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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山下出水     大唐风华路txt下载     大唐风华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94章 杀一半,留一半

    “泾阳侯,你安敢如此?”一个武僧终于按耐不住,大声怒吼道:“我佛门有十万僧众,足迹遍布中原天下,你今日推倒大佛寺,须防它日自家也被推。”

    韩跃哈哈大笑,笑完猛然眼神一冷,森然道:“你威胁我?”

    “就是威胁,你待怎样?”这武僧再次怒吼,一脸暴怒道:“今日你先杀我佛门僧人,后推我佛门寺庙,此举不啻于灭佛,你不敬我佛,那就是魔鬼……”

    “不敬你们就是魔鬼了?”韩跃眉头一挑,笑意涔涔道:“拿十万僧众来威胁我,真以为本侯爷就会怕了……实话告诉你,在我眼中十万僧人不过土鸡瓦狗,有种你们就来攻打沈阳,看看老子敢不敢开炮。”

    他边说边笑,猛然喝令道:“李风华何在,给本侯爷砍了这个僧人,他不是污蔑我杀僧么,那我就杀,否则这个罪名不能坐实,天下僧众没借口来找茬……”

    李风华抽刀在手,遥遥指着武僧道:“来来来,秃驴,俺给你一个机会,咱们单打独斗。”

    那武僧探手入怀,掏出一本册子大叫道:“我有朝廷度牒,乃是堂堂正正的佛门子弟,除非当朝皇帝下旨,除此之外谁也不能让我动武,贫僧不和你打斗,我只和泾阳侯言语理论。”

    这话简直无耻,韩跃听的目瞪口呆,转头对志操道:“老僧,这就是佛?”

    自始至终,志操老僧一直不曾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武僧和韩跃打机锋,此时被韩跃追问,老僧终于双手合十,淡淡叹道:“泾阳侯莫要弄错了,佛是佛,僧是僧,不要混为一谈。”

    韩跃目光一闪,心中忽然对这个老僧生出一丝敬意。

    志操说的一点没错,佛是佛,僧是僧,两者确实不能混为一谈。

    什么是佛?

    佛这个字,左边一个单人旁,右边是一个‘弗’字,弗代表不知道、不懂、茫然未知之意,但是搭配上单人旁之后,佛字的全意就变成了让人开悟,使人回头。

    这才是真正的佛,需要苦修自身,远遁尘世,不能贪占世间的繁华。

    志操老僧的意思很明白,佛不贪,僧贪!真正的修佛者远离尘世,唯有念佛者才会留恋人间。

    韩跃目光带着探寻之色,望着志操淡淡问道:“大师,不知你是修佛者呢,还是念佛者呢?”

    “志操是修佛之人,老僧念佛之人。”

    这话听起来让人迷糊,但是仔细一想也能明白,无非就是告诉韩跃,志操本人是修佛的真如,但是他同时又兼任佛门领袖,所以不得不做一个念佛的老僧。

    修佛远离尘世,念佛却行走世间,否则佛念给谁听?没人听的话如何能收集教众,如何能骗来钱财……

    志操实在是有两个身份,他是真正的修佛之人,却又必须出来行走世间,因为他是佛门领袖,这其实是一种莫大的痛苦。

    因为佛门的所有阴暗面,老僧全都知道,这是对一个修佛者最大的折磨。

    韩跃微微叹息,他负手仰望天空,喃喃道:“大师很让人头疼啊,本侯爷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了。”

    他猛然低头,直接问道:“不如你直接告诉我,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到底是志操大师,还是佛门老僧?”

    若是回答大师,那么韩跃就放人,若是回答老僧,那么对不起了,只有杀之一道。

    我韩跃手中也有屠刀,但我不想立地成佛。

    “阿弥陀佛,泾阳侯心有善念,今日我佛门惹你如此,你竟然还要问清老僧的身份,此乃圣贤之举,老僧佩服……”

    韩跃缓缓闭上了眼睛。

    对方这话很明显,一口一个老僧,那是在告诉韩跃,我为了佛门,只能选择引颈受屠。

    这是一位真正的大德高僧,这才是真正懂佛之人。

    “大师,你走吧,今日我不杀你!”韩跃忽然挥了挥手。

    老僧面沉如水,目光缓缓一扫身后僧众,他双手合十一礼,道:“泾阳侯可否把这些僧人也放了?三百武僧很难培养,这是我佛门的护法僧侣,老僧不能舍弃他们。”

    韩跃眼神一冷,森然道:“既然大师开口相求,本侯爷如何也要给你个面子。杀一半,留一半。若有一人胆敢反抗,那就三百人一个不留,李风华,动手……”

    李风华轰然举起大刀,对着一个武僧砍了过去。

    有他第一个动手,周围数千兵卒各持兵器上前,转眼之间便把僧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真是一场好杀!

    漫天大雪飞扬,刺红鲜血狂喷,到处都有人头落地,到处都有惨叫出声。这是一场屠杀,但是韩跃的士兵却没有一人受伤。

    佛门武僧本就不修德行,乃是专门练武护寺之徒,这些人听说韩跃要杀一半留一半,竟然突然向身边的同伴出手,转瞬之间制住同来之僧,用他们的性命换取自己的苟活。

    因为泾阳侯说了,若有一人反抗,那就杀掉三百人。这可不行,死别人不能死自己,为了不让同伴反抗,武功高的僧人便制住了武功低的僧人,用他们的命换自己的命。

    韩跃的士兵虽然在屠杀,但那一百五十个僧人却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啊哈哈哈!”韩跃仰天狂笑,指着倒下的僧人对那些汉奴道:“你们看一看,这就是所谓的佛,为了自己活命,敢拿同伴挡刀,他们有什么资格庇护你们?他们有什么资格让你们信奉?”

    自始至终,志操老僧只是双手合十,倒是青月女尼双目喷火,恶狠狠盯着韩跃。

    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似过了几万年,当一百五十个武僧全部倒地,李风华忽然一抹脸上的血迹,大声禀告道:“侯爷,已经杀了一半。”

    “可杀的爽了?”

    “回侯爷,麾下不爽……”

    “哦?这却为何?”

    “毫无血性,宛若杀机,最可气的是这些僧人乃是被同伴制住,麾下感觉很是恶心。”

    韩跃仰天大笑,声音又大又癫狂,几乎把眼泪都笑了出来。他大声道:“不爽也没有办法啊,这就是世人心中的念佛者……”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志操老僧双手合十,转身缓缓离开。

    剩下一百五十个僧人面面相觑,有人小心翼翼抬脚跟随,发现周围士兵并不阻拦,一时之间所有武僧争先恐后,紧紧追在志操老僧身后。

    在众人眼中,这些武僧或者并非追随方丈,而是追随一面护身符,因为泾阳侯很尊重志操大师,要放他一条生路。

    僧人越走越远,转眼就要消失在风雪之中,耳听一个声音忽然传来,低沉而又迟缓,似乎是在念经,又似是在发宏愿:“我若证得无上菩提,成正觉已,所居佛刹,具足无量不可思议,功德庄严。世人再无苦楚,罗刹放下屠刀……”

    韩跃哈哈大笑,遥遥喝道:“大师一路好走,佛门以与我反目,咱们日后再见之时,那可就是生死敌人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今日既种恶因,明日必得恶果,泾阳侯杀僧又放僧,老僧的心中愤恨,但是志操的心中感激。若我青灯古佛之时,必然为侯爷转动经纶祈福,若我行走世间之时,侯爷需得小心佛陀怒火,这天下虽然大,老僧的武功却能排进前三……”

    “他年之事,他年再说吧!”韩跃放声大喊,哈哈笑道:“今日本侯爷杀了一群秃驴,忽然感到浑身松快,念头无比通达。老僧慢走,好走不送,啊哈哈哈。”

    一声长长佛号,遥遥从远处传来,随即湮灭在风雪之中。

    李风华目光闪动,凑上前来低声道:“侯爷,如今您已经和佛门反目,这群秃子最擅长蛊惑人心,天下十万僧众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如让麾下带领一队人马出城,找个地方将这群秃驴全都给……”

    他手放脖子处做了个咔嚓姿势,韩跃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拒绝,冷冷道:“佛门之事,非是屠刀可以灭绝,本侯爷自有打算,无须你来担心。”

    李风华连忙点头,小心翼翼把大刀收回鞘中。

    韩跃负手而立,目光仰望天空,沉声下令道:“你现在带领人去和尉迟宝琳汇合,再来一次大索全城,将所有的汉奴一并聚拢起来。”

    李风华微微一怔,不明所以道:“侯爷这是想干啥?”

    韩跃淡淡一哼,冷然道:“佛门不是想要这些汉奴么,本侯爷大发慈悲,送给他们……”

    李风华再次一怔,目光转向长街上许多汉奴,隐隐明白了韩跃的打算。

    侯爷这一手,是要让佛门进退不得,乖乖养活十五万汉奴啊……

    ……

    时大唐贞观四年一月,泾阳侯于沈阳城艰苦一战,尽败突厥与高句丽联军,解救汉奴十五万,消息传出,天下赞誉。

    已有儒生准备著书立传,然则尚未动笔,忽然又有消息传来,泾阳侯一日之间连做三件事,先炸佛寺,后杀武僧,随即又下严令,驱逐十五万汉奴离城,让这些汉奴去投奔他们所信奉的佛家。

    结果佛家飘然远遁,将十五万汉奴抛在风雪之中,没有一丝照顾和停留。

    此消息一经散播,顿时天下哗然,没有人去骂佛家抛弃汉奴,但却有无数人痛骂泾阳侯冷血无情,有儒生千里迢迢赶赴长安,准备撞击登闻鼓,意欲状告韩跃苛待同族,不配做大唐侯爷。

    儒生还只是愤慨韩跃驱逐汉奴,世家则别有目的,纷纷组织卫道士开展骂战,各种污言脏语纷至沓来,一时之间韩跃之臭满大街,与水中恶蛟、山中猛虎比肩,号称大唐中原三害。

    面对所有的骂声,面对所有的指责,据说泾阳侯韩跃毫不在乎,只是站在沈阳城头嗤笑一声,淡淡道:“滚你妈批……”

    ……

    ……秃驴杀了一半,留下一半,这事不算完,还有那个青月整天比比叨叨,我准备让主角搞死她。哥几个看书觉得爽吗,来几张月票呗,

第295章 朕非打死他不可

    哐当——

    一张雕花桌案被掀翻,文房四宝散落一地,一蓬墨汁四溅飞扬,喷得两个太监满头满脸都是。

    “这臭小子疯了吗?他安敢如此……”大唐皇宫太极殿,皇帝暴怒的吼声几乎要将宫殿震塌,咆哮道:“朕要收他的兵,朕要削他的爵,臭小子安敢如此,气煞我也。”

    李世民一脸铁青,手持长剑乱劈乱看,宫殿之中满目狼藉。

    皇帝暴怒,一众太监胆战心惊,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被皇帝怒火牵引,最后枉死成为剑下冤魂。

    有个机灵之辈跪在地上悄悄后退,趁着李世民不注意的功夫溜出门外,准备去给皇后报信。

    哪知他才一出门,整个人忽然停住,赫然发现皇后就咱在门口,旁边另有一女正是杨妃,一后一妃脸上皆带着担忧,正小心翼翼向里面窥视。

    这太监也是聪明,噗通一声跪倒下去,苦苦哀求道:“皇后娘娘救命,杨妃娘娘救命……”千古一帝李世民,毕竟只是史书上的描写,史家之言只注重记载皇帝的雄才大略,对于皇帝暴怒之时好杀人的事情,那是很少提及的。事实上李世民的性子里很有几分狂虐,以前长孙中暑之时,他就暴怒杀过太监。

    长孙幽幽一叹,挥手牵起杨妃,两人一起进了宫殿。

    “陛下,为明君者,当制怒!”皇后越过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上前恭敬对李世民一礼,柔声道:“生气会气坏身子,陛下何苦如此。”

    “哼!”李世民鼻尖里重重一声,挥剑将桌子劈下一脚,他随手将长剑扔在地上,对一地宫女太监喝道:“都给朕滚蛋,迟走一步,定斩不饶……”

    众宫女太监如逢大赦,连忙向皇帝磕头,然后又郑重向皇后拜谢,最后才小心翼翼从地上爬起来,慌里慌张跑掉了。

    转瞬之间,诺大的宫殿就只剩下李世民和皇后杨妃三人。

    满屋子都被皇帝砸了个狼藉,李世民随意找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胸口不断起伏,脸上怒气未去。

    长孙噗嗤一笑,上前帮丈夫整理发怒弄乱的衣衫,低声道:“陛下您就别装了,臣妾跟了您二十多年,深知您脾气秉性。若是您真得发怒,刚才一屋子太监宫女怕是要死掉大半,绝不会拖到臣妾和杨妃妹子过来。”

    李世民哼了一声,扭头道:“朕没装,朕是真的生气了。朕要收他的兵,朕要削他的爵,让这臭小子滚蛋,滚回烂泥村去受苦,让他继续去做混混儿……”

    “好好好,收他的兵,削他的爵,让他滚蛋!”长孙不断安抚丈夫,有时候发怒的男人就像小孩,需得女人温柔来哄。

    长孙显然是一个合格的妻子,素手整理完李世民衣衫,随即便放在丈夫胸口抚摸顺气,故意笑嘻嘻道:“好多年不见您雷霆暴怒,臣妾还有些怀念呢,记得当初我在大雨之夜临盆,结果却被潜龙抢走了孩儿,那一夜您也是暴怒冲天,连太上皇的话也不听,带着人马狂追上百里地。那夜大雨如注,人在雨中连眼睛都睁不开,可是您却足足奔跑了上百里。陛下啊,您其实比臣妾更疼孩子呢,对不对……”

    “朕才没有!”李世民还在嘴硬,扭头生气道:“臭小子这次惹下滔天大祸,朕非削他的爵位不可,再这样下去早晚要出大事。”

    长孙咯咯一笑,手掌轻轻敲打丈夫一下,柔声道:“是因为汉奴的事么?跃儿驱逐汉奴,满天下都在骂他,臣妾也有些生气。”

    李世民恨恨道:“短短七天时间,天下风传而遍,这一次世家大族算是赢了,为了让消息尽快散播,他们纷纷动用飞鸟传书,有用鸽子的,有用鹞鹰的,最可恨的是太原王氏,整整放飞了几十只海东青。”

    他看了皇后一眼,越发愤恨道:“这种禽鸟一日之间可飞千里,三日就可把消息传遍大唐。臭小子七日之前驱逐汉奴,到三日前天下已经尽知,朕想帮他压下这个消息都没办法,该死,真该死,气死朕了。”

    原来李世民暴怒,生韩跃的气只是一小部分,最大的原因乃是消息被快速传播出去,让他连压制的时间都没有。

    谁家当爹的不护犊子,皇帝也是人,也会帮儿子擦屁股。

    长孙自然明白丈夫的心情,转头对杨妃道:“妹子,你家李恪不是刚刚写了一篇作业么,还不拿给陛下看看。”

    杨妃嫣然一笑,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翻开某页让皇帝观看。

    “咦?”李世民微微惊叹,盯着作业本仔细观瞧。

    “世人贪婪,每每受恩而忘恩,农夫救蛇而被咬死,东郭救狼而遭狼吃,此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也……”

    皇帝看到这里忍不住啧啧一声,沉吟道:“这个说法以前从未听过,然而细思发人深省,李恪才多大,他能琢磨出这样深奥的学问?”

    杨妃连忙道:“这是泾阳侯的手笔,他撰写两本教材让恪儿研读,这些句子都是教材上写的,我家李恪只是手抄一边,他还没本事写出这么高深的句子。”

    李世民哼了一声,道:“难怪朕觉得这句子眼熟,原来又是臭小子的口吻。”

    长孙在一旁道:“陛下,您再接着看呀,下面还有呢!”

    皇帝‘嗯’了一声,继续翻阅作业本。

    “施恩者,不图报,若欲图报则何如?唯有一法,先打压,再打压,还打压,待其绝望之时,稍加援手,必然感恩戴德……”

    李世民看到这里猛然一停,有些生气的看了一眼杨妃,怒道:“这是帝王之术,臭小子不懂事,他敢教,你为什么敢让李恪学?”

    杨妃娇躯一颤,小声道:“陛下,臣妾最初也没发现,等到李恪写完作业拿给我看时,我才知道泾阳侯教他这些东西,当时臣妾就吓坏来,连忙禀告了长孙姐姐。”

    李世民哼了一声,忽然又奇怪起来,喃喃道:“帝王之术乃是皇族秘本,朕从来没有教过臭小子,他怎么能懂这个?”

