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哺时:共敌
“支援财大,同仇敌忾,绝不退缩,共克时艰!”
“蚍蜉儿就只会欺负女生多的学校吗?敢不敢来帝都理工?定叫你们沉到良乡湖中喂鱼!”
“帝都星空大学第一支援队已突破校方封锁,财大,等着,我们马上就到!”
由于事发时人气明星辛琪的粉丝见面会正被直播在网络上大量观众,史丹等人在财大的所作所为几乎第一时间就被传播开来,等到各直播平台开始紧急封禁为时已晚,已经有太多人目睹了财大惨案的发生。
和平时期这种屠杀足以引起大多数平常百姓的恐慌。但是,华夏年轻人一直都不曾缺乏血性,他们或许愚蠢得清澈,为了几句口号、几句标语就能鸡飞狗跳地闹腾国家十年,大义凛然地在街上田间公开械斗,但同时他们更敢为人先,对卖国条约会走上街公开抗议,点亮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曙光。
而现在,蚍蜉的恐袭,成功惹怒了大多帝都的大学生。他们默默记住了辛琪所,捏紧拳头咬紧牙关,选择坚守帝都到最后。
手指不断划过屏幕,一条条短视频快速掠过,高霅默默点上一根烟,却并没有放到嘴边。他并不会抽烟,但一直生长在蚍蜉的营寨中,他早已习惯在烟雾缭绕中思考。
“适得其反了啊,史丹这个废物…”高霅苦笑着心道,他转头看向被扔在地上的手机,“耶博那边的刺杀也失败了,诸葛畿,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吗?你那边到底还藏着什么底牌,这女明星,也是你的人吗?即使已经没有国安的权限了,他们还在听你的指挥吗?还有那个苏翎,他究竟是谁,在这一系列的活动中又扮演了什么?能够从老龙他们手里脱困,只怕他的身份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他看着屏幕上辛琪义愤的脸,若有所思。
“老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旁边一个手下看着高霅脸上的表情,心翼翼地问道。“如今,我们已经不可能毁掉帝都了。”高霅将烟头扔到地上。
“啊?可是现在函头还在我们的掌握当中呀!”手下诧异问道。高霅闻言对着地上的烟头狠狠踩了一脚,他深知己方这枚粗制滥造的函头能发挥的威力十分有限,顶多只能摧毁一个街区。何况它现在放置的地方本身就具备一定的人防能力,即使引爆了造成的杀伤也会比预想的要弱得多。
纵使引爆足以让华夏在国际上成为笑柄,但这与高霅毁灭帝都的目标相差甚远。在他的布局里,这枚函只是引线,用来引爆帝都的混乱,真正毁灭帝都的,将是恐慌的人群引发的无政府状态。
高霅知道自己几乎快成功了,在底层人民的冲击下整个帝都的行政系统在这几个时辰内几乎处于了瘫痪状态。只不过,在最关键的一步上,他下错了棋,落歪了子。
史丹成功让破坏力最强大的大学生团体,这群愣头青众志成城牢牢站在了华夏政府方面,将蚍蜉打造成了他们眼中罪大恶极的反派。
学生群体没有参与到骚乱当中,导致混乱的后续生力军骤减。如今在安抚了最初向外逃窜的底层人民后,华夏政府立刻开始调度被挤在城外的武警部队开进城中展开搜捕,失去了混乱的掩护,蚍蜉的一切行动都将受到很大的掣肘,很难再展开有效的反击。
那枚函被政府查获,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那…撤吗?”弟失落地询问道,他非常不甘心,以他的脑子很难明白高霅所想,但如果就这么不明所以地放弃对华夏复仇的机会,他余生都会觉得可惜。
“不撤,”高霅摇了摇头,“在这一切结束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办,至少得让那几个家伙,为云帆号行动买单。看样子我埋下的伏笔被他们发现了,诸葛畿和司马醴既已找上江叔,那以他们的能力想必也能继续查下去…哼,这枚函,就用来埋葬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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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空旷的地铁站…”刘为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怎么?你没坐过末班地铁吗?你可不像是乖孩子哟…”旁边孙杰跟着打趣了一句。“当然坐过啊,”刘为先瞪了他一眼,“只是…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啊…”
我理解刘为先所,往常虽然坐末班地铁时站里也几乎见不到人了,但能隐约感受到人味,感受到烟火气,知晓自己还在人间。如今,空无一饶地铁站中毫无人气,如果不是我经常往冥府跑,几乎都可能把眼下的地下设施当成冥界的一部分了。
“为什么会是十号线,”我没有参与他们俩的插科打诨,而是在认真思索着一个问题,“如果要找一条不用停车的环线,二号线也完全可以啊,它还在二环内,能直接威胁长安街那一堆写不到上的建筑群,那些目标的价值不更高?”
就在这时装我兜里的刘为先的手机响了(我自己的手机昨晚就弄没了,现在四处借手机用,刘为先嘛好兄弟,他的就是我的),打断了我的思路。“什么情况?”我点击加入群聊,“你们到了吗?”诸葛畿喘着粗气问道,“我现在已经在三元桥的站台上了。”
“刚进站,西土城站里面没见到有人。”我简短答道。
“我们也快了,诸葛兄你那边注意,按照速度推算那辆地铁应该很快会从你那边站台路过,注意观察。”张星乐提醒道。
“嗯,我知道,不过应该还有些时间,”诸葛畿停顿了一下,“我让景洪他们去帝都地铁运营公司查了一下,今十号线全部客运车辆停运,但有一辆列车仍在运行,据他们是上级部门要求进行疲劳性测试,那辆车从昨夜起要一直以高速运行,一时内必须沿环线跑完一圈,中途不能停车。”
“车上有司机吗?”我问道,“我是,地铁公司的司机?”
“有的,”诸葛畿答道,“张文武,男,47岁,昨夜被派遣参与人防办的地铁疲劳性测试,现在这特铁应该就是他在驾驶。这地铁公司的人也不动动脑子,疲劳性不是人防办管的啊,怎么什么工作都瞎配合啊…来了!”
群聊语音中传来了呼啸而过的声音,能听出来这特铁的行驶速度非常快。过了一会儿后诸葛畿重新开口道:“嗯,测速仪显示时速为每时81k,照片还没出来,等下我发群里。”
“鬼鬼,要都开这么快,帝都早高峰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嘛!”刘为先吐了个槽。
当我们三刚下到站台上时刘为先的手机响起了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诸葛畿将飞秒相机拍下来的几十张照片一股脑发了出来。我下载完原图后快速浏览了一遍,开口道:“可以看到驾驶舱中有两个人,一位应该是张师傅,另一位大概率是蚍蜉的人,不知道张师傅现在是否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蚍蜉的人在旁边看着我们显然不能轻易联系他。”
“但是,并没有找到函在哪里,车厢里面我看是空的…”诸葛畿有些疑惑道,“他们可能把函藏在了车厢连接处了,”张星乐快速答道,“而且有几张照片有些失真看不清楚,我想我们得登上后才能确认得了。”
“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我们在如何不停下这列火车,嗯…甚至时速不能低于一定程度的前提下,登上它了…”我摸着下巴思索道。
第六百一十六章 日入:地卷
【。3。】,
“有点难度…”张星乐沉吟片刻后说道,“如果时速保持在每小时八十公里,按照地铁的重量来计算,它的动能巨大,哪怕只是稍稍擦碰,我们可能都会受重伤。”
“按照澜沧江组抓获的俘虏的说法,如果地铁速度低于一定限额核弹将会被引爆,那可以理解为起爆器应该链接了一个速度传感器,”我分析道,“我们有没有办法能欺骗它?”
“很难,现在没办法确定是什么种类的传感器,”张星乐有些无耐道,“它可能是激光传感器,也可能是声波传感器,甚至可能没那么高精尖,只是将核弹与地铁的时速表连接了起来。不搞清楚蚍蜉用了什么传感器,也就无从对症下药。一旦用错了药,就全完了!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手段,我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案,就是将地铁截停在一截不是很重要的线路上,任它爆,但将损失降低到可控范围内。”
“不行,十号线沿线你能找到不重要的地段吗?”诸葛畿拒绝道。
“不过各地铁线上应该都有紧急线路或是备用线路吧,那些能考虑不?”我提议道,“正好澜沧江组现在就在帝都地铁公司那边,让他们查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
“也不行,讲道理,帝都就没有一个地段不重要。这枚核弹无论在哪引爆,只要在帝都辖内,我们在国际上都会沦为笑柄,成为新时代"苏联笑话"的主角。”诸葛畿再次拒绝道。
“唉,既如此,咱们可能只能动用一些非常人的力量了…”张星乐长叹一口气说道,“诸葛兄,你能做到吗?”
我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领会了张星乐的意思,确实,这可能是我们现在唯一解决危机的方法了,只不过,现实中的诸葛畿可比梦魇空间中的他,身体属性差得多。
诸葛畿因为不是学理工科的,花了更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张星乐所说。“我们还有选择吗?”他苦笑道,“现在由于辛琪在财大的表演外面的局势正逐渐稳定,武警部队正火速开进城中,高霅也应该知道蚍蜉已是无路可走,随时可能狗急跳墙。等不起了,这一圈就让我来试试吧…如果我没能做到,就按照你们之前的提议做吧。
“现在,老苏、阿乐,你们俩尽快赶到我这边来,如果成功,届时我估计是动弹不得了,需要你们及时登上地铁见机行事,”诸葛畿仔细吩咐道,“其他人去三元桥之前的站台看着,我要提前知道那列地铁的动向,当它通过时及时报告。”
“你们要干什么啊?”刘为先日常搞不懂我们的布局安排。
“你和孙杰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我把他的手机还回去,“当地铁从你们站台通过时,在群里喊一嗓子,然后立刻撤出地铁站,尽可能远离十号线。如果碰上了支援的部队,尽快将我们这边的情况完完整整汇报给他们。”
“老苏,你…”孙杰咬了咬嘴唇,他比刘为先聪明得多,猜到了我们三要干什么,“我和你在一起!”他貌似克服了自己的怂,“我送你上车…”但显然没有完全克服。
“你完成你的任务就行,照我吩咐的做,别想有的没的,”我轻笑一声,“接下来本届试炼者中最聪明的三个人联手,我们心里有谱的,你别瞎操心了。”
“那…晚饭再见?”孙杰捏紧拳头试探地问道,“昂,”我点了点头,“今天晚上,咱们去吃自助!”
四十分钟后,“地铁已通过西土城!”刘为先在语音中大声喊了一嗓子。“比我计算的慢了几分钟啊,”张星乐趴在地上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草稿纸,“嗯,我没算错,它应该是过弯时减速了,这么说,那个速度传感器应该有一定的阈值,好事,这让我们有了一定的误差范围。”【。3。】,
“只是现在没办法确定这个范围到底有多大…”我看着正在地上打坐的诸葛畿,担忧道,“嗯,反正聊胜于无吧。”
“地铁已通过安贞门!”“地铁已通过太阳宫!”紧接着龚苾霏和孙杰陆续报告道,装载有蚍蜉核弹的地铁已经到达了我们所在三元桥的前一站!
