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午夜（七）
“何必抱怨，这久违的空气，这陌生的世界，呼~。”天河舔了舔嘴唇。
“这地方还是岭南境内，鸟不拉屎的，冲出去，大好的风光在等着我们。”五丈活得最久，还是六兽之中最接近神的存在，自是博学。
“五丈说得不错，出发，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再分兵接管大陆。”盲山道。
西川......
“差不多了。”雄九章活动了下右手，便唤出了【午夜】，将他送回了异空间之中。
却不曾想，雄九章才刚刚落地，【心之窗】的一双铁拳就横到了他的眼前。
“【午夜】！制造时间！”
铁拳停在了雄九章的鼻尖前，吓得雄九章险些摔倒在地，战斗拖得太久了，撒云烟显然已经在自己养伤的期间，与错觉一起研究出了【午夜】的一些能力以及机制，这才能做到在异空间中差点反将了自己一军，要不是自己反应快，真就是死得不明不白。
“撒云烟，你会付出代价的。”雄九章做好了准备，直接唤出了【灰熊冰魂】，前一次攻击，他的时间不够，这一回他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他的法力，正好够赶在时间恢复之前，让【灰熊冰魂】打穿【心之窗】的胸膛。
“千算万算，你也不会算到我比你快了一步吧。”雄九章眼看胜利在望，已然笑了起来，“若不是你将【心之窗】送到了我的面前，你的死，还不会那么迅速。”
雄九章又看了看远处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莫辰：“你的底牌，也该用尽了吧！撒云烟！”
“那可不一定啊。”
“谁！？”
噗呲！
错觉的右手，化作了长剑，捅进了雄九章的心脏，能在延长的时间线上活动的，不止雄九章一人了，这就是撒云烟的计划。
他和错觉商量好，让雄九章以为错觉只窥破了【午夜】的一部分能力，从而做出了错误的应对，于是雄九章放松了警惕，认定自己胜券在握，再在这关键的时刻，亮出又一张底牌。
捅完这一剑的错觉又变为了黑白色，他目前的极限也只能动一下，大约一秒左右，【午夜】的能力及其涉及的法力构成相当复杂，不像【速转乾坤】那样易学，但只要给错觉足够的时间，理论上他能获得比【午夜】更强大的实力。
然而...没有如果。
雄九章受了这一剑，脸色却没什么太大变化，他慢慢退后几步，长剑也从他的体内抽出，【灰熊冰魂】的一拳本应打入【心之窗】的体内，现在，却已没入了错觉的身体之中。
时间还在不断被制造，时间轴还在不断被拉长，雄九章体内的法力，却没有半点损耗的迹象：“撒云烟，棋差一着啊，能把我逼到这种程度，你很不错。”
他慢悠悠地走到了撒云烟眼前：“【午夜】最厉害的能力，还不在于制造时间，而是当本体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制造的时间也会无限延长，而且，没有任何消耗！”
第91章 午夜（八）
“我再说一遍，我，是无敌的。”雄九章看着撒云烟的脸，举起了右手，化作手刀，穿透了撒云烟的心脏。
解决了撒云烟和错觉，雄九章却还不能立即将时间轴恢复正轨，因为他自己，也受了致命伤。
不过这对于雄九章来说就很简单了，他立即凝聚法力，着手治疗自己的伤口，抛开了流血与细菌感染，加上法力的作用，雄九章的伤好得很快，但他越是恢复健康，午夜的能力也会越弱。
最终，伤口还没有修补完，他体内的法力就被制造时间给耗尽了，雄九章只能被迫地解除了【午夜】的能力，时间轴恢复正轨。
【心之窗】的身形当即破碎，消散在原地，随后便见到撒云烟与错觉倒飞了出去，一路上，鲜血不要钱般得洒落，正如他们两个极速凋零的生命。
雄九章捂着伤口，哈哈大笑：“恐怕你们到死，都不会知道了，【灰熊冰魂】！杀了他们！”
【灰熊冰魂】发出一声怒吼，以极快的速度扑向了错觉，将他撕成了碎片，【灰熊冰魂】是极其强大的召唤兽，若不是撒云烟和错觉也够强，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任何胜算。
正当【灰熊冰魂】转身，欲扑向撒云烟的时候，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金光震住了身形，本以为局势已定的雄九章猛得吐出一口鲜血，他看向前方，视线中，一个偏小的身影，慢慢站了起来，一条红色的光线正从他的右手食指缓缓透出。
“【荣光】。”撒云烟也站了起来，“最后一次...咳，也是最强力的一次。”
“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雄九章倒没有太在意莫辰，而是震惊地看向了撒云烟，他胸前的大洞分明还在流淌着鲜血。
“这些黑气，是你力量的来源，我又何尝不能化为己用。”撒云烟身为混沌摆渡人，很清楚这些黑气就是最精纯的混沌之力，他身为这个世界神祗般的存在，自是能够炼化，但错非形势所逼，撒云烟很讨厌使用这种力量，“另外，错觉是由纯法力构成的，在被你的【灰熊冰魂】杀死的前一刻，他留下了自己最后一点的法力。”
“不好！”雄九章听明白了撒云烟的意思，可他终究没来得及再制造一次时间。
“【午夜】！”
错觉喊了出来，天空中紫色半透明的大手，从两个变为了四个，时间轴开始拉长，虽然制造时间的并非雄九章的【午夜】，但雄九章仍能在拉长的时间轴里活动。
错觉的法力已经被撒云烟用转化过的混沌之力补满了，现在，是真正的决战时刻。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会【午夜】的能力，看来今日我是来对了。”雄九章指着错觉说道，“什么【模仿】，什么【学习】，你不过是一只可怜的寄生虫罢了，看招。”
