迪士尼乐园那边去。”武宫贤司把一叠照片递给酒德麻衣。
全都是店员拍的试衣照,照片上同一个女孩千变万化。
购物中心。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来到这的时候,发现店里出奇的冷清,放眼一个客人都看不到。
他猜测这家店一定是在歇业整顿什么的,正想退出去,就看见黑衣店员鱼贯而出,夹道列队,整齐地鞠躬。
接待不能说是热情,应该说是“伺候皇后般的殷勤周到”,据说这是因为美容店店长是这间购物中心的常客,经常大手笔地买衣服,他介绍来的客人都能享受顶级VIP客户的服务。
六七米长的活动衣架从左右两侧推到绘梨衣身边,el的经典小黑裙、Burberry新款风衣、MaxMara的豹纹半身裙、Dior的晚礼服裙……路明非暗捏口袋里的几十万日圆,不知道够不够用。
他的待遇也非常不错,手里有薄荷冰水,屁股下面有真皮沙发,面前是T台,店员们拿出各种各样的衣服在绘梨衣身上比划给他看,他只需点点头说OK,摆摆手指说N0,店员自然就把他点头的衣服记下来带绘梨衣进去试穿。
每隔几分钟绘梨衣从试衣间里出来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时她是《罗马假日》中的奥黛丽·赫本,一时又变成《变形金刚》里的梅根·福克斯,接着她又变成《闻香识女人》中的加布里埃尔·安瓦尔、《黑天鹅》里的娜塔莉·波特曼、《哈利波特》里的艾玛·沃特森……
绘梨衣在店员的鼓励下尝试着踩着高跟靴子走两步,店员们都鼓掌称赞这一身简直是为她设计的。
经理的解释是如此完美的身材穿的就是标准码,店里的所有衣服都相当于是给绘梨衣定制的。
当店员们把试衣镜抬到她面前的时候,绘梨衣的眼睛里跳动着小鹿般的欣喜,这是路明非第二次在她眼睛里看到“喜悦”这种表情,第一次是在海里,看着路明非笨拙地划水,她没来由地笑了。
这大概是她一生中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漂亮的,女孩天性里爱美的意识流露出来,看着她有些沾沾自喜地提着裙摆转圈。
路明非松了口气,他知道绘梨衣开始接近一个普通女孩了。
如果钱足够的话,路明非倒不介意把选中的衣服都给买下来,这种投资显然是值得的,能让这位人形兵器少女状态稳定。
不过他兜里只有区区几十万日圆,折算下来不到一万美元,在这种档次的店里仍旧觉得囊中羞涩。
经理看出了路明非的窘迫,慷慨地表示这些衣服中大部分都在打折,再加上各种礼券,只需区区68万日圆,内衣丝袜和小配件都算作赠品。
缴纳全款之后路明非得到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盒子,绘梨衣从这些衣服里选了白色的露肩裙换上。
那条裙子用略带光泽的塔夫绸剪裁,裙带在腰后面打成一个蝴蝶结,穿上白色的高跟羊皮短靴后她跟路明非一样高。
经理又赠送了迪士尼的贵宾优惠券,表示迪士尼乐园正在搞樱花庆典,正是去看看的好时候。
穿上高跟鞋后的绘梨衣像小鸭子一样笨拙,店员在她背后一步不停地跟着生怕她摔跤,但那绷紧的小腿弧线美得叫人心动,蹒跚学步的表情中透看可爱。
此时恰好有一辆出租车停在街边,路明非没有理由拒绝这完美无缺的建议,带着绘梨衣和大大小小的盒子登上出租车,出租车司机盛赞他们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情侣。
龙族世界。
当一幕幕画面闪过,酒德麻衣感慨道:
“绘梨衣正处于女孩最青春耀眼的年纪,原来她的光泽就被低调的巫女服掩盖,但现在在时装的衬托下她的肌肤润泽眸子闪亮,简直是位公主啊。”
苏恩曦笑道:“绘梨衣原本就不是什么丑小鸭,但这下子真是变天鹅了,专家组也不赖嘛。她买的这几身衣服我也要了!”
另一边,路明非越看面色越是古怪。
“这...好家伙...”
他原本就觉得有些奇怪,但当局者迷,他没能明白这些,只是以为自己运气好。
结果,原来背后所有的馈赠都是人为安排。
另一边。
凯撒:“可恶啊,便宜路明非那个混蛋了。”
不得不说,绘梨衣精心打扮过后,完全可以称一声迪士尼在逃公主。
就算是他也都心动了。
楚子航:“没办法,只不过路明非这小子一点也不争气,我们这么帮忙,他还拿不下。”
蛇岐八家。
看着绘梨衣那光鲜亮丽的打扮,以及她那充满着喜悦的眸子。
源稚生忽然沉默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绘梨衣这么开心。
于是源稚生没有一开始那么生气了。
虽然绘梨衣是家族里的兵器,但绘梨衣始终是他的妹妹。
看到妹妹这副快乐的样子,他也只能摇摇头,重重的叹息一声。
回到投影。
路明非带着公主殿下逛着迪士尼乐园。
虽然两人相处的很愉快,但路明非其实很害怕,他生怕一扭头公主殿下就不见了,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再也找不回来,连排队买个饮料都不时地回头确认一下她的位置。
直到在城乐园玩的时候绘梨衣要吃冰淇淋,路明非不得不去给她买,可流动冰淇淋车摇晃着铜铃越跑越远,等到路明非追上它的时候它已经跑出了快有五百米。
路明非一头大汗地拿着草莓甜筒跑回和绘梨衣分开的地方,只见人流的缝隙中,绘梨衣老老实实地坐在长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风来裙摆和发梢飞动,好像是出自某部动漫的少女手办。
这次过后,路明非才放心在公共场合稍微离开绘梨衣去做点什么,绘梨衣会一直留在原地等他,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逝。
照这么下去路明非觉得忽悠绘梨衣去美国都没问题,因为绘梨衣对美国完全没概念,她所知道的世界就是这座城市,她大概会把美国想象成又一个迪斯尼乐园,路明非说走她就走。
这种和谐融洽的关系真是奇怪,好像大家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白发苍苍。
很快,‘东京爱情故事’已经过去了三天。
“今天雨太大了,还是在宾馆里呆着吧?”
“好,午餐要吃五目炒饭。”
“可我们现在就在吃五目炒饭当早餐诶!你是五目炒饭之神么每餐都要吃五目炒饭?”
“不是五目炒饭之神,晚餐要吃鬼金棒的北海道拉面,夜宵要吃有肉粒的披萨饼。”
“你果然不是五目炒饭之神你是食神,还有什么别的需要么公主?”
“要看今晚的《Fate/Zero》,还有夜间重播的《高达00》。”
“你居然会追番了!!”
“想在回家之前看到结局,在家里不能看电视。”
路明非心中腹诽。
公主啊你可不知道啊,新番是每周更新一集,您想看到《Fate/Zero》的结局就得在外面呆到七月份,可你翘家的时间是以天算的啊。
但他不敢真这么说,这种话只会增加绘梨衣的精神波动,肯定是不能写在小本子上的,不如多聊聊五目炒饭和有肉粒的披萨饼。
时间是早晨九点,两个人刷完牙洗完脸之后在落地窗前闲坐,用纸笔聊天,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但小情侣不都是这样么,依偎在一起聊天聊地。
狂风暴雨席卷了整个东京城,雨季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沉重的水滴砸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爆响,雨幕中不时有扭曲的水柱扫过,像是白色的群龙从云层里探身到大地上饮水。
绘梨衣本来已经换上了蓝紫色镶黑色蕾丝边的公主裙和她最喜欢的高跟短靴,显然是期待着今天的出行,听路明非说出行的计划取消,不由得有些黯然,不过还是顺从地接受了。
路明非穿着邋遢的睡袍,发型介乎莫西干头和鸡窝之间。
他躺在地毯上头枕一个靠垫脚踩一个靠垫,绘梨衣拿着遥控器不断地换台。
三天过去了他俩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一种相当稳定的程度,路明非不再像侍奉公主那样陪着小心,绘梨衣也会跟他耍一些性子,比如她想吃五目炒饭,就会固执地在路明非面前晃五目炒饭的纸条,直到路明非买来给她,除此之外她还是很乖巧的,路明非叫她走就走,叫她坐就坐。
画面一转。
会议室。
“TokyoLoveStory,倒数第四天,现在是早晨9:30,我作为导演的工作即将开始。”
酒德麻衣把录音笔收到口袋里,整理着身上的Prada黑套裙,带着隐约的煞气踏入导播大厅。
专家组正在会议桌旁等待她。
“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节目的第三天,在过去的三天里新郎和新娘之间的进展几乎为零。他们一起游览了东京迪士尼乐园、调色板城乐园、惠比寿和皇宫,但他们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一个潜在的情人。他们是什么?小型双人旅行团么?请问你们让他们在东京四处转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酒德麻衣把文件夹扔在桌上,声色俱厉。“情感咨询师,我首先需要你的解释!!”
专家们沉默地对视,最后情感咨询师铃木良治清了清嗓子,尴尬地说:“我不得不承认这是我从事情感咨询工作十二年来遇到的最大挫折之一……”
铃木良治毕业于东京大学心理学系,他用心理学分析男女相处时的感情变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跟他咨询过的客人中95%以上都声称自己的感情经历变得更加顺畅了。
铃木良治在时尚杂志上开专栏讲两性心理,赢得万千读者的崇拜。他的感情专栏、武宫贤司的情感夜话还有苏珊·米勒的星座运势,是日本女性的三大桃花圣经,这次他和武宫贤司并肩作战,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结果却遭遇了极大的阻力。
无论是爱情还是欲望,他们都无法从新郎新娘身上唤醒,这些天来他们相处最融洽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看起来他们唯一的相似点就是对食物的爱。
“怪兽对怪兽,这是最麻烦的组合。”铃木良治沉重地说。
酒德麻衣骤然警觉,铃木良治只是外聘的专家,何以知道这么高级别的秘密?
“我们可以把男性分为四种动物,攻击动物、领地动物、寄生动物和怪兽,把女性也分为四种,欲望动物、物质动物、通灵动物和怪兽,我曾经在专栏里分别讲述四种男性搭配四种女性时可能遭遇的感情问题,其中最棘手的问题就是怪兽对怪兽。”铃木良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走进了酒德麻衣的禁区,私闯禁区的人原本该被一枪爆头,他自顾自地讲述着自己的感情理论。
酒德麻衣松了一口气:“符合什么心理特征的算是怪兽?”
“什么心理特征都不符合的就丢进怪兽那一类。”铃木良治苦笑,
“多数人的心理特征是从众的,比如说年轻女孩看到朋友们都购买了高级服装,也会想要,于是渐浙演化为物质动物,但总有些人是独立于人群之外的,他们的心理特征错综复杂,很难摸到内在逻辑,这种人我们就称为怪兽。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新郎和新娘都是怪兽性格,我得说选角导演给了我们很大的挑战啊!”
副导演武宫贤司打圆场:“就算是怪兽也是漂亮得让人心软的小怪兽啊。”
“双怪兽组合最麻烦,是因为双方的心理特征完全不同调,找不到点燃爱情的契机,是不是?”
“武宫君说得不错,怪兽们都很孤独,但他们的孤独各不相同,他们根本就活在不同的世界。”
“那么我需要打破世界边界的方法!”酒德麻衣沉声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 疯狂
其实当这么多的巧合发生的时候,路明非就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生活不对劲了。
太多的好事情发生在他跟绘梨衣身上,好像全东京的人都在撮合他跟绘梨衣。
他带绘梨衣去逛寺庙,经过路边画摊的时候画家跳过来直接把他们俩拦住,想为他们画张画。
路明非以为是街边的素描,就那种漫画小象,便停下了。
结果当画家掏出他的两米高一米宽的巨幅画布,直接把路明非震住了。
这简直是皇家肖像的待遇。
结果画家还不收钱,说是为了艺术。
这直接给路明非整不会了,现在的艺术是这么搞的么?
为爱发电?
接着他又带着绘梨衣又去寺庙求签,这是一家日本寺庙,结果却求出来一只中文签。
而且签文特别简洁明了:“白云初晴,幽鸟相逐。”
旁边还印着解文,也是简洁明了:“春地萌情,挺挺祥云,人情孚台,快意称心。”
最上方的三个字最是简洁明了,“上上签”!
这一点都不像寺庙求签时的含蓄,完全是把他和绘梨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写脸上了。
路明非腹诽无比,隐隐猜到了背后是谁在操纵。
他有点生气,直接给路鸣泽发短信:“听好了!让你的和尚道士艺术家都从我旁边滚开!所有人都滚开!包括你在内!”
“记住啦,和尚和艺术家服务取消,服务团队立刻撤回,您的要求即刻生效,亲爱的客户请问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路鸣泽一如既往地涎皮赖脸。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气:“等我许成后一个愿的时候,我的愿望会是让你跟我一起完蛋!”
“没问题,天堂地狱我都会陪伴你,这是我们早就约定好的事啊。那就容我圆润地从你的生活里滚开,让你享受两人世界的宁静。”
这则短信到达之后的几秒钟,路明非注意到周围开始发生变化了,一直停靠在路边不拉客的几辆出租车离开了;那个始终专注于古建筑拍摄的摄影师也收起相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人流…
最夸张的是始终在他们头顶悬浮的那只索尼电子的广告飞艇也调头飞走了。
路明非这才意识到这些天来自己始终被包围着,不管他如何逃窜如何隐瞒身份,都有一群忠勇的侍者以他为中心形成铁桶般的包围圈。
几天下来他觉得照顾这位蛇岐八家的小公主并不困难,确切地说她根本就是握在路明非手心里的一个小人儿,很乖巧。
路明非叫绘梨衣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说什么她信什么,叫干啥就干啥。
路明非要是告诉她情人旅馆的规矩就是大家都得睡一个被窝否则就有人罚款,没佳绘梨衣也会照办。
可是掌握了那么漂亮那么强大的东西路明非并不觉得高兴。
他想把绘梨衣送回去了,因为如果把绘梨衣带出去,她就会成为秘党监控的危险目标,也许待遇还不如她被蛇岐八家监控的时候。
路明非不由地伸手摸了摸绘梨衣的头发,他的心里一点绮念都没有,只觉得那个呆呆看着窗外的是个小小的女孩子……
绘梨衣的长发柔软光滑,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路明非忽然惊醒,触电般地把手缩了回来。抚摸绘梨衣头发的半分钟里他模糊了自己和绘梨衣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是怪兽和驯兽人之间的关系,真正的绘梨衣绝不是脆弱的小女孩。
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凶残的杀戮者之一。
绘梨衣依然趴在车窗上聚精会神地看向外面,路明非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他意识到在他抚摸绘梨衣头发的半分钟里绘梨衣丝毫没有抗拒的想法,就像一只习惯于被摸脑袋的猫一样。
猫只愿意被自己最亲近的人摸脑袋。
画面一转。
一家非常古典的餐厅中。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的手在走廊上奔跑。
绘梨衣漂亮的裙摆飞扬着,她有双精致绝伦的小腿,她的高跟小靴子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连声。
龙族世界。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要跑?”
