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邀舞
林宿眠有时候都觉得祁时礼挺神奇的，放着喜欢他的人不要，偏偏和她在一起。
她不相信只有白小姐一个人喜欢他，从小到大喜欢他的人肯定有很多，可是他莫名其妙选择了自己。
选择一个不喜欢他的人。
她那时候确实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厌恶和感激并不冲突。
这种厌恶说是厌恶他更像是厌恶自己。
或许用迁怒这个词更合适一些。
她不爱自己也不爱他，每天都在担心对方放弃自己和主动放弃之间徘徊，又因为现实的压力只能待在他身边。
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喜欢上别人的。
他怎么会有耐心陪伴自己两年多，在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的情况下。
林宿眠此刻回想起来竟然觉得心脏有些难受，像是被人狠狠揪在手心，没有办法缓解又不知疼痛来源。
他陪自己逛过街去过水族馆，也曾在动物园里租过一只会对他们微笑的萨摩耶，两人手里牵着同一条绳子，狗狗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跟着。
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向路边一位卖棉花糖的老爷爷买了一串棉花糖，没有问她想不想要而是直接放在她的手里。
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问你需不需要，真正尊重你的人会询问你的意见。
这原本就是悖论，判断标准只在心间。
她记不得棉花糖是什么味道了，总归不是甜的，只记得那时候她低头看着微笑的狗狗，半点开心都没有，甚至想把棉花糖扔到在地上。
当你不喜欢一个人时，他的所有行为都是错的。
注意到她兴致不高，祁时礼没说什么，而是后续又买了很多小女孩喜欢的东西试图哄她开心，东西不贵但是很有心意。
他的心意被自己放到了哪里，好像某日清理房间时一并扔到了城中村的垃圾车上，和所有不被需要的东西一起被掩埋处理。
何必要喜欢她呢。
仅仅是从自己的回忆里旁观她都觉得累。
也不一定。
林宿眠忽然反应过来，他不会知道自己内心所想，不会知道他送她的礼物的归宿，不会知道那时她到底有多讨厌他。
他或许只能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眠眠，想什么呢？”祁时礼握住她的手，把她抱回了凳子上，让她坐好。
“啊？”林宿眠看了下周围，陆艺和白黎佑已经先行离开，只剩下祁时礼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走神了，想到什么了？”
他和白黎佑的对话没有展开，陆艺也没有和她有更多的交流，他们两个人说完便离开了。
林宿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在发呆。
“没想什么，我好爱你哦。”
林宿眠从高脚凳上跳下来，扑到了祁时礼的怀里，轻纱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曼妙的弧度，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
“小心点。”
她穿的高跟鞋，也不怕崴了脚。
“我有注意不会受伤的。”
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确实是折磨啊，两情相悦是多么低几率又幸运的事情。
林宿眠压下他的脖子，让他低头。
“和我接吻。”
封住祁时礼的唇，她耐心而细致地描摹着他，祁时礼抱住她的腰，配合她的行为。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间，林宿眠闻到属于祁时礼特有的松香，浅淡而悠扬，和他一样温柔。
林宿眠侧坐在他的腿上，后侧裙摆遮住了他的腿，祁时礼靠在她的脖子上平复呼吸。
“是不是故意的，嗯？”祁时礼尾音上扬，眼尾因为接吻微微泛红，大提琴般略微沙哑低沉的声音微醺，让林宿眠有种酒醉似的迷醉感。
知道他经不起撩拨还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和他接吻，也不怕被人发现。
“丢人的又不是我。”林宿眠毫不在乎地说，能被发现的是他，不过似乎女性更容易名声受损。
祁时礼手指落在她的裙子上轻捻了两下，最终什么都没做。
“到家乖乖在床上等我。”
林宿眠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现在又被他预定了今晚，他就不能停一停吗。
这么频繁也不怕身体出问题。
“知道啦。”
每次他出差或者自己拍摄结束，他们都要放纵好久，同居之后变得更严重。
“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好像我在强迫你一样。”
祁时礼捏了捏林宿眠的鼻子，又把她的脸颊两侧的肉往两边拉扯，引得她更加不满。
臭流氓！
“你就在强迫我！”
她太讨厌祁时礼了，命令她难不成还要她心甘情愿不成啊？
好像也不是不行。
不行！她是有原则的人！
祁时礼在她耳边压低到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见的音量，和她讨论着晚上的将要发生的事情。
说不上讨论，主要就是祁时礼描述给她听。
“……你肯定又开始掉眼泪，哭得像一只小花猫。”
林宿眠的耳朵和脸一片通红，偏偏她余光看见这人的侧脸严肃认真，仿佛他们正在讨论着什么商业大项目。
在他说话时，林宿眠总觉得周围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说的话，她的所有喜好以及习惯都被暴露在灯光之下。
这么正经的场合为什么要描述这种事情啊，要是被人听见了他们直接名誉扫地了！
可是她心里却诚实地开始期待回家。
他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调情技巧。
明明正式时刻她都不会脸红，可是现在这样她真的受不了了，他好能撩。
“你别说了！”林宿眠捂住了祁时礼的嘴欲盖弥彰。
祁时礼知道见好就收，林宿眠现在整张脸可以和猴子屁股媲美，他再继续下去他的小公主真的要恼羞成怒了。
到时候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变成晚上他还回不回得了卧室，把他关门外的事情她不是没有做过。
“好了我不说了。”
祁时礼在方才已经平复完了呼吸，把林宿眠从自己腿上放了下来，微笑着对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左手放到背后腰间的位置。
“林小姐，请问我有幸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题外话－－－－－－
啊，为什么这个点更新，因为担心被关小黑屋qaq晚上还有一章
225.瞒
“荣幸之至。”林宿眠将自己的手搭在祁时礼的右手手心里，和他一起去了舞池。
这不是他们跳的第一支舞，她的舞是他教的。
大概是在两年前，她想不起来前因，只记得那晚在露台上，他单手搭在她的腰间，认真仔细地教她每一个步伐。
倒是没有故意踩他，只不过初学者总是有些小问题，他那会儿可没有现在恶劣，会在她做对动作后摸摸头夸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整天说她是笨蛋。
她都要被祁时礼说出心理阴影了！
人果然不能在一起太久，一点新鲜感都没有，她还要整天被他说笨。
林宿眠右手与他交握，和场内的大部分人一样，随着音乐的节奏迈着舞步，长裙飞扬，拖地的裙摆划过祁时礼的西装裤，在他怀里转了一圈。
舞跳到一半的时候林宿眠总是忍不住往二楼的方向看去，那边除了一排栏杆以及一些眼熟但不认识的人以外，并没有什么。
“我还是觉得有人在看我。”
林宿眠有这种感觉很久了，和其他因为好奇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同，她敏感地察觉到了几分微妙。
祁时礼不应该察觉不到才是啊，他对于别人看她的目光比看自己的都要在乎。
可是他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
“是不是太累了？”
林宿眠有些怀疑，难不成真的是这个原因吗？
祁时礼好像确实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她印象里祁时礼不应该直接问她是不是累了产生的错觉，而是详细问她情况，然后和她一起寻找问题的来源。
“我能瞒着你什么？”
乐曲结束，祁时礼带林宿眠出去，替她擦去了额头上的薄汗，跳舞而已，还是温和的种类，运动量不算大，她跳完都累。
之前说周末带她出去锻炼，因为各种原因至今都还没有展开，这周末说什么也不能让林宿眠再逍遥下去。
她拍戏的时候强度也不小，之前那部剧好像是仙侠，还有武打戏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祁时礼对林宿眠的情况只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并没有细究，细究了也没什么用，她又不让自己去剧组找她。
“不知道，我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林宿眠坐在旁边，单手撑着脑袋望着祁时礼，这个男人有点怪怪的。
她说不上来哪里怪，但是就是觉得很怪。
大概是他现在的行为和平日里有了那么一些的区别。
“哪里不对劲了？”祁时礼将她略微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又理了一下她的裙子。
他果然不喜欢她穿短裙，场内一直有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多数目光并没有恶意，不过是好奇与欣赏。
祁时礼矛盾地有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觊觎的感觉，以及她能够被其他人喜欢的满足。
“我要是知道我还会问你吗？”
他现在真的非常不对劲。
祁时礼好像很少有瞒着她的事情，因为她平日也不是很好奇他的情况，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遇到。
上一次他瞒她是什么时候？
有上一次吗？
“好了，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祁时礼没有否认，他一直都在反问林宿眠，反问就是一个没有回答的回答。
林宿眠一直都不是很喜欢祁时礼用反问句，她总觉得对方是在逃避问题。
今天也是。
直到林宿眠看起来有些不开心之后，祁时礼才给了她一个明确的回答。
