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去了青楼当卧底
府衙内堂,姚洋摒退了所有下人后,微笑着低声说道:“石班头,有个任务十分的紧急,而且对执行任务的人选要求比较特殊,本官思来想去,除了你还真没人能够胜任,可是你刚来才两三天,就……”
“什么任务,大人请讲,卑职定当尽全力完成!”
“那就好!那就好!”
姚洋点头笑道:“是这么回事,本官接到了线报,说是有一名被京城六扇门通令缉捕的江洋大盗夜里飞,潜入了我金州城,就躲藏在城东金水河畔的仙苑楼内,他精通易容术,无人识得,上头下了死命令,要将其捉拿归案。”
“大人,那卑职的任务是?”
“你的任务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就是去仙苑楼当一名卧底,暗中查出夜里飞的身份,然后我再派人将其一举拿获!”
姚洋又带着些许的歉意说道:“石班头啊,我之所以派你去执行这个任务,主要是因为你刚来,城里几乎没人认识你,因此你去仙苑楼最为合适,本官也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能担此重任了!”
“当卧底?那可是哥的老本行!”
石鋭凝心中一乐,当即抱拳道:“卑职定不辱命!”
“好!”
姚洋点头道:“若是你成功查出了夜里飞的身份,本官定会保举你为下一任辽东总捕头!”
“多谢大人赏识!”
“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出发,和你接头的人和注意事项都写在里面了。”姚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了石鋭凝的手中。
看着石鋭凝离去的背影,姚洋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个冷酷的阴笑!
“石鋭凝啊石鋭凝,不要怪本官心狠,要怪就怪你太多事!进了倭寇的老窝,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别想活着出来!”
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城东金水河畔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当石鋭凝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站在仙苑楼的门前时,两眼直翻,心中直骂妈卖批!
仙苑楼竟然是座妓院!而且还是金州城内最大最豪华,甚至在整个辽东都负有盛名的大型青楼!
仙苑楼可是个销金窟,只要你有钱,来自大江南北年轻貌美的佳丽随你挑选,保证宾至如归,让你舒舒服服的来,囊中羞涩的走。
“仙苑楼”之所以声名在外、生意兴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它的姑娘们有多漂亮,也不是规模有多大,而是在它的后院。
仙苑楼的后院并不大,占地也就五亩,由一道高墙与前院隔开,院内又分为了内外院,外院是车夫园丁等杂役住的地方,内院则华丽无比,院子里全都是江南庭院式的豪华建筑,是专供那些独守空房的有钱富婆一解饥渴的地方,这才是它真正出名的原因。
仙苑楼的内院还有个威猛的名称,叫做“驾龙阁”,这三个字的意思嘛,大家都懂的,我就不做解释了。
“驾龙阁”施行的是会员制,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进的去的,会员的年费自然也是高的吓人,而且即便是会员,来之前也要提前三天预约房间。
会员的马车可以直接驶入后院,停在秘密的地下停车场,前来解渴的贵妇人由地下停车场的密道直通自己的房间,十分隐密而且安全,绝不会曝露身份。
虽然会费高得离谱,却让那些富婆们趋之若骛,因此这“驾龙阁”逐渐的也就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再加上幕后的大老板是知府姚洋,更是没人敢惹,那些富商巨贾们即便是发现妻妾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为了顾全面子,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不敢声张。
石鋭凝逃离了大门口处那些莺莺燕燕们的脂粉阵,顺着围墙拐了两个弯,来到了仙苑楼的后门。
后门处两侧并排站着八名彪形大汉,一个个满脸横肉,虎视眈眈的盯着往来的行人,那阵势,就算一只老鼠都别想溜进去。
石鋭凝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观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看看约定的时辰到了,这才迈着方步朝后门走了过去。
“站住!干什么的?男的走正门,赶紧走!”一名大汉拦住了他道。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五彩霓裳的少女从门内走了出来。
只见她长得是杏眼桃腮、风情万种,身材玲珑浮凸、婀娜多姿,然而却是一脸的冷漠,就像是结了一层冰霜,是个标准的冷美人。
“这位公子,你可是姓张?”少女不但面冷,声音也冷得像块冰。
一听是接头暗号,石鋭凝赶紧拱手道:“这位姑娘,在下不姓张,姓石,乃是来寻我的姨母的。”
“你姨母是哪位?”
“姓宋,名玉娘。”
少女点了点头,冲着刚才那名大汉说道:“他是宋嬷嬷的外甥,宋嬷嬷特地让我来接他进去的。”
那名大汉点了点头,眼睛看向了别处,没有再说什么。
“随我来吧!”
少女说完转身便走,石鋭凝赶紧跟了上去。
进到了后院,也就是驾龙阁的外院,少女领着他在一间靠墙角的房屋门前停了下来。
“干娘,人到了。”少女轻声说道。
“进来吧。”
少女推开了房门,一股浓重的脂粉味扑了出来,呛得石鋭凝直想打喷嚏。
屋内的椅子上坐着一名年过半百,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一双媚眼勾魂摄魄,是那种能让好色的男人看上一眼就拔不动腿的那种。
“这位就是宋嬷嬷,也就是我的干娘。”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石鋭凝道。
“你就是小凝吧?”
宋玉娘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石鋭凝,看得他心里直发虚,有种做贼的感觉。
“唉吆!你还别说,这小模样长得怪俊俏的!啧啧啧啧……”
“姨母,家乡发了大水,外甥实在是无法糊口了,这才前来投奔您,您可一定要收留我呀!我有把子力气,能干活!我不要钱,给口饭吃就行!”石鋭凝中规中矩的演着戏。
“你放心!我的好外甥,在这仙苑楼里,只要有你姨母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的!咯咯咯咯……”
宋玉娘指着那名少女掩嘴娇笑道:“她叫蔡金凤,是姨母在这里收的干女儿,以后有什么事呀,我就让他来通知你!”
“知道了。”
石鋭凝赶紧冲着蔡金凤作了一揖道:“往后就有劳蔡姑娘照顾了。”
蔡金凤点了点头,依旧是面若寒霜。
“那就先这样吧!过几天咱们有个考试,只要通过了考试,就是咱们仙苑楼里的高级特使,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参加考试。你呢,就暂时先委屈一下,在这驾龙阁里当一名车夫,先把这里的规矩学一学再说!”
“全听姨母安排。”
蔡金凤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放在了桌面上,依旧是一声不吭。
“走了,你好好歇着吧,制服就在柜子里,打明儿起你就驾车接客人吧。”宋玉娘转身离开了。
“恭送姨母。”
看着两人离开后,石鋭凝关上了房门,转身拿起了桌上的那本小册子。
“驾龙阁阁规?”
石鋭凝笑着摇了摇头,翻开了第一页,眼神紧接着就是一凛!
第47章 撞见熟人了
册子的封面下面夹着一张字条。
“夜里飞很有可能就躲藏在驾龙阁中,注意观察。”
石鋭凝看完后立刻将字条烧成了灰烬。
“不就是个夜里飞吗?只要他在这里,把他找出来那是早晚的事,如何才能拿到姚洋私通倭寇的罪证才是最重要的。姚洋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派我来当卧底,是不是太巧了?难道说他有所察觉,故意把我调开的?”
石鋭凝躺在床上冥思苦想,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石鋭凝本本分分的做起了一名司机,也就是马夫,每天驾着马车接送富婆,并严格遵守阁规,暗中观察着驾龙阁中的每一个人。
然而却没有什么卵用,一连五天过去了,他什么发现也没有。
他当然不会有什么发现,因为所谓的江洋大盗夜里飞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虽然没有查出谁是夜里飞,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他对这仙苑楼里的情况大体有了一个了解,尤其是那个宋玉娘。
宋玉娘别看只是个后院管事,此人可是笑里藏刀,颇有手腕,是“仙苑楼”的三股势力中其中一股的代表人物,影响力不言而喻。
终于,在第六天的夜里,蔡金凤来了,丢下了一句“去内院一组管事房找干娘”便转身离开了。
“总算是不用再给富婆当司机了,这天天被人吃豆腐的日子,真特娘不是人过的……”
石鋭凝掩门而出,怀着有些小激动的心情来到了通往“驾龙阁”内院的大门前。
内院他还从没进去过,对里面的情形一无所知,因此对驾龙阁充满了好奇,终于有机会能进去看看了,自然是有些小兴奋。
守在大门前的四名护院都认识石鋭凝,也都事先被打过了招呼,知道他要去见宋玉娘,因此并没有过多的盘问,而是再三的叮咛他,进去后,要是看见了什么事情,或者听见了什么声音,可千万别大惊小怪,千万别多事,只顾低着头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他们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更增添了石鋭凝的好奇心。
他连连点头,迫不及待的走进了驾龙阁的大门。
一进到内院,石鋭凝的眼前就是一亮!
内院的正中间竟然是一片人工湖!
此刻已是月挂中天、华灯初上之时,就见湖畔一栋栋装饰豪华的亭台楼阁灯火通明,映照得湖水波光粼粼,湖面上分布着十几艘中型的游舫,好一派江南情调的诗情画意。
游舫上的红男绿女们纵情欢笑着,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丝竹管乐之声从湖畔的楼阁内传出,回荡在湖泊的上空,更让人流连忘返、陶醉其中。
石鋭凝自然也被这无边的美景迷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院子里居然有如此诗情画意般的景致,什么苏州园林之流的与之相比,简直弱爆了。
“这里的布置竟然和青屏山庄差不多少,难道这个年代就流行江南园林吗……”
他在讶异之中,沿着湖畔的石阶小径慢慢的走着,欣赏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迷人景色,早就把门口护卫那“低着头一直走”的嘱咐给忘光光了。
蓦地,他的耳边响起了古筝之声,琴声凄美,如凄如诉,声声扣人心弦,并且还伴随着一道柔美的歌声。
“园中花,化为灰,夕阳一点已西坠;相思泪,心已碎,眼前雨纷飞,秋日残红莹火飞……”
石鋭凝虽说是名刑警,却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小便被熏陶在四书五经之中,什么唐诗宋词的倒背如流,猜谜作对也是拿手好戏,自然也就在无形之中被充满了古韵的歌词给吸引住了。
凄美的琴声、幽怨的歌韵,给人一种无限的遐思,他不知不觉中在琴声传出来的阁楼门前停了下来,把门口护卫的叮咛交待彻底犯了个遍!
抬头望去,就见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三个秀气的大字“水霖楼”。
琴音戛然而止,大门突然开了,一名身穿华服的奶油小生走了出来,一脸的垂头丧气,斜眼瞥了石鋭凝一眼,一声不吭的快步离开了。
石鋭凝抬眼望去,就见大门里挂着一幕珍珠垂帘,遮挡着他的视线,珍珠垂帘里模模糊糊的像是有一个美女的身影坐在对面。
一道柔美的声音淡淡响起:“今晚你是第五个了!请在五个呼吸的时间内说出本姑娘方才歌词里隐藏的字谜,若是答不出,那就请回吧!”
阁楼内的女子把石鋭凝当成了前来应试的“鸭子”!
石鋭凝此刻哪有心思想那些,满脑子里都是好奇之心,正巧他打小就喜欢猜字谜,女子的话立刻就引燃了他的争强好胜之心!
一听她这么说,石鋭凝的大脑飞速的旋转起来,也就是两个呼吸的功夫,他便毫不犹豫地脱口道:“我猜出来了,是个‘蘇’字!”
“咦?”
那名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转而惊喜的说道:“公子才高八斗,这才两三个呼吸的功夫就能解答出来,令妾身佩服不已!还请解释一下吧!”
石鋭凝微微一笑道:“这是一个拆字谜!第一句:‘园中花,化为灰’,“花”字中的‘化’变为了灰,那就只剩下草字头了!”
“不错,请继续!”
石鋭凝顿时得意了起来。
“第二句:“夕阳一点已西坠’,‘夕’字去了一点就成了刀字头,‘相思泪,心已碎’,‘思’字去心,就是‘田’;‘眼前雨纷飞’,很明显是四点水,这三个凑在一起,就是个“魚”字!而最后一句‘秋日残红萤火飞’,‘秋’字去了‘火’,乃是个‘禾’字,所有这些加在一起,不就是个‘蘇’字嘛!”
“啪啪啪!”垂帘内响起了轻脆的鼓掌声。
“这位公子请进吧!”
石鋭凝一乐,想都没想,迈腿就走了进去!
“卧槽!真是个尤物啊……”
一看到里面抚琴的女子,石鋭凝立刻就呆了!
实在是太美了!
只见她双眸似秋水横波,勾魂摄魄,梨涡浅笑樱唇微开,唇边一颗美人痣,更是颠倒众生,再配上吹弹得破的雪白肌肤,简直就是瑶池仙子下凡!
