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又爆了一个花边新闻
相对于林劲猛然发现自己已经露馅很久的不自在，完全不知情的甄辰和室友钱舒、龚惜玉在闹事者走后，遵守学校规定，一道儿缩回了寝室。
看着门口的两堆饭盒，一叠三盒是廖磊进李斯特楼的借口，另外三盒是林劲的借口。
龚惜玉指着问：“这，怎么办？”
“食物有错吗？还能浪费粮食吗？吃了呗。”甄辰耸耸肩。
钱舒点头，蹲在地上翻看饭盒：“廖磊那货的，算是赔偿，不冤。林劲师兄的，就当是孝敬女友的吧？”
顿了一下，钱舒补充：“小炒黄牛肉？长豆角炒肉？香水鱼片？啧啧啧！林师兄对辰辰很不错哦，三个饭盒都是辰辰喜欢的菜，他很清楚辰辰啊。”
这么匆忙的赶来阻止廖磊，去食堂买“借口”时，居然还记得她的爱好？林劲真的太有心了。甄辰心里软了几分。
钱舒摸了摸饭盒，有点惋惜：“外面有风有雪的，有点可惜，饭盒冷了。”
“我有便当加热器。”甄辰道，顺手从柜子里拿出这个只用过一次的小电器。
钱舒惊讶：“啊？真的假的？一个吃食堂热菜的在校大学生，又不是带饭上班的打工人，居然有这个？”
龚惜玉帮甄辰把两个饭盒的饭和菜倒进加热器，赞叹道：“这个加热器容量大，分了几个格子，不会混合，还可以煮饭，功能很全呀。”
甄辰正在研究说明书，答道：“好像是的。”
龚惜玉笑眯眯的撞了一下甄辰：“也是你家那位买给你的？”
“不可能！男生肯定不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钱舒不以为然。
“怎么就不可能？咱们被关起来的那一天，林师兄连那啥都买了给辰辰。”龚惜玉道，“所以才方便了我。刚才他待人可真绅士，一来就护住了钱舒。”
钱舒脑中不由回想到了她摔出去的那一瞬间，如果不是林劲挡住了她，她要么脑袋磕墙上，要么摔个狗吃屎，她真真切切的被保护了，从他怀里抬头看他的那一秒她心跳加速了，林劲的怀抱很有力很可靠，她几乎有些羡慕嫉妒甄辰了，说道：“他作为男朋友，辰辰你赚到了。”
还真被钱舒真相了！甄辰已经放下说明书，在看包装盒下面的价格标签了。这种品牌小家电不便宜。
自从开始冒充他女朋友，除了国庆出门玩和带她去看偶像，他断断续续的请她吃了很多次饭，很少AA，给她买了不少东西，花钱加起来可不少。然而，她这个女朋友其实也没认真工作几次，以后大概更不需要了——她已经快忘记名字的外语系校花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盲猜人家已经开启了另外一春了。那是不是她也可以下线了？单身可以帮他省点钱。
不再和他继续下去？这样想着，她又有点不习惯，更有的不舍得，但是她总不能一直厚着脸皮顶着伪女友的名头、占人家的便宜吧？她现在已经被林劲惯得这么自我中心主义了吗？
不行！她这人其他优点没有，但是知错能改还是做得到的。绝不能一副毫无知觉的样子、平白无故拿人家的好处！
放寒假前，就得说清楚，有个结论！不然，假期都不安心。
加热器里发出浓郁的饭菜香，龚惜玉认真的把饭菜倒出来，冲洗了内格，倒入第三个饭盒，问：“谁先吃？热了牛肉和长豆角炒肉。”
甄辰皱着眉头，心头有点烦乱。
恰好，钱舒也有些烦：怎么能对好朋友的对象产生莫名的好感呢？赶快，把这点火苗给掐了！
见两人都不说话，龚惜玉把饭菜往甄辰、钱舒眼前重重的一放：“吃吧！”
甄辰和钱舒一齐抬头看她。
“为了两位的男友力爆棚！”龚惜玉夸张的表扬道，“钱舒为了辰辰阻拦廖磊时，辰辰为了大家打他大耳刮子时！我都觉得，我的朋友太棒了！女生有朋友就行了，还要男人做什么？”
难得看到温婉的龚惜玉故意逗乐子，钱舒和甄辰都笑了，道：“说得有理！谈个恋爱闹得鸡犬不宁，真不值得。以后就和朋友一起过得了！”
“既然要一起过，那先得磨合一下胃口。一起吃吧。”甄辰道。
龚惜玉取过自己的筷子和碗，说道：“是要磨合。我还真吃不惯你的口味，湖南口味太重了。”
“是你们浙江口味太淡了！”甄辰反驳。
钱舒左拥右抱，自我表扬：“还是我最强，咸淡皆宜！”
505寝室的女生们，热热闹闹的边聊天边吃起来。
有什么事那么严重呢？有什么事情值得伤神呢？没有！她们正青春！一切都大有可为！大学生们很快都忘掉了生活中的各种不快。外面黑夜中寒风凛冽、雪花飘舞，但是寝室里气氛轻松又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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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前，学校论坛上又爆了一个花边新闻，引起了困顿在寝室的无聊学生的火热谈论。
“有图有真相：疫情期间，全体学生的寝室封闭并没有封闭住狂热的爱，有学生不惜一切重出重围，只为在雪夜给你一个深深的拥抱。照片拍摄地点：弗洛伊德楼和南丁格尔楼之间的大道上。时间：今晚6点35分。”
照片里，穿着黑色长棉衣的高个儿男生和一个穿着灰棉衣的人紧紧抱在一起，灯光不亮，但是在雪地背景里，两人身形重叠，如胶似漆。
——楼主，这……奸情看起来有点禁忌？
——楼上的，我就住南丁格尔楼，看得出真是两个男生……
——咱们学校的？真劲爆……
——大路灯光不亮。不过每间宿舍里面都是人，大家都看见了。
——怎么只有照片，要有视频就好了，高个子男生身形好好，简直纯爱剧
——没来得及，他们在下面似乎先吵架了，才深情拥抱的，一抱就没火气了，感情好啊
——真是我们学校的吗？暗戳戳的想知道是谁？
——我也想知道，但是我住一楼，都看不清
……
505寝室的三个女生，一眼就看出来了绯闻里的男生是谁。
龚惜玉中肯的评价：“虽然今天我们是廖师兄的对立面，但是他真的有点无辜，值得同情。没想到，林师兄是这么暖的朋友。”
钱舒哈哈大笑：“为了安抚廖磊，林劲挺拼的。”
甄辰也哈哈大笑：“我想举报，高个帅哥就是学生会主席。”
龚惜玉汗：“……”
第137章 不兴这么吓学生的
雪夜拥抱的异色绯闻并没有传多久。大学生们其实知道，事情多半不是这样的，大家齐刷刷的过度解读、热烈议论只是因为……被关得太无聊了！
医学生学习紧张，这个学期尤其如此，推迟开学、预备提早寒假，一直如此紧凑，但是被这个意外一搅和，学校好像开启了0.5倍速，考试安排放慢了很多，急什么，反正学生都被关在寝室了，提前寒假也不可能了，那就慢慢考呗——老师们大抵都是这么想的。
以开卷的方式考完《医学细胞生物学》的大一生们，过了三天才听到收官考试《医学物理学》的考试安排：元旦后五天，形式也是开卷考试。
经历了两轮的全市核酸检测，B城每日报出的病例渐渐减少，与B大医学相关的那个隔离密接者据说经过了更多次的核酸检测，一直是阴性的。消息悄悄的传到了医学院，领导们松了半口气，于是，学校的氛围松弛了一些，学生要离开寝室楼栋，审批也变得容易了些。
年末的最后一天，在多天的阴云雪花后，阳光刺穿了云层，金色的光华带着暖意，也带着即将新年的希望和昂扬氛围。
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屋檐低处在滴滴答答的流淌着消融的雪水。
学生会特意申请、组织了一些同学，开始在楼栋间大道上清扫积雪，路面露出来，很快被晒干了。
在寝室已经呆了快一个星期的学生们，即使并不没有获批出门，都聚集在阳台上，向阳一面的沐着暖阳，不向阳的出来透气。
某个女生寝室的四个女孩，看着楼下仔细扫雪大汗淋漓的同学，一个女孩忽然开始大喊着：“同学们！辛苦了！”
另外三个女孩也喊起来：“谢谢你们！”
一个宿舍的大喊，带动了周围的寝室，同学们纷纷挤在阳台，开始大喊：“同学辛苦了！”
喊声在校园此起彼伏，大道上扫雪的同学们抬头，口罩上露出的眼睛都弯弯的笑了，使劲的扬手。
大家心里都是热热的，都深深感觉到，校园是最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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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其他学校，一流大学的辅导员要轻松很多，以放养和心理引导为主，毕竟学生学习上的自我约束能力强，不需要辅导员在后面追着赶着催学习。
不过，B大医学院的班导多了一层辛苦：班上学生太多了。原老师第一轮走访大一二班的各个寝室，就花了四天时间。
等胖乎乎的原老师再来505寝室敲门时，已经走得冒热汗、气喘吁吁了。
甄辰和龚惜玉把原老师迎进来，连忙搬过椅子给他，倒上了一杯热开水。即使封闭，学校还是不允许使用大功率电器自己烧水，所以开水都是每天早上九点前放在每层楼梯口，由学校安排的专门人员去打来的。
原老师没取口罩，把水杯放在一边，问：“你们过得还行吧？”
这其实没必要问，有大事的话，学生们会直接打给他。他暂时借住在学校的教师公寓，也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我们俩很好。”龚惜玉回答。
“你们和苗月月联系了吗？她一个人小姑娘单独隔离，很孤单，没有情绪问题吧？”原老师继续说道，“我只知道她的核酸检测没问题，但是打电话给她她都没接。”
甄辰想了想，道：“原老师，我们经常联系月月。她的问题不是孤单寂寞害怕，而是……她和男朋友出了问题，可能情绪是不佳。”两天前，她们已经告诉苗月月，廖磊知道了。
原老师皱眉，问：“男朋友是那个来看她的密接？”
连不怎么理会校园绯闻的原老师都知道了，她又怎么可能瞒住廖磊呢？甄辰隐晦的说：“她的感情可能有麻烦事。”
“这孩子，可真不让人省心。”是不是要申请心理成长室派个老师去看看她？原老师叹气，“小龚、小甄，如果心理不够成熟，就不应该谈恋爱，哪怕是大学生了。其实医学生的校园恋爱很难成功的。”
“为什么？”连同钱舒，三个女生一齐不解的问。
“医生求职其实特别分散，有的挣扎在北上广深，有的回到了县城医院。所以医学生的毕业季，差不多等于分手季。”
“哦……”若是不在一地工作，忙碌的医生会异地恋？很难想象。三个女生点点头。
原老师站起来，道：“我就是来看看，倒也没什么事。有麻烦就打电话给我。”
二班的甄辰和龚惜玉点头。
往外走了一步，原老师停住脚步，回头道：“对了，因为太无聊很多同学们向学校提了要求，想向图书馆借书。你们如果要借，可以把图书证给我。班级统一安排一个同学去借。”
“好的。”两人连忙点头。
一边找图书证，甄辰一边问：“咱们班安排了谁帮大家借书？”
原老师耸耸肩：“还没招募。”
甄辰眨眨眼，积极的自荐道：“原老师，我可以吗？我特别熟悉图书馆，找书很快的。”饶是耐性绝佳的甄辰也觉得，待在寝室快发霉了。
原老师求之不得的点头：“你真愿意？可以啊！其他很多学生都在上网或刷手机，去担任公共服务员的意愿不高。”这就是原老师走访的结果，他发现过于疏松的考试安排、即将元旦的氛围已经让学生们进入了自由的娱乐期。
“我愿意。”甄辰笑了。
“那好。只差两个寝室了，这一轮我收了二十多张图书证，直接放在你这里了。待会在群里公布一下，想借书的同学会私信你的。”
“嗯。”
“我待会在一楼，和楼栋的保卫说一声。你明天开始可以去图书馆了。”
“好的。”
“甄辰，你是个好学生，你没其他学生玩心重。”