    长孙微笑道:“陛下您可不要忘了,紫阳真人学究天人,这天下恐怕还没有他不懂的学问。跃儿师承紫阳真人,想必这帝王之术是从那里学来的。”

    李世民恍然大悟,低头又去看作业本。

    “打压之道,譬如驯马,取铁鞭,铁锤,匕首三物。先以铁鞭抽之,若服,则为良马,此良马可小用。铁鞭抽而不服者,可换铁锤猛击之,若服,则为良驹,此良驹可大用。”

    皇帝缓缓点头,沉吟道:“以马比人,不言自明。良马一次就能驯服,但却只能小用,良驹却需两次才能驯服,但是可以大用。”

    他继续往下看作业本,入眼看到最后一行字,整个人忽然怔在那里。

    只见纸上写着:铁鞭驯不服,铁锤打不服,此乃桀骜之马,虽有日行千里之能,实则存有噬主之心。如此当奈何?无它,以匕首刺,杀之。

    “好!”李世民重重一拍大腿,点头赞许道:“臭小子果然聪慧,这匕首刺马深合朕意。不能用之为才,那便杀之吃肉。越是有能力的人越不好收服,若是不能收归己用,留下反而会成为威胁……”

    皇帝说到这里忽然收声,他看了一眼杨妃,淡淡道:“不过李恪注定只能成为王爷,这种东西帝王之术以后不能再学,你把他的教材拿来给朕,我亲自删减之后再还给你。”

    杨妃自然不敢反驳,乖乖施礼答应。

    旁边长孙却轻轻拍打一下丈夫,低声道:“陛下,您现在还怪跃儿驱逐汉奴么?他向来爱民如子,怎么会忍心让汉奴待在风雪之中,臣妾觉得这里面有些道道呢……”

    李世民微微一怔,若有所思道:“观音婢这么一说,朕似乎也明白了臭小子的用意。他这是要用驯马之道驯人,先狠狠打压汉奴,然后才好收服使用。”

    长孙咯咯浅笑,忽然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嘻嘻道:“您看看吧,这是臣妾今天早上才接到的海东青传书。”

    李世民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写着几行狗爬大字,满天下能把毛笔字写的这么难看之人,除了他的大儿子再无别人。

    信上写道:娘娘救命,世人都说打一棍子给个甜枣,但是汉奴不行,这些人麻木不仁,需得动用重手段改造,臣准备打三棍子才给一个枣,期间手段必然暴烈无比。我估计陛下肯定要揍我,还请娘娘救命,悄悄化解陛下怒火。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万万不可让陛下知道,他那脾气,点火就炸啊……

    砰——

    李世民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声道:“臭小子,朕非打死你不成。”

    敢说皇帝脾气臭,满天下也只有韩跃一个人了。

    长孙吃吃笑道:“陛下看到没,您这大儿子跟我最亲,有什么话都会告诉臣妾。咯咯咯,说您的脾气点火就炸,还真是一点没说错呢。果然不愧是嫡长子,对父亲的性格了如指掌。”

    李世民牙都快咬碎了。

    “这臭小子,朕非打死他不可。”

一首诗,送给黑我的水军

    大唐风华一水田,

    书友情谊何绵绵。

    众生皆知山水苦,

    你却伤口来撒盐。

    我自点烟向天问,

    哥们你是有多闲?

    不若读书淡淡笑,

    兴致来时赏俩钱。

    网络小说三千万,

    你我相聚便是缘。

    不喜随手点下架,

    乱喷神憎鬼也烦。

    ……

    ……最近被水军黑的头昏眼花,张口就骂娘,弄得我不胜其烦,书友们,你们遇到过水军么?

第296章 一个不留,全部贬为奴隶

    白山黑水,天寒地冻,古松披着大雪,入眼雪原茫茫。夜色很黑,寒风呼啸,一处山林却透着火光,不时响起树枝燃烧的噼啪声。

    小丫丫乖乖趴在爷爷怀里,脸蛋红扑扑很是可爱,然而眼睛里却带着一丝畏惧和害怕。

    她爷爷的脸色越发苍老了,不时长吁短叹几声,枯瘦的老手紧紧抱着孙女,目光茫然望着眼前的火堆。

    “爷爷,我饿……”小丫丫手指放在嘴中,眼睛紧紧盯着火堆,嘴角稀里哗啦流着口水。“为什么那些大叔不准丫丫吃东西,粮食是大哥哥给的,也有一份属于丫丫。”

    小女孩感觉很是委屈,一双写满童真的大眼睛里沁着泪水,她小小年纪想不明白,那些大叔收走她和爷爷的粮食之时说得很好,为什么吃饭之时却不准她靠前。

    老人连忙将她的嘴巴捂上,轻声道:“不要说话,会被人打。”

    “可是,那些粮食有我一份。”小丫丫挣扎着甩了甩脑袋,躲开爷爷捂她的手,继续道:“早上他们不让丫丫吃,晚上还不上丫丫吃,这些大叔坏死了。”

    老人一声长叹,他左右看了两眼,发现山林中燃着很多篝火,无数汉奴围着篝火取暖,其中身体强壮的都在大吃大喝,而那些年老和幼小者却只能乖乖看着,不时吞咽口水,但却不敢上前。

    被抢夺粮食的不止他们祖孙俩。

    “造孽啊!”老人满心沉痛,低头望着孙女,终于狠下心站起来,颤颤巍巍走到一个汉子旁边,小声道:“大刘,能不能匀一点粮食给我们,丫丫一整天没吃饭了,她现在很饿。”

    名叫大刘的汉子看他一眼,麻木不仁道:“我自己都吃不饱,还匀给你们?一边去一边去,别蹲在这里碍眼。”

    “这些粮食是丫丫求来的!”老人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十五万汉奴离开之时,侯爷只给了一百车粮食,是丫丫哭着怕挨饿,所以侯爷又多给了一百车。这些粮食有一半是丫丫求来的,你们不能这样。”

    大刘牛眼一瞪,恶狠狠道:“老不死的纯粹放屁,你家丫丫是神仙不成,她求人家就给?”

    说话之间,重重咬了几口手里的饼子,冷冷道:“一车粮食只有几百斤,两百车听起来很多,但也不够十几万人吃喝,我们只能先保证强壮者吃饱,否则无法保护你们这些老弱病残,滚远一点,别耽搁我吃饭。”

    老人有些恼怒,生气道:“大刘,你小时候有一次生病,被突厥老爷扔在草地上等死,是我偷偷把你捡回来,又帮你娘四处去挖草药,最后才保住你一条命,你现在怎么这样?”

    “老子现在已经不是汉奴了,你还提这些干什么?”大刘满脸愤恨,猛然站起来对着老人重重一脚,恶狠狠道:“老不死的,若不是你家丫丫吵着要吃肉,那天就不会被大人物抱去锅边喂饭,大人物不给她喂饭吃,也就不会发现佛爷们抓人的事情。一切都是你家丫丫的错,这个该死的小畜生,害的大家都被赶出城池……”

    他越说越气愤,眼中渐渐现出狠辣之意。老人心中打个突兀,慌慌张张跑回去抱住丫丫,哀求道:“老汉不要饭了,老汉不要饭了,求你看在我们可怜的份上,千万不要打我们。”

    “滚远一点,免得惹了老子发火!”

    老人抱起丫丫,佝偻着腰身缓缓离开,远远躲到一株大树之后。

    东北的夜晚很冷,才离开火堆不久,祖孙二人便感觉寒意袭来,忍不住浑身打着哆嗦。

    “爷爷,大刘叔叔好坏,他为什么要踢你。”

    老人一脸黯然,叹息道:“丫丫不要说话,天气很冷,你快趴到爷爷怀里睡觉,说话越多越感觉饿。”

    小女孩哪里能睡着,东北夜间酷寒无比,祖孙二人本就衣衫单薄,现在又远离了火堆,无边寒意侵扰,丫丫不断在打寒颤。

    “造孽啊!”老人使劲搂着孙女,希望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温暖,然而他年老体衰,身上又有多少热力?

    “爷爷,为什么我们会被赶走?侯爷大哥哥那么好的人,他可喜欢丫丫了,那天他抱着我吃肉,那个肉可香了,丫丫一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爷爷,大哥哥为什么赶我们走啊……”

    小女孩被冻得有些迷糊,趴在老人怀里诺诺出声,一双大眼睛使劲睁着,期待着爷爷给她答案。

    老人仰脸避开孙女的目光,自己苍老混浊的眼中却溢出泪水,喃喃道:“丫丫不要怪侯爷,是我们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才会被赶走。”

    “我们做错了什么事?”小女孩十分不解,咬着手指皱眉道:“丫丫很听话的,那天我抱着大扫帚使劲扫雪,大哥哥还夸我能干呢。”

    老人的泪水滚滚而下,抱着孙女哽咽道:“不是你的错,是爷爷的错,是爷爷的错啊。丫丫,爷爷对不起……”

    老人无法告诉孙女,汉奴们之所以被驱逐,是因为暗中背叛了侯爷,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暗地里却偷偷信奉侯爷最不喜欢的佛爷,而且还为了佛爷和侯爷对抗。

    天气越来越冷,小女孩虽然趴在老人怀里,然而渐渐却抵抗不住,又冷又饿之下,昏昏沉沉闭上了眼睛……

    ……

    ……

    旁边忽然有个年迈的老妪缓缓过来,手里托着半块冷硬的饼子,低声道:“谭家老哥,快把饼子给丫丫吃,小孩子一天水米不进,这样的天气大人都扛不住,再饿下去她会死的。”

    老人眼睛一亮,伸手要接饼子,猛见一道人影轰隆隆冲了过来,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骂骂咧咧道:“老不死的,装可怜给谁看?”

    这人正是大刘,他一脚踢倒老人,转头却对那老妪恶狠狠道:“娘,您要再乱送粮食,以后也别吃了。”

    说话之间,一把夺过饼子,气呼呼道:“十几万人吃喝,两百车粮食只能坚持四五天,要不是儿子和那些壮汉想了这个办法,大家早就断顿挨饿了。”

    老妪畏畏缩缩道:“你们是没断顿,可是老人小孩已经饿了两天,我的好儿子,娘亲一辈子都教育你要积德行善,咱们可不能作孽啊……”

    “只要自己能活,我管他们干啥?”大刘一脸癫狂,忽然用手一指摔倒地上的老人和丫丫,恶狠狠道:“这个小畜生明明和大人物关系很好,为什么不多要几千车粮食?若是她能要来那么多,大家谁也不会挨饿,自然分给她一点吃吃。”

    一边说着,一边将饼子狠狠往怀里一塞,冷冷道:“明天就没有粮食了,既然老娘你不吃,这块饼子我留下明天充饥,免得你又到处送人。”

    转身扬长而去,自己回火堆边烤火取暖去了。

    老妪擦了一把眼泪,上前将地上的老人和丫丫拉起来,哽咽道:“谭老哥,老身对不起你,养了这样一个娃子……”

    “唉!”老人使劲抱着丫丫,发出长长一叹。

    风寒天冷,丫丫不断打着哆嗦,老妪忽然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丫丫披上,满脸羞愧道:“咱们临走之时,侯爷专门送了丫丫一件皮袍子,可惜我家孽子毫无人性,竟然抢了自己去穿,老天无眼啊。”

    老妪抹眼擦泪,老人也眼角湿滑,两人佝偻着身体护住丫丫,小女孩十分懂事,强忍寒冷笑道:“刘奶奶不要哭,丫丫一点都不冷。大刘叔叔冷,所以才会抢我的皮袍子。”

    “老天无眼啊!”老妪只会哭。

    远处大刘哼了一声,不屑道:“老天当然无眼,否则怎会看着我受苦,哼,该死的侯爷,就不能送一件大点的皮袍,这件只能遮挡我半身,硬穿都穿不上。”

    他当然穿不上,韩跃送给丫丫的皮袍子乃是貂皮缝制,本来是晋阳公主小兕子穿的,小孩穿着合身,大人却只能当个马甲。

    入夜越深,天气越冷,几个汉子朝着篝火里扔了许多木柴,蜷缩着开始睡觉。

    大刘使劲裹了裹皮袍子,对着远处喝道:“老娘你要不怕冷,就陪在那里冻着,我要睡觉了。明天粮食断顿,我还要想把发去打猎吃饭。”

    他歪头睡到在火堆旁边,临睡之前还嘟囔了一句:“去他妈的老天有眼,老天若是有眼,就不会看着咱受罪。”

    老天确实没有看他,但是有人在看他。

    就在这山林不远之地,一队战士静悄悄趴在风雪之中,人人身上穿着厚厚皮袍,背上各自背着一大包棉衣。

    “侯爷,麾下觉得这群汉奴真是不值得救,没人性啊!”尉迟宝琳满脸愤怒,旁边李风华也一脸气恨,两人垂手立在韩跃身旁,小声汇报刚才所探之事。

    其实不用他们汇报,韩跃已经知道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他手上有望远镜,能够看清大刘抢粮食踢老人的场景。

    “这个大刘已经不是人了,编到下等奴隶之中,发配到夹皮沟挖矿吧。”韩跃缓缓放下望远镜,他的眼神有些冷,心中却有一团火,森然道:“还有那些抢夺老人粮食的人,一个不留全部贬为奴隶,现在就给我送到夹皮沟,本侯爷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们。”

    ……

    ……可能有读者会骂我,说山水写的没良心,但是没办法,情节刻画至此,如果我不把汉奴打为奴隶,我自己良心都过不去。

第297章 本侯爷给你一次机会

    尉迟宝琳一脸愤慨,生平第一次抗拒韩跃的命令,气呼呼道:“侯爷,这些畜生抢夺老人和小孩的粮食,差点让好多人饿死,麾下觉得贬为奴隶太便宜他们,应该直接提刀杀了。”

    韩跃摇了摇头,淡淡道:“本侯爷虽然厌恶佛家,但却觉得他们有一句话说的有点道理,既种恶因,便有恶果,这些年轻汉奴抢夺老人粮食,本侯爷让他们用下半生的劳动来赎罪,挖金子给老人们买粮食吃。”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既然老天不降罪,那么我来降罪。

    大刘这种人不相信苍天有眼,那么韩跃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就算苍天没有眼,这个世上还有带眼之人。

    你做下恶事,我看在眼中,苍天没有眼,我来代天刑罚。

    在这个时代去挖矿,那可是拿着人命去换金子,然而韩跃却毫无心理负担。

    这些汉奴的下半生注定只能成为旷工,要么累死,要么老死,韩跃一辈子都不会放他们出来。

    尉迟宝琳和李风华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大喝道:“众将听令,随我上前去抓人,凡是这七日来有过抢夺粮食行径者,一律抓为奴隶。”

    后面的战士早就等着命令,这几日战士们已经气炸了,若非韩跃军令拦着,恐怕早有人跑去砍那些汉奴。

    无数兵将冲入山林,不多时四处便响起惊慌错乱的求饶声,壮年汉奴们对老人小孩够狠,但是面对战士却只会求饶,前后对比简直是莫大讽刺。

    玄甲骑兵天下无双,别说是出手抓汉奴,对战突厥骑兵都能以一挡三,战士们冲进山林四处奔走,见到壮年便抓,遇到老人小孩则扔下一件棉衣,口中喝道:“看清楚了,这是咱家侯爷怕你们冻着,专门赏赐下来的衣物。小孩优先穿上,多余的给老人穿。谁敢动手乱枪,休怪兵爷一枪一个捅死你们……”

    没人敢抢,特别听话,整个山林之间满满跪了一地人。

    老人小孩是跪下感谢,其余汉奴则是跪地求饶。

    韩跃迈步踏着积雪,一步一个脚印走进山林,每当行至汉奴身边,总有人哭喊着求饶。然而这一次韩跃心硬无比,冷着脸装作没听见。

    “丫丫过来,大哥哥抱着你!”

    韩跃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小女孩,他缓缓伸开双手,僵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暖意。

    丫丫欢呼一声,踉踉跄跄从雪地上奔跑,一下扑进韩跃怀里,甜甜笑道:“大哥哥,丫丫好想你。”

    韩跃哈哈大笑,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道:“是想大哥哥带你去吃肉吧!”

    “嗯!”小女孩直接点头,丝毫没有做作,搂着韩跃脖子娇憨道:“丫丫最喜欢吃肉了,肉可香了,跟着大哥哥有肉吃。”

    小孩子天真烂漫,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她说喜欢韩跃是因为跟着韩跃能够吃饱饭,这话乍一听感觉有些伤人,但是细细一琢磨,世间哪有纯粹的喜欢,总要有某种原因的。

    丫丫的直言不讳,反而比那些冠冕堂皇的谎言更加真挚。

    韩跃双手抱着她,转头对一个战士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件袍子过来,敢冻着我闺女有你们好看……”

    闺女?

    侯爷这是要认个义女啊?