没有了【午夜】的消耗，雄九章便能唤出【灰熊冰魂】作战很长时间，相对的，错觉的消耗则会变得巨大，况且他才刚刚会使用这种能力，比起雄九章实在是差了许多。
第92章 午夜（九）
但错觉还有一个仰仗，那就是撒云烟已经通过【心之窗】，算出了雄九章接下来会做出的反应，且已和目前的雄九章一一对应，丝毫不差。
很难想象撒云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精准的推演，相信很多普通人即使有【心之窗】的辅助，也无法做得那么完美。
两人在制造的时间里，来回使用法力对轰，每每都是错觉占了上风，但因为雄九章的消耗较少，因此战斗打到现在，两人仍是势均力敌。
雄九章在刻意地保持守势，他也大概猜到了是撒云烟在捣鬼，但他也没办法做出什么应对，【心之窗】的能力同样烦人，雄九章与撒云烟都需要以极快的速度将对方杀死，不然便是无穷无尽的重复。
混沌之力在不断减少，雄九章感觉到自己在逐渐变弱，虽然速度很慢，可他就是知道，而且他很清楚，待混沌之力彻底消散，自己觉醒的【午夜】虽然不会跟着消失，但也会变得无比羸弱，根本无法再像这样作战，那个极强的被动估计也会被削弱。
错觉制造时间的能力马上就要到极限了，雄九章一边指挥【灰熊冰魂】战斗，额头上的汗也在不断落下，他想办法让自己按照撒云烟的方式思考，那么最坏的情况就是，错觉只是一个媒介，而真正的攻势在于，时间轴一旦恢复正常，自己一定会遭到最极端的灭杀，那个微小的时间段，即使是自己也不可能反应过来。
“那个臭小子手上的红色光线，撒云烟的【心之窗】，我能抗下这一击吗。”雄九章想着，时间轴已经恢复了正常。
“赌吧....”
......
“噗呲！”
......
......
“我还没有死！”【午夜】最后的保命能力并没有被触发，雄九章喜出望外，最后的那一刻，他想到了办法，其实也很简单，就是让【灰熊冰魂】代替自己，先出现在撒云烟和莫辰的视野中。
正因为时间的争分夺秒，目标一出现，他们势必会立即发动攻击，再然后，如果【灰熊冰魂】扛了下来，自己也就能安全出来了。
“【喋血】！死！”莫辰挥舞着手中的红色光线，光线直接连接着莫辰的手指，使用起来不知道比长剑方便多少。
红光闪过，【灰熊冰魂】的右腿被斩了下来，【心之窗】则是从上方发动的攻击，击穿了【灰熊冰魂】的腹部之后，配合莫辰猛地轰在了【灰熊冰魂】的头部。
但问题就在于，雄九章没有死，他只感觉到无尽的痛苦，可他还是咬着牙，喊出了：“【午夜】！制造时间。”
他的计划，又成功了。
世界变为了黑白色，无尽的异空间，无尽的时间轴，雄九章擦了擦头上的血迹：“你能吸收这黑气化为己用，那如果你已经死了呢。”
也不怪雄九章大意，他刚刚打出的可都是致命伤，只是撒云烟和错觉的恢复能力实在是太逆天了。
“乓！”
错觉的攻击被雄九章挡了下来。
“我猜到了，你同样能在我制造的时间里，活动。”雄九章回过身，直接扭断了错觉的右手，继而蕴含法力的一掌拍在了错觉的胸口。
第93章 午夜（十）
错觉本是想偷袭，却没想到被雄九章来了个反偷袭，防御的法力还没被他运使到该去的位置，他就已经被雄九章打成了重伤，对于错觉来说的重伤，即他的法力已经见底了。
错觉倒在了地上，雄九章抓起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你实在不该出现在我眼前的。”
“一定要杀了你。”错觉道。
“死。”雄九章掐断了他的脖子，与常人不同，错觉的脖子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他已经站在原地不动了，生命气息迅速地消散，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皮囊。
杀死了错觉，雄九章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了，他本该就此离去的，但无论是撒云烟和他旁边那个小孩，他们的力量都让雄九章感到畏惧，比起错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定要杀了他们，【午夜】的天下无敌，绝不能被这几个渣滓破坏，任何人都不行。”雄九章唤出了【灰熊冰魂】，顷刻间，一枚枚冰晶从天而降，砸进了撒云烟的头部。
雄九章仍觉不妥，亲身上前，对着撒云烟的身体连捅了十几剑，这才拿着剑，走向了莫辰。
“极强的攻击手段，只可惜，都得死。”雄九章双眼一瞪，带着狂猛法力的剑尖眼看就要将莫辰搅碎。
被动触发型法术——【天外功】
发动。
又是始料未及，雄九章无论多用力将剑往下压，一层金色的护罩始终在莫辰的周身卫护，长剑不得寸进。
非但是雄九章，就连撒云烟也不知道【天外功】真正的蜕变，那其实就是【荣光】，【荣光】根本不是消耗型的法术，而是可以进化的，无法按照常规分类的特殊法术。
正如此刻，【荣光】进化出的【天外功】变为了被动触发型，保护主人的安全，也没人知道这层护罩的强度有多高，起码以雄九章的法力强度，无法突破。
“想要靠这种办法耗尽我的法力吗。”雄九章试了几种办法，总算退后了几步，“没用的，将撒云烟完全杀死，你又能奈我何！”
说着，【灰熊冰魂】抬起了前爪，直接将撒云烟拍成了肉泥，他相信，即使是神仙，受了这种伤，在时间恢复之后也没法自救。
然后，他便恢复起了自己的身体，杀撒云烟用了一部分法力，与莫辰的纠缠又耗去了一部分，杀错觉的时候更是凶险万分，雄九章也只能用有限的法力将创伤变得不那么致命。
随着雄九章伤势的恢复，时间轴也在不断缩短，最终，恢复正常。
莫辰站了起来，他的眼前是已经失去生机的错觉，以及勉强还能站在错觉旁边的，重伤的雄九章，身旁本该是撒云烟站的位置，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天空中属于错觉一双半透明紫色大手，正缓缓崩毁，宛若下雨一般，飘荡在莫辰的头顶。
......