“来了!”诸葛畿睁开眼站起身来,双手捧着《太平要术—地字卷》走向站台,表情淡然,宛如一个殉道者一般。远处隧道中传来了隆隆声,地面站台也开始颤动,诸葛畿深吸一口气,翻开了书页。
“我一定是脑子秀逗了才会想着做这种事,”他嘟囔着,“哪怕是在梦魇空间中,都不一定能实现了,遑论现在以凡人之躯…”
地铁,从诸葛畿面前呼啸而过,即使在通过站台时也完全没有丝毫减速。
“乾酉!”诸葛畿大喝一声,催动元素之力,列车下的铁轨似是在无形的力道的牵引下被飞速向后扯去,散落在地铁刚刚驶过的隧洞之中。就像跑步机一般,一进一退之下,高速行驶的地铁在不断倒退的铁轨上,短暂形成了与站台相对静止的局面。
地字卷能催动一定范围内的五行元素,铁轨属金,我们的定计正是让诸葛畿通过控制铁轨向后移动,来让在其上行驶的地铁保持时速的同时相对静止下来。还好陈国胜并不了解这本书中的奥秘,抓捕诸葛畿后只是收走了他的国安证件和配枪,并没有动这本古书,大概是把它当成了诸葛家历代传承的文物了,出于对诸葛畿父亲的尊重留了下来,也让我们在此刻能动用最后的破局之法。
只不过,以凡人之躯调动如此巨量的元素之力,诸葛畿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精血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一般。“赶快上车!”他痛苦地嘶吼道。
我和张星乐早已在站台前准备好,“交给我!”我挥起提前从《太平要术—人字卷》中取出的青釭剑,如同砍树的斧子一般挥砍向地铁第一节车厢的车窗,轻松将其击碎。青釭剑也因为巨大的动能被震飞了出去,好在到底也是出自非凡人之手的神兵利器,不然只怕会直接折断。我自知没时间去捡剑,和张星乐一前一后纵身从碎裂的车窗扑进了车厢之中。
而诸葛畿再控制不住元素之力,瘫倒在地,头发已是花白,血珠从他每一寸皮肤中渗透而出。在铁轨停止运动后,地铁跌跌撞撞地继续向前开将而去,擦身而过的瞬间,诸葛畿看到了最后车厢中有一张惊骇的脸贴在了车窗上。
一张绝不该出现在地铁上的脸…
“他…他是…他们是什么时候登上地铁的?明明上一圈的时候还没有!”诸葛畿挣扎着想起身,却已是完全动弹不得。“如果我没有出现幻觉的话…”他苦笑着心道,“输了,完全输了…”
“我们三,应该都要死了…”诸葛畿略有些怅然,“有些可惜啊,最后也不能再见她一面了,不过往好里想想,她现在绝对是安全的,呵呵…”
他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
然后他的嘴巴被强行掰开,一枚朱红色的丹药被塞了进去,诸葛畿下意识地把它吞咽了下去。“呸,真难吃…”他有气无力地抱怨了一句,却发现自己体内好像突然多了一些生命能量,甚至能开口抱怨了。
诸葛畿用尽全身气力睁开双眼,“您…您怎么来…”眼前的景象让他诧异到了结巴。
第六百一十七章 日入:棋逢
【。3。】,
“阿乐,你去找核弹,驾驶室里那家伙交给我!”和事前计划的一样,在登上地铁后我和张星乐立刻兵分两路,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此时驾驶室中两人正在激烈争吵,甚至没有发现车上突然多了两名乘客出来。我估计是蚍蜉的人以为刚才的“神迹”是张师傅搞的鬼,正在大声责难。心念意动,人字卷浮现,我将自己在现实中能调用的暗能悉数取出甩将向两人,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灵魂烧灼的疼痛席卷脑海,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但莫名遭受攻击的恐慌联立刚刚见证“神迹”的惊异,让他们几乎立刻失去了行动能力,吓瘫在地。
因为我一时并分不清驾驶室中的两人谁是地铁公司的张师傅,谁是蚍蜉派来监视的枪手,所以直接选择进行无差别攻击,同时制服两个人。否则如果让对方反应过来我就危险了,以我现实中的身体素质可躲不过扛不住蚍蜉的子弹。
其实最保险的方式还是直接将两人都射杀,我现在的精神力并不足以调动太多量的暗能,如果对方忍住灵魂烧灼的痛楚对我反击那我毫无反制手段。之所以没直接下杀手,倒不是我不想错杀无辜,对于我来说牺牲无辜的人是毫无心理负担的,而是因为我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地铁,虽说大部分地铁在运行过程中也不太用人工干预,但像停下地铁这种的操作等下很有可能还要用上张师傅。
我冲进驾驶室中,快速扫过两个惊惧之人的脸,澜沧江组之前已经将调查到的张文武的照片发给了我,所以此刻我很快便辨认出了哪一个才是我需要的地铁师傅,然后从腰间拔出问诸葛畿借来的92式手枪对准了另外一人,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我连续开了四枪以防止复活,稍稍松了一口气后也没时间安抚张师傅,又冲出驾驶室对着后续车厢中大声问道:“阿乐,找到核弹了吗?”
“车…车上没有核弹…”伴随着颤巍的声音,张星乐被枪架着走了过来,“车上只有他们…”
我呆立原地,十几号浑身散发着臭味与杀气的精壮汉子,跟在张星乐的背后一个个走入了这节车厢当中。“不对啊,根据之前的飞秒相机,车上只有两个人才对啊?”我咬牙想道,“他们不可能提前知道诸葛畿会在三元桥站进行探测,完全没时间藏匿身形,那他们到底是从哪来的?难道说…是上一圈从三元桥站过去以后,才上的地铁?”
张星乐似乎是看出了我所想,微微点了点头,“是了,”他艰难开口道,“所以这列地铁才比我计算的时间慢了几分钟到站,因为它曾停下来接人上过车…”
但是,但是,如果停下来让这帮蚍蜉的人登上地铁,为什么核弹没有爆炸?不是说低于一定时速就会爆炸吗?
等等,阿乐刚才说,核弹,不在车上?
难道是…
“等会你就明白了…”混在蚍蜉人群中的一个男孩低声说道,他没有看向我,但我知道他是在和我说话。这个男孩四肢纤细,但却长着一颗巨大的脑袋,显得十分别扭与滑稽。此刻他正面色苍白地盯着地铁窗外,虽然漆黑一片,但他好像还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一般,目不转睛。
虽然素未谋面,只是在电话中听过他的声音,我却能立刻判断出,他就是这十二时辰内帝都危局的始作俑者,蚍蜉的现任老大,高霅!
从见到高霅这一刻起,我就明白,我们三个已经输了。虽如此,我依旧立刻举起枪口对准了他,无论如何,死掉的高霅都比活着的高霅更有价值。
在我扣下扳机的刹那儿,我的脖颈被人从背后狠狠勒住,紧接着便被放倒在地,射出的子弹徒劳地打在了车厢顶上。“松手,你个瓜娃子,松手啊!”张师傅十分不雅地骑在我胸口,用尽全身气力想要把92式从我手上夺走。我咬牙抓紧,深知此时如果丢掉这最后的武器肯定会沦为鱼肉。但张斌用一种十分笨拙但也十分有效的方法解除了我的武装,他对着我握枪的虎口狠狠咬了一口,吃痛之下我再握不住手枪,被他一把抽走。【。3。】,
“张斌,你他妈竟然也和他们是一伙的!”我怒骂道,我确实没想到看似是被蚍蜉胁迫上车的张师傅,竟然也是蚍蜉的内鬼之一!而我对张斌甩出的暗能并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在熬过最初的痛楚后他便恢复了行动能力,及时阻止了我对高霅的射击。
“你们,把我们想得太高大上了,以为这次行动给予我们帮助的只有陈叔、江叔这样的达官显贵,实际上,我们蚍蜉在华夏的底层民众当中,也有很多朋友,”高霅接过张斌递过来的手枪,“不过我们,也把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刚才那…究竟是什么力量?”他的声音不可控制地战栗,也难怪,常人第一次见到“神迹”,怎能理解其中奥妙。
“无可奉告。”我说的是实话,有人界事务司的限制我不可能把这件事给高霅讲清楚。
“那这小子又是谁呢?”高霅用手背拍了拍张星乐的脸颊。
“一个过客。”我说的还是实话,张星乐本身和国安局、蚍蜉这一档子事并无纠葛,只不过是诸葛畿临时拉来的干活的家伙儿罢了。
“哈哈哈哈!”显然高霅并不相信我的实话实说,“其实,我已经知道自己这一次失败了,蚍蜉不可能毁掉帝都了,只不过想在输之前为父报仇,解决掉我曾经以为的杀父仇人诸葛畿。我承认我刚才被吓懵了,没有及时捉拿诸葛畿,把他落在了三元桥的站台上,但,现在看来,一切的始作俑者,一直在和我们针锋相对的,应该是你吧,我亲爱的大作家,苏翎!”
“没错,”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和他打太极了,“诸葛畿只不过是按我的吩咐行事,与你对弈的,一直是我!”
“杀害我父亲的,也是你呗?”高霅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是的,”我点头承认,“那一轮交锋,是我赢了?”
“心狠手辣到用江小姐的肉身做陷阱?”高霅继续问道。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讥笑道,“但老贼不死,吾心可难安!”
“我是你的书迷,”沉默片刻后,高霅突然转变了话题,“我很喜欢读你写的书。”
“谢谢,派水军在我的作品下抹黑我可不像粉丝行为。”我反讥道。
“这个我之前也说过了,那是为了请你加入蚍蜉的环节之一,”高霅放低了声音,“虽然之前我们没有见过面,但从你的小说中我能感觉到,我们其实是一类人,孤独的天才。现在…你就是个冷酷无情的疯子,我自认比你有人性,虽然我也会献祭自己人来达成目的,但我绝不会像你一样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第一,江小姐从来都不是我的"自己人",在云帆号那事发生时我们才刚堪堪见过一面,牺牲她我当然不会有心理压力,”我冷笑道,“第二,你有个鸡巴人性,屠杀财大学生时你可曾在意过他们的惨叫?我可不想听一个举手投足杀掉几百人的屠夫针对一人的死对我进行道德谴责。”
“请别误会,我并不想替江小姐讨回公道,我只是…虽然你确实冷酷,确实不近人情,但我还是很欣赏你,想和你共谋大业,我昨晚的提议,此刻还有效。跟我们走吧,这样你我都不用死在核爆之中了,”高霅脸上浮现痛苦纠结之情,“我父亲的死…虽然出于你手,但当时你们是敌人,这个仇,我们可以放下的。”
第六百一十八章 日入:共灭
【。3。】,
“那如果登上这列地铁的是诸葛畿,你会怎么做?”我提问道。
“我和他,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高霅微微一笑道,“但,你不一样,苏翎,你和诸葛畿绝不是一路人,我们二人,才是真正的志同道合。”
“行,我答应你,”我假装思考了片刻后说道,“那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做?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不过我提前和你说好嗷,我丛林生活经验为零,说不好哪天就得热病死球掉了。而且我也不一定吃得惯东南亚菜,你最好也别对我抱有太大期望。”
“接下来不是我打算怎么做,而是你打算怎么做,”高霅飞起一脚将张星乐踹翻在我面前,“既然你已经加入,那杀了他吧。反正如你所说这小子只是个过客,无伤大雅。”
张星乐怔怔地看着我,他现在并猜不透我心中所想。我咬了咬牙,高霅这家伙果然不是随口两句胡诌就能应付过去的主,估计早就看穿了我的缓兵之计,现在只不过是用张星乐在逼我现出原形。
“武器呢?至少给我把刀吧。”我抬头看向高霅,手上如果能有把武器,多少还有与他搏命的机会。“不,你不需要,”高霅笑着答道,“就这小子的身板,我相信你空手也能做到,或者,你也可以用一些,我不太了解的力量来解决…”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张文武,虽然他并不清楚我刚才究竟是用什么方式击倒驾驶舱两人,但他确信这力量如果能为他所用,蚍蜉将如虎添翼。
我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张星乐,汗珠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我能够毫无心理负担地将江小姐推出去送死,却很难对张星乐动杀手,因为即使害死了江瑛,对我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她只是个凡人,我这边还有诸葛畿的国安局兜底。但张星乐不一样,他是华夏神国的试炼者,如果我真下手了,即使戏运能帮我摆平明面上的问题,日后我在神国内也再不可能抬起头来。
高霅不可能知道华夏神国的存在,但他这一手属实把我逼入了绝路。若我诚心跟着他干,现在就需要和过去划清界限;若我只是虚与委蛇,至少也能逼得我原形毕露。
“他还有用,他是科学院的一名在读博士,掌握了很多核物理相关知识,我们以后用得上他的。”我努力替张星乐开脱道,可这显然不可能把高霅应付过去。他长叹一口气后道:“苏翎,我是真想和你共谋一番大业,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把我想得太重要了,这一次你我交锋明明是你大获全胜,何必纠结我一个手下败将呢?”我摇了摇头道,“但是,如果你继续和我扯皮,你们最后也没办法全身而退。现在军警部队已经开进城区之中,不多时就能包围整条十号线,到时候你们是插翅难飞。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们立刻撤退,我相信你们一定有自己的途径。我去想办法上报错误的调查结果给政府,为你们争取时间。同归于尽,这场对决我们就都输掉了!”我努力想用嘴将现在已定的败局扳成平局。
“大获全胜?”高霅失笑,“苏翎,现在蚍蜉能用的人手,就只有你眼前这几个了,何来胜利一说?在你眼里这是一场与我的对弈,但对我而言这是我们压上生命的赌博!蚍蜉撼大树,可不是你心目中的游戏,这是一场战争,一场注定要流血,注定要死人的战争!”
“为了这场战争,我压上了一切,如果按你所说,我的沉没成本谁来买单?蚍蜉再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如果有你帮助,我还能再战,这是实话。短时间内就几乎化解完了我苦心积虑良久的布局,你的才智不在我下。而且,你,还有诸葛畿,你们身上有着现在我理解不了的力量,我不清楚那是不是国安局最新研发的科技,如果我能掌握这力量,蚍蜉的复兴还有希望!”
“可惜,你并不能为我所用,掌握这力量,也便成了无稽之谈。”【。3。】,
“如此,即使我逃回去了,也终将只有灭亡一条路可走。这一次狠狠打了华夏的脸,疯狂的报复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以蚍蜉剩下的力量,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而且不得不承认华夏在国际上也还算有地位,接下来也不会有国家、集团或个人会冒着惹恼大国的风险帮助我们,蚍蜉已经完了。”
“所以,干脆就在这璀璨地落幕吧。我亲爱的宿敌,让我用最绚烂的烟花送你上路吧,不要害怕孤单,我会陪在你身边一起的。”
高霅走到我身边搭住我的肩,“你不是一直在追查那枚核弹的位置吗?你马上就能见到它了。张叔,差不多了,准备停车吧。”
“好嘞!”张文武闻言便钻进驾驶舱中捣鼓,地铁的速度迅速降了下去。“抱歉啊张叔,我们最后还是没能帮您报仇,”高霅略带惋惜说道,“以我们的能力,还是没能摧毁掉这座城市,以撞死您儿子那家人的权势,现在估计也已经逃出帝都了。”
“没关系啊小高,”张文武苦笑着拍了拍高霅的脑袋,“至少现在全国人民都看到了,他们这些大官大祸临头仓皇逃窜的模样了。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能让他们出这个丑,值了!”