看到这一幕,路明非疑惑了,他现在还没有带着绘梨衣去餐厅,也没有遇见自己的叔叔婶婶。
虽然十分困惑,但路明非并没有着急,他知道继续看下去就是了。
另一边,路鸣泽看着眼前的投影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投影。
ChateauJoelRobu餐厅。
路明非牵着绘梨衣不顾一切的奔跑着,这一刻有一种罗曼蒂克的气息。
一位黑衣侍者走出电梯,手中捧着带保温罩的银盘,缓缓朝他们走来。
“先生,小姐。”侍者冲他们微微鞠躬,揭开保温罩,露出盘中黑色棒状看起来像是甜点的东西,“两位还没有用甜点吧?”
路明非不想理会他,只想跑路。
然而绘梨衣却死死地站住了,路明非再也拉不动她。
他扭头看向绘梨衣,想要催促她,却忽然发现绘梨衣的眼睛活过来了。
跟无可挑剔的容貌身材相比,绘梨衣的眼神总是一个弱点,绝大多数时候她的眼睛里都像是浮着一层雾气,蒙蒙胧胧地缺乏神采。
可这时那层雾气荡尽,绘梨衣的眼睛呈现出灼眼的赤金色,令人望而生畏。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侍者,手在微微颤抖。
绘梨衣眼里的神色并非杀机或者怒气,而是畏惧……作为极恶之鬼,世界上也许最强的混血种,她竟然在畏惧那名侍者!
绘梨衣一步步往回退,侍者却并未逼近。他遥遥地把银盘递向绘梨衣和路明非,似乎是在邀请他们品尝那道精美的甜点。
不知何处来的风吹起了侍者那头披散的黑发,路明非战栗起来,因为他看清了侍者的脸!侍者的脸上扣着一张惨白的面具,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牙齿,唇边带着端庄的笑容。
那或许不是面具,就是这位侍者的脸!
侍者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路明非跟绘梨衣一起颤抖起来,止不住地要往后退。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他身边就是能够使用“审判”的超级混血种,如果那侍者真的是敌人,绘梨衣也有抹杀他的能力。
可路明非还是害怕,恐惧从心底深处幽幽地爬出来。
银盘坠落在地,甜点留在了侍者手中,那是一对黑色的木梆子。侍者轻轻地敲起那对梆子,并摩擦它们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些声音落到路明非耳朵里,他仿佛听见一座早已不再转动的古董大钟重新运转起来,正在报时,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好像是一柄巨斧把他的大脑劈开,把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塞了进去。
接下来是幽深的地道,破碎的画面带着他在一条幽深的地道中爬行,他的腿似乎断了,像蛇那样蠕动,可他又觉得自己爬得飞快。
他以为爬到地道的尽头就能查出这错误记忆的真相了,可他爬进了一团耀眼的白光中,他似乎躺在手术台上,人声环绕着他,像是幽灵们在窃窃私语。
金属器械的闪光,暗绿色和血红色的液体在细长的玻璃管中摇晃……疼痛,不可思议的疼痛,他不顾一切地挣扎,但他好像变成了一条蚕,被茧壳死死地束缚住了。
路明非只觉得自己要死了,被这个茧活活憋死。
然而他绘梨衣的状况比他更糟,她正像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那样呆呆地站着,但眼里流下血一般鲜红的泪水来。
梆子敲击的声音回荡,这些本该平常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回荡,完全地压制了他们。
侍者缓步向他们走来,路明非似乎听见他说:“对的,还是我的乖孩子。”
路明非有些绝望,他们只能束手就擒……
这时,一阵铃声传来。
路明非的手机响了,清凉锐利的铃声短暂地刺破了闷闷的梆子声,让他的脑海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用尽全力摸出手机,没有来电显示。他狠狠地按下接听键,力量之大令按键处的屏幕玻璃出现了一道裂缝。
电话接通,对方含笑说:“去你马了个逼的!谁是你的乖孩子?”
这句粗俗的喝骂在路明非而言像是一句咒言一声清唱,脑海中的混沌和破碎的画面被它震开,眼前只剩下黄色的花海,女孩站在白色的天光下,向他伸出手来。
“这一路上我们将不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的尽头。”她说。
路明非骤然恢复了体力。他伸手从墙壁上抓下镶嵌在墙壁的画框,凶狠地向着那名诡异的侍者投掷过去,然后搂着绘梨衣的肩膀往回撤。
这个拥有至高血统的女孩变得孱弱无力,在路明非怀里瑟瑟发抖。
电话已经挂断,路明非没听清那句话是不是路鸣泽的声音,但那句话似乎震住了那名侍者,他似乎畏惧着什么,停下了脚步。
路明非搂着绘梨衣跌跌撞撞地返回大厅,在一桌又一桌用餐的客人间穿过。
侍者弄出梆子声引起的幻觉并未完全消失,在他眼里整座餐馆正在熊熊燃烧,四面八方无处不是火焰,这栋古老的建筑在火焰中发出呻吟,支架在墙壁弯曲。
到处都是黑色浓烟,路明非已经无法呼吸了,他只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但忽然,一股强烈的求生信念涌上他的心头。
他绝对不能放弃,以前每一次他都能放弃,但这一次例外。
他要活下去!
他要离开这座燃烧的迷宫!他还要复仇!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是他要杀的!
他不知道那人是谁……但他要杀了那个人!
从未有过的凌厉意志支撑着路明非的脊椎,他用尽全力拖着绘梨衣穿越大厅,一脚踢开通往一楼厨房的门,两人紧紧地搂在一起滚下楼梯。
好不容易摆脱那位诡异死逝者,一群带着各式武器的混混围着他们靠了过来。
他们欢呼雀跃,在他们眼中眼前的两位仿佛是待宰的羔羊。
一道声音响起:
“本家发布紧急消息,悬红增加到50亿元,优先把照片中的女性交给家族的人享受这笔悬红。因捕获该名女性导致的一切违法行为都由本家承担后果。”
这一刻。
龙族世界。
源稚生震怒了,“谁敢发布这样的信息!?”
50亿日圆相当于大约4000万美元,这是一笔会让人发疯的巨款。
如果前面源稚生还觉得事情尽在掌握的话,那么这一刻局面已经彻底失控了。
震怒之余,他又疑惑了。
到底是谁?谁要伤害绘梨衣?
另一边。
楚子航和凯撒同样面色沉重,他们也知道这笔悬赏意味着什么。
无数黑帮成员就如同深海中的鲨鱼,闻着血味袭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
路明非已经听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以及各种嘈杂喧闹的声音。
他连忙带着绘梨衣冲出餐厅的后门,冰冷的大雨淋在他身上,一直纠缠着他的幻觉渐渐消失。他双手按在那辆蓝色的兰博基尼跑车上,剧烈地喘息。
一辆兰博基尼在餐馆后门口等着他,不是停在停车位上,而是紧贴着门。
“快!快!你特么倒是快啊!”路明非跳上驾驶座,手颤抖着发动引擎,怒骂了一句。
距离他不到五十米的楼顶天台上,酒德麻衣正在给狙击步枪更换普通弹匣。
“希望你在卡塞尔学院好歹学过一点驾驶技术。”她冷冷地说了一句。
狙击步枪点射,点在周围,没有对人直接开枪,也暂时地阻止了人群的推进。
但四面八方不停有人奔向,兰博基尼最后的机会就是在人群没有聚拢之前撞出一条路来,以它的速度能追上它的车极少。
狞亮的车灯刺破雨幕,野兽般的吼声贯穿小街,路明非终于把兰博基尼给发动起来了。
就在这一刻那名长着能剧面具般面孔的侍者撞开餐馆后门冲了出来,他的眼睛是次代种般的赤金色,这种发红的黄金瞳仅次于龙王们的瞳色,楚子航在四度暴血的时候也曾拥有这样的瞳色。
那个人是炽热的,雨淋在他身上腾起袅袅的白烟。
他徒手抓住兰博基尼的后保险杠,竟然想凭人的力量拉住这辆超级跑车,好像想跳到后面的发动机舱上来。
如果在别的时候路明非一定会嘲笑这家伙的脑子进水了,但经过走廊里的事情他根本笑不出来,他不知道这名侍者是个什么东西,但他相信侍者能做到!
侍者的目标是绘梨衣,而绘梨衣绝对不能落在这种危险的人手里,路明非百分百坚信。
他挂上倒档,猛地把油门踩到底,兰博基尼顶着那名侍者退后,把他重新撞进餐馆里去,连带着把坚实的后门撞得粉碎。
路明非想也不想立刻换前进档,酒德麻衣担心的事情在他这里并不算是很大的挑战,他在卡塞尔学院确实选过驾驶课,这是他少有的几门能拿B的科目!
低档位高转速,油门到底,兰博基尼如离弦的利箭那样向前射出。路明非从后视镜里看着那对发红的黄金瞳在门里缓缓地亮着,那个浑身冒着袅袅白烟的侍者再度冲出餐馆。
那种程度的撞击就算是一头马熊脊椎也该断掉了,可侍者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他站在瓢泼大雨中,盯着兰博基尼的尾灯。
路明非不是个迷信的人,而且卡塞尔学院的人都该相信世界上~切超自然的现象都可以用龙族来解释,可看着后视镜中那对灯笼一样的瞳孔,他觉得车后方站着一只恶鬼!
那是比龙王更棘手的东西!如果不在这里杀死他,后果不堪设想!这种东西……绝对不能允许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绝对!绝对!
凌厉的意志在他脑海中爆开,沿着脊椎下行,黑暗中战栗的感觉重新降临了他的身躯。他抖开衣襟,抽出藏在腰侧的柯尔特92FS。
兰博基尼加速逃逸,枪火照亮黑夜,钝金破甲弹向着车尾发射。就像入学的那一天,他目睹苏茜一刀插入诺诺的喉间,下意识地端起狙击步枪。
身体呼应他的意志,自动调整到完美的射击姿势,伯莱塔像是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精密地控制着每一条弹道,每一枚子弹都准确地命中黑衣侍者,在最要害的地方炸出血花。
此刻路明非的射击精度让无数人震惊,就连凯撒也是赞叹无比,因为那些子弹上似乎附加着“必须命中”的命令。
然而黑衣侍者顶着弹雨奔跑起来,速度跟兰博基尼不相上下!
虽然每一颗子弹都命中了他,子弹钻进生物肌体的声音清楚无误,内部填汞的弹头对龙类和混血种都是致命的,可黑衣侍者似乎根本没有受伤。
高处警·戒的酒德麻衣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蓝牙耳机中传来森严的命令:“阻击那个人,绝不能允许他接近路明非!”
她换上新的弹匣,居高临下地连续射击。她自称为王牌狙击手并非自夸,操纵着这种后坐力巨大的枪支,她只用三秒钟就把弹匣打空了。
AS50的大口径子弹毕竟不同于路明非打出的手枪子弹,每一次命中都让奔跑中的黑衣侍者打个趔趄。
兰博基尼终于加速到他追不上的地步了,在酒德麻衣打空弹匣的那一瞬间,他抬头看向天台高处,被那双赤金色瞳孔盯住的瞬间,酒德麻衣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她换上了用贤者之石磨制的子弹,这种子弹极其珍贵,但这种情况下她也意识到狙杀那个目标是第一优先,支付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
但黑衣侍者消失在她的视野中了,他似乎猜到酒德麻衣的举措,藏身在她无法瞄准的射击死角里。
兰博基尼冲过一片积水拐上小路,酒德麻衣跃上天台边沿。
狂风暴雨中她的枪口纹丝不动,瞄准镜直指黑衣侍者藏身的地方。黑衣侍者敢从藏身处闪出来,她会立刻开枪。
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本家再度提高悬红,目前的悬红为100亿日圆,奖励给优先把照片中的女性带给家族的人。”
此刻入侵者不断提高悬赏,让无数人发狂。
龙族世界。
无数人呼吸停滞,都被这无比疯狂的悬赏吓到。
100亿,这是足以让一个普通人让人忘掉一切去争夺的数字,无数人为因此而发狂。
更别提前来追击的都是一些黑帮和混混了,他们本就如同深海中嗜血的鲨鱼,闻到血味变会疯狂的涌来。
局面已经彻底失控,此刻的惠比寿花园变成了猎场,猎物是绘梨衣,东京的黑帮都参与到这场围猎中来了,还有更多的人正往这边赶。
蛇岐八家。
源稚生面色愈发沉重,他很清楚帮会成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人类的贪欲是比龙王还要可怕的东西,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很多人都会变成龙那样嗜血的东西
第二百一十六章 唯有抱紧那个人,你才能确知自己活着。
画面之中,路明非面色焦急,他根本来不及为摆脱了黑衣侍者庆幸,无数黑帮成员就已经追了上来。
不断地有摩托车从小巷中驶出,加入围猎队伍,偶尔还有轿车正面直撞过来,想把他们逼停。
兰博基尼并不适合在这种曲折的小路上行驶,它设计出来是用来对付高速赛道的。
但现在路明非能依赖的只有这辆车,他竭尽所能地加速减速,甩尾转弯,像只没头苍蝇那样钻来钻去。
一旦停车就全完了,那些蜂蛹而来的黑棒只会将他们撕碎。
然而那种诡异的梆子声还残留在路明非的脑海里,不时有一两个破碎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
男孩和女孩拉着手在冰原上逃亡,黑色的鸦群在天空中追逐,天空里降下致命的飞火,火焰把冰雪炸上天空,云层底部被照得通红,男孩捧着冰雪盖在女孩的脸上,她死了,鲜血从冰雪下面缓缓地渗了上来。
路明非心中各种充斥着各种没来由的情绪。
没来由的愤怒、没来由的不甘、没来由的想要怒吼,怒吼说你们想要把我逼到哪里去?
你们难道不怕……死么?
没有人能把狮子逼下悬崖!
那种尊荣骄傲的动物不会允许自己卑微地死去,它会在悬崖边愤而转身,哪怕是扑向猎枪的枪口!