“撒云烟的力量消散了。”晟归望了望天空，道。
“这个畜生......也好，没他的阻碍，华夏大陆，便是我等囊中之物。”天河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都错了。”五丈叹了口气，“仔细看吧，混沌摆渡人虽已身死，可那【心之窗】，却仍活在世上。”
“这怎么可能！？”五兽大惊，再次观察之下，发现五丈说得，果真没错。
第94章 午夜（十一）
“有什么不可能的。”五丈叹了口气，“混沌摆渡人不死，这或许是天意，【心之窗】虽然未曾消散，但法力流失了相当一部分，这或许就是原因了。”
中原，雁荡山......
“嘶...”鹿欣感觉到一阵头痛，随后在她惊异的目光中，一缕缕半透明黑线从她的身上剥离出来，渐次凝成实体，一个比她高三个身位，全身漆黑的男人，出现了。
鹿欣有点无语，要不是自己正好在开阔地，这玩意儿一出来造成的破坏那还了得，可她转念想了想，这玩意儿不就是撒云烟的法术——【心之窗】吗。
“抱歉，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心之窗】咳了几声，身形便化为了虚影，高度也和鹿欣差不多了。
“怎么回事！？”鹿欣何等的聪明，先不说【心之窗】为什么会从自己的体内被唤出，就看现在【心之窗】这副法力亏空的模样，她便可以判断出，撒云烟那头出事了。
撒云烟的强大，她亲眼见识过，但一旦连他都能遭遇变故，那就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鹿姑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心之窗】尽量以简短的语言对鹿欣说道，“相信你也猜出了一些事情，容我不能在此一一说明，时间实在是不允......”
“撒云烟在哪，跟他有关吧，需要我做什么，快讲！”鹿欣打断了【心之窗】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心之窗】愣了片刻，终究化作一声长叹：“我先送你去西川打败雄九章，莫辰撑不了多久了，路上再和你细说。”
说完，他便抓着鹿欣飞到了高空之中，鹿欣早就做好了准备，因而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异空间......
“能与我的【午夜】战成这样，你的反应，着实是世所罕见。”雄九章的伤口仍没有复原，【午夜】的能力虽然会在雄九章受伤时爆发一次，但后续未经治疗的伤势，仍会影响【午夜】制造时间的长短，不然他就真是无敌的了。
莫辰摸透了雄九章的战斗方式，由于制造的时间大大缩短，雄九章根本没法在他未曾察觉的时候给予他致命一击，但即使如此，战斗依然凶险万分。
雄九章好几次都想先脱离出异空间，恢复到全盛时期再将莫辰杀了，但这样变数太多也浪费时间，在雄九章眼中，莫辰始终只是个拥有超绝力量的小孩子罢了。
受伤了又如何，【午夜】发挥不了全部实力又如何，很快他就能将莫辰斩杀。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撒云烟和错觉的死，反而让莫辰更加的冷静，“【天外功】的防御力你没法破除，【喋血】的战斗力你没法抵御，雄九章，再不出去疗伤你就是死路一条！看剑！”
红色的光线猛然变长，雄九章急得侧过头弯下腰，才堪堪躲过一击，【灰熊冰魂】踩向地面，卷起纯黑色的烟尘，遮蔽了莫辰的视线。
第95章 午夜（十二）
“狂言造次！你能接我这一招再说！”莫辰的话句句诛心，但雄九章就是不想承认，他输给过一个小孩子！
他要最后与莫辰一战。
无尽的冰锥从天空落下，莫辰操纵【喋血】，一招一式之间尽显朴实无华，却又杀机毕露。
速度，力量，一切，【喋血】都是顶尖的神兵，轻若无骨，动若山河。
莫辰连着砍碎了二十多块冰锥，已然有些累了，他收起了【喋血】，张开双臂，一枚冰锥从他的正上方砸落，眼看就要接触到他的时候，他周身的金色护罩便显现了出来，“砰”得一声脆响，冰锥粉碎为了尘埃，散入无形。
连续抵御冰锥，【天外功】的力道也不见削弱，雄九章气极反笑，隐于暗中道：“不要太嚣张了！死！”
冰锥之中，【灰熊冰魂】的身影出现了，他的速度快到肉眼几乎可以忽略他庞大的体型，也正在这时，莫辰的双脚都被冰层给冻住了，不得动弹。
雄九章又一次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他燃烧生命的全力一击一定能破开【天外功】的防御，【天外功】之下的莫辰，对于自己的【灰熊冰魂】来说，连屁都不是！
“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在动手之前，对我挑衅。”莫辰用戏谑的眼神看了雄九章一眼，那一刻，雄九章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已经停跳了，【灰熊冰魂】的速度太快，他想要停都停不下来。
“死！”莫辰跳了起来，面对着【灰熊冰魂】的方向，【喋血】在他的手中凝成，他想要硬碰硬。
“轰！”
“怎么可能！”雄九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灰熊冰魂】非但没能将莫辰连同【天外功】撕成碎片，还已经被【喋血】在前爪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莫辰嘴角溢着鲜血，道：“我说过，你，死！”
“【午夜】！”雄九章怕了，【午夜】将他送出了异空间，坐在地上的雄九章吓得赶紧找了个掩护，冷汗与血液混合在一起，不断滴落。
他不敢再与莫辰硬捍，因为他很清楚地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这一剑下去，他会死，连【午夜】都来不及挽救的伤势——粉身碎骨，神魂俱灭。
“区区一个孩子，区区一个孩子！”雄九章不停地念叨，他的信心虽已动摇，可远远未到破碎的程度。
撒云烟的实力有目共睹，错觉的【模仿】更是天下第一，还不是都败在了他的手里，区区一个孩子...