“哈哈,那您先坐着歇会儿吧,”高霅宽慰地笑了,“再过不久,您就能见到您儿子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而是伸长脖子向前看去,借着地铁的灯光勉强看清了在前方隧洞顶上附着一设备的轮廓。“其实,那枚核弹确实被你们藏在了地铁线路中,”我抽出一根烟点上,“但是我们先入为主地认定了它在地铁上,事实上列车只是个发信设备,核弹一直固定在了某处隧洞顶上。”
“没错,这列地铁只是一个发信器,每一圈路过核弹时会向其发送特定的电信号。如果起爆装置一个小时内没有收到这个信号,就会自动启动程序。除非将地铁停在核弹的正下方,不然一旦在运行途中有人强行拦停列车,核弹的引爆就只是时间问题了。我们刚刚也就是从那里上的地铁,好巧不巧,没想到第一圈还没跑完就和你们打了照面,只能说还好我们行动得及时。”高霅答道。
“所以你们没有选择将它安放在二号环线中,虽然那里有价值的目标更多,”我接着说道,“二号线太短了,如果察觉到了你们的计划,巡查完整条线路用不了多长时间,十号线就不同了,即使猜到核弹藏在隧洞中,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找到它。”
“那是我是自作多情了,你们压根就没往深处想!”高霅挠了挠头,“怎样,服吗?”
“口不服心服,”我笑道,“这一次是我被你算计仓促应战,如果我俩角色互换,你也不可能逃出我的毂中!”
“没有如果了,除非你重新做出选择,”高霅斜眼看向张星乐,“他必死无疑,即使你不动手杀他,他也会死于核爆,这么说可能会让你想得更透彻一些。”
“我的选择,不会变,”我摇了摇头,“我是真吃不惯东南亚菜。”
“那咱们就一起上路吧,时间应该也快到了,”高霅耸了耸肩,“不过苏翎,你确实很强,你这面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时的淡然,我确实佩服。”
第六百一十九章 日入:西席
【。3。】,
我心说那是因为老子没有畏惧的情绪,虽然昨晚不知何故我身上有了一些变化,但情绪仍是没有完全恢复,现在只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恼怒之情,所以才表现得像不怕死一般,其实现在心里正在祈祷到冥界后戏运还能让我当个阎王秘书啥的。
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又好像过得很快。高霅不知何时已不再说话,闭上眼开始默默等待。我捏紧拳头竭力思索着脱身之策,终是无计可施。好在诸葛畿已经提前让诸葛家医院的人把可徽等伤员送离了帝都,不会受到核弹冲击。而龚苾霏他们几人如果按照我的吩咐及时撤离出地铁线路,应该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我可以,安心地放下一切了。
白光乍现的刹那儿,我的大脑也已是一片空白。而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猛然看到,驾驶舱中那具被我干掉的高霅手下的尸体的左手突然举起,紧接着打了一声清脆的响指。
“啪!”
“什…”闪烁的白光在我眼前消失了,倒在车厢中的那具尸体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疲相好像昨晚做了七次一般的戏运。他郁闷地看着我,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老戏…你是…你怎么…”我结巴道,虽然不清楚前因后果,但在看到戏运的刹那儿,我明白这里的一切已不用我再烦扰。
“发生了什么?这…这究竟是什么力量?”瞬间消失的核弹让高霅张口结舌,抓住我肩膀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我不耐烦地想把他的手拍下去,但却收效甚微。
“汝真弟弟也!”戏运坐到地上恨铁不成钢道,“看看你搞的!当时英雄聚义最后一轮我是怎么教你的?为了赢你,一概方式,无所不用其极!”
我心说那是你和郭嘉说的又没讲给我听,不过如果我说出这话他肯定又要叨叨什么我和郭嘉本来就是一人的长篇大论,所以最后还是改了口。“我…我尽力了!”我赔着笑脸道,“这种突发情况我事先没有任何防备!我已经尽了我最大努力!只不过可惜棋差一招,我确实没那么强,娜扎斑马?”
“你真得尽力了吗?”戏运怒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对我发火,“你为什么不求助神国的力量?不来找我帮忙?难道你真以为你比我强吗?”
“啊?不…不…”我急忙解释,“虽然我不比你差吧,但若有你帮忙这事肯定能轻松搞定,可…”我的话语突然被不知名的力量堵在了喉咙之中。
“华夏神国不会轻易干涉人间事务?”人界事务司的限制对于戏运这种正神来说完全没有效果,他把我想说的话给道了出来,“是,我们确实有这样的规矩,但是,这不是你不借用神国力量的借口。还是那句话,为了赢,不择手段。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神,如果你恳求我出手帮忙,你觉得我会更看重神国的规矩还是你的安危呢?”
“结果,你却完全想当然地放弃了自己能借助到的最大力量,本来十零开的局被你搞成了四六开,然后你还他喵的很可耻地玩不过人家!”戏运冷笑道。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戏运说得没错,这一次是我玩脱了,自从“暝天”赢下英雄聚义赛事我被天帝高看一眼后,我确实有些不由自主地飘了,下意识认为凭借自己的脑力足够睥睨众生了,这小小人界的问题我自然能轻松解决,加之昨晚莫名升腾起的怒意作用,我完全没有好好思考,就把自己的命、诸葛畿的命还有十几号华夏神国试炼者的命,压进了赌局。
从与高霅无形交锋开始,我就没想过输,一直想的都是会怎么赢。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呢?”我勉强提了提精神后问道,“你们应该…不太关心我们的事情吧。”
“是,神位一般是没心情关注凡人发生的事情,毕竟神界有趣的东西多了,对于我们来说人界实在太过无聊,”很难想象这话是一个天天在打云顶之弈的家伙说出来的,“如果是平常还有个人界事务司职责所在,不时扫一扫人界发生什么大事了没,但今天他们和珍禽异兽司去踢蹴鞠赛了,就留了个试用期神位值班,没带他去踢球的原因是他昨晚喝多了,估计这个时间都还没睡醒呢。所以,这十二时辰内,帝都发生的事,神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3。】,
“但是,三个时辰前,正在忙碌工作的我接到了孟婆的报告,有一个试炼者死了。”
“如果是其他的魂我不会在意,毕竟人界每天那么多死人呢我可关照不过来。但试炼者不一样,那是神国的人,虽然只是个草根,但我也必须出面安抚一下死者情绪、安顿一下其在冥界的生活。”
“那个不幸受害的试炼者,名叫温欣。从她那里,我得知了人界帝都的大事。”
“我立刻通知了相关的几位引路人,我们一拍即合,决定把华夏神国的规矩放到身后,先去人界保障你们的生命安全。我还隐隐期待你能表现好点让我在这些神位面前涨些面子,却不曾想…啧,真他喵的丢神。”
“我们并不想干涉人界事务,因此没有直接出手帮你们。司马醴那边李太白及时出手不着痕迹地帮她卸掉了部分爆炸的冲击,保下了她的命,诸葛畿你也不用担心,老姜已经找到他了,给他服食了大还丹,补上了亏空的生命能量。而你这边…我是真不想出手,你却逼得我不得不严重干预了人界事务。”
“我一直等你等到最后一刻。唉,只能说,处理掉一枚爆裂的核弹,还是挺费神的…”
“那枚核弹,现在在哪?”我抽了空问道。
“西伯利亚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可能几十年内都不会有人发现在那里发生过核爆,”戏运嘴角终于是咧开了,“老毛子也真是倒霉,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核弹炸了一下哈哈…算了,我也别嘲笑人家,等回神国我也要倒霉了,这次真是犯天条了!把应该在帝都爆炸的核弹给消除了,严重干涉了人界事务啊!!!都是郭奉孝你个臭弟弟啊!!!”
“西伯利亚?神国?哪跟哪啊?”试炼者的地位真是不如狗,连高霅这种外国“友人”都能轻易说出的词在我们嘴里却是禁忌。“麻烦你动手把他们几个收拾了吧,老戏,”我挠了挠头道,“留着也是祸害。”
“这几个家伙还是交给人界自己处理吧,你还想要我继续犯天条?”戏运不爽地嘟囔道,“何况,这一系列事情,华夏政府总得抓住罪魁祸首吧,活的更好。”
“我只有一个问题,请您解答了,我会安心听您的安排,”高霅冷静下来开口道,“请问,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着,我并不了解,甚至不知道的力量存在?”
戏运当然懒得理他,开始在上衣口袋中翻找自己的烟。
“神,是存在的,对…”高霅也不气馁,继续自言自语,但在他的话语声中,我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拉环弹开声。
戏运并不熟悉人界的武器,加之高霅的声音干扰,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用我的身体做遮掩,偷偷拔掉了一枚手雷的拉环。
“手…”我的提醒还没说完,高霅便将一枚手雷扔到了我和戏运的车厢中间。这枚手雷应该被蚍蜉改装过,引线缩短了近半,戏运反应慢了半拍,在他响指打下的瞬间,手雷爆裂开来。
我几乎能看见戏运身上迸溅的血花。
紧接着我便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第六百二十章 此局未终
【。3。】,
密林之中,高霅喘着粗气,贴着一棵长满苔藓的老树坐倒在地,直到探了探脉搏后才确认了自己还活着。历经艰辛,他终于回到了东南亚的丛林里。幸亏陈国胜之前预留了两支国安局小组以协助己方完事后撤出华夏,而虽然帝都已经闹翻天了,这两支国安局小组却没等到陈国胜的进一步指示(也不可能等到了),只能按照原先的安排协助高霅一行人脱逃。
尽管如此,高霅为过国界,还是不得不将蚍蜉剩下的人全部用做诱饵,才终于得逞。
只不过,这里已不是家。
一架架直升机在头顶盘旋,向下不断输送着军犬和士兵,誓要将自己拿下。高霅知道现在丛林中不止有华夏的“维和”部队,米国佬和毛子也参与了其中,这一次他的行动虽然只是为了报复华夏,但却在无意间同时得罪了现今世界上最强大的三个国家。
华夏不用多说,这次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关键还让蚍蜉的领头人跑了!因此誓要捉拿高霅这个贼人以告慰财大惨案中的牺牲者。米国则是因为蚍蜉偷了他们的核弹头所以非常不爽,这如果操作得当完全可以让合众国背口黑锅进而挑起全球核战争,米国恨高霅也是恨得牙痒痒。
本来毛子和这事没啥关系,正乐呵呵地抱着伏特加酒瓶看戏呢,结果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儿偷偷给俄国政府透露了一些“小道消息”,毛子将信将疑地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卧槽那枚核弹怎么在自己境内炸了,顿时就急眼了,宣布全国进入警戒状态,全部核弹进入待命状态,如果不是华夏和米国努力安抚,以毛子的性格真可能拿核弹去炸蚍蜉老窝。
虽然高霅现在已经逃出了华夏国境,但是这三家的联合剿匪行动,东南亚那些国家哪敢说半个不字,生怕自己被当成“匪”给一并剿了,因此米国USEC、毛子瓦格纳还有华夏国安局特勤在这片“无主之地”上畅通无阻,对这片丛林中所有的人类生物进行了屠杀。
人道主义在丛林中可不适用,几百年间太多杂碎壅滞在了这片三不管地带,早就该处理了。不过联合部队的手段总体来说还算温柔,毕竟还需要兼顾生态保护,没让用燃烧弹、化学武器之类会威胁动植物安全的武器,只是用轻武器,拔掉一个又一个匪寨。
高霅几乎能听到猎犬的喘息声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但他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那力量,到底是什么?”
在帝都时他本已认定蚍蜉再难东山再起,选择了放弃,但在最后时刻,那一伙人,让他看到了不应属于这个世界上的力量,“能够消弭掉一枚正在爆破的核弹,这种力量,如果我能掌控,蚍蜉就还有机会!”
只是现在,高霅再无人手,能掩护他撤退,也没有任何策略,能逃出这紧追而来的天罗地网。
已是绝路。
“阿爸,我真的尽力了…”回想这一周逃离华夏的经历,两行泪水沿着高霅的眼角滑落。他颤颤巍巍地从腰间取出手枪,将枪口抵在了太阳穴上。
一只手从背后握住他的枪管,缓慢而坚定地将它夺了过去。
“你们还是想捉活口…”高霅喃喃说道,他甚至懒得睁眼看一下是哪国的人捉住了自己。
“你的绝望与不甘,很美味…”一个留着脏兮兮长发的男性靠在古树的另一端慢慢说道,他笨拙地把玩着高霅的手枪,显然对这东西并不是很熟悉,“嗯,看样子,你应该见识过他了,我在你身上,能闻到戏运那只老狗的臭味…”
高霅猛地睁开了双眼。
“和我走吧,”长发男性将手枪扔到一边,随手一挥,暗能涌出,凝聚成了一扇半人高的通道,“做我的试炼者,我会培养你,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我要你消灭他,消灭华夏神国的阎王。”
“完成我早就该做的这件事…”
“你…你究竟是?”高霅此刻并没有得救的欣喜之情,相反,他现在只感觉到深深的绝望。眼前的男性身上戾气威压太足,让高霅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蚂蚁站在了航空母舰之前一般,渺小感让他绝望得几乎喘不上气。
“哼,等你见多了神就会逐渐习惯的,但现在,无论如何你别给我尿裤…算了,你别尿我身上就行,亏你能在人界搞出这么大事,却没想到本性竟如此不堪,”男性嗤笑一声,“至于我的名号,可能已经被世人遗忘在了时间长河之中吧。吾乃地藏王,华夏冥界曾经的王。”【。3。】,
——分割线——
我缓缓睁开双眼,但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看样子我昏迷了不少时间啊…天都黑成这样了…”我感受了一下身上被窝的温软,“貌似我已经躺床上了?戏运最后救了我啊。”
混沌的记忆一点点连成了线,最后停留在了那枚落在我和戏运之间的手雷之上。“妈的,作为一个神戏运也太弱了,”我十分不爽地心道,“竟然能让试炼者在自己的看护下受这么重的伤,我也是醉了。”
当时戏运的反应慢了半拍,手榴弹先一步炸裂开他才打下响指,印象中最后那一刻他身上也迸裂了不少鲜血出来,不过应该是我看错了,那应该是我的血,毕竟哪有神位会被凡间的武器所伤啊。
躺了一会儿后感觉我自己身上已没什么大碍,便准备摸索着起床,刚坐起一半突然听到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刘为先大声嚷嚷道:“欸,老苏你醒啦?”