    战士们面面相觑,望向小丫丫的眼神顿时热烈起来。

    乖乖不得了,侯爷认下的闺女,就算不是亲生之女,那身份也高到天边啦。

    这些战士人人都背着一包袱棉衣,原本就是给老人小孩准备的,有人取出一件想要拿过来给丫丫,脸上还挂着讨好的笑容,小声道:“小姐快穿上,天气可冷的很,万万不敢冻着。”

    旁边忽然冲出来刘黑石这货,他一脚将战士踢翻,随即脱下自己身上的貂皮大氅,咧嘴骂道:“主公的义女怎能穿棉衣,必须得穿貂裘才配。”

    说话之间亲自跑到韩跃身边,小心翼翼把貂裘给丫丫披上,憨厚笑道:“丫丫,俺就是刘黑石,是你义父麾下最厉害的大将,以后谁敢欺负你就跟俺说,黑叔叔去帮你砸碎他的卵蛋……”

    边说边舞动一下大锤子,弄得风声呼呼作响,一锤将雪地砸了个大坑。

    这货哄孩子都不会哄,一张黑脸吓得小丫丫打了个哆嗦,韩跃抬脚狠狠踢他一下,喝骂道:“滚一边去,山林之中多虎狼熊豹,你去猎杀一头黑熊过来,本侯爷要给孩子做一顿烧烤。”

    “好嘞!”刘黑石答应一声,兴冲冲拎着两个大锤子转身边走,浑然不觉得韩跃让他猎熊是件危险之事,哈哈大笑道:“主公等会烧烤,可得把熊掌赏俺一个,上次吃过之后,感觉啥东西吃着都不香了。您要是不给,俺就不去猎熊……”

    “没出息,还学会威胁了!”韩跃笑骂一声,双手小心帮丫丫掖好貂裘,抱着她走到火堆旁边烤火。

    此时火堆旁边跪了一地人,有被战士们用绳子捆住手的壮年汉奴,也有叩头致谢的老人小孩,众人眼见大人物怀抱丫丫溺爱十分,心中羡慕到极点。

    大刘跪在地上眼珠子乱转,忽然开口道:“丫丫小娘子,我是大刘叔叔啊,最疼爱你的大刘叔叔。”

    他不敢站起身来,用膝盖跪在地上不断前行,小心翼翼道:“丫丫,大刘叔叔知道错了,你看这天寒地冻,叔叔双手被人绑着,好可怜啊。”

    小女孩心善,忍不住便抬头去看韩跃,嘴巴张了几张,终于鼓起勇气道:“大哥哥,能不能让大刘叔叔过来烤火。”

    韩跃捏了捏她的鼻子,柔声道:“以后不准再喊大哥哥,要喊我义父,记住了没有。”

    “义父?”小女孩歪着脑袋,有点不懂义父是什么意思。旁边一个老人有些焦急,开口道:“丫丫快喊爹爹,义父就是爹爹。”

    这是善意的解释和帮助,老人看遍人生百态,深知小女孩这是遇上了一辈子最大的转折,生恐丫丫迟疑引来大人物的不快,进而失去这次良机。

    “丫丫快喊啊,喊了以后,侯爷就是你爹爹了。”

    小女孩的脸色忽然一阵黯淡,打哆嗦道:“丫丫的爹爹被人打死了,我不能喊大哥哥爹爹,他也会被人打死。”

    多么善良,多么童真,在她幼小的心灵中,自己爹爹被突厥人打死,是因为自己喊爹爹的缘故。

    韩跃心中没来由一疼,搂着她温声道:“丫丫不要害怕,以后只有咱们打别人,没人敢来打咱们,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打死我。”

    “真的不会被打死?”

    “不会!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么,我杀了好几万突厥人,是这片土地上最厉害的大人物。”

    “爹爹……”小女孩放下心中负担,甜甜喊出了声音,双手搂着韩跃脖子开心道:“我又有爹爹啦!”

    旁边那个老人轻出一口气,眉眼之间全是释怀,当然也有一丝羡慕。

    大刘用膝盖行走,小心翼翼往前不断凑过来,涎着脸道:“恭喜丫丫啊,以后就是贵人了。”

    丫丫年纪虽小,但却不忘他刚才的请求,搂着韩跃脖子道:“爹爹,能不能给大刘叔叔解开绳子,让他坐在火边烤一烤火。”

    韩跃轻哼一声,大手抚摸着丫丫干枯的头发,柔声道:“你以后不要叫丫丫了,既然拜入我膝下,需得跟着我姓韩,为父给你取一个名字叫做韩雪。雪最皎洁,不存污垢,像你的心灵一样干净。”

    “韩雪,丫丫以后要叫韩雪么?”

    “对,叫韩雪,既能寓意你之禀性,也能纪念为父在雪中收你。雪儿先趴在为父怀里睡一会,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不懂得如何处理,为父不想让你看到太多……”

    “哦!”小女孩答应一声,乖乖把脑袋伸到韩跃怀里。这一日她又冷又饿,弱小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趴在韩跃的胸怀里只觉温暖无比,不多时便发出香甜的酣睡声。

    韩跃用手轻轻拍打,然后缓缓抬头一扫。大刘心中发寒,猛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

    便在这时,忽然一个战士悄悄走过来,压低声音道:“禀告侯爷,小娘子的爷爷受不住冻,他…他……”

    韩跃挥了挥手,发出轻轻叹息。

    他刚才从老人怀里接过丫丫之时就发现,那老人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同时冻死的还有大刘之母,两个老人把衣服给了小女孩,自己哪里能抗住严寒酷冷?

    “你娘亲用她的命,救了你一命!”韩跃盯着大刘,冷冷道:“本侯爷给你一个机会,我要你徒手挖一个坑,立一座坟,也是让你能尽一次孝,做一次人。”

    这算是要放他一马,新收义女的恳求加上大刘老娘的命,韩跃终于被感动,决定给大刘一个活命机会。

    可惜大刘却不懂得把握,讪讪笑道:“眼下天寒地冻,积雪坚硬无比,俺用手恐怕挖不出大坑,您能不能让周围的兵爷赐个刀子,只要有刀在手,俺肯定能挖个大坑埋了老娘。”

    “要刀是么?好啊……”韩跃淡淡一声,脸上现出一丝微笑。

    他目光森然一冷,旁边一个战士抽刀走了上来。

第298章 佛门到底是何目的?

    噗嗤——

    一蓬热血喷溅,一颗头颅飞起,大刘的身体直接栽倒地上,脖颈里的鲜血汨汨流淌,侵染了一大片白皑积雪。

    他的头颅被一刀砍掉,在空中飞出去足有三步远,然后重重落到雪地向前翻滚,头颅停下之时,正好面对着自己母亲的尸体。

    从战士抽刀到他头颅落地,前后只不过一眨眼功夫,据说人的脑袋被瞬间砍掉之后,人并不会立马死去,大刘的脸上还带着讪笑,茫然,眼角却有一丝阴狠。

    “哼哼,开口要刀,无非是想挟持侯爷,你倒打了个好算盘……”战士快步上前,弯腰对着头颅嗤笑一声。

    直到此时,大刘的瞳孔才终于僵住,死前还保持着阴狠和不甘心,显然是被战士猜对了,他要刀并非想给母亲挖坟,而是拿来行凶挟持。

    韩跃脸色古井无波,淡淡道:“拉下去暴尸荒野,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免得等会雪儿睡醒后害怕。”

    “得令!”战士躬身行礼,一脚踢飞大刘的头颅,随后走到火堆旁边抄起无头尸体,拖在地上快步离开。

    旁边另有几个战士跑过来,小心翼翼清楚地上血迹,为了掩盖干净,他们几乎把整个地面的积雪都揭掉了一层。侯爷说了,等会小娘子睡醒后不能看到血,否则会感到害怕。

    周围跪着的汉奴瑟瑟发抖,虽然天气酷冷严寒,但是很多人却额头冒汗,韩跃一脸漠然,他挥了挥手,淡淡道:“全部拉下去,本侯爷不想再看到他们,你们连夜启程吧。”

    这话说的无头无脑,汉奴们面面相觑,战士们却知道做啥。韩跃命令才下达不久,只听山林里到处响起战士的暴喝之声,一批一批汉奴被集拢起来,然后押送着向林外走去。

    十五万汉奴,壮年者足足有十三四万,而韩跃麾下的兵力只有一万三,其中五千是骑兵,八千是新征的步卒。

    一万三千兵力还要留下三千,所以用来押送的战士只有一万。

    一万战士押送十三四万汉奴,这连十比一的数字比例都达不到,偏偏汉奴们完全不敢反抗,排成长队乖乖在雪地里行走。

    夹皮沟金矿距离沈阳城足有百里,距离此地却有一百二十里,如今正是天寒地冻之节,道路冰封难走,这些汉奴至少需要行走三天。

    韩跃只给他们一百车粮食,勉强可以吃上三天,如果三天之内无法到达,许多汉奴就会挨饿。

    这是惩罚,也是报复,韩跃心中没有一丝怜悯。

    壮年汉奴被押送走了,山林之中留下不到两万老弱病残,许多小孩乖乖趴在老人怀里不敢出声,老人们也都噤若寒蝉,生怕惹了大人物生气将他们杀死。

    山林伸出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轰轰隆隆,仿佛有好多人在行走,然而人影一闪,出来者只有一人。

    这货不是旁人,正是奉命前去猎熊的刘黑石,他双手奋力拖着一头巨熊,额头上隐隐冒着热气。

    好肥硕的一头巨熊,目测足足有上千斤,刘黑石这货不愧天生神力,这么大的一头熊他也能拖动。

    留守的战士悄悄吞咽口水,这些人都是最初跟随韩跃建设关外互市的老兵,很多人都吃过韩跃亲手烧烤的野味,如今看到这头老熊,顿时馋的哈喇子直淌。

    有几个机灵之辈快步跑上前来,帮助刘黑石一起拖熊,边拖边讨好道:“刘将军就是厉害,独力猎杀巨熊,堪称侯爷账下第一猛将。”

    “啊哈哈哈,俺老刘在山林里转了半圈,总共找到五只犯懒睡觉的老熊,只有这头体格最肥,俺上前去敲熊洞,结果这畜生一点面子也不给俺。惹得俺发起火来,两锤子送它见了阎王……”

    “五只老熊?”几个战士面面相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色彩,涎着脸道:“刘将军何不去求求侯爷,准许咱们再去把剩下的四头老熊都猎来,今晚大家美美吃上一顿。”

    他们声音压得很低,不断怂恿刘黑石,偏偏刘黑石脑子不好使,咧嘴大笑道:“俺老刘这就去求主公,咱们把整个山林里的老熊都抓来。”

    “刘将军威武,等会你求侯爷的时候,就说是老弱病残们需要吃点肉,嘿嘿嘿……”

    韩跃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一帮子手下,他也感到很是无奈,那群货明知他内力强横,说话声音再小也能听到,摆明就是借机请求。

    就连尉迟宝琳都吞着口水凑过来,涎着脸笑道:“侯爷,咱们这次出来办事,战士们带的粮食可不多,您看是不是下令战士们大索山林,多猎一点野味出来。嘿嘿嘿,不需要您动手侍弄吃食,我们自己烤野味,只需侯爷赐下一些调味秘药即可。”

    韩跃无奈翻了个白眼,挥手道:“去吧去吧,今晚开烧烤大会,如果你们不能猎来十头老熊,外加豺狼虎豹若干,小心本侯爷让你们一个一个全都吃雪。”

    尉迟宝琳连忙拱手,远处战士们欢呼一声,一票人嗷嗷叫着冲进山林,今夜许多野兽恐怕要倒大霉。

    唯一没动的只有李冲,这货终于不再被发配守城门,对韩跃的忠诚越发坚定,他持刀护在火堆旁边,目送着战士们冲进山林,忽然低声道:“侯爷,如今汉奴的事情已经解决,那佛门之事该咋办?麾下收到讯息,说是那群和尚一路西去,目标似乎是雁门关方向……”

    韩跃微微一怔,沉吟道:“如今雁门关一代驻守重兵,领兵之人乃是卫国公李靖,这群僧人前去雁门关,莫非是想帮助李靖攻打突厥,以便从中谋取功绩?”

    李冲小心翼翼道:“侯爷,麾下曾听程国公说过,这个李靖曾在某些重要场合说您坏话,比如当初陛下许给您渤海国主之位,李靖就上书反对此事。”

    韩跃倒没多想,淡淡道:“他是一代名将,胸中自有乾坤,可能是感觉本侯爷年纪尚小,所以才反对陛下给我重任。”

    “我的侯爷啊,您是不是傻……”李冲心中苦笑一声,他已经把话说的很透彻了,偏偏韩跃却没听出来,这货想了一想,咬牙又道:“侯爷,麾下还听说,李靖和太子走的很近!”

    韩跃呆了一呆,喃喃道:“这么早么?李承乾收拢李靖和侯君集,似乎是贞观六年才发生的事啊……”

    他声音轻微,李冲一时没有听清,忍不住问道:“侯爷您说啥?”

    韩跃猛然惊醒,挥手道:“本侯有感而发,并没说什么,你协助刘黑石把那头黑熊侍弄一番,本侯爷要亲自烧烤,等会雪儿醒来喂她吃饭。”

    李冲答应一声,面带疑惑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似乎是在暗恨自己,竟然没有听清刚才侯爷到底说了什么。

    韩跃目送他离开,缓缓陷入沉思。

    “莫非是我穿越缘故,所以才改了历史小格局?”他喃喃一声,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楚答案,无奈甩了甩脑袋,放下这个疑惑不再去管。

    历史记载,李靖和侯君集确实是太子一派,不过投奔李承乾的时间乃是贞观六年,而现在只是贞观四年一月。

    自始至终韩跃都没有明白李冲的意思,这个原百骑司首领是在暗示他,佛门之人很可能会投靠太子,太子实力若强,韩跃实力便弱,李冲其实是想韩跃派人截杀,干掉那群佛门僧人。

    可惜韩跃至今不知自己身份,所以无法领会李冲的暗示。

    那边李冲跑到黑熊旁边,一脸无奈叹息,抽刀对着黑熊一阵猛砍,旁边刘黑石很不乐意,牛眼一瞪大喝道:“你这家伙莫非找茬不成,这么好的野味你拿刀乱剁,等会烤好了不准你吃……”

    “蠢货,就知道吃!”李冲忿忿一声,手持大刀冲进山林,气恼道:“我自己去猎一头过来,免得看你脸色。”

    刘黑石咧嘴嘿嘿一笑,得意道:“你找不到熊睡觉的窝。”

    其实他哪里知道,李冲压根就不是去找熊,而是去找尉迟宝琳和李风华,想要商量着如何劝说韩跃。

    此时已是入夜十分,山林越来越冷,三千战士用半个时辰扫荡一番,猎来无数野兽野味,有老熊十多头,猛虎七八只,外带袍子山鸡无数,整整堆成了一座小山。

    韩跃真是有些害怕,照这种搞法,恐怕不用多久这片林子就得断根,以后别说是黑熊老虎,连只兔子都难见到。

    “看来还是得赶紧发展畜牧业啊……”韩跃抱着改名为韩雪的小丫丫,他仰头望着天空,心中不断深思,隐隐觉得自己老是想着发展工业很是不妥。

    这个时代的人喜欢肉食,一想吃肉就去打猎,再大的山林也扛不住这种做法。

    他正仰头沉思,忽然李风华悄悄凑了过来,低声道:“侯爷,我等扫荡山林之时,发现了一个老熟人,可惜此人武功太高,转眼就遁入林中不见。麾下感觉对方目的不纯,最近几日您还得小心一些……”

    韩跃一怔,有些好奇道:“老熟人,是谁?”

    “佛门,青月!”李风华一脸凝重,他手捂腰间,似乎那里有伤。

    韩跃目光一闪,喃喃道:“李冲刚刚告诉我,佛门正向雁门关行去,为何这个青月会出现此处?”

    这女尼,到底是何目的,或者说,佛门到底是何目的……

第299章 苦海无边,你该回头

    “我佛门目的很简单,泾阳侯绝对不能放弃,如此而已……”远在山林以西七百里的雁门关城内某座房屋,一个面色奇特的僧人盘膝坐着,他脸上挂着淡淡微笑,双手却并未合十。

    此僧对面还坐着一人,赫然竟是志操老僧。

    老僧面沉如水,甚至有些生气,一脸郑重道:“东渡佛,你虽然以佛为号,其实也不过是佛门沙弥,老僧劝你一句,莫要施展下作手段,泾阳侯不是普通凡人,你若惹了他恼怒,我佛门必然遭受灭顶大灾。”

    对面僧人生有两道雪白长眉,闻言长眉无风自动,淡淡笑道:“志操师兄何来此语?你不是已经惹得他发怒么,本座也没见佛门哪里有灭顶之灾。”

    志操郑重道:“老僧惹他,是因为发展汉奴信众,此事可大可小,泾阳侯心存善念只将老僧驱逐,不会大举报复佛门。你惹他则不同,你善使下作手段,意欲控制其人身心,此事一旦施行必令泾阳侯暴怒。东渡佛,老僧再警告你一次,速速召回青月,否则悔之晚矣。”

    东渡佛仍旧面带微笑,一脸淡然道:“本座传教善用佛法,中原百姓供我为佛,可见佛法无边,皇族也要拜倒……”

    “休要哄骗老僧,你那佛法乃是左道旁门,无非下药之术,控人之花,财货诱使,老僧恨啊,我兢兢业业教导青月十八年,今日方知她竟是你暗中培养的控人花,若是早能发现此事,老僧万万不会带她去见泾阳侯。”

    东渡佛哈哈大笑,得意道:“志操师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青月已经和韩跃结识,控人花的手段你不懂,只要盯上一个男人,没有失败一说。你我且静静等候,不用多久时间,青月必然传来佳讯。”

    “传来佳讯?老僧怕是噩耗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志操双手合十,忽然口喧佛号,一张苍老脸庞全是担忧。

    “志操师兄无须担忧,本佛行事一向谋而后动,出道三十年,从无一次败,当初我指点你们十三棍僧去救李世民,结果不就成功了么?现如今大唐皇帝还欠你一份人情,不但封你为佛门总领,而且经年有田产赐下。”

    “阿弥陀佛,既种恶因,必有恶果,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志操忽然站起身来,叹息道:“老僧要分裂中土佛门,从此与你分道扬镳,东渡师弟你好自为之,莫要它年让老僧给你收尸……”

    东渡佛同样站起来,面带微笑道:“志操师兄既然如此,本座自然不会拦你,但是你想分裂佛门乃是不可能之事,如今整个佛门皆是念佛之僧,像你这种苦修之僧,满天下找不出十个。”

    “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一草一乾坤,十人虽少,但却心中有佛,老僧就要十人,剩余皆归你吧。”

    东渡佛哈哈一笑,道:“天下十万僧众,师兄只要十人,你这次分裂,摆明是要便宜本座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他一直不曾双手合十,这次终于合十喧了声佛号,然而怎么听都没有那种沁心沁人之感,反而有种冷森森的味道。

    志操长叹一声,迈脚向门外踏去,边走边道:“老僧意欲重回东北,从此坐守泾阳侯身边,哪怕做他府中之僧,也是一种修行。”

    东渡佛眼神一冷,森然道:“师兄,你莫不是想要去揭穿我的谋划?”