“什么事情啊？”
开诚布公的回答比猜来猜去要好多了，猜疑只会消磨两个人之间的耐心，尤其当一方的猜测对另一方来说算不上友好。
林宿眠倒是没有这种想法，她就是有些好奇祁时礼做什么了。
“可能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听到这句话之后，林宿眠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答应谁的要求了。
“今天带你出来，一方面是看你闷在家里无聊，还有就是想带你见一个人。”祁时礼弯腰在她额头上亲吻，“如果让你生气了可以骂我，不要自己憋在心里。”
林宿眠此刻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她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又说不出到底是不是。
“你上次拿我手机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想起来最近一次祁时礼不合理的举动好像就是莫名其妙要走了她的手机，说是要看她的聊天记录。
林宿眠原本以为祁时礼是想要看看自己有没有和其他男人聊天或者什么，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是。”
因为信任，也因为聊天记录里根本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林宿眠一直都很平稳，根本没注意祁时礼翻找了什么。
她那时候凑热闹翻了翻祁时礼的手机，结果看见了他妈妈和他的聊天记录，话题一下子就歪了。
后来因为对方发送过来的信息她有些不想深入探讨，她直接终止了这个话题。
至于祁时礼拿着她的手机到底做了什么她一点底都没有。
她又没有商业机密，祁时礼也没有那么无聊给自己列表好友发送信息。
所以他那天到底看了什么，有什么是他想看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她的？
“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林宿眠有些烦躁，他都把她带出来了，告诉她一声会死吗，给她做个心理准备会死吗？
或者提前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不行吗？
这是祁时礼第一次擅作主张，林宿眠真的很讨厌这种事情都已经濒临结束才被告知的感觉。
她现在是真的知道为什么苏千忆短短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就变成了这样。
这还是第一次，苏千忆时时刻刻都要面临这种情况，如果是她，不疯也会自闭的。
“我本来打算跳完舞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先问了。”
祁时礼知道自己这次的做法有问题，但是他不想要看着林宿眠永远都是孤单的一个人。
她会说爱他，但是她不爱自己。
林宿眠还没有和自己达成和解。
她的哥哥他没有办法让他醒来，别的方面可以。
－－－－－－题外话－－－－－－
听说加作话可以增加追读qaq
226.为什么躲我
“我不想见她。”
陆艺是帝都大学金融系学生，她某日的朋友圈里出现了唐莹，林宿眠当时并没有想太多。
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认识也正常。
“祁时礼我不想见她。”林宿眠现在特别烦躁，她有这种情绪只想要一个人独处或者和祁时礼在一起，可是现在祁时礼成了她烦躁的来源之一。
“我想回家。”
林宿眠抓着他的胳膊，眼里带着祈求与希冀，她真的不想见她。
“就见一面，当是和我一起见个朋友好不好？”
长痛不如短痛，耿小霜大概是通过唐莹导师得到的他的联系方式，加他之前还在他公司楼下找过他好几次。
没有预约又不是眼熟人士，她甚至连二楼都上不去，别说走到他面前，而这种小事不会有人特意告诉他。
即使耿小霜对着前台人员重复了很多次她真的有事，也不会有人放行。
而林宿眠的行踪她根本查不到。
“我不想见！”林宿眠的声音有些激动，在这种公众场合的声音稍微有些大，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后林宿眠又控制了自己的音量。
“祁时礼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想见。”
林宿眠从凳子上下来，推开祁时礼就往宴会厅门口走去。
她的力气很大，推得祁时礼向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后立马跟上。
抛开对他还有对自己的冷暴力以外，这是林宿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他吵架。
按照以前她并不会和他吵架，他想让自己去见就去见，即使她不愿意。
顺从他的意愿在她心里优先级高于自己的意愿。
祁时礼不会让她受委屈，就算是他自己也不可以，只要她表现出了不喜，他都会更改，只不过多数时候林宿眠并不会表现出来。
一直有人关注着这边的情况，眼下看见两人吵架，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林宿眠没空管，她现在是真的很生气，她被祁时礼养得不仅生活里龟毛挑剔，脾气也见长。
没有公主病都要被他宠出公主病了。
祁时礼跟着她出去，握住她的手被林宿眠挣脱开，她倒是没有再做出什么激烈的行为，把事情闹得更大。
“林宿眠。”
林宿眠走到宴会厅门口离开，马上就要离开之时，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让林宿眠当场僵硬在原地。
“你为什么要躲我？”
林宿眠不敢回头，她只呆呆地站立在原地，祁时礼试图牵她的手再一次被避开。
耿小霜从林宿眠背后绕到前方，林宿眠回避了她的目光，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灯火璀璨间。
灯火辉煌，黄与白的亮光模糊了她的视线，眼睛有些犯疼。
“你为什么不敢见我？”
耿小霜向前一步，林宿眠则后退了半步，两人间的距离缩短，对方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林宿眠的手掌冰凉，连带着与手掌相连的手腕处也带着冷意。
“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林宿眠收回手，想要从她的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腕。
这里是公共场合。
“可以，上楼。”
耿小霜提前问好了陆艺能不能借她一个空房间，她不知道耿小霜想要做什么，不过还是答应了室友的请求。
祁时礼跟林宿眠一起去了一个空的休息室里，两个人都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阳台的落地窗前默不作声。
“先喝口水，我出去等你。”祁时礼接了杯温水递给林宿眠，她没有接过，反而打翻他手上的水杯。
玻璃材质的水杯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只发出了一声并不算响的闷声，杯子里的水倒在地上以及祁时礼的手上。
还有部分溅到了她的裙摆和腿上。
林宿眠甚至没有看他，低头看不出情绪，在场的人却都可以感受到她的低气压。
祁时礼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和衣服袖口处的水，苦笑一下，她是真的生气了。
原本他只是瞒着她自作主张罢了，真切地见到耿小霜之后，她心中原本就潜藏的怨念开始不断放大。
祁时礼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杯，放到了桌子上，试图摸她头的手也被她毫不犹豫地避开:“我先出去，等下你骂我打我都好，不要生气了。”
他离开之后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祁时礼去了隔壁房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陆艺把房间借给耿小霜他知道，他提前向陆艺要了这个房间的监控，连耿小霜都不知道房间里的监控开着。
这房间的监控摄像头还安装了拾音器，她们两人的对话他也可以听到。
祁时礼食指落在监控里的林宿眠身上，她低着头，监控的像素拍得她有些模糊。
他今天该怎么哄她。
她会不会对自己生很久的气？
至于监控的事情，林宿眠永远都不会知道，陆艺那边他给了封口费，耿小霜从头到尾都不清楚，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
祁时礼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或许比刚才更严重，给了她们交谈的空间又在用这种方式偷窥。
但是林宿眠是他的，她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再加上看她对耿小霜的态度，他有些担心她会出事。
监控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你为什么躲我？”
耿小霜不明白，林宿眠为什么要避开她，为什么不告别就离开，如果当年她有事情难以承受她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三年多杳无音信。
片段时间如果不是意外遇到她，她都不知道原来林宿眠还存活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
那天回去之后，她给林宿眠发了很多条消息，她没有删掉自己的好友，没有出现她设想过的红色感叹号，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默。
沉默从那日一直延伸到了如今。
耿小霜都怀疑那日看见她是不是只是自己太久没有见到朋友而产生的一场幻梦，找不到就该醒了。
她去过祁氏集团找祁时礼，祁时礼怎么会是她这样的人可以轻易接触得到。
只差一点点，她就要放弃了，可是那天童莹对自己说她可以问问她的导师。
祁时礼通过她好友时，她忐忑的心不仅没放下反而跳动更加剧烈。
227.那是什么？
【祁时礼:你是眠眠的朋友？】
【祁时礼:找我什么事】
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时，对方已经主动询问。
她和祁时礼提出了想要见她的请求，他很久都没有回复，她以为对方不相信她，和他说了很多关于林宿眠的事情。
比如她并不喜欢胡萝卜，喜欢额外加糖甜到腻的奶茶。
他最终回复有机会带她出来时她才松了口气。
特意嘱咐过祁时礼不要告诉她，林宿眠的鸵鸟性子，只要知道了绝对不会再出来，这是两个人都很清楚的事情。