“这么漂亮的妞儿,居然也来嫖娼?她只要在大街上喊上一嗓子,排队让她白嫖的男人能排出五里地去……等一下!”
石鋭凝越看她越眼熟,下一秒整个人都傻了!
那名女子一看到石鋭凝,也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是你!”两人几乎同时发问。
女子正是青屏山庄的少庄主,卢敏!
卢敏在石鋭凝心中那原本是清纯玉女的形象瞬间崩塌,刹那间变为了熟女御姐!
卢敏当然也不例外,石鋭凝在她心里那原本是英俊潇洒、智勇双全、有胆有识、有情有义……
总之是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形象在此刻被轰的粉碎,转眼就变成了好色花心的渣男!
“不是你想的那样……”两人又是异口同声道。
“我……”
卢敏慌乱的说道:“我是来暗中护送……闲来无事,所以才想找个有才学的人聊……哎呀!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了……”
“不用解释,在下了解!”石鋭凝倒是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你……怎么穿成……”
卢敏看着他身上的车夫制服,又变得惊奇起来。
第48章 揍了三个鸭子
“嘘~~~~~~”
石鋭凝赶紧在嘴前竖起了食指。
“了解……”
卢敏连忙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一名老妇人的声音传了进来:“贵客!李嬷嬷又带了一名饱读诗书的林公子前来应试,不知现在您方不方便?”
石鋭凝脸色大变,心道:“糟了,是二组的管事李嬷嬷!这要是被她看到了……”
卢敏立刻把脸一沉,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李嬷嬷,你进来就可以了,请林公子回去吧,今晚本姑娘不见其他的公子了!”
门外响起了一声男人的叹息,随后一阵脚步声由近及远。
门被推开了,李嬷嬷走了进来,掩上门后,一掀开珠帘,立时就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屋里居然还有一个小伙子。
这不是重点,人家客人想跟哪个男人玩都不关她的事,关键是这个小伙子的身上穿的居然是仙苑楼的车夫制服!
一个车夫居然在驾龙阁里与女贵客调情!
这还得了!
李嬷嬷见不是自己这一组的车夫,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老脸立刻拉得比马脸还长,怒声喝斥道:“小子!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你不要命了?你是哪一组管事手下的车夫?你坏了规矩知不知道!”
石鋭凝赶紧陪着笑脸,急急解释道:“李嬷嬷,小的是一组管事宋玉娘嬷嬷的车夫,今晚宋嬷嬷有事传唤我,只因我头一次来,结果迷了路,误打误撞的解开了这位姑娘的歌谜,这才……李嬷嬷,我可没那个意思,你可一定要相信……”
“滚出去!回头老娘自会去找那个婆娘算帐……”
李嬷嬷的口气十分严厉,同时嘴角微微上翘,很明显是因为抓住了宋玉娘的把柄而高兴。
石鋭凝就像做了贼一样转身窜了出去。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刚才说是护送什么东西来着,由此可以判断,她应该是护送一批货物来金州城。就算她闲的蛋疼,也不至于跑到妓院里来找乐子吧?堂堂青屏山庄的少庄主、大小姐,来妓院嫖鸭子?可能性为零!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护送的那批货物目的地就是……”
“哥儿几个!就是那小子!”
石鋭凝出了水霖楼的门,正一边想一边向外走着,思绪猛然间被一声叫喊打断了。
抬头一看,只见对面站着三名青年男子,个个身穿华服,样貌俊秀,但眉眼之间十分的轻佻,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子。
三人之中有一个石鋭凝看着眼熟,他很快便记了起来,此人正是和他在水霖楼的门前打过一个照面的那名鸭子!
就见那名鸭子指着石鋭凝道:“就是他!这个兔崽子,区区一个车夫,竟敢挡我们的财路,坏了规矩!咱们一起上,就是打死了也不要紧!”
三个鸭子二话不说,撸起了袖子就围了上来。
石鋭凝顿时白眼直翻,心道:“真是虎落平阳啊!我石鋭凝竟然被三个鸭子堵道了,真特么的丢人啊……”
他转念又一想:“去他滴吧!反正今天捅的娄子已经够大的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呯!呯!呯!”
“啊!啊!啊……”
两拳外加一脚,干净利落脆,三个鸭子躺下了。
石鋭凝下手可不轻,这三人估计十天半个月的是甭想再接客了。
出了驾龙阁内院,石鋭凝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蒙头便睡,至于宋玉娘那边,想都不用想,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肯定会来,根本不用再去她那里了。
果不其然,他刚躺下没十分钟,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开门,是我!”宋玉娘的语调十分的冰冷!
“坏了!一听这声儿就不对!她跟我可是一伙的啊……”
“来了……”石鋭凝赶紧下了床,“一瘸一拐”的走向了木门。
门开了,宋玉娘和蔡金凤走了进来,两人的脸上全都是阴沉似水!
“宋姨,我……”
石鋭凝刚想解释两句,就被宋玉娘伸手打断了。
就见她上上下下的看着石鋭凝,脸上依旧是冷如冰霜。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这特么又是个什么情况?看样子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石鋭凝心里一怔,紧接着反应那叫一个快,立时呲牙咧嘴的唉吆了起来。
“唉吆!疼疼……”
宋玉娘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眼中满是关爱的目光。
“太不像话了,竟敢动我的人!”
宋玉娘顿时怒容满面,咬牙切齿道:“李嬷嬷那个臭婆娘!老娘绝不会便宜了她!你放心,这口气包在老娘身上,早早晚晚是要出的!”
说完她又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柔声道:“小凝,你不用担心,那三个男宠打了也就打了,你也受伤了不是?你替我打了李嬷嬷的脸,老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身后的蔡金凤也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娇笑着说道:“小凝哥,你虽然误闯了客人的房间,坏了规矩,但那位女贵客却十分欣赏你的才华,不知道在陈总管面前讲了你多少好话呢!这位女贵客人脉甚广,社会关系复杂,就连陈总管也得罪不起,所以把李嬷嬷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知道有多痛快呢!呵呵!”
宋玉娘也掩嘴笑道:“真没想到,咱们的小凝文采竟然这么好,把这位女贵客迷得神魂颠倒的!你就放心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绝不会有人再敢追究了!”
“那就好!我还以为宋姨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呢!看把我给吓的!”石鋭凝长出了一口气。
宋玉娘“噗哧”一笑道:“问罪是没有,喜事倒是有一件!”
“喜事?”
蔡金凤笑道:“鉴于你的文采出众,陈总管打算提拔你当‘特使’,这可是连升了五级呢!不过按照规矩,还是要考试过关了才行!不过就凭你的文采,因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再也不用做车夫了!”
石鋭凝把嘴一撇,心道:“当‘特使’?那不就是高级的皮条客么?不过倒是可以接触更多的人,了解更多的情况了。不就是个妓院吗?还特么要考什么试?整的跟官场似的……”
蔡金凤一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阴阳怪气的说道:“特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要学富五车、八面玲珑才行!如果不想考试也可以,你可以去当个男宠啊,不用考试就能直接上岗!但也要接受专门的训练,学会怎么察言观色,如何说假话欺骗女客人的感情,让她们心甘情愿的大把花银子,更要训练一套‘那个’功夫,挣钱也不老少,你看怎么样?”
“我呸!”
石鋭凝立刻嗤之以鼻道:“我就算是再没出息,也不会去做鸭子!考试就考试,谁怕谁了?!”
第49章 第一场考试
“那你就好好准备一下吧,三天后考试,到时候小凤会来通知你时间地点的。”宋玉娘莞尔一笑,转身向外走去。
石鋭凝望着两人的背影嘿嘿笑道:“那个……能不能事先透漏一下考试的题目?也好让我有所准备,俗话说的好,有备无患嘛……”
蔡金凤回眸一笑道:“咱们要是能事先知道题目,那就不是考试了!这事取不得巧,是要靠实力的!”
“实力?哥啥都缺,就是不缺这个!”
石鋭凝心中一阵不屑:“到时候哥随便来几首两三百年后的诗词,就能吓死你们!”
仲夏季节,处处花红柳绿,“燕巢湖”岸绿柳成荫,游人如织,卖花的小姑娘在人群中如小燕子般来回穿梭着,竹篮里满是一束束五颜六色的鲜花。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升职考试如期而至,地点就是这风景秀丽的“燕巢湖”。
考试的题目一共三场,小桥、凉亭、画舫。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石鋭凝今天可是鸟枪换炮,与之前的那个“车夫”大不一样了!
只见他身穿质地高档的淡蓝色丝绸儒服,手中一把精致的象牙扇,显得器宇轩昂,一看就是个风流潇洒的富家公子。
一路走来,两边农田翠绿、松高石瘦,听着清脆的鸟鸣,欣赏着无边的美景,顿时令他心情舒畅、心旷神怡。
他的心情虽然舒畅,却不知道自己正朝着鬼门关一步步迈近。
这场考试根本就是专门为他设计的,随便哪一场他过不了关,立刻便会找来杀身之祸!
即便是他过了前两关,最后的画舫那一关无论结果怎样,他都会悄无声息的在人间蒸发。
这是知府姚洋与倭寇早就商量好了的。
石鋭凝不急不缓的散步前行着,前面是一座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狭窄小桥,横跨在一条用来灌溉农田之用的沟渠上,桥两边都是绿油油的农田。
过了桥再向前走两百来米,便是此行的目的地燕巢湖了。
他刚想上桥,突然间对面走过来了一群挑田泥的民夫,一个个累的是满头大汗,扁担两头的箩筐里满是黑色的泥巴,随着民夫的脚步不停地颤动着,无数泥点子四下里飞溅。
反正不赶时间,石鋭凝便停在桥头让到了一边。
怎么就辣么巧?
就在那群民夫刚走到桥中央的时候,其中一名民夫突然间脚一滑,“唉吆!”一声坐在了地上!
“啪嗒!”
那名民夫肩头的扁担滑落了下去,两个箩筐重重地摔在了桥面上。
比这还忖的是,那两个箩筐因年久失修,早就离散架不远了,哪里还经得住这么一下,结果全部被摔成了碎片!
这下倒好,狭窄的桥面上堆满了黏糊糊臭烘烘的淤泥,想要过桥,除非踩着污泥过去。
石鋭凝眉头微皱,四下里看了看,就见左侧的农田里有一条田埂,田埂上有一块木板担在沟渠的两侧,可以绕过去,于是他便转身踏上了田埂,刚才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没成想他在田埂上刚刚走了一半,迎面又走来了一个挑着一担田泥的村姑,把他堵了个正着!
石鋭凝打眼一瞧,就见对面的这名村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上身穿了一件翠绿色的帛衫,下身是一条水红色的褶裙,尖下巴、大眼睛、柳叶眉、柳蛇腰,低眉浅笑之间勾魂摄魄,别有一番韵味。
“这种身段,这个长相,再配上这个眼神……怎么可能是个乡下妹子?再说了,怎么就那么巧?我要过去的路全被堵上了?这应该就是第一场考试了!”
想到这里,石鋭凝微微一笑,站在原地轻摇着折扇,根本没有后退的意思。
那名村姑肩膀上挑着一担田泥,自然更没有让道的意思,于是乎两人便僵持在了田埂上。
“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石鋭凝装出了一脸不屑的表情,手中扇子一收,指着她道:“这位姑娘,看你一身污秽,肩上还挑着污泥,还不赶紧后退,让本公子过去?”
村姑柳眉一竖,干脆放下了担子,双手掐腰毫不示弱道:“这田埂又不是你家的,人人走得,分什么污秽与干净?当然是空手的让挑担的先过去才对!”
“非也!非也!”
石鋭凝摇头晃脑的装逼道:“既然是人人走得,那还分什么空手与挑担?当然是男尊女卑,本公子先过才对!”
“咯咯咯咯……”村姑笑得是花枝乱颤。
“好呀!既然分男尊女卑,那就由奴家出个对子,公子爷您来对,要是对着了,便让你先行,若对不着嘛……”
“来了!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
石鋭凝淡淡的一笑道:“如何?”
“要是你对不上来,那就跳进田里打两个滚,本姑娘气量大,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对对子?那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石鋭凝心中一乐,点头笑道:“没想到你一个乡下村姑竟然也识字?好!就依你所言,出对吧!”
“那你可挺好啦!”
村姑甜甜地一笑道:“我的上联是:一担重泥拦子路!”
石鋭凝顿时大吃了一惊!
“卧槽!这个有难度!“重泥”是“仲尼”的谐音,暗指孔子,“子路”又是孔子的学生,短短七个字里含着两个人名,还是师徒关系,这个对子可不好对……”
他心里琢磨着,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这个对子听着老耳熟了,可怎么就偏偏想不起来了?要是能有个手机就好了,度娘一下……”
“哈哈哈哈!”