    志操回首而望,淡淡道:“老僧不会去说,老僧也不用去说,泾阳侯聪明绝顶,他自己会发现一切。东渡师弟,你好自为之吧。”

    “那就走着瞧了!师兄好走不送,紫阳风已死,你武功已是中原第一,本座拦不住你,所以也就不拦了。”

    言下之意分明是说,如果我能打杀了你,必然不会有任何迟疑。

    志操摇了摇头,他迈步走出房门,但听佛号声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东渡佛站在房中冷冷直笑。

    忽然门口人影一闪,两个武僧躲在暗中道:“佛爷,方丈此去东北,会不会坏我们大事?若是他把那些隐秘告诉了韩跃,那可要大大糟糕啊!”

    东渡佛缓缓摇头,淡淡道:“他既然答应不会说,那就肯定不会说,志操虽然迂腐,但却是个奉守诺言的老僧……”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停,转而问道:“让你们去做的事情可有进展?”

    两个武僧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答道:“长安那边已经成功,总共有十名**、十名控人花送进太子府,李承乾乐不思蜀,最喜欢的是一号**,专门给他起名叫做称心,言其称心如意。”

    东渡佛淡淡而笑,雪白的长眉无风自动,脸上显出悲怜天人之像,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太子身为一国储君,我佛门虽是出家之人,但也有济世之心,必不能让太子后宅空荡。”

    他看了一眼那个僧人,夸赞道:“此事你做的不错,等会本座休书一封,令你去做长安庄严寺的主持。”

    佛门主持本应大德高僧才能担任,然而东渡佛却浑然不在乎,如今整个佛门都在他掌控之中,一纸书信便能任命主持。

    那武僧大喜,连忙跪倒在地,行的不是佛门合十之礼,反而是俗世磕头叩拜之礼。

    东渡佛挥了挥手,目光却望向了另一个武僧,淡淡问道:“你办得事情怎么样了?”

    那武僧脸色一紧,小声道:“李靖这人很是谨慎,贫僧多次施展手段,可惜全都徒劳无功,到现在也没有接触到李靖。”

    “调用两名控人花试试,若是还不成功,本座换人去干!”

    武僧浑身猛一哆嗦,连忙大声道:“贫僧定然努力。”

    东渡佛冷冷出声,森然道:“世人都言做事要有两手准备,本座行事却不然,无论太子还是韩跃,皆都要掌控手中,除他二人之外,那魏王李泰也须动手,还有皇家各个皇子和朝中所有大臣,总之一个也不能放过,唯有做到如此本座才能掌控一切,不管日后他们谁做皇帝,都得乖乖当我佛门的护教之人。嘿嘿,护教,护教,说白了不就是一条狗……”

    两名武僧面面相觑,脸上皆都表现出敬佩之色,刚刚被封为长安庄严寺主持的武僧小心翼翼道:“佛爷,您为何不试试当朝皇帝,若是能够控下李世民,咱们佛门立即便能大兴。”

    “控下李世民?”东渡佛哼了一声,淡淡道:“你以为本佛没有去做么?”他似乎不愿多说,挥手轻喝道:“你二人去做事吧,本佛等着你们的消息。”

    两个武僧合十一礼,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耳听身后房门吱呀作响,东渡佛缓缓关上了门窗……

    ……

    ……

    七百里之外,东北山林。

    几十堆篝火熊熊燃烧,战士们兴高采烈烘烤着野味,火边也有汉奴老人和小孩,脸上都带着兴奋和感激之色。

    侯爷有令,今晚敞开肚皮吃,不再责怪他们背叛之事。

    相比壮年汉奴,老人们至少懂得感恩,而孩子们什么都不懂,还有培养和改造的机会。

    韩跃同样坐在一堆篝火旁边,他单手抱着丫丫,另一手却不断翻滚着手中木棍,仔细用篝火烘烤木棍上的熊掌。

    林中到处都是肉香,小丫丫这时已经睡醒一觉,趴在他怀里不断吞着口水,虽然馋的小眼睛发直,但却乖乖趴着不动。

    “爹爹不让吃,丫丫不能要……”

    韩跃烤肉的手法很不错,一只巨大熊掌渐渐熟透,他小心撒上各种调味之料,然后又涂抹了一层细盐,等到熊掌的油脂将调料和盐分浸透,这才收回木棍小心撕扯,取那最肥美的嫩肉给丫丫吃。

    “哇,好香啊!”丫丫不断欢呼,忽然用手托起一块韩跃撕下的熊肉,顾不得肉块滚烫,捧到韩跃嘴边道:“爹爹,您也尝尝,可香了……”

    韩跃哈哈大笑,张开嘴巴舌头一卷,从丫丫手里卷走那块熊肉。

    他正欲再撕熊肉给小丫丫,忽听林中传来一声佛号,有人淡淡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泾阳侯安享天伦之乐,贫僧却饥肠辘辘,无奈特来乞讨,不知您可大发慈悲,赏赐贫僧一块肉吃……”

    说话之间,一个曼妙的身躯缓缓从林中走出来,赫然正是风华绝代的青月女尼。

    铿锵——

    周围一片抽刀之声,十几个战士大喝道:“你这娘们深更半夜出现山林,莫非想要行刺我家侯爷不成?”

    青月淡淡一笑,脚下莲步款款,她一路直奔韩跃的火堆行来,视周围刀兵于无物,边走边笑道:“贫僧乃是个出家之人,眼下又是孤身一人,如何能刺杀泾阳侯爷?”

    韩跃缓缓放下手中熊掌,盯着她冷冷道:“但你也不是因饿而来,山林之中多有野味,你若是真的饿了,随时可以猎取。”

    “贫僧是出家之人,怎可做那杀生之事!”青月走到跟前,忽然双手合十,咯咯浅笑道:“泾阳侯当日曾说过,让贫僧吃那种肉,今夜您妻眷不在,贫僧特来讨那块肉吃……”

第300章 青月之死,韩跃之疑

    “他奶奶的,这娘们还要不要脸?”李风华狠狠踢了一脚积雪,他猛然抽出大刀,转头对韩跃道:“侯爷,就是这个娘们,麾下不久前发现她在林中窥视,结果还没等上前探查,就被她用暗器打伤了腰部。”

    李风华一脸愤然,大声道:“侯爷,麾下并不是恨她伤我,而是恨她无耻,此女明知我是您的手下,却仍然出手打伤。前后相隔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她又像没事人一样来找您……”

    青月悠悠一笑,淡然道:“阿弥陀佛,方才贫僧正在洗澡,李将军无端窥探,贫僧身为女子自然要出手打你。贫僧之身,这辈子只可给泾阳侯一人看,李将军说我身为属下,不知道躲避主母沐浴么?”

    “你说谎!”李风华勃然大怒,同时心中也有焦急,转头对韩跃道:“侯爷,麾下绝没有偷看她洗澡,此女在说谎,她想离间您和麾下。”

    青月双手合十,脸上显出悲怜天人之像,暗夜林中,篝火熊熊,火光映照之下,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带着幽怨和委屈,轻声道:“泾阳侯,贫僧一辈子都不会对你说谎,说谎的是李风华将军。”

    两人各执一词,周围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觉得李风华肯定没说谎,有人望着青月一脸委屈和无辜,心中却有些动摇。

    “这个女尼姑如此美丽,说不定李将军真的贪图美色,做出那种窥视人家洗澡的事情,如果是我遇见了,可能也会这样……”

    几个战士悄悄议论,李风华心中焦躁难安,他腰上本就有伤,气血翻滚之下,忍不住便咳嗽起来。

    直到此时,韩跃终于淡淡一笑,他伸手将小丫丫递给刘黑石,叱喝道:“好好看护雪儿,若是敢让她冻着伤着,本侯爷一脚踢死你这黑厮。”

    虽是喝骂,语气却带着无比信任,家人后宅放给刘黑石保护没错,这货脑筋不太好使,但却是忠诚第一人。

    刘黑石咧嘴憨笑,两只大锤狠狠往雪地上一放,张开双手仿佛母鸡护崽一般,哈哈道:“主公放心,俺老刘最会看护孩子。”

    韩跃点了点头,他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负手望着熊熊篝火,淡然道:“青月,本侯爷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肯详细说与我听?”

    他不等青月说话,直接追问道:“眼下天寒地冻,林中滴水成冰,本侯爷想问一问你,你在这种天气里洗澡?哪里来的水,哪里来的盆?”

    这话一出,周围众人眉头皆皱,许多人看向青月的目光带了一丝不善。侯爷说的对啊,这样的鬼天气别说洗澡,裹着厚厚的皮袍子都打寒颤,眼前这娘们虽然漂亮,但她明显是在说谎。

    李风华如释重负,心中甚至生出一股莫名感激,做人手下最怕被怀疑,韩跃寥寥数语,却将他的污点洗清,这样的主公值得追随。

    对面青月面色不变,忽然嫣然一笑,幽幽道:“侯爷您误会了,贫僧自幼喜爱清洁,哪怕是天寒地冻时节,贫僧也要保证每日洗澡。林中虽然无水,但是贫僧乃是用积雪擦拭身体,结果却被李风华暗中窥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幸亏当时贫僧脱的并不多……”

    “你撒谎,你撒谎!”李风华顿时又炸了,指着青月手指发颤,脸上憋闷胀红,大吼道:“当时明明是你躲在暗中窥视,我察觉之后欲上前探寻,结果还没动脚,就被你用暗器打伤。”

    青月忽然一撕肩头,露出半截白生生的肌肤,冷冷道:“贫僧没有说谎,侯爷你看,贫僧上半身还湿漉着,这是用雪水擦拭身体留下的痕迹。”

    篝火照耀之下,她露着肩头昂然站在那里,俏脸风华绝代,肌肤比雪还白,周围战士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许多人刚才怀疑她,现在又转变了想法,感觉真有可能是李风华偷窥。

    韩跃大有深意看她一眼,淡淡道:“遮上肩膀吧,你若想跟着本侯爷做妾,身体可不能被别的男人瞧见……”

    青月一脸委屈道:“侯爷,贫僧只是想自证清白。”

    韩跃哈哈一笑,忽然迈步从离开篝火,一路向林中深处行去,边走边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方才你露出肌肤,本侯爷竟有几分心动,腹下生出一股热火……”

    这话说的无头无脑,偏偏青月却眼睛一亮,抬脚追着韩跃而去,淡雅笑道:“贫僧今夜便将自己交给侯爷,好好帮您消一消火气。”

    韩跃也不搭话,只是快步向密林深处疾走,他不时回头看青月一眼,脸上带着一次冲动和亢奋。

    “侯爷您不可如此,此乃妖女,妖女啊……”李风华大声疾呼,抽刀便要追进林中。

    韩跃叱喝的声音遥遥传来,暴怒道:“李风华,不要忘了你的身份,本侯爷想做什么还用不到你管。再敢聒噪烦人,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李风华大声道:“麾下便是被您驱逐,也不能放任侯爷被骗。”他手持大刀踉跄急追,撤动腰间伤势,疼的脸上直抽。

    眼前忽然人影一闪,尉迟宝琳跳过来拦住他,冷冷道:“李将军,侯爷说的很明白,你再敢烦人,自己滚蛋。”

    “你也拦我?”李风华大怒。

    尉迟宝琳一脸无奈,低声道:“李将军,侯爷明显被那女尼勾动了心神,今夜之事还需克制啊,等到侯爷睡了她之后,咱们再想办法劝解便是。再说了,侯爷家中有五位主母,就算这青月能够进门,她也只能排在第六位。”

    李风华重重把刀插在地上,一脸愤怒道:“此女满口谎言,分明居心叵测,我真怕侯爷要吃她大亏……”

    “侯爷这辈子,从来不吃亏!”尉迟宝琳嘿嘿坏笑,指着林中道:“那女人不管目的为何,总之今天晚上她难逃一劫,最少也要被侯爷狠狠蹂躏。”

    他大有深意看了李风华一眼,低声道:“至于睡过之后要不要她,那可就得看侯爷爽不爽了……”

    ……

    ……

    林中昏暗,但是韩跃和青月皆是内力强横之人,借着雪光便能视路。韩跃在前面疾行,青月在后面追随,两人越走越远,很快到了一处密林幽深之地。

    “此处不错!”韩跃忽然停下脚步,淡淡笑出声来,意味深长道:“上有古木参天,下有松软枯叶,只需稍稍清扫积雪,便是办事之地!”

    青月款款而来,闻言挥掌猛扫,掌风四溅飞射,将一地积雪吹开。

    “啧啧,好内功,可惜大材小用了!”韩跃赞了一声,忽然探手出掌,一把握住了青月高耸的双峰。

    青月咯咯浅笑,柔媚道:“贫僧这掌力可不算大材小用,皎洁之躯即将奉上,这是我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

    说话之间徐徐脱下身上僧袍,然后又开始脱内衣,脱到胸前之时忽然娇媚横了韩跃一眼,咯咯笑道:“侯爷您把手拿开,贫僧把内衣脱了才好乖乖躺下,等会儿随便您怎么都行,现在不用这么急吧。”

    韩跃双手仍然按在她胸口,忽然哈哈一笑,大声道:“别脱了,人活在世上一辈子,生死才是最重要之事,虽然应该赤条条来,赤条条走,但是本侯爷怜悯你是女人,让你穿着裘衣离开……”

    青月一怔,正欲问韩跃何意,猛觉胸口一阵大力袭来,韩跃刚猛无俦的内力一下涌来,瞬间震碎她的肺腑。

    噗嗤——

    一口鲜血仰天喷涌,青月眼睛里闪着迷茫和不相信,喃喃道:“泾阳侯,你……”

    韩跃一脸寒冷,沉声道:“本侯爷说了,此处上有古木参天,下有松软枯叶,如此幽深场所,正是办事之地。青月,你安心去吧,我不会让你暴尸荒野,会给你立一座孤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青月不断咳血,脸色越来越苍白,她虽然被震碎肺腑,然而内力保护之下一时还不会死,奋力嘶吼道:“泾阳侯,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不错,我就是在骗你,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洗澡的鬼话?”韩跃大喝一声,冷冷道:“你武功高强,我若不骗你,便不能贴近杀你,不能亲手杀你,我心中念头不能通达。”

    青月不断惨笑,口中污血不断溢出,森然嘶吼道:“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可怜贫僧还想侍候你,想不到换来的却是杀机。泾阳侯,我自幼苦修佛门阿难真经,同时兼修西域天魔武卷,你虽然震碎我内腑,信不信我仍能垂死挣扎,将你格杀当场。”

    韩跃一惊,运起内力便想再击两掌,哪知青月忽然一个前扑,双手狠狠搂着他的脖子,趴在耳边轻声道:“但是贫僧不会杀你,我舍不得杀你,泾阳侯,你埋葬我之时可否用树干给我做一块碑,写上泾阳侯之妾的字样。记住了,名字要写清楚,我叫紫霞,不叫青月……”

    声音越来越低,搂着韩跃脖子的双手却越来越紧,几乎箍的韩跃喘不开气,她恶狠狠道:“泾阳侯,韩跃,你答不答应,你答不答应?”

    若是不答应,可能真会奋起余力和韩跃同归于尽。

    韩跃一脸茫然,双掌还按在青月胸口,然而却不知道内力该不该继续喷吐。

    只这稍微耽搁的功夫,青月紧箍他脖子的双手忽然无力一软,渐渐松弛来开。这个奇怪的女僧不知为何,最终没有选择伤害韩跃。

    她的娇躯缓缓软倒下去,虽然是佛门僧人,头上却有三千秀发,发丝遮掩住她苍白的俏脸,只听她喃喃道:“青月是佛门恶尼,她会害你,紫霞是世间孤女,她只爱你,不会害你,韩跃你知道么,我很苦啊……”

第301章 攻打草原,本侯要去

    韩跃直到这时才警醒过来,一把抓住软软倒下的青月,大声喝问道:“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青月眼神迷离,伸手想要抚摸韩跃脸庞,然而却无力垂了下去。

    “贫僧不会告诉你,我要让你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声音渐渐垂危,俏丽的眼睛含着一汪清水,恋恋不舍看着眼前男子一眼,最后缓缓阖闭。

    似乎还有一点点气息,但是却无比轻微。

    韩跃一脸茫然,怔怔站在那里。

    他双手还按在青月的双峰之上,感觉着那上面传来的女子体温,体温慢慢在变冷,心跳慢慢在变轻。

    “青月,紫霞……”他喃喃一声,忽然使劲去抓手中女子,想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便在这时,猛听头顶大风呼啸,一道人影凌空飞扑下来,对着韩跃当头便是一掌。

    掌风四溅,阴寒无比,那力道巨大无匹,甚至比韩跃全力出掌还强几分。

    这等突然袭击,当世没几个人能够躲开,韩跃大惊失色,他正欲临危反抗,哪知袭击之人掌力突然收了大半,虽然如此,仍然将他重重击飞。

    韩跃人在半空飞出,只见那道人影眨眼之间抄起青月,随后身体一转一折,宛如一只雄俊的大鹰,几个纵越便消失无踪。

    此人好厉害的武功,手上虽然拎着一个人,但却丝毫不能影响他的速度。

    从他出现到打飞韩跃再到抢走青月,前后不过一转眼功夫,等到此人消失无踪之后,韩跃的身体才重重摔在地上。

    然而却没有一丝伤痕。

    那人在偷袭之中忽然改变力道,分明只是想将他打飞。

    “这是辽东大宗师还是志操老僧……”韩跃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总觉得抢走青月的人很是熟悉,那个身影似乎见过不少次。

    然而刚才惊鸿一瞥,他压根没有看清对方的相貌。

    “青月内腑都被震碎,此人抢去到底想干啥,施救?还是掩埋?”浓浓的疑惑不断冲上韩跃脑海,再加上抢人的黑影不曾打伤他,更令韩跃感觉茫然不解。

    刚才那股内力阴寒无比,力道说不出的刚猛,记忆之中似乎没有谁能如此厉害。

    “莫非辽东大宗师终于突破,成为千百年来第一个能够同时施展六把刀的刀神?”

