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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犀共鸣     重生回潮txt下载     重生回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神州大地上叱咤也比不上她的欢喜!

    近了近了,赵高红走得更近了。

    “高红,高红,这里!”

    张高兴向其招手。

    引得无数学生看向他。

    那人是谁啊,竟然喊镇学高中的金花。

    赵高红也看见了张高兴,兴奋地挥手回应。

    赵高红不知道和她身旁女孩说了什么,对方捂着嘴巴笑得十分开心似地离开了。

    “嗯,这下俩个蛋都是高红的了。”

    张老头心里想到,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被高红的同学说小气了,老头的心呐,那些年太敏感多了。

    又可能是太在意赵高红,然后希望自己也能在她的闺蜜面前好好表现,但是现在不用他犯难了,小妮子把对方支开了。

    “高兴哥,你怎么来我们学校这里啦?”

    “嘿嘿,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呢!”

    张高兴拿出茶叶蛋。

    “你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些好的,来,这是两个茶叶蛋。”

    那天自己给了高兴哥很多票,高兴哥说自己要做茶叶蛋。

    没想到高兴哥真做出来了!

    她崇拜地看着。

    “高兴哥,这真是你做的?”

    “嗯,当然我做的,所以送给你尝尝,你觉得好吃,我还给你送,嘿嘿。”

    彭埠镇高中门口。

    张高兴给赵高红就是麻溜地剥开一个茶叶蛋,大庭广众之下,再一次吸引了更多驻足学生的目光。

    赵高红可是大家公认的最漂亮的女生,有气质更有身份,每个月都会有几次吉普车送她回校。

    那吉普车在这年代坐的绝对都是县上的大人物。

    那个车对于镇上大多数农村来的孩子,他们连走近停在路边的小车看里面都吓得不敢去。

    她就是同学眼里天仙一般得人儿。

    没想到,她今天和一个挑着担子的青年关系那么好,那个人是谁,他怎么和赵高红那样的天仙打得是那么得火热。

    “高兴哥,真的很好吃呢!”

    得到赵高红的夸赞。

    张高兴心乐炸了。

    她觉得高兴,张老汉就最开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明天我再给你送。”

    张高兴高兴地离开,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高兴哥那可爱的模样,让赵高红忍不住笑了,现在赵高红心里很甜很甜。

    高兴哥专门给她送茶叶蛋吃,小时候那个对自己十分好的高兴哥哥又回来了呢。

    不因为自己是干部子女自卑,不因为其他原因再躲避自己了。

    在这神州大地哪怕叱咤,张高兴觉得都没给赵高红送茶叶蛋她吃得高兴心里的欢喜。

    昔日他张老汉的心随着这次重生,那曾腐朽了干柴,那熄灭了火焰的心,已经再次被点燃,正不断熊熊地燃烧,也燃烧到一个少女的心里。

    他们此时互相感受着那份他们现在看来还不能说的情愫。

    此时,张高兴他屁颠屁颠地从彭埠镇高中离去,中午回修造社木器厂赶趟吃饭,下午他准备再去买生鸡蛋,感觉自己这生鸡蛋他老去供销社购买不是个事儿,自己量大,没优惠不说,还容易引起人主意,他想跟养鸡比较多的公社签订长期收购生鸡蛋的合同,价格上肯定能够优惠一些,而且不需要整那么多鸡蛋票。

    赵高红给自己的鸡蛋票再多,那也是个人家庭的票,自己做茶叶蛋生意,那鸡蛋票根本不够。

    彭埠镇修造社木器厂。

    “谢谢田婶子还给我留饭了。”

    张高兴赶到木器厂厨房的时候,田婶子已经在洗碗了,但是田婶子还给张高兴给留饭了。

    “田婶,我以后发达了,你以后养老不用操心,到时候我也给你送终,送大大的花圈,让你在十里八乡都倍有份。”

    不知道张高兴说出来会不会田婶子截下饭碗。

    他扒拉着饭。

    “高兴瓜娃子,真没想到,还真叫你做出了茶叶蛋,我吃了,真是好吃。”

    得到了表扬,张高兴道:“田婶子,我以后还做给你吃。”

    “那多不好意思。”

    “我借用修造社木器厂的厨房,这事情,田婶能给我保密,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

    张高兴给出的茶叶蛋那对于田婶他们那是拿人手短,他这段时间还需要借用修造社厨房,等他做了点时间之后,还是要出去弄,但是现在没条件。

    给朱厂长好几个茶叶蛋也是希望他能为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天,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不必寄居在这修造社木器厂的厨房里偷偷摸摸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

    春天的故事在一位老人的挥手下。

    生意人的春天就到了。

    那是一个大发展的时代,一个大有可为的时代,一个潮水涌起的时代。

    在修造社吃完饭,张高兴又离开木器厂,前往石桥公社,那里有公社有片山林专门做养鸡场的,早年很多镇集体厂子还在那个公社签订专门的鸡蛋供给协议,只是后来,镇上的集体产业都不经济,鸡蛋吃不起了,逐渐地停止对石桥公社养鸡场鸡蛋的采购。

    当然也还有一些效益比较好的单位,镇里的医院,机关单位的,他们依旧还在采购石桥公社养鸡场的鸡蛋,那里的鸡蛋个大蛋黄更黄。

    石桥公社养鸡场。

    周场长现在愁眉苦脸。

    石桥公社书记问他能不能继续干了,今年上半年养鸡场鸡蛋的收益惨不忍睹,镇企业从去年开始就对石桥公社养鸡场的鸡蛋陆续减少甚至停止采购。

    他做了很多工作,让社员更加细心喂养母鸡,那些鸡蛋每一个都清洗十分干净,他周某人敢挺着胸膛说自己场上的鸡蛋品质那绝对是没话说,鸡蛋倍儿大,鸡蛋倍儿香。

    但是销量就是不行。

    他对市场也调研了,发现了问题,是镇上的集体产业不行了,它们于是开始进行厂子成本减少,在吃上也是缩减,陆续减少了鸡蛋的采购,甚至一些镇集体企业是停止对石桥公社鸡蛋的采购。

    但是公社书记不问原因,他给自己十天时间,若是还没想出办法来,就要让自己失去这份肥差。

    突然门被打开。

    思维被打断,他一阵恼怒,但是看见来人,他的怒意消失,这是自己的下手,一般不会毛手毛脚的,肯定是有事情。

    周民进问道“小吴,有什么事情吗?”

    “周场长,镇上修造社木器厂有人来了,恢复对石桥公社养鸡场鸡蛋的采购,木器厂的代理人想和周场长谈谈。”

    吴姓青年的话语让周场子猛地心神一震。

    这人是来救自己“命”来了!

    “快请他进来。”

第十七章 “免死金牌”介绍信!

    来到石桥公社养鸡场。

    看着鸡场里那成群结队的大鸡和小鸡,个个都是倍儿精神。

    “好好长啊小家伙们,多多给我下好的金蛋。”

    张高兴心里想道,他已经把茶叶蛋作为他这辈子人生的第一桶金了,就靠这些母鸡们了。

    这些小东西啊,张高兴看着它们莫名地笑。

    这让过来喊他的小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同志怎么对鸡屁股发笑啊!

    “修造设木器厂的同志,我们场长喊您过去。”

    “哦,好的!”

    “你好,你好,修造社木器厂的同志,你贵姓。”

    这个家伙也太年轻了,估计是什么彭埠镇厂长的什么亲戚。

    不过这年代张高兴虽然看着年轻了些,但是从小干农活,又在彭埠镇修造社抡斧子拉锯两年,面皮可一点不嘻皮嫩肉,看着就很成熟,完全不是后世十六岁少年能比的,不然这年代十七八岁就能结婚啊,他们在庄稼地里干活得早熟。

    “周经理你好,我姓张。”

    “张同志欢迎你来到石桥公社养鸡场,我代表石桥公社养鸡场全体同志热烈欢迎你!”

    “周场长太客气了。”

    “应该的应该的。

    “小吴,快点给小张同志泡壶好茶!”

    “谢谢了,谢谢了。”

    接着。

    张高兴和周场长热络了一波,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东扯西拉的,比如周场长什么亲戚也姓张,一问张高兴的辈分,是一个藤上的瓜。

    彭埠镇就这屁点大的地方,肯定是一根藤上的瓜啊,但是周场长说他亲戚是隔壁县的,隔壁县的,哦!那就不一样了。

    从十八代祖宗的问题回到眼下。

    “张高兴同志,你们修造社木器厂恢复对我石桥公社养鸡场鸡蛋的采购,这是解决了我的大问题。”

    这年代的镇集体领导都是这么真诚嘛,都这么兜底,让自己没试探就摸透了底,这做生意,张高兴上辈子只看到“猪肉”,没见过猪跑,他做生意其实也是头一回,本来以为要以后学什么孙子兵法,什么谈判营销策略等等来充电,但是现在那里的要什么孙子兵法,什么谈判策略,人家直接给你撕拉了,然后让你看。

    这个还未大浪淘沙的博浪的神州大地,看来这年代集体产业管理者缺心眼呀!

    张老汉道:“周场长,既然我解决了您的大问题,你这鸡蛋价格可得便宜一点,我们木器厂以后天天来采购鸡蛋,而且量大!”

    “优惠自然是当然的,不过修造厂木器厂原来在我们场采购的也就三四十个鸡蛋一次,只能便宜五分一斤。”

    “周场长,如果每天采购一百个,十斤以上新鲜鸡蛋呢,我们木器厂以后的鸡蛋都是由我来代购大批量的,您这不给出好价格,我可就到别的公社鸡场去了。”

    这后世卖猪肉的套路,张老汉用上了,你要不给我便宜一点,我就去别人家摊位去卖去了。

    有时候这招还很好使的。

    周场长一听,瞳孔变大。

    公社书记要求其十天必须再续约到新的单位,每次采购达到三十个,他的这份肥差才能留住,但是现在张高兴同志这每天可采购一百鸡蛋,远超公社书记给自己下达的任务,这一个单位抵得上好几个单位对鸡蛋的采购需求,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同志说了天天!

    “张高兴同志,千万别到别的公社去采购,我给你最大的让利,你在供销社绝对找不到这个价格的鸡蛋,我给你七毛一斤。”

    市场上价格现在是每斤鸡蛋八九毛,这让张高兴每斤鸡蛋能少一两毛,一天他买十斤,这一天他就少花一两块,这比他在木器厂一天的工资还赚得多哩!

    这让步得张高兴都感觉多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公社那还赚个屁啊,完全保本啊,不过其实还是赚得,毕竟公社养鸡这年代不用吃饲料,吃得是山上得虫子,还有猪菜,那些根本不费钱。

    “那周场长,就承蒙关照了!”

    张高兴喝了一口茶后说道。

    他跟周厂长商议了交易的方式。

    以后修造社木器长的鸡蛋都由我个人来替单位采购,周场长不用安排人往我们厂送。

    张高兴以彭埠镇修造社木器厂的名义采购,但是钱完全是以自己出,只是挂靠单位,这年代不挂靠个单位,你个人一次性采购这么多鸡蛋,很难不叫人怀疑是投机倒把啊。

    周场长一边听着一边记下。

    这办事认真的模样,让张高兴感觉这时代人的态度应该让后世小年轻们好好学学。

    一个个不脚踏实地,就想什么也不干的一步登天,不知道爷爷都是从孙子做起的,都还没黄呢就想一个个当爷了。

    年纪轻轻就知道装犊子。

    此时不知道装犊子的是谁……

    看到张高兴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浅了。

    周场长立即提醒下手道“小吴,愣着干嘛,快继续给小张同志添水。”

    这边谈妥之后。

    张高兴和老周同志继续还在唠嗑着。

    “周场长,听你的意思公社养鸡场鸡蛋销路遇到了很大的问题。”

    “唉,这个问题从去年就开始了,今年更是下滑的惨烈。”

    “这样啊,周场长我们木器厂采购鸡蛋那么多,其实这里面你也应当能看出来,我们修造社木器厂根本消化不了那么多。明人不说暗话,周场长,我可以在县里为您拓开销路,把公社鸡场的鸡蛋消化掉,不过你需要给我石桥公社允许我销售石桥公社的介绍信,不然您知道的,我也没办法给您销路。”

    张高兴第一次卖茶叶蛋就是打着公社鸡场名头卖的,这要是真遇到什么人查,作妖自己,那时候自己拿不出介绍信,自己就得当场现形了,这介绍信就是张高兴今天除了买鸡蛋之外,最重中之重的事情!