桥上挑泥的那群民夫全都望着石鋭凝大笑了起来,还有几个人在起着哄。
“对不上来了吧?跳下去吧!”
“在田里打两个滚,就和我们一样了……”
他们可不是什么民夫,全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每个人的怀中都有一把短刃和三枚菱形暗器,只要石鋭凝跳进田里,死神立刻就会呼啸而来!
“笑话我?真他妈的……对了!就是这个‘笑”字,我想起来了!还真特么应景儿!”
石鋭凝脑海里灵光乍现,手中折扇唰的一下展开,在胸前轻摇了两下,伸手一指那群民夫,摇头晃脑的继续装逼道:“姑娘听好!本公子的下联是:两行夫子笑颜回!”
村姑一听,顿时就是一愣,先是思忖了一下,继而一脸佩服的说道:“好个‘夫子’与‘颜回’!对得实在是太妙了!奴家甘拜下风,还是请公子爷先走吧!”
说完她“噗通”一声跳进了田里,也不嫌脏,“噗哧噗哧”的踩着泥水,晃腰摆臀的离开了。
她只认为石鋭凝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哪里想到的他是六百多年后的未来人,再难的对子也特么有答案了。
石鋭凝淡淡的一笑,快速通过了田埂,上了大道,朝着目的地“燕巢湖”大步而去。
站在湖畔,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吹着清凉的微风,石鋭凝心情更加的愉悦了。
不远处有一座凉亭,凉亭内十几个人簇拥在一起,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
“凉亭?那里应该就是第二场考试了!”石鋭凝微微一笑,迈步走了过去。
第50章 第二场考试
凉亭内挤满了人,人群中间围着一个摊子,一根竹竿挑着一幅帘子,上书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神手诗医”。
石鋭凝微微一笑,挤在人群里一声不吭的瞧着,想要看看能有什么题目来考他。
他可不知道,他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全都是杀手,只要他一个答不出来,起码有四把匕首能同时戳进他的体内!
就见摊主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儿,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长得眉目清秀,面白如玉,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灵气。
“怪了,这个人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原来是蔡金凤啊!你还别说,她这一女扮男装,还真有点制服诱惑的味道……”
石鋭凝的思想瞬间邪恶了。
蔡金凤一看到石鋭凝,嘴角微微一翘,抿出了一丝诡谲的笑意。
石鋭凝刚想开口,就听蔡金凤身边的小厮大声吆喝起来:“我家公子乃是当世的神手诗医,无论怎样的病诗、病对,只须经我家公子一剂汤药,保证药到病除!”
“哗……”
这口气也实在是太大了,围观的众人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一名书生打扮的青年排众而出,手中一柄檀香扇指指点点着,不客气的说道:“神手诗医,专门医治病诗?还保证药到病除?好大的口气!在下贾朗,乃是本地贡生,不才眼下就有一首病诗,还请对症下药!要是你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嘿嘿!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拆了你的招牌!”
那名小厮冷眼瞅着他,指了指石桌上的纸笔道:“这位贾公子,就请把诗写下来吧!”
贾朗也没客气,提笔就写下了四句诗,说是诗,其实也就是四句打油诗:“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独夜,金榜题名时。”
“请下药吧!”
他放下了笔,一脸得意的看着蔡金凤。
蔡金凤拱了拱手,微笑着说道:“小生蔡金龙!老兄的诗非常一般,其病也跟一般人一样,乃是患了虚弱之症,须多吃点补药方能有所起色!”
“哈哈哈哈……”
围观的众人全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石鋭凝也没吭声,双臂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静待下文。
贾朗满脸通红地嚷嚷道:“真是岂有此理!诗词又不是人,怎么吃补药?”
蔡金凤轻蔑的一笑道:“诗词与人一样,如果先天虚弱,有骨无肉、有体无神,就非吃补药不可,否则就只能是令人贻笑大方了!”
“哦?那就请蔡兄弟开出药方吧!”
“贾兄的诗乃是五言绝句,道出的是一个‘喜’字,但却都不是真喜!其实要补救也不难,只需在每句前面补上两个字,变成七绝,此诗方才讲出真正的‘喜’,也就有救了!”
“大言不惭!你倒是补给我看看?”
蔡金凤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提笔在他的四句诗前头各添了两个字,然后提起纸展示在了众人的眼前。
“十年久旱逢甘雨,千里他乡遇故知;和尚洞房花烛夜,老童金榜题名时。”
众人一看,确实是妙不可言,于是齐齐鼓掌,叫好声震得凉亭嗡嗡直响。
蔡金凤不矜不躁道:“贾兄,你说这剂补药开得如何?”
贾朗自是心有不甘,只见他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高声叫道:“若这四句诗说的是个‘喜’字,你的补药也还算凑合!可是我的这四句诗却是想要道出一个‘悲’字,你可有补药?不才静等赐教!”
“哗!”众人一片哗然。
这四句诗明明说的就是人生四大喜事,何来“悲”之说?这不明明就是强人所难嘛!
听着众人的议论,贾朗脸上挂不住了,大声道:“这四句怎么就不能表达‘悲’的意境了?锦上添花谁都会,意境逆转才为高!他不是说妙手医诗,药到病除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药到病除?”
蔡金凤似乎并不在意,而是淡淡的一笑,有意无意的瞥了石鋭凝一眼,那眼神明显是在说:“看你的了!”
“这就是今天的题目?猴年马月的老梗了,算个毛线啊!”
石鋭凝不屑的笑了笑,打开折扇轻摇了起来。
“这位仁兄!”他开始装了。
“你这四句诗要想表达出‘悲’的意境,那简直太简单了,何须妙手医治?区区不才,只要在每句诗的后面补上两个字即可!”
蔡金凤立刻接口道:“这位公子既然有兴趣,那且不妨下药吧,在下也确实是不屑为之,烦请您代劳了!”
“好说!”
石鋭凝立刻提笔,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请看这剂补药用的如何?”石鋭凝潇洒的将毛笔拍在了桌面上。
众人忙探头看去,就见纸上写着:“久旱逢甘雨,两滴;他乡遇故知,债主;洞房花烛夜,不举;金榜题名时,他人。”
“妙啊!好文采!能读此佳句,真是不虚此行啊……”人群中顿时爆出了雷鸣般的喝彩声。
那个贾朗羞的是满脸通红,连忙作揖道:“这个……在下佩服……”
说完他赶紧转身钻出了人群。
贾朗刚一走,立刻又有一人走了出来,二话不说,提笔就在纸上写下了一首诗。
“在下姓杜,这是祖上的诗词,还请蔡先生诊断!”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原来是唐朝大诗人杜牧的那首《清明》。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这可是名闻天下的七言绝句,怎么改?难不成你比杜牧还厉害不成?
蔡金凤一看,立刻惊讶万分,啧啧摇头道:“还真是奇了!刚才那位贾兄的诗句乃是虚弱之症,而阁下祖上的这首词,却是患了肥胖之症!”
杜公子立刻面现怒色,一拍桌面道:“胡扯!此乃先祖杜牧的诗句,天下人都称赞是千古名句,何来肥胖之症?”
人群中也有人大声叫骂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诽谤先贤的不世名作,简直有辱斯文!大家伙儿一块上,将他的招牌砸了,丢到湖里去喂王八!”
石鋭凝也跟着紧张起来,赶紧替她打圆场道:“各位!有理无理,目前还暂无定论,不如先让蔡小……蔡先生把话讲完,要是她说的不对,再砸招牌也不迟!”
杜公子脸色铁青,愤愤的说道:“也罢!既然蔡先生说我先祖的诗患了肥胖症,那就请开药方吧!”
蔡金凤不温不火,淡然自若道:“泻药一剂,头轻脚健!”
杜公子就是一呆,脱口问道:“泻药?如何泻法?”
蔡金凤微微一笑,提笔在每句诗上划了几笔。
众人再一看,就见她将每句诗都划去了两个字,变成了:“清明雨纷纷,行人欲断魂;酒家何处有?遥指杏花村。”
她微笑着解释道:“第一句中‘清明’就是节令,还要‘时节’二字何用?此乃重复罗嗦,该划去!”
好像、似乎、也许、貌似、差不多有点道理,众人全都皱起了眉头品味起来。
蔡金凤接着快速说道:“第二句中‘路上行人’,既然是‘行人’,那必是在‘路上’,何须罗嗦?当然要划去!第三句的‘何处有’,既然是‘何处有’,当然是问路喽!所以把‘借问’二字也是多余的!最后一句的‘牧童’嘛……其实也是多余……
说着话,她那提示的眼神又投向了石鋭凝。
石鋭凝心领神会,大脑立刻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
就听那位杜公子嘿嘿一阵冷笑,反问道:“前三句还算说得过去,这第四句么……请问蔡先生,将‘牧童’二字划了去,那又是谁在‘遥指’呢?让大家猜么?”
第51章 上了贼船
“非也!非也!其实诗里说的已经很明显了,牧童二字确属多余!”石鋭凝又是一阵摇头晃脑。
“这位兄台,还请不吝赐教!”
石鋭凝折扇一收,在手心里拍打了两下道:“既是清明时节,那路上的行人都是去上坟祭祖的,个个愁容满面,试问还有谁有心思去为他人指路?更何况还是酒家?而能有如此好心情指路的,当然就只有那无忧无虑的牧童了!这是应景,也是常理,删去‘牧童’二字没毛病!”
蔡金凤双眸中现出了异采,一闪即隐,随即又看向了那位杜公子,脸上一副得理不让人的神色。
“我说杜公子,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可见你是从来不扫坟祭祖的!像你这种不孝子孙,不在家中闭门思过,还敢出来咬文嚼字的假装斯文,真是丢尽了杜牧大诗人的脸!”
众人一阵哄堂大笑,杜公子面红耳赤,忍气吞声的躲进了人堆里。
连续两人碰了一鼻子的灰,一时间还真没谁敢再上前了。
“这一场应该算是通过了吧?”
石鋭凝见没人再出题,于是乎便悄悄的退出了人群,沿着湖岸寻找画舫去了。
一见主人连胜两场,那名小厮顿时来了精神,神气的大声道:“谁还有病恹恹的诗词,尽管呈上来呀!”
众人全都是面面相觑,你推我、我推你的,竟没有一个人敢站上前去。
小厮更加趾高气扬了,抬手朝着众人指指戳戳地大声道:“你有吗?是你?是你?还是你?”
凡是被小厮点到的人,纷纷脸色一变,身往后退。
“还有谁……”
“啪!”
蔡金凤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嗔怒道:“小丫……你个头!正主儿都走了,你还在这里鸡毛子叫唤个什么劲?”
小厮一脸的茫然,这才发现石鋭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了,顿时哭丧着脸道:“小……公子!那咱们怎么办?”
“收摊了!他肯定是去画舫了,赶紧的,好戏就要开锣了!”
蔡金凤的双眸中一股炙热的情火一闪即隐,转而一抹惆怅爬上了眉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石鋭凝离开凉亭后,漫步在湖畔,心情是格外的舒畅,连续过了两关,让他信心倍增,脑子里有的是古今名句,画舫那最后一关也是小儿科!
走着走着,他就看到岸边停着一艘小船,船头上蹲着一名头戴斗笠的老头,正在“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到这个情形,石鋭凝立刻来了兴致,心道:“反正时间还早,不如先玩一会儿再说。”
他迈步走到了船边,躬身问道:“这位老伯,不知您的船是否拉客?”
老头一听有生意上门,赶紧抬头,一看到石鋭凝的样子,立刻就愣住了。
“还真是怪事到处都有啊!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儿还真是会挑,放着那么多的豪船他不坐,怎么偏偏就看上了我的这条破船?莫不是拿我老头子寻开心?”
想到这里,他赶忙起身,将手中的烟杆在船舷上敲了敲,满脸堆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爷,您是不是头一次来这里玩啊?游船的名目多的很,有百花、十样锦、金狮子、劣马儿等等!还有很多叫不出名堂的,像放龟的放生船、小脚船、小花船……”
石鋭凝顿时翻起了白眼,心道:“这个老头还真是个话痨!我就是想坐船去湖里清闲一下,这还没谈价钱呢,他就罗里吧嗦的一大通,这要是真坐了他的船,还不得被他烦死?算了,我还是……”
他刚想转身,突然间一道轻脆甜美的少女声音传进了耳朵里。
“那位公子请留步!请问您是不是‘驾龙阁’的石公子?”
石鋭凝一怔,转身循声望去,就见五十米开外有一艘庞大的百花船,船头上站着一名俏丽的小丫鬟,正笑盈盈的望着他。
石鋭凝往她的身后一瞧,就见船舱门前的珍珠帘后面隐隐约约有一道婀娜的靓影,不知是何许人也。
他忙回神答道:“在下正是!”