“呃，可能大家被关得太久了，想娱乐一下……”
“医学生想什么娱乐！黄院长说得对，还得多找点事给学生做。”
“……”
“要不，把下学期的解剖或者组胚课，挪到这个学期先上一段吧？”
甄辰：“……”
旁边的龚惜玉：“！”马上就要到新的一年了，原老师，不兴这么吓学生的！
第138章 他应该会喜欢
元旦到，万象更新，阳光继承了前一日的热情，继续把明亮的金色洒满B城的每个角落。
在经过了近一个星期的封闭，甄辰再一次踏出了李斯特楼，开始了班级义务借书员的工作。
路上的人依然很少，相比以往，除了人人戴口罩以外，他们少了闲散，多了明确的目的性。
大概因为图书馆的老师们大抵都在学校，所以图书馆在元旦是开放的。甄辰拿着同学想借的书清单，很有计划的按照寝室所在把同学分成了几群，又把同一群的同学所需的书籍所在书库提前分类好。所以，虽然二十多个同学想借阅的七十多本书分散在不同书库，她在图书馆只走了一遍，就几乎借全了。
她做技术活儿很出色，但是体力活儿就不行了。一上午下来，甄辰感慨，这些书未免太重了。
她按照寝室整理好后，多半的书暂存在一楼储物柜里，拿着一个宿舍楼同学的十几本书就出发了。
纤维绳扎住的一叠大小不齐的厚书，在甄辰的手下晃动，多晃几次，纷纷挣脱了脆弱的纤维绳，撒了一地。
幸亏阳光晒了两天，地面是干的，甄辰连忙捡书。
这时，有人逆光蹲下，有力的手加入了捡书的行列。
甄辰抬头一看，是闻宏业，是林劲的室友中，长相不突出但是眼里光彩流转最快的那一个。
闻宏业一边收拾一边打趣：“甄师妹，学霸都是这么借书的吗？十几本书一次？”
“不是我借的，这都是我们班同学要借的书。我现在是班级借书员。”甄辰解释着，皱着眉头看着扯断的纤维绳，这么厚一叠书，如果全捧着去送，估计缺乏运动的胳膊会要强烈抗议了。
闻宏业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微笑：“新年第一次见到师妹，我得给师妹送点新年礼物吧？”
甄辰没搞清楚闻宏业的脑回路，怎么会突然跃迁到礼物上去了，但是她习惯性的避免占人便宜，所以连连摇头：“谢谢闻师兄，但不必了……”
“小礼物，别嫌弃。”闻宏业如同变戏法一般，忽然摊开的手心里面是折叠好的白色印花塑料袋，一看就是又大又结实的。
这肯定不能推辞，甄辰微笑着接过：“谢谢，我正好需要这个。”
十多本书放进袋子，提手处很宽，甄辰站起来，提起书，发现一点也不勒手，不由夸赞：“闻师兄这袋子真实用。”
“嘿嘿，这些日子，我们打工组协助食堂一起送餐、协助小超市给同学跑腿必需品，自然要备些好用的工作用品。”
“咦？那就是说，闻师兄一直都没有被封闭？”
“是啊，我们测了核酸后，第二天就上岗了，挣点小钱。”
甄辰感怀：“闻师兄真是独立。”闻宏业不是林劲那种专注的学习人，但是他行动力和社交能力都很强，估计即使把他丢到异国他乡，他也可以在当地混得风生水起。甄辰打心底是很欣赏这样的人的。
“别把我们夸过头了，我们是为了挣钱，不像你们借书员是纯粹的义务劳动。”闻宏业看着鼓鼓的沉沉的塑料袋，说道，“你现在去哪个楼送书？我来给你提过去。”
甄辰赶紧摇头，把书袋藏到了身后：“只是几本书，我自己可以的。”
看到甄辰的坚持，闻宏业知道她并不习惯依赖男生，他不强求的说道：“好吧。一起走吧，我也去宿舍那边。”
两人并排走在正午的阳光下，周末只有忙碌送餐的人。
走了一小段路，甄辰把书换了一个手，有些犹豫的看向闻宏业：“闻师兄……”
“是不是手累了？”这一次闻宏业直接伸手接过书袋，道：“我又不会拿走这些书！待会还你。”末了补充道：“如果你们家林帅知道我这样不帮你，他轻饶不了我的。”
“不是这事。”甄辰看着闻宏业，迟疑的说道，“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啥事？都可以问。”闻宏业笑道，“只要不问我课本上的知识。”
甄辰抿了抿嘴，道：“闻师兄，你知道林劲喜欢什么礼物吗？”
闻宏业立刻眯着眼睛，脑子里飞速转动起来，嘴上还在问：“师妹先告诉我，你怎么突然想给林劲送礼物了？”
“他送给我很多东西了……”
“男朋友自然要送礼物给女朋友，他送得不算多的。你没看到老廖以前追女生时，天天早中晚三次的送礼物。”
“他还经常请我吃饭……”
“咳咳，那不叫做‘请你吃饭’，那叫做‘你们一起吃饭’。这难道还能女生掏钱吗？”
“圣诞节前，他带我去看了我喜欢的偶像。”
“这只是男朋友应该具备的基本修养。”
甄辰摇头：“不对吧，怎么能要求男朋友做这么多？”
这是什么神仙女友？简直就是天使级别了——也太好养活了吧！闻宏业感慨：“师妹，是你太没要求了。你能不能像其他女孩一点，多提一点非分的要求？”
“嗯？”
“这样我们的心里能平衡一点。就凭他这样冷酷人种，不配得到天使的体恤。”
“他人很好，不是真的冷酷无情，闻师兄不能这么说他。”
“看吧看吧，你这么明里暗里的护夫，真是拉仇恨。”
“师兄，咱们能不能别扯远了。”
“哦。你问的是什么来着？”
“林劲喜欢什么礼物？”
关于这个问题，甄辰前两天问过林劲的小青梅。结果，万彤彤叹着气说，林劲就是个怪人，从小到大，她就没看到过林劲对什么礼物表现出欣喜，感觉他什么也不喜欢，万物与他无关。硬要说礼物得到他的青睐，只有高三的一次，她把一套名师押题的高考模拟卷找来给他时，他说了一句“这一套题不错。”所以，所以万彤彤的经验没有任何可取之处，总不能送试卷给林劲吧？
闻宏业揪起眉心，使劲的扎巴扎巴眼睛，慎重的点点头，道：“有个礼物，他应该会喜欢。”
“什么？”
“你。”
第139章 表达感情的礼物
二十分钟后，闻宏业拎着室友们的午饭，回到了巴斯德楼的311寝室。
寝室里很安静。原因在于，喜欢运动、时不时弄出动静的章杰平依然窝在床上睡觉，林劲端坐在书桌前，默默看书。堪称最会聊天的廖磊居然不在？
闻宏业心里一紧。几天前廖磊的事他知情，这货知道甄辰她们寝室找不到苗月月，不会想冲向集中隔离点吧？闯出学校，那就不是他们可以用打工来当借口的……等等，林劲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表示那货没出去闯祸。
阳台边的洗手间传出声音。
闻宏业隐隐的松了口气。
忽然，廖磊嘹亮的声音从洗手间冒了出来：“战友们，救命……我卫生纸没带够。”
这带有气味的求助让闻宏业逃避性的看向林劲。林劲毫不意外的一抬下巴，指向洗手间，表示你才是他的好战友。
为他在甄辰面前讨好处，这个人真不值得。闻宏业满心后悔的心里嘟囔了一阵，很认命的把午饭盒放在林劲桌上，拿了自己的卷纸，走向洗手间。
敲了敲门，闻宏业提要求：“你先冲厕所，我再送。”
洗手间传来了廖磊惊喜的声音：“老闻？你回来了？亏得有你，不然仅靠那个冷酷无情的和那个长睡不醒的，我大概只能定居在厕所了。”说完，里面传出冲水的声音。
洗手间随即开了一条缝，一股让人窒息的臭气扑面而来。
“§&*@#＃¤£！！！”爆了一句粗口，闻宏业左手捏住自己的鼻子，右手把卷纸从小缝里递进去。
一分钟后，廖磊跳出了洗手间，满脸感激的扑向闻宏业：“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闻宏业连忙捏着鼻子闪开，问：“快去洗手！还有，去开窗透气！”
动静让章杰平悠悠的坐起来，迷糊的问：“早饭送到了？”
“已经是中饭了！在老林桌上。”闻宏业说道。
章杰平瞬间清醒了：“老闻，你这么好的人，怎么找不到对象呢？要不我娶了你得了！”一边说着，一边手支撑着翻下床，如同体操项目鞍马的结束动作一般稳稳当当的落在寝室正中间，还像运动员一般做了个结束展示动作。
闻宏业退了一步，挑起战火：“刚才老廖说我是再生父母，你是想占他便宜？”
不出所料，臭哄哄的廖磊立刻扑上来和蓬头垢面的章杰平“亲热”的打成了一团。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章杰平用一分钟洗漱完，坐在了桌边。他的饭盒已经被林劲放到了自己桌上。睡了一上午，饥肠辘辘，他狼吞虎咽的吃完，打着饱嗝儿一回头，发现闻宏业端着饭，和廖磊在阳台上窃窃私语。
看到林劲正在不急不缓的吃着饭，他疑惑的问：“那两个人避开我们，是在说什么阴谋吗？”
林劲十分淡定：“阴谋只能对你。无论他们商量什么，于我都只是小儿伎俩。”
章杰平怎么想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林劲又内涵了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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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
廖磊一边扒拉着饭菜，一边口吃含糊的问：“啥事啊？”
闻宏业瞟了一眼林劲的背影，凑近廖磊，低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她想送给喜欢的男生礼物，但又不知送什么。如果你是那个男生，想收什么礼物？”
“耳熟的‘我有一个朋友’系列……”廖磊嘟囔，“你的这个朋友不是你自己吧？”
“说了是我的朋友！”闻宏业拍着自己的额头，忽然觉得请教廖磊是个巨大错误。
廖磊一点也不相信，双手抱胸，娇羞的说：“肯定是你！但是你干嘛送我礼物？送我礼物我也不会喜欢男生的！”
“……”
“那天虽然和林帅闹了个绯闻，但是不要误会，什么都改变不了我很直的本性！”廖磊义正言辞。
闻宏业几近无力的回答：“是送林劲，不是送给你……”
“送他？你看上他了？你完蛋了，你勾引不了他、也打不过他的。”廖磊大惊。
“你想哪去了？！”闻宏业被廖磊的瞎扯淡能力给气笑了，“是甄家妹妹，要给她男朋友送礼物，所以问我，但是我还没想好。”
廖磊摇摇头：“原来是这样……”
“你怎么看起来有点失望？”
“你俩一个奸诈人精，一个冷酷学霸，我想看看龙虎斗，可惜呀，原来只是女友给男友送礼物的平凡戏码。”
闻宏业扯了一把廖磊，把两人的饭盒都放一边，小声道：“你不觉得这对恋人有点不真实吗？太理性了，尤其是甄师妹……”
“是，是吗？”廖磊有点结巴，心中一阵紧张。林劲，如果你的假谈恋爱秘密被闻宏业猜出来了，那只是因为你们演技太差了，他廖磊口风可是很紧的。
闻宏业：“就是啊。今天碰见师妹出来，问了我这个礼物问题。难得啊，师妹开始动感情了！所以我想推他们一把。”
原来没有猜出来，到底没经验。廖磊问：“你怎么说的？”
“我说……让她把自己送给林劲。”闻宏业说出了自己的建议，那个自己也觉得不妥当的建议。
“啊！现在怎么送？！全寝室男生都在，甄师妹多薄的脸皮，当着一群男生的面以身相许？你傻啊？就算是送香吻都不可能！”廖磊真的看不上这些状似纯情、脑筋短路的钛合金直男。
闻宏业小声说：“师妹自然没同意。我说再帮她一起想想。这不是来问你吗？”
“我想要的和林劲想要的，大概天差地别，没有借鉴价值。女朋友把自己送我，我自然高兴；但是林劲大概没到这程度。”廖磊想，林劲甄辰还不是真恋人，自然没有以身相许的道理，不过那天雪夜林劲也默认了，现在是他在单恋甄辰，他想弄假成真。
