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打破宿舍楼的奇葩传统
大致猜到了甄辰的想法，林劲笑了，说道：“你们在不同组，只能通过名次比高下。如果你赢了，咱们就去羞辱她，让她再也不敢出现。如果你输了，你既然承诺潜心学习不问世事，那我就舍命陪君子。总的来说，输赢随便。”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很好的意思。不过，我不会羞辱人。”
“没事，我擅长。我去说，会说得她从此奋发图强、勇攀高峰的。你只要站在一旁，她应该就觉得是羞辱她了。”
“……你牛逼。”
“不过，你还是赢她更好。”
“一劳永逸的扫除她？”
“只是其一。其二，在综合测评加分很多，明年你容易拿到奖学金。”
“呀！早讲嘛！”
“现实的小丫头！”
---
两人吃完饭走出商场时，雨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北风擦着地面划过后，带来了是一阵阵凉意。
甄辰新买的衣服大概不适合套在外面。林劲把自己背包里的外套拿出来，给甄辰披上。
“似曾相识嘛。”甄辰笑道，她看出来这就是在鹿吴山大雨时，林劲脱给自己穿的那件外套。很有亲切感的一件外套，她并不推拒，把袖子穿好，拉上拉链。
林劲仔细一看，倒是觉得有点不合适。爬山那天，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给甄辰这件。但现在一看，这件运动外套穿在她身上有些大，而且黑乎乎的颜色太深沉。还是给她买一件合适的女生外套更好，要不现在掉头回商场？
“怎么了？”看到林劲回头，甄辰问。
“还是另外给你买件外套吧？”林劲建议。
“真的不用。我有。”甄辰看了看手机，催促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学校吧，还能看两个小时书。放假了一个星期，总得收收心。”
“这个理由太不合适了吧？你的心就没放出去过，还收什么？你是看在奖学金很高的份上，想回去准备英语演讲吧？”
“……虽然认识不久，我发现师兄你比漆飞云了解我多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坐车回到了学校。
林劲把甄辰送到了李斯特楼，两人一起爬楼梯。
甄辰指了指自己身上明显大一轮的外套，问：“现在还给你？还是洗了后还给你？”
“都可以。”
甄辰脱下外套，叠在手臂弯里，说道：“洗完还你。”
林劲问：“怎么不穿了？”
甄辰笑了笑：“楼里不冷。而且，住上面楼层的女孩子比下面三楼的男生更火眼金睛，我不想她们想歪。”
“但是洗了也要晾干吧？还不是会被人看到？”
“就晾在寝室阳台，看到的也就室友呗。”
“不怕她们想歪？”
“她们早就想歪了。不差这一样。”
“她们想了什么，我很好奇。”
“……”
林劲止步于三四楼之间，这是B大医学院宿舍楼的传统：下三楼的男生寝室女生随意穿梭；上三楼的女生寝室，男生自觉停步。
两人简单告别后，甄辰一边继续上楼，一边还在想这个奇葩的传统，居然也被遵守得挺牢固。
不过，一个小时后，她的想法就改变了。
晚上九点正是女生们洗漱和串门聊天的集中时间段。
忽然，楼梯口一个脑袋用枕套包住，露出的眼睛旁还贴着两条纸条、打着赤膊穿七分裤的男生出现了，他抖动着肥肉的形象让住在楼梯口附近的女生第一印象就是变态来了。然而，更无敌的是，他从背后拿出一个脸盆和一个不锈钢汤勺，一边用汤勺猛地敲着脸盆，一边大喊着“我是SB”，狂奔着穿过了四五六楼。
这呼啸而过的场景惊呆了女生们。
放个长假，男生打牌打得疯，赌注更是下得疯。
---
长假过后，直接上周三的课。
甄辰一早就起床了，精神抖擞的洗漱、看书。
快到七点一刻了，另外三人才陆陆续续起床。龚惜玉状态还不错，洗漱完后保持着安静的美人状态。钱舒和苗月月却十分萎靡，前一天晚上两人都是半夜才睡的，不知道躺在床上干什么熬了那么久。
苗月月虽然和甄辰同班，但是她显然对一早的课十分不上心，刷牙洗脸后开始细致的化妆了。再等下去，估计占不到好位置了，甄辰不耐烦的拖着龚惜玉先走了。
两人在食堂简单吃了包子加牛奶，赶去教室。
林劲正在她们教室等着，看到两个女孩跑得气喘吁吁，道：“起晚了？我给你们三个占了座位。”他示意了一下，第一排中间偏左侧。
教室里人很少，即使来了，好几个同学也是趴在桌上半梦半醒，座位被占的不多，看起来，节后综合征还在大一新生中起作用。
“谢谢。”两个女孩对林劲说完，坐到了座位上。
甄辰眼尖看到了桌上的杯子，好眼熟，问道：“给我买的？看起来和你的那个杯子差不多。”这是甄辰说得含蓄，其实她觉得林劲是把自己的杯子给她了。
林劲点头，说道：“不锈钢的杯子省得摔坏。我的杯子比较旧，一看就能区别。”
能吗？甄辰拿起来端详，林劲连忙托住杯底：“杯子我已经烫过、消过毒了。现在里面有温水，别洒了。”
真是服务到位，甄辰刚想说谢谢师兄的，但是忽然意识到龚惜玉还在，于是改口：“林哥哥，谢啦。”
林劲摆摆手，准备回自己教室上课，临走回头道：“我们今早接到通知，由于不可抗拒原因，这个周末要进行的比赛推迟到下周四五，比赛有些环节设置也有修改和压缩，我们赶着和老师商量对策，这几天就不陪你了。”
甄辰连忙摆出了ok的手势。
林劲笑笑，从容的离开了。
看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口，龚惜玉才放下挡住脸的课本，摇头说道：“以前见他催你学英语，总觉得你的日子难熬，两人长久不了。没想到那才是你们喜欢的相处模式。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是瞎操心。”
“谁说我要他催？我很自觉的。”甄辰表示抗议。
“是是是。”龚惜玉不再多说，心里却在嘀咕，两人都是学习狂人，但是，若是你俩在学习问题上不统一，谁会妥协呢？
算了，她还是管好自己吧。必须尽量有效率的学习，因为课余时间她还得去打工的。
第77章 失联？
接下来的日子，大一的新生们和大二的参赛者们都在忙碌中度过。
周三一早，生物医学兴趣小组的老师就带着林劲等人出发去西安了。
周四开始的比赛可以看线上直播，林劲把链接发给了甄辰。甄辰只要有空都在线看比赛。林劲组的比赛时间是周四下午四点十分，虽然是甄辰上物理学课的时间，甄辰还是偷溜出来，躲在楼梯间看手机。
林劲穿着新西装真是颜值爆表！他声音真好听，讲话有条不紊真清楚！他们组做的实验真很深……听不懂，大二比大一强了这么多？
虽然很多其他医学院校参赛者是七年制本科中的高年级，鲜有五年制中大二的学生参赛的，但是他们居然一点不逊色！
真是精彩！
这可是我的男朋友！甄辰与有荣焉了一会儿，才想起，林劲不是真的男朋友，唉，有点可惜哦。他现在就这么出挑，以后肯定是医学界栋梁，他未来的妻子真幸运！
糟糕，忘了录屏了！
---
比赛结束时间是周五上午11点多了。林劲他们组战况上佳，得到了评委组的高度好评，最终拿到了全国赛的二等奖，是获奖选手中最低年级的一组。在热闹的音乐中颁奖，颁奖完毕已经12点了。
因为是周四就比赛，周五他们只需要观战，老师带着林劲他们一早就退了房，存了行李。颁奖礼结束后，来不及吃饭，一行人去酒店拿了行李就赶路，因为高铁是下午两点的。
顺利到达高铁站后，才凑合着吃了些东西。不过，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这一次，大家满载而归，一个个都很兴奋的讨论比赛。
离开高铁站里的美食店时，林劲看到旁边就是特产店，还是转身进去买了一包方便型羊肉泡馍。
听说出差应该带礼物的，这就送给甄辰小朋友吧——虽然这次他们匆匆忙忙的来去古都西安，他们自己都没来得及吃上一碗羊肉泡馍。
---
从西安风尘仆仆的回到B城的B大医学院，已经夜幕降临了。
在宿舍楼附近的广场上，拖着行李的同学们相互拥抱了一下，互相表示了祝贺，都打算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毕竟前两个晚上大家都紧张得睡不着。
林劲回到寝室，洗漱了一番后打开行李箱，那一袋包装花哨的羊肉泡馍正躺在最上面，他不由笑了，顿时精神了不少。
还没送礼物呢。他拨通了电话，电话里却传出来单调的语音：“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林劲给甄辰发微信：在哪呢？
微信并无回应。林劲也不急，甄辰学习时，不看手机的，绝不是那种可以秒回的人。
这时，大门被推开，一大群男生涌进来，看到林劲立刻围了上来，声音响亮的祝贺。“林大才子，恭喜啊！”“太难得了！”
“上午才颁，你们就知道了？”
章杰平笑呵呵的道：“中午开始，学校官网上的滚动新闻就是你们的获奖。就算我们不知道，你的那些迷妹也已经宣传到人尽皆知了，尤其是吹爆你帅气到秒杀其他医学院的西装秀。”
另外一个肥头大耳的男生羡慕嫉妒恨：“女生们说，其他学校那种白衬衣西装像房屋中介，你的黑色衬衣配西装最迷人。”
其他男生附和：“都不知道女生到底在听研究设计，还是在看颜值！”
“女生就是肤浅！”
“就是就是。”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学校的选手年级低，怕是不止二等奖吧？”
“评委偏心吧？！”
林劲浅笑着摇头：“那倒不是。获得一等奖的课题组他们研究得很深，课题老早就在进行，有连续性，前期研究已经积累了十多篇SCI论文了，我们比起他们，深度确实还差不少。我们的突破点在于把新技术用过来了，研究的分子调控机制不是一个点，而是相关上下游的联动……“
“行了行了，打住！”专业知识让男生们头痛，立刻转移了话题。“林学霸，你明天还是放纵一下，别一直学习，给我们这些凡人一条活路吧？”
林劲不置可否。
章杰平忽然笑道：“你想学，也要问室友们同不同意！”
平时林劲在寝室自习的时间少，因为一旦在寝室，总不断有人打断他学习。林劲笑道：“你们的活路如果靠我，那我偏要学习。要学习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吗？”
一男生笑得很阴险：“明天周末有计算机等级考试，所以信息楼封楼。”
其他男生再接再厉：“学校好像承接了一个什么资格证考试，教学楼都是考场，也封住了。”
“最重要的是，图书馆要全面整理书刊，也宣布周末不开放。”
一群学渣男生得意洋洋的笑起来：“学校都要你放松，看你咋办？”
对于他们小人得志的傻样，林劲不予置评。在哪都能学习，只要精神够集中，意志够坚定。不过，他瞟了一眼手机，怎么这么长时间了，甄辰哪里没有一点回应？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甄辰应该回寝室了吧？他发消息问龚惜玉，龚惜玉很快回答了，不过她不清楚情况，她还在外面打工。
第二选择，他问苗月月，苗月月也不在学校，不便找甄辰。
林劲有点着急了，只能打给了钱舒。