雄九章开始了恢复，【喋血】造成的伤势，连同前一次制造时间产生的伤势，恢复起来实在是不容易，混沌之力已然相当稀薄，【午夜】很快就没法与莫辰抗衡了。
莫辰在异空间中也没闲着，他无法像撒云烟一般，利用【心之窗】预测雄九章可能出现的位置，一旦雄九章归来，他必死无疑。
他只能不断地走动，御使天外功强化防御，要知道能够挡下【灰熊冰魂】的全力一击，可并不似莫辰表现得那么容易。
第96章 午夜（十三）
这也是莫辰想要尽快结束战斗的原因，接下来他绝对抗不下雄九章的全部攻击了。
正在此时，恍然间，天空中紫色的半透明大手，连同整个异空间，全都消散了。
莫辰的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天空弥漫着黑气，雪地染上了尘埃，这里是天河山以东，北原熊郡，可此刻的熊郡，简直宛若地狱一般，荒无人烟，残垣断壁。
“熊郡完了，但只要我还在，一切都能重来。”雄九章来到了莫辰的面前，他的表情很是平和，颇有玩味的意思，身上的伤势虽然没完全恢复，但也不影响战斗，“黑气已经消散了，你的力量似乎也趋于平稳，看来我猜得不错，我们可以一战了。”
“雄九章，你是个疯子。”莫辰唤出了【喋血】，做好了随时应对攻击的准备。
“此地，名为墨云岭。”雄九章没有理睬莫辰，“熊郡仅次于天河山的，东西走向的山脉，一去墨云岭，再去云墨尽，顾盼惊天雷，回首莫归心，墨云岭上的决斗，只能有一个胜者。”
“把你的【灰熊冰魂】叫出来吧。”莫辰冷冷地说道。
“他早就出来了。”雄九章同样语气冰冷，两人都想让对方死，两人也都有自己的理由，莫辰对于雄九章来说是莫大的威胁，而雄九章对于莫辰来说，就是杀了他师傅的凶手。
【灰熊冰魂】出现在了莫辰的身后，莫辰催剑格住，但【喋血】已经伤不了【灰熊冰魂】了。
“你的实力，果然是靠消耗型法术提升上去的，【天外功】的超高防御亦如是，可惜，这还远远不够，想要达到和我一战的地步，再修炼三十年吧！”
【灰熊冰魂】再施压力，【喋血】的光芒已然有些暗淡，【天外功】金色的护罩表面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刚刚不是很嚣张吗。”雄九章的眼神充满了杀气，但语气依旧平静，“我可要再加力了，别放弃啊。”
“你！”莫辰咳出一口鲜血，【灰熊冰魂】由上至下的压力是何等的庞大，他本身就是个小孩子，高度不占优势，没了法力的加持，想要接住这一招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看来这就是你的极限了。”雄九章叹了口气，“也罢，【灰熊冰魂】，杀了他！”
雄九章说完，【灰熊冰魂】便施加了全力，莫辰手中的【喋血】顷刻间破碎，紧接着便是【天外功】。
【灰熊冰魂】乘胜追击，对着莫辰的身体猛拍了两爪，莫辰的上半身已是血肉模糊，从墨云岭的一处山坳滚了下去，生死不知。
“追上他，杀了他，确认他的死亡。”有了撒云烟和错觉的教训，雄九章只能如此谨慎，莫辰死了，他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你没机会了！”【心之窗】突兀地出现，一拳打在了【灰熊冰魂】的头部，仅仅一拳，【灰熊冰魂】的整个头部竟完全变形，紧接着，他的身形便消散了。
第97章 午夜（十四）
“你的【午夜】已经不能保你一命了。”鹿欣从一扇黑色门户中走了出来，【心之窗】之所以能够偷袭，也是因为配合了鹿欣的【步影门】。
在来的路上，鹿欣已经了解到了所有的事，【心之窗】打完这一拳，便迫不及待地去寻找撒云烟的魂魄，只要灵魂未曾消散，通过【心之窗】的构建，撒云烟就能复活。
“怎么....可能。”雄九章捂着头部，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泛着刺骨的疼痛，涓涓的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流出。
“【心之窗】，本就是两部分，现在，才是合二为一。”鹿欣道，“也正因为如此，通过撒云烟造物的力量，加上【心之窗】合二为一产生的强大法力，就可以让撒云烟复活，再多的，我想我说了，你也不会理解。”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雄九章临了临了，仍是死性不改，【灰熊冰魂】化出的残影朝鹿欣冲了过来。
“没用的。”【心之窗】虽已走远，但鹿欣还有自己的法术——她更加擅长的法术。
【步影门】开启，【灰熊冰魂】扑了个空，摔下去的那一刻，残影也消失了，鹿欣从雄九章的身后窜了出来，匕首的锋刃眼看就要刺穿雄九章的后颈。
......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我的一份传承。”墨云忽然说道。
“诸位无需惊讶，这些可笑的人类，借用了吾等的力量，居然还妄称自己是天下第一，千古一帝，真是可笑至极。”五丈冷笑了几声，“此地已是岭南边境，诸位，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等不及了。”晟归眨了眨巨大的眸子。
“等等。”墨云拦在了五丈身前，“混沌摆渡人未消散的力量，似乎也在那里，是北原没错。”
“哦？”五丈停了下来，微闭双眼感知了许久，“看来你的传人，就快要被杀了。”
“虽然他也是需要除去的目标，但我更乐意见证混沌摆渡人的再次死亡。”墨云勾起了唇角，“就让我，先借他一些法力吧。”
其余五兽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他们都明白，这些传人对他们来说根本连屁都不是，大陆本该就是他们的，墨云此举也不过是想让雄九章拖住撒云烟，好等自己赶过去时，双方正好两败俱伤，他便能轻而易举地拿下北原，顺手将最大的威胁——撒云烟，彻底抹杀。
......