思忖了一下，廖磊难得正经的说道：“其实你只要建议甄师妹送林劲一样能表达感情的东西就行，比如说杯子什么的。”这会让林劲觉得感情不完全是单向的，他就会很快乐的。林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
第140章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为了让林劲收获惊喜，闻宏业并没把甄辰会来探班的消息告诉男主角，反而算准了男主角习惯于七点前洗澡，建议女主届时前来，搞不好正好看得到美男出浴、迷住她。
六点五十分，林劲拿着换洗衣服走向卫生间时，向闻宏业确定：“你真的帮我点了餐了？怎么送得特别晚？”
知情的廖磊立刻批评：“你一个大男人，吃饭晚点会死啊？催什么催？”
章杰平反驳：“是会饿死的！不能问吗？我也饿了！”
闻宏业毫无破绽的解释道：“今天是元旦，听说很多同学点的餐都十分丰富，打工的同学也少了几个，自然送餐慢。”顿了一秒后，继续，“老林你先洗澡，洗完应该送来了。”
林劲心里还惦记着书上的知识，没再多说，走进了卫生间，很快，卫生间传来淋浴的水声。
这时，敲门声响起，清亮的女声传来：“311寝室，送餐到了。”
“怎么还有女生在送餐的？”章杰平毫无怀疑的开了门，接过门口戴口罩、背着包女生提的四个饭盒，问，“没贴标签？哪一个是葱炒牛肉面片？”
“啊？”甄辰愣了一下，“闻师兄没告诉我你们想吃什么……所以我就在食堂点了四个炒饭。有个牛肉炒饭，章师兄可以将就一下吗？”
这耳熟的声音让章杰平愣了一下，连忙偷摸摸的向左右走廊看了一眼，低声道：“是甄师妹呀？快进来。”甄辰进门后，章杰平连忙小心的带上门。
甄辰环视了一眼男生寝室……可真是塞满了个人兴趣爱好物：镜子、发胶还有很多瓶瓶罐罐，是廖磊的桌子；球星贴画、运动鞋满地、足球篮球羽毛球挂了好几个，是章杰平的桌子；放着成堆的书和黑色保温杯是林劲的桌子；最后一张桌子上摆放物很简单、只有个笔记本电脑，应该是闻宏业的。
“那个，林劲不在？”甄辰问。当着众人的话，她充当女朋友，一般不喊林劲师兄。
闻宏业和廖磊都知道甄辰会来，从容的走近了打个招呼。闻宏业顺便解释：“他洗澡。”
“哦。”
八卦的章杰平好奇的问：“你和林帅可以视频啊，不至于这样难耐相思、潜入相会吧？”
闻宏业加入调侃，指着阳台一侧说道：“如果你想马上见他，你可以推门进去，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不是不是。我来是有两个事。”甄辰不好意思的取下口罩，对着廖磊说道：“廖师兄，那天我动了手，对不起。”
动什么手？这是闻宏业和章杰平所不知道的，闻宏业立刻十足的感兴趣，满眼发光的追问：“咋滴？甄师妹对老廖做了什么？”
变身母夜叉的事情，甄辰有点不好意思说。
反倒是廖磊很坦然，过去的几天，他心中因为苗月月而起的羞辱感和懊恼感已经去了大半了，他知道和甄辰她们无关，于是开玩笑：“甄师妹对我进行了物理攻击。”
闻宏业忽然想到了雪夜那次回来的廖磊半张脸红得有些发紫，他还嘀咕过，林劲怎么打人不用拳头，反而像个娘们一样抽人耳光。原来，是甄辰动的手。
甄辰连忙鞠躬，双手送上一瓶云南白药喷雾剂：“对不起。我那天不应该那样。”
闻宏业可不同意：“没事的，师妹！男人不乖，就是欠打。你只管打，打不坏的。不打才容易变坏。”煽风点火，潜台词是包括你家老林，你也可以打。
只有章杰平完全不在群聊里，疑惑的问：“甄辰师妹打老廖？”这是什么玄奇的瓜葛？
廖磊笑着对甄辰说：“我还要谢谢你。”
他在调侃她吧？甄辰脸红说道：“师兄别再取笑我了。我知道我太凶了。”
“我谢你有两个原因。第一是因为，你用最快的速度把我打醒了，就那一下，我想开了。”廖磊说完，停顿了一下，扬眉眨眼说道，“第二嘛，谢谢师妹没有留长指甲……”
“？”
“不然我的帅脸可就不保了。”
众人：“……”一致的心想，甄辰真应该留长指甲，撕掉廖磊的厚脸皮。
“辰辰？”阳台那边传来林劲讶异的声音，他穿着秋衣秋裤出现了，头发湿哒哒的：“你怎么在？”
甄辰连忙转身朝向大门：“我，有点事。已经做完第一件了。”
“你先别转过来。我要穿外衣。”林劲道。
“好……”
这对恋人也太害羞了！又不是没穿！还转身！
章杰平他们正要鄙视一下林劲，却看到林劲长腿一跨，一步蹬上床边楼梯第四阶，手一伸，把床上的那个照片框给盖下了。才跳下来，拿出外裤毛衣套上。
廖磊马上想起了，林劲床上有甄辰的照片，是先前的摄影大赛左亦君的作品，他找人摸回来的。明明就很喜欢人家，还YY人家，现在却不敢让对方知道，没想到林劲动心后，胆小又闷骚！真low！
“可以了。你怎么出来的？是有什么事？”林劲边扒拉头发，边问。
闻宏业会意的勾住廖磊和章杰平肩膀，拉到阳台那头，说道：“你们俩过来，有事和你们商量。”把寝室的最大空间让给甄辰和林劲，没办法，只能做到这样了，疫情期间他们不便出门。
甄辰转身过来，但是依然低头看着地面，说道：“我是班级义务借书员，可以出楼。新年快乐，林劲。”说着，飞快的从背包里拿出个大包，塞到林劲手里，快步跑掉了。
林劲愣愣的看了手里的大包一眼：“她这是送我新年礼物？”
闻宏业和廖磊已经凑过来了，表达感情的礼物到底是什么，他们要看，所以催道：“快打开。”
打开包装，寝室的男生们都呆了：如此宽松、温暖、柔软的黑色厚棉裤！
话说，这种棉裤是不是应该被俗称为“老爹裤”？
送帅气无敌的学生会主席林劲一条老爹裤，甄辰对林劲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呀？不会是给她老爸买裤子一起批发的吧？廖磊和闻宏业开始怀疑人生了。
第141章 解除封闭的医学院
虽然没很明白甄辰送温暖时是否有点把他当做一个长辈一样考虑了，但是林劲发挥了他的超强心态，在这个事情里至少找到了一个积极面：甄辰到底还是把他放在心上了，在记挂他，这想法让他愉悦。
于是乎，从那时开始，他对室友温和多了。
林帅哥罕有的让室友如沐春风，廖磊和闻宏业看得直摇头：林劲谈恋爱纯粹靠脑补吗？他俩可没从棉裤里看出半丝男女之情，甄师妹妥妥的一个理科组的钢铁直女，半丝风情都没有。算了，林劲什么运气都很好，就让他恋爱运差点吧，人生太顺遂了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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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一生而言，关心的不是这个。虽然原老师说可能把下学期课程提前上，但是所幸没有下文了。不上课并不代表考试容易。元旦过完，期末考试的气氛再次浓了，寝室里的学子们注意力又一次回到了将考的书本上。不管留下的是一门还是两门，医学生没有多少容易考的课程。
大概由于封闭开启了老师们的脑洞，非知识性课程多了很多特殊的考试方式。比如甄辰隔壁寝室是药学专业学生，他们尚未进行的英语考试愣是加了一个新考点：口语。同学们自己选择朗读一段课文，拍摄视频提交，提交时和老师视频聊天，一并计入成绩。
可怜医学院学生的口语普遍都是死板干巴的，为了应付这个考试，隔壁寝室开始时不时传来感情丰富的朗读英语声音，听得钱舒几乎要泪流满面：太幸运了，幸亏临床医学大一生的英语考完了，不然指不定老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鉴于甄辰代表医学院参加过B大英语演讲比赛，美名在外，加上学校对宿舍楼内串门现象的看管日渐松散，提交作业前，不大熟悉的药学专业同学纷纷造访甄辰寝室，请她先听一下发音。
她们一念英语，钱舒就有种想睡觉的冲动，所以她连忙戴上耳机，打会儿游戏提神。提神的次数太多，因此她的复习进度严重滞后。
一月四日，隔壁的英语考完了，甄辰寝室才恢复了清静的隔离状态。次日就是甄辰他们临床专业大一生考试，她们不敢懈怠，看书、背书、做题，依然混乱的开卷考试。等时间一到，手机里的考试APP中发出“滴——”自动提交试卷，昭示着B大医学院的临床学生第一学期考试完全完结。
看着提示考试完结的手机界面，甄辰她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三个女生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
龚惜玉：“我们解放了吗？”
甄辰：“一半吧。考试完了，但是还没结束隔离。”
钱舒：“心里空荡荡的……”
龚惜玉：“舍不得？看来你考得挺好。”
钱舒：“倒不是。我没复习好。”
甄辰：“为什么？你不是理科厉害？”
钱舒：“但是我一听英语就有阴影。这几天，太多英语在我耳边，简直就是环绕立体声了。我看物理时，心不静。”
龚惜玉：“你倒是找了个说辞。算了，考完就别想了。我们能顺利解禁吧？”
甄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应该可以。你们订票了吗？我看辅导员在催我们了，说先订九号以后的票。”
钱舒：“我已经订了。我爸妈比班导还催得紧，恨不得我今天考完就出发——这当然不可能。”
甄辰：“早定也好。那些天是大学集中的放假，我们B城出发的票很紧张。”
龚惜玉：“辰辰，你回家时间告诉林师兄了吗？”
甄辰：“他们的考试还没完，考完再说吧。”
钱舒：“不晓得月月订票了没？她一个人关着，没人提醒她这个糊涂蛋。我给她打个电话。”
甄辰：“月月回家是飞回去的，机票也要早点订。惜玉，你订的什么时候的票？”
龚惜玉：“……我还没订。”
钱舒：“别磨叽了，先订了再说，大不了改签，不然就赶上春运没票了。”
龚惜玉：“……”
甄辰见龚惜玉没有吱声，转头看去，看到龚惜玉正盯着桌面的手机，并没因为钱舒的话有什么动作。
走过去，拍拍龚惜玉的肩膀：“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太想回家？国庆没有回家的大一生，哪个不是归心似箭？
“没什么，我还是想晚点回家，先打半个月的工吧。”龚惜玉补充说道，“那样我可以给我弟买点礼物。”
寝室的四个女生，只有龚惜玉有弟弟，其他三个女生都是家里的独女。甄辰听到龚惜玉那么说，点点头，心道，有兄弟姐妹就是不一样，这姐弟感情真好。
钱舒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姐妹们，你们接下来几天有什么安排？”
甄辰道：“做个寒假计划。继续看书，不限课本。昨天去借了一本老年学著作，是个诺奖获得者写的。我想看看。”
龚惜玉道：“如果能去以前的舞蹈工作室就好了。如果不行，我就上网找找临时工作。你呢？”
钱舒笑道：“已经和朋友约了，打游戏。”
“我们就静待全校放人的那一天。也静待月月的归来。”甄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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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八号中午11点，B大医学院在安静肃穆了十多天后，在淡淡的阳光中难得的响起了欢快的《欢乐舞曲》，一分钟内解禁的消息传遍了所有的学生微信、qq群，学生们欢呼着冲出了宿舍楼，看着学校的无名小花小草都是美的，土的掉渣的老教学楼都是典雅的，食堂的饭菜气味都是迷人的。这就是自由的气息，是最美的气息。