“那就对了!石公子请上船吧,我家小姐有请!”
“好吧,接着考试……”
石鋭凝心道:“看样子应该是个美女,上去看看再说!”
想到这里,他瞅了一眼有些发傻的老头,迈步朝着大船走了过去。
老头望着石鋭凝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了神儿来,啐了一口浓痰咒骂道:“干你娘的!看上去人模狗样的,闹了半天是‘驾龙阁’里的那些靠女人吃软饭的小白脸子!你的臭钱老子才不赚……”
鄙夷刺耳的尾声被老头拖得又响又长,石鋭凝听着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没心思跟他计较。
他迈步踏上了舢板,在那名丫鬟的引导下朝着船舱走去,也同时向着鬼门关走了过去。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大片的乌云,天地间一片阴暗,空中飘起了丝丝的细雨。
舱门前的珍珠帘被挑开了,两名妙龄少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两人全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样貌清秀,一身质地高档的丫鬟服饰,左边的怀里抱着一面紫红色的古筝,右边的手里拿着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箫,两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石鋭凝,脸上全都挂着甜甜的笑容。
船舱内布置的相当典雅,石鋭凝随意的环视了一眼,心神猛地就是一震!
他看到靠着舱壁的一个小木台上摆放着一座白瓷佛像!
“佛像!船舱里的布置如此典雅,就跟大家闺秀的闺房差不多少,怎么会摆放这么一座佛像?这也有点太格格不入了!难道说这是……”
他立刻就联想到了广生寺丢失佛像的事。
“要是这尊佛像真的是上次广生寺丢失的那尊的话,那这里岂不是倭寇的老窝了?我岂不是上了贼船……等一下!”
他的心神猛地一凛!
“查夜里飞的事是假的!姚洋骗我来当卧底,实际上是想借倭寇的手杀我!好毒的手段……”
他正琢磨着,就见两名丫鬟转身冲着内舱款款下拜,异口同声道:“有请小姐!”
内舱的门缓缓的开了,一名大家闺秀轻移莲步走了出来。
只见她豆蔻年华、天生丽质、身材婀娜、楚楚动人……
(反正就是很美,请自行脑补吧,我是没啥新鲜词儿了)
石鋭凝直接看呆了!
“这脸蛋,怎么长得那么像井老师……”
只见美女微一躬身,款款施了一个万福,抿嘴一乐道:“石公子,奴家赖晓燕,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也特么的太像了!简直就是井老师重生,不对,是井老师的祖宗!这个美女十有八九是个岛国娘们……”石鋭凝还在思索着。
看到石鋭凝那有些发呆的表情,赖晓燕轻轻一笑道:“难道公子今天是来游玩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来考……”
石鋭凝总算是回过了神来,脱口道:“赖姑娘,你就是……”
“呵呵!公子聪慧,一猜就对!奴家就是公子今日的主考官,咱们现在就开始正式考试还是再等一会儿,我看公子似乎有些紧张呢!呵呵!”
“什么?正式考试……等一下!”
石鋭凝有些糊涂了。
“刚才在小桥和凉亭里的……不算吗?”
第52章 主考官故意放水
赖晓燕扑哧一笑道:“石公子,那两场不过是考试前的开胃菜罢了,现在才是真正的考试哦!”
“开胃菜?”石鋭凝顿时撇起了嘴。
赖晓燕又笑道:“怎么?莫非公子怕了?前些日子你以一名车夫的身份擅闯‘水霖楼’,猜破了女贵客的歌谜,那时的勇气怎么不见了?呵呵!”
石鋭凝顿时来了脾气,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本公子何怕之有?”
“那就好。”
赖晓燕轻柔的坐了下去,同时伸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石鋭凝也没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开门见山道:“赖姑娘,请出题吧,在下接着就是!”
赖晓燕玩弄着垂于脸颊的鬓发,露出了一个调皮的笑容:“石公子,你能过了凉亭蔡金凤那一关,文采想必非同一般,真是令小女子有些钦佩呢!”
说着话她冲着左边的那名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那名丫鬟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抱着古筝走到了她的近前,轻轻的放在了她身前的琴台上。
“叮咚……”
赖晓燕轻抚琴弦,拨出了一片悦耳的韵律。
“既然公子这么有雅兴,那小女子就先为公子吟唱一曲,公子若是听不出是何人所做的诗词,就算考试失败,也就无须接下来的题目了。”
一听这话,石鋭凝心里就是一阵不屑的冷笑。
“啥?哥可是六百多年后的人!你一个岛国娘们,居然要考我诗词歌赋?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想到这里,他故意装出了错愕的神色,脱口问道:“咱们这就开始?不等蔡姑娘来了?在下才疏学浅,要是听不出来,还请赖姑娘不要笑话,就算是接着当个车夫,在下也无所谓,那样更逍遥自在一些!”
赖晓燕脸色一沉,冷声道:“看公子一表人才,却是胸无大志,实在是令我失望!若是你听不出来,那我就送你离开!”
这句“送你离开”乃是“宰了你”的意思,石鋭凝当然也听出来了。
“说变脸就变脸?哥不过是谦虚一下罢了!想杀我,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石鋭凝“唰”的一下展开了折扇,哈哈大笑道:“正所谓学无止境,在下方才不过是自谦而已!既然赖姑娘对在下寄予厚望,不才又怎么令姑娘失望?请出题吧!”
赖晓燕的双眸又闪烁起了喜悦的神采,嫣然一笑道:“公子能解开女贵客的‘蘇’字歌谜,想必奴家的这一曲也能轻松过关!”
傻子也听出来了,她分明就是在放水!
话音一落,轻柔的琴声便响了起来,柔美动听的歌声回荡在了船舱之中。
“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英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
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赖晓燕边弹边唱,一旁的丫鬟则吹起了玉箫合奏,琴声虚无缥缈,箫音如泣如诉,再配上绝美的诗词和动听的歌喉,外加美女相伴,此情此景,任谁听了也是心神皆醉、欲罢不能。
石鋭凝当然也不例外,沉醉在了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一曲抚毕,甜美的歌声、琴声和箫音若断若续地飘散在了空中。
赖晓燕看到石鋭凝愁眉深锁,双眼发直,脸上一副哀叹感伤的神色,不禁有些诧异。
“石公子,小女子方才所唱的词是……”赖晓燕莞尔一笑,百媚生花。
“啊?”
石鋭凝猛地惊醒了过来,忙笑道:“赖姑娘的一曲《江城子》实在是太唯美了,令在下陶醉不已,以致都有些痴了,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他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在下听出来了,姑娘所吟唱的诗词乃是一代文豪,有‘诗神’之称的‘苏轼’所作的《江城子·江景》,应该没错吧?”
赖晓燕浅浅的一笑道:“公子才高八斗,如此简单的题目当然难不住你,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石鋭凝微一点头,礼貌性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这个动作可不好往下接,赖晓燕一时间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船舱内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安静的有些尴尬。
那名抱琴的丫鬟相当的机灵,赶紧提起了茶壶,分别为石鋭凝和赖晓燕斟了一杯茶,总算是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只见她双手捧着茶杯递到了石鋭凝的眼前,甜甜地笑道:“石公子,我家小姐从前主考的时候,可都是在幕后出题,从不露面的,像今天这种情形还是头一遭呢!可见我家小姐对公子是另眼相看喽!”
石鋭凝赶忙接过了茶杯,冲着赖晓燕示意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以茶代酒,谢过赖姑娘的特别礼遇!”
赖晓燕举杯浅啜了一口,嗔怒的瞪了两名丫鬟一眼,微笑着介绍道:“她叫春花,她叫秋月,她们两个都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我们之间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还有蔡金凤,她也是奴家的远房表姐,就等她……”
话还没说完,女扮男装的蔡金凤就带着那名小厮上了船,人还在门外便嚷嚷道:“表妹!你这个人怎么胳臂肘往外拐?在一个大男人面前把咱们的老底儿都给抖搂出来了!赶紧开船,让我好好舒坦舒坦,看把我给累的……”
她边说边笑的走进了船舱。
“遵命!我的大表姐!”赖晓燕娇笑着冲丫鬟秋月摆了一下脑袋。
丫鬟秋月躬身施礼,转身出去了。
时间不大,船身下方三十二根巨大的船桨摆动了起来,大船缓缓的转向,渐渐的远离了岸边。
湖面碧波荡漾,空中细雨如丝,船舱内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石鋭凝与赖晓燕和蔡金凤三人边吃边聊着,春花秋月两名丫鬟侍立在一旁,欢声笑语回荡在船舱里。
不知不觉间,画舫越行越远,驶进了一条荒无人烟的河道之中。
绵绵的丝雨停了,太阳从云缝里挤出了半边脸,洒落下了万丈金光,湖面上架起了一座七彩光桥,从舷窗向外望去,远处的一座七层宝塔恰好就在彩虹桥的正下方,景色十分的唯美。
蔡金凤欣赏着无边的美景,禁不住感慨万千,脑中灵光乍现,冲着赖晓燕娇笑道:“表妹,今天一共是两个正式考题,我们姐妹各出一题,姐姐我的题目已经想好了,是个对子,还十分的应景儿,姐姐我可就占先了!咯咯!”
赖晓燕瞥了石鋭凝一眼,也娇笑道:“表姐!你可是‘驾龙阁’的第一才女,这个对子肯定不简单,那妹妹我就洗耳恭听了!”
石鋭凝则是轻摇折扇笑而不答,一脸的莫测高深,给人一种充满了自信的感觉。
“不就是对对子嘛!太小儿科了!你越是出千古名对,哥对的就越快!嘎嘎嘎嘎……”
“小姐!是什么对子啊?赶快出题吧,我们两个也想试一试呢!”丫鬟秋月也在一旁笑着起哄道。
就见蔡金凤的双眸中闪烁着灵动的黠光,指着窗外彩虹下方的宝塔道:“我的题目是个下联,‘宝塔巍巍,七层四面八方’!”
“切!这个对子哥在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石鋭凝继续摇扇装逼,笑而不语。
第53章 啥叫矜持?
“你来对!”蔡金凤指着丫鬟秋月笑道。
“这个……”
秋月蹙起了娥眉,双颊羞红的摇起了了双手。
“那你来对!”蔡金凤又指向了春花。
“小姐!你的这个下联太厉害了,又是七又是四又是八的,奴婢可对不上来!”
春花也是双手连摆。
蔡金凤更加的得意了,双眸掠过了赖晓燕后,目光停在了石鋭凝的脸上,一脸自负的问道:“石公子,这个题目是不是……”
“简单!”
石鋭凝潇洒的一收折扇,笑得有些诡异。
“蔡小姐!你出的这个题目也太容易了点,我都怀疑你是在故意帮我了!”
“哦?”
蔡金凤和赖晓燕同时露出了惊异的目光。
“石公子,那你的上联是?”蔡金凤忙不迭的问道。
石鋭凝神秘的一笑,用折扇指着春花和秋月道:“其实这个上联,方才她们两个已经对出来了!”
“什么?”两人全都懵了。
春花与秋月则是相视一笑,两人虽然也是不明所以,但石鋭凝的这句话却为她们挣足了面子,她们虽然时刻准备着对石鋭凝下手,但心里对他的好感度却也是在直线上升。
石鋭凝微微一笑,展开了折扇轻摇了两下,摇头晃脑的装逼道:“上联就是:‘玉手飘飘,五指三长二短’。”
“妙啊!”
赖晓燕禁不住惊呼出声,双眸中闪着崇拜的目光,冲着石鋭凝不停的放电!
蔡金凤也是惊叹不已,连连咋舌道:“说实话,这上联该如何对,连我这个出题之人都没想出来呢,没想到石公子竟然张口就来,对答如流,真是叫奴家万分钦佩!受教,受教了!”
“不敢!不敢!”
石鋭凝“啪”的一收扇子,一脸的得瑟。
蔡金凤接着赞叹道:“石公子才思敏捷,学富五车,我看就算相比起当朝大学士来也是不遑多让,怪不得那女贵客对您情有独钟、赞誉有加!她还吩咐奴家替她下了帖子,希望您能抽空再与她聊聊呢!”
说着话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烫金帖子,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船舱内顿时弥漫起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兰香。
“卢敏?青屏山庄的那个贱货!”
赖晓燕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邪风,登时柳眉倒竖,伸手便将帖子抓了过去,看也不看,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帖子撕了个粉碎,揉成了一个纸团,随手扔出了窗外。
“像她这种以保镖为生的女子,整日里抛头露面,天天跟一帮臭男人混在一起,有什么资格与石公子相会?简直就是有辱斯文,臭不要脸!”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全都是一鄂!
蔡金凤玉面微变,皱着眉头轻声道:“小……表妹,你今天是怎么了?咱们‘驾龙阁’赚的不就是这些人的钱吗?这种应酬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哪有找上门的生意还往外推的道理?”