    此时不开口,更待何时!

    介绍信可是相当于免死金牌啊!

    以后他卖茶叶蛋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打着石桥公社养鸡场的名头,而不是偷偷摸摸的小贩子。

第十八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不过有了介绍信也不是万能的,这个贫下中农最光荣的时代你还得低调装孙子,装犊子绝对死得贼快。

    张高兴作为老汉,这方面倒是挺有警惕谨慎之心的。

    人越老越小心没办法阴沟河里被蛇咬翻得太多了。

    疼啊。

    多揣一份介绍信,张高兴心里就踏实一分。

    他不想劳教,不想被拉到公社门口接受全公社社员的口水吐沫星子。

    一股脑将今天早上的一张张毛票,硬角分币,张高兴掏出来买生鸡蛋。

    不是一张十元钱的大钞吗,这么多毛票。

    养鸡场的会计大爷楞了一下,然后就老老实实地数起钞票算盘操起来。

    一毛五分二分的加起来。

    五十多个茶叶蛋卖了十块多一点。

    这回张高兴可以买十四斤多鸡蛋,差不多得有一百一十多个鸡蛋了,这比上次八块多钱买生鸡蛋要买得多得多,一是因为自己的钱多了两块,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生鸡蛋得价格才七毛,比供销社的鸡蛋便宜了不少,这生鸡蛋自然拿的就越多。

    这回茶叶蛋除了送赵高红,张高兴小气了不准备再送其他人,其他人后续也只能偶尔送,意思一下,但是高红妹妹他不会小气,他天天送,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一日三餐地送去。

    这一百多个鸡蛋,全部做成茶叶蛋就是二十多块。

    张高兴忙碌到下午,回到彭埠镇修造社木器厂倒头就又是再睡。

    一直睡到下半夜,又开始了他的悉悉索索暗夜活动。

    煮茶叶蛋。

    茶叶蛋的生意一切上路之后,张高兴每天开始平稳地卖茶叶蛋。

    卖了几天,他从原先的一个月工资本钱,到第三天,就开始净赚了34元,这时候其他配料还有一些,但是茶叶没有了。

    张高兴花了五元钱在供销社买了茶叶。

    买的是那种陈茶叶,这种茶叶那味汁做茶叶蛋最好,很多人喜欢喝新茶,张高兴感觉不可思议,新茶有什么好的,陈茶的味道那才叫一个香。

    陈茶叶买回来以后,张高兴兜里现在还有29元,再次前往石桥公社养鸡场拿鸡蛋,这一次他买了更多的鸡蛋,差不多一百五十个。

    因为前几天的茶叶蛋每天都能在镇上卖光。

    一百五十个鸡蛋花费了13元,口袋里张高兴剩下了16元。

    当这一百五十多个茶叶蛋再次全部出手后,张高兴的资金却居然达到了惊人的46元。

    真是倍儿爽!

    四十六元啊,这才几天,就赚了自己两个尿血地干才能得到的工资!

    这一月做下去那得赚多少啊!

    他感觉之前做木匠学徒那尿的血都白瞎了,真不值钱。

    此时,张高兴也发现,自己其他的配料也快要用完了,在卖完今天的茶叶蛋之后,他去镇上买了其他的配料,镇里有的都在镇上买,然后也多买了第三天的鸡蛋,一次性买这么多鸡蛋,张高兴清空了一些石桥社养鸡场的鸡蛋库存,这让石桥公社养鸡场周场长直呼自己的肥差这次算是保住了,他抱住了大客户了。

    在石桥公社买好鸡蛋后,回去的路上,张高兴心里再次继续明天中午去县城里购买剩下镇里公社缺少的配料。

    这天,张高兴再次卖了一百五十个茶叶蛋,身上再次是30块进账。

    这一次其他配料他直接花了22块将够用一段时间了,今天去县里他准备也将买更多够用的镇里没有的香料。

    有时候你越着急,事情越慢,今天打算去县里的,早点卖完,但是这天,他卖茶叶蛋卖得比平时晚了些才卖完,他来到彭埠镇高中门口。

    以前是自己等赵高红,

    今天赵高红却是在那里等着自己,远远地看着她鲜活的站在那里,背对着阳光,金灿灿的。

    走近,张高兴感觉阳光在赵高红身上是流动的,就像是一股金色液体熠熠地环绕着她。

    她转身……

    张高兴感觉到一股带着阳光香味的气息铺面而至。

    “高兴哥!”

    “嘿嘿,还以为给你惊喜,没想到你那么敏锐,发现我了。”

    张高兴见自己小心翼翼的,还是发现了,有点尴尬地挠头。

    “嘻嘻,你身上都是茶叶蛋的味道,我鼻子再怎么不济,也肯定能第一时间闻到呀!”

    “哈哈,原来是这样子。”

    张高兴恍然大悟。

    这些时日倒腾茶叶蛋,他的确是将自己弄一身得茶叶蛋味道了。

    “高红妹妹,今天我晚了一些,等了我很久吧。”

    “等很久也要等呀,谁让我馋嘴高兴哥的茶叶蛋呢,嘻嘻!”

    尽在咫尺的人儿,上辈子自从长大之后,两人还未这样再次走得这么近过。

    赵高红的眼睛很美,像是小鹿一样的眼睛,她的睫毛也很美,弯弯的翘起,鼻子也好看,虽然不是那种挺,但是配上那红艳艳又樱桃的嘴唇,特别的一种美。

    张高兴有点看痴了。

    应该说是看醉了,一时间眼前朦胧,他内心砰然心动,对女性美丽的砰然心动,前世早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他这一次感觉到全身有一股能量,想要冲上去。

    来一个……他前世梦寐很久的亲密接触。

    可是。

    他控制住了自己。

    他告诉自己要矜持。

    现在还根本不是时机。

    赵高红的家庭和条件早已经不是昔日的时候了,他需要有步骤,有耐心,要忍地进行自己的“狼计划”。

    这个狼计划里自己需要成长起来,需要有面对赵父的勇气和能力,上辈子痛苦地认识到差距,直接退堂鼓,一切源于自卑,一切源于自己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学历,统统一切都没有,和她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辈子再回来,他心里有了长远的狩猎计划,让自己变得有钱,在城里买房成为城里人,参加高考将自己的学历提升……他要做到配得上她的时候才能拥有她的机会。

    现在冒出就想亲吻的想法,张高兴知道自己这是操之过急了。

    “高红妹妹,给你的茶叶蛋。”

    这一次他递给她的时候,因为分神,想得多,他一下子碰到了她的手,她的手指给他猛地一种触电的感觉。

    ……

    给赵高红再一次送完茶叶蛋的后,张高兴赶往车站前去东杨县城。

    东杨县城,你大爷我又来了,哈哈哈!

    这是张高兴重生后第二次来东杨县城,他现在太高兴了,在车上乐呵了一路,先前他碰到了她的手指,他现在整个人有一种十分亢奋的感觉。

    其实东杨县城里茶叶蛋会更好卖的,销量会卖得更多,因为这里人口多,一天到晚都可以卖,绝对都有人买,但是张高兴舍不得离开彭埠镇,不是因为彭埠镇修造社木器厂那活好,而是在那里可以天天给亲爱的人儿送茶叶蛋。

第十九章 给钱我跟你急!

    有一个未来的目标。

    总让人欢欣鼓舞,就像飞向火光的飞蛾,甘愿做烈焰的俘虏,在一往情深的日子里,谁能说得清,苦就是甜,甜也是苦。

    不论是追求事业的征途上,还是追求爱情的道路上。

    张高兴在东杨县城采购完足够大半月的香料回到了彭埠镇。

    天色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他赶紧回宿舍眯会一会,因为夜晚他需要再次深夜爬起来干活,他必须保证自己充足的睡眠,保证自己得到足够的休息,年轻的时候虽然精力旺盛,但是也不能太糟蹋身体,既然半夜睡不好,他那就要睡得早。

    第二天早上和一上午去了镇棉厂门口,汽车站,货运站,以及一些其他的集体厂门口,将茶叶蛋再次卖完,张高兴准备去镇高中的时候,好像被两个人盯上了。

    是谁,为什么要盯着自己,是自己公社的人吗,还是什么人?

    见自己卖完了,那两人也不再跟着自己,张高兴反跟踪了一把,那两个人在讨论。

    “那小子赚得不少,这茶叶蛋感情很好卖。”其中一个年纪似乎大一点的人说道。

    “是啊,二头哥,咱俩一起也干茶叶蛋呗,地里的那工分我不想赚了,到处都是磨洋工的人,我们一家靠我那点工分钱,老母和一窝娃都在嗷嗷嗷了。”

    任何一个行业,能赚钱了,一定会有模仿者的出现,如果是暴利,那就是无数的模仿者蜂拥而上,这在神州大地尤为如此。

    “小样”。

    这是打主意要跟风自己卖茶叶蛋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学自己,不过张老汉认为,他的茶叶蛋的技术可不是那么好模仿的,他们茶叶蛋品质不如自己,他们跟风自己但是绝对比不过自己。

    不过他们真是学得快,因为自己这才卖茶叶蛋几天呀!

    张高兴心里开始给自己上了一根弦,竞争者将会出现,他的茶叶蛋以后品质一点不能马虎,我这个茶叶蛋好才能打败他们。

    张老汉心里已经跟刚才那两个小兔崽子打了一场心理战,想抢老汉的生意,你们还嫩着哩!到时候仍旧是我张老汉在这彭埠镇赚大头,你们赚小头。

    彭埠镇高中。

    张老汉再次给赵高红送茶叶蛋。

    “高兴哥,这是这个星期你给我茶叶蛋的钱。”

    赵高红这要给自己钱!

    自己可不是对她做生意,她怎么能给自己钱!

    他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好被伤害了。

    “高红妹,茶叶蛋是高兴哥请你吃的,你给我钱,我跟你急!”

    他有点不高兴了,他是诚心诚意地给赵高红送茶叶蛋,这是他的心意,这是他张老汉对她的一种爱的表达。

    谈钱那就俗气了。

    赵高红给自己那么多票的时候她要钱啦,他也没给她钱啊,他不见外,为什么她要见外呢!

    “高兴哥,我怎么能再像小时候那样白要你的东西呢,高兴哥家里也不容易,不然高兴哥也不会辍学……”

    赵高红眼里心疼自己,这让差点急眼的张高兴心里好受了一些。

    “以后再也不许给我说钱的事情了。”

    张高兴将钱塞给赵高红的手里离去。

    张高兴生气了,赵高红感觉到了,而且接下来的几天都感觉到了。

    张高兴每次来就是塞给自己,然后他就走了。

    那一次谈钱似乎伤了感情一般。

    小老头还很记仇哩。

    不知不觉之中,张高兴这些天卖茶叶蛋在第十天的时候就赚到了他卖茶叶蛋的第一个百元大关。

第二十章 啊!最始的地方!

    1975年下半年,一些从前那么热爱集体的老实农民,似乎不那么热爱,那个曾那么热爱的集体生产队了。

    社会的风气开始悄然在变化。

    庄稼地很多磨洋工,开小差的庄稼汉子。

    干半天活,没淌一粒汗!