钱舒她们也走出来了。因为苗月月回来了，只是十多天她瘦了，脸色很黯然，只说了一句：“我约廖磊到寝室来说个话。”
三人默默的走出了寝室。
苗月月是真的喜欢廖磊的，让他们好好谈谈吧。
然而，等三个女生在外溜达了整个下午回到寝室时，只看到了苗月月趴在桌上，血丝眼肿得像核桃一样的。
钱舒和龚惜玉看向甄辰，甄辰一样为难。这要怎么安慰呀？
“月月，早点买票回家吧。什么都不要想。”甄辰把手轻轻放在苗月月肩膀上。
但是她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甩掉了甄辰的手，爬上了床。
第142章 不想再多说
九号一早，钱舒就拿着前一天下午的核酸检测证明、提着行李箱出发了。
大概是医学院第一次这么集中的放假离校，住宿区一片喧闹，各宿舍楼都走出了有很多拖着行李箱的学生，边走边聊，在大路上逐渐汇合成汹涌的人流，直向几个大门流去，去打车或者坐公共交通。这种人潮澎湃的景象只在每年迎新时看到过，不过这次人员涌向和迎新相反。
不一会儿，洗漱完毕的龚惜玉也出门了，她约好了打工的地方看看。
甄辰的高铁是下午的，她昨晚已经清好了行李，所以也不着急，起床后悠闲的做英语阅读。四级考完后，她给自己下达了一个任务：根据其他学习的压力程度，每天进行阅读理解，养成天天阅读的习惯，为英语六级考试做准备。最低目标量两篇，所以即使是甄辰物理考试前和考试日，她也每天阅读了两篇。
做完了四篇阅读理解，甄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一下时间，九多点，食堂应该不拥挤了。另外，她还有个工作没有完成：今天回家的事，因为各种耽误，还没知会林劲的。
这时，苗月月床上传来了动静。她昨晚直到半夜都在小声抽泣，甄辰她们今早都是蹑手蹑脚的，想让她好好补眠。
苗月月坐了起来，一直没有好好打理的长卷发乱成了鸡窝。她有些僵硬的套好衣服，沿着楼梯爬下床。最后两阶楼梯，她脚一滑，踩空了。
甄辰一直在留意她，一个健步上前扶住了苗月月。
苗月月站定，异常冰冷的看了甄辰一眼，甩开了甄辰的手，道：“不用你假好心。”
昨天下午回来，她们三个就心知肚明了，廖磊一定和苗月月分了，即使苗月月不愿意。听说失恋是人类精神层面的一种高级重创，苗月月正在经历的就是这种，她自然情绪坏透了，不能计较。甄辰心想，她既没立场、不可能阻止廖磊和苗月月分手，也没办法缓解苗月月的痛苦。还是劝苗月月尽快脱离这个伤心地，才能重新振作。
忽视掉苗月月的冷漠，甄辰温和的说道：“月月，你订了回家的机票了吗？国庆你就待了一半，还是早点回家吧，叔叔阿姨肯定很惦记着你。”
“你巴不得我走？怎么？怕我说你？”苗月月带着假笑，尖锐的说道。
甄辰皱眉：“我怕什么？我没有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
“原来你是说我做了不该做的？甄辰，要骂就骂，干嘛拐弯抹角？你真虚伪！”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多了。”
苗月月一步一步走近甄辰，瞪大眼睛，说道：“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讲话不算数！”
甄辰没懂：“什么？”
“你明明答应了不告诉廖磊的！结果呢？吴达的事，廖磊怎么知道了？就是因为他知道了，才坚决要分手的！你明一套暗一套！”苗月月眼睛血红，声音里全是愤怒。
甄辰平静的说道：“不是我说的。”
“说谎！你敢做不敢当！他怎么知道的？！明明吴达来找我的事情，只有你知道！”
“本来只有我知道。但是吴达是密接，学校的内部公告里说了他出现在我们学校，是来探望本校就读的女朋友。加上你被额外隔离了，不难猜。廖磊又不傻。”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劝他？你知道我被隔离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又害怕又担心，谁的电话都不敢接，尤其是他的。昨天他一定要分手，我心里好难受，我都快窒息了！我不想就这么结束，我不想……”
“我有什么立场劝他？月月，你知道吗？还没解禁，他为了你的事就已经来过一次，来亲眼看看你是不是真被带走隔离了。他看起来也很痛苦，这痛苦是你造成的。”
“这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我早就不想和吴达在一起了，是他缠着我，我只是没甩脱。我喜欢的是廖磊，现在我喜欢的却保不住！”
甄辰直言：“所以你还是同时了，这就是脚踏两条船了。”
泪水哗啦的涌了出来，苗月月捂着脸低吼：“为什么男人就可以，女人犯个小错，就要受尽痛苦？”
“男人也不行。谁都不行。这是基本原则问题。”甄辰坚持的说道。从很小开始，她最憎恶的就是没有责任心的随意背叛爱人的行为。
“别说得这么义正词严。你幸福着呢，男朋友对你忠心耿耿，你没有经历过前男友的纠缠不休，根本就不懂。”
“不，我不会越过底线。”
“只是说，谁不会？甄辰，你太装了！每次你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评别人，上次考化学就是这样，不就是带小抄吗？多大点事，还把我拖到其他教室训了一顿！作出一个为我牺牲的样子！这让人恶心！现在呢？又像个道德模范一样批评我！你凭什么？你是我父母吗？是我老师吗？你什么都不是！”
甄辰默然的看着苗月月，原来，在苗月月心底，是这么想她的……她到底做了什么？要招来如此的恨意。
苗月月露出奇怪的笑容，抹去满脸的泪水，说道：“甄辰呀甄辰，批我时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其实你才不是那么洁白无瑕。你的那个青梅竹马，学计算机的那个叫做漆什么的，你还不是和他暧昧不清、时时联系？你也有男朋友，怎么不说自己脚踏两条船呢？”
甄辰漠然的看着苗月月，太失望了，她不想辩解，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
门口出现的人可没这么宽容，他大声说道：“我叫做漆飞云，不叫做漆什么！我和甄辰是纯粹的朋友关系，你谁啊你，随便造谣也太不留口德了！”
说完，漆飞云转向甄辰：“你对我一向吆三喝四的，怎么现在别人欺负到头上却像只闷嘴的葫芦？”
甄辰低声道：“不值得说。”
“早点走吧，没必要在这里受别人的气。我和你是下午的同一趟车，我来接你一起去高铁站。”漆飞云自作主张的拖过甄辰的行李箱，问：“还有东西没？”
“没了。”甄辰把书本整齐的插进书柜，拿起了黑色的保温杯放进双肩包，安安静静的跟着漆飞云走出了寝室。
留下苗月月，一个人站在505寝室正中央。
第143章 引领潮流
天空晴朗，寒风不休。但楼外的氛围却很热闹。
走出李斯特楼，路上都是即将返家的大学生，有些拖着箱子，有些背着大袋子，解禁了可以回家了让学子们欢欣鼓舞，所有人口罩遮蔽的脸上都是轻松的笑容，边走边聊，不好热闹。
只有甄辰和漆飞云周遭笼着一层阴云。
拖着行李箱的漆飞云觉察到左手的些微重量，猛地想起来，把左手的小袋子递给甄辰：“给。”
“什么？”甄辰不接。
“早饭。”漆飞云没好气的回答。
甄辰这才接过袋子，保温袋里面有两个热乎乎的包子，一杯不知是牛奶还是豆浆的大杯。甄辰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的？”
“我是谁啊？我当然知道。”嘚瑟了一两句，漆飞云还是解释：“你们学校也刚解放，早上食堂人多，我料定你懒得挤，肯定会还没去买。”
他倒是猜准了。甄辰跟着他走出校门时，正好解决掉早饭。校门外停着很多出租车，也有很多私家小车。漆飞云联络的滴滴快车也到了，他把甄辰的行李箱塞到后备箱，和甄辰一起坐进了车后排。
“咱们早点出发算了，到高铁站要四五十分钟。”漆飞云仔细看了着手机，说道。
车徐徐的绕开其他小车，转上了主干道，看着古旧典雅的红屋顶渐渐远去，甄辰才真正有了放寒假的感觉。
车里异常的安静，气氛凝滞，连粗线条的漆飞云也察觉了，他想了想，自顾自的打破了沉默：“我是个可怜的孤家寡人，只能找你搭伙回家。”
“……”
“你就没有话要问我吗？”
没有。甄辰不感兴趣的心里想。
“你就挑个问题问问我嘛，不然好无聊。”
“你的行李呢？”
“我没啥好带的。衣服什么的，家里有。”漆飞云拍拍自己的小双肩包，里面除了充电宝和证件，果然没塞什么东西。“寒假等于过年，我可不想和你一样，还带着书。”
“哦。”
“没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我？”
“你干嘛问我车次？……你家万彤彤呢？你怎么不先送她到黄冈后回长沙？”
“她已经回家了。她们艺术学院没有危险分子，所以没严格封校，昨天就走了。”
奇怪，万彤彤居然没有和林劲一起返回？他们不是老乡、邻居吗？甄辰思忖了一下，质疑：“你昨天也自由了吧，怎么不送她？毕竟你们正式恋爱的第一个假期。”
“……我们吵架了。”
“哦。”
“哦什么哦？你应该问为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你的某种本性被她察觉了，所以她不再情人眼里出西施了。要不就是你做傻事，她忍无可忍了。”甄辰对漆飞云从来不留情面，她评价道，“她能忍你到现在，这耐性……我还挺佩服她的。”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
看到漆飞云即将开启絮絮叨叨模式了，甄辰想到直到高铁全程都得和他一起，为了自己耳朵着想，那还是安抚一下漆飞云算了。甄辰看着车外飞快后退的街景，不很真诚的问：“……好吧，朋友，那你告诉我，你们小两口吵什么？”
“她有个远房弟弟，问她计算机专业怎么样，她居然说这个专业是不务正业的，管的松、教学混、就业差……等等，什么难听说什么。”漆飞云气嘟嘟的抱怨道，“我们专业哪有那么不堪？”
“对啊，计算机专业又时尚又热门，学生个个都脑子灵便，就业都是高科技公司，还能自主创业，迟早是人中龙凤……”甄辰道。
甄辰故意的夸张表扬让漆飞云听得有些没底气，他囔囔的说道：“倒也没有这么好……不过是编程工具人罢了。”
就知道。漆飞云有着奇怪的逆反性，其实他自己未必觉得计算机专业很好，但是一旦别人说不好，他就忍不住要反驳。若是旁人肯定他的专业了，他反倒不觉得那么好了。
漆飞云想了想，道：“其实她的什么艺术专业也未必很好。”
甄辰：“……”
漆飞云问：“你们专业怎么样？”
“看起来伟大无比，尤其是疫情中的逆行者让人感动，但是，实际工作中，病人们不还是抱怨医生不专业、或者收受红包什么的？谁会知道医学生的寒窗苦读、医生的夜班不断？”甄辰不带太多感情的陈述。
漆飞云没听懂：“嗯？”
甄辰笑了笑：“劝人学医，天打雷劈。”
漆飞云：“……”心中感慨，甄辰也挺能把天都聊死的，让人无话可接。
车里又陷入了一片静默。
漆飞云只好又起了一个话题：“你在寝室也混得不怎么样吗？室友都那样骂你了……到底怎么回事？”