石鋭凝心里也是十分的纳闷,暗忖道:“这个赖晓燕好大的小姐脾气,看来她的身份应该不低!但既然是潜藏在驾龙阁里,那就应该夹起尾巴来做人,处处小心才对,怎么会这么高调,一言不合就开撕,更何况这个帖子又不是邀请她的。”
赖晓燕一经提醒,顿时反应了过来,好像突然被惊醒了似的,赶忙向石鋭凝陪不是道:“石公子,对不起!是奴家不好,一时冲动,擅自撕了您的帖子,其实奴家只是对您……”
话音戛然而止!
蔡金凤、春花、秋月和那名小厮四个人全都傻了!
“我去!她居然看上石鋭凝了!”
石鋭凝哪能听不出来?顿时满脸通红,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我靠!这可是在古代啊!她居然这么直白!也对,岛国娘们嘛,根本就不知道啥叫‘矜持’!我这该死的魅力啊……”
看着众人脸上各不相同的表情,赖晓燕羞得满脸通红,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船舱的空间实在太小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起身走到了窗前,凝视着外面的景色,一句话也不说了。
船舱里又陷入了沉寂之中,这下就连机灵乖巧的春花和秋月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圆场了。
尴尬的沉寂持续了几分钟后,蔡金凤开口打破了沉默。
“石公子,请别见怪,卢小姐的邀请,您还是要去应酬一下的。”
说完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石鋭凝也回敬了一杯,这才算是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就在蔡金凤与石鋭凝相互客套、不知所云的时候,一直站在窗边凭栏远眺的赖晓燕突然转过了身来,一脸神气的望着他们。
“她这是又想闹哪一出?”众人全都是这么想的。
“有了!我的题目也是个对子!”赖晓燕伸手一指窗外。
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远处的岸边坐落着十几间民宅,此刻已是正午时分,各家屋顶的烟囱里全都冒出了袅袅的青烟。
“听好了!”
赖晓燕得意的笑道:“我的上联是:‘因火成烟,若不撇下终成苦’!”
船舱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厉害!小公主的这个对子可比我的强的太多了……”蔡金凤心里想。
“切!这个拆字联我都玩了八百遍了!不行,我得再装装,怎么着也得给她个面子不是……”石鋭凝心里想。
“赖小姐的这个上联很难对吗?我怎么没觉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两名丫鬟心里想。
“厉害啊!我的小表妹!”
蔡金凤一脸钦佩的说道:“你的这个上联暗含了两个字,‘因’与‘火’合成一个‘烟’字;‘若’字去了一撇,就成了一个‘苦’字;前面是合字,后面是拆字,而且意境贯通,前因后果,简直是毫无瑕疵、妙到毫颠!”
“呀!还真是!这个对子可难对了……”两个丫鬟全都发出了轻微的讶异之声。
众人的目光又全都落在了石鋭凝的身上。
就见他微皱着眉头站起身来,一边在手里掂着扇子一边来回的踱着步,看上似乎像是在努力的思考之中。
几名美女谁也没出声,生怕打乱了他的思绪,全都静静的看着他在那里装逼。
“火候差不多了!”
石鋭凝在来回踱了几个来回后,突然停了下来。
“有了!”
“这么快?那下联是?”美女们的眼中全都露出了惊喜而又惊异的目光。
石鋭凝用扇子挨个点了她们一下,微笑着说道:“我的下联是:‘女子虽好,惟去偏心始为佳’!”
“太妙了!就算杜甫李白在世,也不过如此!”赖晓燕和蔡金凤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天外来客一样。
丫鬟春花抢着说道:“前面是一个‘女’和一个‘子’,合成了一个‘好’字!”
秋月接口道:“后面是‘惟’字去了偏心,就成了一个‘佳’字!”
蔡金凤连连赞叹道:“而且意境悠远,比起上联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是神来之笔!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灵光乍现,运气好而已!”石鋭凝心里对这个逼装的十分满意。
第54章 阴毒的计中计
赖晓燕梨涡浅笑道:“石公子的文采令奴家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场‘特使’的考试算是过关了!”
石鋭凝剑眉一挑,还没等说话,蔡金凤嫣然一笑道:“石公子请稍待,我们姐妹先去内舱商量一点事,待会儿再来陪您!”
“两位请便!”石鋭凝微微一笑。
赖晓燕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异样,却也没做什么表示,乖乖的跟着蔡金凤走进了内舱。
“天要黑了,你们三个去外面把灯笼挂上。”赖晓燕临进内舱前丢了一句。
“是,小姐!”春花、秋月和那名小厮全都走出了船舱。
“好机会!”
石鋭凝在三人走出船舱后,先是看了一眼内舱的门,然后立刻起身,两步便走到了那个小木台前,一把拿起了白瓷佛像。
这就是一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白瓷佛像,只是在佛像的后脑上画着一个黑色的圆圈。
“这个圆圈一定是标记,不然那么多的佛像混在一块儿,天知道该拿哪个?”
石鋭凝飞速的观察了一下,紧接着便将佛像倒了过来。
佛像的底部并没有被封死,而是开的,是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孔洞,向里看去,佛像的肚子里竟然塞着一叠纸!
“果然被我猜中了!哥的运气还真是好到爆啊……”
石鋭凝立刻将食指跟中指伸了进去,将那叠纸夹了出来。
这是五张折叠起来的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另外还有一张字条。
“请倭寇办事的价钱可是不低!姚洋啊姚洋,哥总算是找到你的罪证了!”
石鋭凝一阵冷笑,飞速的展开了那张字条。
他的眉头先是一皱,紧接着便翻起了白眼。
就见字条上写着:“城西毛家庄,毛员外,知名不具。”
“尼玛!姚洋这头老狐狸!”
石鋭凝心中直骂妈卖批!
“知名不具?就算这是他亲笔所写,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这张字条的力度不够!”
他无奈的撇了撇嘴,又将银票折好塞了回去,字条则收了起来。
内舱内装饰得十分豪华,四面内壁上全都包着一层厚厚的锦缎,里面填充了棉花,隔音的效果非常好。
一进到里面,关上舱门之后,蔡金凤立刻跪在了赖晓燕的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公主!千万别为了儿女私情而坏了主公的大计,主公派我们潜伏进来可不是谈情说爱、游山玩水的。”
赖晓燕柳眉微挑,冷冷地说道:“凤姐!我这么称呼你是看得起你!但是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大我几岁,就能管我的闲事!”
蔡金凤眼中滴下了泪珠,哀伤的说道:“公主!您可是‘镰仓大将军’赖源诚主公的嫡亲骨肉!从小被弃养在‘伊贺四十九院’,在那里接受严格的训练,还专门学习中原礼节,长大后又被送到了中原,就如浮萍一般,居无定所……”
赖晓燕双眸中燃起了一股怨恨的火光,紧接着又黯淡了下去,淡淡的说道:“唉!谁让我的母亲是个低贱的侍女呢?当然会受到那些妃子们的排挤!眼下这个时代,咱们女人的命运全都依附在男人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幸福可言!因此我反倒觉得当个忍者也挺好的……”
“公主!快别说了!让您躲藏在这仙苑楼里,实在是太委屈您了!奴婢在这里的身份还在您之上,若是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您千万别见怪……”
赖晓燕欣慰的一笑道:“金凤姐,咱们现在是潜伏的身份,当然要公事公办,才不会曝露身份!只要能成功的完成计划,咱们就能回去封疆裂土、扬眉吐气了!”
蔡金凤的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坚定的说道:“属下们定会誓死达成公主的愿望!”
赖晓燕脸上充满了自信道:“我的武功虽然并不是很强,但只要有你们这班忠臣辅助,就一定会成功的!事成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们,大家回去后共享荣华富贵!”
蔡金凤点了点头,疑惑的问道:“公主,这个石鋭凝可是名捕快班头,那姚洋安排他来仙苑楼,并托我们杀掉他,这事到临头了,您怎么会对他……”
“就连你也以为我看上他了是吗?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
赖晓燕冷冷的一笑!
“怎么?”蔡金凤更加的疑惑了。
“我不过是改主意了!”
赖晓燕嘴角一翘道:“你还别说,这个石鋭凝不但人长得英俊,还那么有才华,我还真是有点舍不得杀了他!”
“公主,大局为重啊!”
“我当然是考虑到大局才这么做的!”
“属下不明白。”蔡金凤摇了摇头。
“再过一个月,父王就会派大军前来,两千人马呢,目标太大,登陆时一旦被发现,那损失将会是无法估量的!我要制造一个假象,让金州卫的辽东总兵误以为我们会在青台山登陆,从而将重兵转移过去,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的大军早就上了金顶山了!”
“那这跟杀不杀石鋭凝又有何关系?”蔡金凤还是没明白。
“当然有关系!他现在是个捕快班头,而要是揭发了姚洋与我们私通的事情,就会立下大功,说不定还会被提升为总捕头!你说,他带回去的情报,金州卫总兵会不信吗?”
“属下懂了!”蔡金凤的眼中露出了惊喜的光芒。
“姚洋不过是我们的一个收入来源而已,牺牲掉他,能换来咱们两千大军毫发无伤的进入中原,这笔买卖你觉得怎么样?”
“公主!您真是太睿智了!属下自愧不如!”
“这次姚洋送来的佛像我也是故意放在外面的,这会儿估计他已经把里面的字条拿到手了,不过光凭那张字条还扳不倒姚洋,待会儿我再送他一份大礼!”
赖晓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石鋭凝刚把佛像放回原位,船舱外便想起了三个小丫鬟的笑声,他一边摇着折扇一边踱着步,仰头观赏起了舱壁上挂着的一副山水画。
“石公子,让您久等了!”赖晓燕和蔡金凤笑着从内舱中走了出来。
“哪里,在下正……”
石鋭凝话还没说完,突然间耳边响起了一道琴声!
赖晓燕等人眉头就是一皱,快步走到了舷窗前。
只见不远处的河面上停着一艘画舫,一道黑影正坐在船头轻抚着弦琴,由于天已经黑了,看不清那人的样貌,但从身段打扮上看得出,那人是一名妙龄女子。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有此雅兴,真是难得!”石鋭凝笑道。
他没觉得有什么,但赖晓燕和蔡金凤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
“深更半夜,又是荒无人烟的河道,怎会有人会在这里游玩?明摆着就是冲我们来的!”赖晓燕冷声道。
“什么?”
石鋭凝就是一惊:“冲我们来的?什么意思?”
蔡金凤则扭头冲着她的那名小厮低声说道:“你去底舱,让他们准备好秘密武器!”
小厮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第55章 忍者大战
“秘密武器?”
石鋭凝的心神猛地一凛!
还没等他开口发问,赖晓燕沉声说道:“石公子,不用怕,奴家会保护你的,包你无事!”
“井子!”
就在这时,对面船上的女子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很明显是故意改变了音调。
“你逃不掉了!识相的乖乖交出名册,本姑娘可饶你们不死!”
话音一落,赖晓燕、蔡金凤、春花和秋月四人就全都被惊呆了!
“井子公主”这个称谓,除了她们本族的忍者,不可能会有外人知道。
“这怎么可能?难不成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出卖了我们?”四人的心里全都是一个想法。
对面的女子像是看穿了她们的心事一般,得意的笑道:“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汉人,你们就别瞎猜了!是有人出了千两黄金的价钱,要拿到名册,却又交待不能杀了你这位高贵的公主,可见你的来头还真不小呢!”
这下总算是实锤了,她们是被叛徒出卖了!
蔡金凤越想越气,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组织?又是谁出卖了我们?”
此话一出,就等于承认了她们的身份,石鋭凝心中不由得一阵冷笑。
“这下倒好,她们直接认了,一点顾忌都没有,真不把我当外人了……”
“咯咯咯咯……”
对面的女子阴冷的笑道:“倭寇就是倭寇,这个问题未免也太幼稚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见过哪个收钱办事的人会说出雇主的名字?”
赖晓燕眼珠一转,接口道:“既然你们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就是千两黄金么?我们出两千两,买那个叛徒的脑袋,如何?”
对面的女子立刻嗤之以鼻道:“井子公主,你说这话不觉得很幼稚么!要不是我们双方有约定不杀你,就凭你这句话,就叫你死无全尸!”
赖晓燕娇躯禁不住就是一颤!
对面的女子又变得阴森起来:“虽然我们与雇主约定了不杀你,但却没说不能杀你的手下,也没说不能伤你,要是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被划上几刀的话,咯咯咯咯……”
一阵阴笑过后,对面女子的音调又变得如同厉鬼一般!