“没为什么。”林宿眠用空出的左手拨开耿小霜握住她手腕的手，上面已经出现了一层指印。
她躲她没有什么理由，她说不出来，就是想逃避而已。
耿小霜是她在a市的回忆，她也可以带来她高三的遗憾还有属于a市的那一场噩梦。
“是不是祁先生不带你过来你打算一辈子不见我？”耿小霜更咽着道，上一次林宿眠离开匆忙，她情绪崩溃太严重，耿小霜也没有再追。
林宿眠低头，一缕酒红色的头发垂落至胸前:“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耿小霜注意到了林宿眠手腕上被她握出的红痕，原本想配合质问一起做的动作并没有使用。
林宿眠听到她的话后终于舍得抬头，她看她的眼神和高中时候完全不同。
她是林宿眠高中的好朋友，也是她前二十年人生中的好朋友，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欣喜而依赖，并非如今这般冷漠。
“告诉你？”林宿眠轻笑了一声反问，“告诉你有什么用？让你陪着我一起害怕？让你陪着我一起缺席高考？”
她为什么要告诉耿小霜，这是她家庭里的事情，原本就和她无关，在最后的节骨眼上告诉她发生了这种噩耗，连她都不确定耿小霜会不会受到她的影响。
原本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她怎么能让耿小霜和她一起去面对，这件事情对她来说也饿不公平。
那时候的自己似乎就是这么想的，或许也没有更深入地去思考，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这件事情去找她，打扰她的复习。
何况那时候她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面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她沉浸在自己的错误中无法自拔，如果那天她乖乖听自己母亲的话，没有跑到书房里，是不是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或许她可以如自己预想中的那样，考上帝都大学，从此远离a市，属于家庭的吵闹纷争都和她无关，她会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广阔天空。
令人可惜的是生活中并没有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或许，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去后悔都没有办法改变。
她不会拥有故事中幸运的重生机会，她只能就这样继续自己的人生。
“高考结束你可以告诉我。”
林宿眠如果当天联系她很大概率也是联系不上的，她已经关掉了所有的电子设备，直到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才重新打开。
可是林宿眠不仅没有在事情发生的当天告诉她这件事情，从此之后她下落不明，连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有用吗？”
所有事情都结束之后再告诉她有用吗？
当时林家破产，资金链断裂，她家在一晚上支离破碎，只剩下她一个人。
在法律上公司破产后债务由法人承担，法人去世后直系亲属不继承遗产是可以不用清偿债务的，并且即使清偿也只是在遗产部分扣除。
这笔天价的债务原本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林家的公司是正常破产。
她的父亲到处借的外债并不会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这个女儿的头上。
耿小霜家庭条件只能说是正常工薪家庭，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赚到她欠的钱。
后来她去了帝都，一方面是因为林宿景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债。
躲债是躲不了多久的，追债的人很快又找到了她。
她为什么要告诉耿小霜这些事？
除了会带给她更多的压力以外，还能怎么样？
“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耿小霜哑声回答，她对于林宿眠的当时的情况没有概念，她只知道林家出的意外，以及林宿眠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当时陪伴在她身边会不会事情会好很多？
“你和我一起面对？”林宿眠似嘲似讽地望着她，她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情况，所以可以这么云淡风轻和她说。
“催债的人到你家面前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说出这句话。”
从电话轰炸，到上门讨债，去她父母工作的地点，或者在对方家门口泼狗血。
耿小霜能承受得了哪一个？
她的家庭寻常而幸福，根本不需要为了她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变成这副模样。
“我……”
耿小霜一时语塞，她不知道她怎么反驳，她知道专业的催债公司的手段层出不穷，曾经学校里有个因为借校园贷而欠下巨款的人催债电话都打到了辅导员处。
这件事情还被当做按理警告每一个学生。
“我可以和你一起还……”
耿小霜的话说出来都不自信了，现在的她都没有办法帮三年前的她，更别说是三年前刚刚高中毕业的她。
“一千多万的债务，你拿什么帮我！”林宿眠终于绷不住，蹲在了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脸埋在自己的膝盖处，把自己蜷缩了起来，为什么一定要她说的这么清楚？
她什么都做不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祁时礼在一起？”耿小霜也跟着她蹲了下来，和她水平相对，林宿眠抬头，望着耿小霜，指腹替她擦去了她眼角不由自主溢出的泪水。
林宿眠感受到自己脸颊也有泪水滚滚而下，可是她不在乎。
“你不会以为真的是爱情吧？呵，哪来的那么多爱情呀小霜。”林宿眠声音轻柔，眼神平和地望着耿小霜，除了她不停涌出的泪水，似乎没有什么证明她的情绪有起伏。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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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三月了，最近气温上升了好多啊⊙︿⊙
228.自作多情
耿小霜问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她不该问，林宿眠的神情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三年之间她能通过什么方式清偿上千万的债务？
她刚才又提到了祁时礼，祁时礼是谁耿小霜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以前还是他的粉丝。
“别说了。”耿小霜捂住了林宿眠的嘴，林宿眠毫无所动对她眨了眨眼，像是当年她们俩在课堂上无聊写着小纸条看眼色行事一般。
林宿眠拉下耿小霜捂住她嘴巴的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仍然蹲在地上的她。
“现在是无奖竞猜环节，要不要猜猜看？”
对着耿小霜伸出手后，林宿眠半弯下腰等待，直到对方的手搭在了她的手上。
耿小霜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摇头，泪水从脸颊滑落，和刚才洒落的水一起落在地毯上，根本分不清来源。
“我跟他第一次见面就上床了呀，第二次他送了我一条红宝石项链。”林宿眠把耿小霜从地上拉起来，拿了张纸巾细致地替她擦干净眼泪。
她和耿小霜是真正意义上的同龄人，从生理年龄到心理年龄，她比自己不过小了两岁，可是她在大学这座象牙塔内生活了三年，她还有时间去改变她的天真。
何必要找到她，按她说的，当她死了多好。
耿小霜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爱情观和婚姻观，她们高中时期课余也曾浅浅讨论过这个问题。
林宿眠喜欢慢慢生长的感情，她告诉过自己，她不接受婚前性行为，没有结婚就发生关系好奇怪。
现在用什么来解释她的行为？
“你说，他是不是对我很满意？”林宿眠话语在舌尖绕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下了更过分的说法。
仅仅是这么两句足够耿小霜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了。
只有祁时礼这个傻子才觉得她的行为没有问题，她缺钱是事实，他给她打钱也是事实。
他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知道她并不喜欢他，知道自己只是她捞钱的工具人，可是他从来没有表达过介意。
把情人发展成了女朋友，也只有他才会这么做。
林宿眠和耿小霜说的很过分，实际上她现在想起来心态和从前完全不一样，那个笨蛋还在外面等她。
他或许正在思考怎么哄她消气，思考晚上怎么偷偷溜进房间，就和以前换她的抱枕一样。
可当时对于自己，换句话说，不是他也会有别人。
就和她当年没有拒绝他一样，换了人她也不会拒绝。
只要给钱就好。
不要说别人，连她都看不起自己，所以她没有资格拒绝没有知道不去顺从对方。
生活就是如此充满戏剧性，她能庆幸的只是自己还有一张脸可以看，庆幸他还看得上。
始于肉体关系的感情不代表只能终止在这一层面。
前者没什么不好，是烟酒以外很好的发泄途径，就比如现在，她很想睡他。
“我……”
林宿眠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和耿小霜解释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是事实只不过不符合现在的情况。
她还是很喜欢祁时礼的，虽然他今天不告诉她就把耿小霜带到了她的面前让她很生气。
冷静下来之后想想其实他也挺难做的。
他那天看过自己的手机，肯定翻过她和耿小霜的聊天记录，她手机换过，聊天记录也恢复过，很久之前的记录仍然存在。
从她还会回复开始到耿小霜一个人的碎碎念。
她那会儿在刷微博没注意祁时礼到底看了多长时间，她并不介意。