匕首的锋刃刺入了雄九章的后颈，却没有像鹿欣想象的那样直攻后脑，而是就此停了下来，无论再用多大的力道都不得寸进。
“渺小的虫子！”雄九章一手把住了匕首，没用法力就将鹿欣倾注了法力的匕首给捏断了，他的身上不断冒出邪恶的黑色气息，说是井喷也不为过，“你，死！”
【灰熊冰魂】中宫突进，惊得鹿欣连忙开启了【步影门】，【灰熊冰魂】没能伤到她分毫。
“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话。”雄九章身上的伤在飞速的好转，他只感觉自己的神智被浸泡在了兴奋的溶液之中，强大的力量，用之不竭的力量，无敌的力量，“你的【步影门】还无法远距离移动，甚至只能在【步影门】中待很短的时间，出来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第98章 午夜（十五）
“雄九章，你该死！”生命的气息不断在黑暗中膨胀，一团光晕渐次凝成人形，向雄九章缓缓走来，【心之窗】的影子也在随着光晕移动。
“五个，不对，六个。”【心之窗】咬了咬牙，“原来当初，他们逃了出去。”
“墨云的力量，那又如何。”撒云烟缓缓走出，短短的时间，他就已经明白了墨云的真正目的，“雄九章，你不过是一枚棋子，驱散混沌之力，不然你就是全人类的罪人！”
“撒云烟，我正要找你，接招！”开玩笑，雄九章正是快活无比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跳上了【灰熊冰魂】朝撒云烟杀来，并在行进的过程中，使用了【午夜】的能力。
“鹿欣！”撒云烟喊了一声，鹿欣从撒云烟身旁走出，并又开了一道【步影门】，在时间轴即将延长的时候，将撒云烟带入了【步影门】中。
“混蛋！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雄九章左右逡巡，可愣是他如何发狂，周围始终没有任何的动静。
“【步影门】乃是空间系的法术，你在使用【午夜】的同时，也拉长了【步影门】内部的时间轴，想要杀我们，解除了【午夜】的能力再说！”撒云烟的话传到了雄九章的耳朵里。
现在的【步影门】对于鹿欣的损耗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那就意味着如此僵持下去，先力竭的仍是雄九章，虽然他得到了混沌之力的加持，但那也不过让他的实力回到了刚刚获得【午夜】时的巅峰状态。
雄九章思索再三，还是解除了【午夜】的能力，撒云烟和鹿欣也从步影门中跑了出来。
他早已看好时机，【灰熊冰魂】的身体，连同冰锥砸了过来。
撒云烟催动【绮罗针】击碎了冰锥，【心之窗】则面向了【灰熊冰魂】，又是一记正面的硬捍，结果还是【心之窗】微微吃亏，撒云烟的双手渗出了血迹，【绮罗针】的效果也减弱了许多。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心之窗】如今已经成为了撒云烟和鹿欣共用的法术，他们也能通过【心之窗】进行沟通，在鹿欣到达战场的时候，她就和撒云烟商量好了——彻底灭杀雄九章的办法。
没错，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雄九章能够投降，在他使用混沌之力增加自身法力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站到了整个人族的对立面。
【步影门】唤出，鹿欣来到了雄九章的背后，倾全身法力于一掌，狠狠劈下。
雄九章摔倒在地，胸口中了一掌，未曾想鹿欣还有后招，双手早已从腰间摸出了匕首，她本人却是远离了雄九章几步，一面将两把匕首掷出，一面已经通过【步影门】来到了撒云烟的位置。
“再见了，雄九章。”撒云烟收起了【心之窗】和【绮罗针】，匕首击中雄九章的那一刻，他也和鹿欣进入了【步影门】中。
两把蕴含着极端法力的匕首，一把刺入了雄九章的心脏，一把被雄九章挡了一下，直接切断了他的右手和左耳，如若不然，这把匕首的攻击点应该在他的眉心。
第99章 午夜（完）
【午夜】的被动触发，时间轴被无限拉长，雄九章才刚刚坐起，死兆便至。
【步影门】出现，【心之窗】手握重拳从【步影门】中探出，精准地打碎了雄九章的脑袋，虽然从【步影门】出来的那一刻，只有很短的时间不受【午夜】控制，但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足以让雄
九章走向死亡。
时间恢复了正常，【灰熊冰魂】以极快的速度消散在了原地，这就证明此刻的雄九章，死得不能再死了。
“墨云到了。”撒云烟感知到了大陆的另一端，属于墨云的神念正飞速接近，他将莫辰从【心之窗】中抱了出来，递到鹿欣的手中：“带着【心之窗】和这小子离开，无论发生什么，短时间内不要再与我联系。”
“你要干什么？”鹿欣才接过莫辰，就感觉到撒云烟话里的不对劲。
“六头圣兽，集合的力量足以将人类现有的文明毁灭，他们的目的也正是如此。”撒云烟还有时间解释，“只有让他们陷入对峙，再逐个击破，才有获胜的可能。”
“但这样，你太危险了，这件事非做不可吗？”鹿欣已经知道了撒云烟的身份，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了撒云烟。
“这就是我的责任。”撒云烟的眼中仍不见恐惧，要知道即使是当年，他的全盛时期，也完全无法硬捍任何一头圣兽的攻势。
若不是他屡屡设计，让圣兽互相残杀，他在其中将内丹收取、湮灭，人类或许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华夏大陆之上。
现在，他想要再做一遍当年的壮举，可这谈何容易，一则圣兽已经对他有了戒备，几乎不可能再相信他说的话，甚至一心想要了他的命，二则，来到大陆的六圣兽已明确了统一战线，除非人类消亡殆尽，否则他们互相厮杀的可能性极小。
见鹿欣不说话了，撒云烟笑了笑：“你的【步影门】是很高超的法术，即使真的被圣兽追捕，也能逃出生天，只需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将【心之窗】唤出，这个老伙计，他们熟得很。”
【心之窗】点了点头，便回到了鹿欣的体内：“我会老老实实待着的，你给我小心，要拼命了随时叫我。”
“放心。”撒云烟道，“他快来了，走吧，再不走我这就难办了。”
“好。”鹿欣咬了咬牙，“记住，别让我几天后看到你的尸体！”
“赶紧的。”撒云烟的语气还是那么的风轻云淡。
【步影门】开启，鹿欣走了进去，也没有回头再看撒云烟，她怕这一眼再看过去，就是撒云烟的最后一刻了。
......