钱舒正在网吧和队友约着一起打游戏，一听说甄辰电话打不通，唰的站起来，键盘一丢，道：“中午看见她还好好的。听说她们下午是劳动教育课。我下课时看到了惜玉和月月，没看到甄辰，还以为她已经和你碰头、一起去庆祝获奖了。我现在就回寝室看看。”
说起劳动教育，是医学院合并到B大后承袭下来的B大传统之一，其实就是打发学生去做卫生、吃吃苦。从入学开始的前四个学期，每学期连续四周的同一个半天时间进行劳动教育，同学们亲切的称它为“劳动改造”。新生临床二班安排的就是周五下午。
林劲已经坐不住了，他赶到了李斯特楼下转悠，看着钱舒风风火火的跑上了楼。
第78章 总能找到你
三分钟后，钱舒的电话来了：“甄辰不在，手机也不在。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背包出门。”如果是出门自习或者逛街去了，她应该会背着包。
林劲心底一沉，他想到了一个线索，对钱舒说：“麻烦你在女生寝室这边再找找。我在学校内找。找到随时电联。”
钱舒应了一声。
林劲毫不迟疑的往办公楼那边去。办公楼旁有一栋旧小楼，是学校的后勤部门所在。大门侧面还停着两台扫地机、放着一排大垃圾桶。
从正门进去，右边的小房间有个开着的窗口。上劳动教育课的同学是从这里领任务、完成后自己来签名的。林劲熟练的拿过大一学生的劳动教育安排表，翻看了几页，果然看到了甄辰的名字。她被分配做图书馆五楼西侧的卫生，包括扫地拖地和擦桌子。但是其他同学在完成后都来签名和留下时间了，多半是五点多到六点完成的。甄辰却没有。
难道她还在图书馆里？她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总归是不安全的！
林劲大步迈开，冲向图书馆。
夜幕中巨大的黑影是图书馆，大概因为明天闭馆，比起往常，图书馆今夜格外静谧。
大门和周围都没有人影。林劲跑到大门口，通过巨型玻璃门往里看，里面黑洞洞的一片，只隐约看得到右侧盘曲而上的楼梯的轮廓，完全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他对着里面大喊了几声：“甄辰！”
不知道能传进去多少，总之，里面并没有回应。
她如果不在这里，那她去了哪里呢？回寝室了吗？林劲拿起手机，想再问问钱舒，电话却打不通。
灵光一闪，他退了几步，抬头看着图书馆，想了想，开始绕着图书馆走，边走边看。忽然，他在图书馆后面看到了四楼一个房间里透出微微的暖黄光。
他大声喊了甄辰的名字几声，但是那个房间并没任何动静。
---
图书馆里，“其他外文文献阅览室”里，桌上开着两盏台灯。
甄辰正趴在桌上，看着外文杂志。
忽然，脚步声传来，她真正的吓了一跳。瞬间，她猫起身子，偷偷躲到了柱子后。
她中彩了，一个人被关在图书馆，其实只有一丢丢的吓人。但是如果还有陌生人在，那就不是一点点吓人了。
她在黑暗里盯着阅览室大门，但是脚步声消失了，仿佛刚才匆忙的脚步声只是她的幻听。
真是她听错了？还是图书馆里有不法分子，正在准备行动？是小偷吗？图书馆里都是各类书籍和科学期刊，谁会来偷？真的要偷，大概最感兴趣的应该是二楼的电子阅览室的电脑吧？但是她一被关在图书馆，电话打不通，就想过要去电子阅览室找台电脑上qq找人来开门。但是电子阅览室却是严谨到令人发指的，关了门还多加了一层锁。
就在她心里闪过很多个想法时，一个黑影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了，轻轻拍了她肩膀一下。
“啊——啊！！！”甄辰顿时汗毛直立，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转身僵硬的贴在柱子上，才看清眼前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辰辰。”眼前之人大概也没想到会吓到她，连忙握住她的双肩，尽量用柔和的声音哄道。
笼在在暖黄台灯光中的人是林劲。
甄辰卡在喉咙眼的心才慢慢的回到正常位置，她喘了口气，道：“怎么是你啊？师兄？”
看到她后放下心来的林劲忽然感觉到莫名的怒气，他问道：“下午劳动教育课完了，你怎么没回去？只顾着看书了？”
虽然口气不好，甄辰却没有生气，反而松懈了下来，不管图书馆里是不是还有小偷，他在，她就安心了。她笑了笑，走向台灯那边：“我也想出去，就是出不去。”
下午，甄辰和二十多个同学被分配进行图书馆的清扫，安排在五楼的有六个人。她做卫生一向很细心，扫地拖地完后，她看到分配的古旧书库因为没有太多同学光顾因此疏于清扫，她细心的用拧干的抹布把一层层的书架都重新擦一遍，直到天光渐黑。等她准备出门时，发现书库里已经没有一人，连大门都关上了。
所幸书库并未反锁，她连忙从里面开了门出来，认真的把窗户和书库门关好。这时，图书馆里已经黑下来了，人影全无，而且突然断电了，不像往常那样晚上还灯火通明，电梯也是断电状态。她连忙顺着楼梯赶快下楼，到了大厅，却发现图书馆大门已经锁上了，两层玻璃门都锁了，门外灯光不明，没有同学路过。她拍门，但是没人发现。
这怎么办？甄辰拿出手机来，却发现手机根本打不出去。
林劲冷静了不少，点点头道：“这周围是没信号。”
“为什么？”
“明天教学楼和信息楼有大型考试，这些考试都会提前开启手机屏蔽仪，教学区都没信号。你们才来学校，还不知情。”
甄辰无语了。她这是什么运气啊？
电话打不通，于是甄辰只能楼上楼下到处转悠，寻找出路。多数阅览室和书库都锁了，没锁紧的这个阅览室里也只有桌上的台灯能打开，属于主线路的大灯已经统一断了电源。
甄辰站在其他外文文献阅览室的窗口，看着学校的夜景，看着宿舍区那边的灯火通明。慢慢的，她心放宽了，随遇而安的习惯开始起作用。其实也不是很糟，没吃晚饭有点饿，但是并不是太难受；刚入秋的晚上不算冷，关了窗子，凳子拼一块应该能凑合。明天等老师开了图书馆大门，就可以放她出去了。甄辰百无聊赖的拿出了一些专业期刊在翻阅。
现在他进来了，表示她可以出去了，那当然更好了。
把台灯下的专业期刊放回书架，甄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劲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她：“我总能找到你。”
砰砰砰——心一阵加速跳动，他在说什么呀？他不知道这叫做情话吗？甄辰看了林劲一眼，没有继续追问。这位师兄，很会撩啊。但是他没必要撩她吧，难道是不经意的？肯定是这样，不经意的释放着魅力，难怪迷倒了那么多妹子……
第79章 小小的猎物
赶紧换了话题，甄辰小声道：“可以回寝室了，真好。你是从后勤处借的图书馆大门钥匙？”
“刚才我去了后勤查你的劳动教育课安排，但是那里没人。”林劲摊摊手，道，“所以，没有借大门钥匙这回事。”
最重要的是，林劲一看到图书馆四楼有灯光，心里焦急找人，也没多想，直接找了条路进了图书馆。
“啊？你怎么进来的？”
“一楼的男厕所。窗户没关死。”
“……”
甄辰弱弱的问：“我可以选择从女厕所跳窗吗？”
“可以啊。我陪你。”
“……”
---
关上台灯，这个阅览室重新陷入了黑暗。
甄辰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重新睁开后，才慢慢适应了。不过，她很想抱怨一句，林劲也站得太近了，如此近，她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他俯下的脸。即使在黑暗中，他依然轮廓分明，眼睛在黑暗中过分的明亮。
甄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怎么了？”
林劲只是伸手过来，牵住她往外走，道：“走吧。”
他的手好热，手心都有些潮湿了。甄辰有点不适应，想挣脱，林劲却抓紧了她的手：“别动。”
“这里没有旁人，你说过……”没有外人不必装亲密的。
“那我认罚。”
“？”
“乖乖听话。不要挑战我的自制力。”
“？”
这话听着隐隐有些危险的意味。甄辰不敢再多说，只是乖巧的任林劲拉着手，带着走过了走廊，沿着梯子拾阶而下。
幸亏她没有挣。
林劲心里就是这个念头。刚才在阅览室里，桌上灯光一关，他能看到的是馆外少许光线勾画出的甄辰的小巧身形，但是他的嗅觉顿时敏锐了，在淡淡的书籍气味里，夹杂着一种清悠的香味，似乎是沐浴露残留的味道，这气味来自于她身上。他的听觉似乎灵敏了一百倍，他听到了她细细的呼吸声，有时候还带喘的。
她的身影，仿佛是一只小小的猎物，毫无警惕心的呈现在他面前。
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个不理智的比喻让他的心跳失控。黑暗，让他潜藏的在心底的熔岩开始涌动，似乎有什么事会脱出他的控制。
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这个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空图书馆！
他加快了步子。
但是，甄辰显然没想到他忽然使力，连忙加快步伐，然而光线不明中她显然错误判断了某一阶楼梯的位置，一脚踏空，向前摔去。
好悲催啊，怎么到了大学以后，摔跤的几率呈现暴增的倾向？其实她也不是那种柔弱且状况百出的人……甄辰心里别扭了一下。
不过，她并没真正的摔下楼梯。拖着她走的那人感觉到了，一转身把她接了个满怀，而且阻遏了她的惯性。
对方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
林劲身上的气息是热的，浓郁的……有点让人心惊。甄辰心想。
甄辰身上真是这种悠远淡雅的香味儿，让人心痒。林劲心想。
忽然，他双手握住甄辰肩膀，把她推开了一些，压住声音里的异样，嘱咐：“小心点！”说完，手依然牵上，但他的步子缓下来了。
你不拖，我也不会踩空。甄辰腹诽了一下，很聪明的没说出来，边走，边转移话题来化解气氛里莫名的不自在：“师兄，忘了恭喜你，获得了全国赛的二等奖。”
两人沿着楼梯匀速走下。
“谢谢。”
“你发我的直播链接，我看了。师兄你们团队表现超棒。”
“但是研究不如一等奖的那组那么深。”林劲心不在焉的官方回答着。
“那你们在西安玩了一下吗？”
“没时间。”
“哦。”
“我给你带了羊肉泡馍，方便冲泡的，但是可能不是太好吃……”
“……谢谢。”
---
可能是处于保护的目的，女厕所的窗户只能开一条窄缝隙。所以，甄辰只能跟着林劲从男厕所窗户爬了出来。窗户不是太高，从窗户跳下来的时候，甄辰比较稳当的落在了地面上，林劲很绅士的扶了一下甄辰的胳膊。
真是非同凡响的经历啊，甄辰心想，放在一个半月前，她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在男厕所爬窗户！时间还是晚上十一点多！
虽然是周五晚，但是毕竟临近睡觉时分，路上的同学很少了。
林劲带着甄辰安静的走向李斯特楼。