手机声音开到了最大，拾音器捕捉到了每一句话语，林宿眠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经过拾音器有些失真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她一直这么认为的吗？
祁时礼拿着手机的手在听到她说的话后用力握紧，手机屏幕边缘漾起了彩色。
他后悔过那天碰她，她躲在浴室里哭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林宿眠是除了裴清以外第一个和他有近距离接触的女人，而和裴清的接触在他稍微年长一些之后有了距离，成年后最亲近的也不过是拥抱。
那日她柔软的双臂环抱住他的腰，她的吻落在自己的脖子上，浅浅的奶香味萦绕在他鼻尖，她颤颤巍巍解开他的浴袍后，抽开了自己浴袍的带子。
从未出现过的强烈欲望侵蚀了他的理智，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经不起林宿眠青涩又懵懂的勾引。
直到现在，三年过去在她的主动攻势下自己还是会控制不住弄疼她，更别说当年的他。
他如果忍得住才是有问题。
或者那日应该送她回家或者自己再去开一个房间，他们的后续发展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他现在很想去隔壁的房间里，抱住她，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
第二次见面时那条项链，只是他想送而已，他问过李格，李格说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珠宝项链，她一定不知道那条项链小树的树干处有一个大写的“m”。
他后来曾经在一场拍卖会上见过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他的眠眠告诉他，她把东西收拾起来了呀。
她不知道项链是定制的也不知道上面有她的名字，或许她根本没有认真看过。
那条项链重新到他手中时，祁时礼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是心脏有些麻木，猜测对方不喜欢自己和确认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他重新收好，却再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间送给它原来的主人。
这曾是他以为的，他们的定情信物。
到头来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再后来她似乎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够亲近，才慢慢改变。
她为什么要告诉耿小霜这些。
祁时礼的之间抚过屏幕里林宿眠的脸，她缺失的安全感是不是有很大一部分来源是因为自己？
如果他们按照正常流程谈恋爱在一起会怎么样，她现在会不会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别天真了小霜，你什么都帮不了我。”
林宿眠松开拉起耿小霜的手，她们的对话结束了。
229.戏耍
没什么好说的了。
祁时礼带她过来见耿小霜没有任何意义，见到了又可以怎么样。
“你别走！”耿小霜知道了林宿眠当时的情况后，心里的自责和愧疚不断翻涌，她为什么当时没有陪在她身边。
她至少可以成为她倾诉的对象。
林宿眠那时候是怎么度过的？
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犹豫，又怎么跨过自己的心理障碍与道德枷锁，迈出了这样一步。
耿小霜看见林宿眠离开之前一直都在二楼，她感受到的目光并不是她的错觉，祁时礼早就发现了她，但是他没有说。
她在二楼的观察还有上一次见到林宿眠的情景，以及微博上的记录，她一直觉得他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林宿眠过得很好。
她能得出的结论只有这一个，她看见了他们接吻，看见了他们在舞池中的舞蹈，每一个细枝末节里都在诉说着爱意。
可是她不知道林宿眠以前的情况。
耿小霜在情急之下只够到了林宿眠袖口处的轻纱，轻纱被她用力一扯直接断裂，连带着领口被拉来了一个大口子。
林宿眠扭头，视线从耿小霜的手中慢慢向上，看见了自己的锁骨。
耿小霜也看见了。
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他……”耿小霜望着她锁骨处的青紫色分布太密集，星星点点的形容已经不足以概论，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楚这是吻痕还是伤痕。
耿小霜原本的目光里染上了浓郁的心疼，仿佛她经受了什么深仇大怨一般，一时之间让林宿眠都没反应过来。
她的吻痕不正常吗？
祁时礼种草莓一直都是大面积地种，耿小霜是没看到她身上其他部位的情况，要是她看见了会不会以为自己经常被家暴？
吻痕初期是鲜红色，后期的青紫色和淤青有些相似，只是不疼罢了。
祁时礼是她第一个男人，她不知道其他情侣之间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她一直不觉得这有问题，直到如今。
“他对你好吗？”耿小霜捏紧了拳头，加上林宿眠刚才说的话，她已经彻底想象出来了祁时礼的形象。
他是不是就是表面上对她特别好，私底下有暴力倾向的人，林宿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忍耐，出门在外还要配合他演出。
林宿眠沉默了片刻，把自己的领口整理好。
谁被别人看见了吻痕不社死，尤其是这么大片的面积，光是想象画面都能让人血脉喷张。
祁时礼是不是有病啊，留这么多，她回去一定要打死他。
这片刻的沉默让耿小霜更加误会了她的意思，祁时礼原本树立的美好在她眼里碎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个家暴男的形象。
“他对我挺好的。”林宿眠苍白无力的回答让耿小霜确定对方对他不好。
“我去找他。”她一定要把林宿眠从他手里带走，林宿眠怎么可以跟着他受苦，如果他们正常相处也就罢了，谁想得到祁时礼是这样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啊别，他真的对我很好。”
林宿眠拦不住愤怒中的耿小霜，她已经打开了房门，冲到了隔壁。
祁时礼已经关掉了监控，坐在沙发上安静等待。
在耿小霜问林宿眠他对她怎么样的时候，祁时礼就预感到了人要过来，避免被林宿眠发现关掉了监控。
“你们讲完了？”祁时礼刚起身，耿小霜就已经到了他面前，拿起放在桌上的空白烟灰缸往他身上砸去。
林宿眠太阳穴一阵突突地疼。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祁时礼避开后径直躲在了林宿眠身边，当着耿小霜的面抱住她，仿佛在炫耀一般。
“你给我放开她！”耿小霜气不打一出来，他欺负林宿眠就算了，还敢当着她的面靠近她
“眠眠……”
祁时礼不能扔回来，破坏他的形象，而且这人是林宿眠的朋友，要是对方告状林宿眠不相信他怎么办。
对付不讲理的朋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林宿眠自己来裁决，只要他看起来可怜一点林宿眠绝对会偏向他。
林宿眠在这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刚才还在生祁时礼的气，也忘记了她明明还没有和耿小霜和解，她现在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小霜他真的对我很好。”林宿眠拦住耿小霜，在林宿眠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上，祁时礼收拢了双臂，又亲了亲她的头发。
“那你肩膀上是什么？”看上去是太过用力捏她的肩膀才造成的痕迹也可能还包括掐痕。
林宿眠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定要她说出这是吻痕，就是祁时礼不知道有什么大病喜欢留一大堆吗？
又或者直接告诉她他们两个就喜欢这样？
不可能，太社死了。
而且祁时礼的爱好凭什么让她买单！
林宿眠忽然不太想管祁时礼，反正都是他的错，他要是不留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吗？
掰开他抱着她腰的手，林宿眠转头对祁时礼露出了一个和谐的微笑，然后对他说:“自己去解释。”
能不能解释的清楚，耿小霜在气头上听不听得进去这件事情都和她无关。
林宿眠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抿了一口，祁时礼在她的左手边把玩着她的手指默不作声。
耿小霜在对面的座位上面色有些扭曲。
“你们……”她处于担心好好关心林宿眠，结果告诉她这就是很单纯的吻痕，他们只不过留下的多了一点而已。
耿小霜盯着林宿眠的脖子后，又转向了祁时礼露出来的脖子，上面确实还有几道没有完全消退的抓痕。
“你们这么戏耍我好玩吗？”
林宿眠不敢回答，明明她一开始就说过了祁时礼对她很好，但是耿小霜没有相信不能怪她啊。
祁时礼完全不想理会耿小霜，他后悔带林宿眠过来见她了，这个女人好像会破坏他和林宿眠之间的感情，对方对他意见好像很大。
“我错了。”林宿眠迅速道歉，低头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耿小霜的心也不由自主软了下来。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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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春天到了
祁时礼转头看见她的样子忽然有些释然，即使相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才重新遇见，她也仍然喜欢对方。
她仍然可以和她的朋友玩闹而没有产生隔阂。
林宿眠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不想见耿小霜是事实，见到之后话没说开，她们已经恢复了正常交流。
她总是喜欢逃避大多数的问题，然而选择面对她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她并不愿意，她更愿意把所有问题都延后处理。
林宿眠肩膀上披着祁时礼的外套，她很自觉地自己穿上，过长的袖子遮住了她的手掌，只露出了一小截莹白的指尖。
耿小霜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她把事情和她说的这么严重，谁知道事实并没有如她所说。
她看林宿眠过挺滋润啊。