    一路庄稼地里能见不少这样的汉子哩。

    人们劳动的积极性开始变得不那么激情起来。

    凭什么自己那么拼命的干,村里的二流子谁混日子的干,和自己拿一样的工分,这干得根本没劲。

    这种情绪一发作,很多人似乎都跟着传染。

    还有这年代村里的各种小人物突然变得红火了,他们轮番在生产队村里瞎搞,夸夸其谈大话连篇不切实际,却个个人五人六的。

    由他们来主事。

    造成现在的庄稼地里有些野草跟禾苗一样的高,于是公社粮食产业开始年年减产。

    农闲时吃稀,农忙时也吃稀。

    生产队粮食完全不够社员分,甚至要开始吃国家粮“救济”。

    一些老人都是直摇头,那些人天天喊着激情的宣传号,但是那集体的土地都在瞎糊弄,当儿戏,看看地里啊一点底肥不施,庄稼地都是大块的土疙瘩,那是种庄稼嘛!

    彭埠镇张家河村。

    张高兴出生儿童时代长大的地方,这里偏僻,在古老神州大地万千村庄里一丝都不起眼。

    中午,张高兴借了木器厂副厂长的自行车,花了两包烟和几个茶叶蛋,他今天下午回趟家里,本来以前早就将修造社工资送回家了。

    这一次,他去做茶叶蛋生意了,本来寄给家里的钱也没寄,这番他准备亲自回来,顺便看看这年代的家,这年代的家,那记忆是苦难,很苦,都有些遗忘细节了,但是他绝没忘记,往昔仿佛在昨日,哪怕他经历后来那么多个时代,什么野性时代,草莽年代……互联网时代,万众创业时代……他没有忘记这个夹缝年代里的这个家,有他童年的地方。

    一路骑车在乡间小道上。

    路上看到了一人,感谢有些熟悉,然后张高兴立即是认出了他来。

    那是村里的富贵伯,这老爷子后世高寿啊,活到了九十好几啊。

    现在他没有佝偻,头发牙齿也没掉光,时光的这种倒流,让张高兴感觉真是神奇。

    “富贵伯!”

    “哟,是高兴瓜娃子呀!”

    “高兴娃子,你这是发达了,你竟然骑着自行车,这家伙得两百块吧,啧啧,还是当工人有出息哦!”

    “嘿嘿,富贵伯!我也不知道这自行车多少价格,因为这不是我买的,这是我借骑一下的。”

    “哦,不是你的啊!”

    老汉脸色恢复了正常,他刚才还十分惊讶呢,这娃子家房子都快倒了,竟然用钱去买自行车,那不是败家吗,他正心里十分瞧不起,不过随后的话释怀了,这孙子当了工人也买不起自行车。

    自己想多了。

    不知道老汉刚才心里所想,作为目前是晚辈的张高兴,得主动跟长辈招呼。

    你要不招呼,估计后背脊梁骨在村里都给说烂,这年代十分可劲重视这些称呼辈分。

    村里人在意这个,人家认为你成为了镇里的工人,你就瞧不起人了,你就是有出息也就那样不是个东西。

    “富贵伯,你这是从公社市场回来的吧?”

    “对呀。高兴瓜娃子,富贵伯偶尔也去镇里的早市,那里菜的价格卖得高一些,本来我还想去找你哩,不过怕你们厂忙,就没去,你现在是工人了呢,真是有出息了,想前几年你还是那么个臭娃娃,一转眼长这么大了。”

    “嘿哈。”

    老汉不断强调张高兴工人身份和出息。

    去年年初张父托人找关系让张高兴进了镇上修造设木器厂,这对于高家河村的人来说,这是高升了,那孩子从农民变成了工人身份。

    前世。

    随着修造厂木器社不久后倒闭,张高兴又回到了村里,又成为了农民,农民木匠,所谓工人的身份随风飘散。

    本来是正面教材,又变成了村里的反面教材,混什么混,混回来了。

    他们家本来是村里大家觉得日子会过得好的人家,失去了工人的铁饭碗,再一次又成为极为贫困的家庭。

    这富贵伯家就不一样,他们家在他记事以后,一直都是日子过得很红火的人家,不过晚年要差一些,因为他那个末头儿子并不太成气,成天游手好闲,那里有牌桌那里就有他,儿子那样,孙子还能好,所以一代不如一代。

    不过,在现在他家日子实在是好得不得了,在其他人家都吃不饱的时候,他们家还有菜能往公社早市去卖,一切因为他家的自留地多。

    而自留地多是因为他生的女儿多,女儿嫁出去了,但是他还占了出嫁女儿的自留地,本来女儿出嫁自留地要划出去,在女婿家那头集体多划出,但是老汉没让女儿的自留地划出。

    六个女儿已经出嫁,那些自留地他都拽在手里,出嫁了自留地老汉都扣着,老汉对女婿们都是很凶的样子,本来有女婿要过,但是被老汉装的凶样子给吓退了。

    现在,他张富贵对集体的活一点不上心,都是让剩下还未出嫁的两个女儿强老力去挣工分,而他则是留在自家的自留地里干活,他自留地的庄稼那个叫好,墨绿的大葱,雪白的圆萝卜,青青的麦苗,与集体生产队的庄稼相比,那就是艺术品和粗布的差别。

    他经常到公社早市上去卖些钱,收入还不错,比自己在集体土地刨食强太多。

    他们家的房子现在也是村里最好的,八个女儿,他让她们只是念了个一二年级的小学,有的甚至没读,然后就都给他挣工分,他家的房子就是女儿们一个个工分挣出来的黄砖瓦房,可是村里的独一份,他只让他的末头儿子还在上学,在他眼里,女儿书读多了有什么用,那还不是人家的人。

    当老汉夸赞自己当了工人后,自己家要越来越红火,张高兴笑着道“富贵伯,我们家日子紧巴巴,土瓦房都快塌了啦。”

    这老头喜欢笑面虎,你要得罪他,他喜欢背后给人编排,张高兴对这富贵叔热络,但是心里却是有墙,不要得到他什么夸赞,不要在背后说道自己啥就行。

    这老头没两下子,能在村子里红火咯。

    礼貌地热络完,告别老汉,骑着自行车,张高兴飞速抵达张家河村,那个还未新农村建设推倒的破旧村庄,儿时最快活的地方,啊,最始的故乡!

第二十一章 人间烟火归来是少年!

    二八大扛自行车欢快地在颠簸的乡道上骑行着。

    如同张老汉上下颠簸的心。

    又可以见到爹娘了,还有爷爷奶奶,以及老祖宗老祖母。

    那个清朝时期出生的老人,经历了大清,民国,到如今,可谓是活得够久的三朝老人。

    现在的她真只是活着了,瘫在床上,整天在梦游似睡非睡的那种。

    前世一个个送走他们,觉得他终于可以潇洒了,没累赘了,当他们接连二三的离世,张高兴才知道如果他们还在多好,他们只要还能出气,他觉得世界就没有比那更好的事情了。

    很多时候,只知道彻底失去了,才知道有些东西的美好,老祖母啊,老子啊,老娘啊,儿子也会用智能手机了,也能跟孙儿视频了,那些玩意你们要是还在,你们一定也会很稀奇的。

    老子啊,老娘啊,老祖母啊,以前你们跟人家打架争破头皮的宅基地在新农村建设全给推成了地……

    好多好多的事情,他只能老了,佝偻着身体,坐在坟头上叨叨。

    那一叨叨啊,叨叨,人就更老了,有人开始就说自己迂了。

    村头。

    “麻秆,麻秆,你回来啦!”

    “浑呐,我回来了,你不知道你那拄着拐杖的样子真丑。”

    现在还没有二次发育。

    未来张大浑,将是村里最高的人儿,哪怕后世营养跟上来了,张家河村都没有出现比张大浑高的人,他身高有一米九好几,基因变异太厉害了,后来他老了,驼了,加上脊椎的毛病,不再是村里最高大的人,他那简直成了一个行走的数字7,他张高兴都比他要高了。

    “麻秆,你说啥,拄什么仗勒。”

    “嘿嘿,没啥,你就当擀面杖听好了。”

    这老小子一生干活都舍得吃苦,虽然那么高,但是下得去架子,以后他张高兴干事业,他十分愿意带着这浑。

    这人高马大得往你身后一杵着,那一般人也得掂量着是不是这大个子的对手。

    张高兴越走进村,熟悉的面孔越多了,那些前世逝去的面孔都鲜活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都还那么年轻,是那样的亲切,前世张家河村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了,家家是两三层的楼房,家家都有电视冰箱……可是味道却不对了。

    张老汉那时候发现自己村里的人他越来越不认识了,认识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那些年轻的后生大多出去打工了,他们带回了外地的媳妇,生完又出去了,生的娃娃带出去的不带出去,很多他都不认识,谁是谁家的,他搞不清楚了。

    村里各户的交流也不像是从前了,很多人看见你特别是年轻的后生,就像是看陌生的人,一些后生喊着自己爷爷时候,他也不知道是那家的娃娃,年轻人在外面五湖四海,圈子越来越大,但是家里的小圈子很多人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

    张高兴在村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那人一茬一茬,邻里的关系没见那么怪的,大家怎么突然就都不认识了呢!

    有一天,他张老头突然明白了,是归属感,村中的后生对张家河村没有了那种极度强烈的归属感,他们都朝外面奔,往城市上买房,那里可以就业,就这么简单,如果张家河村,东杨县有大量的工厂,公司,年轻人还奔天南地北吗?

    答案是大多数不会,离开故乡的土地,因为故乡的土地不能大有可为,所以,他张老汉这辈子决定打造东杨木雕产业,让年轻人可以不因为谋生就得离开家乡。

    咱东杨人自己给自己打工,干嘛跑到别的地方打工。

    老汉雄心这辈子是有,此时看到家里那快倒的三间土砖瓦房,这搁后世猪圈都比这房子高大上,就是这样的房子,老祖宗,爷爷奶奶,父母,自己,二弟,三妹,四弟,五妹,一家十口人在里面吃喝拉撒睡。

    这个家太穷了,靠着自己和父母三个劳力,这个家倒是没饿着肚子,想到前世,十八岁的时候,爹妈就要自己独立门户出去,娶了婆娘不能跟他们在住在一起,那时候还嫌弃父母什么都没给自己,就独立门户出去,现在想来那时候父母是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他自己一个扛那个大家。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只是看了一眼那快倒塌得瓦房,张高兴心里充满了内疚。

    老头子当年对自己很多方面都蛮横了一些,打断了自己得追求,强迫了自己娶不喜欢的女人,但是他未拖累自己,自己姐弟几个都念了些书,成器不成器不说,不像人家小学一二年级都没读完。

    “四哥哥,把弹弓给我玩一会,给我玩一会。”

    一个小丫头追着一个小男孩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那是张高兴的四弟和五妹。

    四弟今年七岁,五妹今年五岁,两人身上都是破破烂烂的衣服。

    四弟当年做油漆工,他做的时候还没提倡环保漆,做了很多劣质油漆,吸了很多苯,甲醛那些有毒物质,那些短时间接触都会让人头晕,眼花,血液升高,四十多岁的时候做完活跟人家斗地主,脑血管爆裂死亡,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

    关于五妹,他这个做大哥的更是内疚,没好好的关照好妹妹,让他被一个二流子给缠上了,那个五妹夫就是个混蛋,醉酒了就打五妹,而且作为一个男人从不往家里给钱,反倒是让五妹来养他,好吃懒做,还一身臭脾气,好好的五妹一生都给糟蹋了!

    这辈子绝对不能让五妹夫那狗东西缠上五妹。

    “呀,大哥哥回来了!”

    五妹妹停止了追踪四哥,老四也不再疯跑。

    “大哥!”