“本姑娘说一不二!如果你能乖乖的交出名册,本姑娘就饶了你们,言出必行,绝不食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赖晓燕花容一黯,喃喃道:“再强的对手也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就是被自己人出卖……”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想要名册不难,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她话一说完,扭头看了石鋭凝一眼,双眸中尽是抱歉和无奈的目光。
“石公子,都是奴家不好,让你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奴家已是自顾不暇,你还是找机会自己逃生吧……”
蔡金凤摇了摇头,轻声道:“公主,别这么悲观!要查出内奸是谁并不难!此人能出得起千两黄金,这就是最好的线索!”
赖晓燕精神一振,遥指着蒙面女子怒喝道:“本公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哈哈哈哈……”对面的女子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石鋭凝心中立时一动!
“这个笑声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还真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好,那本姑娘就让你们涨涨见识!”
话音一落,就见她双手按在了琴弦上,浑身散发出了一股浓重的杀气!
“卧槽!不会是六指琴魔吧?”石鋭凝顿时兴趣高涨起来。
只见对面的女子的双手飞速的拨动起了琴弦,一阵阵充斥着杀伐之气的金属铁器交鸣声回荡在了湖面上!
“石公子,不要出去,待在这里!”
赖晓燕说完走到了一旁的橱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武士刀,快步走了出去。
蔡金凤和那两名丫鬟也从柜子里各自取出了兵刃紧随其后,四个人并排站在了甲板上,石鋭凝倒是很听话,没有出去,只是站在了船舱门口。
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就见原本是平静无波的湖面上突然冒起了无数气泡,并朝着画舫快速移动过来!
“卧槽!这么带劲儿……”
石鋭凝看的眼睛都直了!
就见蔡金凤脸色骤变,脱口道:“是‘甲贺派’的‘水鬼’!怪不得!”
赖晓燕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悲哀,转而又喷出了怒火,娇喝道:“甲贺派与我们伊贺派是数百年的死敌,这要是在我们东瀛本土也就罢了,但眼下毕竟是在中原,他们居然还不收手,要与我们同胞相残,真是悲哀!大家注意,准备迎敌!”
听她这么一说,石鋭凝总算是明白了个大概,从以往看过的武侠小说中,他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关于日本忍者流派之间的一些恩怨,也就不觉得那么的意外了。
“甲贺派是织田家族的家奴,而伊贺派则是德川家族的爪牙,两派水火不容,相互残杀也属正常,但对面的那个女人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收钱办事?谁要杀这个井子公主?她说的那个名册又是怎么回事……”
石鋭凝心中瞬间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嘶啦!嘶啦……”
蔡金凤、春花和秋月三人一听赖晓燕下令迎战,立刻伸手撕碎了身上的衣裙,令石鋭凝的小心肝一阵猛跳。
“我去!原来她们早有准备,我还以为能……”
就见三人露出了一身黑色的紧身劲装,更显得身段玲珑浮凸,除了赖晓燕和蔡金凤的手中拿的是武士刀之外,春花和秋月两人手中的兵刃却是石鋭凝从未见过,也从未听所过的。
只见春花左手握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右手中拿着的居然是一张不大的黑色渔网,在阳光闪泛着晶莹的乌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
再看她身边的秋月,手里的家伙更加奇特,是一条长约一米半、拇指粗细的铁链,铁链的一头连接着一个八角形的铜锤,另一头则连接着一把大号的镰刀!
“今儿算是开了眼了!这些岛国娘们儿就是不一样,就连打架用的家伙事儿都那么别具一格!不过这个赖晓燕怎么没脱衣服……”
“哗啦……”
就在石鋭凝还在纳闷的时候,画舫边缘的水面上突然冲起了十几道水花!
“唰唰唰……”
水雾落下,船头甲板上出现了十几名手持武士刀的忍者!
赖晓燕等四人在舱门外一字排开,不动如山,双方紧张地对峙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弥漫在了甲板上,大战一触即发!
蓦地,就见赖晓燕向前走出了两步,面对十几名忍者杀手,她将武士刀插在了甲板上,双手飞速的从宽大的衣袖中缩了回去,然后在胸前双掌合十,从衣领口处猛地向上一伸,紧接着向着两边一分!
“嘶啦!”
一身的霓裳纱裙顿时四分五裂开来!
令石鋭凝惊诧的是,她的身上并没有什么黑色紧身衣,就是单纯的把衣服给撕了,只剩下了一件粉色的贴身抹胸!
第56章 一个比一个阴
“够辣眼睛!”
石鋭凝的眼睛登时就圆了!
他此刻就站在船舱门口,从侧面看去,就见赖晓燕的右肩和后背上各有一个彩色的刺青,还都是人物刺青!
她右肩上刺着一名胖嘟嘟的披发幼儿,头部趴在她的肩头上,头发丝根根可见,栩栩如生,眼睛正对着后面的石鋭凝,样子天真可爱,看上去就像是被赖晓燕抱着一样。
再看她的背部,则恰好相反,刺着一名面貌狰狞的老鬼婆,两眼凶光毕露,一张血盆大口里满是獠牙,身材枯瘦,肋骨根根可见,身上还披着一件破烂的衣衫。
最奇特的,是这个老鬼婆高举着骷髅般的双臂,手里握着一柄大镰刀,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窜出来的厉鬼一样,令人怵目惊心!
“我靠!这特么纹的不就是死神吗……”
然而就在赖晓燕露出了身上的纹身后,场上形势突变!
“纳尼!咻咻麻袋……”
十几名甲贺派的忍者杀手一看到赖晓燕身上的诡异刺青,立时如同见到了鬼魅一般,一个个吓得毛骨悚然,纷纷后退,嘴上叽哩哇啦的一通鸟语!
“这特么又是个什么情况?这两幅刺青有那么大的威力吗?”石鋭凝又是一阵惊奇。
那些忍者所说的话他倒是大体上听明白了,原来赖晓燕身上的那两幅刺青代表的是眼下忍者流派中的王者,就如同中原武林里的泰山北斗一样,他们自然不敢招惹赖晓燕。
“我靠!当初在学校选修外语的时候选了日语,就是为了看岛国动作片的时候能方便一点,没成想今天居然派上用场了……”
双方对阵,生死一瞬!
对方阵脚一乱,赖晓燕立刻拔起了武士刀,如箭一般冲了过去,一道凌厉的匹练亮起,两道血泉喷涌而出,两名忍者立时栽倒在了甲板上。
“哗……”
其余的忍者立刻向着四面散开,似乎对她身上的刺青敬若鬼神一般。
主子都上手了,奴才岂能落后?
蔡金凤、春花和秋月立刻娇喝着冲了上去,各找对手厮杀了起来,甲板上顿时一片刀光剑影。
先说春花,只见她面对着四名忍者,右手呈扇形一挥,那张黑黝黝的丝网立刻向着四人笼罩了下去。
那四名忍者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等着网落下来,可就在她抛出丝网的同时,右手衣袖里突然射出了一个小球,眨眼间便在那四名忍者的眼前爆裂开来!
“嘭!”
空中弥漫起了五颜六色的花瓣,在四人的四周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说来也怪,就见那四名忍者突然间两眼失神,然后连哭带笑起来,就像四只猴子一样在甲板上活蹦乱跳起来,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呼!”
就在那四名忍者还在神智错乱的时候,黑黝黝的丝网落了下来,套在了四人的头上。
就见春花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右手一拉一带,四名忍者立刻便被丝网收紧在了一起,四双手胡乱的向着空中乱抓。
春花一声娇斥,紧接着便冲了过去。
“噗!噗!”
四人的咽喉各自射出了一道血箭,尸体栽倒在了甲板上!
春花将左手匕首上的鲜血在衣袖上一抹,紧接着又冲向了另外几名忍者。
“我去!他们怎么会……是毒!那些花瓣上一定是有迷幻药之类的东西!真够阴的……”
石鋭凝心里啐了一声,又扭头看向了另一名丫鬟秋月。
秋月也是面对着四名忍者,只见她摇晃着手里的锁链,紧盯着对面的四人,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
“呼!”
就见她手一抖,锁链一端的那个八角形小铜锤笔直的飞向了四人!
然而令石鋭凝纳闷的是,她这一锤并没有固定的目标,而是射向了四人的正中间。
“哗啦啦……”
小铜锤突然在那四名忍者的身前极速旋转了起来!
“嗤嗤嗤嗤……”
铜锤里飞出了无数细小的黑色沙粒,霎那间将那四人笼罩了进去!
“嗤嗤嗤嗤……”
又是一阵轻响,那四名忍者还没反应过来,就同时身子乱颤,浑身上下冒起了白色的烟雾!
“我靠!是毒沙!这些岛国的娘们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阴!”
石鋭凝心念电转间,就见空中亮起了一道扇形的寒光!
“噗噗……”
四名忍者的咽喉瞬间被一把镰刀割开了!
“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这么阴险,看来她们的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石鋭凝不屑地扭过了头去,看向了蔡金凤。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蔡金凤并没有玩什么鬼花活,而是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双手握刀竖在了侧胸前,抱元守一,凝视着对面的六名忍者,不动如山。
“我去!这个好!难不成是传说中的‘迎风一刀斩’?”石鋭凝的眼睛顿时亮了!
只见蔡金凤保持着握刀的姿势一动不动,气息沉稳,双眼紧盯着对面的六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慑力,整个人似乎都与周围的虚空融为了一体。
与她对峙的六名忍者全都没敢动,六双眼睛全都露出了惊骇的目光,额头上满是汗珠。
蔡金凤的这个起手式似攻非攻,似守非守,简直毫无瑕疵,全身上下没有一个死角,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漏洞!
双方之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压抑!
终于,一名忍者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个纵身高高跃起,双手握刀冲着她的顶门直劈而下!
“唰!”
空中亮起了一道弧光!
“噗!”
血光迸溅,那名忍者在空中瞬间被拦腰斩为了两截!
“卧槽!这么快!厉害啊……”
石鋭凝就是一惊,聚精会神的观摩学习起来。
场上的气氛一被打破,另外那五名忍者立刻围了上去,与蔡金凤搅杀在了一起。
“噹!噹!噹!噹……”
金属交鸣之声密集的响起,空中火星接连迸射!
就见蔡金凤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五人之间快速的游走着,手中武士刀上下翻飞,劈、扫、刺、挑、抹等招式快速的变换着,无论是出刀的角度还是动作身法,看上去都非常的怪异,与中原武学大不相同。
也就是一柱香不到的功夫,五名忍者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五脏六腑满地都是,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场面惨不忍睹!
“咄!”
一柄武士刀被蔡金凤挑飞,径直飞向了舱门,钉在了石鋭凝脸前的门框上。
石鋭凝根本不为所动,看的是津津有味。
再看赖晓燕,由于那些忍者们全都畏惧她身上的刺青,都不敢与她交手,因此她最为清闲,一把武士刀寒光闪闪,一会儿帮春花,一会儿帮秋月的,游走在战场之中,死在她刀下的忍者也有五六个了。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又有二十名身穿白色水靠的忍者跃上了甲板,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加入战斗,眼看着那第一波的同伴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全都无动于衷,一个个眼神呆滞,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木偶似的。
场上的局势越来越明朗,第一波的黑衣忍者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全军覆灭了。
“叮咚……”
就在这时,对面船上的那名白衣蒙面女子突然又抚起了琴弦!
第57章 杀上瘾了
琴声一响,那二十名状似木偶般的忍者立刻动了起来,一个个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朝着蔡金凤等人冲了过去,全都是只攻不守,以命搏命的打法!
很显然,这二十名白衣忍者是受到了音波的控制,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性,变得如同野兽一般,在他们的眼里就只有杀戮,根本无视死亡的存在!
原本占了上风的蔡金凤等人立刻被逼得险象环生,节节败退!
赖晓燕也被四名白衣忍者围了起来,这四人的打法与其他人则不同,并没有跟她玩命,而是采取了缠斗的战术。
赖晓燕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无法冲出包围圈,去支援蔡金凤她们。
场上的局势立时逆转,蔡金凤等人疲于招架,个个都是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此刻,那第一波剩余的几名黑衣忍者则瞄上了站在舱门口的石鋭凝!
杀进底舱,夺取船的控制权成了他们的目标!
两名黑衣忍者二话不说,飞身冲向了舱门,两把武士刀挂着风声一左一右劈向了石鋭凝的双肩!
在他们看来,一身公子哥打扮的石鋭凝根本不值一提,杀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卧槽!怎么冲我来了?”
石鋭凝就是一惊,条件反射般的说了一句:“纳尼?”
两名忍者一听他居然说的是东瀛话,立时就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这个中原公子哥居然是东瀛人?那还杀不杀?”两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好机会!正好拿你们练练手!杀倭寇哥当仁不让!”
石鋭凝一伸手拔出了钉在门框上的那把武士刀,想都没想,一式疾风剑法挥了出去!