枪里只有那一匣子弹,全都用在黑衣侍者身上了。
路明非从未像今夜这样气恼,这样暴跳如雷,以前无论多少侮辱多少打击多少难过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都能忍耐。
但今夜,他只恨自己的枪里没有更多的子弹。
摩托车的轰鸣声从背后传来,骑手技术很高超,他趁着路明非拐弯前减速的机会逼到兰博基尼边上,冷月般的长刀砍向路明非的脊椎。
对于骑车而言,反正家族已经许诺为了捕获目标,任何违法的事情都由家族来买单,这种情况下死一两个人不算什么。
长刀挥过,差着少许距离,没能砍进路明非的脊椎里,在他的肩膀上豁开了一道血口。
剧痛让路明非眼前一黑,但他挺住了,不仅挺住了,还用手中的空枪去砸那名刀手的脸。
几乎就在同时,又有人从车身另一侧靠近,伸手想把绘梨衣从副驾驶座上抓出去。
但路明非比那人快了一秒钟,他抓住绘梨衣的衣襟,把她狠狠地拉进自己怀里,带着巨大的恶意狠狠地往左打方向盘。
兰博基尼把那辆重型摩托车挤在道边的墙上,蹭出了一连串火花。
十几米之后兰博基尼骤然加速,把挤成废铁的摩托车丢在路边,那名骑手抱着被压断的大腿打着滚哀号。
哀号声入耳,路明非的心情居然是欢欣鼓舞,他不断地左右打着方向盘,把追上来的摩托车挤到墙上去。
又一刀砍在他的背后,猎手们已经明白,要想夺取绘梨衣这娇贵的猎物就必须先解决掉开车的这小子。
他们纷纷拔出了藏在衣服里或者捆在车后的长刀,朝着路明非挥舞而来。
这一次路明非没有手枪可以投掷了,于是他把口袋里的80万现金扔了出去。
纷纷扬扬的纸币遮挡了那名骑手的视线,数辆摩托车的前轮歪斜,翻倒在路边。
灵笼世界。
夏豆紧张起来,默默的祈祷着。
祈祷路明非能够带着绘梨衣成功离开。
咒术回战世界。
虎杖握紧了拳头,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投影。
于此同时,各个位面,无数观众屏息凝神,仿佛都忘记了呼吸。
虽然希望渺茫,但他们都希望路明非能够活下来,带着这位少女离开。
龙族世界。
源稚生仿佛忘记了对路明非的愤怒,也开始担心起来。
他不仅担心绘梨衣的安危,更担心绘梨衣会不会因此被激发出愤怒状态。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的话。
到时候,整个东京都将毁灭。
回到投影。
路明非已经不记得自己中了多少刀了,托这辆兰博基尼的福,每次有人逼近他就狠踩油门,加速拉开距离。
然而还是有一些骑车挥舞着长刀靠近。
很多刀砍空了,但还是后背还是被砍中了几刀,只不过没有造成致命伤罢了。
他的后背痛得像是被烙铁烙着,鲜血混合雨水染红了白色的真皮座椅。
可大量的失血不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令他有股子凶狠的喜悦。
直到现在为止,那美丽的、温软的猎物还在他的控制之中,直到现在他还是赢家!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血液的温度似乎在不断地提升,力量随着血液源源不断地到达每一块肌肉。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跟黑衣侍者一样热了,雨水淋在他身上化作白色的水汽。
“任何人,想从你的身边夺走任何东西,都是我们的敌人!”
“没有人会记得死的东西,所以要活下去,咬牙切齿地活下去!”
“我最恨有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路鸣泽的声音响起。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魔鬼对世界的仇恨已经侵入了路明非的脑海。
在听见梆子声的那一刻,这种恶毒被激发出来,牢牢地控制了他。
他正下意识地践行着路鸣泽的意志。他操纵了这台兰博基尼,等于掌握着暴力,任何人敢于靠过来,他就碾过去。
只要驶离这片道路狭窄来回转弯的区域他就赢了,以兰博基尼的速度,没有几个人能跟他在宽阔的路面上玩追车,他又把一台摩托车在墙上碾成废铁,扭头寻找出口。
这时,怀里的绘梨衣忽然动了起来,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
她身体冰冷,目光呆滞,止不住地哆嗦。
路明非想要甩开她,动作粗暴,之前他为了控制绘梨衣不让她乱动,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强迫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使她脖子上留下了明显的淤青。
但绘梨衣抱得很紧,她身材修长,并非小鸟依人型的女孩,这时却缩成小小的一团,在路明非怀里像是个婴儿。
那些破碎的画面又一次侵入他的脑海,冰天雪地里,男孩背着女孩,沿着乌黑的铁路行走,女孩蜷缩在男孩背上,靠着男孩的体温取暖,也像是小小的婴儿。
撕裂般的痛苦后,路明非的意识被哭声唤回。
绘梨衣在低低地哭,路明非一直以为这女孩是个天生的哑巴,可现在她居然在哭,哭得那么害怕,让人心里空荡荡的。
兰博基尼一头撞上了对面驶来的丰田轿车,路明非的头撞在方向盘上,血黏糊糊地沿着额头往下流,流进眼睛里。
在他失神的几秒钟里,那辆车忽然出现在前方,笔直地撞了过来,车里的年轻人们为成功地截住了兰博基尼而击掌庆祝。
绘梨衣还在哭,哭声低得只有路明非一个人能听到。
他摸索着抱紧女孩,意识到她也看到了类似的幻觉,应该是同样恐怖的经历吧?梆子声对他们造成了精神污染,他们一起在幻觉的地狱里往外挣扎。
路明非忽然想起来了,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跟暴徒们抢夺猎物,绘梨衣也不是猎物,她是个活生生的女孩。
他是来保护她的,这是他的任务。
他必须勇敢,就像真遇到危险的时候,恺撒不顾一切地驾驶着蝰蛇撞向那堵墙。
绘梨衣是解决白王事件的重要钥匙,这是他们在东京战场上浴血杀到如今才掌握到的线索,唯一的线索。
虽然他现在可以停车,把女孩献出去,说我什么也没干,姑娘我原样带出来原样还给你们,你们不要杀我。
他大概率也能活下来。
可废柴也是有尊严的,那样的话师兄们的命不是白拼了么?
还有怀里的女孩,她害怕得搂紧你分明是想你保护她,带她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
假如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对你说“带我走”,那你不管如何,豁出这条命也要做到。
他腾出一只手抱紧绘梨衣,低声说:
“捂住耳朵。”
他把后视镜掰向自己,看着镜子里那张好像有点愚蠢的脸,深深地吸了口气,清晰地吐字:
“路明非!不要死!”
镜中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分明是睁着眼睛的,可他居然看见镜中的自己睁眼了,睁开了另一双眼睛……
古奥、森严、幽远、高贵的黄金瞳!
镜中的人以古代皇帝般的威严声音对他说:“路明非,不要死。”
他无法分辨镜中的人是自己还是路鸣泽,他能感觉到君王的威严和钢铁般的意志通过镜子反射,反过来施加在自己身上,一条命令被强行写入他的脑海。
不要死,他命令自己不能死去!
兰博基尼再度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超级跑车的发动机舱不像普通轿车在前面,而是在后方,撞击并未摧毁兰博基尼的发动机,现在这台暴力机器再次启动,撞着丰田车往外面冲。
丰田车里的家伙们刚刚拔出刀想从车里冲出来,却被怒吼的兰博基尼撞得晕头转向。
丰田车的引擎是没法跟兰博基尼比的,对撞的话必输无疑,司机只能拉起手闸,不让路明非轻易地撞开自己。
路明非把车往后倒了几米,又一次撞了上去,撞得碎片飞溅。
之前被甩开的摩托车群追了上来。那辆丰田车及时出现挡住了兰博基尼,给了他们追上来的机会。
无数闪烁着幽芒的刀刃出现,每一刀都砍在路明非的后背上。
“我真没想过……要当英雄啊。”路明非艰难地自语。
无论多少刀砍在他背上他都只看前方,顶着那辆丰田车玩命撞。
撞出这条路他就赢了,他希望绘梨衣也学过一点驾驶,这样他倒下之后绘梨衣能接过方向盘。
他的身体在缓缓的愈合,这种愈合能力将他的灵魂都仿佛抽干了一般。
因为失血过多,路明非神智开始模糊。
他把绘梨衣的脸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前,不让她看到雨中飞溅的血。
他不想这女孩被吓到了,她的精神状态处在将要崩溃的边缘。
有人从摩托车上跃起,落在兰博基尼的发动机舱上,甩动手中的球棒打在路明非的后脑上。
然而,站在发动机舱上的那个年轻人被惊住了,他发现自己那一棍竟然没能把路明非打出重度脑震荡来,这家伙还死死地握着方向盘。
惊讶之余,他挥舞球棒连续地击打在路明非的脖颈上,想着干脆打断这小子的脖子算了。
路明非的脑袋被球棒打得左歪右斜,颈椎似乎早已经断掉了,只剩下肌肉连着这个可怜的、沙包一样的脑袋。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可什么都看不清,四面八方都有人在高声喊话,他听不清那些人在喊什么。
路明非如此清晰地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恶意,所有人都要杀了他,所有人都为那个挥棒的家伙叫好,他是全世界的敌人……
如果全世界都把你看作敌人,你是不是也曾想过要毁掉这个世界?
他又一次撞上了丰田车,挥棒的家伙立足不稳,从发动机舱上摔了下去。
后方飞来一根套索,套住路明非的脖子之后抽紧,路明非再也握不住方向盘,被拉得向后飞起,再重重地落在积水中。
骑手拖着路明非去向小路的另一头,他的同伴们一拥而上来抢绘梨衣。
超强的愈合力还在修补路明非快要被勒断的喉骨,但严重缺氧令他四肢无力眼前发黑,视野迅速地变窄。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看着目光呆滞的绘梨衣,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七八个人正扑向绘梨衣,去争抢这只价值一百亿的美丽羊羔,又像是要撕碎她,拿着她的碎片去领赏。
路明非的最后一缕意识居然是歉意,为什么绘梨衣信任的人是他呢?
他觉得绘梨衣要是信任杀胚师兄的话就好办多了,这时只要君焰燃起,整条长街都会化为火海。
你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清澈的声音回荡在整条长街上,那是一个女孩在说话,她说着太古洪荒的语言,路明非从未听过那个词,但他竟然能理解那个词的意思。
那个词的意思是:“死亡”!
绘梨衣挥手,五指在空气中留下平行的五条弧线,她手指末端所经之处,一切都被撕碎。
靠近她的所有人都在她挥手的一瞬间分崩离析巨量的血浆迸射,仿佛巨大的血色鲜花围绕着绘梨衣盛开。
她的四肢同时发力,像是野兽那样腾空跃起,落下的时候她抓住了兰博基尼的后保险杠。
她竟然把这辆超级跑车生生地抓了起来,高举过项,向着越来越近的骑手们投掷出去。
那辆车在半空中翻滚燃烧,火光照亮了绘梨衣那桀骜的身影,她如王一般伟岸又如鬼一般狰狞。
她再度说出了那个古老的词语,她放出金属的声音说:“死亡!”
命令被下达给这条街上所有的人,除了路明非和她自己。
兰博基尼翻滚着解体,锋利的碎片上沾染了燃料,熊熊地燃烧着,这些明亮的、箭一样的碎片如横着下的暴雨,席卷了整条街。
数十辆摩托车连同它们的骑手被这场钢铁和火焰的风暴波及,密集的爆炸声响彻了惠比寿花园的西北角。
每一辆燃烧的摩托车都是一朵巨大的火花,这些火花沿着长街排成长队,那些蜂拥而至的骑手在火焰中痛苦地扭动。
他们中幸运的那些在几秒钟之后因油箱的爆炸而死,不幸的则在火焰中挣扎翻滚,如同遭受地狱的酷刑。
血和火之中,那头角狰狞的人形向着路明非走来,随手把那些将死未死的人切开。
她的裙裾翻飞,那双曾令路鸣泽神不守舍的修长小腿上覆盖着苍白色的鳞片,肌肉在鳞片下缓缓地起伏。
他们对视,路明非仰面躺在积水中,绘梨衣头顶着纯黑的天空,整个世界被狂风暴雨湮没。
这是怪物与怪物之间的凝视,路明非身上的伤口正高速愈合,绘梨衣身上那些紧贴身体的鳞片逐一扣紧,发出清脆的声音。
雨滴落在这两个炽热的身体上,蒸发之后变成白色的雾,随风散去。
绘梨衣还穿着那身蓝紫色外罩黑纱的漂亮裙子。
可在路明非的眼睛里她已经化身为身披血色长袍的女皇,璀璨的黄金瞳中再没有对世界的警惕,而是充满了杀戮的喜悦。
她委实不必害怕,她本就是可以用暴力君临天下的物种。
也许她是要杀了自己吧?这个念头在路明非脑中一闪而灭,因为那血腥的女皇俯下身来,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路明非呆住了,曾几何时你是不是也曾有过这种感觉……
唯有抱紧那个人,你才能确知自己活着。
第二百一十七章 婚礼
生死存亡的一刻,绘梨衣失控了,爆发了她那恐怖的能力。
那一瞬间,她不在是路明非身边普通女孩,而是蛇岐八家最强的兵器。
这场战斗中,她杀死了76个人,没有伤者,她下达的是必死命令,所以不会留下伤者。
其实虽然失控,但情况还没有严重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她并未肆意地屠杀后面赶来的人,只是带着路明非迅速地脱离了现场。
龙族世界。
源稚生面色阴沉:
“绘梨衣居然失控了…“
绘梨衣的血统是蛇岐八家的最高秘密,只有源稚生和橘政宗知道。
这个秘密的级别甚至超过了源稚女的存在。
然而在这一刻,彻底曝光了。
曝光的后果恐怕是难以想象的。
旁边的橘政宗又缓缓道:“虽然失控,但她竟然还残留着神智…”
因为牵涉到绘梨衣这个家族的最高秘密,并且两人都在家族内,所以橘政宗迅速找了源稚生,并召开会议。
这个会议只有他们两人,就连夜叉、乌鸦和樱等人都被排除在这场会议之外。
绘梨衣的血统是蛇岐八家的最高秘密,只有源稚生和橘政宗知道,这个秘密的级别甚至超过了源稚女的存在。
两人讨论了一阵,又将话题转移向另外一人。
橘政宗幽幽地说,“刚才那个侍者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王将!”
显然他认出了那位侍者,那位猛鬼众的领袖。
源稚生:“在没有见到这投影之前,我对你所说的话还不是绝对相信,但王将终于现身了,局面就要明朗起来了吧?”
蛇岐八家和猛鬼众算是死敌,在他们对猛鬼众的战争中,依附猛鬼众的帮会都遭到了致命打击,绝大部分拥有鬼之血统的干部也被监禁起来。
橘政宗沉吟道:“虽然猛鬼众实力减弱,但他们不是没有隐藏起来的精锐。王将这时候出马,想必是要带着最后的精锐翻盘。”
“所以他出现在惠比寿花园附近必然是为了绘梨衣!”
“可他为什么对绘梨衣这么有兴趣?”源稚生疑惑。
“大概不想能够杀神的致命武力被我们掌握吧?我猜侵入信息系统的应该也是他。”橘政宗顿了顿,又道:
“红井那边的挖掘进度如何了?”