    张高兴停下自行车,将自行车立起来,从自行车后面拿出一个袋子,那袋子里有糖果。

    是他在镇供销社买的,本来想买唐僧肉的,发现现在还没有。

    “老四,老五过来吃糖,大哥给你们买大白兔奶糖了。”

    “啊!有糖,大哥,我要吃大白兔糖我要吃大白兔糖。”

    这年代最好的零食就是糖果,这糖果在农村稀罕,就连包糖果的糖纸斗稀罕,小孩子都舍不得扔要保存很久很久。

    而且不止是小孩喜欢,就连年轻的男女,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从大白兔奶糖开始,那个男孩追求女孩就悄悄塞给几颗大白兔奶糖给她,女孩们都喜欢得不得了,那个吃得那个叫甜甜蜜蜜哟!

第二十二章 换你岁月长留!

    老四和老五瓜分了从张高兴拿出来的大白兔奶糖。

    此时他在卸自行车上的其他东西,这次回来,他在镇上供销社买一些东西。

    “大哥,这自行车真气派,大哥这自行车是你买的吗?”

    老四拿着糖果对座驾一副想要上去跃跃欲试的样子,只可惜,他才七岁,还没这自行车高哩。

    “老四,别打它主意,这是我跟人家借的,你想要骑自行车,得先等你有自行车高了再说。”

    “大哥,我有自行车高了,你就能给我买自行车吗?”

    老四一脸希冀地问道。

    前世张高兴这时候肯定是骂老四想骑车想骑疯了,给他买这两百块钱的自行车,他是做梦。

    但是这辈子,不就是买辆自行车吗,当哥的买就是了,他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成为万元户,到时候家里买自行车还不是小事情。

    “行,我答应你,等你有自行车高了,让你学着骑。”

    “耶!耶!我大哥要给我买自行车咯!”

    老四欢呼雀跃的。

    老五一脸的不屑,她吧唧地已经在吃大奶糖了。

    自行车有什么好骑的,那铁疙瘩骑起来肯定特别费劲,而且容易摔,有一次她在公社看到一个大队队长摔得从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好可怕,村里的大人物,大魔王都摔,那东西她们女孩子肯定不能骑。

    然后她嘴里嘟嘟地含着糖果,一脸认真地道“大哥,以后我有自行车那么高了,你要给我买更多的大白兔奶糖。”

    “哈哈,好。”

    “嗯呐,大哥太好了,我这就告诉奶奶去,奶奶大哥回来了,给我和四哥买了好多大白兔奶糖呢!”

    张高兴家里现在有两个大人在家,一个是瘫坐在床的老祖宗,另外就是张高兴的奶奶。

    父母还有爷爷都去大队里挣工分去了,父亲是家里的壮劳力每天有六七分工,母亲劳力每天则是四五工分,爷爷工分最少,也就一二分工,给集体放放牛。

    这大集体年代工分是农村社员的命根子,一家少则三四口,多则七八口甚至十几个都靠生产队挣得那点工分养家糊口。

    孩子上学,穿衣购物,油盐酱醋等一应开支都在里面,绝大多数得家庭由于非劳力众多,就像张高兴家老老小小太多,生产队里分的那点口粮根本不足以解决整个家人吃饭的问题。

    分分分后世学生命根,这年代工分真是社员的命根。

    为了工分,那些壮劳力饿着肚子干活都是常事。

    张家要不是张高兴在镇上学徒有工资可以拿,张家的老二和老三根本别想在公社初中和小学念书,就凭他父母和爷爷那点工分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

    他那二十多块每月的工资,能买两百多斤粮食,一家十口人,按照后世每人每天一斤的量,那得三百斤粮食,其实都是不够的,但是张高兴家每个月还省出来不少钱来,因为张爸爸和张妈妈知道大儿子的年纪也来了,明年就十八了,虚岁就得十九,要成家了。

    家里就这三间土屋瓦房,他们将儿子的钱大部分攒下,准备给大儿子盖两件土屋瓦房,大儿子成家了,总不能还跟他们将就着过吧,就是他愿意,那新媳妇谁愿意嫁到他们张家来,这一家子老老小小,就三间瓦房,你叫她睡哪里!儿子的钱大部分攒着,张家虽然有一个工人儿子,但是日子依旧很紧巴巴。

    “奶奶。”

    再次见到面前慈祥的老人,张高兴忍不住地想要流泪。

    情感的闸门如洪水般一泻千里。

    自己的奶奶,这慈祥可爱的老人,这位让自己长大的老人,她比自己父母都更要亲,父母生了那么多弟弟妹妹,张高兴很小就跟爷爷奶奶一个床上睡,儿时的记忆满满的是她,是她手把手教会他走路,说话,是她从小喂这些孙子孙女吃饭……张高兴跟她感情的深厚那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奶奶操劳了一生,到年老时候也一刻没有停歇,母亲去做工分,她要在家里做饭,洗刷,喂猪,跪着在池塘舀水给自留地里浇菜,照看孙儿,孙女……

    奶奶的一生,是勤劳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是历尽苦难与沧桑的一生,从来没有享过什么服,她一辈子最远的地方是彭埠镇,甚至连东杨县都没有去过。

    前世奶奶走的时候就崩溃地大哭,心里撕痛裂肺,肝肠寸断,奶奶是他永远的痛,她那样匆匆走,她从未享福过,他这个大孙儿从来未有尽孝过,那是他一生的遗憾,可以说张高兴奶奶过世是使得张高兴前世进行了第一次认真的人生思考。

    这一世,我的奶奶呀,我要带你去东杨县,我要你去整个神州大地走一走!

    万元户如何,张百万又如何,我愿换你岁月长留。

    这个大孙儿,好多天没见到了。

    老人很激动。

    ”诶,我的好大孙儿回来了啦!”

    “大孙儿午饭吃了没有呢!”

    “奶奶我吃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从镇上回来渴了吧,走,奶奶给倒水喝。”

    “好呀,奶奶,奶奶这里是给您买的衣服,一会看您合身不?”

    “大孙你买东西给奶奶,奶奶很高兴,但你真不用给奶奶买东西,奶奶衣服补补都能穿,你这破费钱做什么,你的钱家里要攒起来,留着给你娶媳妇,不要瞎破费钱你这孩子真是的。”

    “奶奶,我娶媳妇还早哩,您试试,我这边去看看老祖宗了。”

    “去吧,去吧,你又破费,你这娃子,镇里干活不轻松,把钱都瞎给我们这些不中用的老婆子买东西了。”

    望着大孙手里的桂花糕,奶奶直埋怨张高兴花钱。

    这年代能吃上这些好东西,对于他们这样的地道农民家庭那是太奢侈太奢侈了,这只有县上的人才能吃得上哩。

    其实这糕点的确是县上,但不是张高兴买的,而是赵高红给自己的,他没收她的茶叶蛋钱,但是她将她爸从县城里带给她吃的桂花糕给了他,这东西这年代是好东西啊,后世张高兴这些“好东西”是吃腻了,他没吃,他将这“稀罕物”带了回来。

    现在跟家里不好说这是那丫头给的,要让父亲知道,谁知道他又要给自己一档子思想工作,让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什么老老实实给他找其他村的农家女孩了。

    此时奶奶还一直在叨叨,舍不得地,说他浪费钱,张高兴只是憨笑,上辈子没有尽孝,这辈子大孙来弥补,奶奶,这些东西比不上您的一句唠叨,您的唠叨,我现在十分欢喜哩。

第二十三章 肉身佛小人书!

    看着这个家里面的一切。

    这个家穷到没办法更穷了。

    三间低矮的土墙瓦房,屋内大白天都是很黑漆的,那些破旧的桌子椅子都是修修补补在用着。

    进老祖宗的房间,头都要低着,这门只怕没一米五。

    一不小心,张高兴就得磕碰到头。

    这家里的地面也是一个坑一个坑的,凹凸不平。

    张家的老祖宗整日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除了有进气出气的声音,真以为老人做了神仙。

    毕竟历经三朝人儿,她在清朝时出生,如今,大清不知道亡了多少年。

    还能出气,在这年代能高寿,这老祖宗太奶奶就是个奇迹。

    不过,人老了毛病也多了,首先是眼花下身还瘫痪了,只有春天暖和的时候,秋天凉爽的时候,家里人会将老人抱出去见见太阳。

    如今她在床上激烈地拍着床。

    老人知道她的大曾孙回来了。

    大曾孙跟她十分亲来着。

    她老人平时虽然如躺着的肉身佛,整个人仿佛一天到晚都是无意识的状态,她心里很多事情还清楚明朗得狠呢。

    这个家现在还多亏了大曾孙,不然一家老老小小,肯定得饿肚子,她吃的不多,但是稀粥没得喝,她也受不了。

    这一朝换了一朝,什么时候能有让所有人都吃得饱饭的一朝。

    “太奶奶,知道曾大孙回来啦!”

    “嗯嗯,阿,阿。”

    张高兴扶起躺着说话都不太容易的太奶奶。

    太奶奶被扶起。

    这说话口水不倒灌,能明朗了。

    “我的大曾孙,高兴大曾孙啊,你都一个半月46天都没回来啦。”

    太奶奶平时你看她迷迷糊糊,一天一天都是一个样的,但是老人心里却明朗有数,这方面还没有迷糊,这让张高兴觉得真是不可思议的。

    太奶奶怎么知道自己那么一口气说出具体的天数,就是他都要回忆回忆,掐掐手才能算出来。

    太奶奶是在每天数着他多少天没回来,那就是她一直还活着气在的缘故吗,张高兴不知道。

    此时太奶奶用那瘦得只有皮骨头的手满怀深情地抚摸着孙儿的手。

    “太奶奶你的头发我来帮你理一理。”

    “我头发是很乱了啦,你那奶奶也不给我理,只管她的孙儿去啦,不管她老婆婆我啦,我让她给我下老鼠药,那就彻底不用管我啦。”

    这婆媳之间啊,那怕媳妇变老啦,还在掐着呢。

    张高兴笑笑。

    接着张高兴拿起梳子理着太奶奶那稀疏却很蓬乱的白发。

    头发梳理好了,随后,他拿起先前因为扶奶奶而放在床边那软软的桂花糕。

    “太奶奶,这县上的桂花糕,含在嘴里能化了,软得很呢,您能吃。”

    看着曾孙儿给自己买的桂花糕,张高兴看见太奶奶眼角滑出了两颗泪珠。

    他儿子,他孙子都没给自己买过这样好的东西,反倒是曾大孙给自己了。

    “哎,乖曾孙,给我这进棺材的人吃这样好的东西做甚,大娃你吃,我不吃,我吃得没有用,你吃了才有力气干活。”

    太奶奶仿佛从沉睡之中活过来了,她一个月说不了几个字,但是一次性对张高兴说了很多很多。

    这些曾孙,在小的时候平时是奶奶带,但是很小的时候奶奶忙碌家里,他们不少人很小的时候也在太奶奶的腋窝搂着。

    太奶奶年纪太大了,这一家四世同堂,真没几年了。

    珍惜这旧时光。

    “太奶奶,您这最后的几天,大曾孙一定要让你好好享几天福!”

    张高兴心里跟自己说道。

    下午四点的时候,老二和老三都放学了,公社初中和小学在一块,他们是一起回家的,看到家门口的自信车,二人嘀咕,谁来咱家了,村里的大魔王吗,村子里只有大队队长家有一辆自行车,他们正是青少年时期,对自行车本来最是好奇和蠢蠢欲动,但是他们现在可不敢造次。

    大魔王在村里是很有威严的人,那些大人都怕他,他们这种孩子更畏惧他了。

    此时,张高兴端着太奶奶的尿盆子出来。

    “呀,不是大魔王!是大哥回来啦!”