    韩跃目光炯炯,忽然想到辽东大宗师身材干瘦,刚才那人却明显魁梧。

    “难道是志操老僧?”

    好像也不对,韩跃虽然不喜欢佛门,但却知道佛门武功中正平和,刚才那股掌风属性阴寒,显然不是佛家功夫。

    最重要的是,那人掌力之强比之自己的师傅紫阳真人丝毫不逊,志操老僧应该达不到这个级别。

    “草原有护族之人,名为乎隆尔大祭司,莫非是那人抢走了青月?”韩跃忽然又想起一人,心中隐隐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最接近事实。

    两年前草原大祭司派人抢走游游,现在再抢走青月似乎也能说得过去。此人最喜欢抢气运之女,而且青月也说她过修炼了西域天魔武卷,或许和大祭司有一份香火之情。

    可惜韩跃并不知道,草原大祭司乎隆尔身材也很干瘦。

    当年在关外互市,游游昏倒在雪地中,韩跃骑驴去救,结果被乎隆尔用一只草鞋打昏,自始至终都没见过乎隆尔长什么样。

    韩跃几番猜测,最终把疑点放在了草原大祭司身上,他仰天轻叹一声,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张风华绝代的俏脸。

    那个牧羊女,似乎两年多不曾见到了。

    记得最初之时,他也很讨厌牧羊女,但是那女孩却几次帮他,甚至一起撒谎蒙骗李世民,替他瞒住了救治长孙的药物来源。

    再后来交际虽然不多,但是牧羊女的身影却总是若隐若现出现在他身边,直到最后被啸天狼和石荒掠走。那个女孩很自强,宁愿在互市之中给人打工,也不会求他赏赐一口饭吃。

    时间过去这么久,韩跃突然感觉挺佩服游游。

    “也许,我该去找找她,顺便看看青月有没有死……”

    如今已是贞观四年一月,唐朝大军兵发雁门关,不日就要对草原发动攻势,韩跃心中隐隐升起一个念头,这一次攻打突厥草原,他很想参与进去。

    密林幽暗,寒风刺骨,远处不时传来一阵狼嚎,韩跃虽然不会害怕,但也感觉孤单。他抬脚朝着外面走去,脸上带着仍旧带着茫然。

    短短半夜时光,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

    ……

    众多手下还在翘首已望,那些老弱汉奴却扛不住困倦,大多趴在篝火旁边昏昏睡去。

    李风华一脸急切迎上来,小心翼翼道:“侯爷,麾下真的没有撒谎,您要小心青月……”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怔,目光在韩跃身后眺望半天,愣愣道:“那女人呢?”

    韩跃挥了挥手,有些词不达意道:“从此世间,再无青月!”

    这话本是在感慨,青月坏,紫霞好,韩跃心中宁愿那个佛门女尼是紫霞,不想把她当成青月。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尉迟宝琳乃是军中老粗,猛然想起一个可能,试探道:“侯爷,莫非您刚才太过勇猛,把七主母给玩死了。俺滴老娘,侯爷不愧是侯爷,果然厉害无比……”

    韩跃家中有五房美眷,但是大家都知道还有一个游游,所以尉迟宝琳才会说青月是第七主母。

    旁边有人上来就是一脚,直接将尉迟宝琳踢翻,大喝道:“说什么混账话,俺老黑的主公心地善良,才不会玩死女人。”这货不是旁人,正是刚刚把韩雪小丫丫哄睡的刘黑石,虽然脑筋不好使,生平却最为忠心,他听不得任何人说韩跃坏话。

    麾下三员大将,唯有李风华文武双全,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韩跃,低声道:“侯爷,莫非您刚才不是去寻欢作乐,而是把青月给杀了?”

    嘶——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想及韩跃带着青月离开之时的表现,隐隐感觉还真是这样。

    尉迟宝琳被刘黑石踢到在地,索性便坐在地上不起来,这货捏着下巴心中暗暗想道:“侯爷最喜欢扮猪吃老虎,他那种见色起意的样子,貌似真是装的,乖乖隆地咚,难怪他能成为侯爷,我只是一员武将,那么漂亮的女人说杀就杀,一点都不带惋惜,啧啧,厉害……”

    韩跃心烦意乱,挥手喝道:“都给老子滚蛋,本侯爷困了,需要休息一会。谁再出声聒噪,我让他值守一夜。”

    三员大将面面相觑,忽然拔腿便跑,刘黑石边跑边道:“俺才不要值守,趴在火堆旁边睡觉才是美事,主公,惹了你的是李风华,你让他去值守。”

    这货脑子笨,但却不是傻,竟然懂得找人垫背。

    可惜他跑的快,李风华和尉迟宝琳跑的更快,不是畏惧守夜,而是感觉韩跃情绪不佳,这个时候谁也不想自找难堪。

    韩跃哼了一声,抬脚走到篝火之旁,此时韩雪小丫丫正在酣睡,却被一个老妪抱在怀里。小女孩面色红润,脸上挂着甜甜微笑,也不知梦里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不时发出几声呓语,咯咯在轻笑。

    韩跃心中一暖,小女孩虽然不是自己亲生,但却天然有种亲切感,他小心翼翼把丫丫抱过来,轻轻拍打背部。

    那老妪没睡,小声告罪道:“侯爷勿怪,老身见到黑脸将军不会抱孩子,所以状着胆子要过来,并非想要借机讨好。”

    她脸上很是拘谨,带着一种生怕惹得大人物生气的畏惧。

    韩跃微微一笑,温声道:“老人家不要害怕,本侯爷的杀心只会面对坏人。”

    “是呢是呢!”老妪连连点头,忽然叹息道:“可怜老身从十八岁被掠去草原,受苦受难一辈子,临到老来还是孜然一身,恐怕死的时候都没人送终!”

    韩跃一怔,这老妪看年纪足有五十岁,若是十八岁就被掠走成为汉奴,那岂不是在草原待了三十多年?

    “老人家,你没有子嗣么?若是有子嗣在世,本侯爷可以帮你寻找一番。”

    “侯爷大恩,可惜却不用了。老身年轻被掠,在突厥被大人物随意祸害,一辈子让十几个男人睡,生了孩子也不是汉人的种。那些突厥大人物也不把我的孩子当族民,一样让他做奴隶……”

    人到老年,最许多事看的很开,老妪并不不会自己被人强占的事,脸上挂着沧桑之色。

    韩跃心头一动,温声询问道:“如此说来,这次突厥驱使汉奴攻城,里面有您的孩子。”

    “有!”老妪点了点头,长吁短叹道:“可惜老身教子无方,我的孩儿这几日也参与了抢夺粮食。”

    韩跃明白了,凡是抢夺粮食的壮年汉奴,全都被他发配去挖金矿,显然这个老妪的儿子也在其中。

    “老人家,你是想求我放他一马?”

    “不想!老身虽然年迈,但却懂得道理,我孩子做了错事,就该受到惩罚。”老妪长吁短叹,黯然道:“他虽是我生的,骨子里却没有汉人的善良,侯爷您可能不知道,我那孩子参加过突厥军队,烧杀抢掠他都干,也糟蹋过汉家媳妇,就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韩跃有些好奇。

    老妪缓缓闭上眼睛,干枯的眼角溢出泪水,喃喃道:“像是当初突厥人糟蹋老身一样!侯爷啊,您这次解救了十几万汉奴,却不知道草原还有更多的汉奴,他们身上有汉人的血脉,行事却比突厥人还狠,有时候连自己的长辈都糟蹋……”

    韩跃重重一拳,狠狠砸在地上。

    这次大唐攻打草原,他说什么也要参加了。既然你们不想当人,那我就当你们是牲口,全都掠来给我挖矿。

第302章 国公翻脸,只争先锋

    次日,天晴,有寒风吹,积雪满山。

    三千战士动身开拔,护卫一万多老弱病残朝着沈阳城进发。韩跃骑驴而行,怀里抱着哭花了脸蛋的韩雪小丫丫,他不停温柔拍打丫丫的背部,可惜却不能止住丫头的哭声。

    女孩终于还是知道了爷爷去世的消息。

    毛驴老白走的不疾不徐,蹄下是厚厚积雪,踏上去咯吱有声,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洒下浩浩金光,将大地积雪照射的越发晶莹。

    “爹爹,人为什么会死?”女孩眼泪汪汪,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孤苦伶仃,我见犹怜。

    韩跃微微一叹,温声道:“人总要一死,六十离世,不算夭折。你爷爷是笑着离开的,他知道雪儿以后不会受苦,所以走的很安详。”

    “爹爹……”小女孩欲言又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渴望,也有一丝害怕。

    韩跃感觉很好奇,柔声道:“有什么事就说吧,爹爹脾气很好,不会怪你。”

    “我想叫韩丫,不想叫韩雪!”丫丫忽然鼓起勇气,小声道:“丫丫是爷爷给我起的名字。”

    韩跃一呆,怔怔望着她。

    这女孩今年也才七岁,然而已经这般懂事了么?

    同意姓韩,那是因为自己收养了她,女孩是在告诉自己,她很感恩,会乖乖做自己的闺女。

    取名韩丫,那是要纪念自己的爷爷,虽然老人从来没有让她吃饱过肚子,但是女孩心里仍然忘不了亲人。

    韩跃心中升起一丝感慨,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个七岁的女娃娃,既懂得感恩,又难舍亲情,比那些抢夺粮食的壮年汉奴不知好了多少倍。

    “爹爹,您不想同意是么?”小女孩见他沉吟,还以为自己犯了错误,脸蛋上有些苍白,咬着嘴唇很是惧怕。

    韩跃哈哈一笑,使劲搂着她道:“好,就叫韩丫,从此之后你就是我泾阳侯府的大闺女,名字虽然朴素,但是爹爹向你保证,天下谁都不敢嘲笑你……”

    韩丫很是开心,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然而小脸上已经现出甜笑,搂着韩跃脖子狠狠亲了一口,大声道:“爹爹是好人,韩丫以后会孝顺您。”

    “好啊,那爹爹就等着丫丫的孝顺,以后我老了你就推着轮椅,让我看遍山河万千。”

    后面几个战士面面相觑,也有百姓一脸羡慕,有人低声道:“看这架势,咱家侯爷很是喜欢丫丫小娘子啊,以后可得注意一些,万万不可惹了小娘子,有什么好东西咱都得敬献上去,若是讨得小娘子欢喜,说不定侯爷会有重赏。”

    韩跃回头看了说话的战士一眼,哈哈笑道:“你这话说的不错,富养闺女穷养儿,以后丫丫就是侯府的千金大小姐,谁敢对我闺女不敬,本侯爷腿给他打折……”

    说话之间,重重一拍坐骑,毛驴老白哼哼两声,这驴脾气很屌,不过今天主人收了闺女,毛驴勉强给他一个面子,略微加快了点速度。

    沈阳城距离此地只有二十里不到,毛驴步伐虽慢,一个时辰也能到达,身后忽然响起山呼之声,许多老人眼泪汪汪,跪在地上大声道:“侯爷恩德,此生不忘,我们终于又回到沈阳城了。”

    韩跃回首而望,发出长长一声叹息,骑着老驴缓缓进城。

    人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这些汉奴离开沈阳城只不过七天,然而这七天他们的生活从天上便到了地下,衣食无着,寒风透骨,许多老人小孩都挨了饿,甚至还冻死了人。

    他们才终于知道,原来待在城里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几个国公正在城门口巡视城防,韩跃翻身跳下毛驴,冲众人拱了拱手。李勣望向城外跪着的老年汉奴,意味深长道:“经过今番恩威并施,这些汉奴全部归心,从此以后别说是佛门僧人,便是西天佛祖亲至,他也拉不走一个信徒……”

    韩跃极目远眺北方,喃喃道:“可惜只留下了一万多老弱病残。”

    他这话无头无尾,偏偏众位国公却都明白,李勣感慨道:“此事我等皆已尽知,那些汉奴麻木不仁,严格来说早已泯灭人性,发配挖矿也好,既是惩罚,也是赎罪。”

    韩跃看他一眼,低声道:“英国公说的没错,在下也是这样想的。”他双手抱着韩丫,转头看向西北草原方向,目光森然一闪,冷冷道:“小子昨夜方知,突厥还有几十万汉奴,我要把他们全部掠来,一律贬为奴隶。”

    “还有几十万?”李勣一阵哑然,喃喃道:“这不可能啊,我朝立国之时曾有统计,中原被突厥掳掠的汉奴绝不超过十五万之数。此次颉利突袭这里,十五万汉奴已经全被解救,哪里还有多余的汉奴?”

    韩跃目光越发寒冷,语带愤怒道:“那些人并非纯粹汉奴,虽然他们身上流着汉人的血,但却比突厥人更残虐,严格说来不能算人,这辈子只配做奴隶……”

    几个国公面面相觑,老程咂了砸嘴巴,大声道:“你说的是那些被掠女子所生的孩子,他们母亲是汉人,父亲却是突厥人。他奶奶的,武德六年老夫驻守河北,曾带兵抵抗过突厥掳掠战争,结果发现那些突厥人全是汉人相貌,但是他们的心性很是残忍,冲进村庄烧杀抢掠,见到女人就按在地上糟蹋,行径和畜生一样,简直比突厥人更狠。”

    旁边柴绍目光一冷,森然道:“老夫当年驻守幽州,也曾见到这种汉奴掳掠中原,其行径令人发指,和程知节所说一般无二。”

    国公们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些人打了一辈子仗,早年争夺天下,后期对抗草原,很多人都有过和突厥作战的经历,此时回忆起来,似乎都见过那种凶残汉奴。

    唯有李勣目光炯炯,忽然盯着韩跃问道:“小子,老夫听你这语气,莫非是想出兵草原?”

    军神就是军神,难怪能和李靖并驾齐驱,韩跃只是诉说了汉奴之事,李勣却猜到了他要出兵的打算。

    旁边几个国公这才恍然大悟,老程哈哈狂笑,大声道:“出兵好啊,老夫整天窝在这沈阳城训练新兵,光说不练嘴把式,简直快把老夫憋死了。这一仗必须打,狠狠打,打他娘的……”

    夔国公刘宏基一拍胸口,主动请缨道:“要说和突厥人作战,俺老刘绝对最有经验,当年我曾率领五千精兵直入定襄,一战宰了上前突厥骑兵。”

    他这话确有其事,不过有点不尽不实,旁边柴绍冷哼一声,揭穿道:“你宰了一千突厥骑兵没错,却被五万突厥人追着杀,错非老夫派兵接应,现在你坟头草都换了三茬。”

    刘宏基大怒,想要破口骂人,偏偏柴绍身份高贵,这货咬牙半天,最终忿忿道:“总之俺老刘要做先锋,保证能打胜仗,帮泾阳侯把那些该死的汉奴全都掠来。”

    老程仰天打个哈哈,不屑道:“老夫对你的作战能力嗤之以鼻,满大唐谁不知道夔国公出了名的能跑,乃是中原第一逃跑将军。打洛阳,你输了逃跑,打河北,你输了逃跑,打定襄,你输了还是逃跑……”

    “老子那是牵制,用泾阳侯的新词形容,这叫做战略性撤退,你懂个卵。”

    “我呸!”老程跳起来一口唾沫,直接喷了刘宏基满脸,指着他鼻子骂道:“沈阳城只有一万三千兵力,可容不得你来逃跑祸祸,若要出兵必须让勇猛之将率领,如此才能鼓舞士气,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老程这话没错,深合兵家之道,几位国公皆都点头赞成,韩跃也感觉他说的有道理,可惜老程下一句说出,众人都是一脸腻味,仿佛踩了狗屎一般难受。

    原因无他,只因老程恬不知耻说了这么一句话,他道:“若说勇猛之将,满大唐也只有老夫一人了,唉,高手寂寞,令人唏嘘……”

    “你给我去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跳出来狠狠一脚,直接将老程踢翻在地。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黄脸汉子秦琼。

    “二哥,平白无故,为何打人,真以为俺老程怕你啊?”

    秦琼气怒而笑,指着他破口喝道:“你还要不要脸?连我都不敢自称大唐第一猛将,你这厮除了会耍三板斧,剩下战事全凭运气的货色也敢吹嘘?”