楼下，熟悉的人正在路灯下到处张望。看到甄辰，两个身影飞快的跑了过来，围住甄辰，上上下下的看了个仔细。
确定了甄辰无恙，钱舒才放下心来开始批评：“你搞什么鬼？到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龚惜玉扯了她一把，道：“平安回来就好。刚才林师兄打电话给我时，我看他都快急死了。”
甄辰看了林劲一眼，有点意外。他应该相信，她甄辰能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可急的。
“你到底去哪了？”钱舒问。
“不小心被锁在图书馆里了。手机没信号，我真的挺想向你们求助的……”甄辰顺势扮可怜，省得钱舒一直批她。
“又被锁了？”龚惜玉皱眉。
林劲捕捉到关键的词眼：“又？”
龚惜玉道：“不是第一次了。有一次，甄辰被人关在一个办公室了，幸亏很快有老师回去了，开了门。还有一次，上厕所时，被人把外面门把手卡住了。”龚惜玉和甄辰同班又同寝室，所以知道得更多。
甄辰摆摆手：“运气不好，巧合罢了……”
钱舒敲了一下甄辰的脑袋：“你未免太不上心了。怕是人为的‘巧合’吧？”说着，瞟了林劲一眼，极度怀疑是某些喜欢林劲的蠢女生做的蠢事。
林劲没再纠缠于此事，只是平静的劝道：“你们赶快上楼去休息吧。太晚了。”
“嗯。谢谢师兄。”龚惜玉礼貌的点头示意。
甄辰也笑眯眯的摆摆手。
三个女生一边进宿舍，一边还小声聊着。
“图书馆断电了真的很黑。”
“你还敢说？自己找个万人迷、招人嫉妒，心里没点数吗？”
“我的意思是，图书馆要是有通宵阅览室就好了……”
“别模糊焦点。”
“对了，月月呢？”
“她今晚出去看演唱会，住外面。对了，我们讨论的是你的问题！”
“……呵呵，我困了，早点回去洗澡……”
“……”
第80章 距离
巴斯德楼的311寝室。
林劲进门，有些脱力的坐下，陷入了沉思。
闻宏业走过来，用力拍了一下林劲肩膀，问：“今天你们大喜事，怎么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怎么了？林大帅哥？”
正在打游戏的章杰平回头，笑嘻嘻的说道：“老林刚才跑去找师妹卿卿我我了。老闻你看错了，这不是天塌下来的样子，而是被掏空的样子……”
“是这样呀……”闻宏业连忙点点头，一副很懂的模样，问道：“老廖呢？”
章杰平摇头：“约会吧。周五晚上不归宿，肯定是有新的女朋友了。”
闻宏业也摇头：“论聪明才智，他不如我；论长相，他也不如林帅；论健康肤色，他不如老章你。你说，女生怎么就那么吃他那一套呢？”
“真希望他也吃一顿瘪。”
“加一。”
“要不，咱们鼓动他去追龚惜玉师妹吧？肯定成不了。”章杰平眯着眼，阴险的笑道。
闻宏业不同意：“别。龚师妹是个老实姑娘，别去毒害人家。”
似乎闻到了不同寻常的一丝气息，章杰平试探：“怎的？你心疼了？”
“不是。只是给她介绍过打工，知道她不容易。”
“这不就是心疼？”
“不是！”
“那撺掇他追钱舒师妹？一块铁板！”
“好是好，但是他会追吗？他不是说不会追比他高的女生……”
“……这自卑的小矮人！”
章杰平和闻宏业算计室友阴谋的叽叽喳喳声并没多少传入林劲的耳中。
拨开心中的重重雾气，他今晚确定了一点：他的计划已经乱了。
从去年进大学开始，恋爱是被他排除在计划以外的，所以被钟晴纠缠时，他只想找个挡箭牌把钟晴应付过去。没想到的是，才一个多月，甄辰这位名义上的假女朋友对他的意义已经远不是挡箭牌了。不知不觉间，他顶着做戏的名头，已经想把她牢牢的锁在身边、甚至怀里。这事还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但是，她肯定不接受的。这一点他清楚。
她会觉得，谈恋爱，对两人都没好处吧？
和他以往的想法是一样的。
所以，他应该控制好自己，没问题的，他是最擅长自控的。
所以，他们应该回到应有的距离，回到安全线以内。
这样，才能长久……吧？
等到相伴的习惯溶入了骨血，等到两人更成熟了，再来探讨其他可能。
就这样，林劲对自己点点头。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在林劲的刻意为之下，他和甄辰保持好了“学习搭档”的距离。
两人依然三不五时的约着一起自习，偶尔吃顿饭，但是林劲绝口不提和感情相关的话题，没有表现出超越普通战友的情感。
这样的相处，他能接受，而且，他明显的感觉到甄辰更自在些。
也许甄辰心底有微微的失落，但是她很快就忽略了。不管是学习探讨、聊天或者吃饭，现在甄辰和他相处起来都更坦然。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化学实验课分小班，下课时，甄辰收拾完课本，正准备和苗月月回寝室，一个女生从隔壁教室过来，凑到甄辰面前，如同熟人般问道：“甄辰，你和林劲主席怎么了？”
甄辰大概知道眼前是一个大班的同学，但是实在叫不出名字，她这样直剌剌的问，让她很莫名其妙。
苗月月更是受不了不熟装熟只为八卦的人，直接帮甄辰反问：“你这是啥意思？人家好得很。”
“甄辰不知道？什么好得很吗？不是吧？”女同学拿出手机点开，把手机递给甄辰。
这是一张截图。显然是从校园网截出来，学校的论坛上一个帖子，名为“校草林主席移情别恋？——这原是意料之中！”。爆料人名为“人间不值”，她发文说道，原本就不看好林劲主席和不起眼的甄姓新生的突如其来的爱情，没想到她去南丁格尔楼玩时，看到林主席进了隔壁一女生寝室的门，就一男一女的待了很长时间，后来那个女生笑意盈盈的送他到门口。有拍照为证。后再次遇到林主席和女朋友一起自习，据爆料人观察，两人全无互动，完全已经貌合神离。爆料人只是感叹一句，不配何必在一起，人间不值。
由于照片太清楚，很快，那插足女生就被扒出来了，是护理系的系花邓永芳，文艺活跃分子。不到一小时，那女孩自己也上网来辩解，林劲主席只是找她来商量十一月校园文娱活动的组织问题。
这并不能化解同学们的八卦热情。一时间，各派人马投入了八卦大讨论，有人支持楼主的门当户对之说，有人炮轰林劲渣男，也有人同情甄辰被抛弃，众说纷纭。
然而，这帖子在一天后就被删了，据说是林劲主席要求宣传部处理的。众人手机里，只留下了有心者的截图。
甄辰把手机还给那个同学，没有说话。
“也许不该由我来告诉你……”那个女生看着毫无表情的甄辰，总觉得她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生怕她爆发，连忙补充道。
苗月月咬牙道：“既然你知道说不该，那你多什么嘴？！”
女生有点恼怒：“我是好心，不想甄辰受蒙蔽……”
苗月月刚要说什么，甄辰已经勾住了她的手臂，说道：“谢谢你的告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月月，咱们走吧。”其实甄辰并不喜欢不相干的人顶着“为你好”的名义，过度介入她的私事。
不过她冷静的反应被同学认为是伤心欲绝却无计可施，那女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心里默默的叹气：开始就应该看清楚自己的分量，不该找个这么顶端的男朋友嘛，现在好了，被人甩了时，别人也只能施舍点同情给她，有什么用呢。
走出实验楼，两个女孩才开始说起这事。
苗月月疑惑的问：“甄辰，你好像并不担心被绿。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林师兄并不像这样的渣男呀。”
甄辰耸耸肩，道：“网上谣言不可信。”
不过林劲一向不去女生寝室的，包括甄辰寝室，他也没来过。怎么忽然改了做法？
第81章 烟雾弹
无风不起浪，谣言未必全假，苗月月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倒是信任他。”
“对，我信他。”甄辰心里分析，他若是有心恋爱，早开始了，何必要她冒充？除非是他真的心动……是这样吗？那她倒是可以退出舞台了。虽然有点心底疙疙瘩瘩的，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林劲这段时间对她是真的好。
苗月月皱眉不同意：“别信！其实男人，并不是很能自控的生物，他们的感情说变就变的。”
不能自控？苗月月说的人绝不包括林劲。甄辰非常确定，所以反问道：“你们开始不是说他高冷无情吗？现在却认为他花心？不统一啊。”
“开始是无情。但是兴许在你身上开了窍，发现爱情游戏的乐趣，发现了有女朋友的好处，变成了海王呢？”
“……”
“其实我也不是说林师兄一定是这样的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得留个心眼。这么帅的男朋友，你若没有管束好，别人反倒说你的不用心。”
“你情我愿的事情，干嘛管着？他又不是家养小猫小狗。”甄辰摇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合就聚，不合就分？你也不积极主动一下？”
“积极主动……是要干嘛？”
苗月月无语的拍了拍额头，叹气道：“就是说，有这样的传闻，你好歹应该质问一番，让他解释一下。”
“护理系的那个女生不是主动解释了吗？何必反反复复问、让他也解释？我还得备战英语演讲比赛呢。”甄辰想明白了，倒是不担心，以不变应万变吧，如果林劲要和她解除伪恋人关系，肯定会直接和她说的。
苗月月：“你心真大……”感慨之后，苗月月思忖，甄辰这么淡定，一点儿也不紧张，一点儿也不像其他女孩知道男友出轨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一刀两断，难道是因为她其实不那么喜欢林劲师兄？
---
接下来几天，甄辰认真准备英语口语时，网上的桃色传闻却愈演愈烈。
同学们再次捕捉到林劲和绯闻对象邓永芳两人在学生会办公室，是关门工作还是关门干别的事，就不得而知了。不久，林劲与医学影像系的一女生一起吃饭的消息又被爆出，还有人列举他和学生会学习部部长李荃也相处过密。
一时间，林劲的反对派，尤其是权益部的众人纷纷跳出来批评林劲作风有问题，以高冷形象来掩盖他的滥情，不配继续当学生会主席。他的支持派也不甘示弱，直接表示这些传言都不是真的，林主席和传言里的女同学只不过是正常不过的学生会工作往来，而林主席这一年配合学校严格了学生管理，得罪不少想要散漫的同学，他不过是给学校背锅。
不过，不管是哪一方，都无法否认，林劲和他女朋友似乎出了问题，所以两人同框自习和吃饭的镜头少了很多。
那姓甄的女生，不过才当了林帅一个多月的女朋友就被冷藏了，着实有些可怜。最可怜的是，她还得为了林帅去参加校本部的英语演讲比赛、去接受校花的欺辱……
故事里最可怜的女主角甄辰同学依然稳如泰山，波澜不惊，仿佛所有的传言都没听到，即使有热心同学问起，她也一笑了之说不是真的。
所以，同学们一致认为，她失了里子强保面子，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但是她寝室的室友没法这么平静。