    老三妹可爱地吐舌头。

    “大哥。”

    老三道。

    “大哥。”

    老二也是道。

    “老二,老三!”

    再见老二,老三,张高兴放下了前世的不释怀。

    特别是老二这家伙!

    老二前世初中开始犯浑,本来恢复了高考,他有机会鲤鱼跳龙门的,因为他成绩不错,但是高中这小子在校跟人打架,后来书也就没读了,那时候父亲多么伤心,自己因为家里穷,没办法再念书,父亲说自己没本事,但是老二,完全就是自己糟蹋了。

    入了社会后,老二去县里漂,不仅没闯出一片天,反倒是让家里惹了官司,赔了不少钱,以致于耽误了老三。

    再后来老二南下去打工了,在厂子里跟人家又闹事了,又吃了大亏,回来就整个人不一样了,脾气很坏,父亲为其娶了媳妇,那好媳妇能要那时候名声不好的老二,也是个好吃懒做的主,两人过吧,倒也是安身下来了,后来这老二干了几件混账的事情,因为田沟的一点小事情他对自己出手了,那次,张高兴还吃了亏,当然主要是这老大让着,那老二可是很狠心。

    老二脾气变坏以后,人到中年,儿子跟媳妇吵架,他踢了儿媳妇一脚,那蠢事干的,不维护儿媳妇,反倒是……那女孩人家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嫁到他家还被公公打,儿媳妇跑了。

    老来他儿子一直光棍,他才内疚,他找自己那天夜晚说了很多,喝得大醉,老二之所以由于好好学生脾气变得坏了,一切从初中开始说起,还有在他社会经历得那些事儿。

    三妹倒是家里最争气的一个孩子,当年老二把家里陷入了绝境,但是她后天努力,却是在东杨县城扎根下来了,成为他们兄弟姐妹们最争气的一个。

    但是若不是老二那档子事情,老三的智力,她的努力,可以走得更高,更远。

    张高兴给老二老三在镇上买了小人书,那些可是老二老三最渴求的东西,只是家里怎么有钱能给他们买得起这些。

    太阳开始下山了,在生产队放牛的爷爷也回来了。

    他抽着旱烟,手靠着背,佝偻着高大的身躯。

第二十四章 来生还续缘!

    “爷!爷!”

    张高兴看着那个老头,笑嘻嘻连声喊道。

    “大孙回来啦,哼!你这臭小子,这都多久没回来啦啊,镇上是有十万八千里远吗?你个小东西,爷爷真是白瞎了以前给你买的糖葫芦,比你老子更白眼狼!”

    张金贵又是高兴其回来又是责难他。

    话说,张高兴后世的脾气跟着爷爷,还真是有点像。

    有人说他们一个模子出来的,不论是老来性格还是形体。

    责任制过后,家家户户开始能吃饱饭了,随后几年一些人家先富起来了,开始隔三岔五吃肉了。

    张家老爷子开始要吃肉了。

    要是三天没吃上肉,嘿嘿,整个张家河村的人都能知道,这老爷子脾气大起来那个十头牛都拉不住,拿着家里的搪瓷盆那是全村去敲啊!

    说张奶奶不给他肉吃,一个星期都没有看到点肉末,家里过年杀的那头猪几百斤,他猪头肉都没吃到,那猪肉腌霉了,都不给他吃……他还煞有其事地哭得很是作孽。

    当张高兴老了之后,感觉几天没吃肉就抱怨,这点跟他爷爷做派真是完全一样的。

    他只管想要吃猪肉,也不管那时候市场上猪肉疯了,非洲猪瘟爆发,死猪无数,等疫情过去,猪少,猪肉二十,猪肉二十五,猪肉三十,猪肉三十二,猪肉三十五……记得过年的时候猪肉才九块,转眼之间,猪就飞上天了,再怎么想吃猪肉,一般的家庭都得掂量掂量要不要吃了,这一掂量,越来越贵,让张高兴都跟着好多天没吃上猪肉,他就叫啊。

    一群自己养大的白眼狼。

    活脱脱就他这爷爷张金贵。

    “那就是张金贵再生啊!”

    被村里的人都那么说道。

    在爷爷回家之后,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张高兴的父母也回来。

    张妈吴玉兰一个劲地问儿子,在镇上这一个多月过的好不好,她在家里挣工分都没有去看过他。

    “妈,镇上一切都好哩,儿子在哪里好吃好喝来着,你看,不然怎么有肌肉。”

    张高兴跟吴玉兰秀。

    这时候张爸也走到了跟前。

    张高兴没再秀了,而是叫了“爸。”

    “嗯,回来了。”

    “嗯。”

    前世张高兴跟父亲啊,平时话不多,但是一说话,那就是一个排斥一个还偏要。

    张老头对张高兴可以说是表现出极大的控制欲,他完全是要掌控张高兴的想法。

    对张高兴父亲这种对思想上的控制,可以用后世那些高考的孩子来形容,一些孩子明明想学文科,但是家长非要强迫或者强烈明示谁理科找到好工作,谁文科暂时没看到什么出息之类的,然后这个孩子就去学理科。

    最后的结果是可能这个孩子在学理科的时候快崩溃掉了,从此学习的兴趣失去,一些自暴自弃自卑,有的性情大变甚至走向极端,还有的后来想法设法还是转专业到文科性质的专业,他们反而在那方面成功了,当然也有一些少数能文能理的,都行,但是他会有遗憾,当初没有喜欢自己喜欢的这种可能。

    不管怎样,会有相当一群哪怕是成功的这些孩子对于父母的关系,发现明显有些都不好,特别的紧张,孩子性格变得十分敏感执拗,有的孩子心理阴影很大,而且多年都走不出阴影。

    因为家长太强势,他们心理就会特别地矫枉过正地要求自由。

    变得喜欢和世界较劲的人,多半是有个控制欲很强的父母,使得他们感到过多的压抑和委屈,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对父母的理解并不会烟消云散,哪怕父亲为他做的很多,但是相当时间内他似乎会“记恨”,而且一直想摆脱父母给他带来得束缚,但真正走出来非常难,很多时候要到中老年的时候才能走出来,以致于很多人有许多的遗憾,因为父母一直在等孩子道谢,而孩子一直在等父母道歉。

    当孩子在中年甚至老年时候才能打开他心扉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那种遗憾前世张高兴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张高兴前世恨,讨厌父亲对自己的各种掌控,各种他强行的安排,无论是结婚,无论是事业的选择,家里的大小事务,本该属于他成长锻炼的机会,但是父亲总是在他的跟前,他们总是强制,或者强行大包大揽,或者什么都觉得他做不好他们做了本来属于他的事情,他将张高兴的一切给挡住。

    张高兴真是牙齿痒痒的,但是没办法,他得听父亲,自己是长子,自己需要给弟弟妹妹带好头,这种表面服但是心理那是一万个不服气。

    而这种不服气,在他青壮年时候终于发作出来了。

    张老头以为儿子翅膀硬了,其实他不知道他和儿子的心结,其实儿子那是心里斗争了大半辈子啊,可不是从青壮年那时候开始的,而是从他十七八岁这个开始有自己的想法的时候就开始的,只是那时候藏在心理里,后来终于有一天不再藏了,这个亲爱的老头子啊。

    前世家里兄弟姐妹很多悲剧,遗憾,也跟老头子这种强制控制欲也分不开,那时候是快到中年的时候,他跟自己的父亲终于彻底地来了一场大爆发。

    兄弟姐妹接连的出事,他对父亲吼了,于是父子两人开始了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上辈子就是仇人似得。

    完全撕破了脸皮,完全不留余地地。

    一辈子对孩子掌控欲极强的老人被撕得完全没有了脸面。

    老人心理开始郁结,越发的老得快了,没过多久,他……

    他走得时候他心里张高兴不知道为何,心里是那般苦涩的,之前他觉得这糟老头就是家里所有祸乱的根源,都是因为他的控制欲,他的教育,让整个大家庭各式悲剧,这一切都是张银贵他造成的。

    很长时间他都是那么认为,哪怕他走了以后相当一段时间。

    直到。

    张高兴人到中老年的时候才心结解开,当他自己做了大家长,才解开束缚,奔向他自己心灵的自由,可是他放下的太晚了,老头子已经走了,因为至死,他俩的心结都没能互相打开。

    等心结解开,他知道自己欠父亲一个道谢,父亲为他的儿女一辈子做了太多太多,那操劳的一生啊,那时候他只能坟前说谢老头子,而他那么多年期待父亲的一个道歉,似乎已经没什么重要的了,那是他的命啊,释怀了,一生已经注定了,他已经也半截身子要进棺材得人,还能怎样,能了又怎样,不能又怎样……

    不过,他想,下辈子,如果再有缘,还跟老头子再做父子,而且他要早早地让父亲知道他自己的想法,并证明给他看!他越发地老了,经常老小孩般地在坟前曾叨叨……仿佛那样能回到旧时光似的。

    没想到现在真不可思议地回了!

第二十五章 那些年那最厉害的招!

    我的父亲。

    我的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啊,十个人挤在三间瓦房,这个贫穷得都没地方好好睡觉的家,这个我们几辈人一起操碎心了的大家庭……这辈子他要来改变。

    这辈子他张老汉不要再苟且,他要用眼界和格局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兄弟姐妹们指明新的生活方向。

    让父亲看见自己是座高山,而不是他一生都要庇佑的儿子。

    一代强如一代,什么都让父亲做了,子女们如何来成长和表现,他这个大家长,纵使是张高兴洗净铅华而来,但是依旧能感受到其对自己身上的血脉镇压。

    此时这个贫穷的家里。

    充满了喜悦和“埋怨”。

    张高兴也给父母和爷爷买了东西,各人都有。

    各人有东西自然是欣喜,但是长辈们又特别的心疼钱,说自己糟蹋钱给他们买那些玩意,根本不必。

    这自然就是“埋怨”了。

    张高兴心里被埋怨也快乐着。

    及时为家人带来快乐。

    望着破烂的家,买点东西就稀罕得如同过年似的家,这居住条件深深地刺痛着如今的张老汉,这个破烂三间瓦房的家,未来改变不是问题,但是目前任务艰巨,那怕做了茶叶蛋生意,他也挣了一百元,这个钱离改变全家居住环境还差得老远了。

    面对家里如今的“大家主”。

    张高兴走上前。

    “爸,我还得回镇上有事情,趁着还完全没有天黑,这是我上个月的工资。”

    张高兴他掏出了二十元,以前他都是这么做的,会买点小玩意,这一次他表现得一样,暂时还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做茶叶蛋的小贩生意。

    他们现在只希望自己安安心心在彭埠镇木器厂上班,做自己的工人,那就是他们最好的儿子,他们家的骄傲,第一位工人,他张银贵生的好儿子,而要听到他搞什么茶叶蛋,那估计第二天就要砸了他的担子。

    和他父亲的扳手腕,不能靠言语,因为言语没用,一句我是你老子,老子还能怎么的你,再多的言语那怕是多么对的道理,在他是你老子面前,一下子就都低头了半截。

    血脉镇压这武功杀伤力太大了,简直是几何式碾压大招。

    所以对抗父亲的武器在张高兴看来不是嘴皮子,真正能打动父亲的是结果!

    上辈子用言语气死了他,也没能说动父亲改变他的方式,中老年之后,他自己成为爷爷,那些儿孙对自己的言语不也是狗屁,只有谁做的有结果,取得了成绩,他才是真的满意。

    虽然他最后撒手的时候才明白,其实一家子过程才是最美好的,可是那已经晚了,但是如今想说服自己的老头子,自己编织人生,没用结果你是不可能说服的。

    很多人因为父母的拦阻,没有开始,怎么会有结果,这应该是很多父子紧张却没有办法解决的缘故,而他们之间父欠子道歉,子欠父道谢,因为没有结果而可能永远无法释怀。

    因为儿子没能证明,父亲没有看到说服他的理由。

    遗憾往往就是这样诞生的。

    “大孙呐,你要这么着急赶回去吗,以前不都是在家里住一晚,早上再过去的吗?”