祁时礼揉揉林宿眠的脑袋，她摇头晃脑干脆靠在他肩膀上。
耿小霜冷笑:“林宿眠不给我介绍一下？”
“啊。”林宿眠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音，她明明不想见耿小霜也不想理祁时礼的，为什么现在处于被动位置的又是她。
“介绍什么？”
不是都认识吗，有什么好介绍的，他们两个人还背着她偷偷聊天，问她干什么？
林宿眠低头，把手指从祁时礼手中抽出，自己玩着袖子，上面的宝石袖扣折射四面八方的灯光，角度正对的时候略微晃眼。
她其实还是有点生气，可是这口气又堵在了自己胸口，不知道该怎么释放，祁时礼自作主张把她带过来是事实，她生气是应该的。
可是祁时礼是为了她好诶。
“你们自己认识去。”林宿眠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她还是回家好了。
她一点都不想和耿小霜抱头痛哭，刚刚哭过，再哭眼睛都酸了，也不想和祁时礼说话，她还在生他的气。
林宿眠站起身，也不管这种行为是否有礼貌，他们两个人是不会介意的。
“眠眠，我是谁？”祁时礼见林宿眠有想要离开的意向，拉住她把她抱回了怀里。
她还没向她的朋友正式介绍自己。
林宿眠还没有迈出离开的步伐，就重新回到了他怀中，她一时间有些懵。
耿小霜看他们的眼神更加怨念，锋利的眼神让林宿眠坐立不安，他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啊！
“我不认识你，你别碰我，我要回家。”林宿眠掰开他的手，不想搭理他，她都不敢抬头看耿小霜，生怕她嘲讽自己。
避免了更多和他的亲密接触之后，林宿眠把身上的西装外套合拢扣好扣子，自己先行离开。
“司机在门口。”
车离宴会厅有段距离，司机过来接她不代表车就在门口。
刚一有出门晚风吹得脸颊有些疼痛，她穿的很少，只有一条单薄的礼服，房间内倒落在她裙摆与腿上的水珠还没有彻底消失，凉嗖嗖的。
上半身套了祁时礼的外套能遮挡些许的风，下半身的裙子太短，两条腿裸露在十二月的空气中，被冻地有些发红。
宴会厅门口的柱子旁靠着一个人，对方点着烟，烟头的火光在夜色中分明，像是孤单坠落的星。
他吐了一口烟圈，烟雾弥漫在他身侧，烟草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是林宿眠讨厌的味道。
“回去了？”陆景铄不过出来抽根烟，没想到遇到了林宿眠，祁时礼还不在她身边。
“有劳陆先生招待，我临时有事就先离开了。”林宿眠对他点了点头，陆景铄在她离开的路线上，她避开需要绕路。
太明显的事情没有必要做。
“祁时礼呢？”陆景铄拦下了林宿眠，他凑近时烟草的气息也随着空气的流动缠绕在她鼻尖，林宿眠皱了皱眉退后。
陆景铄注意到林宿眠的动作后不仅没有后退，反而更靠近她。
“陆先生自重。”
烟味并不好闻，至少林宿眠不喜欢，她更喜欢祁时礼身上的香气，像是清晨初阳洒落林间，晨雾弥漫中的松香。
湿漉漉的又带着奇妙的干爽。
“不喜欢烟味？”陆景铄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她，目光在她领口处和外套上停留了很久，“竟然还没分手。”
他看见了林宿眠方才推开祁时礼，也看见了三个人一起上楼，而现在下来的只有她一个。
“你那个朋友呢，长得也挺好看，让她和祁时礼待一起，你放心？”
陆景铄语气轻佻，林宿眠不用多猜都知道他的意思，或许是为了提醒她，他还特意加了耿小霜长得好看的形容。
“和你倒是同一个类型。”陆景铄意味深长地说。
如果是他，肯定会选择耿小霜，三年，再漂亮的女人都该腻了，不换口味也可以换道菜。
“谢谢，我也觉得她好看。”
林宿眠不喜欢陆景铄，他轻佻的语气还有把她们物化的意思她都不喜欢。
但是不能否认他确实是当时最好的人选。
女伴换的快，给钱大方。
祁时礼是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他拒绝了别人正式的追求并不算什么，毕竟各家都认识，有意向两家联姻也可。
主要问题是他从来没有和任何女人有过亲近行为，那些人身边甚至不止一人，只有他空荡荡的。
怎么会有男人在身边人都万花丛中过时，他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守身如玉啊。
当时他比自己熟练不了多少，一点经验都没有，疼得她怀疑人生，她哭除了心理上的原因还有一部分也是因为真的很疼。
她隐约记得那次自己还出血了，她一点都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她看过的视频明明说是快乐的事情。
那日白色床单上的痕迹林宿眠都不知道是正常出血还是不正常。
据她现在看来，大概率是不正常。
祁时礼这种万年老处男能喜欢耿小霜？
他的感情很迷，林宿眠完全不理解他没什么会喜欢自己，深究了半日也没有想明白，她逐步放弃。
虽然她真的想不出来理由，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在他身边的除了自己以外真就没有其他适龄女性，除了亲戚。
231.情人眼里出笨蛋
他给自己报的行程一直很完整，出行前会告诉她，中途会告诉她，回家时也会告诉她。
甚至连有人往他床上送人这种事他都会告诉她，一点都不给她怀疑的余地。
林宿眠不怎么关心祁时礼的行程，他大概率是没有在外出时睡其他人的，不然不至于每次一段时间不见，她都要被折腾地死去活来。
每到那个时候，她都想找个替身替自己承担，免得自己被祁时礼弄得半死不活。
“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陆景铄打量了一番林宿眠，最后目光注视着她的脸。
她的神色没有半点委屈或痛苦，也没有说谎或者强颜欢笑的味道，一片坦然。
他以前遇到过的女人可没有这样，在他身边最久的一个女人待了讲个月，从第二个月开始，只要自己和其他女人多说一句话，她都会面色扭曲，甚至还对他提出了意见。
那女人一点都没有分清楚主动权在谁手里，还自作主张没吃避孕药试图逼婚。
我担心什么？担心祁时礼被耿小霜揍一顿吗？
林宿眠在心里默默说。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他这个笨蛋也不知道怎么还没跟上来，他在和耿小霜说什么啊？
不会真的被揍了吧，那她要帮谁好？
陆景铄看见林宿眠陷入沉思还以为自己的挑拨起了作用，挑了挑眉，重新吐了一口烟圈。
方才得烟味才散去，一下子又重新出现，林宿眠面色有些扭曲。
她还不如刚才不出来呢。
林宿眠面无表情地路过他，往司机的方向走去，这一次陆景铄没有拦。
也不知道会不会吵起来，会不会分手。
陆景铄望着林宿眠的背影，恶趣味地想到。
他都没有喜欢的人，祁时礼凭什么有，都三年了还不分手他来帮他一把。
陆景铄可不想被未来妻子拿着祁时礼当深情案例，还是直接把他们劝分得了。
林宿眠屏住呼吸离陆景铄有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大口呼吸，她真的好讨厌烟味。
她爸爸就抽烟，她好讨厌好讨厌。
还好祁时礼不抽烟。
【林宿眠:你人呢？】
林宿眠还是有点担心祁时礼被耿小霜揍，回车上后给他发了条消息。
从列表里找到了g，林宿眠望着列表里的耿小霜无言静默了一分钟。
她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给这个号发过消息了，可是对方断断续续地给她发了三年消息。
【林宿眠:你别为难他，他比较笨】
耿小霜收到林宿眠的消息时呵呵笑了一声。
真多年没收到过她的消息，回复第一句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还笨？她是一点都没看出来这个男人哪里笨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了，情人眼里出笨蛋是什么新型秀恩爱方式？
她好歹粉了几年的男人被林宿眠堂而皇之地说笨，耿小霜心情也有些微妙。
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对劲，但是哪里都不对劲。
“祁先生和她认识多久了？”
耿小霜并不知道祁时礼刚才其实听到了她们的所有对话，有些事情林宿眠不好说，她可以替她说。
“两年零十个月。”
他们是在三年前的春节过后认识的，林宿眠有天无聊说，冬末春初，春天到了又到了动物发情的季节。
或许还真的有可能。
那是他第一次春心萌动，他的女孩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人生里，陪他走过了三个春秋。
“她不接受婚前性行为。”耿小霜说的直白，对于他们的进展说这句话没有任何用处，但是她还是想让祁时礼知道。
“我知道。”
祁时礼沉默了下，他也是刚才才知道的事情。
林宿眠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明确的介意，她甚至非常主动，所以他忽略了林宿眠心里的感受。
“你们同居了。”耿小霜没有反驳祁时礼说的他知道，他知道又能怎么样，事情发生了。
她不清楚林宿眠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她还是想要和祁时礼说清楚。
苏千忆从来没有想过让林宿眠结婚，她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祁时礼对林宿眠好又能维持多久。
没有结婚至少她在法律上是自由的，而不是像她一般变成笼中雀，失去了所有。
除此之外结婚和不结婚没有任何区别。
顾衡可以在她不在场办理结婚证，祁时礼也可以在林宿眠不在场时办理离婚证。
结婚没有任何意义。
不结婚还有法律意义上的自由。
“我会负责的。”
耿小霜不一样，她以最普通人的视角，站在林宿眠的角度，两人同居在一起就该结婚。
“最好是。”耿小霜知道林宿眠，如果林宿眠真的很喜欢这个男人，最后又被丢下她是真的会抑郁的。
从表面上或许看不出来什么，可是她内心绝对会崩溃，她从来都没有和外人表现的那样冷漠，她一直都很幼稚。
“她没有安全感，经不起刺激。”
耿小霜不说祁时礼也知道。
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什么事情来刺激林宿眠，都花了三年时间才进入她的心，中途走错一步，她都会把自己完全封闭。
“你对她好一点，她的家庭情况不好。”
有些人是要用一生来治愈童年的，林宿眠就是其中一个。
“谢谢。”
耿小霜愿意和祁时礼说这些已经默认了两个人在一起的事实，虽然这件事她从一开始就没办法改变。
她仍然有些介意林宿眠说的他们的相遇，可是她不瞎，看得出来林宿眠对祁时礼的信任和依赖，她是真的很喜欢祁时礼。
“别让她久等了。”
【耿小霜:人还你了，分开几分钟都等不了？还有我看起来像是能欺负他的样子？】
像啊，哪里不像了。
林宿眠想起耿小霜刚才还直接把烟灰缸往祁时礼身上砸的事情，祁时礼又不敢回手，真的被耿小霜欺负了可怎么办。
祁时礼估计没有看手机，一直没有回复，林宿眠打开车窗，伸出半个脑袋等祁时礼回来。