“昨天突破了坚硬的石英岩层,宫本家主已经挖出了340米长的隧道,按照水文地图,他们已经接近赤鬼川了。再有几天的时间就会到达神的孵化场。”
橘政宗问:“安全措施呢?王将有没有可能进攻红井?”
源稚生回答道:“通往红井的公路只有一条,已经被龙马家主指挥的自卫队封锁了,周围的森林里遍布红外线报警·器和风魔家的忍者部队,我们还在红井附近安置了轻型地对地导弹,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把红井整个毁掉。’’
“保密工作很完备,但以王将的渗透能力,想必能够觉察红井那边有异常的操作。”
橘政宗轻轻点头,低声说:
“搜索过程中如果再发现王将,不要轻易发起攻击,一般的攻击对他是无效的,对付他只有你和我出面。”
源稚生劝诫道:“你年纪大了,还是留在家里吧。”
橘政宗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我确实没有你那样优秀的血统,但这个世界上最该杀死那个恶鬼的人,难道不是我么?”
“是我把恶鬼从监狱中释放出来,也该由我亲手把他关回地狱里去。”
另一边。
凯撒惊呼一声:“王将!”
“我一直猜测源稚女在骗我们,可是那个恶鬼一样的王将真的存在。”
楚子航:“他似乎有某种特殊能力,无论目标的血统多么强大,他都能对其造成精神冲击。他的自愈能力甚至比路明非更强,几乎杀不死。”
“源稚生、源稚女、上杉绘梨衣、王将……日本真是怪物大本营啊。”恺撒感慨了一句,忽然正色起来,
“必须立刻送上杉家主离开日本!”
情侣旅馆。
路明非沉默的注视着眼前的投影,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绘梨衣。
如今绘梨衣如同一只安静的小猫一样,也不关注投影,而是怔怔的目视窗外。
回到投影。
路明非幽幽醒来,他摸索着起身,想去接一杯水喝,忽然惊得蹦了起来。
因为,他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来,绘梨衣不见了!
那不是普通状态的绘梨衣,而是血统处在爆发状态下堪比巨龙的杀戮者!
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时间是凌晨四点,他们被黑帮阻截是昨晚九点前后的事,这么说来绘梨衣已经消失了七个小时!七个小时里这个危险的杀戮者在东京的雨夜中游荡?
他忍痛抓起椅子上的衣服,想出门去找她,忽然发现浴室的门缝里有微弱的光。
他慢慢地推开门,浴室里黑·着灯,电视里正在重播奥特曼系列中颇为有名的那部《迪迦·奥特曼》。这部特摄片是1996年上映的,算是元祖级的特摄片了。
剧情一如既往地毫无变化可言,外星怪兽在虐过迪迦·奥特曼之后,迪迦·奥特曼反过来压制了怪兽,大家笨拙地扭打在一起。浴缸里放满了水,绘梨衣蜷缩在浴缸的一角,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赶紧用手遮脸。他不是第一次在绘梨衣洗澡的时候闯进来了,比前一次镇静了许多,他没有立刻退出去是想确认一下绘梨衣的状态。
“我马上就出去,你没事吧?我已经好了我没事了。”他说得杂乱无章。
绘梨衣仍旧缩在浴缸的角落里,黑暗里她的瞳孔亮得慑人。但那不是进攻前的凶相,而是恐惧。
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那样,蜷缩在浴缸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路明非又有点紧张起来,他本以为绘梨衣还有心情看特摄片,应该处在比较稳定的状态下,可情况跟他想的不太一样。绘梨衣把自己更深地泡进水里,浴缸里的水溢了出来,带着微微的血红色。
水面上浮着那件被鲜血浸透的、蓝紫色罩黑纱的公主裙。
她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所以返回旅馆里立刻把自己泡在了浴缸里,放水清洗身体。
她是杀戮者,但她所受的惊吓跟那些人临死前感受到的恐惧是同等程度的。当时她处在非常不稳定的状态中,但她还是把路明非带回了情·人旅馆。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路明非小心翼翼地向她伸出手去,但是浴缸实在太大了,他伸手也够不到绘梨衣。
他还不敢把手伸得太长,一则怕触碰到绘梨衣的身·体,二则绘梨衣的神情有如炸毛的小猫,猫温顺的时候可爱,但受惊时是会连主人都咬的。
绘梨衣警觉地看着他,怀里抱着一个湿透的枕头。
路明非知道自己必须要说些话让她安心,可他刚做了那样诡异的梦,他看绘梨衣一时像是受惊的小女孩一时像是燃烧的丑陋傀儡,他的手也有点抖。
“别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不会伤害你的……如果有人要伤害你……我会保护你,别怕。”他干巴巴地说。
他拿起浴缸边上的小黄鸭,放进水里轻轻地推向绘梨衣。
画面一转。
视角给到路明非,他正在一条温暖的河中跋涉。
水面上笼罩着绵密的雾,莲花自上游漂往下游,像是无根的浮萍。
他穿着简陋而奇怪的白色衣服,衣服上钉满了坚固的皮带,这种衣服大概是为了束缚一个人而设计的。
河并不深,水很清,河底都是圆润的卵石,赤脚踩在卵石上非常舒服,低头就能看见小鱼围绕着自己的脚踝游动。
路明非疑惑了,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并不像是陌生的地方,记忆中他曾经来过。
可他什么时候来过这种远离尘世又很有禅意的地方?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河对面传来短促但悠扬的乐声,钢琴、小提琴和大提琴互相应和。
这是演出开始之前的试音,一场露天音乐会即将开始。
路明非加紧步伐向对岸走去。
前方是茸茸的青草地,草间盛开着黄色小花,花在风中摇曳,女孩们在草地上奔跑嬉戏,宽大的白袍遮不住她们年轻诱人的曲线。
她们的头发像是黄金或者白金那样灿烂,皮肤素自得像是冰雪。
在她们面前,路明非觉得有点自惭形秽。
一个女孩看见了他,惊喜地喊了起来:
“新郎来啦!新郎来啦!”
话音刚落。
所有女孩都向着路明非跑了过来,围绕着他,用某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跟他说话,但很奇怪的是路明非能听懂她们的话,她们说着祝福的话,跟路明非行贴面礼。
只有一个女孩没有靠近,她仍旧站在浓雾中,长发在风中漫漫飞舞。
路明非看不清她的脸,但他知道她正隔着浓雾跟自己对视。
女孩们给路明非戴上猩红的绶带,绶带上别着金色和银色的勋章,在绶带的衬托下他身上那件奇怪的白衣也显得体面起来,像是将军的制服。
女孩们为他梳理头发,给他穿上漆黑发亮的皮鞋,为他系上月桂花枝条编制的腰带,他被涂脂抹粉,镜子递到面前,镜中的人竟然有点剑眉星目的感觉。
风大了起来,浓雾顺着雾中女孩的衣褶流走,暗红色的长发在风中漫卷,洁白的长裙也在风中漫卷,露出笔直秀气的双腿,脚上穿着白色的高跟羊皮短靴,脚腕上系着金色的链子,铃铛在风中叮叮作响。
素白的头纱遮掩了女孩的脸,但路明非还是把她认了出来,那是绘梨衣。
那双短靴和那根脚链是他们一起在南青山的名品店里买的,在婚纱和头纱的衬托下,绘梨衣越发像个精美的娃娃。
路明非好像想起来了,他来这里就是要参加自己的婚礼。
女孩们簇拥着他来到绘梨衣面前,围绕着他们唱歌跳舞,抛洒花瓣,不知道藏身在何处的交响乐队开始演奏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雄浑的开场像是一位君王的婚礼。
路明非小心地伸出手,绘梨衣把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
雾开始散了,周围出现了建筑物,白垩色的高楼围绕着他们,小小的窗户像是成排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高天里的风速很高,乌云瞬息万变,但风被四周的高楼挡住了,这块小小的草坪上和煦温暖。
女孩们簇拥着他和绘梨衣来到月桂花枝扎成的花门下,穿着白色法袍的牧师在那里等候着,花门前摆着一张桌子充当圣台,这居然是一场东正教的婚礼。
圣台上放着一部圣福音书、两顶婚礼冠冕、一杯红葡萄酒和两支点燃的蜡烛。
牧师把一枚金制的结婚戒指和一枚银制的结婚戒指放在圣台两端,让路明非和绘梨衣站在圣台的两端。
乐声暂时地低落下去,牧师在新郎和新娘的头顶各画了三个十字,递给路明非和绘梨衣各一支点燃的蜡烛。
圣台旁的助理牧师用诗歌般的声音说:“君宰,请祝福。”
司祭也用诗歌般的声音说:“赞颂常归于我们的上帝,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
女孩们和乐手们齐声说:“阿门。”
助理牧师说:“在平安中让我们向主祈祷。”
大家齐声说:“求主怜悯。”
别说路明非没见识过东正教的婚礼,他甚至没怎么去过教堂,可现在跟着大家一起念诵这些古老的证言,却像是烂熟于心。
他心里很是平安喜乐,这种感觉很好,对面那个漂亮的女孩是属于你的。
你即将按照规定的流程念出对她的誓词,你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你的婚礼被所有的亲朋好友见证。
牧师从碟子里拿起金质戒指,用它在路明非的额头上画了三个十字,朗声询问:
“路明非,你是否愿意接受上杉绘梨衣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她,珍惜她?”
“我愿意。”路明非说。
“上杉绘梨衣,你是否愿意接受路明非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他,珍惜他?”牧师把银质戒指放在绘梨衣掌心。
“我愿意。”绘梨衣说。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路明非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拿起绘梨衣柔软的手,那是一只很柔软很温暖的小手,暖得让人握住了就不想松开。
第二百一十八章 如果世界不喜欢你,那世界就是我的敌人
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婚礼让很多人都羡慕。
咒术回战世界。
“天哪,这一刻简直就是罗曼蒂克的爱情典范!”
当路明非蔷薇眼中有着星星眼,显然被这一幕感动到了。
“如果有机会,未来我也要办一场这样的婚礼。”
蔷薇本身也是一位少女,这种婚礼也是她所期待期待的。
鬼灭之刃世界的我妻善逸同样有这种想法。
“要是这场婚礼的新郎和新娘是我和祢豆子该多好…”
似乎是想到了这一点,他开始自行脑补起来,并发出了一阵奇怪的笑声。
旁边的嘴平伊之助循着声音看了他一眼,发现我妻善逸正一脸猪哥相,不知道想什么,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撇了撇嘴,这家伙,一定又在吃桃子。
灵笼世界。
小萝莉夏豆指着投影疑问道:“老板,这就是书上所说的婚礼吗?感觉好美好啊。”
“嗯。”白月魁轻轻点头。
她的眼中也流露出一抹羡慕之色,此刻就连白总也羡慕起来了。
对他们而言,活在这个末日般的世界,这种婚礼简直就是奢望。
其实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婚礼与绝大多数人都无关,甚至这场婚礼本身就是路明非的一场梦,梦境消失后什么都没有。
但不妨碍他们的故事牵动无数人的心弦。
这种爱情故事太过美好,美好的让人不由得心生幻想。
然而路明非这个家伙,到最后想的还是诺诺。
其实路明非也从未把绘梨衣看作可追求的女孩,他认为绘梨衣是一个怪物,而他是这个怪物的看守者。
这时,视角一转。
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Sakura不是日本人吧?怎么会知道这么漂亮的地方?”
“我看过一部日本拍的电视剧,这是那部电视剧里很有名的场景,很久以前我看过那部电视剧。”
“那部电视剧叫什么名字?”
“东京爱情故事。”路明非一笔一划地写。
为了这部剧,路明非还专门去搜过地名。
《东京爱情故事》的结尾那场戏是在爱媛县的梅津寺町拍的,剧中的学校和分别的车站都是真的。
所以他一直梦想来梅津寺町旅行,做了很多很多功课。
路明非抽出一条手帕把绘梨衣的眼睛蒙住:“一会儿解开手帕会看到很漂亮的景色。”
绘梨衣认真地点头,把手放在路明非手里。
落日发红,斜斜的阳光从树阴间投下来,从没有玻璃的窗户里照进电车,在老式的木头座椅上不断地变幻。
路明非也闭上眼睛,只听见齿轮和轨道咬合,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登山电车在山顶的石地藏庙前停下,路明非牵着绘梨衣下车,拉着她穿越树林。
他们走的是几十年前矿工们进山采矿的小路,路面用凹凸不平的石块拼成,绘梨衣穿了高跟的鞋子,害怕摔倒,就把双手搭在路明非肩上。
他们沿着轨道来到山崖边,路明非扶着绘梨衣让她登上一块凸出悬崖的石头。
荷叶般的裙摆被山风吹得飞扬起来,绘梨衣踩着高跟鞋子贴着悬崖站立,笔直修长,就像一株新生不久的小树。
这时路明非只要猛推一把,这个已知最强大也最危险的混血种、可以轻易毁掉半个东京的人形怪兽,就得坠落山崖一命呜呼。
但他不会真这么做,不管是为了什么。
想起来真可笑,这么巨大的权力却被他这种废柴握在手中。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权力。
路明非按住绘梨衣的肩膀:“现在可以把蒙眼布解掉了。”
绘梨衣解开手帕,夕阳如海潮般涌入她的视野。
巨大的日轮已经触及了海面,数千万吨海水在她脚下缓缓地荡漾,潮水在黑色的山崖下碎成白色的水花。
风吹着数万公顷的森林,傍晚的树林远看也像海,苍红色的大海,成千上万的树梢随风摇曳,组成层层叠叠的波涛。
小城小镇沿着曲折的海岸线分布,路明非给绘梨衣一一地讲那些小镇的名字,山崖下方就是梅津寺町,稍远处的是山前町、月下城町和松隆町,再远处的路明非就叫不出名字了。
镇上的小学校已经人去楼空了,寂静的操场上空无一人。
摩天轮缓缓地旋转着,却没有载客,它在夕阳中被放大,巨大的影子投在起伏的树海上。
临海的轨道上,黄色的慢速列车驶过无人的小站,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路明非把耳机挂在绘梨衣的耳朵上,放小田和正唱的《爱情故事忽然发生》给她听。
那是《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
路明非还能记得那首歌,当年他靠硬记发音学会了唱那首歌。
此时的投影中,也响起了那首歌:
不知该从何说起
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
那些话涌上心头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雨快止了在这个只属于我俩的黄昏
在那天,在那时,在那地方
如果不曾与你邂逅
我们将永远是陌生人
我用所有的一切越过时空的阻隔来到你身边
在那天,在那时,在那地方
如果不曾与你邂逅
我们将永远是陌生人。
虽然事隔多年,路明非已经把好多情节都忘掉了,那场曾经感动过他的离别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可听着耳机里泄露出来的、风一样的歌声,他又能不假思索地哼那歌的调子了。
最后留在记忆深处的总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像你记住一个人往往不是因为她的美。
很多年后你连她的样子都忘记了,可偶然在人流如织的街头闻到她惯用的香水味,你在惊悚中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万千过客的背影。
在播放那首歌的几分钟里绘梨衣一直没说话,也没有表情。
她默默地看着夕阳下静谧的海岸线、往复的大海和旋转的摩天轮,路明非有点紧张地看着她。
这是路明非心里日本最漂亮的地方,他曾在网上看过游客站在这块岩石上拍的落日景象,跟眼前所见的一模一样。
他知道,这可能是绘梨衣一生中最后的一次旅行了。
因为绘梨衣的身体很糟糕,她也有好几天没打过血清了,黑色的血管布满了她那娇柔的身体。
其实就算不是他们两个人的最后一次旅行,路明非也希望她能喜欢这个地方。
如果绘梨衣的认为这地方没什么意思,只适合某些怀旧的衰人缅怀一下其实并不曾拥有过的爱情,那路明非就只有灰溜溜地带着她下山了。
“世界很温柔。”绘梨衣给路明非看小本子。
世界很温柔?