“你小点声啊!”我咬牙道,“这黑天半夜的嚷嚷那么大声,别打扰医院里其他病人的休息啊!”
“啥?黑天半夜?”刘为先似乎有些疑惑,“老苏你脑袋是不是撞坏了?现在是下午三点啊!”
“你少逗我,这么黑怎么可能是下午…”我略有些烦躁,我这急需知道在我晕倒后又发生了些什么,这个节骨眼上少给我开没价值的玩笑了。
“嗯,让我来和他说吧。”另一个人在我旁边开口道,我分辨出那是诸葛畿的声音,不过和往常相比沧桑了一些,看样子他强行催动超大量的元素之力所消耗的生命能量也未能完全补充上。“老郭,你看看你的手环上是几点了。”诸葛畿轻声问道。
“哦,”我伸手摸到我左手手环的位置想把它摁亮,但它却完全没有反应。“操,估计也给折腾坏了,”我骂了一句,“诸葛兄,我这手环国安局可得给我补偿啊,虽然它本身价格就几百,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我早已和它情同手足,得加钱。”
“这个倒是好说,如果坏了哪怕国安局不给你赔我诸葛家也得给你补偿,”诸葛畿思索片刻后说道,“问题是,它没坏…”
“什…什么?”我瞬间意识到现在有问题的是我自己了,“难道说,我他喵的瞎了?”
“嗯…你之前被手雷爆炸冲击了一下,撞到了眶骨,之前医生就担心你有失明风险,”诸葛畿慢慢说道,“不过好消息是你的手环确实没事,大麦的质量还是硬啊,近距离硬扛了一波手雷冲击还不坏。”
“神他喵的好消息…”我嘴角抽了抽,“妈的,戏运呢?我要找他算账!看看你都保护了些什么!”
“得了吧老郭,要不是老戏救你你估计命都没了,”诸葛畿轻笑一声,“要是你不信的话,我偷偷给你说,老戏伤得比你还重呢,现在正躺在天都的高干病房里嚷嚷着疼呢。当然咯,他让我们几个严格保密不要告诉你,所以你也别说是我说的哈…”
“行吧。”我挠了挠头,心想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去看看戏运,虽然我出现在他病房里估计会对治疗起到反效果,“那我的眼睛还有救吗?还有刘为先你别在我眼前忽扇了!虽然我看不到但我能感受到风!”
“先看看人界的手段吧,我帮你联系一位专家过来,你应该也认识。”诸葛畿说道。
“谁啊?”我心想我认识的医生估计一只手就数完了,里面也没啥眼科专家啊。
“归海岳峙。”诸葛畿答道。
“什么岳峙?”“归海什么?”我和刘为先同时问道。
“归海岳峙,”诸葛畿再次耐心地答了一遍,“嗯…就是归海可徽女士的爹地…”
本书第十七卷搁这停顿了,感谢大家的厚爱与支持!第十八卷《龙与少年》即将到来,敬请期待。
第六百二十一章 探病
【。3。】,
“所以说,关于见岳丈大人,有什么有用的建议吗?”我一边仔仔细细地给一个苹果削皮一边问道。
戏运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只有一双眼睛漏在外面,这都得拜高霅最后那一枚手雷所赐。虽然当时戏运极力想要保下我来,但我的脑袋还是受到了冲击,现实中的身体也因此失明了(在神界和梦魇空间时的灵魂状态无甚影响),不过身体其他地方倒没受什么伤害。戏运正好反了过来,只有双眼无损,眼下我们两个合起来正好能凑出一具完好的身体。
虽然只剩双眼在绷带包裹外,但这并不影响戏运用眼神来表达鄙夷。“这个问题你问我?我TM又没结过婚,我怎么知道怎么对待老丈人?”听他的口气貌似还挺骄傲。
“不过我倒是能给你提点建议,”戏运嗤笑一声道,“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就用对待钟馗的方式应付可徽她爹不就完了?”
“你丫的就是想占我便宜吧?要按你这逻辑去弄岂不是我也得把你当爹了?”我一眼看穿了戏运的心思。他这一提议完全就是想当我爹,根本不具备可实施性。和钟馗打交道,一罐啤酒足矣。但如果我提着一打啤酒去谒见可徽她爹,先不说这女婿当不当的成,他给我做手术时手抖不抖才是最需要关切的问题。
思忖间我削完了果皮,然后在戏运期待的目光中,把手里的苹果送到了自己嘴边。“你别瞪我啊,你现在裹着绷带呢又吃不了,放这也是摆设,不如让我给你消灭一部分。”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打趣道,同时在心里慨叹这他喵的神界的果子就是比人界的好吃,等会得想办法把戏运这其他瓜果全部捞走。
戏运难得在我手上吃瘪,气得牙痒。他在精神层面上抓耳挠腮了一会儿后,冷哼一声道:“你现在倒是天天泡在梦魇空间里了,当初决赛前也没见你这么努力,早这样…”
“早这样我就是英雄聚义的冠军啦!”我抢答道,“虽然但是,我现在也还是冠军啊!这两天之所以一直待在梦里…你设身处地想想,现实中的我现在是瞎子,啥都看不见,与其在床上干躺着还不如排几个试炼活动活动筋骨。”
梦魇空间中试炼者的身体状况是以初次进入时的状态为准,所以虽然我在现实中不幸负伤失明,但不会影响我在梦魇空间中的试炼者身体。
“嚯,我还以为你是为了逃避现实中自己搞出的烂摊子才躲进来的,”戏运挖苦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高大上的借口呢。”“咋就是我搞出的烂摊子了?”我嘴角抽了抽,“事是高霅蚍蜉那帮人搞的,对付他们是诸葛畿国安局的职责,我他喵的就是一热心市民,何况最后我们不是赢了嘛,何来烂摊子一说?”
“哦?你们真得赢了嘛?”戏运玩味道。
“帝都保下来了,我没死,可徽他们也没死,这难道不是赢了?”我反问道,但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一次顶多算是惨胜。
虽然“暝天”诸人大部分都没事,只有可徽身上骨折还算严重,但其他试炼者同伴损伤不可谓不大。林莫颜腹部中枪,及时被送去抢救,虽生命无虞却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现实中的身体已如风中残烛。司马醴中了江得志舍命设下的陷阱,幸得珠江组用命相保活了下来,却也身受重伤,至今昏迷未醒。诸葛畿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但强行催动《太平要术—地字卷》透支了大量的生命力,即使服下了华夏神国提供的丹药补充生命力,却终是难以回到过去,如今用刘为先的话来说,看着就像个四十岁的小老头。
但,他们,或者说我们,还算是幸运的,有很多同伴,彻底留在了行动之中,再走不出。
长江组,无谓地屈死。黄河组,英雄般战死。还有那之前与我只在麒麟计划中有一面之缘的试炼者温欣,如果不是她牺牲后将人界的情况报给了戏运,我们所有人,只怕就一起去冥府团建了。【。3。】,
所以我一定要坚称这是我们的胜利,不然他们的牺牲,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那罪魁祸首呢?”戏运继续问道。
“高霅后面的死活管我啥事啊,追杀他是国安局的事,让他跑出国境那是诸葛畿的无能!”我把苹果核重重扔进垃圾桶里,说实话高霅的脱逃让我十分不爽,但这锅我肯定不背,“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你当初直接解决掉他不啥事没有了,咱俩现在也不至于一个在人界躺着,一个在神界躺着了。”
“本身我去救你就已经违背了神国不干涉人界事务的准则,我如果再亲手杀掉他那更是罪加一等,就这,天帝都已经放言等我养好伤立刻去找他述职,嗯所以我得慢点康复…咳咳,跑题了,所以,老郭,你觉得这一次帝都事件,你没有犯错的地方吗?”戏运吃力地转过头来看向我。
我避开他的目光,声音略微放低了一些,“还是有点,”我嬉皮笑脸试图萌混过关,“我应该早点去找你的,诚如你所说,为了赢,不择手段。”
“那要是没有我这号神呢?”戏运诘问道。
“没有你这号神,我他喵的就不会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冲突之中了。”我继续嬉皮笑脸,不过所说却是真心话。如果戏运没选我做试炼者,我自然不可能认识诸葛畿,也便不会卷入云帆号事件当中。那样的话很可能我会继续读我的圣贤书,高霅也不会当上小老大,我们之间便没有交会的机会。
“奉孝,我只能告诉你那以前要多想。”戏运轻叹一口气,“引经据典”道。
“你丫的怎么还在拐弯抹角认儿子呢?”我自然听出这是三体中章北海他爹嘱咐儿子的话语,“转回正题吧还是,你在见岳父上给我提供不了什么有效建议,那在灵魂问题上你总能提一些建设性意见了吧!嗯…我最近,好像恢复了一些情绪。”
“哦?”戏运来了兴趣,“展开讲讲?”
“我这段时间开始…感受到愤怒了,”我挠了挠头,“就是从帝都事件那时开始的,当时看到可徽遭难,我真的是,前所未有得愤怒了,在怒火影响下当时也做了不少不合适的决策…而在这之后,我的愤怒情绪,好像也并没有消失…”
我回想起前天研究生导师打电话问我什么时间能回学校报到,我因为她没有第一时间关心我的身体状况而骂骂咧咧了半宿。后面气消了又有些担忧,我这从古井不波到喜怒无常的跨度实在太大,郭嘉又还在沉睡没办法回应我的疑问,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好事啊,”戏运没有过多思考便道,“我之前就和你讲过,你的灵魂是残缺的,缺少的正是情绪。情绪的恢复说明你的灵魂正在被修复,你真正的人格在逐渐苏醒。”
“四种情绪,喜怒哀乐,目前怒已恢复,再等到其他情绪恢复,我的灵魂就会完整呗?”我下意识掏出一根烟,突然想到这是医院就又塞了回去,“不过其他情绪能不能恢复得快一些啊?我感觉我他喵的这段时间就是个火药桶,生着周围所有人的气,再不想办法解决我感觉自己就要炸了。”
“你这是之前丧失情绪时间太久,甫一恢复有些不太适应,”戏运笑道,“我估摸着你应该也不会炸,等哪天气过头了发泄出来这憋着的劲,自然就能恢复正常。”
第六百二十二章 烂人?残人!
【。3。】,
虽然跟我自己猜想的差不多,但听到戏运勉强算是“权威”的回答后我还是安心了不少,不然我真怕按我现在的脾气进实验室第一天就把导师给骂一顿,那我在帝都星空大学也算是青史留名了。
“对了,说起来…”我正打算将我最近排试炼时的发现拿出来给戏运展示一下时,病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睡眼惺忪的钟馗右手在腰间抱着一摞文书,左手攥着一罐啤酒,大剌剌地直接走了进来。
“喂!你干啥啊?”要不是浑身上下被绷带缠着,戏运八成会直接从床上跳下来。
“嗝…”钟馗打了个酒嗝,“我来给你送公文啊,老戏你休病假也不能耽误工作啊…”
“我是说你为啥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戏运大声抗议道。
“呃,凭借你的能力,我敲不敲门有啥不一样啊!”钟馗以一个尥蹶子的动作勾脚把门重新给关上。“我现在像是能正常使用能力的样子吗?”戏运好似自嘲般干笑了两声。
“哟,老郭你也在啊,喝酒吗?”钟馗把手上的文书丢到戏运床头,然后像变戏法一般不知道从身上哪个角落又掏出了罐啤酒递给我。“呃…医院里允许饮酒吗?”我一边挠头一边接了过来。“我问过了,病人不能喝,咱们随意。”钟馗猛灌一口啤酒,自顾自地坐到了戏运的病床上。
“喂,老钟,这些工作你干不了吗?非得劳烦我这尊大神是吧?”戏运用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扫文书堆道,“干不了,”钟馗不无疲惫道,“我昨晚干了个通宵,把我能拿主意的全都给签了,剩下这些必须得由你来布置工作了。”
“呵呵,我更宁愿相信你昨晚宿醉直到现在还没酒醒,”戏运颇为无耐道,“行了,你拿起来读给我听。”他手上裹着绷带没办法自己翻阅,只能依靠别人来念文件。
讲道理念文件这种没营养的活应该是我这个在场辈分官职皆最小的“干部”来干,但冥府一直是个不讲道理的地方,钟馗自然而然地随手抄起一份文件读了起来,完全没想着让我代劳。
只不过天下的公文都一样无聊,冥府的也不例外,我坐一旁没听完两份就已经开始打哈欠了,现在我平常入睡已非常困难,能这么轻松让我有了睡意也实属不易。
“行吧,这活你来牵头,让老曹他们四殿派人承办。”
“我不干。”
“?”
“这一块不是我分管的领域!”
“他喵的要严格按分管领域分工的话那要你还有什么用?现在天下还有几只恶鬼轮得到你出马?”
“反正无论如何这一块的工作我不插手!”