甄辰三言两语的简要把苗月月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怎么骂你？自己劈腿，居然怪到别人头上，真是莫名其妙。”
“她只是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途径。”
“所以呢？”
“没有所以。我也做不到当情绪垃圾桶，不想听，所以和你一起出来了。”
再一次，甄辰又让漆飞云无话可答了。
漆飞云转了转脑子，决定说点其他话题：“告诉你个有趣的事情。”
甄辰不抱希望的看着他。
“今天，我到你们学校，发现，你们医学院的男生居然很多都穿着又肥又肿又难看的厚棉裤。”
“……”
“丑死了，不知那些男生是中了什么邪。结果我一打听，听女生说，这些都是女朋友送给男朋友的。原因是，昨天下午，学生会主席林劲就穿着肥大棉裤穿行在学校，女生们深以为这是帅气的新潮流，所以忙不迭的买给了男朋友。结果，东施效颦了。”
“……”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林劲的丑棉裤，是你送的？”
“引流潮流的那条棉裤，正是不才小女送的。”
说完这些，甄辰想起来了，她一直忘了或者说是故意没有去做的事情是和林劲深谈两人解绑定的问题。因此，也忘了告诉他，她今天回家。
第144章 寂寥的校园
二十四小时之内，让林劲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从天堂跌落地狱。
前一日，收到暖心的礼物，虽然礼物的外在十分朴实，但是寓意是好的，林劲觉得自己感受到了甄辰的心意，心里忍不住嘚瑟的穿着肥硕的棉裤到处显摆。后一日，甄辰一通电话告诉他，已经踏上了回家之路，他甚至来不及去送她。
甄辰的电话打来时，而他正提着满袋子方便路上吃的食物到了李斯特楼505寝室里。
寝室里很安静，只有苗月月一个人在整理行李，看到林劲，她满脸惊讶的说：“林师兄你不知道吗？甄辰回家了，她那个帅气的发小在上午把她接走了，听说两个人一起坐火车回去。她居然没告诉你？”
林劲心里有些憋堵。昨天才解除封校，他还想来和她商量送她回家的事，没想到甄辰立马就回家了，连提都没有提一声。他不得不怀疑，在她心里，他其实就是个普通朋友，所以他以为的甄辰的挂心都是天边的浮云。她宁可和漆飞云一块回家，很明显的，她更看重漆飞云。
“甄辰也真是的，这么好的男朋友不珍惜，反倒和那个男生纠缠不清。”苗月月同情的对林劲说道。
看着苗月月的神情，林劲立刻察觉了她隐藏的意图。输人不输阵，他微笑道：“苗师妹，我自然知道辰辰今天的车，没时间送才拜托漆飞云来接她回家的。”
苗月月不解的示意林劲手上的袋子：“师兄不是送她东西嘛？”
“辰辰嘱咐我让我送给你的，让你路上吃。苗师妹，也祝你回家一路顺风。”林劲不动声色的把袋子递给苗月月，绅士的微笑着摆摆手，从寝室退了出来。这一刻他看到了苗月月复杂的神情，掺杂着羡慕嫉妒的羞愧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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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李斯特楼的楼梯，林劲绷不住“和蔼可亲”的微笑，脸立刻垮下了。
这时，手机响了，甄辰来电，他咬牙切齿的接通了。
甄辰柔柔的声音传来：“师兄。”
林劲没办法控制怒气，生硬的回答：“什么事？”
可能感觉到了林劲语气的不悦，甄辰更小声的说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要回家了，所以，呃，谢谢师兄这个学期的照顾，为了我，你做了太多了。”
也不全是为甄辰，那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甄辰都要回家了，一分开就是那么久，他还有什么可憋气的呢？林劲握紧手机，问：“你是几点的车，我去送你。”说着，加快步子下楼梯。
“不必了……我们马上就要进高铁站了。进站要查三小时内车票和两码，安检很严，你进不去的。”甄辰看着前面长长的进站排队，不想林劲浪费时间。
林劲顿住了脚步，低声问：“寒假有多长，你知道吗？”
“一个多月吧。”甄辰不解的回答。
是四十一天！他不想那么久看不见她！他会想她的。林劲低沉的说道：“那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想说什么？解CP的事吗？原本约定假扮一个学期情侣，现在是到期了，但是这个是不是当面说更合适？甄辰想了想，回答：“那你呢？有话要说？”
“……随时可以打给我。说什么都行。专业上有问题也可以问我，毕竟比你多学了一年。”
“……好。”
“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
“注意防疫。如果有人咳嗽，避开一点。触碰到常见公共区域记得酒精湿巾擦拭。你买了消毒湿巾吧？”
“买了。知道了。”甄辰心想，他怎么有一种儿女将远行的老父亲既视感？
“……祝你一路顺风。”
甄辰正要回答，漆飞云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特产走近了，还在喊：“帮我一下，我提不动了。你给谁打电话呢？”
“打给林师兄。”甄辰伸手接过漆飞云一手的三四盒东西，放在自己行李箱上面。
“你俩还没断绝关系呢？假的男朋友还留着过年呀？”漆飞云皱着眉头道。
“别瞎说。”甄辰不再理会漆飞云，对着手机道：“谢谢师兄。到时候联系。拜拜。”
手机这头的林劲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憋堵感升级。漆飞云这家伙，是打定主意要从中搞破坏吗？想了想，林劲打给万彤彤，没想到，万彤彤居然已经在家过着天亮才睡中午起床的糜烂日子，接听电话的声音是睡意朦胧的，至于她那个男朋友，她一句话“即将分手，各回各家，勿提勿提。”漆飞云不会是因为自己情路不顺，所以看不得甄辰谈恋爱，才一定要拆散吧？恶劣！
走出李斯特楼，看着各个宿舍楼还有学生拖着行李箱源源不断的走出来，一派热闹，这种热闹持续不了几天，校园就会进入一种全然的宁静，好像冬眠一样。他因为课题数据统计，还得在学校多呆几天。去年寒假、上次暑假，他都和很少数同学留在了学校一段时间，当时觉得冬眠的校园是种别样的风情，现在为何只残留下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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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站的入口排队处。
看到甄辰挂了电话，漆飞云问：“那个林劲，你还和他牵扯不清呀？”
“怎么叫牵扯不清？他是个很称职的师兄和学习伙伴。”甄辰一边从包里翻找证件和车票，一边回答。
“学习伙伴就学习伙伴，不能和男朋友混淆。身份要定性清楚。听说那个校花已经不来纠缠他了，你们不必假装了，就应该早日讲清楚，而且还得让同学们都知道你们不在一起了。一定要公开。”漆飞云道。
甄辰不明白：“只是私事，干嘛大张旗鼓？”
“你真是学习通，其他一窍不通。”漆飞云道，“只有大家都知道你们已经不在一起了，才不影响你找第二春呀。”
还第二春？第一春都是笔糊涂账呢，要学的专业知识这么多，真没必要浪费时间，她是如此，林劲也应该是这样。甄辰不感兴趣的回答：“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和他说清楚的。”
漆飞云立刻听出了她的敷衍，决定了，在回家路上的数个小时内，一定说服她。
第145章 找个事让他急
在甄辰面前，漆飞云就没有成功过。但是这一次，他似乎还没使力就成功了。
进站后，在候车厅还需要等一会儿，两人找了空位置坐下。漆飞云刚开口，甄辰就点头：“是应该和林劲分开。”
自己想通了？漆飞云没反应过来：“嗯？”
“因为现在不是个公平状态。”
“啊？”
“现在我被他照顾着，享受种种好处。没了校花困境，我却对他毫无用处。这不公平。”
“啥？”
“所以，不能白白占人便宜。是要把恋人之名给去掉。”
“咦？”
“你也觉得我不能占他便宜吧？”
“等等，他一大男人，会被你占什么便宜？退一步说，即使被占便宜也没关系呀。我是怕他占你便宜！你要知道，男人本质上都是野兽。”
“呵呵。”
“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
“林劲也说过类似的话。”
“他是提醒你留意？那倒是善意的劝诫。”
“男人对同类的评价，都不高啊。”
“是互相清楚本质。……等等，他是在什么情况下说这话的？”
“不记得了。”
“不会是什么暧昧的时候吧？他是说别人，还是说他自己？”
“有区别吗？”
“如果他说他自己，可能就是内心已经对你图谋不轨。他的人性在和兽性拉扯，所以人性的一面在提示你远离他。”
“你想象力还真丰富。那你说，我有什么优点值得他这么纠结的？”
“冷酷又淡漠，你好像是没什么优点。但是万一他瞎了眼呢？”
“……我才瞎了眼呢，从幼儿园一直照顾你到高中。”
于是乎，已经认识了十八年的青梅竹马因为这个话题，再一次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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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甄辰登上了返家的高铁。
漆飞云不在这个车厢，甄辰颇觉舒服。
没想到，车开始徐徐移动时，漆飞云又在车厢尾出现了，向甄辰走来。直至他停在了甄辰面前，甄辰才从看书中抬头，质疑道：“你怎么来了？”
“我又没什么行李，不是想来就来吗？”漆飞云站定，扫视了一下周围，前后三排的座位上都有人，没有空位。
“回你的车厢和座位去。”甄辰皱眉。
“我乐意站着。”
“高铁速度太快，一直站着不安全。车上不允许一直站。”
“……不。”
“我们刚才不是话不投机？”
“那只是刚才。现在咱们关系好着呢。”
坐在甄辰身边的一个中年大妈劝道：“小姑娘，我看你男朋友认错的态度挺好的，都低声下气了，你就好好和他谈谈，只是小矛盾就不要吵架。”
他才不是男朋友！甄辰心里不认可，但是还是礼貌的道了歉，不希望两人的对话会影响其他乘客。
深深叹了口气，甄辰无奈的说道：“漆飞云，你到底有什么事？赶快说。”
“……我饿了，我记得你包里有吐司。”
“刚才不是吃了牛肉面才进站的吗？”甄辰从包里翻出面包递给漆飞云，劝道，“……备着，但最好不要吃。几个小时而已，尽量不要取口罩。”林劲的提醒，甄辰记得很清楚。
漆飞云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有人扯低口罩在喝水或者吃东西。他喃喃：“应该没关系吧？”