路明非从没想到温柔这个词也能用来形容“世界”这么巨大的东西。
“以前世界不是这样的,没有那么温柔过。”绘梨衣又写。
“以前你觉得世界是什么样的?”路明非问。
“蛇群守护的宝石,很漂亮、很远、很危险。”
蛇群守护的宝石?真是出乎意料的比喻,但在某种程度上又是完美的比喻。
那座灯火辉煌的东京城不就是群蛇守护的宝石么?巨大的野心像是黑色的蛇群那样在不夜城中穿行,隐藏着危险的毒牙。
“外面的世界跟你想的不一样?”路明非写给她看。
“海里有海怪么?”绘梨衣举着小本子,盯着路明非眼睛。
“那种东西应该只是神话传说……”
“飞空艇是真的存在么?”她又开始刷刷地写。
“技术上还没有彻底实现,不过应该不久后就会出现。”
“地狱呢,有么?”
“这个不能确定,按说得死了才能去那里,我还没有死过。”
“A-Iaws和天人组织还在作战么?”
“历代《高达》里的东西都是虚构的,《火影忍者》和《海贼王》也一样,类似问题不要再问了……”路明非有点无力。
他们坐在矿井的屋檐下,绘梨衣不停地写问题,路明非一条条回答。
这个女孩似乎是攒了一肚子的问题,这下子全都问了出来。
她的问题千奇百怪,有些很有条理,比如大海为什么会有潮汐、梅津寺町的火车是从哪里开来的,但有些非常无厘头,比如布里塔尼亚王国对二区的奴役是在何时结束的。
路明非渐渐明白了为什么绘梨衣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世界观,因为她对世界的理解完全出自游戏和动画片。
没有人给她耐心地讲述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即便源稚生也只是陪她打打游戏,因为他认定玩游戏是会让绘梨衣高兴起来的事。
为了避免她因“太过无聊”而失去控制,蛇岐八家也会给她安排这样那样的娱乐,比如每个月带她去那座古老的以c字母开头的古老餐厅,或者龙吟餐馆吃一顿法式或者日式的大餐
但那样仍然存在着她跟外界接触的危险,所以最常见的娱乐就是游戏和动画片。
她看了几乎全部公开发售的动画片。
医务人员只是注意到她在看动画片的时候心跳、脉搏和脑电波都非常稳定,却没有意识到一个扭曲的世界观在她的脑海里逐渐型。
在她的概念里世界充满了动荡,历代高达和鲁鲁修在同一个时空中作战,圣斗士跟攻壳机动队也是同时存在的,她也会怀疑某些游戏和动画的合理性,比如《银魂》。
她一直想要验证自己想象的世界对不对,所以才反复离家出走,她心里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却又很恐惧,所以出走总是以失败告终。
路明非又想起了他们俩在金库门前相遇,绘梨衣立马转身回屋里去收拾衣服。
跟这个曾在深海见过一面的陌生男人翘家……就像一只看见笼子被打开的小猫。
太阳渐渐沉入海面以下,最后的余晖撒在海面上,半轮太阳和它的倒影组成一个完整的圆。
路明非靠着手画地图和手舞足蹈,终于给绘梨衣讲清楚了海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说世界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国度,也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地方。
有些地方千里黄沙几十年不下一滴雨,也有地方冰天雪地北极熊在浮冰旁守着拿爪子拍鱼吃...
他不像恺撒那样去过世界上绝大多数地方,可以绘声绘色地给女孩讲各地的风土人物。
所以他讲得结结巴巴的,而且还参考了以前在网上看的游记。
大概只有绘梨衣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妞才会听得聚精会神。
“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啊。”绘梨衣写给路明非看。
“是啊,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布里塔尼亚王国也没有天人组织,失望么?”路明非问。
“不,不失望,喜欢这样的世界,这样的世界很温柔。”
绘梨衣又一次用了温柔这个词。
她扭过头去看着落日一点一点地从大地上收走阳光,苍红色的树海变成了红黑色。
很快夜幕就会降临在梅津寺町的上方,这是最后一眼夕阳。
她的眼神呆滞又瑰丽,路明非能从她的眼睛里看落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都不说话,天色越来越昏暗,绘梨衣的眼睛也越来越暗淡。
“我很喜欢这样的世界……”在太阳快要消失之前,绘梨衣写给路明非看。
路明非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起来绘梨衣确实喜欢梅津寺町的落日景色。
“但世界不喜欢我。”绘梨衣接着写。
她抱着巨大的轻松熊,低垂眼帘,像是一只做错了事的猫。
路明非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高中时他也有过类似的想法,觉得这个世界冰冷又坚硬,这个世界不喜欢他,所以他才会坐在谁也找不到他的天台上,一坐几个小时。
既然这个世界不喜欢你,那你又何必恬不知耻地在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晃悠呢?
你就该静静地呆在没人知道的地方,静静地生长也静静地枯萎,像一株野蒲公英。
“我会给大家添麻烦,我也给Sakura添了麻烦。”绘梨衣又写。
“是我太任性了,非要从家里跑出来。”
“我早就该回去了……不过还是很高兴。”
看路明非不回答,绘梨衣就自顾自地往下写,开始她写了还亮出来给路明非看,到最后她就只是奋笔疾书,像是写给自己看的,无声地自言自语。
“这里很漂亮,早知道第一天就该来这里。谢谢Sakura,谢谢你……”
“不是。”
绘梨衣愣了一下。
“不是。”路明非重复。
绘梨衣抬起头,对上了路明非的眼睛。路明非歪着脑袋看他,神色难得的认真:
“别以为出来看看就能知道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二十多年还糊里糊涂的,你才跑出来几天就了解了?”
绘梨衣显得有些局促,过去的几天里路明非对她一直说得上是百依百顺,从来没有一句否定的话。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说错或者做错了什么,但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低下头去抓着裙摆。
路明非平静说着:
“小时候我住在郊区,我们管郊区叫新城,就是老城房子不够了在郊区开发的新住宅区。新城里的房子便宜,但是交通不方便,上班要走很长的路,没什么钱的人才住在新城。”
“大商业区都在老城里,我们叫它CBD,CBD里很高级,到处都是镜面一样亮的大楼,那里的人都穿高级时装,鞋子底都是干干净净的,不会粘泥巴。”
“小时候我最喜欢在天台上眺望CBD,CBD是城里最亮的那片地方,我觉得能住在那里的都是精英,那里的所有东西都很高级很好,我这种人是没法去那里混的。那里不喜欢我这种人。”
路明非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绘梨衣竖起小本子。
她真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只要路明非开讲她就会竖起耳朵摆出听课的架势,路明非一中断她就问然后呢,让路明非觉得自己讲的话很重要。
“后来我去了CBD,再后来我去了好多城市的CBD,我发现我确实没法在CBD里混,因为我不认识CBD里的人。”路明非望着夕阳轻声说,
“CBD不是那些镜子一样的高楼大厦组成的,是由很多很多人组成的,CBD里的人都穿着高级时装,女孩都化很漂亮的妆,很多有钱的人。即使我站在CBD的街头我也不属于CBD,因为这里的人没有谁注意我,他们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忙他们自己的事。”
这些话是路明非最近才想到的,在他发觉辉夜姬能够轻易地把恺撒、楚子航和他屏蔽在整个信息世界之外,他才发觉这个世界上有60亿人,但是真正跟他产生联系的人不过区区几个。
即便恺撒那种超级贵公子的联络人名单也只需区区几页表格就能列完,一旦把这些联系切断,整个世界都将离你而去。
路明非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你认识多少人,你每认识一个人,世界对你来说就会变大一些。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城市,有东京、巴黎、开罗、伦敦、伊斯坦布尔……”
“但很多城市对你来说只是名字罢了,你没去过那里,那里也没有你想要拜访的人,所以它们其实不属于你的世界。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但你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属于你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东西,可真正属于你的世界其实是很小的,只是你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和见过的落日,还有会在乎你死活的朋友。”
路明非滔滔不绝的说着,这种状态令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他高中时曾参加过一场演讲比赛,可却因为开头的原因,草草收场。
从那以后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口才,只会说点烂话,所以他就总是说烂话。
他伸手摸了摸绘梨衣的头顶,夕阳中那张认真听讲的小脸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
“世界喜不喜欢你,只取决于你的朋友喜不喜欢你,每个人都有几个真正的好朋友,他们喜欢你,就是这个世界喜欢你了。”
“什么是好朋友?”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就是那种很神经病的朋友,不管怎么样都会相信你,不管怎么样都会跟你在一起,”
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种巨大的悲伤和强烈的酸楚充斥着他的鼻腔。
路明非不知道那种情绪从何而来,只觉得自己要被那冰冷的、浩荡的悲伤淹没,他说:
“如果世界真的不喜欢你,那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了。”
新年快乐
请假一天。
第二百一十九章 “seyonare”(再见)
“如果世界真的不喜欢你,那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了。”
声音回荡在山间,久久不散。
不管路明非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心,还是只想要安慰绘梨衣。
这一刻,这位上杉家主的芳心彻底被俘获了。
对路明非感情的萌芽源自于深海中的那次拥抱,当时她茫然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头一次被陌生人用力抱紧,那一刻,名为“爱情”的东西如狂潮般洗刷她的脑海,她觉得自己被人喜欢了,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宝贝。
就像路明非对诺诺的感情一样,路明非是绘梨衣生命中的第一束光,或许那一刻她还没有喜欢上路明非,但那一刻已经决定了她的世界再容不下其他人。
而这份爱的成长则来自于那段东京爱情故事,路明非带她美容,逛街购物,去各种好玩的地方,吃各种好吃的东西,他们在奶妈组的助攻下,游玩的十分开心。
(作者江南在《龙与少年游》中提到,此时路明非依旧把绘梨衣当做怪物般敬畏)。
在绘梨衣的心中,路明非已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快乐,她不再是作为蛇岐八家的兵器,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对路明非的爱由此迅速成长。
而在梅津寺町上的黄昏,她对路明非的爱达到了最巅峰。
于此同时,这一瞬间也让无数人都被感动到了。
咒术回战世界。
蔷薇眼眶中泛起一抹光泽,喃喃道:“愿与世界为敌...”
jojo世界。
空条徐伦:“这个爱情故事...很完美!”
鬼灭之刃世界。
蝴蝶忍轻轻笑道:“真是一位温柔的人儿呢。”
然而画面之中,路明非刚刚将句阴冷嚣狂的话脱口而出的瞬间。
他似乎听见路鸣泽那熟悉的冷笑声从背后传来,那悲世的恶魔用尽一切讥诮,发出嘲讽和自嘲的笑声。
路明非猛地回头,背后却只是樱花混杂着落叶飞旋,并没有路鸣泽的影子。
“想要,一个好朋友。”
他回过头来,绘梨衣竖着小本子在等待他。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要什么,因为她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
路明非轻轻摸摸她圆润的额头,“我是你的好朋友,将来你会有更多的好朋友。”
他一字一顿地说,“只要我们这些好朋友喜欢你!那全世界都喜欢你!”
“可只要我们是你的好朋友,我们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反正是旅行的最后一天了,没有明天也没有从今以后,他已经决定无论怎么样都要让这个女孩开心。
他们因为某个神经病魔鬼的安排而邂逅,路明非能给她的只有一场旅行和鼓励她的话,所以今天他不说贱话也不笑场,每一句都说得郑重其事。
说什么都看着绘梨衣的眼睛,绝不回避。
夕阳的光在绘梨衣的眼睛里缓缓地褪去,巨大的日轮即将沉没在海平面之下,最后的光把天空中的云烧成火焰的颜色。
在越来越浓郁的夜色中,绘梨衣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她像小猫那样慢慢地爬向路明非,警惕地揣摩着他的神色。
如果路明非拒绝她就会飞快地逃走,这是她第一次那么亲近一个人,她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
路明非很想调头开溜,可他实在不想让这个生命很短暂的女孩失望。
所以他气沉丹田目不转睛,仿佛老僧圆寂,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绘梨衣。
距离只是一步之遥,可绘梨衣爬了很久很久,就在路明非就快绷不住的时候,她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
这一刻太阳落山,铺天盖地的黑暗席卷整个世界。
不再是昨晚同病相怜的、恐惧中的拥抱,怀里的女孩很温暖,微微地颤抖着。
这一刻路明非终于意识到某个该死的事实……这个女孩对他的感情并非信任,而是喜欢……
但在那个开满莲花浓雾弥漫的河畔,那个盛大的婚礼上,他并没有选择绘梨衣。
而是诺诺...
龙族世界。
酒德麻衣淡淡道:“你看见了么?”
“很美。”沉默了很久,苏恩曦说。
“是啊,无论结局如何,这一刻还是很美的。”酒德麻衣幽幽地说,“不过这就够了。专家组已经准备开香槟庆祝了。
苏恩曦点点头:“嗯,他们最后的方法没错,这样准能让两人真正的在一起。”
“现在开始准备婚礼吧,给这对新人最完美的婚礼。”
另一边。
楚子航摇了摇头:“不应该带她来这么远的地方,谁也不能断言她现在的状态。”
“可这里很漂亮不是么?要是我安排一场旅行,我也会把最美的景点安排在最后一天,”凯撒平静的说道,
“那应该是一个地方,我只要到达那里就会心满意足。跑了那么远的路,来到这么一个镇子看落日,那个女孩应该心满意足了吧?”