“你…行,我以一殿阎王秦广王的名义下发今年第多少号来着的行政令,以后就由你钟馗分管这一领域了。”
“你这不合规矩!这得上中心组会议讨论表决后才能通过!”
“那他喵的是天帝的规矩!在冥府老子是独裁统治,说一不二!”
“那这么大的人事调动你是不是也得请示天帝?还是说你老戏已经可以不用管天帝的意见自行其是了?”
…【。3。】,
看着讨论了半天一点也没变矮的公文堆,我估摸着等这两位神仙把工作交接完恐怕戏运都能出院了,我实在懒得和他们耗了,虽然还有些事没来得及和戏运交流,但也不十分紧急,等日后再找机会吧。
戏运和钟馗两神“热切”“交流”冥府的工作,谁也没留我,于是乎我便顺了戏运一盒果篮外加钟馗一罐啤酒回了梦魇空间,刚推开房门就听到翊尖着嗓子大喊道:“老大!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是啊,可真是好久不久,足足一个半小时三十七分钟没见了!”我翻了个白眼。在浪费了十分钟时间试图教会一个魔方怎么削苹果皮无果后,我只能一边吐槽翊的没用一边亲自动手对付戏运“赏赐”的水果。
我叼着苹果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中,心念意动,《太平要术—人字卷》具现。之前我没来得及和戏运沟通的便是这本古书的变化,在那晚之后,可能是由于我的灵魂进一步解封,《人字卷》也增添了新的能力。
太平要术—人字卷(残)
品相:亚神器
类别:道具
属性:
穿梭:此神器与主人灵魂绑定,灵魂所到之处,必有此书跟随。除非魂飞魄散,否则哪怕进了阎王殿,喝了孟婆汤,也摆脱不了它
暗能升华:人性本恶,灵魂属暗。其主人能够从本神器中攥去暗能供自身使用,并获得技能,暗潮涌动。本神器储藏的暗能在使用过度后需一定时间恢复。
魂临:可通过献祭一部分暗能,从魂界召唤来助力。召唤生物的实力与献祭的暗能多少相关。
暗空:可献祭极少量暗能通过此神器打开与魂界的通道,解锁十立方米大小的暗能空间,在其中可储存非活物外的各种东西。
墟途:可通过献祭一部分暗能,在任意地点留下墟门,墟门激活后存在时间与献祭的暗能多少有关,在未激活情况将持续存在。灵或者在《太平要术—人字卷》附近五米内的生物可以进入一道激活的墟门,再从另外任意一道激活的墟门中出来(无法跨越试炼维度)。墟门可以被远程激活(无视距离),但无法远程关闭。
剩余属性由于其主人能力不够,目前无法解锁。
评价:恭喜摆脱烂人称号!
恭喜获得残人称号!
“喵的无论这残卷怎么进化,它最后的评价倒一以贯之地让人不爽…”我嘴角抽了抽。
《人字卷》其他能力没有变化,只是新增了一条墟途。我这两天在试炼中做了做实验,基本上就相当于是开传送门的功能,和诸葛畿在绝地求生试炼中用道法实现的效果差不多,能够带队快速转移到极远地点开外。不过不同的是诸葛畿的传送阵法能够传送到当前世界的任意地点,但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准备。而我的墟途因为需要先在原地留下暗能种子才能开启墟门,所以只能传送到之前我到过并且留下暗能的地方,传送位置更加受限,但胜在方便快捷,打个响指的功夫就能完成传送了。
根据我的观察,所谓墟门,和我之前发动魂临从冥界摇人时出现的传送门一模一样,可能归属于一脉相承的暗能秘术。这也正说明我对《人字卷》的运用逐渐如臂使指,之前墟门只能用于摇人,现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送人了,也许等到我彻底掌握时每天传送通勤不成问题,那样早上应该就能多躺至少半个小时了。
抛开我关于未来的“远大”构想不谈,这个新能力对于我来说虽然在战力上几乎没有提升,但在战术层面上属实是大大的加强,在接下来的试炼中无论是辅助己方团队还是暗害敌方成员都是良招。
为了实验墟途的能力我还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一个轮回点),虽然它明确说了无法跨越试炼维度,但我想试一下所谓“无法”是这个选项摁下去没反应还是摁下去原地爆炸。实验证明是后者。当我尝试从试炼中通过墟途回到个人空间中时,倒是能远程激活位于个人空间的墟门,只不过在传送途中出现了一点“小”意外—“您掉出了这个世界”。虽然殊途同归,我最后还是回到了个人空间里,只不过身上多了个轮回点。
但是,值了,我已经在想象“王子沐掉出了这个世界”的美妙场景。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与孙杰的双排
【。3。】,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排个试炼。”心念意动,《人字卷》重新归入我的灵魂之中。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打开电脑,这个时间“暝天”诸人都在人间忙自己的事,毕竟已经是九月了,可徽、刘为先八成在实验室里搬砖,龚苾霏和孙杰也各自踏上了归程,凌曦月估计在赶稿,所以我并未打开好友栏去看其他人的在线情况,径直选定了单人世界试炼,便和翊告别准备离开。
但当我拉开自己个人空间的房门时,猝不及防一对指关节重重砸在了我的鼻梁上。“诶呀,”孙杰大呼小叫一声,“我还没敲门,老苏你咋就开门了?”
这小子一向轻浮孟浪,凡敲门必有节奏感地重重敲击三下,因此他这一指关节下来我感觉自己的鼻骨都被敲歪了,眼泪差点都被激出来。“你一个召唤师…哪他喵的这么大力气…”我没好气道,“平时试炼里不一直弱不禁风吗?怎么敲我门就这么用力啊!”
虽然被孙杰气得不轻,但基于所谓队长的宽容胸怀,我还必须得“请”他进屋。此时我都有些怀疑恢复情绪是不是好事了,要搁一周前我哪需要想方设法压抑怒火。
“你他喵的怎么这个时间在空间里?你现在不应该正在回樱国的路上吗?”我揉搓着鼻子,总感觉哪根骨头没对位但又找不到,最后让梦魇空间检查了一下说一切正常,气得我在心里问候了空间的八辈祖宗。
“航班上又没什么事,小憩一会咯。”孙杰轻车熟路地从我冰箱中取出一瓶可乐,顺手把翊给打乱了,让后者十分不满地大声叫嚷了起来。
“那怎么说?咱玩会儿游戏看会儿电影?”看样子单排是不可能了,于是乎我便去把正排着的试炼给取消了。
“诶哟,那多无聊啊,咱双排个试炼啊!嗯,这水果品相不错啊…”他一边喝可乐一边抓起了来自于戏运的苹果,也不洗直接就啃起来了。
“你好像抢了刘为先的台词…”我吐了个槽。孙杰这小子平时对于排试炼这种事绝没这么热心,我估摸着是他在“绝地求生”试炼没捞到上场的机会,帝都十二时辰那会又是个打酱油的角色,因此现在想强行给自己加场戏。
但,我是有顾虑的啊。“你…你现在的状态能排试炼吗?”我怀疑道,“要是飞机遇上气流颠簸一下你醒了掉线,那岂不是我一人得抗下双人试炼的难度?”
“这你放心啦,一方面我坐的廉航,无水无餐饮,除非飞机要坠毁了不然空姐绝不会来打扰,”孙杰信心十足道,“另一方面,进入梦魇空间后本身就很难再被外界动静吵醒,除非自己有主动醒来的意愿。你自己睡眠质量不行也别推己及人啊,我的睡眠质量可国家一级棒棒!”
听他如此信誓旦旦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仔细思量一下,即使他掉线了,以我现在的实力和智计,独立应付一些不太复杂的试炼问题也不大,因此干脆放下心来,道:“善,既如此,咱们这就出发。”
“啊?多少等我把苹果吃完啊…”
“等什么等,吃什么吃,温酒斩华雄听过了没?剩下的半个苹果等凯旋回来你再吃!”
选定好组队场景(不匹配其他队友)试炼后,我拽着孙杰走出了房门,熟悉的眩晕感登时铺面而来…
——分割线——
很久很久以前,芒扬山下有一个神洲村,贫穷且毫无生机。
百姓每年的劳作只能勉强喂活一家人,甚至不可能喂饱一家人。
不分日夜,毫无章法地劳作,为了活着而活着。
直到有一天,一条龙起于芒扬山上,自称祖龙。
他对百姓说:
“我会护佑一方水土,但你们必须供奉我。”
他教会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废井田,开阡陌,提高土地利用率,收成一年比一年更高
神洲村变得井然有序,但依旧贫穷。
龙从百姓身上榨取的太多了,远多过他为他们所带来的。
终于有一天,村民再也忍受不了高额的赋税了,两个年轻人率先扔下锄头拿起刀剑,冲上了山。
在他们身后,是更多跃跃欲试却又别有用心的人。
祖龙大概是死了,神洲村上几十年不再有龙鸣。
但很快,又有一条新龙自山中而起,自称悍龙,他将百姓几十年存下的财富一卷而空,并声称将用于扬我村威于四夷。
他成功了,燕然勒功,但百姓却怀念起,那没有龙的日子。
历史不断重演,一队又一队屠龙勇者杀进山中,意欲终结龙的统治。
他们有的成功了,但大多失败了,可终究是,再没有回到村中。
而往往总会有新龙重新自山中而起,威慑百姓。
时至今日。
试炼:屠龙
主线任务:打破历史周期律。任务奖励:屠龙大剑,紫色,双手剑类武器。
可选任务:在另一位同伴无法推进试炼的情况下,独自完成主线任务。任务奖励:3500点券。
试炼限制:本次试炼只允许试炼者使用自身的道具,其他一应状态与最初进入空间时一致。
——分割线——
苏翎:【。3。】,
个人属性(未计算其他加成):
力量:25
力量决定近战攻击力、暴击伤害
敏捷:15
敏捷决定移动速度,攻击速度
体力:53(530生命值)
体力决定生命值(1体力=10生命值)、各种法力值
精神:48
精神决定法术强度、各种法力值回复速度
体质:57
体质决定伤势恢复速度、控制减免
运气:10
运气决定暴击率、闪避率
智商:16
智商就是智商,顾名思义,不可藉由空间强化
情商:13
情商就是情商,顾名思义,不可藉由空间强化
道具:
太平要术:人字卷(残)(亚神器品相。储存、提供并操控暗能,可通过献祭一定量暗能从魂界召唤助力,召唤生物的实力与献祭的暗能多少相关。附带十立方米大小的暗能空间,用于储存除活物外来自现实世界的各种东西。可耗费暗能建立能远程控制的传送门)
猎人药水(红色品相。每次进入试炼场景时会获得五层充能,在试炼中可消耗一层充能,恢复一定量的生命值与各种法力值。参与击杀头目及以上级别的敌人时,会再次获得一层充能,最多不超过五层)
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金色品相。弱化受到的属性伤害与效果,可根据周围环境随机释放一个元素魔法,法术强度根据环境中的元素强度而定)
SCP-500(数量:5)(红色品相。使用后消除一切Debuff)
对讲机(蓝色品相。不受所处试炼科技发展程度的影响,一定空间范围内,可与处于同一频率上的其他对讲机持有者之间进行沟通交流)
孙杰
个人属性:
力量:8
敏捷:12
体力:25(250生命值)
精神:52
体质:14
运气:15
智商:14
情商:12
道具:
《聊斋志异》(银色品相。大幅增强妖怪类召唤物的战斗力)
参马酒(数量:5)(红色品相。恢复召唤物生命值)
口嚼酒(数量:5)(蓝色品相。一段时间内让式神代替自己承受伤害)
对讲机(蓝色品相。不受所处试炼科技发展程度的影响,一定空间范围内,可与处于同一频率上的其他对讲机持有者之间进行沟通交流)
未完全净化的笔(银色品相。一次性消耗品,具体效果未揭晓,需在试炼中找到特定人士帮忙解锁才能正常使用)
第六百二十四章 神洲村(继往)
【。3。】,
“呵呵,果不其然,又是限制试炼者实力的试炼…”我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心里满是对孙杰即将到来的吐槽的不耐烦,但四下环顾一圈,我孙杰呢?
此时我正站在一块足有三层楼高的巨石之下,一条破败的“马路”(马走的路)上,路两边是歉收的农田,周围并无他人,远处朦胧间能看到一坐落于山坡上的小村庄。“难道说这场试炼又是两个人分开行动的那种?”我回想起当初和可徽第一次双排“逃生”试炼时的情景,“那也应该开放队友状态栏才对啊,至少得让我知道队友是死是活啊?”
“还是说…”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其实本身这个试炼两个人是出生在一起的,只不过孙杰开局就掉线了?”