晚上九点半，打工回到学校的龚惜玉正好遇到从李斯特楼走出来的闻宏业，他正在兼职跑腿送东西。
作为一个成熟的商人，闻宏业对所有可能成为顾客的人都很亲切，他习惯性的笑眯眯打招呼：“龚师妹，你下班了？”
龚惜玉冷冷的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言不语的准备上楼。
这是啥意思啊？明明刚给她介绍了一份高收入的好工作的，他不该平白收了一个白眼的。秉持着人脉即是一切的原则，闻宏业立即追问：“我得罪师妹了？”
龚惜玉停住步子，道：“你没有。……我不该迁怒。”
“迁怒？”闻宏业听出了不满，义正词严的问道：“因为谁？我替你批斗他！”
龚惜玉顿了顿，问：“闻师兄，男生都那么花心吗？”
花心？想了想，闻宏业问道：“是不是廖磊那个花花公子招惹你了？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你别信他的花招，远离他一些，一点机会也不要给他。”
“不是他。”
“啊？”
“是林师兄。他若是不喜欢我们甄辰了，他可以分手。现在这样传桃色新闻，他又吊着甄辰，也太过分了！”
闻宏业心道，原来是因为那一对。他左右看了看，并无其他同学注意他们的聊天，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把龚惜玉带到走廊最东头的阳台边，这边更空旷。他这才压低声音问：“是甄师妹伤心了吗？”
“她看起来倒是没有。但是谁知道呢，她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伤心死了也不一定表现出来的……”
“你们寝室不是好朋友吗？她会对你们也隐瞒？”
“我不知道。开学后所有的事情她都处理得游刃有余，她心性很坚强，没见她低落过，所以也许她的伤痛被她隐藏了。不是故意隐瞒朋友，也许只是不愿意说起，这两者还是很大区别的。”
“他俩的事情，甄师妹若是在乎，若是不满，直接问老林就好了。不过，我可以担保，老林不是渣男。”
“甄辰第一次恋爱，可能开不了口吧？”
“你就别瞎操心了。”
“虽然林师兄帮过我，我很感激，但是那是品行问题，我还是厌恶、反感。若是脚踏多条船被证实了，那我们肯定唾弃到底。”
“……”
“我是说认真的。应该鄙视滥情。”
闻宏业皱着眉头看了龚惜玉好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才说道：“龚师妹，你能保守秘密吧？”
“什么？”
“老林不让我告诉任何人。但是我觉得再怎么样，他也不该被误会。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谁也不要说，包括甄师妹。”
有内情？龚惜玉迟疑的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不过是个烟雾弹……”
第82章 比想象的还要“故意”
被闻宏业灌了一脑子新信息的龚惜玉，有点呆愣走回寝室，放下包和手机。
甄辰已经洗漱完了，湿头发自然的披着，她正饶有兴趣的模仿着电脑里播出的BBC新闻主持人的口音，嘴里念着越来越地道的英式英语。
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灿然一笑：“就知道是你。今天给小姑娘指导跳舞，顺利吗？”
龚惜玉点点头：“小朋友都很努力，也很乖。你怎么知道是我？”
“钱舒才出去，到隔壁和她们班女生商量事呢。月月这段时间不到十点半后绝对见不到人。”
“月月还真是回得比我晚。”
“也许她是谈恋爱了。”
“和谁？”
甄辰的手指指向寝室的角落的垃圾桶，里面有个拆开的包裹纸箱：“不知道。不过你看她每天都有包裹寄到，我怀疑是和她前男友复合了……是不是找个地方和他视频所以没回来？”
龚惜玉震惊中：“前男友！？她以前恋爱过？”
“十一回来时，她提了一句，前男友是她高中同学，想和她复合。因为什么也没确定，我就没告诉你们。”
“今晚的消息多到我消化不过来……”
“……所以，还有什么消息吗？”
“呃……你的消息。”
“我的？我有什么消息？肯定不是我的，是林劲的吧？”
龚惜玉心里陷入了斗争，闻宏业告诉她的事情，嘱咐她不告诉甄辰，但是这干嘛一定要瞒着？还是让甄辰知道才好吧？毕竟她是当事人。她守不住承诺了，那只能进行第二选择？
看到龚惜玉皱眉纠结的模样，甄辰问道：“林劲怎么了？绯闻女友又多了？”
龚惜玉小心翼翼的反问：“辰辰，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你不在乎？”
“没什么呀。”
“明天晚上，你去校本部参加英语演讲比赛，他也不陪你去？”
“嗯，他有实验要做。”
龚惜玉不明白，她自己是知道了真相才认可了林劲，开始不知道时还是很愤愤不平的。但是甄辰不知道真相，她怎么完全不在意男朋友的那些传闻？是真的相信林劲？还是她并不那么喜欢他？若是甄辰表现出在乎，她才有必要说出实情吧。龚惜玉不由得再次确认：“辰辰，你是不是其实不喜欢林师兄？”
甄辰听到，心中一紧，她和林劲的伪装情侣关系不能由她露馅，她是很有协议精神的。她连忙说道：“喜欢的。”
“那你怎么……”龚惜玉刚要问清楚，忽然，她的电话来了，是打工的舞蹈培训班的老师，她只能先接电话。
等挂上电话，她想起了闻宏业的要求，悄悄的把手机摆好，点击了录像功能。
闻宏业似乎猜到了她可能把情况告诉甄辰，所以追加了一个要求，想把实情告诉甄辰也行，这个过程要录音或者录像，发给他，作为龚惜玉不守秘密的代价，他心里有疑惑需要证实。龚惜玉心想，也得看甄辰怎么说，若是不适合给闻宏业、给林劲看到的，她是不会发出去的。
甄辰正在继续练口语，龚惜玉把甄辰的椅子转过来，面向自己，扯掉甄辰的耳机，郑重其事的问：“说吧，你怎么能这样冷静的看待男朋友出轨的传闻？”
“别乱用词，他没出轨。”
“说重点。”
“好好好，我说。这些天的林师兄和那几个女孩子的传闻，并不实。”
“为什么这么确定？解释。”
“林师兄很聪明的，若是他真的脚踏几条船，他可以做得滴水不漏。”
“明明是坏事，你怎么说得好像在表扬他？”
“实话实说而已。所以，外面的消息不过是个表象。”
龚惜玉心中一震，甄辰说的“表象”，是不是就是闻宏业说的“烟雾弹”？她迟疑了一下，问：“说详细点。”
甄辰用指尖敲着桌面，不急不缓的分析道：“做得太显眼了，我想，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龚惜玉这一下真的震惊了，甄辰居然猜到了！一刻钟前，闻宏业告诉她，林劲是故意的。
甄辰继续敲着桌面，有条不紊的继续分析：“他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动静呢？我推测，大概是因为……我。他比赛回来那天，看到我被锁在图书馆了，后来你又提了一嘴，所以他发现有人针对我，故布疑云，为了降低我的存在感。只是我不懂，这事明显拖累了他自己的形象，而且布疑云就布，可以做得更含糊的，为何那么明确的指向护理系的那个女孩，还有影像的那个，还有李荃部长？”
“给我扫了麻烦，但是不是会影响别人吗？他不是这样只顾自己的人。除非，那些女孩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
甄辰居然这么了解林劲，或者说，她了解林劲的做事风格。龚惜玉叹了口气，道：“我第一次感觉到，你真是特别的……懂他。”
“？”
“你猜得都对，我刚刚从闻师兄那里得到了证实。林师兄真的是为了让个别的脑残仰慕者不再惦记着动你，所以把自己塑造成了风流模样，把你塑造成了被男朋友欺瞒的小可怜。”
“这么大费周章？……其实没必要，那几个女生也没对我怎么样呀。”
“做了！我知道为何绯闻对象是那几个女生。那个护理系女生，就是把你锁在阅览室的人。”
“哦？林劲真是‘故意’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故意’。”
“是的。闻师兄说，你被关的第二天，你家那位就去了保卫科调取监控。保卫科的人还以为有人涉嫌那天的考试舞弊活动，连忙帮忙，他清楚的看到了那个女生。他还调取了你被锁的办公室外监控和你们上课教室的视频，只有女厕所那次是没有监控的，所以不光是锁你的，还有丢掉你的课本的，拿走你实验报告本的。他把偷摸使坏的女生都清查了一遍。”
“所以，他故意和她们产生交集，以便被拍、被传谣言？”
“是安排人偷拍的。其实，上次王老师那个事，就可以看出来他超凡的自编自导能力。”
“……厉害。”
“不过，闻师兄说，后期操作就是他自己了，他不想太多人知道。把消息传上网是他自己传的，好像用的是个小号，叫做‘人间不值’，发了帖子后，让宣传部删帖后，他再把截图继续传，传到粉丝群。”
第83章 视频的其他价值
“原来如此，以前听他说他在自己粉丝群里真有个小号，居然派得上用场。‘人间不值’？哈哈哈，怎么不干脆叫‘林劲不值’算了，明明是个纯正的黑粉。他的新技能可真多。”甄辰不断的点头，笑着赞叹。
龚惜玉道：“所以，他是为了把少量女生对你的敌意转嫁到她们几个身上去，让她们尝尝被排斥、被敌对的感觉。听说，很多同学对邓永芳和李荃都有微词。不过说起来，对你这个女友做法过激的主要就是她们自己两三个人，其他人不过议论议论罢了，所以她们并不会受到真的伤害。”
“哦。”
“我觉得，做得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
“你家大帅哥都为你豁出形象了，你不感动吗？”
“……感，感动呀。我男朋友为了保护我，连他学生会主席的光辉形象都影响了。”甄辰在想清楚后，心里是暖暖的，他对她的好很真实。不过龚惜玉说过头了，他做事有分寸，倒也没有真正动摇他的形象，毕竟所有的只是传言，并非实际证据，网上传言何其多，B大医学生传归传，并不会毫无分辨力的傻傻全当真。
龚惜玉今晚完全是林劲的崇拜者了，她说道：“是啊，我今天听完闻师兄解释，我愧疚死了，居然那样误会他，我对不起他。”
“他不就是故意造成大家误会吗？怪不得你。”
“辰辰，你真幸福。”
甄辰只能接话道：“是啊是啊，我特别幸运，修了八辈子，终于有这样的好男朋友。”
“辰辰，对比起来，我觉得你对林师兄不是很好……”龚惜玉开始鸣不平了。
“呃？哪里不好？我都为他出去和外语校花PK了！”
“那你说，你对他哪里好？”
“……”甄辰语塞了，虽然没有对他不好，好像也没哪方面对他特别好的，不像他，她可以举出很多他的体贴照顾。
“看吧。”
“那我下次给他买早饭吧……”
“你情商是不是负值？！他要的是这个吗？是这个吗？他缺早饭吃吗？我没谈过恋爱都知道！”
“他要什么？”
“……”真是不合格的女朋友！不过龚惜玉在恋爱上也是小白，也很学术派，她想了想，甄辰这么冷静的性子，平时对待男朋友肯定是就事论事的欠揍样，林师兄感受不到女朋友的温柔，真有些惨。她抿抿嘴，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相信你不会三心二意，但是，还不够。要不，你拿出更多的柔情来对他？”