就见他用刀背一架右侧砍过来的刀刃,紧接着刀身一旋,划出了一个诡异的柳眉形角度,眨眼间便抹过了那名忍者的咽喉!
那名忍者的眼中露出了惊骇的目光,还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感到咽喉一凉,紧接着双目突出,用一副打死都不相信的眼神看着石鋭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走你!”
石鋭凝右脚一个横扫,正踢在他的腰上,那名忍者的尸体横向飞起,正迎上了左边劈过来的那一刀!
“噗!”
一蓬鲜血在空中激荡,五脏六腑流了一地,那名忍者的尸体瞬间被劈为了两半!
“纳尼?”
左边的黑衣忍者一见劈的居然是自己人,顿时就愣住了!
双方玩命,生死一瞬!
就在他还在纳闷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觉着腰间一凉,紧接着感到浑身一阵轻松,有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舒爽。
“噗通!”
他趴在了地上,看到了自己的下半身。
“好快的刀!”
在说了一句蹩脚的中文后,这名忍者也闭上了眼睛。
“尼玛!这就杀了两个?这疾风剑法是不是有点太……”
说归说,做归做,毕竟是头一回杀人,石鋭凝看着满地的鲜血与下水,禁不住一阵哆嗦,刚才的豪气荡然无存,整个人都傻了!
一出手就解决了两人,这一幕立刻就把其余的几名黑衣忍者全都给震住了,纷纷来了个急刹,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名带头的忍者举刀指着石鋭凝,叽哩哇啦的说了几句鸟语,那意思好像是在问他究竟是谁?
石鋭凝既然与赖晓燕她们在一起,他们自然也把他当成日本武士了。
石鋭凝根本就没听见,还在那里迷糊着呢!
那名带头的忍者见石鋭凝连理都不理自己,而且还在那里发愣,手中的武士刀也垂了下去,当即便判定他是一名没有主人的浪人。
“巴嘎!”
带头的忍者大怒,举刀直劈而下,力道既猛又狠,带起的气流呼呼作响,声势惊人!
凛冽的刀风刮得肌肤隐隐生疼,石鋭凝这才回过了神来,此时对方的刀已经距离他的顶门不足半米了!
石鋭凝赶忙提刀向上一架,同时身子向左一偏。
“噗通!”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与人交手,没有丝毫的经验,匆忙中没看脚下,结果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跄着跪倒在了甲板上!
“噹!”
这一刀虽然架住了,却被压在了他的右肩上。
带头的忍者嘴角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冷笑,双手握刀猛的向下一压,锋利的刀锋压在了他的右肩锁骨上!
火辣辣的疼痛立刻传遍了全身,一丝丝的鲜血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整个右半身!
“尼玛的!不就是杀人吗!哥已经适应了!”
石鋭凝急眼了,大吼了一声,玩了命的猛地向上一跃!
“呼!”
石鋭凝立时跃上了半空,那名忍者就感到一股大力从刀身上传来,禁不住身子后仰,手中刀也撩上了半空。
“死啦死啦滴!”
石鋭凝手中刀猛地一挥,一道弯月般的匹练闪过,忍者的脑袋立时飞上了半空!
后方观战的几名黑衣忍者全都看傻了!
他们怎么也不明白,甚至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老大原本占尽了优势,怎么就转眼间脑袋搬家了?
一名忍者惊骇欲绝的叽哩哇啦了几句,其余人全都身形爆退,与石鋭凝对峙起来,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吆西!”
石鋭凝将武士刀往肩头上一扛,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呲牙咧嘴起来,刀背刚好压在了伤口上。
他这一咧嘴不要紧,吓得那几名黑衣忍者又是一通后退,直接退到了船舷边上。
在一阵叽哩哇啦的鸟语之后,几名黑衣忍者居然转身跳进了湖中,跑了!
他们跑了,石鋭凝可是来劲了,刚才的那几下彻底勾起了他战斗的欲望,也使他自信心爆棚,这要是不过足了瘾怎么行?
“八嘎牙鲁!统统死啦死啦滴~~~~~~”
他将武士刀一扬,胡乱地喊着几句蹩脚的东瀛话,一脸兴奋的冲向了那十几名白衣忍者。
“唰!唰!”
寒森森的刀光漫天飞舞!
“噗!噗!”
一道道血箭冲天而起!
石鋭凝这下算是彻底放开了,疾风步法走的是神鬼莫测,疾风剑法发挥的是淋漓尽致,每一刀挥出都是血光飞溅,所经之处必有忍者倒下。
他这支生力军一加入,场上形势立变,原本已是强弩之末的蔡金凤等人顿时压力骤减,总算是有时间喘口气了。
几名美女在各自砍翻了一名白衣忍者之后,全都靠在了一起,干脆不打了,全都惊愕的看着状似疯狂的石鋭凝,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
就见甲板上一团雪亮的刀光在不停的旋转着,白衣忍者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以蔡金凤和赖晓燕的身手,居然连石鋭凝的招式都看不清楚!
“好快的刀……”春花喃喃道。
“石公子原来是深藏不露啊……”秋月看得是两眼发直。
“他居然会说我们的语言,这下更好办了……”赖晓燕心里一阵惊喜。
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石鋭凝又放倒了四名白衣忍者,他是越打越兴奋,越杀越过瘾!
“噗!”
“哥总算是领会了这疾风剑法的诀窍了!”
“噗!”
“哥这也算是自学成才了!”
“噗!”
“哥也算是为抗日,抗倭出力了……”
石鋭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直杀的是浑身带血、兴奋异常!
蓦地,众人的耳边又响起了高亢的琴声!
就见剩余的白衣忍者们全都身子一颤,紧接着向四周散去,随后又围了上来,各据方位,将石鋭凝围在了当心,看上去似乎像是一个阵法。
这回石鋭凝杀的就没有刚才那么舒坦了,数把武士刀闪着寒光招呼了过来,将他的周身空间全部封死,明显就是一个剑阵!
石鋭凝心里有些慌,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第58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光顾着看,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蔡金凤眼神一凛,探手入怀,取出了一个小竹管,冲着天空猛地一拉竹管底部的一根丝线。
“嗖~~~啪~~~”
空中绽放出了绚烂的焰火。
“咔咔……”
画舫猛然间一阵颤动,船身一侧的中下部突然出现了四个黑乎乎的方形窗口,四根铁管探了出来。
竟然是火炮!
原来这就是先前蔡金凤所说的“秘密武器”!
“轰!轰……”
四门火炮喷出了火舌,甲板剧烈的震动起来,就跟地震了似的。
“啪!哗啦……”
对面的画舫霎那间木屑纷飞,烟硝弥漫!
烟雾渐渐散去,对面的画舫已经只剩下桅杆还露在外面了,水面上冒着滚滚的气泡,无数木板碎片漂浮在四周,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渐渐形成。
石鋭凝被惊呆了,一时间都忘了出手。
“卧槽!竟然还有炮?这特么究竟是游船还是战舰啊……”
幸运的是,他愣在了原地,那几名白衣忍者也全都停了手,站在原地发傻。
画舫被轰碎,那名神秘的女子也踪迹全无,没有了音波的控制,那些白衣忍者们全都有些迷茫了。
“杀!一个不留!”
赖晓燕见机会来了,立刻振作起了精神,与蔡金凤等人娇喝着冲了过去。
战斗很快便结束了,除了三名白衣忍者跳湖逃走之外,其余全部伏诛,这一战算是大获全胜。
春花和秋月坐在一起,相互帮忙包扎着伤口,石鋭凝依旧是意犹未尽,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回想着刚才战斗时的情景,而蔡金凤则指挥着水手们处理尸体清洗甲板,并迅速开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赖晓燕的上半身依然只穿着一件抹胸,暴露着大片的春光,但她却丝毫不以为意,一改刚才女煞星的形象,望着石鋭凝,眼中充满了温柔和贤惠。
只见她双腿几乎并在了一起,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到了石鋭凝的近前,双手叠在一起按在小腹上,深深的弯下了腰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岛国礼。
“鋭凝君,您辛苦了!”她说的是东瀛话。
石鋭凝先是一愣,紧接着脑子一抽,想都没想就机械般的躬身点了一下头。
“还请多多关照!”他说的也是东瀛话,还蛮标准的。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懵了!
“尼玛!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他懵,一旁的春花秋月等人直接就惊了!
赖晓燕的内心一阵冷笑:“待会儿你要是不装成是东瀛人,那才见了鬼了!”
她轻柔的说道:“想不到鋭凝君的刀法如此出神入化,您隐藏的还真够深呢,连奴家都被骗过去了。”
“不是!那个……”
石鋭凝慌乱的摆着手,急急解释道:“刚才我只是……本能的,不对!是条件反射,也不对!是回礼……哎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越解释越乱,赖晓燕则深情的望着他,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鋭凝君!您不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暗示,暗示就是提示,提示就是明示,明示就是有事,也就是确有其事……”
“他们竟然把我当成东瀛人了?正好,我就将计就计……”
石鋭凝脑子里灵光一闪,赶忙摆手道:“停!打住!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也别叫我什么鋭凝君,我特么都快疯了……”
“也对!鋭凝……石公子,眼下咱们身处中原,是要掩饰一下身份,不然处处都会有危险!不知您的家乡是……”
“唉!”
石鋭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随着师父漂洋过海来到了中原,一晃十多年过去了,我早就忘了自己的家乡在哪里,就连家乡话都说不好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依稀的记得,每年春暖花开的时节,山坡上开满了火红的樱花,而山顶山依旧是白雪皑皑……”
“是富士山!”蔡金凤在一旁惊异的说道。
“对!就是富士山,我的家乡就在富士山下的一个小村子里!”石鋭凝装得跟真的似的。
“那你师父是谁?如今又在哪里?”赖晓燕关切的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过世了……”石鋭凝一脸悲伤的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知道。”
赖晓燕柔声道:“鋭凝君,外面风凉,我们进去谈吧!”
进到船舱内,所有人全都换了一身衣裳,全都围坐在了一起。
“唉!”
石鋭凝又叹了口气道:“自打师父过世之后,我一个人四处流浪,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成为了一名捕快,并被派来这仙苑楼当卧底,暗中调查江洋大盗夜里飞的消息,没想到你们居然也是东瀛人,真是让我意外啊!”
要想消除对方的怀疑,最好的方法就是说点实话,石鋭凝在贩毒集团当了五年的卧底,这一点他驾驭的游刃有余。
赖晓燕和蔡金凤相视一笑,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我们早就知道啦!”蔡金凤笑道。
“什么?你们怎么会……”
石鋭凝脸上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态,心里却笑道:“果然被我猜中了,这就是一个局,一个姚洋借刀杀我的局!姚洋啊姚洋,你怎么也不会想到,哥轻轻松松就把这个局给破了……”
“咯咯咯咯……”船舱里的四个美女全都掩嘴笑了起来。
“石公子,我们一开始还打算杀你呢!”春花笑道。
“幸亏没动手,这还要多亏了那帮甲贺派的废物呢!”秋月也笑得是合不拢嘴。
“杀我?你们……好险……”石鋭凝的演技堪称一流。
“是这样的!”
赖晓燕笑着说道:“是你们的知府大人姚洋,他觉察到你正在调查那些他花钱请我们犯的案子,怕查到他的头上,于是便把你骗了来,并出了一万两银子,要我们杀了你,什么大盗夜里飞,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这个该死的姚洋!”石鋭凝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满脸的愤怒。
“其实你还应该感谢他呢!咯咯咯咯……”
“谢他?怎么说?”
“要不是他把你送了来,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也是东瀛人?”
“说的也是……”
石鋭凝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谢他妹啊!@#!¥%&*……”他把会说的所有东瀛脏话全都骂了出来。
“鋭凝君,你想不想报这个仇?”赖晓燕冲着他咋了眨眼。
“当然!此仇不报,我就不是……不是大东瀛武士!”
“鋭凝君,你等一下。”赖晓燕莞尔一笑,起身进到了内舱。
不到一分钟后,她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两个信封。
“鋭凝君,这是姚洋当初与我们联系时的书信,上面可是有他的亲笔签名,你拿着这个,完全能定他一个私通倭……与我们私通的罪名,这可是大功一件哦!”
“卧槽!这波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吧……”石鋭凝的心里一阵小激动!
第59章 青铜VS王者
“这……怎么好意思……”石鋭凝一边笑着一边把手伸了过去。
“这个忙当然不是白帮的,我还有个小条件哦!”赖晓燕娇笑着把两封信往旁边一闪。
“说吧,什么条件?我石井一郎无不应允!”石鋭凝随口就编了一个东瀛名字。
“原来你叫石井一郎啊!”
赖晓燕笑道:“石井君,你要是立下了这个大功,说不定很快便能升职,就算当上总捕头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哦!”