“轰！”
......
“呋...”烟尘散尽，墨云舒展了腰身，看了看一旁渺小的撒云烟，“作为人类，你和当年，还是没什么区别，只是......”
他能感觉到撒云烟身上少了些什么，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噗！”撒云烟猛地吐出好几口鲜血，墨云的袭击突如其来，若不是他反应迅速，恐怕早就被压死了。
刚刚的战斗只有短暂的几秒，但墨云的速度，却快到在撒云烟即将逃出的那一刻，对准他的心脏连抛了几颗法球。
第100章 圣兽临朝（一）
撒云烟也不含糊，抽出了【绮罗针】卫护，这才勉勉强强保证了自己的躯体不被狂猛的法力撕碎，但他已经受了重伤，这就是他和圣兽之间，无法弥补的差距。
“彼此，彼此。”撒云烟强撑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
“呵。”墨云看了看雄九章惨不忍睹的身躯，眼神中就像是看一只苍蝇一般厌恶，“我不明白，你杀了雄九章，为何不逃？”
“因为，我要和你做个交易。”
“哦？”墨云再次发难，山岳一般的举爪向着撒云烟不断拍击，直将那墨云岭都给拍成了平地，整个北原地动山摇，一旁的天河山已有雪崩之势。
“看吧，你拿什么，当作和我交易的筹码。”墨云俯下身子，用他那比撒云烟整个人还大足足一倍的眸子看着他，“能与我等周旋，并取得小小的胜利，你的确很不错，但也到此为止了，五丈的话很有道理，你，撒云烟，混沌摆渡人，必，须，死！”
“为什么要听五丈的。”撒云烟躺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正因为这句话，墨云本该踩在他身上的爪子才没有落下。
“就因为他已经接近神的范畴？”
“他高人一等吗。”
“你承认比他弱吗。”
“你真的，甘心吗。”
“杀光了人类之后，你们又当如何瓜分大陆？”
一连串的提问，让墨云根本无法回答，他只得转移话题，好坚定自己的内心，殊不知他这么想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撒云烟的彀中：“五丈说你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果真不假，当年上了你一次当，今日险些再上一次。”
“回答我的问题！所有！”撒云烟吼道，鲜血也从他的嘴角不断渗出。
“你！！”墨云已然相当愤怒，可就是不知道为何，他下不去手。
“难道这不就是五丈的目的吗？”撒云烟虽已重伤，可字字句句皆有诛心之意，“先利用你们杀光人类，再用计以及比你们强大的实力，将你们个个击破，吸收了你们五个的实力后，他便能成为真神，永恒不灭，永远主宰这片大陆！与天地相抗衡！”
无论五丈的想法究竟为何，撒云烟只能这么说，只有在墨云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自己才能活下去，人类才能活下去。
“好，好好。”墨云叹了一口气，弓直了身子，“你的确有几把刷子，恭喜你撒云烟，再一次地说服了我，那么现在，我知道了一切，却又为何要留下你呢？”
墨云的语气相当不善，他对撒云烟的敌意，恐怕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消散的。
“凭我一人，的确无法面对你们圣兽的攻势，但...”撒云烟咳嗽了几声，勉强再次站起，“我有两计，一计可保我之周全，一计可保你之周全，你，爱听不听。”
“哦？”墨云再次凑近了撒云烟，“愿闻其详。”
“我们需要建立最基本的信任。”撒云烟道，“我先说保你周全之计，但你最起码得告诉我，你们本来的计划。”
第101章 圣兽临朝（二）
“嗯。”墨云点了点头，“其实也很简单，计划是五丈想出来的，也罢，我从头说起吧。”
......