“……呃，好吧。”甄辰很头大的回答。从小到大，她并不是硬邦邦的那种人，家人朋友都认可她，所以没人刻意提过这种“柔情”要求。
龚惜玉看着甄辰没有掌握重点的敷衍表情，道：“你听懂了没？”
甄辰无辜的问：“其实没懂。具体点，怎么柔情？”
“那，这样吧，你想想，家里如果有小猫小狗，你怎么待它们的？是不是应该抱抱、摸摸、亲亲什么的，那就是柔情。”
甄辰：“……”
前后联系想通了一点，龚惜玉继续感慨道：“我知道了！他明天不陪你去校本部比赛，肯定也是故意装作对你很冷淡！”
甄辰无奈的说道：“他是真的要做实验。从西安回来，看到了和一等奖的差距，他们课题组就加紧了。”
“辰辰，这些天，你一直没质问他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
“没。没必要呀。”
“他也不解释？”
“没有。晚自习要学习的东西那么多，谁有空讨论这种无关事？”
其他男女朋友都不会认为这是无关事情吧？但是两位正主儿都不参与，其他人不知热切讨论什么。
龚惜玉问：“对了，影响了他的正面形象，会不会让他主席地位不保啊？听说权益部部长和他是对头。”
“学生会里还有人和主席对着干？”甄辰惊道，原来他的工作这么不好开展。
龚惜玉摇头，普及常识：“不是学生会的。这你不知道？我们学校，权益部不归属于学生会，是于最特别的民间组织。”
“多年前是退休的一个张老教授提倡下建立的。虽然不是官方机构，但是权利很大，在维护学生权益方面，既可以监督学校行政部门工作，也可以监督学生会工作。听说开学初学生手册考试违纪同学是否上报，就是权益部和学生会商讨确定的。而上次我那个事，除了学生会，其实权益部也一起调查了很多女生，拿到了大家的证词。我觉得他们就是个为学生做实事的组织。”
甄辰点点头，权益部看来是个为大众的组织，不过她现在并不太感兴趣。她明天要比赛了，注意力都在这上面。
龚惜玉见状，识趣的不再拽着甄辰。她拿起手机，不着痕迹的关上录像功能，和甄辰招呼了几句，去洗漱了。
边刷牙，龚惜玉边思索，闻宏业提出要求她录像或者录音，应该是担心甄辰对林劲并无多少感情，反而怀有其他目的，不然她怎么能这么淡然处之呢？现在这个视频，可以证实甄辰的冷静源于信任和理解。闻师兄不能误会她，林劲师兄更不能误会女朋友。
待会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能给人看到听到的。若是没有，发给闻宏业也没什么关系吧？
---
十一点多，正在计算打工收入的闻宏业微信上收到了龚惜玉的视频，视频的主角是在寝室里练习口语的甄辰。
龚惜玉附言：你告诉我的事我忍不住说了。
其后，又补充了一句：林师兄没有我担心的问题，辰辰也没你担心的问题。
瞟了一眼正伏在桌上修改实验方案的林劲，闻宏业赶紧爬上床，插上耳机看视频，仔仔细细的看。
话说，善良的龚惜玉小师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会担心甄辰师妹对林劲不真心？怎么可能？林劲进大学后就顺风顺水，持续处于顶峰状态，从没吃过瘪，反而时不时欺压他们。甄师妹若是欺负他、折腾他、甚至甩了他，闻宏业都乐见其成的。
不过，这个视频充分说明了，甄辰很聪明，而且全心全意信任林劲，大概率不会折磨他。他们没有需要化解的矛盾，真是太可惜了！
忽然，他开心的笑起来。
作为一个出色的商人，闻宏业立刻挖掘出这个视频的其他价值。这让他可以和林劲谈谈价钱。
第84章 呼叫“黄河”
周五晚上，B大校本部的大礼堂，英语演讲比赛顺利进行，除了主会场，各校区的学生可以通过扫码上网看直播。
通过了四个校区选拔赛的外语才子们一决高下，一个个以标准的口音进行了命题演讲和即兴演讲，并流利的回答了问题。
专业组夺冠的是钟晴。
甄辰获得的是非专业组的二等奖，虽然二等奖设有三位，但是已经是医学院学生获得的最好成绩。
比赛结束时，已经快十点了。
穿着衬衣、西裤和小西装外套的甄辰拿上自己的背包和资料，从舞台侧门走出了大礼堂。选手还需要整理材料，她出门时大礼堂的观众已离场，周围很安静。
有点寂寞，因为医学院校区同来的同学分数不高，已经提前回去了。甄辰看了看手机，走下了台阶。
“甄辰同学！”一个清亮的女声喊住了她。
该来的，总会来。这样也好，最好能一步到位。
甄辰从容的转身，看着穿着细高跟鞋从阶梯上咚咚咚跑下来的公主裙女生。心里吐槽中，她可真喜欢华丽的长裙，有公主病，所幸也有公主命。这个星期已经降温了，参赛选手都按照要求正装出席，只有眼前这位钟晴美女依然与众不同的穿着华丽蕾丝公主裙，幸亏她英语很强，评委老师把她评成了专业组的一等奖。
“钟晴师姐。”
“你这么快就走，难道是忘了我们的赌约？哦，也对，你是失败者，不好意思见我。”钟晴笑着说道，有几分得意。
甄辰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道：“恭喜师姐得了一等奖。赌约我输了。”
“就这样？”太轻描淡写了！钟晴瞪大眼睛。她有一种即使胜了，也没占到便宜、得到快乐的实感。
“不然呢？难道我要自裁谢罪？赌约我会履行的，以后我一定潜心学习英语，呃，希望下次能以更好的水平和师姐角逐。”
钟晴看着眼前这个冷静的女生，她以为甄辰输了比赛，即使没有什么真正的惩罚，也会羞愧、会愤怒或者会自惭形秽，但是她全然没有。仿佛她在乎的不是比赛输赢。为什么这样？她在乎的是别的？忽然想到这些天从网上传来的医学院消息，她恍然大悟：“所以，林劲的那些绯闻是真的？”所以甄辰已经情伤深重，无心演讲比赛名次问题了？
甄辰无语的看着钟晴，她想到哪里去了？
钟晴微微仰头，用怜悯的眼光看着甄辰：“可怜呀。原来，林劲真的抛弃你了。你失去了爱情，又输了比赛，是双重失败者？”
甄辰摸了摸鼻子，权衡从哪个方面进攻，想了想，还是先试一下对手的脆弱面，说道：“钟师姐，你有什么可高兴的？我被抛弃，他花边新闻不断，不是正好说明，你喜欢的人三心二意，不值得托付的。”
“呃……你和我不一样，你长得这么寒碜、魅力不足，他自然向外发展，如果是我的男朋友，我会让他眼里只有我、乖乖的黏着我的。”
甄辰一拍额头，叹息着说：“姐，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到底哪来的自信？他如果被你的魅力征服，你俩早就成了，哪有我上岗的份儿？他从来也没把你放在眼里，你没有上线过呀，美人师姐。”
钟晴也有些困惑。林劲原本是高冷的纯理性的，对任何女生都不屑一顾，这股无法亲近的味道让她欲罢不能。现在却传出和不同女生都交往过密的传言，让她觉得有些幻想破灭，不明白林劲为何改了风格。但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认输，她迟疑的嘴硬：“或许是你会使手段，让他开了窍，知道女人的味道了。但是，他同时发现你不过是个平庸的女人而已，他自然要重新找配得上他水准的。”
甄辰心想，钟晴是在内涵自己吗？她自己心思不纯洁，就龌蹉的想别人，顺道还侮辱了林劲。摇了摇头，甄辰说道：“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其他人怎么想无所谓，但是钟师姐，我实在不想你把自己的大好时光浪费在我男朋友身上，无论你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回应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既然觉得他变了风格，为何不想想原因？”
“？”
甄辰微笑起来，故意带着洋洋得意的意味，嘚瑟的说道：“钟师姐，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是太在乎我了，因为我被个别同学针对了，他为了保护我，才装作和我不亲密的样子。为了我，他不惜损坏了自己的良好形象。”
“怎么可能？你瞎说！不可能！”钟晴激动起来，吼道。
“他就是这样的护着我，宠着我，把我疼到了心窝里。”甄辰炫耀的说着，继续杀杀杀。
钟晴顿了一下，实在不愿意承认甄辰所说的可能性，红着眼睛摇头否定：“你为了面子才说的吧？如果他真的对你那么好，那今晚他怎么不陪着你比赛？也许他打心眼里就希望你输我赢。”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心不死就总能找到很多理由。甄辰心里叹气。看来，对于女生她一向手下留情，攻击力不够，是不是要主力军上？她看向远处，歪着头眨眨眼示意：我是“长江”，呼叫“黄河”。
见甄辰没有反驳，钟晴心里一松，以为自己找准了甄辰的弱点，于是毫不放松：“为了他，你训练了很久吧？参加这么重要的比赛，无论如何他都应该一直在，现在呢？十点多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返回医学院去？还有脸说他护着你？”
她身后，林劲磁性的声音出现了：“怎么会放心让辰辰一个人回去？我不是在等她吗？”
这熟悉的声音让钟晴脑袋一炸，她僵硬的转身，看到林劲挺拔的身形从楼梯旁的阴影处走出来，不急不忙的走到甄辰身边，接过她的包，把她的资料塞到自己背包里，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练。
林劲顺手搂过甄辰，在她头顶亲了一下：“你真棒！”
“还不够好。兴许明年可以再战。”
“大学的比赛多着呢，何必框住自己，都可以参加玩一玩……”林劲看着甄辰，眼里的宠溺都要溢满了。
甄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抬下巴示意：注意注意，前面还有个美女在现场呢。
第85章 搞不定的
林劲亲密的勾住甄辰的肩膀，搂紧，才转向钟晴。
夜色下穿着公主裙的钟晴，如同一朵夜来香一样迷人，但是显然她的艳色入不了林劲的眼，林劲神色回复到了冷淡，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师姐，恭喜你荣获一等奖。我一直在观众席呢，我家丫头在口音上一股子湖湘味儿，可没有你正宗。”
钟晴已经明白了一切，全然心如死灰，喃喃开口：“……你真的是为了她？”
“有些脑残的女生因我而对辰辰不利，我不想再发生。另外，我也讨厌其他女生对我有想法，我只是辰辰一个人的，这一点改变不了。师姐，话说到这个份上，明白了吗？”林劲说道。他的话双关，但即使脑力不行，也应该能听懂吧。
甄辰捂住脸，羞涩的说道：“你别肉麻了好不好？你才不是我的。我不要。”这可不是演的，她真觉得这句话太刺激了。
林劲看着甄辰微微发红的耳垂，知道她真的害羞了，忍住捏捏她耳垂的冲动，笑道：“好好，那我要你就行。”
他转头对钟晴淡然的说道：“钟晴师姐，你也是聪明人，咱们各走各道，最好不要再相见了。时间晚了，我和辰辰要走了。”