“我可不想我们老家也像B城一样。”甄辰对漆飞云提示道。B城的紧张态、B城几个高校的封校，其实就是高铁上的那个患者，一人传一车厢，一车厢传一城市。“别忘了，你家、我家，都有体弱的人。”
“哦。”漆飞云接过面包，吞了一口口水，讪讪的放进背包。两家的长辈们身体都不是特别好，他还是得慎重点。
“还有事吗？”甄辰这话的意思就是赶人。
漆飞云自动忽略了甄辰的本意，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听说我爸和甄叔下半年体检时，高血压更高了。还有你……奶奶。”
“我奶奶没有高血压。你快回车厢吧。”真是废话多呀，甄辰时不时瞄一眼自己的书，还计划回家路上好好看完半本书呢。
“不是高血压。你奶奶元旦前走丢了，整个职工楼的老邻居们都去找人了。我爸妈也去了。”
“啊？！爸爸没告诉我……”
“那时候我们都被关起来了。甄叔大概怕你担心。”
“后来怎么样了？”
“找到了。不知道为何走出了职工小区，在沿河公园找到的。”
甄辰略微放下心，然而心底的沮丧却浓郁了：奶奶这病是越来越严重了，爸爸已经带奶奶去看过，医生尚且没有法子，她该怎么办呢？她能怎么办？她缓缓的放下书，合上的封面上除了大脑的图案，剩下的是清晰的一行字“老年痴呆症的音乐治疗”。在这一刻，她恨不得飞回自己家。
看到甄辰凝重的表情，漆飞云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平时小区里的人熟悉，都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奶奶会送回去的。你回家给你奶奶身上挂个地址牌就行，好心人多着呢。而且，对她而言，不记得也是一种幸福，她当年就是选择性失忆吧。”
甄辰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谈自家的问题，打断：“你能不能别说了。”
“我不是出于好心安慰你吗？不识好人心！”漆飞云嚷道。
“安慰我？你就算了吧。你还是想想怎么追回你女朋友吧。不然就坐实了‘随便谈恋爱加随便分手’，你怎么和你妈交差？”甄辰知道，阻断漆飞云废话连连的最好方式就是找个事让他焦急。
“我妈知道我恋爱了？”漆飞云急了。
“你自己不是经常发朋友圈，秀恩爱？”
“我屏蔽了我爸妈。”
“那你没屏蔽你姐吧？”
“完啦，芭比Q啦，忘了她很多嘴。”
“听雨姐是关心你，怕你吃了外面坏女人的亏。”甄辰道。漆听雨大概率是把弟弟当做儿子一样细致入微的照顾了，很可能看待弟弟女友如同仇人，类似婆婆看儿媳的心态，可怕呀。以前她什么事都喜欢针对甄辰，也源于这个。现在，她的敌人应该不是自己了。
“这可真糟了。我得想想说辞。”漆飞云待不住了，急急忙忙的往自己车厢走，甚至忘了和甄辰打个招呼。
甄辰不在乎，谢天谢地，他终于把安静还给了自己。
第146章 医学生还不是医生
回家的高铁上，两个小时后甄辰看完了手上的书。她闭目回顾书里的重点，这是她的读书习惯，看完后，在心里跟着作者的思路把重点理一遍。看了这本著名的阿尔兹海默病科学大作，她略微安心了一点。很多国家都进入老龄化社会了，这个疾病自然越来越多，全世界各处都有医学研究者在探索怎么来缓解这个疾病，会有进展的。
漆飞云没有再来打搅她，大概还在烦恼怎么挽回万彤彤吧。毕竟这才是他货真价实的初恋，半个月前明明还黏黏腻腻的，应该不会这么快就云淡风轻。但是，他真的有办法吗？他一理工男，能知道艺术系女孩弯弯绕绕的心思吗？说实话，连甄辰都没什么办法，她虽然同为女孩，但自问自己也是个纯粹的理工人，她一向也觉得不大能理解文科生的细腻，所以，她的朋友大多是类似的思维模式，连个可以请教的人都没有。
想了想，甄辰忽然想到，可以找那个熟悉她的人问问。
甄辰点了林劲的电话。
电话几乎在她拨打的瞬间就接通了，林劲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就到家了？”口气有点不敢相信，他算过了时间的。
“没有，还在高铁上。”甄辰回答。
“你到哪了？”
“刚才过站时没看清，好像是红西安。”
“你确定没有读错地名？”
“……不确定。”
“这个时间段，你应该路过的是‘红安西’站。”
“……可能是。师兄，你很熟悉地名嘛。”
“这个地方属于我们HG市。再往前就是武汉了，离长沙也不远了。”
“哦。”
“如果我和你一起搭这趟车，我应该要下了。”
听出了林劲语气中的某些不悦，甄辰连忙说道：“师兄，那我们以后约着一起回，那可是我送你回家了。”
“以后一起走，你也可以到我们黄冈玩一玩。我请你吃特产小吃。”
“你们的特产？不是试卷吗？”
“那倒是不假。”
甄辰轻轻笑了，和林劲讲话时她觉得舒服。余光看到旁边的中年大妈投来“小丫头左右逢源真不简单”的异色神态，甄辰连忙回到主题：“师兄，我想向你请教些事。”
“好。”林劲回答干脆
身旁大妈还在竖起耳朵听她的动静，甄辰想了想，道：“你也知道我老乡漆飞云吧？他和我一起回家。他遇到了难处，需要师兄伸出援手。”
“哦。”林劲对漆飞云的事明显不感兴趣。
甄辰管不上了林劲的反应了，问：“他女朋友万彤彤和他闹分手呢。你应该了解万彤彤的，所以，漆飞云要怎么做才能把女朋友哄回来？”
“我又没有哄过她。”
“你好歹也是个哥哥！小时候你就没有被大人逼着哄她的时候？”
“不必哄。”
“为什么？”
“还算乖吧。”
“是吗？”
“比如她闹事，我瞪她几眼，她就不闹了。”
“……”大概是被你的冰冷杀气冻住了，这样一想，万彤彤小时候挺可怜的，要气不敢气。甄辰心底做了个对比，她和漆飞云可不是这样，她小时候不闹腾，但是一旦吵架起来，她倒是没在漆飞云这受过气。
“那你就没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怎么才能让万彤彤高兴一些？”
“不批她，她就挺高兴的。”
“呃……”甄辰心里吼道，这一招不适用漆飞云啊。
“还有一个。”
“她沉迷于限量版的衣服、包和化妆品。”
“这个法子好。我待会就告诉漆飞云。”能用物质解决，这是多么明确的方向，甄辰喜欢这样的招。
“辰辰……”
“什么？”
林劲的声音忽然低了不少：“如果，你生气了，我要怎么才能把你哄得回心转意？”
“我？”甄辰想了想，说道，“不用哄的。我基本不生气。”
“为什么？”
“没什么可生气的。第一，很多事当时让人不爽，但是用未来的眼光来看，其实并不是多大的事。第二，即使对方惹了我，我气坏了自己，不是损失更大？”
“你就能确定自己控制得住？”
“我会尽量控制。”
林劲顿了一下，大概知道自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喜欢的人可不是万彤彤那样浅表的。他转了话题，道：“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帮漆飞云问？”
“不全是。师兄，你什么时候回家？买票了吗？”
“还得过几天。黄老师说找我们几个和姚博讨论一下下学期的安排。”
“快春运了。”
“已经买了票了。不必担心。”林劲终于感受到了对方的丝丝关心，心里舒服了不少。
“……好。那，我没事了，我挂了？”
“对了，成为医学生第一次回家，你会有一种感觉的。”
“什么感觉？”
“对着所有人大喊‘医学生还不是医生’的冲动。”
“？”
---
三个多小时后，夜幕降临时，坐高铁速移了半天的甄辰和漆飞云终于走进了CS市机床厂的职工小区，虽然这个厂早已名存实亡，但这老式小区的几栋职工楼里住着相互熟悉的老同事、老邻居。
带着棋牌馆浓郁香烟味的阿姨一：“甄辰回来了？”
“是的，朱姨。”
“你是在医学院读大学吧？”
“是的。B大医学院。”
“小辰，我近来常常头痛，尤其是打牌输了以后，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也不晓得为什么，你帮我看看吧。”
“……”
刚刚修脚回来的阿姨二：“小辰，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我脚指甲越来越黄，越来越厚，是不是糖尿病脚啊？我给你看看？
牵着小少年的阿姨三：“小辰，我家崽早上起不来，上课打瞌睡，成绩真不行，他是不是得了‘非洲瞌睡病’啊？”
大叔某：“她才读了一年，怎么搞得清？你们一帮子娘们只晓得为难她！真是的！小辰，网上有专家说吸烟有利于健康，可以预防新冠病毒——把病毒都熏死，说是美国流行的疗法，应该是可靠的吧？”
甄辰苦笑，真的很想喊出那句话——医学生还不是医生！
第147章 奶奶
甄辰和漆飞云两家所住的机床厂职工楼是老式房，房子不高，都只有七楼，每栋为独立是两个单元，每个单元的每层楼是两户正对门，大门相去只有两三米。
一栋一单元三楼的对面两户，注定了甄辰和漆飞云的“绵长”缘分。他们俩是小区里老人们看着长大的，知道他们住得近、年龄相近，所以老人们看他俩就是一对金童玉女。如今看着两人一起从大学回家，正在小区里运动器材区域扭腰盘上扭动的老奶奶们少不得要多叨叨几句：“飞云，小辰，回来了！”
漆飞云甄辰连忙打招呼。
“你们都读大学了，多大了？”
漆飞云回答：“周奶奶，我们十八了。”
“是不是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
老奶奶们永远是神来一笔！二人：“……”
“你们俩啥时候办喜酒，一定要请我们呀。我们老厂的孩子们，总得凑上一两对吧？”
两人汗。
“周娭毑，他们还早，还是孩子呢。以后若是有喜事，忘不掉请你们的。”爽朗的招呼声给他们两个解了围，甄辰一看，从单元铁门里走出来的那笑眯眯的中年男人不就是爸爸吗？
甄辰鼻子有点酸，快步走上去，抱住她爸爸：“你怎么瘦了？没照顾好自己，不听话！”而且，好像白头发更多了。
漆飞云拖着甄辰的行李箱跟上，打招呼：“甄叔。”
甄爸搂住甄辰，对漆飞云笑了笑，和周奶奶告辞：“孩子们再不上去，菜就冷了。周娭毑，晚上冷，早点回去哦。”
周奶奶打趣：“老甄，你这是女儿女婿一起回来哦。快回去吧。”
三人走进楼道，老式楼不亮堂，没有电梯，只有狭窄陡峭的楼梯，但是，走在这熟悉中带有一点陌生的楼梯上，甄辰觉得很怀念。
“我来提吧。”知道自己爸爸身体不是很硬朗，甄辰转身对漆飞云说。
“算了吧。你们医生的手可金贵了，我们这种扛电脑的人只能多卖力了。”漆飞云说着不中听的话，却快步走到了父女两人前面。
甄爸笑着道：“飞云啥都好，就是嘴坏。”
三楼，漆飞云把甄辰的箱子放在她家门口。
甄爸边开门，边说道：“谢谢啦，飞云，我早就看到你爸妈在张罗今天的晚饭了，估计等你一下午了，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明天来叔叔家吃饭，怎么样？”
“明天？那谁做饭？”漆飞云马上问。
“我回家了，自然是我。”甄辰道。
“那还是算了。我的胃经不起你折腾。”
“拜拜不送！”甄辰白了一眼漆飞云，把她爸推进家门，拉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屋。
甄辰家客厅不大，一眼可看得清清楚楚。热腾腾的饭菜正摆在餐桌上，里面有甄辰喜欢的辣椒炒肉和小炒黄牛肉等几个菜，色泽十分鲜艳，一看就是地道的口味不清淡的标准湘菜。