    张爷爷不舍,孙子给自己买的旱烟,他是真欢喜,晚了半个月回来,他只能自己造了,根本不是那个味。

    所以,刚回来的时候,他心里真是有些埋怨,现在则更多的是不舍,这都回来还没待一会呢,怎么就要走了。

    “大孙,现在天快黑了,已经很晚了。你这回家饭都没还没有吃,奶奶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张奶奶也挽留。

    “爷爷,奶奶,在彭埠镇木器厂,我这回真有事情呢。”张高兴道。

    “他有事情就别留他了,赶快回去,别磨磨蹭蹭了。”张银贵道。

    本来是不想让自己走夜路,关心自己,但是张银贵说出来那个话,张高兴就不喜欢那味。

    又是那气势想镇压自己。

    血脉镇压那招数。

    张高兴以前也对孙子使用那些招数,可是自己的孙子完全不吃那一套,怎么自己小时候就完全被父亲吃得死死的!

    现在也不好骂他不肖子孙,自己才是他的儿子,完全没有招数了,自己学不会孙子那滑溜的,那一代个性,他们这一代性格大多都是老实的,而且因为自己小时候的压制,他对自己的儿孙都很宽容得狠,不然他也不会成为老小孩,多活了十九年,那是心态好啊,以前医生说自己那病发了之后,其实顶多就五十岁的,但是没想到活到六十九了,一个正常人的年纪。

    如今,再次面对自己父亲的血脉镇压,好吧,张老汉只能心里想着,让老头子过段时间自己得他放大招,当他用自己的实力为这个家盖起又高又大的黄砖瓦房,他老老实实将“大家主”决策者的身份让位给我吧,我张老汉比老头子张银贵你吃的盐要多。

    “高兴儿,妈也留你了,趁现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你这骑自行车要慢点,儿子。”

    “嗯呐。”

    张高兴赶着二八大扛自行车,全家能走路的都出来门口送了,张银贵这老头子也没例外,不过他在全家人的后面,前面是张妈,张爷爷,张奶奶和兄弟姐妹们。

    “大哥,下次给我买《西游记》小人书。”

    老二说道。

    “没问题,如果你哥我还记得的话。”

    “大哥,我还要大奶糖。”

    五妹眼巴巴地说道。

    “大哥一定记得。”

    “大哥,我要唐僧肉。”

    老四说道。

    “大哥,我想要裙子,我们班……”

    “你们这些狗崽子,你们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啊,你们这又要这又要啥的,你们这些小东西,一个个就知道要要要,吃吃吃,都是想吃板子了,给老子闭嘴。”

    张银贵一下子发威,将几个兄弟姐妹吓得谁都不敢作声。

    弟弟妹妹不在叽叽喳喳,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

    “大孙,大孙,骑车慢点。”

    “儿子,路上要黑了,小心一些。”

    张妈妈挥手。

    ……

    张高兴赶回彭埠镇修造设木器厂的原因是,他要夜里做茶叶蛋,太穷了,他不想浪费一天地挣钱,特别是那天知道不久就有模仿者竞争者,他一刻都不能停下。

    坐下来屁股都疼。

    心里迫不及待想着茶叶蛋赚钱。

    老财迷实锤没的跑了,没办法逼的,这个家现在太穷了,等着他去改变。

第二十六章 养叼了!

    翻身上了二八大扛。

    此时夕阳下沉,已开始看不见红晕。

    张高兴从张家河村离开。

    颠簸的乡道,这要是前世张高兴得折腾掉半条老命。

    但是现在得他年轻力壮,身体结实,雄壮得很,他还十分享受这种骑车风吹的感觉。

    还没到彭埠镇修造社木器厂,天已经黑了下来,没有路灯的这年代乡道,张高兴老老实实地下车,赶着自行车了。

    乡道的山边没有一点灯火。

    就是路过村庄大部分村庄都是黑灯瞎火的,这年代只有少数人家才点一会煤油灯。

    没有通电的乡下,大晚上黑漆漆的,很是瘆人。

    好歹张高兴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了,这时候倒没那么怕鬼了,这黑夜什么树枝摇曳,白色影子很容易让年轻的人都会浮想联翩。

    张高兴没有,那怕前面真有一个白影。

    “那到底是个东西。”

    回到彭埠镇修造社木器厂,张高兴首先是睡了一觉,接下来继续是三更灯火五更煮好茶叶蛋。

    木器厂厨房的钥匙早就给了田大婶。

    张高兴一直用他配置的钥匙。

    张高兴使用木器厂的厨房,田大婶不是傻子,厨房里总是有痕迹可循的,但是张老汉是老狐狸了。

    懂得跟田大婶子处好,给田大婶子留的茶叶蛋那是隔三岔五,有时候张高兴还会顺手给田大婶买些小玩意。

    生活不只是一本正经,还有人间烟火气息,一点心意暖人心。

    人心这个东西啊,你暖它,它就暖你,你凉了它,它也就凉着你。

    特别是人上了年纪之后,人特别容易感动,别人如果惦记着你,给你一些小东西,你都感激不尽。

    他甚至看到过有八九十岁比自己老多的老太因为别人慰问的两百块,一袋米而下跪。

    在别人后世眼里一两百块不算什么,但是那对于那些老人而言,那份挂怀她的情谊那份孝敬,她们不知道如何回报,只能颤颤巍巍一跪下来表达那情感。

    活了一辈子,张老汉再来一世他要让温暖别人,然后让别人也温暖自己。

    田婶子看破不说破,他张高兴理应不凉了人家对你的那份暗助。

    若是事发,他张高兴估计别想在厂木器厂待下去。

    后果,他虽然承受得住,有了新安身立命的本钱,但是家人,他们可能会感觉天塌了。

    他这出息的工人就又要像上辈子那样被嘲笑,被打发回来刨地了。

    厨房里的土灶的火越来越大,在这漆黑有些凉的夜晚真是温暖,就如漫漫人生路上那些遇到温暖人心的时刻。

    “咕噜噜!”

    茶香在沸水中香气四溢地飘出。

    “咕噜噜!”

    “咕噜噜!”

    加入其他的茴香,八角配料……自己这一手茶叶蛋,问神州大地还有比这香?

    晚上煮茶叶蛋,大清早到中午,张高兴就担着茶叶蛋在彭埠镇那些消费水平较高的地方卖茶叶蛋。

    现在只要那个点,就有人在哪里等着自己的茶叶蛋,张老汉觉得自己的手艺真没白瞎,已经开始有真爱粉了。

    一天,两天,三天。

    日子每天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

    张高兴每天都在赚钱。

    有一天,彭埠镇竞争者真的出现了,这是他在彭埠镇卖茶叶蛋卖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点上。

    第一天,他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对方为了撬自己的生意,出售的茶叶蛋价格只有一毛五,整整比张高兴的茶叶蛋少了五分钱。除了对张高兴已经特别的认可的那些熟客,他的的客流量流失了几乎一半。

    而且对方是两个人在卖。

    张高兴知道考验他的时候来了?

    张老汉他开动他其实并不太会做生意的脑筋,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吗,那些小店做生意,有几招,他经常见,品质口碑长久战,降价促销短时战。

    他茶叶蛋品质毋庸置疑,所以这短时间要不要打价格战,而打价格战的话,他有优势,因为因为他卖得久,比他们多卖半个月,现在底子还厚实所以他绝对比那些人耗得久。

    不过这价格一旦下了,再升起来那就是民怨沸腾了。

    这招带着各种自我损伤的嫌疑。

    第二天卖茶叶蛋的时候,张高兴正想着今天豁出去开战,来个自损八百先把敌人干下去,把价格降下去。

    但是,一个熟客跟他说道:“昨天也有一个卖茶叶蛋,那啥玩意,真难吃,我还是买兄弟你的茶叶蛋。”

    这使得张高兴眼前一下明亮,暂时以不变先应万变。

    这天,他发现卖的茶叶蛋虽然依旧是两毛,但他发现客流量恢复到了六七成。

    第三天,他得客流量回到了八九成。

    “哈哈!”

    张老汉笑了。

    这彭埠镇上的人啊,这十几天里茶叶蛋的口味被自己养叼了。

    自己茶叶蛋的品质,张高兴那是积前世几十年茶叶蛋经验之精华,这些小样想撬自己的生意,他们还嫩着点。

    “二头哥,什么情况嘛,我们茶叶蛋的价格一毛五,怎么生意一天比一天黄了,这样下去我们别说赚钱了,毛都卖不出去,这得赔死!”

    “我问了人,他们说我们的茶叶蛋不好吃,鸡蛋腥味太重,卤味也不够入汁啊!”

    这个叫做二头的人一边说着一边死劲地抓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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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月黑风高的夜晚!

    张高兴得瑟着哼了几句小曲回木器厂。

    第一波竞争者来时凶猛但是一下子就被他拍死在沙滩。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小老头觉得自己很厉害,这是无招胜有招。

    下午,张高兴再去石桥公社养鸡场采购了生鲜鸡蛋。

    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扭脚的老太,这年代还不用担心缺德的讹人,那些坏人也还没有变老,张高兴帮忙将老太太扶回了他们村。

    一路上,老太不断谢谢自己,张高兴也和老太十分热情地唠嗑。

    发现!

    那个老太的闺女还和自己在公社初中时候同学过,没想到那么巧的!

    那个女生,张高兴还记得,是个好女孩,鹅蛋脸,颜值在张高兴心里是排中上的那种,自己当年打翻一瓶墨水弄脏了她衣服,还弄脏了一个男同学的一点课桌,但是女生被毁那衣服也没跟老师告状,但是那个男生却跟老师告状了,一对比,那女孩无形在张高兴心里拔高了很多层次,除了感动还有特别的欣赏。

    那种欣赏,发展下去……按照那些电影剧情就是恋情,晃了晃脑袋,张高兴觉得自己这年轻了,心里也荷尔蒙了。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老汉是一个心里特别容易受到感动的人。

    见不得别人对不起自己的好,就总想尽可能的方式还情。

    他现在心里只有高红妹妹,再续那前世未续成功的缘。

    希望老太太不是这样的人,他现在对老太太可没兴趣。

    扶了老太再去的石桥公社木器厂。

    再回彭埠镇木器厂就晚了,木器厂的工友们也已经下班了。

    “二狗子,又在看书呢!看的啥子书?”

    张高兴打招呼道。

    这周耀天当年要不是因为那替代了自己为别人开了瓢,他有可能是他们当年一批人应该能出息的人,那怕没出息,他一定也能培养出优秀的下一代来。

    他像自己一样辍学,但是他从未放弃过学习,他在木器厂辛苦体力劳动后,他还会下班后看书。

    “一本外国书。”

    闻言,一旁的朱老五接着茬说道“哟,我们二狗子高大上了,《红岩》看完了,现在开始看洋书了,洋人的书跟我们的字一样不?”

    ……

    ……

    张高兴前世年轻的时候辍学了就不看书了,最多后世就放大镜看看报,看些稀奇古怪和每天世界发生的事情,图个新鲜,不过这一世他感觉到了自己知识的贫瘠,他想等高考恢复他也参加高考,他想给自己充些电,前世什么股票,金融,互联网啥都不懂,知道那些未来全是风口,他这辈子不想错过了。

    不过张高兴现在很纳闷的是,这二狗子是那里搞到的一本又一本书。

    或许每个人他都有自己的秘密,比如自己的秘密现在就很多。

    ……

    ……

    “洋人的书跟我们一样哩,因为这是翻译过来的,不然我怎么认识洋文,我才初二毕业哩。”

    “那外国人的书讲的是什么高级的知识?”