“果然和他在这个时间双排就是个错误。”我揉了揉太阳穴,进入试炼后的种种反常迹象让我基本认定孙杰掉线了已经,原先双排两个试炼者该干的事恐怕全得我一个人来干了。
“但如此一来,也并不一定就完成不了这个试炼,”我逐字逐句地回忆着试炼介绍,“这一次的可选任务的说法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在另一位同伴无法推进试炼的情况下,独自完成主线任务",也就是说虽然可能会更加困难,但是本试炼也并非需要两个人共力完成,这么看来就好像空间已经预料到了孙杰会掉线我得独自完成试炼一般。”
梦魇空间的智能化水平很高,就我个人感觉应该是强过我心爱的大酱刘为先。空间能够快速分析各类突发情况并及时调整试炼者所排的试炼,眼下可能就正是空间检测到孙杰的“网络”连接不稳定,所以给我们安排了这样一个试炼。
如果再以小人之心度一下空间之腹,说不定孙杰的掉线也是它刻意为之,以连接不稳定为由直接把他踢出了试炼,以此来实现它心中的平衡。讲道理正常情况下如果是其他人排到这个试炼,基本上是会完全限制试炼者的所有能力,但梦魇空间却拿我身上的《太平要术—人字卷》没辙,所以我却能够在这次试炼中使用道具,获得了其他试炼者所不具备的优势。
在之前几次尝试无果后,空间针对我的算法现已实现了迭代进化,已经很久没有对我进行过完全的限制,而是“恩准”我在空间中使用道具,以避免再次出现之前我因突破空间限制违规使用人字卷被拉去印度神国和监察委员会一顿扯皮的现象发生。对于空间来说,无论它限制与否,我都能随意从灵魂中唤出人字卷使用。空间可能不关心监察委员会怎么管我,但作为一套成熟的程序它得自己想办法修Bug。看样子空间是找到了最方便的修复方式,即不再限制我不能使用道具就行。
“这样看来,可能有没有孙杰真不重要了。”我轻笑一声,孙杰身上的道具大多都是配合自身召唤的式神使用,如果限制了他的技能那他身上的道具也不能说是没有毛用,只能说是毛用没有。我则不同,人字卷绝对是我最核心基石,没了它我其他招式就全变花架子了。虽然常人状态下我能调用的暗能少得可怜,但足够用于开关暗能空间取用其中的物资了。相较于没有空间强化的孙杰作队友,我肯定更愿意选择我这一空间的物资做后勤保障。
“目前还确定不了这试炼具体什么背景,仅从试炼介绍上来看感觉有点像龙与地下城的设计,”我打量着眼前的巨石思忖道,“反正以我常人状态将暗能用于战斗也不会有什么好效果,不如给自己创一条后路。”念及至此,我唤出人字卷,调用暗能在巨石前埋下了一枚墟门之种,这样后面如果遇上什么危险我就可以通过墟途快速回到这试炼开始的地方。
“希望用不到吧…”我站起身来,小心避开马屎牛粪后,沿路朝着山坡上的小村庄走去。
半小时后。
“这,这是村?”目瞪狗呆,“这,这是中世纪龙与地下城背景?”
眼前这分明是一座小城,遍地二层小楼,虽然目光所及的所有建筑外墙皆已破败不堪,但也绝不是试炼介绍中所提及的穷酸农村模样。城中的人也并非农村庄稼汉强壮但木讷的体态,大都面黄肌瘦,给人病恹恹的感觉。【。3。】,
听完试炼介绍我原以为这会是一个西方中世纪龙与地下城的故事给空间套上了东方的背景,但从周围人们身上的穿着来看,有的穿着长袍马褂,有的穿着新式校服,甚至还有穿着笔挺但别扭的西装的,别说中世纪了,时间线至少得是第二次工业革命往后了。
“蒸汽朋克与龙的世界吗?…总感觉好像和试炼主题不搭嘎,我不会是来错地方了吧?”
我随手抓过旁边一个人,开口问道:“同志,啊不对这个称呼太超前了,老爷,也不对这个称呼太落后呢,那啥,老乡,请问这里是神洲村吗?”
“是的,这里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村寨,神洲村!”这家伙听闻我发问反而一脸狂热地抓住我的双肩,反而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兄弟,你是来加入我们"护村军"的吧?真有眼光,不是我和你吹牛,堪称"村庄英雄"名号的,只有我们!”
“好汉,别听他胡诌!”不知从哪又跳出了一个穿军装的汉子,“"护村军"算什么英雄?当然要加入我们"铁血十八星军"!我们才是真正的革命者!”
“你们的革命一事无成!”“护村军”咬牙切齿道,“你们的时代也早已过去!”
“也总比你们这种一枪不开从没上过战场的假革命者为好,”“铁血十八星军”冷笑道,“如果只是喊口号的话,村东那几个婶子不比你们更称职?至少人家的嗓音更洪亮!”
“你!”“我什么我!”“尝尝革命者的铁拳吧!”“哟呵,我还怕你这后生不成?”两名不同派系的军人很快从物理层面上扭打在了一起,我抓住机会赶快抽身离开。“这都哪跟哪啊…”我苦笑道,“不过至少确定了一件事,这荒唐之地,确是神洲村。”
摆脱两个“抓壮丁”的军汉后,我继续向“村”中心进发,心中满是对这次试炼的疑问和不解。“客官,要歇歇脚不?”一个笑容阳光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年轻车夫凑上来问道,“小人风里雨里拉了三年车终于攒够了钱提的新车,”他拍了拍身后的黄包车自豪道,“哈哈哈,今天高兴,这单不收您钱了,快上车吧!”
“您别担心我不是好人,”见我盯着他脸上的疤,车夫急忙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候在村头睡觉给驴啃的,小人绝对是良民,还请客官放心!”
“不了不了,我晕车。”我随口婉拒道,注意力却并没放在车夫身上,此时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路对面另一个表情狰狞的男人正盯着我头顶看,几乎把不怀好意写在了脸上,让我不得不有所戒备。
男人身侧插着一面白旗,上书“留辫不留头!”,在他面前是两个半人高的箩筐,一个里装着砍下来的脑袋,另一个中盛着剪下来的辫子,砍掉的脑袋明显比剪掉的辫子要多得多。由于我头发长度无论从前后左右哪个方向看都不足以系辫,男人狠狠瞪了我一眼后,便去审视其他路人了。
“我想,”我自顾自地说道,“我理解这个试炼是怎么个意思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神洲村(开来)
【。3。】,
“又他喵的限制实力,呵呵,果不其然,老苏,和你一起排试炼就不会有好体验…欸,我苏翎呢?”孙杰四下环顾一圈,并没有找到队友的身影,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立于一块足有三层楼高的巨石之下。他思索苏翎是不是出生在了另外一侧,便绕着巨石转了一圈,虽然人没有找见,但在巨石之上发现了些许端倪。
“这石头上…是有人刻的字吗?”孙杰眯起眼睛,“这字也太丑了吧…写的啥啊…匆誉戎?”
“是说那边那噶哒叫匆誉?”孙杰看向远处坐落于山坡上朦胧隐于云气中的小村庄,思忖那可能是地名为匆誉的屯兵之所,“不知和试炼介绍中提及的神洲村又有何关系,话说回来,苏翎那老小子到底跑哪去了?难道说这场试炼又是两个人分开行动的那种?那也应该开放队友状态栏才对啊,至少得让我知道苏翎是死是活啊?”
“还是说…”孙杰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其实本身这个试炼双排两个人是出生在一起的,只不过苏翎那货最近睡眠质量一向不怎么地,说不定是被尿憋醒已经掉线了!他奈奈滴,这小子排试炼前对我的连接稳定性十万个不放心,眼下自己却反而掉了链子!这不是坑爹吗?”想到这他揉了揉太阳穴,进入试炼后的种种反常迹象让他不得不把苏翎当做掉线来处理,原先双排两个试炼者该干的事如今全得他一个人来干了。
“这就难办了啊…”孙杰苦着脸想道,“这个试炼几乎完全限制了试炼者的实力,能动用的也只有道具,而我身上的道具大多都得配合召唤式神使用,现在我放不出技能召不来式神这一堆道具有和没有一个样。岂可修,要是苏翎在就好了,他的《太平要术—人字卷》绝对是我们排试炼时的关键道具,苏翎本身不重要,但人字卷很被需要啊!”
“虽然但是,现在倒也不用想放弃,”孙杰快速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试炼介绍,“这一次的可选任务的说法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在另一位同伴无法推进试炼的情况下,独自完成主线任务",也就是说虽然可能会更加困难,但是本试炼也并非需要两个人共力完成,所以我还是稍稍尝试尝试吧,万一独力通关了,回空间后还有资本奚落奚落苏翎那小子。不过即使没通关,那也不是我的锅,回去后照样也能奚落苏翎。嘿嘿嘿,怎么着都不亏”
“这样看来,可能有没有苏翎真不重要了。”孙杰轻笑一声。
“目前还确定不了这试炼具体什么背景,仅从试炼介绍上来看感觉有点像龙与地下城的设计,还得进一步收集收集信息,看这龙究竟该怎么屠,反正仅凭我现在常人的身体状态想靠武力取胜,我这干巴身子估计还不够龙爷塞牙缝呢,所以恐怕这试炼中还潜藏有特定机制,说不定就在哪藏着把屠龙宝刀什么的呢。嗯…现在的话,就先去那什么匆誉戎打探打探情况吧。”念及至此,孙杰便迈步朝山坡上的小村庄走去。
半小时后。
“这,这啥情况?”目瞪狗呆,“这,这是闹龙灾的背景吗?这他喵的真不是在闹革命吗?”
眼前这座小城遍地小楼,目光所及没有一丝一毫龙灾后的毁灭迹象,反倒到处张贴的各式各样的标语,“打倒走资派!横扫一切牛鬼蛇神!”“革命无罪!造反有理!”。城中的人也并不像试炼介绍中提及的农村庄稼汉强壮但木讷,大都面红耳赤,不辞辛劳地在街上到处奔走。
“额,看样子我确实来错地方了,应该直接往神洲村去的而不是这什么劳什子匆誉戎…”孙杰嘴角抽了抽,“正好这附近有NPC,把路问清楚再走吧,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可承受不来这上山下山不断的消耗。另外我缺少人字卷中的物资供应,先在这城中想办法把午饭解决了再往神洲村去吧。”
孙杰侧身从一群群正举着标语游行的青年旁边蹭过,想在街边找一家餐馆,同时心里盘算着自己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能不能靠“刷脸”吃顿白食。在转过一个街角后孙杰看到了一群人正围着一栋大楼大声喊叫着什么,人声嘈杂,他一时半会儿没听懂他们在喊什么,但却认出了他们手上五花八门的武器,从卡宾枪到机枪应有尽有。与其他激昂的人群不同,这帮手持枪械的暴徒,是正儿八经能闹革命的。
“卧槽?卧槽!”孙杰短暂思考后便决定不和这帮人打交道为好,转身正欲离去,被暴徒围住的大楼楼顶突然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她似乎想要挥舞起手中的红旗,但孙杰都还没有看清红旗上的三个字,女孩就被乱枪命中,从楼顶坠下,摔落到了疯狂的人群之中,引发了一连串的叫好声。【。3。】,
“此地,不宜久留!”见此情景,孙杰已经把午饭的优先级压到了最低,只想尽快离开这疯狂而又危险的匆誉戎。在快步反向远离那群持枪暴徒后,他四下环顾一圈,视线最后落在了一个面带稚嫩的大概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孩身上,心说找他问路总不至于被一枪崩了吧
“诶诶,那个,你好你好,请问下神洲村该怎么走?”孙杰走上前急切开口问道。“神洲村?”穿着已经洗得发白了的仿造军装的年轻小将一脸费解,“你现在不就在神洲村吗?倒是你…”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孙杰的穿着,“你的袖标呢?”
“修表?修什么表?”孙杰懵逼。
“嗯?”小将面露怀疑,“你不会连语录也没有吧?”
“雨露?此物只应天上有啊…”孙杰开始怀疑两人在用两种不同的语言在交流。
“同志们,我抓住了一个现行反革命!”小将突然暴起,一把攥住孙杰的胳膊,“向我靠拢!向我靠拢!”
“你…你在说什么呢?”孙杰急忙想挣脱小将的钳制,但刚刚摆脱开来,却已经被一群戴着红袖标穿着仿制军装的小将围在了中间
“你是哪个国家的敌特?老实交代!”“你做过哪些反革命的罪行?如实供述!”“你收受了资本主义多少好处?坦白从宽!”
面对潮水般涌来的诘问,孙杰无从辩驳。他竭力想冲出人群,但很快又被人推搡了回来。小将们眼看这个敌特非但不配合还想鱼死网破,当即举起皮带铁棍等武器就欲给孙杰上一课。
“住手,你们这帮保守派右倾份子!”就在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街对面响起,“你们这种革命方式是在过家家吗?这种敌特必须交给我们兵团游街批斗!”
“不可能!这是我们抓到的敌特,你们***别想抢功劳!”
“给脸不要脸是吧?同志们,我们给这帮保守派上一课!”