留下僵硬到无法挪步子的钟晴，小情侣手牵手往校外走。
他们的声音随着夜风隐约传来：“现在回咱们医学院肯定十一点多了，要不，咱们不回去了？”
“不回去？不回去……住哪？”
“……城市里，可以住的地方挺多的。”
“呃？不行！”
“上次在山上，我们不是一起……”
“那次不一样！”
“……但是我想……”
“别想！打车回去。”
“……”
---
走出校本部巨大的大门，甄辰用力抽了抽，才把自己的手从林劲的掌心扯出来。这凉飕飕的秋天，他的掌心居然有汗。
这几天，两人相处时间不多，也不亲近，这当然是林劲“自控”的结果。但是刚刚牵住甄辰柔软的小手，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是来自掌心的酥麻感，他几乎放不了手。
昏黄的路灯下，甄辰乖乖巧巧的样子，看着他。她大概以为出去住是故意说给钟晴师姐听的，其实……算了，他心里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叫车。
等车无聊，甄辰找话聊天：“师兄，你说她会放弃吗？”
“不知道。兵来将挡吧。”林劲回答。他已经不在乎钟晴纠缠的问题了，钟晴不消失，理论上他的女朋友才有存在的必要。
“听说她家里好几个长辈都是B大的大专家，师兄你不是想出国学习吗？她可以提供很好的途径，你可以少奋斗十年，节约的可是你最好的青春岁月，师兄你真的不考虑？”当时达成约定时，甄辰对钟晴的了解有限。然而，这两个月，她听到了不少好事同学给她普及的常识，越听她越不明白，冷静理智的他为何不作冷静理智的选择，毕竟他又不是心有所属。
“从前，我对那些可以超车的弯道就不感兴趣，为何要直达，失去了自己用脚一步一前行的探索乐趣。”林劲看到滴滴已经到了，挥手招呼车停下，给甄辰开门，让她钻进后座，自己也坐到她身边，才补充了一句：“现在，就更不可能。”
更不可能？甄辰敏锐的感觉到这话里有话。但是，她下意识的选择了不问，转开话题问：“你不是在打击女生的自尊方面很厉害吗？刚才用语十分君子，怎么不去说得她死心？”
林劲笑了笑，告诉了司机去向，才转头对她说道：“她原本就很执拗，所以才需要女朋友你出马呀。不过，这么厉害的女朋友都输给人家了，自尊上打击不了她，只能放肆秀恩爱了。”
“你让她感觉到，‘赢了比赛却输了你’？”甄辰借用歌词，唱着问。
“那你是不是觉得，你输了世界却赢得了爱情？”林劲反问。
“你错了。也不是全无收获。”甄辰笑眯眯说道，“校级二等奖也可以在明年评奖学金时加分的，我完全打听清楚了。”
“……”
“而且，校本部这边有个参赛的工科师兄，口语很棒，人也帅，他说要加我微信。”
“选手那么紧张，在后台还有心情聊天？”
“要不，我也放点火，传点绯闻？吃瓜群众肯定会认为我们感情变得更差了……”
“不行！”
“女朋友爱玩，也许大家会同情你，理解你的朝三暮四，权益部就不会找你茬了。”
“不需要。而且你这样不是适得其反？”
“为什么？”
“那些女同学们同情我，肯定更针对你。”
“哎呀，忘了那些。”
“所以，别加什么同学的微信。能说会道的男生通常不是好鸟。”
“……”甄辰心想，你也挺能说会道的呀。
“记得删了。”
“那权益部？”
“没事。虽然和他们，不，是和他不对付，但是权益部还是就事论事的，我并没真的乱搞男女关系，也没原则问题，他们参不了我。”
林劲话语里所指很明确，甄辰好奇的问：“他？他是谁？”
“八字冲突的某人。”林劲显然不想多说。
“哦。”
“你担心我？”
“需要吗？”甄辰摇摇头，评价道，“你自己本就可以大杀四方、一统天下的，我还是省点事吧，可以留点精神看热闹。”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厉害的……”
“你有什么搞不定的，告诉我告诉我。”
“你啊。我怎么就不能把我的女朋友诱成恋爱脑呢？”
甄辰笑眯眯的配合，娇滴滴的说道：“林哥哥，有旁人在时，我就是热情糊涂的恋爱脑呀……”
林劲：“……”
好吧，不管她是装娇俏，还是偶尔的真娇俏，他都照单全收好了。随着滴滴的不断前进，光影在甄辰脸上交错，林劲的眼神黏在甄辰生动的脸上。
“怎么了？干嘛一直看我？”他的目光盯得甄辰又有点不自在了。
“你的睡衣是不是蓝色小猪花纹、背心款式的？”
“你怎么知道？！”
第86章 惹不起的林帅
这是个不能实话回答的问题。林劲眨眨眼，说道：“这个嘛，我们班也有女生住你们那栋楼，有次提到的。”
“……”哪个师姐这么无聊来留意她、还告诉林劲？
“我觉得，我们学校男生楼层和女生楼层是相邻的，偶尔也是有男生上楼的，你的睡衣不大安全。”
虽然没有和男生区截然分开，但是热起来，女孩子们在寝室都穿睡衣，而且大多是吊带的，她只不过露出了上臂，不算暴露的。若说安全不安全，学校直接把男生层放在楼下了，老师们倒是放心得很，由此推断，应该没有多少安全问题。
甄辰想了想，眯着眼，小声疑惑的问：“男生寝室是不是常规备有望远镜？”
林劲当然否认，勉强糊弄过去。
闻老板说他有甄辰对他示爱的视频，为此，林劲付出了天价。在视频里，他听到了甄辰的信任，也意外看到了他渴望看到的甄辰的睡衣，很可爱。但是，她不是被龚师妹劝着要温柔对他吗？怎么还不实行呢？他又不便提示她……
---
事实证明，林劲的工作成效很不错。
自从绯闻满天飞开始，医学新鲜人的第一学期日子飞快的过了一个月，甄辰再也没有遇到被锁、被丢掉书、被撕坏笔记等各种奇葩幼稚的泄愤举动。看来，林劲像顶级的狙击手一般，放出的几枪命中了敌人。
关于林劲的绯闻，也几乎隐没了，同学们都看到好几次，林劲一进食堂，那几个绯闻女友忙不迭的夺路而逃，生怕被人拍到了同框。与林劲还有直接接触的大概只有学习部长李荃了，不过都是在学生会开会时，而且两人坐得非常远。
林劲与甄辰更像一对偶有争吵的普通校园情侣了，常常一起自习，一起吃饭。
林主席是否半途出轨，是否通过非常手段挽回了获奖的英语学霸女友，维持着双学霸CP，成了枯燥学习中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损的是，接下来“博学杯”辩论赛的决赛居然抽中命题“渣男友出轨回头应该原谅他vs渣男友出轨回头不应该原谅他”，众人结合这个月网上的消息，强烈的怀疑该题目其实在影射林劲主席。
所以，也有八卦的群众问甄辰，支持正方还是反方。
甄辰琢磨了一下，觉得现在这状况这氛围，挽回林劲的面子也是挽回自己的面子，即是女生，被绿了也是一种绿。于是，她斩钉截铁的说：“反方。”
八卦群众再问：“若是渣男长得帅、人聪明、能力强呢？”
“和那些有啥关系？滥情是习惯，即使回头还有可能再犯，不仅女友不能原谅他，社会也不应该原谅他，应该列入个人诚信档案！防止以后有纯洁的女生再次上当！”甄同学义正言辞。
八卦群众被她唬住，深深的相信，她现在依然和林劲在一起，不是因为林劲渣了后手段高超被原谅，而是林主席从没渣过！
这说法传开后，林劲主席的光辉形象得到了回升。大家忘了自己也曾经是质疑林劲品行的一份子，都正义的表示：谁？谁在故意抹黑林劲主席？
吃瓜群众们一合计，眼尖的发现，很多消息是一个名为网名为“人间不值”的同学传出来的。她本是“林帅粉丝群”中一个不言不语的小人物，但是忽然发了很多照片文字在校园网来抨击林劲，在她带节奏下，粉丝群里眼里冒着粉嘟嘟的爱心的妹子们逐渐都粉转黑了，最终粉丝群名存实亡。
但是“人间不值”到底是谁呢？兴许是个被林帅拒绝的女生吧，据说林帅对表白女生的打击力度非常可观，有人脱粉回踩很符合逻辑。
这最终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主角林劲听说qq群解散的事情，脸上是一径的正经严肃，如是表示：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要什么粉丝群？它本就是不该存在的。
只有他的正牌伪女友知道实情，心里默默的评价了一句：此人狡诈，惹不起。
---
初冬来临，上午晴朗但是寒冷。
B大校本部的外国语学院女生宿舍。
穿着灰色大衣的儒雅中年男人礼貌的对宿管员打了个招呼。
宿管员显然认得慈眉善目的男人，受宠若惊的回应：“钟教授，你回国了？”
“嗯，正好有一个研讨会在国内，短时间回来一下。我去楼上找一下我的女儿，要怎么登记？”
“不用不用，您上去吧，我来登记就好。”
中年男人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迈步走向楼上。
其实，他一个月前就接到女儿辅导员的联系，说钟晴自从英语演讲比赛后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基本不去上课、不交作业和报告了，而且完全不服辅导员的劝告，还动辄对同寝室同学发脾气。但是奇怪的是，她明明在比赛中得了最高奖项，这状态并非因为赛场失利的打击。辅导员联系了心理咨询室老师前去，她没说几句就拒绝和心理老师交谈，但是心理老师还是可以得出结论，这同学并无抑郁症等心理障碍。辅导员没有告诉钟教授，心理老师边摇头边得出的结论——钟晴的问题，简而言之就是“小姐脾气发作了”。
不仅这样，因为获得英语演讲一等奖，钟晴担负着作为B大代表去参赛的责任。外国语学院负责比赛组织的邱教授找上她，要求她参加比赛训练，毕竟全国赛迫在眉睫。但是她居然把邱教授扫地出门，气得邱教授找辅导员告状。
辅导员也没法子，只能联系远在美国的钟家父母。不过，钟教授和夫人李教授当时都在项目攻关，直到这个星期，他才空出时间来，借着回国参加研讨会的机会，想来深入了解一下女儿的状况。
钟教授站定在钟晴的寝室门前，敲门，唤道：“晴晴，晴晴，开门，爸爸回来了。”
听到父亲的声音，钟晴第一时间拉开了房门。父亲真的站在门外，约莫是从机场直接过来的，一身风尘仆仆，慈爱的看着她。钟晴心中涌出无限委屈，眼圈一红，扑进了父亲怀里：“爸爸……”
第87章 需要打通的第一步
美丽且一向注意形象的女儿居然这样邋邋遢遢的模样，头发纷乱，眼圈黑黑，脸色惨白，钟教授心里一阵心疼。多年来没空好好照顾孩子的愧疚感淹没了他，他颤声问道：“乖囡囡，你怎么了？你们辅导员说你都没去上课了？是人不舒服吗？”说着，他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不是身体，是心，心里憋得慌。”钟晴把头埋在父亲肩膀上，不肯抬头。
钟晴的动作让钟教授明白了，看来辅导员说得不假，钟晴是因为感情问题陷入情绪出不来：听说她喜欢医学院那边一个大二的学生，但是那男生有女朋友、拒绝了她。不过具体是不是这样，还得她自己说。
“来来来，憋在心里会生病的，有什么不痛快的，告诉爸爸。”这一辈子没对女儿说过半个不字的钟教授慈爱的把女儿带进寝室，安置她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钟晴憋不住了，把这一年她的努力一一告诉了爸爸。