沙漠的热气浮动着，渐渐地，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生物来到了这片战场，他长得十分像人，但这个时代人类根本还没演化出来，因此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
撒云烟掀开了兜帽，静静地看着腰间的袋子，以及眼前的沙漠，
他伸出手，捧起一怀沙砾，这团沙砾甚至这片沙漠，都残存着两位上古生物的法力与残骸，他的身上也散出了惊人的能量，白色的光晕已然将他整个身体都笼罩了其中。
他手中的沙砾逐渐化为灰烬，旋即两颗十分微小却异常精致的球体慢慢浮到了半空之中。
撒云烟将法力收回，一把精准地捏住了两枚飞速下落的小球，将其放进了侧边的袋子之中，那其中已经装了满满一袋的，一模一样的珠子。
他勾起了唇角，自言自语道：“最后的两枚，这个世界，在将来会变得怎么样了，真是等不及想要看到了呢。”
他将袋子扯下，优雅地朝前方扔去，所有的珠子脱开袋子，十分整齐地一字排开在他的面前。
“熊，蜃(shen)，蛟，夔（kui)，龙......鹰，狼。”撒云烟毫不费力的将这些珠子原来的主人一一报出，他去过了每个这样的战场，收集了所有上古巨兽的残骸，最终得到了这样的成果。
可这不可思议的成果最终却被他亲手毁灭，所有的珠子都失去了浮力，落进了眼前的浮沙，狂风吹过，卷起他的衣袂，也完全将珠子淹没。
...
“混沌摆渡人！吾誓杀汝！”蜃的灵魂迅速消散在了空气中，狂猛的法力直接攻击着他的内丹——他的灵魂，即使他再强，也坚持不了多久。
“诸位兄弟，冷静下来！”夔大声喝道，“汝等的法力都不多了，与其在此地等死，不如将残存的法力汇聚起来，交给剩下的兄弟，我还能用神力沟通异空间，最多可以送出去包括我在内的六个，活下来的，一定会为诸位报仇，想好了吗！快些决定吧。”
这样的机会只在转瞬之间，夔在说完之后，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也罢，也罢！”龙一爪扯断了自己的脖子，任由蕴含着惊人血脉之力的血液，流淌在鹰的身上，因为鹰残存的法力，是仅次于夔的。
有了龙这位先驱，诸多圣兽全都争相效仿，没有私心，没有怨念，因为死亡近在咫尺，因为还有六圣兽承载着他们的希望，替他们在遥远的将来，报仇。
“啊！！！”夔的双眼都被金色的光芒刺出了血河，他只是个半神，滥用神力甚至还是用以开启混沌空间的十恶不赦之罪，他理所当然地得到了惩罚。
混沌空间开辟在了沙漠的上空，鹰，狼，虎，熊，蛇的虚影，带着六圣兽的内丹，以及奄奄一息的夔，成功进入了混沌空间，战胜了死亡。
第102章 圣兽临朝（三）
六圣兽在混沌空间中，逐渐恢复到了鼎盛的时期，甚至比以前还要强大，但他们不知道时间，也渐渐迷失了自己。
混沌空间仿佛是华夏大陆的阴暗面，这里的混沌虽然是极其强大的力量，却也会不断剥夺属于生物的一切。
还是夔，在这关键的时刻力挽狂澜，使得六圣兽重新找到了目标，他们意识到，他们该回去了，该回去替兄弟们报仇了，该回去，君临大陆了。
可即使如此，大陆的烙印还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那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忘却了自己的本名，他们的名字，变为了华夏大陆的城市山川，这一点，就连夔都牵连其中。
墨云，熊。
晟归，鹰。
盲山，蛇。
雁荡，虎。
天河，狼。
五丈，夔。
又过了很久很久，他们终于等到了契机，也就是雄九章利用阵法，抽调了混沌空间里的混沌之力，混沌空间出现了短暂的松动，但早有准备的五丈，正是趁着这个时刻，用神力轻松地破开了混沌空间与大陆的通道。
六圣兽就这样出现在了岭南。
五丈和他们约定过，他们一个个都是不肯屈居人下的，于是就有了六圣兽先联合将大陆上的其他物种屠戮殆尽，最终他们六个，带领着自己的子孙后代，在大陆上决战，最终活下来的那个，自然就成了唯一的霸主。
......
“好。”撒云烟点了点头，“我想这足够了。”
“嗯。”墨云伸出了一只爪子将撒云烟托到了自己的面前，顺手还注入了一些法力，帮助撒云烟疗伤。
“多谢。”撒云烟道，“我先问一个问题，你自认为，你在你们六个之中的实力，能排第几？”
“这....”墨云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最末。”
“那我此计就有了最大的资本。”撒云烟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战争不是一场个人秀，你们或许能以一敌万，但绝做不到敌百万，敌千万，因此，你需要帮手，需要部下，需要战士，恕我直言，你的子孙后代，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照你这么说，人类是我最好的帮手咯。”墨云笑了，他何等的聪明，且大概已经猜到撒云烟想说什么了，但同时他也很愚蠢，因为撒云烟说得，的确有道理。
“是啊。”撒云烟点了点头，“熊虽然比人类强大太多，但那只是论个体的强壮，战争从来也不是只靠这个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的子孙后代并没有继续称霸大陆，反而是人类这样弱小的物种，成为了大陆的主宰。
智慧，我们每个人，都拥有高度的智慧。”
墨云虽然生气，但也的确从撒云烟的口中了解了许多华夏大陆近年来的变故，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强者唯尊，人类能够在大陆上取得如此重大的成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撒云烟指着远处金帐城上的投石机道，“麻烦把这个东西拆下来，小心点，别弄坏了。”
“好。”这点距离，墨云伸伸手就能够到，一台巨型的城载投石机，还没他的肉垫大。
“把旁边的弹药，也抓一些装在篮子里。”撒云烟说着，跳到了投石机旁，墨云将弹药放好，撒云烟就摁下了机括。
第103章 圣兽临朝（四）
在墨云震惊地注视下，投石机发出一声巨响，二十多枚特制的火药散射了出去，直接将一大片地面都轰成了焦炭般的黑色。