【林宿眠:男朋友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林宿眠:你再不回来我又要生气了】
－－－－－－题外话－－－－－－
好困，晚安各位qaq
232.主动权
祁时礼远远就看见了林宿眠半个脑袋挂在车窗上，他出来时陆景铄已经回去了，没有碰上。
手机振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祁时礼:过会儿就回去】
给她发完这条消息后，祁时礼没有从正面回去，而是绕了个圈，从车的另一侧慢慢接近。
林宿眠收到消息的时候更担心了，耿小霜到底在和他说什么啊，他就不会不听吗？
怎么可以把女朋友一个人丢下！
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了！
林宿眠在自己的西装外套上狠狠捏了几下，手工制作的昂贵高定在她手里皱起了波纹。
祁时礼的衣服上也有他的气味，明明只穿了几个小时，也不知道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存在。
可恶的资本家们连衣服都是一穿一扔，林宿眠没见祁时礼穿过重复的衣服，款式差不多细节都有些许区别，除了她穿过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今天穿的衬衫也是自己穿过的。
【林宿眠:你为什么还不回来还不回来还不回来】
【林宿眠:你再不回来我要先回家了】
在她信息发出去的不到一秒，车门被司机打开了。
“怎么了？”林宿眠扒拉在前座的靠背上问司机，下一秒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怎么，想我吗？”
司机识分寸地关上车门，放下前后之间的挡板，挡板变成了不透明色，隔绝了前后之间所有的交流。
“我生气了，要亲亲才能好。”
好奇怪，以前挡板明明还是透明的，可恶，他想做什么啊。
林宿眠耳尖微微泛红，脑子里不可控地出现了奇怪的画面。
没多久前她还说祁时礼奇怪，她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祁时礼一反往常并没有亲她，只是抱着她的身体，一起半躺在后座上。
汽车平稳运行，一路无声地回新园，明日是周末，小屁孩在这边要陪他玩。
“宝宝是不是很介意我第一次就碰了你？”
他原本并不想提这件事，可是只有他们两人时他还是忍不住问。
猜来猜去闷在心里还不如直接开诚布公地谈。
监控里她和耿小霜说的话他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来，还有耿小霜告诉他的，她从来不接受婚前性行为。
在她眼里他是什么？
她一直不愿意在人前介绍他，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只以为是她不喜欢自己的原因。
哦对，他们还有一个合约，合约快到期了，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要结束。
“什么？”祁时礼跳跃的话题让林宿眠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她脑子转了两秒才想明白其中的逻辑。
耿小霜和他说的？
否则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
林宿眠并没有想到祁时礼会监视她，她才和苏千忆说过祁时礼看她不是很牢，从来不会不经过她的同意在她身边安插人手。
谁能想到祁时礼还真的这么做了。
她现在能想到的想法就是都是耿小霜告诉他。
耿小霜到底和他说了些什么东西啊，不要到处破坏她的名声啊喂。
林宿眠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衔住他的下唇吮咬，半个身子伏在他身上。
玩够了才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和他额头相贴四目相对。
“是有点。”
林宿眠不知道耿小霜和祁时礼具体说到了哪个方面，但是这没什么好否认，她确实挺介意这件事情，她喜欢甜甜的恋爱，喜欢循序渐进慢慢来。
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只见过一次的两个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地就上床了。
事后对方还给她送了价值不菲的礼物，仿佛她就是一件明码标价的货物。
这也确实是事实。
她以前对婚姻有好多好多的想法，设想过在新婚之夜郑重地把自己交给爱人，然后两个人一起探索。
这些和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时间不能倒流，她总不能去做个手术补上一层膜，自我欺骗也欺骗对方。
这对她未来的丈夫一点都不公平。
现代社会又不需要谁为谁守身如玉，在谈恋爱的期间保持忠诚就好，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谁知道呢。
“哎呀又不重要。”林宿眠望着祁时礼的眼睛说，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她笑的无所谓，并不认为这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祁时礼这么严肃做什么呀，他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真是奇怪。
祁时礼握住了她的手腕，没有用太大的力气，自己从座位上起来，把林宿眠放在了刚才自己坐的位置上。
“嗯？怎么啦？”刚刚明明好好的，她都想好他们两个可以玩点没玩过的。
车已经停了下来，林宿眠还观察了下现在在新园里。
照顾花草的佣人已经下班，新园的几栋建筑都亮着光，而路边的灯光昏黄而暧昧，与车内的微光交相辉映，司机早就下车，把空间就给了两个人。
或许祁时礼早早地就和司机说了什么，车窗是单向玻璃，又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
氛围刚刚好，林宿眠还有一点点期待接下来的将要发生的事情，会不会和晚上祁时礼在她耳边描述的一样。
然而事实并没有如林宿眠所想。
祁时礼不仅没有亲亲她，连她主动都没有什么反应，反而只是问了她一个问题。
一个回答了不对劲，不回答也不对劲的问题。
“林宿眠我们结婚吧。”
他有求婚策划，对方也已经安排完毕，时间安排在了年底的那日。
原本是打算带她出去玩的时候给她的惊喜，想要和她在新的一年的开始有不一样的关系。
“什么？”林宿眠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稍微往后坐拉远了和他的距离。
耿小霜和他说不要离开林宿眠，她会崩溃，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她想象的有些出入。
主动权从来都不在他手上。
从祁时礼的角度看去，她的眼里倒映着灯光，温暖又明亮，偏偏她的动作让他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耿小霜说错了，林宿眠并不会崩溃，三年前的她或许会，可是三年后的她变了很多。
233.你可以拒绝
她可以整整三年不去联系耿小霜，可以整整三年没有对他心动，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冷漠的人。
就像林宿眠没有告诉过耿小霜自己家在哪里，出事之后她这个好朋友才清楚她的情况，这其实一点都不正常。
他至今都不知道林宿眠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住在哪里。
她以为他不知道，可是他曾经很多次去过玉林景园，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居住的痕迹。
他问过别的住户，他们说，没有见过这层有人住。
还有林宿景的事情，她不会告诉他，只有他亲眼目睹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她还有个哥哥。
三年了，他没有见过她的哥哥，她不会带他去见他，甚至那日在医院里偶遇，她也只会让护工把她哥哥带走。
林宿眠比耿小霜想得坚强太多，她印象里脆弱敏感的同桌如今仍然脆弱敏感，却和从前完全没有办法比较。
她的三年没有和耿小霜一样活在象牙塔里，也没有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就他所知，林宿眠曾经受过好几次伤，是当群演时留下的。
他曾经问过她，她只会说“我没事啦，不小心而已，我下次会注意的”。
她好像在用痛苦麻痹自己，连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是。
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祁时礼不知道，可是他根本没有办法放她离开，他在用她的痛苦达成他的目的，直到现在他达成了。
她既然喜欢日久生情，他们可以慢慢相处，慢慢培养感情。
他有很长的时间让她喜欢上自己，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林宿眠你愿意嫁给我吗？”
车里的空间太小，小到他只是单膝下跪都已经满满当当，她蜷缩在后排的座位上。
他没有钻戒没有花束，什么都没有。
林宿眠歪了歪脑袋，俯视着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她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心情，情绪好像失去了起伏的能力。
没有如她想象的激动感动或者难过，她现在很平静，平静地可以好好思考后续的一系列问题。
这和他表白说“我喜欢你”是不一样的，和那句让她泪流满面的“我爱你”也不同。
表白是表白，只是恋爱的基础，而婚姻和恋爱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她一点也不想结婚，尤其是见过苏千忆之后。
她上次和自己说过她连民政局都没有去过却和顾衡结婚，还提醒了她可以去查查她还是不是未婚状态。
那时候她没有回复她的话，可是那天晚上她真的去查过，得到还是未婚状态时她松了一口气。
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婚姻都没有办法掌握啊。
今天苏千忆给她发来了她和顾衡的结婚证，照片是p的，却像是她本人亲赴现场拍摄。
结婚照记得苏千忆面色红润笑的很甜，和她见到的几乎是两个人。
她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一片苍凉。
祁时礼说他们不会变成苏千忆和顾衡那样子，但是谁说得准呢。
他能做到，只是取决于他想不想罢了。