客厅沙发上坐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节目，但是电视播放的都是广告，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如此专注的。
“你先洗手，坐着休息一下，我去盛饭。”甄爸笑笑，转身去了厨房。
甄辰把行李放进房间，在厨房洗了手，轻轻坐在老太太身边，温柔的唤道：“奶奶，我回来了。”
甄辰奶奶似乎没有听到。甄辰耐心的又说了一遍。这时，甄奶奶才缓慢的转头看着身边清灵纤瘦的少女，疑惑的问：“……你是？”
“我是甄辰。您的孙女儿。”
“哦？爱国生了女儿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甄辰想了想，书上说，无需强行纠正错误，这样容易激发患者情绪，所以她微笑道：“记不得有什么关系？我不还是您的孙女儿吗？我喜欢您就行了。”
“哦……你叫甄辰？”
“是啊，奶奶，您以前都喊我辰辰的。”
老太太很疑惑的问：“那你怎么不住在家里？”
“我去读大学了。现在放寒假，我就回来了。”
“哦，读大学了。那可要好好念书啊，将来找个好工作。”
“我会的。我以后找个好工作，好好挣钱，孝敬您和我爸。”甄辰回答。上次和奶奶视频，提到学医就刺激了她，所以，甄辰知道要避免提及。
“妈，辰辰，来吃饭。”盛好饭的甄爸招呼她们，和甄辰一起把奶奶扶到了饭桌边。
虽然奶奶基本是糊涂状，但一家三人终于团聚了，一顿饭吃得乐融融的。
饭后，甄辰帮爸爸收拾厨房的碗筷，奶奶又坐在了电视机前，陷入失神。
甄辰一边洗碗一边问：“奶奶确实更健忘了。她现在老是坐在电视机前发呆吗？”
“是啊。起床后，不叫她吃饭，她就不吃，好像感觉不到饿，但是电视机只要开着，她就会坐在那里。其实什么也没看进去。有时候，不在电视机前，而是站在窗边看外面，其实小区里来去的就是这些人，不知看什么。”
“也许她在看什么吧，只是没告诉我们。她不出门吗？”
“我若是不加班，吃完饭，先带她出门散步，再回来洗碗。一个星期大概三四次吧。”
“爸，奶奶主动和你说话吗？提要求什么的？”
“她近来一直是迷糊状态，不主动交流。”
“爸，奶奶的病怎么治疗的？”
“在吃药保着。医生说只能保着，治不好。”
“唉，是的。希望医学的进步再快点。”
---
晚上，甄辰洗漱完毕，趁着她爸洗澡的时候，甄辰再次坐到了奶奶身边。
“奶奶。”
甄奶奶慢慢的转向她。
“平时都是爸爸陪您你才出门散步的。前些日子那一次，您怎么自己一个人出门了？”甄辰认认真真的询问，这个异常，她想知道问题在哪。
“我……”甄奶奶皱紧眉头。
“别急，您好好想想，干嘛去沿江公园？”甄辰循循诱导。
“我想起来了。”
“您想起什么了？”
“我看到美娟了。她站在楼下，朝我看，她一定是想我了，我要去和她见面，下楼后我看到她向外面走了，我就追了出去。”
孙美娟！那个女人！她不可能出现，但是即使不出现，她还是影响了老人。
第148章 被忘记的林劲
孙美娟这个名字，如凿石一般刻在了甄辰心底，因为这是甄辰亲生母亲的名字。
但是她已经离开太久了，一去无踪迹，再无任何联系和消息，就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对甄辰而言，她只是有“母亲”称谓的陌生人。
十年之前，小甄辰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妈妈很忙，但是爸爸总是能抽出时间接送她上学，给她做饭，检查她的作业，并不断的表扬：“我家辰辰真棒，作业做得工整，字很好看，算术也做得细心，从不粗心。”那个时候，只要小漆飞云不闯祸要她善后，她就很开心。
在甄辰八岁生日那天清早，她妈妈孙美娟竟然没去上班，一大早就从蛋糕店提了一个生日蛋糕回来，甄辰这时还在乖乖吃早饭。甄辰以为这一天依然是个快乐的日子，没想到，妈妈却半蹲下，一把抱住甄辰，哭个不停。虽然迷惑不解，小甄辰还是努力安慰妈妈，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了，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辰辰……辰辰，妈妈是爱你的……我不想的，但是我没办法……”
快到甄辰上学的时间了，爸爸回家了，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泣的女人，轻轻说道：“我先送孩子，你等一下。”
他皱着眉头，脸上十分憔悴，把甄辰的小书包给她背上，步履蹒跚的把她送到了小学门口。
小甄辰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是什么呢？小甄辰走了几步，不解的回头看那个憔悴的男人。
她爸爸没有离开，只是目光钝钝的看着年幼的女儿。
甄辰看到她爸爸眼睛红得好像要哭了，她转身冲了出来，抓住了她爸的棉衣下摆，抬头问：“出了什么事了吗？”
“辰辰，爸爸对不起你……”甄爸蹲下来，抱住了女儿瘦小的身子。
“爸，出了什么事？告诉我，我已经长大了，我和你一起解决。”甄辰追问。
“中午放学了，我再和你仔细说。你先去上学。”甄爸推了女儿一把。
这时，小漆飞云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拽住了甄辰的书包带子，边拖着边喊道：“再不快点，学习委员要迟到了！”
甄辰远没有漆飞云力气大，被他拖着进了学校。
一上午，甄辰第一次都没办法集中精神上课，心底很惶惶不安。放学铃声一响，她连书包都没带，飞快的甩掉了漆飞云，跑回家里去。
家里，只有那个眼睛红肿的男人在抽烟，烟灰缸里全是烟头。
地上是被摔得稀烂的生日蛋糕。
这一天，她的父母离婚了，而且，她妈妈走了，走得如此彻底，在甄辰的生活里再没有留下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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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曾经在这里存在过，眼前糊涂的老人还深深的记着她。
甄辰难以挤出一丝微笑，她缓缓的伸手，拥住老人瘦弱的腰，劝道：“奶奶，该睡觉了，我们去房间吧。”
甄辰奶奶茫然的站起来，甄辰扶着她走进房间，把老人安置好。
这个职工房并不大，原本是两室一厅。甄辰十一岁时奶奶搬来，甄爸把厨房旁储物室改成了一个小房间，本想自己搬进去，但是甄辰先一步把自己的书本和衣服塞了进去，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奶奶。从小学高年级到中学六年，甄辰就一直住在那个三四平米的堆满书本、放着一张窄床的小房间。
回到客厅，看到刚洗完澡的父亲神态十分疲惫，一直在按压头顶，甄辰连忙催促他吃药、睡觉。
等甄爸关上了房间门，甄辰才回到自己的超小房间，打开的行李箱几乎占据了所有空地，甄辰把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好已经十点了。
看到桌上《老年痴呆症的音乐治疗》那本书下面若隐若现的《人体解剖彩色图谱》，这是林大帅哥借给她的，甄辰才想起来对他的承诺，低语：“糟糕，忘了……”
连忙翻出手机，发现手机上已经有三个未接来电：分别是林劲七点、八点、九点打过来的，十点还有一条短信：“还没到家？你家不在市区？”
甄辰连忙回拨过去，却被林劲挂断了。
生气了？好吧，是她的错，说要报平安的，只惦记着奶奶的病情却把他抛之脑后了。但是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他知道，她又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叮叮叮叮——”微信视频通话邀请的熟悉铃声在深夜响起。
甄辰不敢拖拉一秒，飞快的点了接通。
林劲出现在视频里，一看就知道，他真的还在学校，身后就是他的寝室，不过看起来太安静了。
“到家了吧？”林劲问。
“嗯。”甄辰乖巧的点头。
“既然到了，你为什么不说一声？”
“呃……忘了。对不起。”
“哼。”
“抱歉，别生气嘛。”如果犯错，甄辰认错是很迅速的，但是她没发现，只有和林劲说话，她才会渗出一丝丝的撒娇。
其实林劲并没生气，只是有些担心，但是打不通甄辰电话，他却也不想问漆飞云，省得听到漆飞云炫耀他和甄辰关系亲密。现在甄辰口气里的软糯、表情十足的忏悔，让手机这头的林劲心里暖乎乎的。
“下不为例。”
“遵命。不过，刚才你为什么挂断我的电话？”
“……”
“？”
“我手机欠费了。”
“才怪。接电话又不要钱。”
“我承认，视频电话更好，我可以看看你……的家。”林劲说着说着，十分艰难的扭转了内容。
“我房间很小，只有个小天窗，没什么好看的。”
林劲心想，我就想看你，看你穿着家居服坐在书堆里。
看到林劲不说话只是瞅着她，甄辰问道：“你买的哪天的票？”
“十四号的。”
“那岂不是还得在学校待很多天？”
“黄教授让我跟着一个新来的博士学一下分子生物的实验技术。下学期就要上手了。”
“下学期我也要申请进你们实验室去看你做实验。”
“好。”
“其他师兄回家了吗？这么晚了，好像没看到他们。”
“章杰平今早就走了，老闻是明天的车。老廖订的票是四天后的，但是他现在躲出去了。”
“为什么？”
“苗月月来堵他，他不想见面，晚上直接睡在网咖了。”
“唉……”
“没必要为她惋惜。她自己造成的，早点看开，不相往来才是最好选择。”在甄辰寝室扑空时，林劲感觉到了苗月月话里话外的挑拨，对她印象越来越差。
“是应该早点放下。但是她好像很喜欢廖师兄。”
“喜欢一个人，不是她这样做的。”
“……你说得对。”
第149章 深夜敲门人
林劲看着手机屏幕里的女孩，房间的暖黄台灯下显得她很纤细、柔美。
思忖了一下，林劲问：“你中午打电话给我时，我正好去了你们寝室。我看见了苗月月。”
“她还好吗？”甄辰问。
“看起来她挺好的。”甚至有精神作恶了。
“那就好。”甄辰说着，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
她很聪慧却不高调，很善意却不傻气，她有很多优点，唯独对朋友太过包容，不愿意以恶意去揣测别人。但是他还是想提醒她，哪怕她觉得自己多嘴。林劲压低了声音，缓缓的问：“你和苗月月，怎么了吗？”
“分手的事情，她很难过，所以似乎对我有意见。”
“为什么对你有意见？”
“开始以为是我捅破窗户纸的，后来觉得我不理解她，不为她着想……”
“这不摆明了是迁怒吗？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是你？她的怨气是对所有室友都有的吗？”
“好像就是我。……大概因为就我一个人，看起来爱情很顺利吧。”
“这是什么歪理？”
“她很难过。这也不难理解，普通人也许都会忍不住找些怒气的出口的。”
“不必去理解。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会去无故怪罪别人吗？”
“……”
“你不会。这只说明你和她不是一类人。”