“这就是人类的智慧，论肉体搏斗，十个人类都未必战得过一头灰熊，但论战争，百人驻守的小城，有这样的几台投石机，哪怕是一万头灰熊都未必攻得下来。”
“那么，你的计划是？”墨云的眼中充满了惊异，他前所未有地迫切地问道。
“今日不出傍晚，人类就会意识到，这是一场浩劫，此刻，若是你能给出一个机会，让所有的人类来到北原这处避难所，我相信，你领导的这个国度，将会比其他五圣兽的，强大数倍。”
“说来说去，你也不过是想为人类，谋求一个机会罢了。”墨云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撒云烟，又转头看了看北原的破败之景，混沌之力已经快要将熊郡摧毁了，也正因为如此，墨云的出现才没有引起太多的轰动，“你说得很有道理，现在，你该想想如何保下自己的性命了。”
“很简单。”撒云烟早就做好了准备，“我的实力在你的面前不值一提，但我的脑子可以为你所用，我能献出这一计，自然也能献出下一计，下下计，留下我，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不是很恰当，但我还是很想说，这是与魔鬼的交易。”墨云表面上风轻云淡，内心早已被能够预见的大好局势所吞没，他和另外五头圣兽从来也不是朋友，共同返回大陆的计划，说到底也不过是交易罢了，他们每个都想要对方死，都想要成为这大陆，唯一的霸主。
“撒云烟。”墨云将手中的投石机稳稳地放回了金帐城的城墙上，另一手将撒云烟放回了地面，“希望这一次，咱们能够合作愉快。”
“自然。”撒云烟心中总算松了口气，有了这最关键的第一步，他的布局才能够进行下去，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晟归城......
曲红森率领的法师团节节败退，整个江南鹰郡，已经龟缩在了小小的首都，伏尸万里，不再是一句空话。
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圣兽鹰——晟归。
那些平日里威力惊人，足可移山填海的攻势，打在晟归的身上，就像是小孩子扔的石子，实在谈不上什么攻击力。
“渺小的虫子们，我连统治你们的兴趣都没有，你们只有两条路，成为我的血食，或者...死！”晟归说完，又发动了攻击，他双翅随便挥出的罡风，甚至都能秒杀不知道多少的高手。
晟归内城，一个个禁军统领、高手，下饺子一般从城墙上落下，这些人的下场还算不错，换作更加高一等的法师，无一例外都被晟归吸干了血液，干尸一般，惨不忍睹。
“这厮。”阴心雷已经感受到了晟归的力量，身为【鹰之庇护】的召唤师，这种与晟归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不单单只是鹰郡的浩劫，而是整个人族的浩劫。
在他的印象里，这世上除了撒云烟，还没人能够和晟归有一战之力。
第104章 圣兽临朝（五）
“陛下！且看臣与他一搏！”
“曲红森，退下！”阴心雷想拦，却已拦不住了，他看到曲红森冲出去的那一刻，眼中已有死志。
“你的法力，还算够看！”晟归卷了卷舌头，迎着曲红森便冲了过来。
嗡.......
曲红森人还未至，却已经对晟归发起了攻击，晟归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但他已第一时间想到，这应该就是曲红森的法术。
探到这一层，晟归很快便了然了，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奇怪——整个世界的声音，消失了，不是自己耳朵的问题，而是曲红森的法术，隔绝了自己的听力。
“他的名字很简单——【聋】。”曲红森的声音传入了晟归的耳朵。
“你可以控制声音输出的大小，也可以自由选择，被你攻击的目标能听到哪些声音，我说的对吗。”晟归淡然地说道。
“知道了这些，那就受死吧！”曲红森说完，便关闭了晟归对于自己的听觉，同时打开了他对于法球爆炸声这一类的听觉，并尽他的所能，将这种声音的音量，升到了最大。
所有的法术都是需要消耗法力的，而消耗过多的法力就会造成人体的亏空，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损伤，这是华夏大陆的不二法则。
【聋】之所以不是无敌的，也是因为此，正如现在这般，曲红森已经瘫在了地上，用尽了他最后一点的法力。
晟归的双耳流出了瀑布般的血液，将他的整个颈部、腹部都浸润了，流淌在地的血液更是比之前的战场更加触目惊心。
“你是个不错的血食，可惜，还伤不了我。”曲红森拼命的一击之下，也没对晟归的听觉造成永久性的伤害，这种情况，他顶多养个几天便好了，“现在，你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鹰...郡...的主人.....只有....一...个！不...是...你！”曲红森一手抓着地面的沙砾，说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成全了你！”晟归眼中已满是杀气，在他看来，鹰郡这个国家，从里到外根本就是他意外制造的，失败的作品，失败的东西，就该被抹除！
他一口将曲红森吞了下去，毫不留情，就像是普通人吃了顿午饭一般，打了个饱嗝：“听好了，还有谁想上来，别浪费时间。”
“我来战你。”阴心雷飞到了晟归的对面，【鹰之庇护】在上空抓着他的双肩。
“呵。”晟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阴心雷，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真正能引起他注意的，还是【鹰之庇护】。
“看招！”【鹰之庇护】得令，飞速而出，凝成实型的他，比晟归仍矮了个头，但在威势上已和晟归不相上下。
阴心雷缓缓落地，他又变强了，要知道在几年前，【鹰之庇护】的实形恐怕还没【心之窗】来得巨大。
“也罢，就和你玩上一玩。”在晟归的眼中，【鹰之庇护】的地位恐怕连他的子嗣都不如，顶多算是个杂种，只是因为依附了阴心雷，才让他变得如此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