“我拒绝有用吗？”
她拒绝后会不会和苏千忆一样莫名其妙就结婚了，或者和她一样被囚禁，直到她同意为止。
玩笑可以开，当情趣也可以玩，可是真正的囚禁囚禁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理。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祁时礼握住她的手，仰望着属于他的女孩，她正低头眼里映出他的面孔，安静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是。”
其实不是，她想过，在那一天逛街的时候。
那对小情侣在求婚的时候，她拉着他的手挤进人群里，也曾想过身边的人会不会和她求婚，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打破她想象的是突然出现认出了祁时礼的女生。
林宿眠知道祁时礼和对方没有任何关系，也知道只不过是小粉丝见到偶像有些崇拜，可是她还是冷静了下来，说不上什么原因。
祁时礼沉默了片刻:“你愿意给我生孩子的不是吗？”
是啊。
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她愿意给他生孩子是事实，如果意外怀孕了她确实会生下来。
可是这和她不想结婚没有冲突。
“是。”
“如果你怀孕了你会愿意嫁给我吗？”
祁时礼的手抚摸着林宿眠平坦的小腹，低头把脸贴在了她的肚子上，里面没有任何生命，不存在带着他们两人血脉的孩子。
“不会。”
林宿眠现在成为了一个冷漠的回答机器，祁时礼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
避免祁时礼做出什么事情，她还是直接打破他的幻想好了。
真的有孩子她也不会和他结婚。
孩子不应该成为婚姻的筹码而是婚姻的结果。
“为什么？”从她的第一个回答里祁时礼就知道了林宿眠的态度，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爱他，他也爱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我不知道。”
林宿眠回答完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让她恐婚，她一点都不想被一层婚姻束缚，尤其是这婚姻束缚的只有她一个人。
重新把自己的腿都收回座位上之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我们别讨论这个了。”许久之后林宿眠忽然说，“要不我们继续刚才的事情？”
林宿眠低头，在祁时礼唇上亲吻，试图深入却被对方拒绝。
“你可以拒绝。”
祁时礼抱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肚子上，回答了刚才他没有回答的问题。
“你永远都有拒绝的权力。”
林宿眠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地抱着他。
她好像让祁时礼难过了。
“祁时礼……”林宿眠戳戳他的脸颊。
“嗯？”
祁时礼抬头，揉揉她的脑袋，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心情低落的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真的不要做吗？”
她哄自己的方式一点都没有改变，祁时礼都快被她气笑了，他现在哪来的心情，她刚才要是答应，他们估计都开始了。
“我……”祁时礼刚想说话，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题外话－－－－－－
由于你们的蠢作者写不出文案剧情了，所以她打算连夜修改文案，改不出来她就要去挂排雷了(╥﹏╥)
234.不许反悔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林宿眠没有先看手机来电，而是俯身靠在他身上，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我有点怕。”
她真的很怕结婚以后他们会变成她的父母那样，或者是变成苏千忆和顾衡那样。
成功的婚姻似乎离她的世界很遥远，只存在别人的口中，她不相信。
“我真的很害怕，祁时礼。”
林宿眠说着带上了哭腔，鼻音让她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祁时礼站了起来，把她拥进怀中。
她和祁时礼现在的状态不好吗，为什么要结婚啊，她听说自己父母没结婚的时候也很甜蜜，结婚后却变成了那样。
“祁时礼……”林宿眠无助地呼喊他的名字，只有他才可以带给自己安全感。
“没事宝宝，我们不结婚，别怕。”祁时礼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能够靠在自己胸口，她向来喜欢这个动作带来的安全感。
“我们慢慢来，等我们家眠眠想结婚了我们再结。”
只要她是属于自己的就好。
提出结婚并不算突然，他想和她结婚很久了，想要自己的配偶栏里名正言顺地写上她的名字，想要在别人问起他们关系的是，可以说，这是我的妻子。
林宿眠在他怀里掉眼泪，祁时礼发现她最近越来越爱哭，大事小事都爱哭，女人是水做的，林宿眠是眼泪做的。
被爱着的人才会有哭的资格，不被爱的人哭泣只会惹人厌烦，最终连哭都不敢。
林宿眠从前听过公主与牧羊人的故事，那时候她觉得这个故事好有道理，到如今想法不知不觉改变了。
真正喜欢一个人，对方也喜欢你，纸页划破手指都会忍不住和对方哭诉，怎么可能一直不哭嘛。
生活又不是只有单独的两人，所有的快乐委屈都可以和对方分享，怎么可能一直没有眼泪。
小公主的案例不会在现实中实现，也不会有国王会将王位传给一位牧羊人。
“祁时礼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她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配不上祁时礼的好，他向来对她温柔又耐心，可是自己对他算不上好。
她甚至对他冷暴力过，虽然时间不长，可也不能否认。
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次，祁时礼还是认真回答了她:“因为我爱你。”
祁时礼感受到胸口的衬衣处变得潮湿，林宿眠揪着他的衬衣轻声呜咽，和手机铃声相比微不足道却砸在了祁时礼的心上。
“祁时礼我们先订婚吧？”许久之后林宿眠停止抽噎，泪眼朦胧地抬头望着他。
手机铃声响到了最后自动挂断，又重新响起，手机的主人还是没有去接。
祁时礼的态度让林宿眠都愧疚了起来，她原本还想着祁时礼来硬的自己没办法反抗，真的要结婚了她会很难过的。
或许会难过到从此不再喜欢他。
又或者她会被他关起来，等她答应。
她听说了，故事里的女主一般拒绝求婚后都会被黑化的男主关小黑屋的，然后被锁起来整天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直到怀孕或者知错，最后还是要去结婚。
她一点都不想要这样，好可怕。
祁时礼没有选择任何一种，而是给了她拒绝的权力，等她接受。
答应他的求婚和订婚没什么大的区别，一般人也不会求完婚立马去领证，可是对于林宿眠来说这两者有细微的差别。
她提出的订婚是为了安抚祁时礼，并不代表两个人到最后真的会结婚。
对祁时礼来说似乎有点不公平。
林宿眠有些后悔，她不应该这么绑着他。
“要不还……”是算了。
“好。”祁时礼扣住她的腰在她额头轻轻触碰，打断她。
她自己提出来的订婚，别想后悔。
林宿眠在祁时礼答应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劲，在a市那边订婚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并不比结婚轻松。
只要订婚了的人几乎没有不结婚的
她拒绝了他的求婚然后自己提出了一个没有任何区别的建议。
林宿眠忽然间有些迷茫，祁时礼给了她拒绝的权力，自己又因为愧疚把这层权力放下。
“自己问我的，不许反悔。”祁时礼从她的包里把她已经响了很久的手机拿出来，“我的未婚妻。”
“我不反悔。”可是她还是想要告诉祁时礼她的想法，他不应该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订婚是订婚，不代表我们会结婚。”
林宿眠望着祁时礼的眼睛，认真而严肃地告诉他，她同样也不喜欢给祁时礼错误的信号，让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们还有很久很久的未来，我不急。”
他尊重她的意愿，但是她只能属于他。
从过去现在到未来，从林宿眠那日来到他身边开始。
“谢谢。”林宿眠垂眸，接过祁时礼递过来的手机，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最后只有这两个字适合。
电话第二次自动挂断，林宿眠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陈一。
现在晚上八点多快九点，他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要和我说谢谢。”祁时礼抱住林宿眠，帮她把衣服整理好，重新替她穿好外套。
在电话挂断的几秒时间里，林宿眠主动给对方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林宿眠开了免提听到了这句话，揉了揉太阳穴点击挂断，陈一是又给自己打电话了她没有接上吗。
第二次拨通的时候对方终于接通了。
“陈一？”林宿眠先问了一声，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
“怎么这么晚找我？”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是陈一工作时间了，林宿景的状态一直很稳定，不需要护工二十四小时看护，夜间护士在就够了。
陈一没有说话，林宿眠有些怀疑车里信号不好，滑下界面看了眼信号，没有问题。
“陈一？”
他给自己打了这么多的电话，应该是什么紧急的事情，方才因为和祁时礼说话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如果不和祁时礼说清楚她又放心不下。
只能先委屈打电话的人。
－－－－－－题外话－－－－－－
公主与牧羊人的故事可以搜得到，我讲下大概意思吧，因为太长，就不写正文里了。
国王有三个女儿，她们的眼泪会变成珍贵的宝石，第一位公主嫁给了王子，她的眼泪用来招兵买马征战四方让每一座城堡刻上了大公主的名字。第二位公主嫁给了富豪，用眼泪让他生意做大，盖最豪华的宫殿。小公主嫁给了牧羊人，很多年后他们还是很贫穷，因为牧羊人不舍得小公主哭。国王最后将王位传给了牧羊人。
235.幻梦