“旅行就是这么一回事,总得跑到筋疲力尽才会回家的。”
顿了顿,凯撒又说:“路明非那家伙眼光不错,我很喜欢这里。”
画面一转。
路明非蹲在月台上,绘梨衣蹲在碎石滩上,逗那些小虾小蟹玩。她把高跟鞋留在了月台上,穿着路明非的运动鞋。
蒙蒙的小雨降了下来,水银色的灯光里飘着牛毛般的雨丝。海风和细雨混在一起,气温迅速地下降,路明非竖起衣领挡风,对碎石滩上的绘梨衣招手。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9:40,他们在这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有看见一列车过站。
雨一下子就下大了,绘梨衣双手抱头从雨里跑了回来,身上那件深紫色的公主裙有点湿了。
她把缩在贝壳里的小寄居蟹放在路明非的手心里,小寄居蟹不敢露头,但是吐着泡泡。
“车快来了,就在月台上呆着吧。”路明非说,“把鞋子换了,把我的鞋还给我。”
绘梨衣点点头,扶着柱子换回了自己的高跟罗马鞋,把问路明非借的运动鞋还给了路明非。
这时已经能听见火车进站的汽笛声了。
“我们回东京啦。”绘梨衣写字给路明非看,自己却望着细雨中漆黑的山,眼里满是恋恋不舍的神情。
“嗯,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东京。”路明非把运动鞋里的沙子抖干净,穿上鞋子。
他们肩并肩站在月台边缘,看着明亮的车灯割开黑夜越来越近。
绘梨衣抱着一人高的轻松熊,路明非提着在梅津寺町买的瓷娃娃。
列车掀起的风把细雨吹得凌乱,灯火通明的夜班车在他们面前缓缓地停下。
车门缓缓打开,路明非和绘梨衣走进车厢,车厢里空无一人。
东京连日暴雨,没什么人从东京跑来梅津寺町旅行,也就没什么人会坐晚班车回去。
“亲爱的乘客们,本次列车终点站松山市,现在我们即将离开梅津寺町站,列车即将关门,现在为您播报预计抵达各站的时间……”车厢里回荡着甜美的女声。
路明非忽然起身,把手中的瓷娃娃放在绘梨衣旁边,轻轻摸摸她的头,转身下车。
车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龙族世界。
楚子航惊呼一声:“见鬼!路明非要放走那个女孩!”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始终怂,始终废柴始终跟着他们行动的路明非会做出这种事。
然而对于路明非而言,这趟远至四国的旅行从头至尾就是计划好的逃亡,一切的因素都被考虑在内,包括距离、交通工具甚至每个时间点都是算过的!
路明非成功的骗了他和恺撒!
此刻旁边的凯撒也是一脸震惊之色,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路明非那家伙居然要放走绘梨衣?
他不懂绘梨衣的重要性?
某处酒馆。
酒德麻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他们这么想要撮合路明非和绘梨衣在一起,就是为了更好的控制绘梨衣,控制这柄解决东京事件的重要钥匙。
然而未来的绘梨衣正在从她们的控制中脱离,他们马上就要失去这柄钥匙了。
苏恩曦的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那个屌丝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不行,这件事一定要通知老板!!”
回到投影。
路明非和绘梨衣隔着车窗对视,这种来往海边小站的列车居然还是老式的D51蒸汽机车,只是拖挂了新式的车厢。
列车在启动中喷出浓密的白色蒸汽,像云一样在站台上流动。
路明非拍了拍车窗:“到松山市会有人接你的。”
“Sakura不送我回东京了么?”绘梨衣拿小本子给路明非看。
“你家里人不会喜欢我的。”路明非说。
绘梨衣抱着毛茸茸的玩具熊,低下头去,长长的头发像是一件黑·色的披风,把她和熊都笼罩在里面。
“seyonare”(再见)路明非说。
绘梨衣点点头,她终于意识到这就是他们的离别了,乘坐这列火车去东京还要几个小时,但路明非并不会陪她同行。
路明非板着脸,不再说话,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就是离别,他精心设计的离别。
他清楚绘梨衣是不可能靠着麻醉剂和葡萄糖支撑到中国的,她的身体早已岌岌可危,离开了那个金库般的牢笼她根本就活不久,她看起来跟几天前没什么区别。
可当她拥抱路明非的时候,路明非清楚的感受到绘梨衣的血管在密布鳞片的表皮下狂暴地跳动。
龙血在高速地侵蚀她的身体,她越强大也就越虚弱,龙血要么把她变成死侍,要么杀死她。
唯一能救她的办法就是送她回蛇岐八家,但恺撒和楚子航无疑不会同意这种处置方法。
以秘党的行事原则来说,绘梨衣可以死,但不能落入心怀不轨的人手里。
可那是个依恋着你的女孩啊,她很相信你,认为你是正人君子,跟你睡在一间房里却不怕你心怀不轨,她认真地听你讲屁话,好像你说起话来字字珠玑,她闷不作声地跟着你走,就像你的尾巴……
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那么需要你……你怎么能看着她死呢?
从高天原回情人旅馆的路上,路明非失魂落魄,只觉得有一个巨大而暴怒的声音在自己脑海后回荡,仿佛一只猛兽在不甘地嘶吼……
你怎么能看着她死呢?从未有人那么顺从于你!她好比你拥有的东西!
不知何时他开始用魔鬼的方法思考了,也难怪,他的生命已经有一半属于那个名叫路鸣泽的恶魔了。
他跟绘梨衣摆手,绘梨衣依旧低着头。
火车启动了,绘梨衣忽然亮出了手中的小本子,原来她低头不是难过而是在奋笔疾书。
“Sakura到底是谁?我以后去哪里找你?”她把小本子贴在玻璃上,整个人都趴在窗户上,满脸惶急。
路明非从没见她那么急过。
他这才想起从头到尾绘梨衣都不知道他是谁是干什么的,大概深海相遇的那次蛇岐八家也没告诉她说深海里你也许会看见几具很搞笑的尸体,那是学院本部派来的神经病。
这么多天她就跟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在东京城里到处乱逛,跟他同桌用餐同屋而睡,甚至换衣服也不太避着他,这种姑娘也真是够没脑子的。
可这样不是蛮好么?你最好别再来找我,我俩不是一个阵营的啊,你就当遇到了一个搭伴的驴友吧。
路明非不想悲悲戚戚地告别,最后一刻白烂的心又在他的胸膛里跳动起来,他以**同志做了好事不留名的风度大手一挥说:
“名字不重要!我只是个路过此地心怀正义的牛郎!”
灯火通明的铁龙在夜色中远去,发出呜呜的鸣声。
绘梨衣一直站在窗口,抱着轻松熊,抓着毛茸茸的熊爪挥手。
等到列车消杀在路明非的视线中,他才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投进月台上的公用电话里,拨通了写在小本子上的电话号码:
“象龟么?派人去接你妹妹吧,她在从梅津寺町回东京的火车上,9:45的末班车。”
他没有等待源稚生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拍拍屁股上的灰,摸出车钥匙,晃晃悠悠地走向停车场。
他本就没给自己买回东京的车票。
龙族世界。
苏恩曦拨通了路鸣泽的电话,将事情讲述清楚后。
路鸣泽笑道:“没关系的。”
“可是...”苏恩曦还想说些什么。
路鸣泽打断了她,淡淡道:“我们的好演员路明非终于从我的剧本里逃了出去,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我怎么能不让他心愿得逞呢?”
酒德麻衣:“可老板你说过她是打开藏骸之井的钥匙,要让钥匙落在别人手里么?”
“有何可惧?神复活又怎么样?当那万军之战开始之时,我将亲自迎战!”路鸣泽低沉地说。
他忽然间又变成了舞台上的皇帝,一顿一挫间威临天下。
“那就期待诸天之怒。”
第二百二十章 绘梨衣之死
情侣旅馆。
路明非静静的看着身旁的少女,就算在迟钝的人也能意识到。
绘梨衣对他的感情根本不是依赖,而是喜欢...
居然是喜欢...
路明非心中喃喃,其实他对旁边这位少女的感情很复杂。
虽然他是一位屌丝,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经历,但隐隐也能从绘梨衣身上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情愫。
那种情愫是与诺诺,以及之前的暗恋对象陈雯雯身上感受到的不一样。
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很少见的那种。
她经过的地方有玫瑰,她的战斗力很强,像只小猫一样,很可爱...(扯远了)
但路明非始终在回避这份感情,因为在心中他依然把这位少女当做怪物一样对待。
但那种喜欢在他看来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绘梨衣凭什么喜欢他?绘梨衣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更不用说他的过去,和他心里那些不能告人的小秘密。
这又不是武侠小说发生的年代,孤男寡女相处了一个星期,就得情愫萌动?
绘梨衣只是“以为”自己喜欢他,那是因为她年轻幼稚没有见过男人,而恺撒提供了资金路鸣泽提供了服务,把路明非包装成闪闪发光的白马王子。
等绘梨衣长大了,见识这样那样的男孩之后她就不会喜欢路明非了,她会醒悟过来,原来当初的白马王子只是个骑着毛驴的衰仔。
女孩不都是这样么?小时候她会跟你分享糖果,可有一天她会长大会认识高富帅,再也不来吃你为她买的糖果。
所以如果某一天她忽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离去,那就别守着糖果等她回来。
每个看穿他本质的女孩都离开了他,就像那时候的陈雯雯。尽管在Aspasia的夜晚,他在烛光和红酒的芬芳中也曾光芒耀眼,但最终在那场圣诞节的弥撒里,陈雯雯和赵孟华的目光还是隔得远远地黏在一起。
就在路明非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绘梨衣神色复杂。
其实刚才她也看到了那一幕,被那一幕深深的感动到了。
至今路明非的那句,“如果世界真的不喜欢你,那世界就是我的敌人了”还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这是她活了21年间,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事,也从未有人在她耳旁说这句话。
蛇岐八家的人对她都是充满了敬畏,连话都不敢怎么跟她说。
就只有源稚生才跟她关系好一点。
绘梨衣没有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在小本本上写什么。
因为她也看到了路明非和她一起上了列车,然后离去,留她一人。
她暗暗想到:‘不知道Sakura心中在想些什么。’
这是,绘梨衣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无比紧张,惶急。
她举起小本本,上面写着,“Sakura你到底谁,你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
回到投影。
其实这个时候酒德麻衣和薯片妞还在执行着老板的“东京爱情故事”计划,要促成路明非与绘梨衣之间的世纪婚礼。
然而路明非对绘梨衣产生了怪兽间的同病相怜,同时背叛老板和卡塞尔学院,将绘梨衣送回了蛇岐八家。
将绘梨衣送回去后,在源稚生的带领下,蛇岐八家挖掘出了藏骸之井,猛鬼众首领王将和橘政宗在东京塔展开谈判。
源稚生却突然到来,战斗陡生,政宗葬身火海,王将死而复生。
源稚女与卡塞尔合作,欲与源稚生和解。白王在此时苏醒,东京面临毁灭危机,副校长带卡塞尔装备部空降东京,全面介入危机。
源稚生与源稚女在红井同室操戈,源稚生死亡,源稚女重伤。王将再次死而复生,并自曝身份赫尔佐格。
画面一转。
路鸣泽的幻境中。
赫尔佐格操纵着圆锯要将源稚生肢解的时候,绘梨衣从沉睡中轰然惊醒,威严的目光扫视整个舞台。
一阵宏大的背景音乐陡然响起,这昭示着一位王的苏醒。
此刻赫尔佐格和源稚女都在她的目光下战栗,就连观看幻境路明非也不由得战栗起来,他惊疑地看向周囤,意识到这一切有什么不对。
舞台上的光照亮了路鸣泽的脸,那张带着稚气的脸半明半暗,漠无表情。
“伟大的……伟大的神啊!原来您还没有死去!”赫尔佐格丢下解剖台上的源稚生,跌跌撞撞地奔向绘梨衣,手中紧握着黑色的木棒。
看到最亲爱的哥哥死亡,绘梨衣震怒了。
除了路明非以外,源稚生已经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她向着赫尔佐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狂风席卷整个舞台。
可赫尔佐格在狂风中狠狠地敲着梆子。那令人颤抖的梆子声里,绘梨衣脸上的表情高速地切换,时而是路明非熟悉的那个女孩,时而是狂怒的王者,这一刻她的表情是害怕得要哭出来,下一刻又流露出君王之怒。
赫尔佐格鼓起勇气接近绘梨衣,眼中满满的都是贪婪,他逼近到三米以内的时候绘梨衣仍旧没有攻击他,而是像小孩子那样惊恐地抱住了头。
这个动作最终给了赫尔佐格天大的胆子,他猛扑上去,把绘梨衣扑倒在地。
这一刻的绘梨衣有一种令人血脉喷张的美,然而赫尔佐格在意的已经不是她的美,而是那个在她皮肤之下爬行的、蝎子一样的东西。
“何等伟大的生命啊!何等伟大的生命啊!”赫尔佐格把绘梨衣抱紧在怀里,“你怎么是人类能够杀死的呢?”
截蝎子一样的枯骨动了起来,那是本该死去的圣骸。
圣骸在血水中不断爬行着,并且在绘梨衣的背脊上咬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
它意识到最完美的寄主就在前方,绘梨衣原本就是为它准备的容器,它借助绘梨衣的躯壳重新睁开了眼睛,刚刚发出王之怒吼,却被梆子声打断了。
跟源稚女一样,绘梨衣也做过脑桥中断的手术,她的人格随着梆子声而切换,圣骸跟梆子声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却被梆子声压制了。
赫尔佐格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亲吻绘梨衣的嘴唇,把她向着天空托举,像是把祭品献给某个至高无上的神明。
“这是黄泉之路贯通的一日!”他站起身来,一步步地远离绘梨衣,退回到源稚女的身边。
“我的学生,坚持着别死,用你凡俗的眼睛看看这伟大的一幕,否则你会死不瞑目!”