    山东秦叔宝骁勇绝伦,不论是个人武力还是领兵战绩全都完爆老程,他出面呵斥,滚刀肉只能乖乖听着。

    老程翻了个白眼,讪讪笑道:“咱这不是想争先锋么,略有夸张,略有夸张,啊哈哈哈,二哥勿怪……”

    这些国公如此争执,分明都想当出兵先锋,老程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恬不知耻吹嘘自己是大唐第一猛将,可惜转眼就被人揭穿打脸,打脸之人还是秦琼秦叔宝,老程生平最不想惹这个二哥。

    韩跃在一旁看的好奇,忍不住问李勣道:“英国公,说到大唐第一猛将,我还真是有些不知,曾闻陛下当年建立秦王府,麾下有大将数十人,到底谁才是勇猛第一?”

    ……

    ……众位书友,如今隋唐十八好汉死的差不多了,你们猜猜谁是大唐第一猛将。先说明,不是秦琼。

第303章 打突厥,我有二十六万大军

    李勣看他一眼,满脸感慨道:“昔年第一,乃是你的师兄。”

    “我师兄徐不言?这好像不对吧,他今年才二十出头,一个落魄道士哪里领过兵打过仗?”

    “那是你二师兄,老夫说的乃是西府赵王,勇猛无敌李元霸,堪称隋唐第一猛将,生平不作第二人想。”

    韩跃恍然大悟,李元霸当初曾经拜师紫阳真人,确实算是他的大师兄。他想了一想,接着又问道:“英国公,我大师兄已经作古,不知现在谁是大唐军中第一?”

    李勣双手轻捋长须,意兴阑珊道:“我等武将年事渐高,人人气血衰败,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唯独尉迟老黑刚猛异常,如今整个大唐军中没人能打得过他。”

    “尉迟敬德,那不是尉迟宝琳的老爹?”韩跃目光一闪,他实在没有想到,如今整个大唐第一猛将,竟然是尉迟敬德。

    老程哼了一声,大叫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尉迟老黑虽然勇猛,但却不能久离长安,难道让泾阳侯写信给陛下,急调尉迟老黑过来不成。”

    李勣缓缓点头,笑眯眯对韩跃道:“程知节这话倒是没错,我大唐猛将如云,能当先锋者不下数十人,泾阳侯若想出兵随便让谁领军都可,无论是程知节还是刘宏基,又或者叔宝兄和柴绍驸马,皆是先锋猛将之选。”

    这话倒不是吹嘘,大唐盛产猛将,拉出一个就不得了,不过李勣没有把自己加上去,因为他是大帅之才,若争先锋必乃是自降身份。

    昔年大唐立国之初,天下十八路反王并没有完全平定,杜伏威就曾发出感慨,言称当世能和英国公李勣争锋者,唯有卫国公李靖。

    偏偏这两人都份属大唐,李家想不坐江山都难。

    有李勣推荐,几个国公都目光炯炯看着韩跃,静等他选定先锋之人。攻打突厥乃是扬名天下之事,而且还能立下不世功勋,若能一战灭了突厥,史书上必然会有浓浓一笔。

    国公们的爵位已经顶天,但是还想给后代挣个功业。

    其实老程等人勇争先锋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坐实韩跃出兵的念头,让他和太子一系争权。

    如今李靖大军驻守雁门关,只等来年开春就要进攻,这可是朝堂上定下的大事,除了李世民谁也无法更改。

    但是韩跃可以掺和,当初他放下互市前来东北,李世民不但许下渤海国主之位,而且还赐下来天子剑……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能打下突厥草原,就算忤逆了李世民的军事安排,皇帝也不会治韩跃的罪。

    毕竟是嫡长子嘛!

    “泾阳侯,下决断吧!”李勣目光炯炯闪光,一脸期待道:“自古成大事者必当勇猛向前,既然你有征伐突厥之心,那便不要顾虑太多,老夫向你推荐程知节秦琼和刘宏基三人,你可将大军一分为三,让他们三人不分先后皆为先锋。老夫帮你协调全军之事,咱们克日出兵。”

    韩跃双手抱着韩丫,他小心帮女孩掖了掖衣角,微笑道:“我打草原可不是为了功绩,而是想要掳掠那些该死的汉奴。”

    “啊哈哈哈,知道知道,明白明白,泾阳侯无须解释,咱们都知道你悲怜天人,打仗是为了救苦救难,只要你让老夫当先锋,我必然帮你把汉奴都掠来。”

    不用看也知道这话出自刘宏基之口,程咬金是个假滚刀肉,这货却是个真流氓,一生贯会顺杆子爬。

    武将们都想打,长孙无忌却皱眉提出异议,沉声道:“打仗需得后勤,所谓粮草未动,兵马先行,如今沈阳城存粮有限,养育百姓吃喝已经艰难,如何能支持大军行动?”

    他看了一眼韩跃,跟着又扫了扫众位国公,哼声道:“老夫也支持打突厥,但是必须给你们泼泼冷水。如今草原虽然呈现颓败之势,已然有控弦之士数十万,凭我沈阳城一万三千兵力,其中八千还是新卒,这个实力对比别人打人家,能守住自家门户就算谢天谢地。”

    李勣沉吟道:“此番需得借势,等到朝廷大军正面开战,我等再从沈阳出兵,一战直插颉利老巢,让李靖拖着突厥各部,我们去掠夺汉奴。”

    不愧是帅才,转瞬之间就想到的办法,不但大有可行,而且损人利己,等于是让李靖大军出力,韩跃一方坐享其成。

    可惜长孙无忌缓缓摇头,苦笑道:“英国公,若你是李靖,会给咱么这个可趁之机么?如今他加入太子一方,与我等虽然没有撕破面皮,但也不像以前那么同为袍泽……”

    这话其实已经露出许多讯息,分明暗指众位国公站队韩跃,李靖却份属太子那边。

    李勣眉头紧锁,深深陷入沉思。

    自古皇权之争刀光剑影,有时候争斗起来比对待外人还狠,李靖手握大唐重兵,不趁机灭掉韩跃的军队都算有良心,怎会给众人可乘之机?

    “若是不能借势,此次出兵恐怕有些麻烦。咱们只有一万三千兵力,而且不能全军皆动,必须留下半数守城,如此算下来的话,这仗几乎没法打。”

    冷兵器时代打仗靠的是人,再厉害的将帅若是没有兵马,一样要瞪眼抓瞎。如今草原还有几十万兵马,单凭沈阳城这点兵力,简直像小十字扔进大海,连个响声都不带有的。

    李勣皱眉,老程等人也犯愁,他们都是当世名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中无兵还怎么打?

    “他奶奶的,陛下给了泾阳侯征兵之权,若是能拖一年再打,咱们必然能发展五万雄兵。”刘宏基咬牙切齿,心中很是不甘。

    老程看他一眼,嗤笑道:“拖一年再打?李靖大军已经驻扎雁门关,你觉得以他的军事头脑和目光,会让咱们安心发展一年再去抢功吗?”

    刘宏基怒哼一声,挥拳重重砸在一面墙上,震的积雪簇簇落下。

    直到此时,韩跃忽然出声,淡笑道:“有一件事我没跟大家说,若是攻打草原突厥,我能动用的兵力绝非一万三。”

    众人一怔,李勣目光闪动,追问道:“难道你还有隐藏之兵?”

    “不错,我有隐藏之兵!”韩跃缓缓点头。

    李勣大喜,再次追问道:“有多少人马?能不能凑足五万之数?只要有五万兵马,老夫就敢硬撼草原……”

    韩跃哈哈一笑,他一手抱着韩丫,另一只手却弹出两根手指,淡淡道:“沈阳城兵力再翻二十翻,约莫就是我那隐藏之兵的数量。”

    嘶——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李勣还不等说话,刘宏基已经出声,震惊道:“沈阳城有一万三千兵力,若是翻上二十翻的话,那岂不是,岂不是……”

    这货嘴角哆嗦,脸皮抽搐,自己先被这个数字震惊的两眼发直。

    一万三乘以二十倍,那可就是二十六万兵力!

    如今整个大唐的常备兵力才多少?李世民虽然号称有百万兵马,但是有七十万都是府兵,只有战时才会集结,平时可都是种地的农夫。

    大唐真正的常备军力,其实只有三十万。

    现在韩跃却告诉大家,他隐藏了二十六万大军,此事不啻于天方夜谭,直令众位国公一脸震撼。

    李勣目光炯炯盯着韩跃,一脸肃重道:“泾阳侯,自古征战无小事,你可不要为了面子吹嘘。老夫且来问你,兵从何来?”

    韩跃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仰首向天,淡淡道:“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已足足筹划四年,当初建设关外互市,满朝谁肯支持?”

    这话说的无头无脑,众人皆是满脸茫然,唯有李勣瞳孔闪亮,似乎想到一种可能。

    韩跃忽然顾左右而言它,手掌轻轻拍打怀中的韩丫,微笑道:“这是我新收的闺女,至今还没有踏入家门,诸位国公若是不嫌弃,不妨和我一起前往大都督府,你们皆是长辈人物,正好帮我做一个收义女的见证……”

    说完此话,他抱着韩丫当先举步,一路直往城中的大都督府行去。

    后面几个国公面面相觑,刘宏基摸着脑袋茫然道:“这是干啥啊?正说着出兵之事,怎么突然扯到收义女上面了?俺老刘也是有数的人精,怎么越来越看不懂泾阳侯的行事。”

    长孙无忌抬脚便走,边走边笑道:“老夫乃是文臣,打仗的事情我不热心,但是韩跃收义女乃是大事,我必须去掺和一番,否则将来被妹妹得知我不在场,必然会生气埋怨于我。”

    老程哈哈一笑,追着长孙无忌道:“老夫的长子和泾阳侯八拜之交,我也要去掺和一番,今天不醉不归。”

    秦琼甩了甩手,他看了一眼柴绍,语带深意道:“咱俩都是长辈,不去不行。”

    柴绍点了点头,抬脚和秦琼同行。

    转眼之间,原地只剩下李勣和刘宏基两人。

    老刘满脸迷惑,忍不住请教李勣道:“英国公,这都是咋了,怎么一个两个突然口吻大变,不说出兵之事,反而要去给一个小女孩做见证?”

    “你这蠢货!”李勣看他一眼,指着他鼻子骂道:“大家都猜到了泾阳侯的意图,他现在不想说出隐藏之兵在哪,所以众人也顺着他的意思。唯独你却追着问,你想干啥?贪图他那二十六万大军,还是想上书向陛下告密?”

    李勣点醒一番,抬脚也追着众人去了。

    刘宏基怔怔站在原地,依旧喃喃道:“俺老刘就是想知道,到底哪里突然多出二十多万大军?这股实力简直和朝廷不相上下,泾阳侯只用了四年,他怎么搞出来的啊……”

    “难道是问他的新罗岳父借兵?那个小国也没这实力吧?”

    这一刻才看出来,大唐的国公也有高低之分,李勣老程等人聪慧,刘宏基就逊色多了。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韩跃的兵在哪里。

第304章 家门口也有探子

    偌大沈阳城,全城分四个区,中心之处却有一座巨型府邸,此府占地足有五十亩,分为前后两个部分。

    前部分雕梁画栋,总共建有六幢三层高楼,乃是安东都护府所在地,也就是老百姓口中的大都督府。

    古代百姓信奉朝廷威严,大都督府是整个白山黑水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哪怕韩跃不想劳民伤财,也得硬着头皮建一座雄伟的衙门。

    因为这是底气,让老百姓能够直观看到的底气。

    六幢楼,分为三个部分,中间两栋乃是都护府正衙,负责处理一切军民事务。左边两座乃是军事衙门,由十几个国公亲自坐镇,无论征兵还是打仗,所以的指令都从这座衙门出。

    右边两座乃是户粮衙门,由长孙无忌领衔负责,此衙人手最多,整个白山黑水所有民生军用之物皆由此衙署办,比如调拨粮食,征发劳力,修建房屋等等等……

    甚至老百姓的婚丧嫁娶,新生孩儿出生的户口报备,皆要到这个衙门进行办理。

    这六栋楼三个衙门,已经隐隐有小朝廷的影子,朝堂有六部,大都督府有三个衙门,当初这个规划并非韩跃手笔,乃是李世民亲自传旨,专门从长安送来的图纸。

    “那小子该好好练一练了,整天想着种田赚钱,何时才懂治理之道?朕要给他建立三个衙门,让他好好熟悉一番……”这是李世民的原话,当时听众只有一人,就是当朝长孙皇后。

    夫妻俩目的若何,沈阳城的十几个国公一眼便知,所以长孙无忌心甘情愿留了下来,老程等人心甘情愿被皇帝发配。

    国公们到达沈阳城那天,李勣曾经召集众人议事,毫不避讳道:“咱们来此是要帮陛下培养接班人的,太子有东宫属官,泾阳侯有六部衙门,太子监督国事,泾阳侯经略辽东,至于未来成败如何,那就看咱们底下人怎么争了……”

    沈阳城目前已有接近四十万人居住,所以大都督府每天都很忙,其中又以户粮衙门最为繁琐,办事的差役俸禄很高,皆选脾气温和之辈充任,原因无它,韩跃不想看到百姓办事之时拿笑脸去应办事员的冷面孔。

    平时都是老百姓来办事,今天有点奇特,整个白山黑水的最高长官忽然出现在门口。

    当是时,正有十来个百姓在门口排队,两侧有卖茶的卖饭的卖菜的各种小摊,这可不是后世,后世你在衙门门口摆摊试试,城管不揍死你才怪。

    但是唐朝不同,韩跃从来不去管这些,衙门两侧有小摊才好,衙役们下了差就能在门口吃上一口热乎的,有时候韩跃都会跑过来弄点零食吃。

    “哎呀,是咱家侯爷……”一个买水酒的小贩眼尖,看见韩跃抱着个孩子施施然过来,他连忙拿出一个瓷碗使劲擦了擦,然后盛满一碗酒水,端着大叫道:“侯爷,好些日子不见了,俺孙三请你喝一碗怎么样?”

    韩跃停下脚步哈哈一笑,语带深意道:“今天还真是适合饮酒,本侯爷心中高兴,你这碗酒说什么也得喝了。”

    酒贩孙三大喜,恭恭敬敬端碗上前,脸上带着期待之色。

    韩跃接过酒碗一起干掉,微笑道:“很不错,还是老味道,似乎又加了蜂蜜……”

    “侯爷就是侯爷,什么东西一尝便知!”孙三呵呵直笑,接过空碗朝着四周的商贩看了一眼,得意道:“侯爷有神仙之法酿造高度酒,那个俺孙三没法比,不过咱家酿的果酒也是秘方,就连侯爷都说好喝。”

    韩跃哈哈一笑,指着他笑骂道:“我就说你这家伙没安好心,请我喝一碗果酒,立马就要借我的名声打广告……”

    孙三怪笑一声,周围百姓也都发出善意的笑。

    有个老嬷嬷瞥见韩跃怀里的韩丫,眼见小丫头嘴咬手指一脸馋样,显然也想尝尝果酒的味道。

    “这是谁家小娃娃,生的这般可爱。”老嬷嬷赞了一句。

    韩跃用手轻抚韩丫的小脑袋,淡淡道:“这是本侯爷的女儿,取名叫做韩丫,若是按照辈分计算的话,她以后可算是侯府大女……”

    “侯爷的女儿?”周围老百姓面面相觑,眼睛里都有些发亮。

    古代最注重子嗣后代,满城百姓早就渴望韩跃能有个孩子,那样韩家就能公侯万代,百姓们也能继续跟着享受韩家的庇护。

    “哎呀,竟然是小娘子,可了不得!”老嬷嬷夸张的叫了一声,弯腰从自己摊子上抓起一把糖炒松子,柔声道:“孙家的果酒虽然好喝,但是小孩子不能沾,会喝醉的,小娘子试试这些糖炒松子,味道很是不错。”

    眼见韩丫想接又不敢接的可爱模样,老嬷嬷越发笑的慈祥,温声道:“小娘子不要怕,这个糖炒松子秘方还是侯爷赐下的,乃是你们韩家独创之法,小娘子以后每天都可以来吃,老妪一律给你免费。”

    “爹爹,可以要吗?”韩丫尽管馋的口水直流,但却没有去接松子,反而抬头去看韩跃。

    韩跃哈哈一笑,伸手把那些松子接过来,随即一屁股坐在孙三的酒摊前,柔声道:“长辈送你的零食自然可以收下,来,乖乖张开嘴巴,为父剥给你吃。”

    韩丫甜甜一笑,张开小嘴静静等韩跃剥松子给她吃……

    ……

    ……

    一父一女天伦之乐,旁边几个百姓看的眼睛发亮,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惊讶。

    “侯爷对这个小娘子很是特爱啊!不知是谁家的祖上积德行善,后代子孙才能被侯爷看上,从此脱离百姓之身,跃上枝头变凤凰……”

    这些老百姓都是早年跟着韩跃的老人,大家都知道韩跃今年还未及冠,虽然娶了五房美眷,但因时间还短所以没有血脉子嗣诞下,眼前这个小娘子分明有六七岁年纪,显然是收养的螟蛉义女。

    “侯爷,您今日怎么有闲暇来街面上逛逛?俺听家中的小子提了一嘴,说您最近忙着收拾汉奴……”孙三又盛了一碗果酒,站在旁边小心翼翼伺候,他是最早一批跟着韩跃的老人,虽然不是田家庄出身,却是田家庄旁边的孙家庄人士,因此有些话也敢直接向韩跃询问。

    一边询问,一边还把酒碗向前一递,嘿嘿笑道:“侯爷,再来一碗。”

    韩跃看他一眼,挥手道:“不喝了,你这果酒虽然香醇,但是本侯爷不胜酒力,今天家里还有大事,恐怕要举办一场酒宴,我得留点肚子应付那帮国公……”

    他说到这里缓缓站起身来,抱着韩丫淡淡道:“本侯爷也不是闲逛,我新收了义女,按例应该到户粮衙门报备,否则闺女就成了黑户。”

    “原来是要领户籍啊!”孙三恍然大悟,笑嘻嘻道:“这事还用您亲自来,派人给衙门里的办事先生知会一声,让他们直接给小娘子上了户口,再把制作好的户籍送家里不就行了?”