    “这本《钢铁是怎么样练成的》没讲什么高级的,就只是普通外国人的故事。”

    “二狗子,人家都炼钢铁的,那玩意还不高级,真是的!”

    赵土根觉得二狗子卖弄了。

    “我有个主意,人家钢铁的能写书,我们木活也能出书,写本《木匠是怎样练成的》……”

    ……

    ……

    木器厂宿舍人一通吹牛打屁。

    二狗子真是牙齿痒痒,这些家伙他们一点不懂这本书,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又不是讲钢铁,而是说一个普通人像钢铁一样的精神,对自己的心灵震撼很大,现在他们嘲笑,简直把他要气得冒烟了。

    没文化!

    真可怕!

    ……

    手上的资金开始雄厚了。

    张高兴想在别人说闲话,以及眼红自己发财之前想要搬出木器厂宿舍。

    在之前他一直都小心翼翼。

    可张老汉半夜再怎么小心翼翼,还是有人恰好半夜起来撒尿碰上。

    虽然这些睡一个屋子的兄弟,张老汉谨慎又谨慎。

    “高兴!”

    “被发现了。”

    这月黑风高的夜晚。

    “张高兴你这是干嘛去撒?”

    反正张高兴不能说撒尿,因为茅房在相反的方向。

    “啊哈哈,我这不是半夜有些饿了嘛。看看田婶子厨房有没有忘记关,说不定我侥幸能淘到点吃的。”

    “真的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赵土根不信,他们一个窝里有人说高兴,他还不信,今天夜里还正碰上了。

    “土根啊,你是被尿憋醒的吧,快去茅房,可别憋坏咯。”

    “高兴哥们,你可别干傻事,咱们现在都是工人,多少人羡慕我们来着,虽然我们每天现在是锯木头。”

    闻言,张高兴心里感觉一暖,这家伙应该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了,宿舍的众人确实知道了些什么,这都在二狗子隐瞒不下来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

    不过,张高兴前两年攒下的人品爆发。

    这些一批的学徒磨的洋工,都是张高兴拼命干才干完的。

    张高兴上次昏倒尿血,他们要告发,住一个窝的根本做不出来。

    彭埠镇高中,大多数镇上的孩子,少部分是乡下来的学生,他们跟镇上的学生大部分还是一眼就能瞧得出来,因为乡下的学生他们穿着衣裳都不太体面,他们十七八岁了,还都是穿着补了又补的破烂衣裳。

    他们大部分再班级都是沉默寡言的,只有个别胆大的,或者村里的那些公社干部子女他们才跟镇上的孩子一样敢于说话,敢于发言。

    这些时日,学校里读书完全跟以前不太同了,课堂上总是念许多报纸上的社论。

    那些报纸上的社论让一个女生担忧不已。

    割资产主义的尾巴。

    高兴哥他似乎在卖茶叶蛋,他这是……

    这天卖完茶叶蛋过后,张高兴决心要搬出宿舍了,要在彭埠镇租房自己独立门户,主要不用木器厂的厨房做茶叶蛋。

    可是,他晚了那么一步,被人揪住了。

    木器厂主任孙玉保同志,带着人堵住了正担着空木箱子回来的张高兴。

    “你这是干嘛去了!”

    “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第二十八章 农具修造社木器厂大会!

    一个时代总是有些人特别吃香,而这样的人会特别抗拒另一个时代的到来。

    因为时代变了,他们知道就不会再那么吃香了。

    比如修造社木器厂的孙玉保同志。

    面前这位木器厂第三号人物。

    他们以一种歇地底的方式来抗拒这个时代的到来。

    因为他们也发现这片神州大地开始了些变化,镇上乡下开始出现一些小商小贩了,农村里自留地种的瓜果蔬菜新鲜时蔬吃不掉的,拿到公社早市或者镇上,还有县里去卖,或者换取一些他们缺少的粮票什么的。

    一些地方甚至大胆地血书地搞起了责任承包制,一些地方社员签订协议,成立公社本来没有得养鸡合作社,养鸭合作社,养鹅合作社各种没有的合作社,对外公开,养殖得牲口归集体,但是对内都是各家各户,但绝不能对外说出去,不仅签协议,写血书,还当场发诅咒,生不出儿子,到河边淹死,走路摔死,各种都有。

    这些地方挂着合作社名头,好好干自己的。

    其他大部分的地方,虽然没有挂什么羊头,发什么誓,暗什么血书手印,但是生活,让他们不得不做出事来。

    农村谁家没偷偷摸摸养点鸡,甚至养几头猪的“大户”啊。

    因为实在靠那生产队里工分挣的不够全家吃啊!!!

    生产队里人人都在磨洋工,有得吃才怪。

    以前每个社员还能分到每年三百斤粮食那时大家都有干劲,后来每个社员只能一百斤,凑合着喝点稀饭也还能活,但是最后特们什么鬼日子,分到每个社员头上每年的粮食就几十斤,几十斤,每天一个人只能吃一两米,平均到三餐,只有三分之一两,真是天天喝稀饭了,天天喝稀饭那还有力气干农村的重体力活,这有的生产队就不得年年领国家救济粮了。

    国家粮年年领,那些收入不错的生产队反哺,那到最后也只是杯水车薪,还到不了社员手里。

    因为有些人在生产队,集体企业里很是红火,别人再怎么分不到东西,那些红火的人他们之所以能红火,就是他们浑水摸鱼之中比别人拥有,而这样的人最怕另一个时代的到来,那个不干活不能浑水摸鱼的时代。

    木器厂孙玉保同志就是这样的人,他特别抗拒这样一个新变化的时代到来。

    你磨洋工,他不说你什么,但是你一旦“出格”,你就倒霉了,他吃饱了,还要干活啊,不整人,显示自己的威严,让别人畏惧咯,不然别人反对你,他怎么继续捞油水钻空子自己得到,新时代来别人是在抢他的发家致富路。

    这些畏惧时代对别人显示自己能耐的人每每反倒是“时代先锋”让过时的时代变腐朽透底。

    当然因为他们的手段太过,遭人恨,那怕是后世他们死了都是臭骂名,当年那个谁,那老不死的真狠呐,子子孙孙都记得那时候村子里那些谁家出了“狠人”,真是死了还挨骂。

    ……

    集体产业工人呢也一样。

    所以面对这个主任,张高兴知道今天估计不能善了。

    这孙玉保同志要刷存在感了。

    因为自己是撞到虎口了。

    孙玉保说的义愤填膺,手舞足蹈。

    “我们木器厂显然要清理这样坏了一锅粥的坏老鼠屎。”

    被五花大绑后张高兴开始慢慢放大条,老汉已经心里开始接受最坏的打算,反正他也没想靠木器厂工资生活,不久之后木器厂连工资其实都发不出来了。

    彭埠镇修造设木器厂办公室。

    孙玉保让其他几个工人架着张高兴。

    “孙主任你这是做什么?”

    孙玉保指着张高兴。

    “是不是搞错了,孙玉保同志,张高兴娃子是我们厂里的模范工人,他干活多么的拼命,都尿血了,这样的同志怎么会是败类,孙主任你这莫不是搞错了吧?!”

    朱厂长显然有护短张高兴的意思。

    这让张高兴有些感动。

    以前为修造社木器厂没白尿血,最近给朱厂长的茶叶蛋也没白瞎。

    “是啊,孙主任,让他们走吧,放下张高兴同志,我们几个人先私下在办公室研究一下张高兴同志的问题,不必把动静搞那么大嘛?”

    这说话的是副厂长,这副厂长叫做刘亭开,算是张高兴的远方亲戚,他们不是直接的亲戚,他是外婆家那边亲戚的亲戚,然后通过这层关系当时张高兴才进入镇修造社木器厂的,不然那怕他是初中毕业,那么也很难被镇修造社木器厂收人。

    上次匆忙回家,就是借他的自行车,不然没有那一层关系,谁家这年代的大件,几百块钱的自行车借给你,这可不是九十年代的自行车,这可是七十年代末的自行车!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用。

    孙玉保同志这回要跟朱厂长和副厂长彻底地扛上了。

    这种扛是再一次他在木器厂显示威严的时刻。

    本来修造社木器厂大事基本由朱厂长,副厂长和他孙玉保三人共同商量着算。

    但是因为他吃相太难看,孤立他,这回他不得找回场子。

    他也知道这张高兴很得全厂人的喜欢,那小子干活厂里真是每个家伙拼得上,但是那又怎么样,不还是被自己抓到把柄了。

    “开工人大会!如果厂长和副厂长你们不组织,那我来组织了!”

    孙玉保从堵住张高兴开始就把动静整得非常的大。

    很多工人都停止了手中的木匠活。

    过来围观。

    “咦,那不是张高兴吗,去年被评为最佳新学徒的娃子,半月前听说他拼得都尿血了,大家都磨洋工,还能有那样干活拼的人,那娃子实诚得有些傻了。

    周围众工人议论纷纷。

    看着周围的工人越集越多。

    张高兴宿舍的工友看见张高兴正被五花大绑着。

    一个个心里暗道不好。

    这高兴还是出事了。

    特别是二狗子觉得很内疚,没有让哥们收手,反而还帮助他一起做那个木箱子,让哥们卖茶叶蛋。

    再就是土根兄弟,那天晚上尿尿,他只是稍微劝了一下,他应该劝得更多一些,不然现在也不会出事了吧。

    各人心思复杂。

    这事情看来没法善了和小了。

    “哎!”

    副厂长轻叹一口气,然后默契地给厂长一个眼神,朱厂长也会意。

    已经没办法了,任由他孙玉保去搞,还不知道将张高兴怎么往死里折腾,他们整,还能保护着娃一些。

    “修造社木器厂工人大会,一会四点开吧。”朱厂长发话。

第二十九章 这是传奇开始的地方!

    “高兴瓜娃子,你这是在风尖上了,那怕我是厂长这次也是帮不上你了。”

    朱厂长无奈地说道。

    副厂长刘亭开现在是恨铁不成钢。

    “你个混球,好好的工人不做,你去搞事情,这下好了吧,这下好了吧!”

     

    “厂长,亭开叔,这事待会大会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您俩在修造社木器厂对我的照顾,我这心里敞亮得很,都记着,那怕我失去了工人的身份,这辈子跟在您俩的后面也学到很多东西了。”

    张高兴的话,让朱厂长和副厂长觉得这孩子这时候居然还能这么镇静,不可思议。

    那娃子眼神分明也不是破罐子破摔,那一副眼神透射着光芒,这孩子以前是能做事的人,现在他们感觉这孩子以后是一种能做大事情的人。

     

    这是什么错觉。

    眼前的这一关,这孩子过不了还谈什么做大事情哟,说不定就一蹶不振了哩。

     

    反倒是喜欢一些书的哥们二狗子此时看得更开,他从很多书里已经知道,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了不起的人,都要在一生之中经历很多的磨难,了不起的人有大难,普通的人疾病,生存,爱情,事业都伴随着各种磨难。

     

    年轻人在磨难之中经受住磨难,就能向成年人迈进,了不起的人在捶打之中心脏会迸发出更强更有力的力量,让他变得更了不起。

     

    高兴哥们这一关或许并一定完全是坏事,他或许可以更广阔的新天地,其他舍友则是认为张高兴这辈子完了,没有工人身份没有固定工资再次回到农村土地刨食,一辈子再也不能有出息了,还要被人家戳脊梁骨,投机倒把分子。

    在所有舍友悲观的时候,二狗子周耀天从张高兴的身上感受到的并不是所有人那样的悲观,这与他平时看了许多书领悟到的道理有关,还与他小时候种地的感悟有关。

    田地里的麦苗不经过风吹雨打怎么能熬得过冷霜寒雪!

    此时宿舍工友们他们一个个很紧张,这开工人大会,张高兴不知道要被怎么折磨呢!