两伙人立刻械斗在了一切,不知道谁的牙齿甚至被打飞落在了孙杰嘴里。最开始听到另一派人马制止这伙人暴行时他还以为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但后面听到是要抓他去批斗游街心又凉了半截。好在这两伙人械斗在一起一时间竟没人注意孙杰这个敌特,他赶快把嘴里的别人的断牙吐掉,连滚带爬从另一个方向窜出了人群,快速溜走。
“我想,”孙杰瘫坐在一条小巷子中苦笑道,“我理解这个试炼是怎么个意思了。”
第六百二十六章 最后一课(继往)
【。3。】,
“不过,我该从哪着手呢,”我边想边唤出人字卷打开暗能空间取出一袋酱牛肉和两块压缩饼干快速对付完了午饭,“回去找"护村军"和"铁血十八星军"肯定是下下之策,也许屠龙这事能指望他们,但若要完成主线任务,他们肯定是靠不上的。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神洲村中肯定还有破局的关键,不急着离开,再多转转。”
我大半个下午都在小城中当街流子,但主线任务毫无进展,不过倒是对这村中的状态有了很直观的了解,在这里,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一个人可能还不如一头牛值钱,我亲眼看到几个村民因没有及时剪掉辫子而被拉去砍头,也见到有人因为偷窃食物而被当街打死。上午遇到的那个黄包车小哥下午再见时已形容枯槁,听路人说就这半天的时间他的车被兵痞抢了,他老婆难产死了,现在虽然他自己还活在世上,却早已是行尸走肉。
虽然一片乱象,我身处其中倒却没什么危险,一者我的服饰和发型绝对符合新规,不会被拉去砍脑袋,二者我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有个不开眼的瘦小男人试图抢劫我,权衡再三后我从人字卷中取出了根甩棍在物理层面上把他打发了。
就这么晃荡到快傍晚时,我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两个大概十六七岁的少年,即使相隔了百余米,我依旧一眼看出了他们的不同——他们身上的风华正茂,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正考虑该怎么上去搭讪,却不曾想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后竟主动向我走来。“敢问这位仁兄如何称呼?”两人拱手行礼后,其中看起来比较成熟的那位问道。
“在下,苏翎。”我回了个不三不四的拱手礼,同时思索他们为何会主动来找我,很快便有了答案,因为我在他们眼中应该一样,我的风华正茂,同样在这城中死气沉沉的氛围里格外引人注目。“在下高明栋,”少年回道,“这位是我兄弟,高昌栋,我二人见仁兄气宇非凡,有心结交。”
“在下亦觉二位少年气质非凡,适才正想如何能与二位相交,”我试探性地继续说道,“观神洲村中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在下深感痛心,想要改变现状,却无力无门路,若二位…”我故意放缓语速,如果这两个少年如我预想的一般,此刻便应接过话头。如若不然,那我之前关于这次试炼的全部设想都得被推翻了。
“兄长,你看我没看走眼吧!我就说这大哥肯定和我们是一路人,”之前一直没开口的弟弟高昌栋兴奋地拉着自己哥哥的衣袖笑道,“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亦是如此!”
高明栋不着痕迹地瞪了自己弟弟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无甚城府,但很快便收敛好情绪,转头继续对我说道:“如今神洲村山河破碎风飘絮,皆因无道暴龙所致。何以救村?唯有屠灭青龙一条路可走,我,早有此心,以还我神洲村太平人间。”
从高明栋口中,我终于得知了这场试炼中需要屠灭的龙之名。青龙,一条并没有被试炼介绍提及之龙。
“既如此,还请让我来襄助二位一臂之力!”我立马表态道。“善,”高明栋轻轻点点头,“我兄弟二人正欲去听正海先生的最后一堂课,不知仁兄可有时间同行?”
“走之!”虽然我不了解正海先生何许人也,但我可有的是时间,当即允诺,跟着两位少年一同向城北前行。路上我也稍稍打探了一下他们的情况,两兄弟血缘上并没有关系,昌栋是收养的义子,难怪两人既不相像,行事风格上也完全不同。
高明栋不似高昌栋天真烂漫,对我仍有一定的戒心,毕竟虽然时值乱世人人思屠龙,但真付诸实践依旧是杀头的买卖。他想方设法探听我的背景,我随口把今天遇到的黄包车小哥的平生经历稍作修改套在了身上,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被吃人的社会害惨了的无产阶级。【。3。】,
在了解我只是平民百姓背景后,高明栋略显不屑,不过表面上依旧是谦恭有礼。倒是高明栋对我更加亲切了,究其原因应该是他在被收养前家里也是种地的苦农民,同属无产阶级。几年前另一伙屠龙团伙上山前收集物资时把他家仅存的半袋面抢走了,父母饿死在了冬天,自己幸得高家收留,才捡回了一条命。
说话间我们已走到一四合院门口,牌匾上书,兴中塾堂。大门虽阔气,却已是年久失修。门口停着一辆极其老气的雪铁龙轿车,几个老奴正不停搬运着主家的行李。为首的一个迎上前对着高家兄弟躬身说道:“两位少爷快请进,老爷最后一课只差您二位了。”
“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些,我们这就进去。”高明栋拉了一把高昌栋,后者正想挽起袖子帮着奴仆们一起搬行李。我们三个快步走进塾堂之中,屋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看样子正海先生的名望还是十足的。但根据我多年本科混日子的经验,这些人大多其实并不是来认真听讲的,因为此刻后面几排已经坐满,最前面两排却空着没有人坐。
高明堂和高昌栋看也不看其他同学一眼,大剌剌地走到了第一排,就像理应如此一般。
我跟在他们后面也同样坐到了第一排,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讲桌后的那名男子。他穿着一件深色立翻领有四个笔架形袋盖的贴袋的上衣,面容端庄,上唇留着一字胡,眼神柔和。他和高家兄弟一样,充斥着朝气,但除此之外也多了岁月留下的沧桑。眼见高明栋和高昌栋兄弟终于到了,男子便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
“明栋,昌栋,你们终于到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想见我最后一面了呢。”正海先生和蔼笑道。“我们当然舍不得您走,”高明栋立刻起身道,“但您也知道,现在神洲村很乱,我们刚才路上遇上些事,耽搁了…喂,昌栋…”
高昌栋本来以为自己只要坐着傻笑就行,直到被高明栋提醒了才反应过来得有所表示,站起身饱含歉意道:“真不好意思啊,正海先生,浪费了您、浪费了大家那么多的时间。”
“坐下说坐下说,”先生摆了摆手道,“无需道歉,你们并没有浪费什么时间,因为你们不到场,我这最后一课也便没有讲的意义。”
看样子正海先生和我想法相同,清晰认识到教室里后面那几排坐着的学生,实属来凑热闹的,他也并没有指望他们能真正学到有用的知识。
“感谢先生看重,不知先生今日欲教授我等何义,”高明栋藏在桌下的拳头悄悄握紧了,“学生今日听闻,又有更多的屠龙队伍在向山上前进。但他们那些人绝不是为了神洲村而去屠龙,他们只是想夺取青龙这些年来收缴的财宝。所以学生也想尽快出发,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没错没错,那些都是百姓的血汗钱,理应还于百姓,”高昌栋跟着说道,“要是让那些投机分子挥霍了,我神洲村的百姓何时能温饱?先生,我也同意明栋哥的意见。”
“嗯…”正海先生脸上浮现了一抹苦笑,“这最后一课,我要教给你们的是,不要去屠龙。”
第六百二十七章 最后一课(开来)
【。3。】,
“不过,我该从哪着手呢,”孙杰边想边揉着肚子,不知道是没吃午饭饿的还是刚才一顿狂奔岔气了,现在胃一阵阵的痉挛,“既然此地即为神洲村,那完成主线任务破局的关键肯定也在个中,不能急着离开,得再多转转。这不过,这城里的人现在就跟疯了一样,我再随便晃悠很可能直接给人当街批斗了,还是得小心为上。”
“反正,午饭肯定是没着落了…”
在喘匀气后,孙杰开始小心翼翼地“走街串巷”,见人就躲,见缝就钻。他本身就不清楚自己该在这城中找寻什么,又不敢找人打听,大半个下午过去,除了把自己搞得风尘仆仆外,主线任务毫无进展。
临近傍晚,“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孙杰苦着脸想道,“以我现在普通人的身体状态,一顿不吃饿得慌,进试炼后一口饭一口水都没进过肚,虽然还不至于饿死渴死,但如果等到明天还不补充能量的话,再被这帮疯人逮住只怕连跑的力气都没了,无论如何我得想办法先搞些吃喝来。”
此时街头上已经飘起阵阵饭香,毕竟信仰能提供疯狂的力量却不能果腹,革命小将也是得吃饭的。折腾了一天后,各个派系逐渐回到各自驻地开始做起大锅饭。现在的神洲村讲究的是集体主义,谁要是敢私自回家吃饭就等于是在薅集体的羊毛,是要被踢出革命队伍的。因此各派系的小将们也便成天不回家,一起在街头吃饭睡觉,第二天继续革命、造反,打倒一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孙杰思虑良久后下定决心为了晚饭铤而走险。他趁没人注意将一具白天械斗留下的尸体拖进小巷中,换上了死者的衣服,仔细检查了袖标和语录都齐全(他现在明白了之前对方查验的并非修表和雨露),努力在脸上挂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后,便大剌剌地向最近的一个小将营地中走去。
经过白天的观察,孙杰发现街上这群疯子只认派系不认人,只称同志不称名,因此便斗胆浑水摸鱼混口饭吃。进入营地后,他一副熟络的样子和周围小将们打着招呼,“哟,大哥,今晚吃啥饭啊?”“欸,吃着呢,妹子。”“诶呀诶呀,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啊!”
周围革命小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孙杰感觉冷汗顺着自己的鼻尖流了下来,他强装镇定走到灶台前,陪笑道:“那个师傅,给同志我打口饭吃呗。”
炊事员是一名胖胖的革命小将,他死死盯着孙杰的脸,然后问了一句直击灵魂的问题:“你为什么戴着眼镜?”
“因为我近视,不戴眼镜看不清啊。”孙杰感觉这个问题莫名其妙。
“他是敌特!有敌特混进队伍中了!”“抓住他!戴眼镜的肯定是**派!”“没有贫下中农会戴眼镜!他近视一定是看**书籍看的!”
“哈?”孙杰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炊事员一饭勺抽倒在地。虽然正是吃饭时间,但革命小将们的斗争热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们立刻放下手中的饭盆抄起家伙便向孙杰冲了过来。
“他喵的,为什么白天那伙人逮住我的时候不提眼镜这事啊?”孙杰欲哭无泪,“这年头,近视戴个眼镜都有罪啊!”
事实上,孙杰白天碰到的那两伙革命小将,其实是神洲村中现在相对温和的两个派系了,大多都是正在读书的学生娃,被革命的热情点燃才毅然投身于伟大的事业当中(更大的原因是学校给烧了也没学上了),所以对于带眼镜的人没有那么大的恶感。但晚上的这一群人,确是目前神洲村中最疯狂的一个派系,经历过大检阅和大串联的红色联合。他们大多出生困苦,几乎没上过学,在他们眼中,戴眼镜便等同于**权威,是要打倒(物理层面)批烂(精神层面)的存在。
今日孙杰也有幸见过红色联合派系,就是他们让他意识到这座城是多么得疯狂,算不上敌对派系的女孩只是上楼顶舞旗,便被乱枪打死。所以对于明确了是敌人的孙杰而言,这帮小将更不会客气一丝一毫。
就在孙杰即将被送去马克思面前悔过时,一声雄厚的声音响起:“都给我住手!”男人的声音好像有魔力一般,狂热的革命小将们瞬间停止了攻击行为,束手立于街两边。【。3。】,
“林帅…”“彰总…”在一声声崇拜的呢喃声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到孙杰面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见到此人的第一眼,孙杰便知道他便是自己今天找寻了大半天的目标,因为他身上的冷静与沉着,与整座城的狂热而疯癫的氛围格格不入。
“你受惊了,兄弟,”男子低声说道,“我能看出,你和其他人不同,和我一样,我们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请配合我,我带你离开这。我叫林彰,目前在村里还算有点威望。”
孙杰轻轻点了点头。
“各位小将,这一位是我从山外请来的咱们特色主义的学者,准备安排他给大家讲讲理论课,”林彰扶着孙杰对周围小将们大声喊道,“你们在武斗的同时也一定要分清敌我关系,不要误伤友军!”
“啊!我们竟然伤了政委!真是该死,这是在破坏革命啊!”“难怪这位同志戴着眼镜,肯定是夜以继日在学习特色主义,我等自愧弗如啊!”“王月半子,都怪你!让我们把政委错认成了阶级敌人!”“我…我有罪,我愿以死赎罪!”…
林彰轻轻捏了孙杰胳膊一把,后者意会,知道眼下自己得说些什么了,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同志们,同志们,大家稍安勿躁,虽然我确实受了点惊,但看到各位小将如此有警惕性,取而代之的便是安心感啊!我们的队伍如此团结强大,任何敌特也别想渗透进来,何愁革命大业不成啊!”
“感谢政委夸奖!”“我们要再接再厉,今晚都别睡觉了,和我巡街去,决不让敌特有一丝一毫可乘之机!”“别今晚了,就现在吧!”
成功摆脱红色联合的革命小将后,林彰带着孙杰离开了主路,长叹一口气后道:“如此情景,神洲村岂能久存?当今龙王,享受人们的崇拜,这群人便彻头彻尾地开始贯彻执行了,想要救村,恐怕只有…”
“只有屠龙一条路能走了…”孙杰接过话茬,心说自己总算和主线沾上边了。林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带头走到了弄巷深处的一处四合院前,轻轻敲了敲门。
“彰哥你来了…这位是…”一位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推开了门。“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吧,他和街上那群人不一样。”林彰拉着孙杰闪入门中,“老爷子怎么样?”
“快撑不住了,”少年摇了摇头,“他刚才就想给我先把这最后一课上了,我一定让他坚持到你来。”“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进屋。”林彰果断说道。
卧房之中,一老者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他用尽全力一般睁开双眼,看向三人。
孙杰注意到,在老者头上,有一对已经干瘪的犄角。
“林彰,你小子,还是来了啊…”老者虚弱地笑了笑,言语中似有些许嘲讽和惋惜。
“您这最后一课,无论如何我也得来听,”林彰坚定道,“屠龙者的经验,正是我辈所需求的!”