    韩跃顺势踢了他一脚,笑骂道:“衙门里有办事章程,哪能因为我是侯爷就得特殊?你也是跟着本侯爷的老人了,以前穷的家里吃不上饭,怎么现在也产生了特权思想不成?”

    “那不能,那不能!”孙三连连摇头,讪讪笑道:“俺这不是觉着侯爷您忙么,一点小事犯不着亲自来跑!”

    “这可不是小事……”韩跃微笑一声,语带深意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事撕开一个口子,以后就会有大事犯了忌讳,本侯爷是大都督,更加不能带头犯错。”

    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抱着韩丫向衙门口行去。

    此时衙门口还有十来个百姓在排队办事,看见侯爷过来都想让开,韩跃摆了摆手阻止大家,抱着韩丫站在队伍最后面排队。

    小女孩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乖巧问道:“爹爹,户口是什么?”

    “户口就是身份证明,只要把你的名字做了户口报备,衙门里会给你发一张户籍证明,爹爹管这个东西叫身份证,有了身份证你就是大唐的子民,从子再也不是突厥汉奴的身份,而是爹爹的好宝宝,没人敢欺负你……”

    韩丫一声欢呼,搂着他脖子娇声道:“那爹爹快点,丫丫想要身份证。”

    韩跃哈哈一笑,抬手捏了捏她的小琼鼻,打趣道:“急什么急,没看爹爹正在排队么。”

    一父一女欢笑打闹,远处一群百姓踮起脚不断张望,酒贩孙三一脸感慨道:“看见没,这就是咱家侯爷,身份那般高贵,却抱着闺女在衙门口排队。衙门里的办事先生可都是他的属下啊……”

    旁边那个老嬷嬷不断点头,她一边捶打腰部,一边小声道:“咱们都是侯爷的老邻居了,按照乡里习俗,侯爷收养小娘子咱们得送一份礼。”

    孙三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田大娘此言有理,咱们跟着侯爷大享其福,是得准备一点礼物。”

    旁边一个青年商贩皱眉道:“就怕不准进门啊,侯爷住在大都督府后院,门口可是有兵将把守……”

    这青年显然不是跟随韩跃的老人,孙三看他一眼,嗤笑道:“不准进门?咱家侯爷从来没这规矩,大前天我果酒卖不掉,豆豆夫人还专门让我送进府中,让我陪下人们一起吃喝。”

    “是么?侯爷竟然这般平易近人?老百姓也能随意出入府邸?”那青年有些不信,一连发出三声疑问。

    便在这时,远处的韩跃忽然高声道:“今天家里要准备宴席,乡亲们若是给我面子,晚上一起过来喝一杯啊。”

    那青年一怔,孙三却哈哈大笑,得意道:“你看吧,侯爷专门开口邀请咱们呢……”

    街面上晃晃悠悠走来一票国公,赫然正是李勣等人,老程冲着孙三大喝一声,道:“兀那孙三,晚上把你的果酒多带几坛,老夫拿高度酒跟你换。最近天天喝高度酒,倒是想换一换口味。”

    “好嘞,卢国公吩咐,小人哪敢不从!”孙三大声答应,他瞥了一眼青年,脸上越发得意。

    “竟然真的可以随意进出侯府……”青年目光闪烁,喃喃自语。

    此人趁着百姓们不注意,悄悄回望街边一个角落,那里隐约站着一个身影,状似清闲逛街,其实一直把目光注视着这边。

    他见青年看过来,手掌悄然一番,暗暗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随即身形一闪,隐没在众多逛街的百姓之中。

    若是田二狗在此,必然能发现此人很熟悉,赫然是他的便宜大舅哥赵灵运。

    这青年得了赵灵运暗示,转头再看大都督府之时,眼睛里悄然闪烁出一抹贪婪。

    “控人花已经进府,今夜韩跃要做宴会,正好让控人花协助于我,趁乱行窃他的宝库,若是能寻到图纸秘方,我功劳必然大矣……”

    ……

    ……东渡老头的组织有点傻逼,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欲要让其灭亡,必先……嘿嘿!

第305章 韩跃的官职太吓人

    大都督府有三大衙门,其中户粮一部最为繁琐,涉及民生之事,看似简单其实麻烦。

    韩跃足足排了一个时辰的队,终于轮到他开始办理户籍,这还是衙门里的办事员听说侯爷在门口,各个环节拼了命加快速度节省出一些时间。

    没办法,户籍钱粮就是这么麻烦。

    十几个国公本来也想陪着韩跃排队,可惜武将们大多没有耐心,只等了一会便兴趣缺乏。

    老程提议去侯府里喝茶聊天,然后刘宏基等人全都赞成,李勣这时候肯定随大流,秦琼想去看外甥女,长孙无忌惦记着唐瑶的茶道……

    十几个老不死转眼之间各找借口,呼啦啦撇下韩跃,施施然走向大都督府后方,前面是府衙,后面是侯府,那里有专门的进出通道。

    “爹爹,那群老爷爷好像不喜欢排队!”谁说小女孩不懂事,韩丫分明看穿了老程等人的想法。

    韩跃淡淡一笑,柔声道:“他们是武将,必须有力争第一的气势,这是写进骨子里的性格,没法改,也不能改,改了就是不将军了。”

    韩丫歪着小脑袋,脸蛋显得有点迷茫。

    一个办事的衙役小跑着走过来,小心翼翼道:“侯爷赎罪,今日办事的百姓太多,大多是给家里孩子报备户口,最近城里也不知咋了,新生的娃娃扎堆,每天都有上百个,小人们也是没办法,让侯爷久等了。”

    韩跃哈哈一笑,挥手道:“此乃好事,本侯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你们。”

    他将韩丫向上一句,微笑道:“若是不嫌辛苦,就帮我把孩子的户籍办了吧。”

    “不辛苦,不辛苦!”衙役连连点头,转身回到一张桌子后面坐着,抄起笔墨开始询问韩跃,轻声道:“侯爷哪里人啊?”

    “原籍长安西郊二十里,渭水河畔田家庄。”

    “姓啥?”

    “韩!”

    “可有官身?”

    韩跃想了一想,沉吟道:“就写大都督吧!”

    那衙役把笔一放,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低声道:“侯爷您自己定的规矩,千万别让小人为难,户籍乃是大事,不能随意书写,有一项就得记一项。”

    “我这是给闺女上户口,不是给我上户口。”

    “收义女,类同生娃,父亲一代必须登记清楚,这是侯爷您定的规矩。俺不是为难您,此乃照章办事……”这差役倒是有种,刚才还陪着韩跃说笑,干起事来却一脸正经。

    “我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韩跃无奈苦笑,这个户籍制度是他借鉴后世,然后又稍许改变添加了一点规则,想不到竟然这般繁琐。

    差役也苦笑一声,讪讪道:“还请侯爷配合一番,马上就可以结束了。”

    “那来吧!”韩跃缓缓点头,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办完此事之后,需得赶紧修订户粮衙门的办事章程,有些东西必须来源于实践。

    以前他觉得自己挺善待老百姓了,今日亲自来办事才知道这其中大为不妥。当初选择这些衙役之时,全都找了脾气温和之人,他们绝不会为难前来办事的百姓,真正为难百姓的是自己定下的规矩。

    有句话说得对,高高在上者,哪里能懂民间疾苦?

    错非今日韩跃带着韩丫来上户口,恐怕他很久都不会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侯爷,您可有官身?”那衙役正襟危坐,再次出口询问。

    韩跃抓了抓脑门,一边回忆一边道:“有,我官封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大唐征东大帅,大唐骠骑将军,安东都护府大都督,沈阳城城主,新罗国国主女婿,大唐渤海国诸侯国主……”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那个衙役听得两眼发直,手中奋笔疾书,忙到满头大汗,等到所有官称全部写完,他忍不住吁了一口气,擦汗道:“侯爷再想想,还有没?”

    “呃……”韩跃仰头回忆,不确定道:“陛下赐我手掌天子剑,紫金鱼袋在身,可以宫中骑马,这些算不算。”

    衙役双眼发呆,怔怔道:“这个,应该算吧!”说话之间,提笔又在户籍上记下一笔,随口又问:“还有么?”

    这是职业病,一般百姓来办事都要问一句,收到的回答大多是没有。

    可惜他今日遇到了狠人,韩跃为了遵守自己定的章程,无奈只得回答道:“我还是勋贵,爵封一品国候,赐田…赐田……赐田没法算,陛下说整个东北和辽东都是我的。”

    “还…还有呢?”衙役目瞪口呆,问完此话,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

    韩跃苦笑摇头,喃喃道:“还有食邑,陛下刚刚下旨,再发民夫五十五万前来,沈阳城总共会有一百万人,加上整个白山黑水的各种部族,本侯爷的食邑应该是…应该是……”

    他计算半天,有些不确定道:“八百万左右。”

    嘶——

    衙役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昏死过去。

    开国国公的食邑也就一千人,咱家这个侯爷食邑八百万,历朝历代都没有听过。

    他看着写满长长一张纸的户籍证明,苦笑道:“幸亏天下只有一个泾阳侯,否则小人干这个差事肯定类似。”

    记完了韩跃的身份,下面就可以记载韩丫了,小女孩的身世倒很简单,差役问明缘由,提笔轻轻写上了一行字。

    “韩丫,原名丫丫,生辰不详,年约六岁,曾为突厥汉奴子女,于大唐贞观四年一月,拜泾阳侯韩跃为父……”

    登记完户籍,衙役长出一口气,边擦汗边道:“侯爷,这个户籍还不算完全,按照朝廷章程,侯爷长女可享受萌荫,小人还需寄书长安大唐宗人府,给小娘子讨来一卷宗室帛书才好。”

    “这不必了吧!韩丫是女娃不是男孩,似乎用不着萌荫!”

    那衙役苦笑一声,小心翼翼道:“别家侯爷肯定不必,但是您不同,长孙大人曾经说过,侯爷家的子嗣无论男女,一律要去宗人府报备,若是谁敢耽搁,必然严惩不饶。”

    韩跃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赵国公此举不妥,我只是个国候,哪能如此特殊。不行不行,此事必须按下,韩丫不用报备长安……”

    衙役看他一眼,讪讪笑道:“侯爷,恐怕这事您说了不算。长孙大人的命令其实是转述了皇后的懿旨,这个事情我们户粮衙门都知道,您可不要让我们为难,若是惹了皇后发火,小人性命不保。”

    韩跃一怔,苦笑道:“你搬出这尊大佛,本侯爷还真是不敢惹,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皇后娘娘就杀过来,我耳朵必然又要受罪。”

    衙役嘿嘿直乐,满脸羡慕道:“满天下能被皇后出手拧耳朵之人,似乎只有侯爷您一个。这是恩宠,小人羡慕万千。”

    韩跃无语,挥手道:“如今户籍已经写明,去把身份证拿过来吧。”

    衙役连忙点头,抄起户籍登记薄向后跑去,边跑边道:“侯爷您请稍等片刻,小人这就去后面办理,您发明的那个机器着实厉害,只要稍许操作,咔嚓一声就能吐出身份证。”

    韩跃翻个白眼,这事不用衙役说他也知道,那个办理身份证的设备乃是专门从系统中换取出来,当今天下只有两套,一套送去了长安户部,一套留在了沈阳城。

    也就是一盏茶功夫,衙役一头大汗从后面跑了出来,双手恭恭敬敬托着一张卡片,小声道:“侯爷,身份证办妥了,从此以后小娘子就是侯府千金,乃是咱们沈阳城最宝贵的明珠。”

    这衙役很会说话,惹得韩跃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温声道:“今晚我要举办宴会,你和同僚们知会一声,下了差都来吃酒,家里有老婆孩子的都带上,本侯爷收了义女,大家跟着凑个热闹。”

    衙役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道:“侯爷放心,小人必然去,必然去。”

    韩跃摸了摸胸口,随即叹气把手收回来,笑道:“我出门不喜欢带钱,就不给你赏钱了,晚上我会安排田大叔一番,凡是来吃酒的都有回礼。”

    衙役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脸郑重道:“能给侯爷办事乃是小人天大福分,哪里敢要侯爷赏钱。若是小人伸了手,就算长孙大人不会治罪,我也会被同僚们的唾沫喷死……”

    韩跃哈哈一笑,双手抱起韩丫,淡淡道:“事已办完,本侯爷还要带闺女回家认认门,顺便让豆豆她们见见,不和你们先聊啦,咱们回见。”

    多么和蔼的侯爷,衙役脸上挂着感动,恭敬拱手道:“侯爷慢走,小人还要给后面的百姓们办事,俺就不送您了。”

    “不用送,不用送!”韩跃迈步出了大门,抱着韩丫一路回家。

    衙门里几个衙役相互看了一眼,有人感慨万千道:“这样的侯爷,满天下也就一个吧。”

    办事的那个衙役捏着下巴沉吟半天,忽然对众人道:“各位同僚,侯爷请咱们去吃酒席,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才好。”

    众人面面相觑,忽然一个衙役走到门口,手指暗暗往街面一点,语带深意道:“晚上盯着那个杂碎,找机会把他绑了,让他知道打咱家侯爷主意会有什么后果。”

    “好得很!”众人连连点头,低声笑道:“这礼物不错,侯爷必然喜欢。”

    有句话说得好,你在谋算别人,须防别人反算于你,赵灵运派人盯准韩跃,他自以为做的隐秘十分,却忽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座巨大沈阳城,可是韩跃带人建起来的,满城数十万百姓眼中韩跃就是他们的天。

    你想动我们的天,试试看!

第306章 有娃才有底气

    高门大院,朱漆红门,古代家门信奉放置镇宅兽,自从汉朝张骞通西域,将狮子这种异域物种引进中国,其威武雄壮之资逐渐被中原熟知。

    后世都喜欢用石狮子镇宅,但是在唐代初期还不是如此,大家建宅用的是貔貅和玄武两物,石狮子尚未登上历史舞台。

    韩跃之家算是大唐第一个用石狮子镇宅的府邸。

    “爹爹,这两个石头兽兽好吓人啊……”韩丫嘴巴咬着小手指头,圆圆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畏惧,小脑袋使劲往韩跃怀里凑。

    躲半天,又偷偷抬头看一眼,然后感觉很害怕,连忙把小脑袋再次缩进怀里。过一会又忍不住好奇,悄然间又偷看。

    小孩子都是这样,好奇心满满,越害怕越想弄明白。比如你大半夜给孩子讲个鬼故事,她能吓得钻在被窝里不出来,虽然无比害怕,但却不许你停下不讲,她会露出两个小眼睛直勾勾看着你,鬼故事越恐怖她们越好奇。

    “爹爹,这么凶恶的兽兽为什么要放在门口,好吓人啊!”小女孩又发出一声呼喊,似是感慨,其实撒娇,她要的无非是父爱和宠溺。

    韩跃哈哈大笑,抚摸着韩丫小脑袋道:“这是咱们家的石狮子,虽然相貌吓人,但却不会伤害自家,它可是镇宅神兽,会保护丫丫和弟弟妹妹们健康成长。”

    “我有弟弟妹妹吗?”韩丫小眼睛闪闪发亮,显得很是渴望。

    韩跃捏着下巴沉吟道:“现在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韩丫似懂未懂,趴在他怀里乖乖‘哦’了一声,小脑袋轻轻歪着,明亮的眼睛不时四下观看,偷偷打量侯府的院落。

    一父一女施施然在院子里行走,后面毛驴老白神态悠闲的跟着,走到一半之时忽然打了个响鼻,自己转道走向牲口棚方向。

    这坐骑跟着天下闻名的泾阳侯,四五年不曾受过虐待,它被下人们当做宝贝一般供着,驴老通灵,渐渐竟有些通人性。

    侯府牲口棚只有两匹坐骑,一匹是李世民的宝马拳毛騧,一匹就是毛驴老白,若论在府中的身份地位,老白似乎比当朝皇帝赐下的宝马还高。

    下人们有什么精细的饲料,都喜欢偷偷拿给老白吃,原因无它,这是咱家侯爷的坐骑。

    韩跃最近几天一直忙着处理汉奴之事,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家,院子里有十几个下人正在忙碌,瞥见韩跃抱着一个小女孩出现,一个丫鬟连忙扔下手中扫把,飞奔一般向着后宅而去。

    “侯爷回来了,侯爷带着一个小娘子回来了……”

    这话有些语病,后宅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咋回事,侯爷又带回来一个小娘子,莫非是第六位主母?乖乖不得了,新娶媳妇不久,这是又要下手啊。

    咣当——

    一间房门被人大力踢开,罗静儿手提长枪面带怒色,后面跟着一脸紧张的唐瑶,大声道:“静儿不要闹,眼下还是白天,你可不能在下人面前削了侯爷面子。”

    “我不削他面子,我用枪捅死他!”宅院里响起罗静儿的暴喝之声,少女虽然已为人妇,脾气却比原来更为暴躁,怒气声声道:“整日沾花惹草,到底何时才能到头?便是陛下选妃也没有这么频繁,三五年才会征选一次。他可倒好,这才过了几天功夫又带回一个女人……”

    唐瑶苦口婆心劝道:“陛下虽然三五年才选一次妃子,但是每次至少要选四五十人,咱家相公才几个媳妇?满打满算一共只娶了你我五人!他是侯爷,又是男人,娶小妾乃是天经地义之事,韩家就他一人,需要开枝散叶。”

    “我能生,你也能生,需要再找女人开枝散叶吗?都是你们惯的,都是你们惯的。你们惯他我不惯他,今天我就要他好看!”罗静儿大声叱喝,手持长枪轰隆隆直往前冲。

    “静儿妹子,出嫁的女人不能如此,你会被人骂做善妒之妇。”

    “我就是善妒,我就是善妒,大不了我跟他合离,免得受这份窝囊气……”

    韩跃五个女人,罗静儿算是对感情最严谨的一个,当初游游出现在互市之事,她就撺掇了豆豆要把人赶走。

    其实女人哪有不善妒的,之所以会妒忌,无非是对自家男人特别爱恋的缘故。

    两女一个在前面冲一个在后面追,转眼之间就到了后宅和前宅分割的月墙门口,恰在此时韩跃也正好到了,当头和两女迎了个对脸。

    韩跃抱着丫丫怔怔站在那里,一脸不解道:“干啥这是?要去打仗?”