     

    下午四点,张高兴被孙玉保的“二扛子”工人架到了中间。

    接受全体工人的声讨。

    彭埠镇修造社木器厂工人大会现场,朱厂长坐在正中间。

    孙玉保同志坐在朱厂长的右手边,刘亭开坐在朱厂长的左手边。

    “我孙玉保宣布此次彭埠镇修造社工人大会正式开始,同志们啊,我首先讲话两句,我们是工人,我们是拿固定工资的人,我们的饭碗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但是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珍惜,比如我们的张高兴同志,他投机倒把,今天这次大会不仅是批斗我们的张高兴同志,我建议我们的厂长以及木器厂全体同仁们一道严肃处理张高兴的事情。”

    “最近我学习《人民日报》上面的社论,不仅是合作社,我们集体产业工厂也要严厉打击工人投机倒把行为,他有没有把我们厂的产品个人卖出去,他有没有偷用我厂的原材料,他有没有用我厂的资源进行他的投机倒把行为……”

    孙玉保同志说讲两句,但是讲下来都一直没停下过。

    “日报还有报道像我厂张高兴同志一样投机倒把分子,贩卖老鼠药,走资本主义道路……”

    他的那一套,说得木器厂工人觉得张高兴真是犯了滔天之罪,需要人人喊打。

    有时候嘴巴真的能够说死人的,比如干律师的,比如现在这种,已经有人觉得张高兴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样的人就不该配活着,没严重的要枪毙,但是孙主任的意思很明显,开除!

    他不是要搞臭张高兴而是想直接剥夺张高兴工人身份。

    不是处分而是直接下死手。

    朱厂长和刘副厂长明显感觉到孙玉保同志这回是要彻底地表示他对两人的不满,这打张高兴实际上打的是他们。

    因为去年典型模范拍板的时候孙玉保提名的人选被朱厂长和副厂长否定了,而是支持张高兴,这回他抓住了张高兴的尾巴,怎么不打脸他们。

     

    张高兴的问题真严重到孙玉保说的那种地步吗?

    根本没有,这形势在变了,镇上一些走贩比以往多了起来,这是坏事吗,不是,镇上的居民可以有更多一些东西了,让生活稍微那么方便了一些,依照他们说了算,这样的人多一些,生活才更方便一些,可以有大江南北的东西,可是他们谁现在都不敢说这样的话,那怕你现在享受那种改变带来的好处。

    这按照孙玉保同志的说法这是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给腐蚀了,大帽子扣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夹缝年代对于普通的人而言,他们没有变革的雄心,他们也不会拒绝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但他们总是自己小心翼翼。

    朱厂长和副厂长每每想开口,又被自己那小心翼翼的心态给折磨了回来,都快成了他孙玉保一言堂啦!

    “你们最好不要包庇张高兴同志,有些同志你们最好现在就出来坦白,不然你也跟张高兴是一样的命运。”

    “没人说是吧?那我来点了。”

    “田家花,你是厨房的工人,张高兴搞茶叶蛋必然用我们厂的厨房,你是不是一起参与了!”

    田婶子被孙玉保吓得一下子哭了。

    她可不想自己被……

    她又急又哭。

    “呜呜,高兴,不是我要说你,现在我也没法子了,我只能承认了,呜呜,高兴娃子你别怨我,我不能丢了厨房的烧饭活。”

    “田婶子,我不会怨你,有什么说什么,我做了,我就承担。”

    “好样的。”

    刘亭开感觉自己没看错这娃子,是个承担的汉子。

    “我坦白承认给过一次张高兴瓜娃子一次钥匙,就一次,我并没有做投机倒把的生意,只是吃了些张高兴同志做的茶叶蛋。”

    “很好,田家花同志敢于承担自己的错误,这样的同志是好同志,她犯的错误是小错误,是被敌人给迷惑了,敌人才是最可耻的,他竟然利用我们的同志,肯定暗地去配钥匙了,这是我们从张高兴身上搜出来的钥匙,这是铁证。”

    田家花长舒出一口气,这孙主任放过了自己,自己就这样没事啦,这样反而让他更加对张高兴内疚了。

    “张高兴宿舍的工友们,该你们表态了,你们住在一个窝子里,你们有没有跟着一起啊?!”

    二杠子们将张高兴的宿舍工友们都推上前。

    ……

    张高兴要被开除了,失去了他在别人眼里那骄傲的工人身份。

    这本来是一件会让人极其痛苦的事情。

    但是孙玉保很不爽,他并没有看到张高兴脸上痛苦以及嚎啕大哭。

    “哼,张高兴同志你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很不爽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会再回来的!”张老头子被指着鼻子骂那么久,也傲娇了。

    “再回来你想得美!”

    孙玉保气得拍桌子。

    “你这个顽固的资本主义分子,我看你怎么回来!”

    张高兴憨笑,心里道:我张老汉再回来,我就是这不久会倒闭的修造社木器厂老板,我会回来收购它,重塑它,让这里成为东杨县荣光的地方,今天对我的耻辱,它日定然是我在这传奇的起点!

第三十章 血性二狗!

    彭埠镇高中,这本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赵高红心里不知道怎么的,不太舒坦,感觉一定有事儿发生一般。

    特别是课堂上一些同学今天谈论社论上的东西,让她不由得心纠,在县城她在周日的时候也会听到一些父亲在这方面的言语。

    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一个好时代会来临,但是那个时代的来临,必然会掀起一些不愿这个时代来的人垂死挣扎,他们会激烈地阻碍这个时代的到来。

    ……

    如果高兴哥想要做个体户,最好不要这个时候做,等那个好时机再来的时候,不然,她怕高兴哥会被枪打出头鸟。

    那茶叶蛋的生意,现在他最好是不要做。

    好多报纸都在说这些事儿。

    她想着要把心里的想法对高兴哥说,然后她就往彭埠镇农具修造社木器厂而去。

    ……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真是敏锐。

    彭埠镇农具修造社木器厂,一个低矮瓦房的宿舍的工友们,大部分人正忏愧羞愧地抬不起头,他们感觉自己背叛了兄弟。

    背叛了自己的工友。

    只有二狗子周耀天在修造社大会上没有“坦白”。

    他自然是受到了孙玉保的雷霆,扣掉其三个月工资。

    其他人见周耀天受罚,一个个纷纷说出自己知道张高兴的一些事情。

    那孙玉保那杀鸡儆猴是玩得贼溜。

    同在一个窝,张高兴那能隐瞒得好,再怎么隐藏的好,也不过是老头自欺欺人罢了。

    宿舍工友们将张高兴许多事情多多少少都说出来了一些,他们没有说张高兴是投机倒把,但是拼凑起来的故事就是一个工人不好好上班,去市场倒卖鸡蛋投机倒把的故事。

    ……

    此时对于宿舍工友们的背叛,张高兴没有一点的生气。

    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怨不得自己若是他们,他都不见得能做到二狗子周耀天那样“义薄云天”。

    不过,这让张高兴更坚定了将来去做某些事情。

    二狗子前世没能好好珍惜到他,这辈子二狗子他张高兴以后有啥,一定也让二狗子有啥,他前世替自己失命,这辈子依旧这么过命,他真的很感动!

    一辈子遇到多少人,认识多少人,能为过命的人,到老来你发现几乎没有,而他却是自己的过命人。

    二狗子,明年,明年过年后我就要把你从彭埠镇农具修造社木器厂挖出来,不让你的脑袋开瓢了,开谁的脑袋瓢也不能开你的。

    张高兴心里想道,此时他看着不太高兴扑克脸的二狗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搁别人那里都是应该别人安慰自己啊,怎么这里就成自己安慰别人。

    “大家,你们哭个球啊,走的是老子又不是你们啊!”

    “真是的!”

    “高兴哥们对不起。”土根说道。

    “那晚上我要是没起床尿尿就不会见到你去厨房,都是我那泡臭尿害的。”

    “高兴哥,我也对不起你,我,我不该说。”田来福说道。

    “哎哎,得了啊,我一直都没怪你们,好了好了,有缘我们再相会。”

    被这些宿舍工友搞得张老汉,眼角有些湿了。

    “二狗子,朱老五,赵土根,田来福,你们这些混蛋,我走了,终于可以不用忍受你们的磨牙声,呼噜声,半夜放屁声了,哈哈哈!”

    张老汉大笑。

    很是潇洒的模样,奶奶个熊真想哭,老汉是颗玻璃心呐!

    宿舍门外孙玉保的“二扛子”们一听对方还在笑。

    当即是怒了。

    “张高兴你这个投机倒把你还真猖狂,这个时候你还笑!”

    “兄弟几个,我们把他的东西都扔到厂子外面去,叫他笑,叫他还笑!”

    “我看你们谁扔,我跟他没完。”

    又是二狗子站出来,怒目对着孙玉保主任的二扛子们。

    二狗子怒目那些狗腿子的人。

    这激发了其他人的血性。

    宿舍工友们本来因为大会上迫于压力检举,本来就内疚,此时,他们都跟二狗子一样,站了出来。

    “你们不许动张高兴的东西!”

    几个人挡住那些二扛子。

    其中一个二扛子说道:“你们是不是也想一样被开除,你们也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徐蛀牙,别把帽子扣那么大,我们资本主义尾巴,我们只是不让你们向疯狗一样砸我们高兴哥的东西,你他就是一个二流子,你进厂里之前那些不干净,别让我说出来,让你后悔,带着这些二扛子们离我高兴哥远远的!”

    朱老五说道。

    朱老五的话,没想到还很有威力,让徐蛀牙特别的忌惮。

    如果自己的事情兜了出来,就是自己现在抱着的大腿孙玉保主任也保不住自己。

    可孙玉保主任的意思是把张高兴的东西都砸了。

    最终他没有砸张高兴的东西。

    顶多孙玉保责怪自己几句,但是砸了,这朱老五放炸弹出来,自己可就砸完了。

    “快点收拾东西,赶紧走,现在我还能让其他人不动手,再过一会我就不能保证了。”

    徐蛀牙冷冷地说完。

    这一间瓦房的宿舍工友都给自己收拾东西。

    东西都收拾好了,那做茶叶蛋藏起来的配料那些玩意东西,也一股脑地拿出来了。

    这要是没有朱老五,张高兴估计自己又要重头再来买了,这情他张高兴记下来了。

    宿舍门外,候师傅也来了。

    这位前世自己的木匠师傅,这辈子还是,两辈子做自己的师傅。

    “师傅,对不起,我这就要走了。”

    “哎,高兴娃子,你是个好娃娃,可惜了,你这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要去走那个路子,哎,师傅本来很看你好的,你在这木器厂啊再过两三年必然成材,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什么都晚了,都怪师傅,都怪师傅没有盯紧你,让你这动了其他歪念头,这下好了,师傅才对不住你啊!”

    “师傅你别那么说,路是徒弟我自己选的。”

    彭埠镇农具修造社木器厂门口,张高兴的东西被全部搬到了厂外。

    孙玉保来了,其他人也就不能再帮忙张高兴了。

    有些人想帮,比如二狗子就不怕孙玉保已经罚了还怕啥,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帮,张高兴被这么突击一下,在镇上根本没时间找窝,都不知道将东西搬到那里去。

    “哎应该早点准备后手的。”

    还以为自己多么谨慎,自己这谨慎个屁哟,一下子就被赶了出来,他丢人了,上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上辈子回去刨地了一些年头,那也是因为农具修造社木器厂倒闭,大家都失业的!

    事以至此,谁叫自己上辈子没做过生意,这头脑还是考虑少咯,要吸收经验教训!

    “高兴哥。”

    突然的女声,让张高兴抬起头来又很快低了下去。

    本来想最荣光的时候跟你表白,现在却让自己在最喜爱的人儿面前如此狼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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