“师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说，廖师兄有可能原谅月月吗？我看月月是真的眷恋他，才会那么痛苦……”甄辰轻轻的问。她知道她这个问题已经有点过分了，但是她还是想帮月月找条出路。“其实，只要廖师兄心里愿意过了这个坎，两人还是能继续的，我想他和月月还是互相喜欢的。”
“辰辰，他们的事情，你不要再掺和进去了。你知道老廖那些天多难受吗？尤其是冲去你们寝室对质的那晚，回来后他在浴室里呆了一个小时，里面龙头一直放着水，就是掩盖他的痛哭。”
很难想象男生是这样悲痛的。甄辰实在没办法再为月月争取什么。
林劲接着说：“其实这事上男生的痛，一点也不比女生少。而且更爱面子，不能想哭就哭。”
“如果是我……”甄辰低头小声说道。
林劲一愣，如果甄辰也和苗月月一样劈腿了，他还会重新接纳她吗？很难想象……不对，不必去考虑，她根本不会这样做的。林劲确定的说：“你不会。”
“什么？”甄辰迷惑的抬起头，道，“哦，懂了，我是不会。但是我是说如果恋人背叛，我是绝不会宽待的，既然我自己也没有那种好气度，那我没立场去劝廖师兄。”
绝不宽待。林劲牢牢的把这一点记住了。
余光看到手机时间提示很晚了，林劲催促：“坐了大半天的车应该也很累了，早点睡吧。”
“好……咦？”甄辰的脑袋转向了门。
“怎么了？”
“有人在敲门。”
“这么晚？”
“这么晚敲门的只有漆飞云，对他而言不算晚。”甄辰头疼的嘀咕。
如此深夜居然随意拜访，漆飞云也太没有分寸了。林劲再一次在心底唾弃漆飞云，他很想对甄辰说别管他，却看到甄辰已经站起来，对他说道：“那我们下次聊。师兄晚安。”
他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甄辰就掐断了视频通话。看到手机显示已经回到了普通的微信界面，他狠狠的想着，怎么他努力了半年还是比不上一个烂竹马……该用个什么招才能碾压漆飞云呢？
空荡荡的寝室里，林劲放下手机，发出长长的叹息。寝室的狐朋狗友都不在，没人看到他罕有的失落状态，不然肯定要幸灾乐祸了。他怎么觉得，要攻克甄辰小同学比个国家级的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项目更难呢？
---
与此同时，CS市机床厂职工小区，甄辰家。
小小的敲门声在继续。
悄悄的穿过客厅，甄辰站在门口低声问：“谁？”
“你说还有谁？”果真是漆飞云的声音。
甄辰拉开门：“你又怎么了？”此话一出，两人都感到了浓浓的熟悉感，从幼儿园开始，甄辰说这句话无数次了。
漆飞云回头看了一下自家紧闭的家门，侧身进入甄辰家里，说道：“你先关门。”
甄辰只好把门关上。
“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在你家，他们就不紧张了，就不会后悔自己太严苛了……”漆飞云一边往里走，一边小声问，“甄奶奶和甄叔，都睡了？”
“嗯，难得你还惦记着他们，但是你知道现在马上十一点了吗？”
“知道啊。但是我不是只能向你求助吗？我的好朋友。”
“我真想和你断绝着微薄的朋友之谊。”
“嘿嘿，你不会的。”
论死皮赖脸，甄辰自叹弗如，无奈的说：“别告诉我你离家出走了。”
“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为什么呀？半年不见，漆叔和周阿姨肯定想你极了，其乐融融的，你怎么会离家？”
“本来我爸妈是和蔼可亲的，嘘寒问暖，吃完饭我还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正想躺平在沙发上玩手机……”漆飞云顿了一下，变成了苦瓜脸，“那时，我姐回来了。”
九点多钟，漆听雨逛街回来了。漆家的基因好，姐弟颜值都高，把羽绒衣一脱，高挑的美女坐在帅气弟弟身边，勾住他肩膀：“我家飞云回来了。”
“姐。”漆飞云边打游戏，边打招呼。
“半年不见，变得更帅气了。”
“嘿嘿。”
“大学生活怎么样？”
“挺好玩的，比高中好多了。”
“那，期末考得怎么样？”
“姐，怎么能问考试的事？对一个大学生而言，考试不是重点。”
“那我就问大学生更重要的事。你真谈女朋友了？”
“呃……是的。”
“是学校同学吗？你们理工学校，九男一女吧？”
“不是。其他学校的。”
“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学什么的？长什么样子？性格好吗？会照顾人吗？哪的人？”漆听雨一连串问题如同机关枪一般射向漆飞云。
“你问这么多干嘛？”漆飞云目光从手机瞟向姐姐。
“当然是帮你把把关，看看未来的弟媳能不能好好的伺候你。”
“不能，她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大小姐，还伺候我？没叫我鞍前马后已经不错了。不过我们也快goodbye了。”
“啊？”
漆听雨的惊讶还没表达完整，看到父母从厨房走出来了，脸色严肃的看着漆飞云，问：“飞云，你就这么随意、这么不把感情当回事吗？”
十分钟后，谈崩了的漆飞云甩门而出。
一个小时后，在外面散步一圈的漆飞云悄悄潜回小区，轻轻敲起了对面甄辰家的门。
第150章 馊主意
勉强听完漆飞云绵长而啰嗦的讲述，甄辰欲哭无泪：“所以，你就因为这个，就离家出走？”
漆飞云理直气壮：“别小看，这可是大事。”
“你好好和他们解释，不就得了？干嘛一定要闹？”
“我这么大了，谈个恋爱哪需要他们说三道四的？”漆飞云看到甄辰对于自己的用词面露不悦，才想起她很反感不尊重长辈，要是她翻脸不认人就麻烦了。漆飞云连忙解释：“我姐老早就从朋友圈知道我恋爱了，我还以为她已经告诉了爸妈。既然爸妈不提，那就是不反对。没想到，她竟然没有说。我爸我妈一听说我和彤彤吵架闹分手，就把我狠批了一顿，说我恋爱当儿戏。我才没有。他们是不知道，我平时已经迁就了她多少次了？她居然看不上我的专业？那说白了，就是看不上我呗！她看不上我，我还对她好做什么？她值得吗？我一个男子汉，还怕分手不成？我并不是不认真，只是万彤彤让人忍无可忍。我那会儿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堵了我爸妈几句，所以……”漆飞云一旦开始，就停不下嘴，越说越有气，仿佛万彤彤是十恶不赦的。他早已忘了，在回家的高铁上他是打算服软求和好的。
“停停！”甄辰伸手制止了漆飞云的唠叨，问，“说来说去，不还是这个事吗？总结起来就是，她鄙视你的专业因而吵架，你爸妈不满意你们闹分手？”
“……是的。都怪你。”
“你想找打吗？怪我？你还怪到我身上来啦？”
漆飞云委屈的说：“从小我爸妈，尤其是我妈，觉得你才是我最好的对象，才进中学就恨不得我把你娶回家。现在看到我自己找女朋友了，而且吵吵闹闹不顺利，就越发不满意我了。”
甄辰白眼送上：“我太优秀了，还真是对不起你哦。”
漆飞云没听出甄辰的反话，接话道：“你才知道。”
此人有毒！真是无聊加幼稚！甄辰再也不想把自己的睡眠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了，快刀斩乱麻的问：“那好，现在你打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再说呗。一个晚上，大概够让我爸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找我回家了。实在不愿意认错，也会给我个台阶下的，我自然就回去了。”
“那你去找啊，干嘛找我？”
“呃……我刚才怒气冲冲走得急，只拿了手机。”
“所以呢？”
“没有证件，我怎么去住酒店？”
“其他地方呢？”
“网吧也要身份证的，我看起来如此稚嫩，他们担心我还没成年。”
想多了吧？甄辰很想翻白眼，但是这白眼大概影响不了漆飞云一分一毫，她只好问：“总有地方不需要证件的吧？”
“宵夜店也不能呆一晚，酒吧什么的，不是正经地方，我不想去；其他地方不是太冷，就是不安全，怎么睡觉呀？我又不是流浪汉，哪有找地方的经验？”漆飞云嘟囔着。他在窝里横，但是出门却怂，并不是肆无忌惮在外混的那种人。
甄辰心想，漆叔和周阿姨看来很清楚他不敢胡来的，所以他要离家出走就随他，反正他自己会回家的。既然这样，他还不如现在直接回去，何必硬撑？甄辰劝道：“我看你爸妈肯定已经睡了，你干脆回家算了，反正才几步路。又不是多大的矛盾。”
“不行。一晚上他们是不会着急的，我得让他们后悔这么草率的批评我。”
“你打定主意不回？”
“嗯。”
“所以你来找我，希望我收留你？”
“呃……”
“你看我家住得下你这尊大佛不？就三张床，还都是单人的。”
床是不够睡。漆飞云看向客厅的木底小沙发，估计自己躺着应该很不舒服，忍不住抱怨：“你家沙发怎么不换一个？这个至少用了十年了吧？木头都很老旧了。”
她爸只是一个落魄老厂的中年职工，要养着生病的老人，要供着学费不菲的医学院大学生，哪会有力气、有余钱留意家具是不是旧了？甄辰恼怒的说道：“肯定住不下，你还是找其他朋友或者同学家去凑合一晚吧。”
“太晚了，谁会收容我？”漆飞云耸耸肩，没骨头似的瘫坐在沙发上。
“你不是嫌弃这沙发？”
“我想了个别的法子。”漆飞云笑眯眯的说。
凭借十八年被拖累的经验，甄辰立刻断定肯定不是好事，表示反对：“蠢话就别说了。”
“真的是个好法子！”漆飞云看到甄辰不信任的表情，连忙说出来：“你有证件呀，借给我一下呗。”
他在暗示她不像个女孩子吗？甄辰怒在心中，反而笑道：“你用女生身份证去？我自问不是你这么英俊潇洒的长相。”
“这当然行不通。不过可以那样：你先去开个房，我再溜进去。我看小区向东一百米就有酒店，我们就这样操作。”
“……”
“别小气嘛。花不了你一刻钟的，我也有地方好好睡觉了。”
甄辰划开了手机，点到微信，简单的瞄了一眼，道：“漆飞云，我和你一向是最纯洁的朋友关系，不掺杂任何男女情，但是小区里的爷爷奶奶们总是误会我们……”
漆飞云：“……”
甄辰继续：“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举动有不妥，才让人误会。现在看来，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看你干的是什么事？！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哪馊？”
“附近那家‘自由放飞’酒店老板就是大嘴朱姨的麻将牌友，明天全小区的人都会知道我们去开房了！”甄辰咬牙切齿。
“啊……应该不会吧？”
“申请驳回。”甄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该到了，果然，敲门声传来，甄辰不顾漆飞云惶恐的眼神，打开了门，打招呼：“听雨姐。”
漆听雨就站在门口，眼神十分犀利：“甄辰，我弟没溜吧？”
“没来得及。”甄辰说道。她刚才用微信申请了漆听雨的语音通话，漆听雨一听就知道自家弟弟就在对面甄家猫着，枉费她到处找了一个钟头。
“甄辰！你出卖我。”漆飞云叫起来。
“听雨姐会照顾好你的，总比你出去流浪无家可归好。”不管漆飞云多么不愿意，甄辰把漆飞云推出了门外，礼貌的道了晚安，轻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