源稚女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从绘梨衣的身上生出了细细的白丝,和八岐大蛇苏醒时从井底涌出的白丝一模一样,那些白丝从她精巧的鼻尖、下颌、发梢、指尖延伸出去,和周围的白丝贯通。
她如同一个被遗弃千年的人偶,身上挂满了蛛丝,但事实情况恰恰相反,一场生机盎然的进化正在白丝结成的茧中发生,源自白王的基因正在改造她的身体。
赫尔佐格却丝毫不想去阻止,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了圣骸,却把进化的机会让给了绘梨衣。
赫尔佐格轻声地赞叹,“没想到对不对?你现在看到的才是这个计划的核心,那个名叫邦达列夫的男人已经想到了打通进化之路的方法,只是还没有机会实践。”
“圣骸就是白王留下的寄生虫,被它寄生的东西虽然能够进化为龙类,但意识也被剥夺,只不过出让自己的身体帮助白王复活而已。”
顿了顿,赫尔佐格又道:
“白王怎么会帮助人类呢?它是至高的龙王,人类在它眼中卑贱如尘土。想要保留自己的意识进化为龙,就不能让它寄生在自己身上,要用另一个容器让圣骸寄生,然后和孕育中的白王换血。王的胎血具备最强的活性和最弱的毒性,那是万能的药。”
“她生来…就是...容器?”源稚女呆呆地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就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了。
茧中时而传出巨龙咆哮的声音,时而传出女孩的哀哭,她的灵魂被死死地囚禁于意识的底层,孤独地哭泣着。
舞台地下。
路明非暴跳起来,他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想要冲向舞台。
然而此刻他忽然间清醒了,然后完全疯掉了,他明白路鸣泽见他所说的第一句话了,他来得太晚了,最后的演出已经开始了……
不,其实是已经结束了。
路鸣泽给他看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表演,而是那场悲剧的复刻。
一切的一切都贯通了,悲剧已经发生,路明非想要阻止,但他来晚了。
他想要跳上舞台,打断这个该死的悲剧,可他撞在了坚硬透明的墙上。
舞台边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他用头撞都撞不破,只能趴在那面墙上,眼睁睁地看着这幕悲剧走向结尾。
“不!不!不!不要!混账!赫尔佐格我杀了你!”他拍打着嘶吼着,像个疯子似的。
但没有用,赫尔佐格根本听不到他说话,赫尔佐格慢悠悠地说着:“觉得很残酷是么?人类的历史一直都是这样残酷的啊。”
他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一丝疯狂。
“来吧,让我们为新生的白王增加一些营养,珍贵的皇血一定是白王喜欢的吧,你们的基因有助于白王的补完。”
他把奄奄一息的源稚生和源稚女放在小拖车上,推向孵化中的绘梨衣,
“必须说你和你哥哥对我的帮助还是很大的,没有你们的话我一个人实在很难同时控制猛鬼众和蛇岐八家,尤其是你那个正义的哥哥,他可是真相信我啊。”
“你们还帮我找到了藏骸之井,最后你们还成了神的营养。我很满意,这样细地吃掉一个人的价值才是优雅的进食,否则就太浪费了!”
他用尽全力把小车推向绘梨衣,弥漫的白丝像是触手那样扑过去,把源稚生和源稚女包围了,血色立刻从他们两人的身上向着茧中的绘梨衣流动。
“可惜没有人能跟我分享这最后也最伟大的时刻。’
赫尔佐格装模作样地向着四面鞠躬,“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你们就将目睹新时代的到来!一个你们被奴役的……时代!”
他太得意也太欢喜了,于是小人的嘴脸完全地暴露出来,猴子一样抓耳挠腮手舞足蹈。
绘梨衣颈部的主动脉上早已插好了输血管,赫尔佐格把这两个输血管插入自己的颈部,在血液交换机的作用下,双方的血液开始互换,初生之龙的鲜血进入赫尔佐格的身体,反过来赫尔佐格衰老的血液流入绘梨衣的身体。
这是古往今来都不曾有过的伟犬手术,以血液为媒介,白王的权能进入了赫尔佐格的身体。他的瞳孔越来越亮,眼底仿佛流淌着熔岩,他的身上也生出了那种白色的细丝,皮肤渐渐地光滑滋润,透着婴儿般的红色。
他舒爽地张开双臂任自己被细丝包裹,体会着强绝的力量在身体里流动的感觉。
再也没人说话,舞台上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那个被困在茧中的女孩轻声抽泣,她念着某个人的名字,她说:“……Sakura……Sakura……Sakura!”
路明非跪倒在那面看不见的墙壁上,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抽走了脊梁的狗,再也无法站起。
最后的最后她还在喊他的名字,一个可笑的假名。
他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英雄,但他来晚了。
当哭声最终消失的时候,赫尔佐格结的茧被一只纯白的利爪从内向外撕破,那完美的生物从裂口中猛地腾起,在空中张开了白色的膜翼。
他悬浮在井中,像是巨大的十字,鳞片上的反光照亮了黑暗。
他头角峥嵘,曼妙优雅,介乎天使和魔鬼之间,即使夏弥化身为龙的时候也没有他那么完美。他是新的白王,白王赫尔佐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伟大生物,在没有黑王的时代,他就是世界的王座!
狂风席卷了舞台,赫尔佐格冲天而起,撞破歌舞伎座的屋顶,消失在落雨的天空中。
这时,一阵幽幽的声音响起,那是路鸣泽的声音。
“所以我说,哥哥你来晚了。”
当绘梨衣死亡时,龙族世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蛇岐八家。
源稚生瞳孔顿时放大,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出现在他的心中,
“我死了?绘梨衣也死了?”
还有画面中那个恐怖的赫尔佐格,不就是他旁边的橘政宗么!?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们都是小怪兽,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画面中那个在绘梨衣窃取了白王鲜血的恐怖男人,背后的凶手,荣格·冯·赫尔佐格,就坐在源稚生的对面。
当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一股凉意从源稚生的脚底蔓延到大脑中。
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困惑。
为什么?
他不是绘梨衣的父亲么?为什么要杀死绘梨衣?
其实源稚生,源稚女,上杉绘梨衣都是血脉相连的,都为蛇岐八家前任影皇上杉越的孩子,然而这一切都被橘政宗隐瞒了。
从黑天鹅港逃出后,橘政宗带走了年幼的π(源稚生)和ω(源稚女)以及胚胎ξ(上杉绘梨衣),源稚女和源稚生被带去给邦达列夫寄养在山中,而绘梨衣则被他称为自己的女儿。
源稚生望向面前一脸阴沉的橘政宗,沉声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可不怕橘政宗,但现在橘政宗还是蛇岐八家的族长,很多权利也都掌握在他手中,所以源稚生想要橘政宗给他一个解释。
然而橘政宗此刻大脑也是乱作一团,甚至还有点懵逼。
“作者这就把我曝光了??我特么?!”
之前看这个还觉得没什么,看着还挺不错的,然后当他出现在画面的时候。
橘政宗只能缓缓打出三个字:
“沃德发?”
“......”
另一边。
楚子航盯着屏幕,神色凝重:“这是橘政宗?不对,他自称赫尔佐格,赫尔佐格竟然还活着!?他不是死了么??”
他很疑惑,黑天鹅港那件事他是知道的,而后来赫尔佐格在那场战斗中销声匿迹,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
“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旁边的凯撒同样面色凝重,开口说了一句。
两人死死的盯着投影,想要从画面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初赫尔佐格被邦达列夫击中心脏(故意打偏),扔在真空炸弹爆炸范围内,重伤毁容,侥幸存活下来。
在卖掉埋在港口的白金坩埚后整容成日本人,潜伏在日本收集邦达列夫的情报,以橘政宗的身份加入到蛇岐八家中,成为了家长。
凯撒感叹一句:“没想到这个橘政宗就是赫尔佐格,他居然这么能藏!!”
顿了顿,凯撒又道:“如果他真是赫尔佐格的话,那么之前日本分部的背叛我就能理解了。”
“但他这个能力,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啊。”
“......”
情侣酒馆。
路明非呆呆的看着投影,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错愕和惊讶。
绘梨衣会死?还是死在橘政宗手里?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作者很神秘,神秘到难以揣摩,他一定怀疑这个视频是假的,是某些人伪造的。
于此同时,绘梨衣的死亡也同样让其他人傻眼。
海贼世界。
海军总部,马林梵多。
“这...这...这就死了!!??”黄猿人都傻了,“卧草,这刀的也太快了吧。”
刚刚他还乐呵呵的看着,看着绘梨衣和路明非的爱情故事十分的高兴。
结果下一秒就突然死了?
这尼玛的,防不胜防的。
旁边的青雉也有点小懵:“对啊,我人也傻了,这就刀了?”
除了他们两人,战国,卡普,赤犬都是满脸错愕,有些难以置信。
刚刚还和男主一起度过黄昏的女主就这样死了?
咒术回战世界。
“这,你真敢刀啊!!呜呜呜。”蔷薇十分难受。
刚刚她太带入了,这一刀她没接住,眼泪在眼眶中不停的打着转。
接着她扭过头,有点不想观看投影。
再看的话,她的情绪可能更加崩不住。
各个位面。
“不要刀啊,你快还我小怪兽,你还我上杉绘梨衣!”
“让你发刀,没叫你这么刀啊!呜呜呜,我的眼里进砖头了。”
“快来人救救我,孩子都快被刀傻了。”
“.......”
这时画面一转。
婚礼上。
牧师朗声询问:“路明非,你是否愿意接受上杉绘梨衣为你的合法妻子,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她,珍惜她?”
“我愿意。”路明非说。
“上杉绘梨衣,你是否愿意接受路明非为你的合法丈夫,并尽你的一生去关爱他,珍惜他?”牧师把银质戒指放在绘梨衣掌心。
“我愿意。”绘梨衣说。
“那么现在你们可以交换戒指了。”
路明非一手拿着戒指,一手拿起绘梨衣柔软的手。
就在路明非将要把那枚戒指套上绘梨衣的无名指时,牧师忽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确定么?”牧师问。
路明非忽然发觉从头到尾他都看不清牧师的脸,草坪上的雾气都散去了,但始终有雾气缠绕在牧师身边,这个始终站在雾中的男人轻声地问他:“你确定么?”
“我确定么?”路明非呆呆地问自己。
他愣在原地,瞬间就懵了。
他为什么会忽然来参加一场婚礼?还是自己的婚礼?
路明非认为这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因为他从未把绘梨衣看作可追求的女孩,那是一个怪物,他是这个怪物的看守者,可为什么忽然间他们的关系变成了这样?
他觉得这件事又荒谬又自然,他站在亲朋好友中,被祝福的目光包围着,美丽的女孩愿意嫁给他,他已经念出了誓词……
路明非心里空空如也,好像敲敲胸口就会发出空洞的响声。
分明感觉不到难过,可他知道自己很难过,分明很想把戒指套上那根纤长的手指,可是动不了,身体像是锈住了的铁皮人。
他使劲使劲又使劲,他想这样拖着新娘子该多伤心啊,在宾客们面前该多难堪啊。
宾客们骚动起来,尤其是那些女孩,那是伴娘们,伴娘们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说:
“对了!忘记了!还要把傀儡烧死!”
她们欢喜地点燃了火把,从路明非和绘梨衣身边跑过,提着长袍的摆,露出炫目的腿,像是成群的小鹿。
她们从教堂的水泥大门下跑过,沿着曲折的楼梯登上钟楼,风旋转着直上天空,那座浇筑在教堂顶部的水泥十字架从雾气中显现出来。
穿着素白婚纱的人偶被人用铁丝捆绑在十字架上,她做得非常简陋,四肢跟被人打断了关节似的,无力地下垂,脸用白色的麻布缝成,因为手工太粗糙了,所以那张脸看起来支离破碎,像是什么邪恶的傀儡娃娃。
路明非茫然地望着高处的傀儡娃娃,他抓着绘梨衣的手,暗地里为自己鼓劲,烧完傀儡娃娃后继续婚礼的仪式时可千万别再犯怂了。
风吹起傀儡娃娃的面纱,她的耳边银光跳跃。
怎么会有这种看起来很贵重的首饰挂在这么难看的傀儡耳边?路明非眯起眼睛去辨认那东西。
那是一对银色的四叶草耳坠。
“诺……诺。”这个听起来极度陌生的名字从路明非的嘴里吐出,他根本就是无意识地念了出来,又像是那颗本该空空作响的心脏搏动起来发出的声音。
绘梨衣紧紧地拉着他的手,可他无意识地松开了绘梨衣,戒指从他手中坠落,他慌慌张张地向着钟楼跑去。
他完全慌了,他怕那些女孩就这么烧掉了傀儡,怕得要死。
背后传来幽幽的叹息声,似乎是牧师发出的。路明非忽然惊醒,这是他的婚礼,他距离幸福只剩一步了,他这一走婚礼该怎么办?
他猛地回头,绘梨衣站在烈焰中,仍旧穿着白色的长裙和高跟靴子,脚踝上的金色链子闪着光。
头纱和白裙化为黑烟,黑烟中他的新娘以木枝为骨,用麻布缝制面部,用墨笔点出呆滞的眼睛。
原来他的新娘也是傀儡,他松开了她的手,所以傀儡失去了生命。
世界熊熊地燃烧着,他站在世界的中央。
各个位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出现这个画面。
龙族世界的路明非也愣住了。
看情况,是之前婚礼的后续?
可是为什么?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瞳孔不断收缩。
他意识到之前的婚礼或许是他的梦境,就像他在路鸣泽的幻境中一样。
路明非觉得从来没为绘梨衣做过什么,在那场河畔婚礼的梦里他也没有选择绘梨衣,所以他拒绝了绘梨衣来接他。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断地对自己说这样很好,这样很公平,没必要觉得歉疚,最好就是谁也不欠谁的……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放开绘梨衣的手,她就不会变成丑陋的傀儡,不会被烧成灰烬……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在熊熊燃烧,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在看什么?
在那场充满了暗示的梦中,在那场婚礼的最后,一切都在沸腾的烈焰中变得虚无缥缈,他呆呆地看着那具燃烧的傀儡,那双墨线绘制的眼睛里竟然流下漆黑的泪来。
路明非脑海里回荡着一道声音,轰隆隆的,仿佛雷鸣。
女人原来是这样的东西么?你觉得她很神秘,但她其实很简单,她如果喜欢你,你说谎她都会信。
难怪他说什么扯淡话绘梨衣都相信,因为绘梨衣喜欢他。
她的智商原本就不高,进一步降低之后就降成了笨蛋。
他们都是怪兽,如果有一天有奥特曼来消灭她的话,她一定会紧紧的拥抱自己吧。
因为。
“有Sakura在,我不怕~”
这时画面再转。
路明非从箱子里拿出裙子和鞋子来给绘梨衣穿上。她的身体那么干枯,套上裙子很容易,可穿鞋子袜子的时候就很糟糕了。
她的腿和脚干枯得像树枝那样,路明非只好换了一件裙摆长一些的,这样才能遮住她干瘪的身体,更像活着的时候。
他把绘梨衣横抱起来,让她靠着井壁坐下,为她整理好头发,再把那些小玩具一件件地放在她旁边,有轻松熊、小黄鸡、HelloKitty和橡皮鸭陪着她,她大概就不会害怕了。
路明非将一只轻松熊翻了开来,露出了底部的标签,
“Sakura&绘梨衣のRilakkuma”,Sakura和绘梨衣的轻松熊。
路明非努力保持的镇静瞬间被打破了,用颤抖地手把每个小玩具反过来看它们的底部:
“Sakura&绘梨衣のHelloKitty”、“Sakura&绘梨衣のDuck”、“Sakura&绘梨衣のKiiroitori”、“Sakura&绘梨衣のKeroro”
所有玩具的标签都被换过了,所有玩具都被标明是Sakura和绘梨衣共有的,整个世界都是他们共有的……
这个女孩拥有的世界就这么大这么多,她第一次把这个世界跟人分享。
铁龙般的新干线列车在夜幕下奔驰,是谁搭乘着这样的夜班列车,去向什么样的远方?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话,是啊,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晚上,在那间红色的情人酒店里,那个被认为是哑巴的女孩凑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们都是小怪兽,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
是啊,你是小怪兽,可小怪兽也有小怪兽的好朋友,孤独的小怪兽们害怕得靠在一起,但如果正义的奥特曼要来杀你,我就帮你把正义的奥特曼杀掉。
可是我答应了,却没有做到。
路明非又打开那本厚厚的相集,才发现里面不是相片,而是明信片。
都是东京的旅行明信片,上面是东京天空树、浅草寺、迪士尼、明治神宫……每一个路明非带她去过的地方都有,不知道她怎么收集来的。
因为不想暴露身份,所以路明非总是不愿意跟她合照,所以她就收集了这些明信片来记住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
明信片背后写着时间和简单的话。
“04.24,和Sakura去东京天空树,世界上暖和的地方在天空树的项上。”
“04.26,和Sakura去明治神宫,有人在那里举办婚礼。”
“04.25,和Sakura去迪士尼,鬼屋很可怕,但是有Sakura在,所以不可怕。”
都是这样蠢萌蠢萌的注释,意思很简单,修辞也很差,就是一个一张白纸的女孩在喜欢上了某个人之后的自我表达,每一句都试图表达出“我喜欢某个人”、“我喜欢某个人”和“我喜欢某个人”。
就像那些玩具一样。
你以为她是公主她拥有全世界,可她以为她只拥有你和她的玩具们。
这时,画面一黑。
催泪名场面NO.2结束。
第二百二十二章 NO.2:彩蛋篇:路明非vs赫尔佐格!