“嘿嘿!承蒙关照!”
“奴家的条件很简单,就是想要你做我们的内应!”
“内应?怎么说?”
“再过一个月,我们将会有一场大的行动,到时候你要帮我们一下!”
“怎么帮?大家都是自己人,在下自然是义不容辞!”石鋭凝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石井君,有你这句话奴家就放心了,至于怎么帮,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赖晓燕笑着将那两封信递到了他的眼前。
“嗨!”石鋭凝机械式的一点头,将信接了过去。
“井子公主,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先回去准备一下,把姚洋扳倒了再说!”
“那就拜托了!”
赖晓燕点头道:“小凤姐,去下面吩咐一声,咱们回去吧!”
“是,公主!”
半个时辰后,画舫缓缓的靠在了岸边。
看着石鋭凝消失在了夜幕里,蔡金凤略有些担心的说道:“公主,您看他上没上当?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
赖晓燕一摆手打断了她道:“仅凭会说几句蹩脚的东瀛话就能让我相信他是东瀛人?这个石鋭凝可没那么傻,我不过是要放松他的警惕罢了!”
“怎么说?”蔡金凤有些糊涂了。
“很简单!举个例子吧,现在有两个选择,我告诉你我选第一个,而你非常明确我并不信任你,那你会怎么认为?”
“那当然是认为你真正选的是第二个喽!”
“实际上我选的就是第一个!”赖晓燕冷冷的一笑。
蔡金凤的脸上立时呈现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光凭我会说几句蹩脚的东瀛话,她们就相信我是东瀛人?骗鬼呢?”石鋭凝边走边笑。
“先是说点实话,把姚洋的诡计告诉我,让我打消对她们的疑虑,然后再给我点甜头,最后抛出大餐,让我知道她们会有一场大的行动,从而暂时不会对她们采取行动,这套路玩得挺熟练啊!”
石鋭凝心中一阵冷笑:“跟哥玩无间道?你们这两个岛国娘们只能算是个青铜!看哥这个王者是怎么玩的吧……”
夜色如墨,银月如钩,石鋭凝所住的小院门口两侧挂上了三盏红色的灯笼,左一右二……
翌日清晨,太阳将出未出,大地笼罩着一层微微的白光。
府衙内堂,一名男仆匆匆的走到了姚洋的卧房门前。
“大人?大人?”
“什么事?大清早的就来烦我……”
“大人,石鋭凝石班头有急事求见!”
“什么?石鋭凝!”
姚洋猛地一惊,呼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居然还没死?他来找我做什么?井子那边没给我什么消息啊?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姚洋的眼珠极速的转动着,沉思了半天这才说道:“让他在书房等我!”
“石班头,你怎么回来了?查出谁是夜里飞了?”
石鋭凝正坐在姚洋的书房里喝着茶,突然间耳边响起了姚洋低沉的声音。
他循声望去,就见窗外出现了一道身影。
“这个老狐狸,这是怕我报复他啊!”石鋭凝冷冷的一笑。
“大人,您为何不进屋与我相见?”
“你现在可是一名卧底,府中人多眼杂,难保没有夜里飞的同伙眼线。”
“大人想的周到!”
石鋭凝强忍着没笑出来,低声说道:“大人,卑职还没有查出谁是夜里飞,不过却有另一个重大的发现!”
“哦?讲!”
“仙苑楼里竟然藏有倭寇!”
“倭寇?此话当真?”姚洋的心里就是一紧!
“千真万确!而且卑职还差点被杀,好在我机灵,不但躲过了一劫,还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石班头,干的好!”
姚洋心道:“怎么回事?这小子不但没死,居然还骗取了倭寇的信任?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大人!卑职此次冒险前来见您,是有一个重大的情报要当面告诉您!”
“说吧,此处没有第三个人。”
“倭寇说最近会有一次大的行动,还要卑职给他们做内应,今晚三更时分会派人在城外东郊的那棵千年古松下与我接头,卑职武功低微,担心拿不住他,因此特来向您请示!”
“这样啊……”
姚洋心中暗道:“好你个赖源井子!收了我的钱竟然不办事!好吧,既然你不动手,那说不得我也只好自己动手了!”
“石班头,不用担心,本官届时自会派人前去帮你!”
“如此甚好!等拿下那名与我接头的倭寇之后,咱们就可以从他的口中问出倭寇的秘密,从而将他们一网打尽!”
“石班头,你立此大功,本官绝不会亏待于你,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只要能将倭寇一举消灭,将来总捕头的位子就是你的了!”姚洋赶紧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多谢大人提携!卑职告辞了……”
傍晚时分,城中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上,马六喝得是晕晕乎乎,正哼着小调,一步三晃的往家走着。
“小马!”
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马六吓得浑身就是一颤!
“谁……啊,是石班头?”
马六就是一惊,忙问道:“石班头,知府大人不是派您外出公干了吗?怎么……”
“嘘~~~~~~”
石鋭凝在嘴边竖起了食指,又装作谨慎的向着四周看了看。
马六立刻点了点头,也贼头贼脑的向着左右看了看。
附近没人。
“小马!”
石鋭凝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姚大人并不是派我外出公干,而是派我去暗中调查倭寇去了。”
“哦~~~~~~”马六无声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查出了些眉目,并且与倭寇接上了头,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马六一脸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
“今晚三更时分,倭寇会给我送一封密信,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实在是无法分身,府衙的捕快里就数你最机灵了,所以我才想要找你帮忙。”
“石班头,有事您尽管吩咐,属下万死不辞!”马六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模样,就跟特务接头似的。
“那封密信就埋在城外东郊的那棵千年古松下,上面摆了三块组成三角形的石头。你今晚替我走一趟,去将那封密信取回来,明天晚上我会去你家拿,记住,是三更,千万别早去,还有就是千千万万不要偷看,会掉脑袋的!懂?”
“明白!明白!”
“还有一点!”
石鋭凝附到了他的耳边,小声嘀咕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王坚丰知道,到时候功劳少不了你的!”
“懂!懂!”马六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
第60章 一箭三雕
石鋭凝离开后,马六一路小跑回了家,在过了半个时辰后,他又悄悄的出了门,专捡没人的胡同巷子钻,哪儿黑走哪儿,七拐八拐的绕了一个大圈,最后翻墙进了王坚丰家的院子。
“小六子,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还翻墙进来,跟做贼似的?”王坚丰心中一动,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王班头,属下是给您报喜来的!”马六满脸的媚笑。
“报喜?什么喜?”
“恭喜王班头很快便能荣升总捕头之位了!嘿嘿……”
“扯你娘的犊子呢!”
王坚丰把眼一瞪道:“赶紧给我滚蛋,不然老子明天就让你去粪坑里捞证物!”
“别呀!王班头,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放屁!玉观音的案子被那个石鋭凝抢了先,老子头都被他踩在脚底下了,总捕头的位子……”
“王班头!属下有个情报,能一举扳倒那个石鋭凝!”
“真的?!”
“当然,今天他来找我,让我帮他去拿一封倭寇写给他的密信……”
“干得漂亮!”
王坚丰重重的拍了拍马六的肩头,一脸的意气风发!
“小六子!”他又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瞅着马六。
“王哥!”
“这么大的一份功劳,你怎么不一个人独占?还想着让给我?你会有这么好心?”王坚丰拉着长音道。
“王哥,瞧您说的!我要是一个人独占了这份功劳,顶多也就是顶石鋭凝的缺,当个班头,但要是让给王哥您的话,那可就不一样了!”
“怎么说?”
“您想啊!那柳老头年纪一大把了,还能干几年?王哥您要是立下如此大功,那总捕头的位子肯定是非您莫属啊!到时候您再拉兄弟一把,兄弟我不一样能当上班头?既然结果都一样,这份人情我干嘛不赚?”
“嗯……有你的!”
王坚丰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六子,你放心,你王哥我要是做了总捕头,班头的位子肯定是你的!”
“嘿嘿!我可是自打当上捕快开始就是您的跟班,老大有肉吃,我自然也能跟着尝点荤腥不是?”
“那时间地点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大,时间是今晚三更,至于地点嘛……还是让小弟带您去吧!”
“你个鬼滑头!现在离三更还有一个半时辰,带路,咱们现在就去!”
“的咧……”
金州城外东郊,一片辽阔的荒草地笼罩在黑暗之中,一棵孤独的千年古松伫立在半人多高的荒草之中,静静的看着白云苍狗、世事变迁。
“梆梆梆!”
远处遥遥的传来了三声梆子响,已到了三更时分。
突然间,草丛里冒出了两道黑影,快速的冲到了那棵古松的下面。
“摆成三角形的石块!就是这里了!”其中一人发出了欣喜的笑声。
就在这时,五十米开外的草丛里突然站起了十几道身影,十几把弓弩齐齐对准了树下的两人,十几只箭簇在月光下闪着夺命的寒光!
银色的月光下,领头之人的脸上现出了狰狞的面容。
此人正是辽东知府姚洋!
“石鋭凝啊石鋭凝,到了下面再好好反思一下吧!”
想到这里,姚洋猛地一声大喝:“东瀛倭寇,人人得而诛之!放箭!”
“嗖嗖嗖嗖……”
王坚丰和马六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射成了刺猬!
两个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来人!上前验明正身!”姚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
“大人!是王班头和马六!”
“什么!”姚洋浑身就是一震,赶忙跑了过去。
“围起来!一个都别让他们跑掉!”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响起,千年古松的四周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圆形的包围圈越缩越小,约百名官兵持刀围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本官乃辽东知府,还不给我退下!”姚洋惊慌的说道。
话音一落,人群中大步走出了三名男子。
只见他们身穿飞鱼服,腰胯绣春刀,一脸的杀气腾腾,齐齐朝着姚洋伸出了手臂,三块铜牌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阴冷的红光!
“你们是锦……衣卫……”姚洋吓得哆嗦了起来。
“辽东知府姚洋,你可知罪?”当中一人冷声道。
“啊?本官何……何罪之有?”
姚洋发着颤音道:“本官得到线报,前来捉……拿倭寇……及其同党……”
“老三,你去搜一下尸体!”
最左侧的那名锦衣卫立刻走上了前去,蹲下身在王坚丰和马六的身上一阵摸索。
“大哥!搜到了两封密信!”那名锦衣卫拿着“搜”出来的两封密信走到了当中那人的近前。
当中那名锦衣卫接过信封,抽出了其中的一封,大略的看了一遍,随即抬头紧盯着姚洋,眼中射出了阴寒的目光!
“辽东知府姚洋!你私通倭寇,班头王坚丰和捕快马六拿到了你的罪证,你竟然敢杀人灭口!来人,给我拿下!”
“遵命!”
两名官兵立马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便把姚洋五花大绑了起来。
“冤枉!本官怎么可能私通倭寇?这定是有人陷害……”
“住口!姚洋,你私通倭寇铁证如山!要是有什么冤屈,还是留着去诏狱说吧……”
众人全都离开后,又过了一刻钟左右,石鋭凝才从不远处的草丛中站了起来。
“跟哥斗?你还差了六百多年呢!”
他嘲讽似的笑了笑,转身隐入了夜色之中。
这仅仅是个开始,倭寇到底有没有大的行动?那个名册又是怎么回事?
不把这些问题搞清楚,不把这批倭寇一网打尽,石鋭凝当然不会收手。
京师北京城,锦衣卫最高行政机构,亲军都尉府的密室之中。
“聂虎,姚洋的事办的如何了?”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端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问道。
“大人放心,他永远也开不了口了。”
“很好!那个挂名的密探干的不错嘛!”
“大人,属下也没想到这个石鋭凝居然这么快就拿到了姚洋的罪证,此人办事能力还是有的,看来是有些屈才了。”
“将他转为正式编制吧,接下来还有项任务要交给他去办。”
“请大人明示。”
“东瀛的镰仓将军最近来信说,他想要派遣一支先头部队登陆中原,以便搅乱局势,好让我们乘势起事、浑水摸鱼,这件事你怎么看?”
“大人,卑职以为,搅乱局势固然对我们有利,但一旦让倭寇大规模的进入中原,成了气候,将来恐怕后患无穷。”
“嗯,本座也是这么想的。”
纪纲点了点头道:“目前朝廷还有一批大臣对我不满,起事的时机还不成熟。这个镰仓,他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本座吗?想要派军队进来,明摆着是想要图谋我大明江山!本座回绝了他,他居然还要一意孤行,并让本座想办法替他扫除登陆的障碍。没法子,谁让他手里握着咱们的把柄呢?”
“大人,卑职建议,就让那个石鋭凝渗透进倭寇组织里去,明面上是帮他们登陆,实则是想办法灭了倭寇的这支先遣军,这样一来,镰仓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好!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