她能告诉谁呢？她父母不在身边，爷爷严肃又严格，她没有亲近的好朋友，同学们总是对她嫉妒而疏远，当面对她又捧又赞，背地里却说她是个冰雪女王、自恋公主，她真的很想原原本本把她的心情对某个人说出来的。所以，这一次她说得很详细，从第一次见到林劲的震撼，到找理由去医学院见他，再到她如何精心打扮主动出击，再到她四次告白被拒。最后，她简单说了几句这学期林劲的女友官宣和在医学院新生舞会上对林劲女友的挑战。英语演讲比赛她赢了，但是她却看到了林劲执着的感情，顿时，她失去了比赢的快乐，以及生活一切的快乐，她对什么都再也提不起兴趣了。
听完女儿的故事，钟教授眼里流露出深沉。和他了解的一样，那个叫做林劲的男生，很优秀，优秀到居然拒绝条件顶尖的女儿，但是优秀的男生总是野心很大。
“爸爸，你……帮帮我吧。”钟晴如同看救命稻草般的眼神瞅着爸爸，哀求道。
女儿从来就骄傲，从小连向父母求助都几乎没有，现在竟然这样的放下自尊，说着卑微的愿望，这让钟教授心里很难受。
钟教授想了想，说道：“做事就像进行科研设计，必须按部就班，一步一蚕食，最终才能鲸吞。我想法子先打通第一步，往后再徐徐图之。”
---
一天之后，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上海，国际生物技术和生物材料高端会议。
下午五点半，完成了主题报告的林教授鞠个躬，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下了宏大礼堂的演讲台，走到休息室喝了口水，松了领带喘着气。虽然只是二十多分钟的报告，但是观众提问热情极高，把既定的时间足足拖了半个小时。
林教授是个高个魁梧的中年人，五官端正，鼻子有点大，但是并不像做科研的人，反而像是工地上的包工头，因为他肤色又黑又糙，源于他工作时在户外的时间很长。
一杯茶色金黄的瓷杯被递到他眼前，礼貌送茶的儒雅的中年男人笑道：“这茶润嗓子。您是林建国教授？”
林教授受宠若惊的站起来。虽然都是教授，但是在学术界，有些人就是不同一般。他认得眼前这一位，是这次高端会议最享誉国内外的大科学家、特邀专家：钟达华，他从美国飞回国专程来作报告的。不过，钟教授的报告是开场报告，上午就结束了，还以为他已经回程了。没想到，他就站在眼前。
“我是，您是钟教授吧？”
“嗯。”
“您是对我刚才的报告有什么异议吗？欢迎探讨，我们课题组的实验影响因素很多，所以一般在实验中也会不断修正实验方案。”林建国教授说着，眼里迸发出研究的狂热，能和世界级大专家讨论问题，他太高兴了。
“您的报告很出彩。我要说的是别的。”
“嗯？”
“时间不早了。我知道一个店，上海菜特别地道。林教授是否愿意赏光？边吃边聊。”
“呃……好。不过，既然不是讨论研究课题，钟教授有何见教吗？”
“只是讨论一个孩子的光明前程。”
“？”
“刚获得了全国基础医学创新大赛二等奖的林劲同学。”
---
距离会议中心十多公里以外的“上海人家”。
林教授接完电话，走进充满旧上海风味装修的包厢。
钟教授正从容的边小口喝茶，边等着他。
本来就有些蒙圈的林教授在接完电话后更迷惑了。他在桌边坐下，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个执着的科学探索者而已，不明白自己家里那位干嘛那样如临大敌。他喝了口茶，稳稳神，才问：“钟教授，犬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钟教授笑了笑，道：“林劲同学和您一样，很出色，并无什么问题。忘了告诉您了，我是B大的教授，只是这段时间在美国进行项目的合作攻关。”
一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林劲爸爸了然道：“哦，原来您是林劲的老师。他也太幸运了，有您这种国际大科学家当老师。”
“咳咳……”钟教授咳了一下，澄清：“暂时还不是。不过，这次创新大赛我看了，他的研究很地道，做干细胞的多向诱导，内容不像个本科生的层次，我带的博士都没他深入。而且听说他才大二，也就是说这研究他最多也才搞了一年多。”
“呵呵，他研究得这么深吗？我只知道他得了二等奖……”林劲从小打大获奖无数，林教授听老婆说了获奖，也没往心里去。林劲从小怕虫，他不可能研究虫媒病，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林爸爸对于儿子做什么实验没有多去了解。现在听到钟教授提起，林劲的研究居然被一流专家认可，他才乐呵呵起来，儿子，你真给你老子长脸！
“一等奖是协和的八年制的课题组，围绕选题已经研究了四五年了。若不是林劲他们来不及发表高级别论文，冲击一等奖都有可能。”钟教授中肯的评价，这并不是不切实际的溢美之词。
第88章 尊重
“上海人家”的包厢里，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喝茶聊天。
“五年制能打败八年制？应该不可能吧？”林教授谦虚的说道。不过这也是事实，只有几所医科名校才有八年制，本硕博连读，高考录取分数和北大清华的重点专业不相上下，简直就是精英中的精英。若是轻易被五年制给灭了，那些名校八年制还怎么招生？医科大学的圈内人都会尽量避免这个结果的。
钟教授笑道：“那咱们不说大环境。就说林劲同学。”
好，开场白完毕，重点来了。林教授心里打了个鼓，问：“他怎么了？”
钟教授单刀直入的精简说出用意：“我可以作为介绍人，介绍他去哈佛大学的合作单位继续科研。”
“什么？他就是一本科生，而且还没毕业。”
“我知道，他可以继续求学，并且作为助理研究员在研究所工作。”
居然有这种好事？哈佛大学合作的几个研究所，几乎每一两年就会有科学家冲击物理、化学、生理医学的诺奖，是最顶级的科学家汇聚之地。大专家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林教授眼睛瞪得老大，心里激动不已，也羡慕不已，这臭小子怎么有这种好运气呢？！真是生而逢时！他忍不住一再确定：“真的吗？真的吗？”
“我们科研人员讲究的是实事求是。做不到的，我不会承诺。”钟教授不急不忙的说。
“是是！多谢您了。于您也没半点好处，您太费心了！”
“不谢，毕竟是为了祖国、为了B大扶持好苗子。”
“那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我明天先去美国研究所那边，把流程走完，大概下个月就可以办理国内的一系列手续了。”
“这么快？”
“那边是国际上的顶尖科研团队，他们做任何事都是讲求速度、争分夺秒的。”
“哦……”
“所以，这个提升他前途的好消息，由您亲自告诉他。”
“好的好的，他一定会乐疯的！”
大门口，一个尖锐的女性声音陡然的插了进来：“那可不一定。”说着，包厢中走进来一个化妆精致、身形小巧的女人。
林教授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站起来，问：“你怎么来了？刚才打电话时，你不在武汉呀？”
来者是林建国教授的妻子黎潇潇。刚才她正从机场出来，没想到姓钟的这么早就找上了他家老林，所以要了他们的地址连忙赶来了，所幸这地方离机场不远。她所料不错，肯定是鸿门宴，对她家老林提醒再提醒，还是不长心。忍不住白了自己丈夫一眼，黎潇潇道：“中年危机知道吗？你出门，我不得盯紧点？”
林教授：“……”以前怎么不是这样呢？
黎潇潇站到林教授身边，提示丈夫：“怎么？不给介绍一下？”
林教授如梦初醒一般，连忙给双方介绍：“钟教授，这是我太太，黎潇潇，现在是武汉仁心医院的副院长。”“潇潇，这位是我们这次高端论坛的特约专家，钟达华教授，是生物材料领域最尖端的学术大家。对了，他也是B大的教授。”
她当然知道！只有她的傻老公不知道！黎潇潇对钟教授客套的微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啊，久仰钟教授的大名！”
“你怎么知道？你们搞行政的还留意学术界？”林教授有些质疑，黎潇潇现任他们医院的行政副院长，每天都是各种插科打诨的繁琐无聊事，哪会留意大学的学术圈？
黎潇潇好想暴打老公一顿，现在是拆她台的时候吗？他到底和谁一边的？黎潇潇勉强止住自己的暴力冲动，皮笑肉不笑的回答：“钟教授可是出现在儿子就读的B大的官网上主要介绍的专家，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当然知道，在弟弟提到学校里一个身份特殊的钟姓女生在倒追林劲时，她就把钟晴家上上下下的情况都打听了个遍。
不过，林教授在人情关系上是不敏锐的，妻子怎么说他就怎么信。不过，他倒是记起来妻子踏进门的第一句话，问：“怎么不一定？这是肯定的呀。林劲要是知道可以去美国做研究，还不得欢欣雀跃？”
钟教授也对黎潇潇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不急不忙的问：“林夫人请坐。B大和美国常青藤系列高校一直都有交换生项目，对于栋梁之才，走出国门才真正能开阔眼界、不再当井底之蛙。我现在正在那边的研究所做合作项目，牵线搭桥方便，机会难得，夫人觉得有何不妥吗？”
“我们非常感激，机会当然是最好的。但是我家小子从小很有主见，也比较固执，未必和我们意见一致，我们得问问他，尊重他的决定。”黎潇潇不动声色的回答，其实意思很明确，他们即使是父母，也不能代替儿子承诺。
如此优渥的条件摆在面前，他们不赶快应承下来？须知机会是转瞬即逝的。钟教授有一种不受待见的气恼感，他沉下脸道：“儿子任性，那父母需要多引导，多替他筹划将来，不要辜负了大好机会。每个人能碰到的改变人生的机会就只有零星的几次。夫人没听说过吗？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我们会和他好好谈的。”林夫人依然没有给出确定说法。
钟教授以过来人的口气劝道：“美国，无论是实验条件，还是科研氛围，都远高于国内。在那里，没有两三年必须结题的课题压迫，没有年年都要进行的科研绩效考核，允许研究者自由探索，有着十年磨一剑的从容……”
黎潇潇没那么容易被唬住，她不疾不徐的反驳道：“钟教授，美国的科研氛围也许是比国内更有弹性，但是现在国内的科研条件一点也不输给美国，尤其是国家重点实验室。B大医学院也有一个呢。”
她似乎不想再多耗时间，顿了顿，说道：“麻烦您留下联系方式，我们明天中午前给您结论。无论如何，非常感谢您给予犬子的机会！待会儿我还有个上海的老同学要见，只能和老林一起告辞了。”说完，扯了扯林教授的胳膊。
林教授一听，也站起来告别，倒还是记得和钟教授留下了电话。
第89章 差点收不了场的林教授
走出私房菜馆，林教授问脚步飞快的黎潇潇：“老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熟悉的老同学在上海？”
黎潇潇顿住脚步，回头狠狠的剜了一眼林教授，心中叹息，这人除了他的研究，其他方面接近于无知，幸亏儿子不像他。她拖着林教授打了车，才说道：“本来就没有什么老同学。我是怕你再说下去，收不了场。”