当催泪名场面NO.2结束的时候。
龙族世界,蛇岐八家。
将源稚生处理好后,赫尔佐格盯着漆黑的屏幕,满脸阴沉:
“没想到我居然被曝光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阴狠手辣之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曾经在黑天鹅港,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
就算是后面成为了橘政宗,他也策划了多次战斗,还自导自演了橘政宗邦达列夫(实际是赫尔佐格)和王将赫尔佐格(实际是被催眠的影武者)的决战。
然而他布了这么久的局,结果差不多全给曝光了。
他橘政宗这个身份也被曝光了,还有画面中出现的梆子声,他王将的身份恐怕也被很多人猜出来了。
当然,因为叶辰播放视频的原因,并没有将之前的画面播放出来。
所以现在,他的很多布置还在。
他还有挽救的机会,还可以翻盘,成为新一代的白王!
接着橘政宗又低声道:“但现在绘梨衣还在那三个家伙的手中,视频曝光后,他们肯定不会将绘梨衣送回来了,想要获得白王之血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轻敲桌面,装若思考道:
“路明非,上杉绘梨衣,楚子航,凯撒,路鸣泽…”
“呵呵。”
原神世界。
稻妻,鸣神大社,神樱树下。
兼具美貌与智慧的八重神子抹了抹眼泪,此刻绘梨衣的是让她都也有些难受。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一直待在一心净土的影。
“不知道那个女人看到这个会有什么表情,应该也会伤心难过吧。不过以那家伙的性格,天天呆在一心净土里,根本就看不到吧。”
“还有旅行者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海贼世界。
海军总部,马林梵多。
“我想把这个叫赫尔佐格的宰了!”黄猿沉声道。
虽然他平时没什么正经,天天摸鱼划水,笑嘻嘻的。
一口一个好可怕,一脚一个超行星。
但这一次不同,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大的恶意,如此的想要弄死他。
如果赫尔佐格出现在他面前的话。
黄猿一定会赏他一个光速踢,再来一个八尺琼勾玉给他洗个澡。
最后在他的耳边来一句:
“光速的滋味如何?”
旁边的卡普也是握紧了拳头:“真恨自己没办法打穿界面,要不然我一定要把那个赫尔佐格头给打爆,让他尝尝我卡普的正义铁拳。”
旁边的战国,青雉点点头,赞同起两人的观点。
看起来他们同样有这种想法,想要将赫尔佐格置之死地。
诸天聊天群。
“这就结束了?我特么人傻了?”
“呜呜呜,我的绘梨衣,你还我绘梨衣!你快还我小怪兽!”
“她哪里是怪兽啊!这是天使!杀死天使的那个家伙才是怪兽!”
“我记得杀死绘梨衣的那个是叫赫尔佐格的是吧,他还活着吗?要是活着的话我想把他宰了。”
“玛德,我也想宰了他,有没有这个世界的人,出来说句话,他是不是还活着!”
接着,有龙族世界的人出来发言,说赫尔佐格也就是橘政宗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还待在蛇岐八家内。
这一下,聊天群里就热闹起来了。
“有能打穿界面的大佬带一带吗?没什么,就想给这个叫赫尔佐格的家伙讲一讲人生道理。”
“我也想给他讲讲道理,带我一个!”
“+1!”
“+10086!”
这时,忽然,有人在群里说了一句,
“等等,别着急打穿界面了,你们快看投影,NO.2还没有结束!额…好像是彩蛋,有彩蛋!”
“什么!!??还没有结束!?这么早就出彩蛋?”
“是彩蛋!!好耶!!”
“握草,又来彩蛋,这也太刺激了吧。”
“这该不会是弄死赫尔佐格的场面吧。”
这时,画面中出现了几行字幕。
……
视角给到路明非。
在知道绘梨衣死后,一阵野兽般的吼叫传来。
路明非跌跌撞撞地退后,很久很久才恢复平静。
而路鸣泽抄着手站在背后看着,丝毫没有上去安慰两句的意思。
路明非低声道:“交易达成,下一个1/4你拿去。”
“是要交换这个女孩的复活么?已经说了这件事我做不到啦,我只能改变未来,过去的事情我无能为力。”路鸣泽挠着头。
“那就改变未来,去帮我把赫尔佐格杀了。Somethingf,就用那个作弊密码,我要100%的融合。”路明非转过身来,看着路鸣泽的眼睛。
他那么平静,可眼里却充满了怒火,似乎真有狮子要跳出来。
“100%的融合可杀不了赫尔佐格,杀死芬里厄那次已经用了60%的融合,可赫尔佐格已经篡夺了白王的王位,白王之力岂止是芬里厄那种弱智儿童的两倍?”路鸣泽耸了耸肩。
“没事,你尽你的全力,剩下的交给我。”路明非看向干枯的源稚女,“那个人说他赌我赢,所以他把他的命换给了我,那我……也赌我自己赢。”
“真棒!这才是我的哥哥啊!赫尔佐格算什么?你才是有资格咆哮世间的怪物!当你怒吼的时候,诸王都只有跪拜!”路鸣泽张开双臂,狠狠地拥抱他,“Somethingf,100%融合……12倍增益!”
路明非静静地站在井底,头发如瀑布般生长,指间、鼻尖、下颌,身体的每个末端都生出白色的细丝,这些丝把他和整口井连为一体。
根本没有人拥抱他,路鸣泽仿佛根本就是一个幻象,路明非孤独地形成了一个茧,茧中传来战鼓般的心跳。
他生出的细丝把附近的尸体也包裹起来,这些早己没有呼吸和心跳的人再度睁开了眼睛,赤金色的眼睛!
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龙化,全身被鳞片覆盖,双翼刺破后背血淋林地展开,一个接一个地悬浮在空中,围绕着路明非形成的茧,仿佛忠诚的武士,守护着皇帝的苏醒。
高空中似乎传来魔鬼的呼声:
“带上你的千军万马!虽然最终不免孤身奋战!”
PS:还有一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龙王赫尔佐格!
龙族世界。
蛇岐八家。
橘政宗面色阴冷,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屏幕。
当他看到路明非变化成龙形时,身体更是隐隐颤抖,惊惧无比。
他现在还没有注射白王之血,没有成为新一代白王,面对路明非的强大心生恐惧。
颤抖之中,冰冷的杀意在弥漫。
他想杀了路明非!
然而此时路明非的强大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被震撼到了。
“献祭生命么...他居然变得这么强!!”
“这我没看错吧,他还是我认识的路明非吗?”
“他真的是废材?”
凯撒彻底呆住了,神色不断在变化,
“这...这...”
旁边的楚子航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盯着屏幕。
他的瞳孔之中同样流露出震惊之色。
显然,也是被这一幕震撼到了。
某处酒馆。
路鸣泽盯着屏幕,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其实加上这一次,路明非一共经历三次交易。
如果说与诺诺的相遇是他人生的转折,那么与路鸣泽的交易便是让他彻底走上不归路的开始。
作为刚刚入学的菜鸟,路明非在迷迷糊糊开始了执行第一次任务。
冰冷的江底,红色血液被稀释。
第一次1/4的生命被魔鬼交易,便是为了一位女人,陈墨瞳,也被他称之为师姐的女人。
七宗罪的刀刃染上龙王的血液,但是她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并不是路明非,渺小的人终究只能藏在角落。
第二次1/4的生命交易,是为了一位男人。楚子航的出现,让路明非感到一丝亲近,比起恺撒的那种高傲,楚子航表现出的是一种沉着并且平易近人。
尼伯龙根深处,他亲眼目睹力了师兄和夏弥的相爱相杀,虽然感动,但依旧有着恻隐之心。
为了拯救师兄,同时最重要的是不让诺诺陷入险境,与魔鬼的第二次交易再次进行。七宗罪再次染血,大地与山之王再次败在他的手中,又是静悄悄的一幕,无人知晓。
但是谁会想到,一个废柴居然屠杀了两条龙王。
第三次生命交易便在此时,宿命的相逢,樱花的邂逅,当两只小怪兽遇到一起,便会相拥取暖。
东京是个伤心的地方,那里路明非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唯一的小怪兽。上杉绘梨衣,多么刺痛的一个名字,当她的世界被另一个人填满,便拥有了最幸福的人生。
黄泉之路上的白王,惨死的小怪兽,因为自己的忧郁和懦弱,原本不会死去的小怪兽因为自己而死。
不过没关系,这次不为任何人,只为你而献祭生命,为我的小怪兽陪葬吧!
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汝必以痛,偿还攒越,汝必以眼,偿还狂妄,汝必以血,偿还背叛。”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这时视角给到两架F-2战斗机,他们飞行在天空中,他们的前方很远处有一个不知名的物体急速冲来。
“白头翁,白头翁,前方120公里,出现没有识别信号的飞行物。无线电警告,命令它在指定机场降落接受检查。如果拒不服从,随时可以开火。”
“大鸠大鸠,白头翁收到,无线电联络中。”
长机“大鸠”命令僚机“白头翁”发出无线电警告,自己则联络基地,让地对空导弹做好准备。
“前方飞行物注意了,前方飞行物注意了!你已经进入我方领空,必须在我方监督下降落接受检查,如果拒绝将遭受攻击。重复一遍,如果拒绝将遭受攻击。”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笔直地冲向他们。
“警告!警告!前方飞行物,停止你的挑衅行为!否则将发射导弹!”大鸠发出最后的警告,同时雷达锁定了对方。
依然没有收到答复,对方不仅没有作出回避动作,反而加速跨越了音障。
这边F-2的飞行物也接近音速,双方以音速对冲,预计30秒后就会相撞。
再不容大鸠和白头翁犹豫,四枚麻雀导弹从机翼的挂架脱离,在夜空中拉出四道明亮的火线,围攻那个身份不明的飞行物。
同理大鸠拉起而白头翁俯冲,回避的同时也准备夹击对方。
麻雀导弹虽然算不上最先进的空对空导弹,但价格也不低廉,通常情况下没有必要花费四枚导弹去攻击同一个目标。
但不知为什么,大鸠觉得骨头里发寒,在现在的距离上他根本看不到对方,那个沉默的飞行物好像不是飞机,而是飞行的恶鬼之类的东西。
空对空导弹的速度远高于飞机,12秒钟之后就命中了目标,火光照亮了天空的一角。大鸠刚刚松了口气,驾驶舱中就响起了警报。
“回避!回避!距离过近!距离……”机械女声被打断了。
根本没有回避的时间,火光中射出了火红的影子,正面撞击在大鸠上。
麻雀导弹不仅没有摧毁它,甚至不能阻挡它,它基本上是沿着原先的飞行轨迹,笔直地撞上了大鸠,如同火红的利刃切开了大鸠的金属蒙皮。
在大鸠爆炸之前,那个火红的影子已经掠过,白头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物理攻击!
对方飞行器竟然用物理攻击摧毁了大鸠,他根本没有听说过这种航空武器。
唯有在动画片中才会出现高达手持光束军刀砍开敌人的护甲这种扯淡的设定。
现代空战基本上都是超视距攻击,我还没有看见你,但我的导弹已经打了出去。
可违背常识的事情就发生在他的眼前,那个火红色的影子摧毁了大鸠后,做出匪夷所思的机动动作,隐没在漆黑的雨云中。
“熊谷基地!熊谷基地!大鸠被摧毁!重复一遍,大鸠被摧毁!目标从我的雷达上消失了!无法攻击!无法攻击!正在撤离战场!请求地面支持!”
白头翁一边呼叫一边快速拉升。
跟大鸠一样,僚机飞行员也被某种不祥的感觉包围了。
他想那东西也许根本不是战斗机,而是某种无法用常识来理解的东西,UFO一类的东西,鬼神一类的东西!
白头翁上还有导弹和机炮,但他对击落那东西根本就没把握,他选择了立刻撤出作战空域。
“回避!回避!距离过近!距离过近!”警报声再度响起,机械女声不断重复。
白头翁简直疯了,系统显示某个飞行物距离他很近,但他透过座舱玻璃往外看去,却根本看不到对方。
难道真是幽灵?人类怎么能战胜那种东西?
他的呼吸急促,肾上腺素快速分泌,心跳得像是擂鼓。
他把发动机的推力开到最大,想着赶紧穿透云层去往平流层,在那里他能达到两倍音速,把追逐他的东西甩开。
但那东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白色的,似龙似蛇的东西从机头下方爬了上来,一边用锋利的爪子撕裂金属蒙皮,一边接近驾驶舱。
那怪物竟然有着人一样的面孔,它大笑着,瞳孔中闪动着金色的火。
白头翁终于明白为何他看不到对方了,敌人依附在机腹下,无论他飞得多快都无法甩掉这东西。
它不是幽灵,但它比幽灵更可怕!
白色的利爪突破座舱玻璃,洞穿了飞行员的心脏,它把飞行员的尸体拉出机舱,随手抛向大地。
那恐怖的生物终于露出了它的面容。
它悬浮在云层底部,以云层为掩护,偶尔白紫色的电光照亮它那身白色的鳞片,背后的双翼缓缓地扇动狂风。
就像龙形死侍那样,它的双腿已经被蟒蛇般的长尾取代,那根修长有力的长尾舒缓地扭动着,带着妖冶性感的气息,让人联想起脱衣舞娘那款款扭动的腰肢。
它的形象那么扭曲却又那么美艳,混合了圣洁和邪恶的元素,即使魔鬼学的导师也很难想像出这种东西来。
龙王,龙王赫尔佐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