    对面两女同样怔住,罗静儿目瞪口呆,唐瑶瞠目结舌,两人对视一眼,罗静儿面色胀红,声若蚊蝇道:“这…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女人?”

    “女人?”韩跃茫然,低头看了一眼韩丫,小女孩怕见生人,此事早已把小脑袋缩在他怀里。

    “咯咯咯,笑死人啦……”唐瑶忽然发出震天爆笑,两侧香肩乱抖乱晃,笑的差点岔过气去。

    “静儿妹子,这就是惹你生气的女人,这就是惹你生气的女人啊,咯咯咯,你不是要拿枪捅死相公么,赶紧捅啊,免得他再往家里带女人回来。”

    罗静儿娇呼一声,感觉面上一阵火辣辣,连耳根子都在发烫,她哪里还有勇气找茬,提着长枪转身便跑,一眨眼功夫就跑个没影。

    韩跃一脸古怪之色,目光望着罗静儿动作迅速,再看看旁边笑的花枝乱插架势,他没好气翻个白眼,佯装生气道:“整天吃饱了没事干,竟想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是不是该打?”

    机会难得啊,这时候必须冷起脸拿出家主的威严,趁势狠狠打压一番。

    “还不过来抱着孩子,再敢善妒弄幺蛾子,小心为夫家法伺候,一个两个全给你们赶出门,本侯爷名传天下,多的是温柔女子上赶着嫁我。”

    唐瑶吐了吐舌头,嘻嘻道:“老爷切莫生气,妾身可从来不会妒忌,您若真想尝尝新鲜,妾身必然会和豆豆去说,我们亲自给您操办。”

    说话之间,眼睛若有意若无意的撇了撇韩跃胯下,吃吃坏笑道:“不过妾身总觉得您最近身子骨不大硬朗,就算给您寻来两个新鲜水灵的,恐怕您也吃不下。”

    五个媳妇唐瑶年龄最大,韩跃认识她的时候唐瑶已经二十岁,悠悠三年过去,此女已经二十有三,韩跃今年才十九。

    女人比男人大四岁,这在古代几乎是不可能之事,唐瑶对此很是拘谨,所以在床底之间最会伺候韩跃,有时候看起来像是盘剥。

    各种姿势只要韩跃想试,唐瑶必然会乖巧配合,为了增进夫妻情趣,她还和长孙皇后派来那队宫女打得火热,偷偷学习皇家床底技巧。

    功夫好,床上狠,甚至弄得韩跃有些怕。

    但是男人不能说不行,这娘们竟然敢说有新鲜水灵的韩跃吃不下,是可忍孰不可忍,韩跃把怀中女孩猛然往她手里一塞,佯装生气道:“本侯爷这就去祸害几个丫鬟,让你看看我到底吃不吃得下……”

    边说边转身,顺着院中小路去往前面。

    “咯咯咯!”唐瑶花枝乱颤,她抱着韩丫在后面远远喊了一句,坏笑道:“相公啊,前院的丫鬟都是低等下人,吃起来一点也不美味,咱家后宅有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不如帮您挑两个骗进我房,妾身和她们一起伺候您。”

    韩跃落荒而逃,边跑边道:“臭娘们你给老子等着,今晚有你好看!”

    唐瑶越发大笑,抱着韩丫目送相公身影远去,忽然喃喃自语一声,柔柔道:“妾身一直等着呢,肚皮老是不见变大,相公啊,您可知道人家有么多心急?”

    五个媳妇她年龄最大,生恐再过几年自己年老朱黄,所以她勾引韩跃最上心,在床上伺候的也最到位,原因无它,唐瑶极其渴望能怀个孩子。

    有了娃,才有底气。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一夜韩跃同时睡了五个女人,只有金铃儿一枪中标,随后的日子里虽然也和诸女通房,但却再没有人成功怀上。

    这事让金铃儿小妞在后宅之中气焰大涨,连罗静儿对上她都有些不自信。

    女人再强,若是肚子不曾鼓起来一次,总归是没有底气。

    韩跃的声音遥遥传来,他大声道:“韩丫是我新收的义女,为夫准备给她办一个入门仪式,此乃后宅家事,你们几个女人商量着办吧。我现在要去祸祸丫鬟,没事少来打搅我,晚上开席之时记得喊我喝酒,若是宴席办得不好,小心本家主大发雷霆,夜夜宿在丫鬟房中……”

    其实他哪里是去找丫鬟,而是去前院陪那些国公说话。

    唐瑶自然也明白此点,不过她见韩跃放出狠话,肯定要顺着男人口吻配合一番,咯咯笑着回答道:“相公放心,妾身这就带孩子去见豆豆姐姐,总归要把事情给您办得漂漂亮亮,免得惹了家主真格震怒,让我们夜夜独守空房。”

    后宅没有外人,夫妻之间调侃也是情趣,眼见韩跃的身影渐渐消失,唐瑶这才抱着韩丫回转,边走边柔声道:“你叫韩丫对吧?需要叫我姨娘,我现在带你去见豆豆大娘,你得给她磕头行礼,认她做母亲……”

    五女之中豆豆的年龄并非最大,但是她乃正妻,身份最为高贵。不但韩丫要拜她为母亲,便是日后唐瑶等人生下子女,也得乖乖喊豆豆一声娘亲。

    同甘共苦童养媳,自幼跟随相公,受了十几年的罪,吃了数不清的苦,如今这份荣耀和权利她理所应当,没人会争,也没人敢争。

    诸女都心知肚明,谁敢争豆豆之位,韩跃必然翻脸。

第307章 救走青月的人是谁?

    小孩子一般都怕见生人,尤其是韩丫这种汉奴出身的女娃,从小生活的环境就不好,性格之中更添三分胆怯。

    她虽然被唐瑶抱着,但是小身躯僵硬异常,生恐惹了眼前这个好看的姨娘生气,然后会出手打死她。

    以前在突厥草原,曾经也有汉奴小孩被贵族女人抱着,结果转眼之间就扔到羊群之中,被羊咩咩狠狠踩死了。

    “姨娘,我很乖的,你不要打我好不好!”女孩小脸上挂着讨好,眼睛闪闪,睫毛抖动,虽然在讨好微笑,眼睛里却有惧怕的晶莹,泪珠儿自己滚落下来,分明是十分胆怯。

    唐瑶一怔,下意识喃喃自语道:“这娃娃怕是遭过不少罪啊!”

    女人心地商量,对待小孩一般会产生母性之爱,当然也有那种刻薄之女,但那毕竟是少数。

    “韩丫不要怕,我是你爹爹的媳妇,以后只会疼你爱你,不会打你骂你,乖乖的不要哭,把眼泪好好擦一擦。姨娘现在就抱你去见豆豆大娘,咱们先把你的身份落实下来。”

    说话之间轻轻转身,抱着韩丫离开月墙门口,一路直往后宅行去。

    大都督府占地足有五十亩,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边是总督衙门,后面是韩跃府邸。

    这府邸又分为前院后院,前院用来待客开宴等事,同时也是低等下人们居住之所,后面的院落乃是家眷后宅,除了女人不许男子进入。

    后宅收拾的很利落,一共有二十多栋房子,院中挖有一个小湖,不过冬天早已结冰,湖边栽种的花树也是枝叶凋零,上面挂着皑皑积雪。

    一阵欢笑打闹的声音突然从湖面传过来,唐瑶忽然脚步一停,韩丫也抬起了小脑袋。

    是小孩子的笑声,充满了童真童趣,唐瑶脸上显出一丝柔和,韩丫眼睛里却带着渴望。

    “你想过去玩,对不对?”

    “可以么?”韩丫有些胆怯,但是眼睛却闪闪发亮,显然心中是十分愿意的。

    小湖湖面结着厚厚的冰,此时正有十几个宫女站在冰上,小心翼翼护卫两个小孩再玩。

    其中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粉雕玉琢,身上穿着雪白的貂皮小袄,另一个男娃娃比较小,看样子只有三岁左右,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两个小孩坐在一架精致的雪橇上,不断呼喝一只大狗拖着雪橇在冰上跑,嘴里发出咯咯欢笑之声。

    韩丫越发羡慕,她可从来没有玩过这种东西,眼睛里都是渴望。

    “姨娘,我也能去玩么?”女孩又问了一句。

    唐瑶伸手拧了拧她琼鼻,柔声道:“怎么不能?进了这个宅子就是自家人,想和谁玩都可以。湖面上的两个娃娃虽然辈分比你大,但是他们的年龄都比你小,以后你可以带着她们玩,成为最好的童年玩伴。”

    她抱着韩丫向湖边行去,一边走一边道:“那个女孩是晋阳公主,她是皇帝最喜欢的女儿,普通大臣都没资格见她。不过小公主一直寄住咱们家,而且最喜欢听你爹爹讲故事,她喊你爹爹叫做大哥哥,所以按照辈分你该喊她小姑姑……”

    “小姑姑?”韩丫歪着脑袋,眼睛里有点迷惑。

    “对,小姑姑!”唐瑶轻轻点头,柔声道:“等会一定要记得喊,只要她肯答应,你这辈子又多了个庇护。”

    这话韩丫不太懂,毕竟涉及大人的心思。唐瑶也不指望她懂,只是小声叮嘱她记住。

    “那个小弟弟呢?”韩丫忽然指了指男娃,咯咯道:“天气这么冷,他还穿着开叉的裤裤,露着小丢丢。”

    唐瑶噗嗤一笑,柔声道:“那是个小坏蛋,是姨娘的亲弟弟,你爹爹给他取名叫做唐铮,希望他长大以后能像我父亲一般铁骨铮铮。你别看他小,辈分可比你大,按照民间习俗,你得喊他小舅舅。”

    “小舅舅……”韩丫有些犯愁起来,咬着手指头道:“一个是我小姑姑,一个是我小舅舅,丫丫好害怕,她们会不会打我!”

    唐瑶幽幽一叹,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听到韩丫担心被人打死,显然这个女娃以前生活的环境并不好,女人母爱悄然涌现,她低头亲了一口韩丫,柔声道:“回头姨娘跟你爹爹说说,以后你在我房里过活吧,姨娘必然好好疼你。”

    这其实是要韩丫的抚养权,以后韩丫跟着她过活,那么她就是韩丫的养身之母,自古生身没有养身重,唐瑶真是被韩丫激发了母爱。

    湖面上的笑声一直不断,小屁孩唐铮眼尖,咋呼小手奶声奶气道:“姐姐姐姐,我们在滑冰……”

    “看到啦,小心不要摔着,不要抽打大黄,它拉雪橇很累!”唐瑶没好气翻个白眼,忽然瞥见小男孩在使坏,连忙叱喝道:“哎呀你这个小混蛋,不要去揪大黄的尾巴,它会回头咬你。”

    “大黄才不会要我,我今天偷了两根大骨头给它吃,它使劲冲我摇尾巴!”唐铮十分得意。

    唐瑶无奈,抱着一脸羡慕的韩丫走上冰面,柔声道:“晋阳公主,跟你介绍一个好朋友,这是你大哥哥的孩子,以后会在家里生活。”

    晋阳公主就是小兕子,生性最是乖巧可爱,但她毕竟是个小孩,闻言嘟着小嘴道:“唐瑶嫂嫂撒谎,大哥哥的孩子还躲在金铃儿嫂嫂的肚皮里,我每天都去看一下……”

    唐瑶咯咯浅笑,抱着韩丫走到兕子面前蹲下,柔声道:“韩丫是另一个孩子,你是大哥哥收养的女儿,她很可怜哦,从小被坏人欺负,父母都是突厥人傻掉了。”

    兕子顿时张大了嘴巴,圆圆的大眼睛里现出同情之色。史书记载,晋阳公主乃是整个大唐心地最善良的皇族,事实正是如此,小兕子就是这样善良。

    “韩丫不要怕,以后有大哥哥保护,谁敢再来欺负你咱们就去打他,把他打哭……”一边说着一边咬了咬嘴唇,小脸上有些不舍,最终却下定决定,一脸郑重道:“我请你玩雪橇,这是大哥哥专门给我做的玩具,可好玩了。”

    她伸手握住韩丫,轻轻把她请到雪橇上,仔细解释道:“这个雪橇会在冰面上滑行,不过需要大黄拉着跑,咱们每天只能玩半个时辰,否则大黄会感觉很累,给它再多的大骨头也不行。”

    大黄是一条中华田园犬,地位和毛驴老白差不多,虽然是牲口,但却算是家中的一份子。

    小孩子之间很容易结成朋友,韩丫羡慕的看着大黄,小声道:“我以前在草原上也见过狗狗,不过那些狗狗非常凶狠,它们只会陪着贵族老爷玩,不会陪小孩子玩。有一次我想摸摸它们的头,差点被咬死……”

    小兕子目瞪口呆,张着大嘴巴冷冷半天,忽然打个哆嗦道:“那么坏的狗?”

    她忽然感觉韩丫很可怜,忍不住用自己肉嘟嘟的小手使劲握着对方,希望可以给韩丫一点抚慰。

    此情此景看的唐瑶暗暗点头,周围宫女也是一脸敬意。小公主就是这般善良,对谁都是如此。

    远处月墙门口,也悄然出现一群男人,赫然正是韩跃和众位国公。

    长孙无忌手捋长须淡淡一叹,笑眯眯道:“今晚老夫必要畅饮一番,泾阳侯家中添丁,虽然不是亲生,但也是弄瓦之喜。”

    韩跃是他外甥,韩丫按照辈分那就是重外甥女,自古中国有隔代亲之说,长孙爱屋及乌,对韩丫越看越喜爱。

    旁边李勣缓缓点头,语带深意道:“最近沈阳城大事不断,赶走佛门算大事,解救汉奴也算大事,但是依照老夫看来这两件事还不算大,泾阳侯收义女才算真正大事,虽然是汉奴出身,以后可是侯府长女。该当痛饮,该当痛饮啊……”

    众国公纷纷点头,相互对视一眼,各自莫逆于心。

    韩跃远远望着湖面,看着韩丫和小兕子玩在一起,渐渐发出欢快的畅笑声,不知为何忽然响起昨夜之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张苍白的俏脸。

    “我得义女,却杀一女,汉奴因果已解,佛门因果却种,也不知她还活不活着?”

    他喃喃自语,声音虽小,却被李勣听在耳中,这位大唐英国公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沉声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

    ……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勣说出此话之时,沈阳城某个四合院里也有人在说。

    这座四合院位于城西区,按例应该分配给四户百姓居住,然而好多房间全都空荡荡,唯有一间屋子摆设有床,赫然竟是独家占据一座四合院的情况。

    这种事情眼中违反了韩跃定下的章程,也不知是谁有这胆量,在韩跃眼皮子低下悄然贪占房屋。

    寒冬腊月,庭院寂静,唯有房间里一张床上躺着人,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此女虽然秀美绝伦,然而脸色却苍白异常,她胸口依稀有两个血红掌印,嘴角也有干枯暗红的血斑。

    床边还站着一个人,此人身材魁梧,头上戴着遮脸斗笠,浑身笼罩在黑衣之下。

    他负手而立,虽然不动不挪,身上却隐隐透出一股阴冷之气,简直比外面的三九严寒天气还冷。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人再次开口,冷冷道:“青月,本座施救于你,是要你去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你我丝毫无欠!”

    原来床上躺着的女人,赫然正是被韩跃打伤的青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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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华路介绍:
穿越成为李世民的私生子,然而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个媳妇,种着几亩地,没事发明点东西,慢慢将一个烂泥村落发展起来。
韩跃感觉这种日子挺好,如果没有人打搅他情愿一辈子都这样。
然而男人总要长大,小人物也会慢慢变成大人物,举手投足,会当凌绝顶,岁月是一把杀猪的刀,韩跃却慢慢成了一把锋利的剑。
大唐风华,谁人领舞,这是一个小人物慢慢成长为大人物的故事。
有装逼,有犯浑,有发财,当然也会有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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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华群:707518143
(另有新书《大唐第一狠人》正在连载,可往品鉴,必不失望)大唐风华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风华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风华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