“收什么场？”
“你已经被钟狐狸给套路了，应承了他出国的事情，儿子不同意的话，如何解决？老子降服不了儿子，岂不是给你啪啪打脸？”
“不会的，儿子是通情达理的。而且是天大的好事，你知道那边的研究所条件多好！这么好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
“儿子通情达理？你心里没点数？”
可怜的林家爸爸挠挠头，回答：“不是吗？我每次提出的建议，他都采纳了，比如说高中时均衡数理化和英语，比如说学医。”
“那你建议他追求万彤彤当女朋友，你去试试看！”
“……”
“他采纳不是因为听你的！而是因为正好他自己已经作了那个决定。如果和你意见不同，你有信心说服他？”
“……”他在儿子面前那么没有分量吗？
林家妈妈解释道：“其实我已经探过他的口风了。他要在B大读完五年，暂时是不会出国的。”
“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
“他的想法比你全面，他要在国内受完系统的医学生教育，再去探索医学领域的未知知识。”
“去美国后也可以呀……”
“别自欺欺人了。医学教育系统不同，美国的医生根本不是本科生教育，林劲去了只能转读别的本科专业，是不可能接受完整的医生教育的。医学生都没有当过，何谈成为医学研究者？”
“……”
“而且……”黎潇潇声音加重力度，补充道，“他好不容易有女朋友了，我不希望一件这么小的事情，把对象给弄没了。”
“他小子有女朋友了？哎呀，就算有，有什么关系？通讯工具、交通工具都那么发达，异地恋也没什么。”
“若是在附近国家进行异地恋还没什么，但是美国不行。”
“潇潇，你是不是对美国有歧视？”
“唉，你真是让人无语。”黎潇潇连连叹气，无力的说道，“我是说，中国美国的时差，恰恰是白天黑夜颠倒的，你睡我醒，生活节奏完全不同。中美异地恋几乎不能成事。我闺蜜就是这样和她前男友分手的，这事见得多了。”
“但是，女朋友也没有儿子的前途重要吧？”
“不要偷换概念。马上出国不等于前途光明。林劲一向分析能力绝佳，思路清楚，不像你……”
“但是……”
“没有但是。以林劲的能力，以后的机会还很多。去还是不去，他自己会权衡的，我们要信赖他、支持他的决定。”
“好吧……对了，刚才你为什么叫他钟狐狸？人家好歹一堂堂大学者！”
“帮助林劲出国，他的目的可不是培养人才。我猜，他不过是通过太平洋之间的距离，让林劲回复单身，让他女儿重新获得机会。”
“什么他女儿？这又是什么事？”
“待会回到酒店我再给你细说。我一下飞机就忙不迭来救场了，你不该请我吃一顿好的？”
“学术会议本就安排了自助餐。要不咱们过去吃？”
林夫人有一种撞墙的冲动：“这么抠的一块顽石……林劲说得对，我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应该是我的英俊潇洒吧，比儿子还帅上几分吧。”林教授得意洋洋的自夸。
“……”
---
晚上回到酒店房间，在妻子嫌弃的眼神中，林教授翻出儿子号码，给拨了过去。
电话没人接。
周六晚上又没课，这臭小子，已经张狂到拒接老爸的电话了吗？林爸爸有些恼火。
黎潇潇坐在一旁，吃瓜不嫌事多，笑得更得意了。
九点半，林劲的电话打过来了。
为了像妻子证明自己的威严，林教授接通电话后开了免提，才应道：“喂？”
“老爸，我们刚才足球比赛，手机没在手上。”
“足球比赛？那你们赢了吗？”说到这些运动项目，林教授有点心虚，他从来就只喜欢脑力活动，特别讨厌运动，四体不勤，所以上次单位体检说他骨质疏松、高血脂。但是幸运的是林劲像了他妈妈，从小喜欢踢球、打羽毛球、游泳、攀岩登山等很多运动，而且隔三差五就参加一回，比他的生活习惯好很多。
“赢了。土木系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医学院还有土木系？”
林劲无奈的解释：“爸，B大是综合性大学，校本部有建筑学院。我们参加的是B大全校的邀请赛。”
“哦。”
“你打我电话干嘛？”
林教授才想起通话的目的，说道：“儿子，有个不可多得的好事摆在你面前，你不要太兴奋呀。”
林劲：“怎么？你终于决定转研究方向，不研究各种致病虫子了？不再热爱美洲大蠊了？”
“……”林教授被堵得无话可说。林劲小时候在云南受到的惊吓这么大吗？难怪在家里杀蟑螂杀蚊虫不遗余力……
知道爸爸做了一辈子的虫媒病研究，不大可能转方向，林劲才继续问：“开玩笑的，你说的是什么好事？”
林教授问：“你可以出国去做研究了。有人推荐你，直接进入美国的研究所。”
“你说的是现在？马上？”
“对呀。多好的机会呀！我一辈子都没遇上过。”
“那岂不是要中断现在的医学学习？”
“那倒是的，但是丢卒保车也值得。”
“爸爸，这不是我所要的。在我们医学院完成学医的全过程可不是‘卒’。”
“？”
手机传出的林劲的声音冷静却坚定，不容置疑：“我坚信，必须受到系统的医学教育，全面了解医学，才能真正知道临床医生急需什么，这样的科研才是有目的有实效的。”
和老婆讲的一模一样。林教授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黎潇潇得意的眨眨眼：我说得对吧？幸好你没答应吧？如果答应了，看你还怎么有脸见钟狐狸……
第90章 掐掉的大好机会
林教授挣扎着作最后努力：“但是，这机会太难得了。”
“爸，你应该知道，现在世界上的科研沟通非常多，渠道也很畅通，机会多着呢。不算可惜。而且，您当年也是受了系统医学教育才确定终身研究方向的，我也需要全面的学习，再谈其他。”
林教授终于被说服了，他点头回答：“好吧……我就这么回复钟教授。”
“钟教授？”电话那头的林劲忽然顿了顿，道，“原来如此。女儿不行老子上。”
“什么？”
“老爸，上阵父子兵，你一定要和我统一战线，别被人套路了。”
“……”
“若是和我相关的决定，不要轻易作出，好歹先和我妈商量一下。”停顿了一下，林劲就事论事的评论，“她比你靠谱。”
“……”
忽然电话那头传来其他男生的呼喊：“林帅，磨叽什么呢，你快点，再不来你女朋友要走了！”
女朋友？对，他冠冕堂皇的说了这么多，其实是为了他的小情小爱，真是目光短浅，差点被他的义正词严唬住了。林教授连忙问：“你真有女朋友了？”
“是啊，妈不可能没告诉你吧？”
“儿子，是不是你女朋友反对你离开？事关你的前途，我来和她谈。”
“她才没有。上次她还问我来着，是我自己不想中断学医的。”
“她不反对？”
“没我，她日子照样顺顺畅畅的过，反对什么？”林劲叹气说。甄辰小朋友不会巴不得他出国、顺理成章的解除两人的恋爱关系吧？
听到儿子语气里的落寞，黎潇潇耐不住了，凑近手机喊道：“别再浪费时间在你老爹身上了。你女朋友在等你呢，别让她跑了。”
“妈？你也在呀？”
“嘿嘿，在。”
“妈，那你管好你老公，别让他瞎胡闹。”
林妈妈：“得令。”
林爸爸：“……”
于是乎，这个直通美国的大好希望就在一家三口的咋咋呼呼中给掐掉了，而且三个人中至少有两个人觉得一点不可惜。
晚上，胸有成竹的钟教授收到林教授语言委婉的拒绝微信时，气得打碎了最爱的茶杯。他马上要飞美国了，这剩余的时间能不能策划好一次威胁呢？
想了想，他拨通了B大医学院的黄院长电话，黄院长是他读博时期的同学，万事好商量。
没想到他才把“超级好机会”一说，黄院长立刻反对，这个干瘦老头的声音有几分尖锐，完全不像给学生上课时的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原本就是他钦定林劲参加基础医学创新大赛的，他很熟悉林劲的学习程度和实验能力，他坚决反对中断学业去给美国做贡献，末了还说道：“老钟，你别老眼光了，世易时移，我们祖国进步很快的，我们医学院获批的国家重点实验室一点不输给老美。我觉得，你也该早点回国，小心掉队。”
钟教授：“……”
---
与此同时的B大医学院大足球场。
球场的白亮大灯已经熄了，只有操场栏杆旁留着一排不太明亮的小灯。看球的、比赛的人走了大半，球场安静了下来。
林劲把手机放进口袋，拿起椅子上搭着的运动外套穿上，小跑步的跑向球场边的纤细身影，那是正在等他的甄辰。
比赛的时候，他把手机放在了甄辰手上。下半场即将结束时，手机显示“林建国”来电，甄辰没有自作主张帮人接电话的习惯，所以等到比赛一结束，医学生在大声欢呼时，甄辰对着林劲使劲挥手，指着他的手机。
林劲把手机拿走，找个安静的地方回电去了。
甄辰不喜欢运动，也没多少兴趣看足球赛，她今晚出现在球场边不是为了秀恩爱，只因为受人之托。所以甄辰只能等着，看到林劲跑近了，甄辰从背包里拿出两瓶饮料，展示给林劲看，问：“你要哪一瓶？”
这两瓶饮料并不是常见的饮料品牌，里面的液体是不透明的浑浊状，一瓶暗红色，一瓶暗灰色。
林劲不接，问：“这是？”
“坑人小情侣下午又来了，他们看你不接电话就找到了我，然后送给我们这两瓶‘大礼’。据说是万彤彤她们艺术学院的堕落街流行的网红饮料，她强调，她是排队了一个小时才买到的。哈哈，你看标签，上面写着红色的是火山味，灰色的是古墓味。漆飞云说他喝过南极味道的，十分好喝。”甄辰摇晃着瓶子，笑嘻嘻的。
林劲无奈的说道：“南极味道的，应该还能接受……这两瓶真的不想，即使我很渴。”
甄辰想了想，视死如归的劝道：“那你随便选一瓶吧，反正两瓶中毒的几率一样大。咱们生死由天。”
林劲笑了笑，接过灰暗的那瓶，道：“爬火山的你先别急，我先盗个墓。如果我有何不妥，你可是家属，记得帮我向他们要求赔偿……”
甄辰：“……”
林劲拧开古墓味道的饮料，小小的抿了一口，发现这是鲜果饮料，不知道是什么水果混合而成，但是有一种清冷淡雅的韵味，他点点头：“居然还不错……”
“是吗？”甄辰也喝了一口，是热带水果混合味道，爆甜微酸，但是很快，她吐出一口热气，道，“甜完居然回辣！”饶是她这个习惯了辣味的湖南妹子也觉得舌头火辣辣的。
“不行了，好辣！”甄辰吐出舌头，连连对着嘴巴扇风。
林劲连忙递上自己的：“你喝我这瓶，很清凉。”
甄辰看了一眼林劲的饮料，瓶口朝向自己，这不是他刚喝过的吗？居然这么自然的一递，喝同一瓶，他不觉得别扭吗？她努力忽略舌头的水生火热，言不由衷的摇头拒绝：“没那么辣了……”
林劲没有戳破她的小谎言，指了指前面：“我送你回寝室。”
“嗯。”甄辰不敢再喝那瓶要命的网红饮料，只能拧紧盖子拿在手里，随着林劲的脚步同速前进。
两人安安静静的走了一段，大概是觉得太安静了，林劲问：“他们找你就只是送饮料、坑害咱们？”
当然不是。漆飞云是有其他目的的，他说，他通过一系列缜密的侦查手段（甄辰盲猜就是“B大家属QQ群”和各类校园网八卦群）推测，一直纠缠林劲的钟校花可能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因为这一个月来她没有再来医学院和林劲或者甄辰碰面，也没来追究英语比赛的赌约问题。所以，漆飞云得出一个结论，林劲已经不再需要“伪女朋友”了，甄辰可以恢复自由的单身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