“哼…”老者的笑容中多了一丝苦涩,“这最后一课,我要教给你们的是,不要去屠龙。”
第六百二十八章 启程(继往)
【。3。】,
“您…您说什么?”高明栋一脸难以置信,身旁的高昌栋也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
我也有些奇怪,按照正常剧情发展,这种情况下师傅不应该是把什么压箱底的绝活或者封藏已久的屠龙宝刀传给徒弟吗?最不济也得是“为师有一女尚未出嫁,自当与你们一同前往。”
“我知道,你们可能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正海先生苦笑道,“但,屠龙,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可能会信,”高明栋捏紧拳头,“但如果是您…我…”他一时语塞,高昌栋接过话头问道:“正海先生,那请问您年轻时,为何会毅然决然地踏上屠龙之路呢?”
“哦?这位正海先生曾经也屠过龙…”我看着台上正海那并不魁梧的身躯若有所思,“看样子我的判断没有错,在这个试炼中,屠龙并不指靠蛮力,否则就正海先生这体格恐怕还不够给龙塞牙缝的。”
“在我的少年时期,我与现在的你们一样,认为只要屠了龙便能解决神洲村一切的问题。我从来没和外人讲过那年上山后的事,想必你们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为了听这段过往才来给我这老叟捧场的吧?”正海先生锐利的眼神扫过坐在靠后位置的那些徒弟。他们当中有些人在听闻之前正海先生“不要屠龙”的话语后已经准备动身离开了,现在见回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上,便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坐好。
“但是,很抱歉,时至今日我依旧不准备旧事重提,”正海先生轻蔑一笑,“对于你们来说,课程已经结束了。走吧,日后丢人现眼时可别报出为师的名号。”
正海先生的话还没说完,后排的那些徒弟就开始往塾堂外走去,嘴里或多或少在抱怨来这就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整备物资先他人一步出发。不多时,塾堂中只剩下正海先生和我们三人。
“请教先生,当年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高明栋试探地问道。“对不起明栋,即使是你们,我也还是没办法把过往说出口,”正海先生叹一口气道,“你们只需要知道,当年最后从山上下来的,只剩我一人了。”
“但是您也重创了青龙,在学生看来,那些前辈们的牺牲是完全值得的,”高昌栋坚定道,“唯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哈,不瞒你们说,我曾经不止是重创了青龙,其实它的生死,当时就在我的一念之间,”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让正海先生的笑容中多了一丝意气风发,“但在最后一刻,我犹豫了。我害怕自己屠龙后的命运,自古屠龙者,没有一个人,能再回到山下。”
“而现在,这样的命运,我也绝不希望落在你们身上。”
“哼,”高昌栋突然冷笑一声,“所以你其实就是怂了呗?虽然我不清楚屠龙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最多也就是一死罢了。你怜惜自己这条命,没有在当时彻底屠灭青龙,导致这几年中多少生灵涂炭!”
“昌栋,那是我们的先生,注意你说话的口气!”高明栋大声提醒道,但他眼中对正海先生的尊重,也显而易见地减少了不少。
“而现在,你在村中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差了,便彻底不想在神洲村待了,想往外跑,再不管这村民与百姓,”高昌栋就像没听到自己兄长的话一般继续冷笑着说道,“临走了还想着教育我们和你一样,做个怂人,因为你其实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负罪,才想让我们兄弟和你一样,以证明怂才是常态,来减轻的自己的负罪感!”
“如此行为,只能说明,你是懦夫!”
高明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可能弟弟这一番话其实也正是他心底所想。
“我不想辩解什么,但我并不是懦夫,”正海先生也不生气,依旧心平气和地解释道,“只是当时的我判断,屠龙并非拯救神洲村的办法——时至今日我依旧坚持这一观点。至于为什么要离开神洲村,是因为通过这几十年在村中的苦苦探索,我并没能找到真正救村之路,因此想去其他村转转,借鉴一下别人的经验,再回来用于我们村。我本意是想让你们在村里等我回来,到时候再做我的助手,但现在看来,你们恐怕是不愿意干等着了,也罢,我完全理解,谁还不曾是个少年呢?”
正海先生自嘲般地笑了笑,从椅子上慢慢站起了身。高昌栋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为刚才的冲动与无礼而后悔,但嘴上却依旧不肯服软,“我们不可能在村里等着…”他避开与自己老师的眼神接触,“青龙在位一日,神洲村村民就要多受一天苦,我们等得起,他们等不起!”【。3。】,
“先生,昌栋说得没错,”高明栋起身扶住正海先生的胳膊,“而且学生认为您此行只怕也会无功而返,神洲历史如此悠久,尚未找到救村方法,其他村建立不过须臾,又怎可能有更好的铲除龙孽的方法?如今,唯有屠龙,方为正解。”
“咱就都不要尝试说服彼此了,等你们站到我曾经的位置,你们可能就会懂了,”正海先生摆了摆手,“既然你们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这个做师傅的怎么着也不能藏私了。你们记好,常规兵器无法伤到龙,只有合并那三把剑的力量,才能屠灭青龙。”
“请教先生,是哪三剑?”高明栋兴奋问道。
“命族、命权、命生,”正海先生简单答道,“我当年就是集齐这三把剑,才击败了青龙。”
“但是您最后还是留了它一口气…”高昌栋喃喃道,“啊不是,我是说,请问先生,这三把剑现在何在?”
“三人分持之,嗯如果他们还能被称作人的话…”正海先生指向窗外远处的巍峨高山,“你们上山时必定会遇上他们,记住他们的名字,伍佩服、宋船房,以及,张大帅。”
“等…等等…”听闻这些名号高明栋愣住了,“这…这三人不是当年和您一起上山的三个伙伴吗?他们不是牺牲了吗?”
“我从没说过山上发生的一切事,关于我那些同伴的结局只不过是你们自己的猜测谣言罢了,”正海先生狡黠地笑了,“他们确实是我当年的同伴,只不过几十年不见面,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既然没死,他们为什么不回到村里来呢?”高明栋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们在旅程中同样会寻见,”正海先生向着门口走去,“我只是有些担心,那三把屠龙剑,他们会不会愿意交到你们手上…”
“这不是问题…”高家兄弟二人和我同时答道。
“嗯?”正海先生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其实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任何阻挡在我们屠龙路上的人,或者其他物种…”高明栋坚定道。
“讨灭之,即使他曾背负英雄之名。”高昌栋捏紧拳头。
“三把剑,他们会交到我们手上的,至于是否自愿,那不重要。”我微笑道。
“好!”我们所说,可能正是正海先生内心的答案。
晨光熹微,我们三人站在了村口,共同眺望着面前的巍峨高山。在送别正海先生后,我们连夜收拾好了行囊。高家兄弟都是朝气蓬勃的少年,一夜不睡也不感疲惫,立刻便要出发。常人身体属性下我虽有些疲惫,但也不得不舍觉陪君子。
“启程!”
第六百二十九章 启程(开来)
【。3。】,
“您…您说什么?”少年一脸难以置信,身旁的林彰虽然也很意外,但并未形于色。
“难道我的推测出了问题?”孙杰奇怪心道,“虽然这次试炼的主线任务并不是屠龙,但屠龙肯定是完成主线任务的必要条件。这个老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讲道理按照正常剧情发展,这种情况下你不提供几个水灵灵的小师妹也就算了,怎么着也得把什么压箱底的绝活或者封藏已久的屠龙宝刀传给我们才对吧?”
“我知道,你们可能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老者颓然道,“屠龙,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可能会信,”少年捏紧拳头,“但如果是您…我…”他一时语塞,林彰接过话头问道:“既如此,那您年轻时又为何会毅然决然地踏上屠龙之路呢?”
“哦?这个老家伙曾经也屠过龙…”孙杰看着病榻上那枯瘦的身躯若有所思,“那他现在马上入土了又为何转变态度呢?嗯…不管怎么说要先把他曾经屠龙的经历套出来,让我汲取过往经验。屠不屠龙是一方面,有没有屠龙的本事则是另一方面。”
“在我的少年时期,我与现在的你一样,认为只要屠了龙便能解决神洲村一切的问题。”老者看向少年的眼中充满了无奈,但看向林彰后却换做了嘲讽,“林彰,那段过往,还需要我再给你讲一遍吗?想必你的记性没这么差吧。如果不是为了听这些,那你来看我这将死之人又意欲何为呢?”
“抱歉,当年我还小,有关您的事迹现在很多都已经记不起了,”林彰摇了摇头,“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从头再听您讲一遍那段传奇过往。”
“哼,在我这最后的短暂时刻中,我可不想为了你再把那段苦痛经历再回忆一遍,”老者轻蔑一笑,“对于你来说,我今天讲得已经够多了。从我的眼前消失吧,日后也别来找我家小子了。”
林彰静静听着老者把话说完,脸上满是恭敬,但身体却没有一点要动弹的意思。老者对他怒目而视,最终却只能无力地垂下枯槁的手。“罢了,”他长叹一口气,“眼下这房里也没人再会听我的安排了,你爱呆着就呆着吧。”
孙杰很想说,只要老者肯把当年的经历完全告诉自己,他可以帮忙把林彰轰出门(至于轰不轰的出去另说)。但考虑到如果得罪了林彰等会自己再被革命小将们逮着那就真没救了,所以最后还是把嘴里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请教父亲,当年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年试探地问道。“对不起略家,即使是你,我也还是没办法把过往说出口,”老者叹一口气道,“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是一个失败者,和那无数奔走在屠龙山路上的庸碌之徒一样的,失败者。”
“但是,他们都没能再回到村中,您不一样,”名为略家的少年坚定道,“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
“哈,跟你们说实话吧,我曾比你们想象中更强,我亲手屠过龙!”回光返照一般,老者混沌的眼中多了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意气风发,但很快便消散了,“正如此,我才更是失败者,庸碌之人回不来并不是失败,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只有这点水平。而我乘宗悫之长风,破浪万里以斩龙,最后却在这病榻上奄奄一息。这,才是真正的失败。你说对吧,林彰?”
孙杰和略家同时看向林彰。
林彰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依旧一言不发。
“我就不明白了,屠龙这种事是少年所热衷的,你这都步入中年马上该考虑退休养老事的家伙在这操哪门子心,真是娘希匹的。”老者骂了一句,同时艰难地翻了个身,似乎不想再多看林彰一眼。
“不屠龙,如何还神洲村太平盛世?”林彰感觉自己如果再沉默下去那么直到老者彻底咽气也不会讲出一点过往的经历,只能开口说道,“您可能久卧病榻,并不知道外面的乱象,但略家知道,您可以让他慢慢讲给您听——如果您的命还够长的话。再这样下去,神洲人会自己毁掉神洲村!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端坐在山巅的龙!所以,我一定要屠灭它,给这个疯狂的时代,画上休止符!”
“哼,”老者冷笑一声,“外面都闹成这样了,你觉得我会不知情?但你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多么冠冕堂皇啊,私底下怕是排练了不少时间吧?”【。3。】,
“全是肺腑之言。”林彰的表情没有一点波澜。
“我今晚有一句话倒是真的肺腑之言,”老者伸手指向林彰,“那就是对于你来说,我今天讲得已经够多了。”
“爹!”少年一把抓住老者伸出的手跪倒在地,“屠龙不是林彰叔的想法,是我的主意,他只是给我提供帮助!我当然不希望在这最后时间让您再回忆起痛苦的过往,但自古忠孝难两全,您看这村中乱象,难道不会感到心痛吗?那都是您曾经立誓要守护的百姓啊!我不会强逼您教授我们如何屠龙,但无论您说与否,在孝敬完您之后,我都会上山!”
“我从未立誓要守护神洲村的百姓,我年轻时的志向,是让神洲村强大起来,百姓,多是他挂在嘴边,至少曾经是,呵呵…”老者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我不在乎外面那群人的死活,一群愚民罢了,但是你…”他看向略家的眼中满是怜爱与无奈。
“如果你能在为自己野心努力的同时,保护好略家,告诉你,也无妨。”老者最后还是向林彰妥协了。
“我保证。”林彰微微点了点头,“其实我只需要和您确定一件事情,集齐三剑之力,真能屠龙吗?”
“什么三剑?”略国疑惑地问道。
“命族、命权、命生,”老者接过话头,“而你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至少我们当年是这样做到的。”
“那这三把剑现在在哪里?”略国焦急问道。
“其中两把我大致知道在哪,命权、命生应该在那两位的手中,他们守着上山的路,你们去屠龙的话八成会遇上…”老者指向窗外远处的巍峨高山,“记住他们的名字,石德华、李青珍。至于命族…”
“命族,在我手中。”说话间,林彰从自己的裤管中拔出了一把短剑,锋锐寒意,让整个卧房中的温度瞬间下降。这种感觉让孙杰立刻确信,老者所言非虚,这把剑,确实有着难以想象的力量。
“它…怎么会…”老者见剑后一脸愕然。
“您不要忘了,我是他最信任的人。”林彰轻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罢了罢了,能在死前最后再见老朋友一面,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老者的手指轻轻抚过剑身,“只是,在经历这么多以后,它却好似不再想与我相见了。”
命族颤动,似乎对老者的抚摸十分抵触一般。
“我,一生敬佩一人,畏惧两人…”老者喃喃说道,留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眼中的生机逐渐消散退去,在夜最深沉之时,彻底告别了过往。
晨光熹微,孙杰三人站在了村口,共同眺望着面前的巍峨高山。在为老者殓容后,眼下神洲村的乱况不允许他们再多做停留,连夜收拾好了行囊便离开了村子。少年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珠,林彰将命族在腰间固定好,孙杰深吸一口晨气后,指着山云开口道:
“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