陈一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情，打算在医院里休息，他最近总觉得林宿景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就主动留了下来。
虽然林宿眠不会知道这件事，也不会给他加工资，但是他出于对林宿景的关心还是留了下来。
他拿着自己的书从外面背完往病房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宿眠姐回来了？
声音干嘛不太像她。
陈一打开房门的时候才发现在说话的是一位护士，和护士说话的是他的雇主。
“你的护工回来了，我和他交代一下。”护士小姐姐最后检查了一遍林宿景的情况，然后把还在门口愣怔的陈一带走了。
“你……”林宿景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太久没有说话导致声带受损，或许还要一段时间的缓冲恢复。
见自己没有办法再开口，林宿景适宜对方先和护士说话。
护士说这个人是自己的护工。
他的很多问题可以从对方身上得到解答。
“现在是20xx年？”
林宿景虚弱抬手，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他做起来都很困难，声音也嘶哑的难听。
他昏迷了太久，复健需要的时间也很长，一直在医院里吊着的命，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恢复的。
陈一点头，他和林宿景一点也不熟悉，林宿眠没有告诉过他这是什么样的人，他之后照顾不会说话的植物人，而不会照顾活人。
林宿景前段时间已经有了意识，但是不会有人在病房里对着植物人说什么，他只能感受到有人存在。
“你的雇主叫什么名字？”
能找人照顾他的只有林宿眠，但是林家那时候的情况，连他都不一定处理的好。
“林宿眠。”陈一诚实地回答，他也知道这人现在刚醒来一头雾水，就和他讲解了一下大概的时间和情况。
他对林宿眠这个雇主也没什么了解，能和林宿景说的并不多。
“有她联系方式吗？”
他没有手机没有手机卡，也不知道妹妹有没有换过手机号，只能借用陈一的。
“有的有的。”陈一把自己的手机联系人点开，找到了林宿眠之后给林宿景。
林宿景望着备注上的“宿眠姐”三个字扯了扯最近笑了，他的妹妹现在都可以被人称呼“姐”了吗。
果真是三年过去了。
没有犹豫就拨通了林宿眠的电话，结果对方一直没有接，到第一个铃声挂断时，林宿景的神色沉了下来。
拨出第二个电话时，林宿景问陈一:“她平时在做什么？”
他妹妹该上大学的年龄，在他们都出事之后她现在在做什么？
陈一摇头，他根本不知道，他能知道的只有林宿眠给钱雇佣他时非常的大方，并且笑的很好看。
在拨通第三个电话时对方回拨了过来，林宿景接通电话时，听到了属于他妹妹的声音。
对于他来说，上一次见到林宿眠在昨天，对于林宿眠来说，见到活生生的他在三年前。
她的声音有了些许的变化，但是总体来说没有区别，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哭过。
林宿景一时没有说话，引得林宿眠再次询问。
“是我。”
林宿眠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沙哑男声时愣怔了一秒，她记得陈一的声音好像不是这样的。
愣怔也只持续了一秒。
时间再怎么过去，她再怎么也不会遗忘声音的主人是谁。
祁时礼见对方只说了两个字，林宿眠就忽然全身僵硬，眼里水光弥漫，豆大的泪水从眼里不受控制地溢出。
他拿了张纸巾帮她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等我，我马上去医院。”林宿眠推了推旁边的祁时礼，示意他去开车。
祁时礼没去而是给离开了没多久的司机重新发了消息让对方回来。
“路上注意安全。”
林宿景没有多说什么，在电话里事情说不清楚，他也不会阻止妹妹过来。
“哥哥……”
林宿眠一开口林宿景就知道她哭了，他养十几年才养大的妹妹，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别哭了，哭了就变丑了。”
林宿景和祁时礼一样，她哭了都喜欢说她丑让她别哭，林宿景更过分，他甚至不会夸她漂亮。
林宿眠小时候对林宿景也挺有怨念，虽然哥哥对她真的很好，但是他在非必要的时候还是喜欢说她。
他会无条件的偏向她，也会有一种自己的妹妹只能自己欺负的感觉。
他们年龄差的有点大，林宿眠刚有记忆的时候刚好赶上林宿景的叛逆期，他那时候很喜欢说她丑，说她没有自己好看。
林宿眠从小的审美都是按照林宿景长的，等她再大一些后，林宿景成熟了许多，终于知道照顾妹妹脆弱的内心。
养妹妹他是第一次，开始的笨手笨脚并不能说明他并不爱她。
“我没哭。”
林宿眠毫无说服力地反驳林宿景。
林宿景看不见林宿眠，但是单单从她的语气里就知道了她现在的状态。
“注意安全，我在医院等你。”
林宿景为了不影响林宿眠的状态，没有说话，让林宿眠先挂掉了电话。
林宿眠挂断电话后，凝望着手机上和陈一的聊天记录，有些恍惚，不知道刚才听到的声音，刚才说的话到底是真实还是想象。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好像是想在一天之内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一般接踵而来，林宿眠被耿小霜和祁时礼冲击的心还没有缓冲好又经受了另一波冲击。
祁时礼全程没有说话，等到她挂断了电话之后才握住了她的手，擦去她的鼻涕和眼泪。
她哭没有笑好看，确实显得笨笨的。
林宿眠抽噎了两下，自己拿过纸巾，抽了大半包的。
祁时礼的司机确实好像是随叫随到，她打个电话的时间对方就已经回来了。
林宿眠上前抱住祁时礼的腰，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处，什么话也没说。
如果今天只发生了一件事情还好，两件也没问题，可是这么多事情同时到来，她好害怕，这不过是一场幻梦。
－－－－－－题外话－－－－－－
好想写虐文，整天脑子里都是各种虐文，什么同床异梦，目光交汇各怀鬼胎好带感
236.比你聪明
“祁时礼。”林宿眠一遍一遍地呼喊他的名字，用力抱紧他，似乎想要把眼前的人嵌入怀中。
祁时礼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在，我一直在。”
林宿眠近乡情怯没有做好见到林宿景的心理准备，祁时礼也没有。
他都不知道他大舅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也有些担心对方看不上他。
林宿眠是有些兄控情节在身上的，要是林宿景不喜欢他，林宿眠原本答应和他订婚估计都会直接取消。
“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祁时礼改口改得飞快，快到连林宿眠都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那是我哥哥，不是你的！”林宿眠抽了抽鼻子说。
她可讨厌有人和她抢哥哥了，就算是祁时礼也不可以，哥哥只能是她的哥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林宿眠才会看裴辞特别不顺眼，所有长得和哥哥像的人都是盗版！
盗版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外貌天生决定，林宿眠知道自己观念不对，但是不想改。
“那眠眠的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
林宿眠对他的形容满意了，仔细回想了一下林宿景。
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林宿景好像喜欢聪明人，还有就是喜欢她。
“他喜欢我，但是你不行，你太笨了。”
林宿眠说林宿景喜好的时候忍不住cue了一下祁时礼，林宿景是不会喜欢笨蛋的，笨蛋照顾不好他的妹妹。
“他会喜欢我喜欢的人。”林宿眠靠在祁时礼胸口，说完他笨之后认真的告诉他。
只要她喜欢，又不是什么一眼非良人的情况，林宿景不会干涉林宿眠，他以前也很照顾耿小霜的。
所以你就不要担心啦。
林宿眠没说完后半句话，林宿景肯定会喜欢祁时礼。
祁时礼却完全没有这么乐观，从林宿眠对林宿景不多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林宿景对林宿眠是真的很好。
长兄如父，他肯定也在养女儿，尤其是他们的年龄差了七岁。
没有哪个老父亲会接受别的男人带走自己的女儿，就算对方确实很适合她。
“祁时礼，哥哥会不会忘记我了？”他睡了好久好久，会不会记不得她这个妹妹？
祁时礼没有提醒林宿眠刚才林宿景才给她打过电话，她并没有那么笨，只是想从他身上找到认同感和安慰。
降智的她比聪明的样子更可爱一些。
就像是小朋友会和伙伴分享每一件小事，是信任也是喜欢。
“不会的，眠眠这么可爱，谁舍得忘记你？”祁时礼手指搭在林宿眠的后颈皮上轻轻揉捏了几下，林宿眠仿佛成为了一只猫，舒适地眯了眯眼。
“说的也是。”
林宿眠赞同地点了点头，她觉得祁时礼说的非常有道理，林宿景要是忘记她了，她就找人把哥哥揍一顿。
“什么时候到啊？”林宿眠从他怀里爬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三根手指搭在车窗，眼睛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下雨了。
晚上在陆家的时候天气还是晴朗，现在车窗上淅淅沥沥地落了雨点，林宿眠伸出食指，隔着车窗玻璃戳到了一颗水珠上。
“你带雨伞了吗？”车内的温度高，内侧玻璃上出现了水雾，林宿眠幼稚地在上面写了“林宿景”三个字。
“我又不是你。”谁会和林宿眠一样下雨了不带伞，上次遇到下雨天要不是他，林宿眠还得一边痛经一边淋雨回宾馆。
她向来都照顾不好自己。
“我怎么了嘛。”林宿眠不开心地戳了戳他，带雨伞跟麻烦啊，而且又不是大雨淋一下又没有关系。
“诶祁时礼，你说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很陌生呀？”
林宿景记得她，可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他还会不会和以前一样对自己这么好？
“不会。”
对于林宿眠来说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对于林宿景来说只是短短几天没有见到妹妹罢了。
祁时礼知道林宿眠想问的并不是林宿景会不会觉得她陌生，而是自己会不会觉得林宿景陌生。
她每周都有去看林宿景，可是冷冰冰躺在床上的人和活生生的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宿眠和三年前相比变了这么多，她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去喜欢没有任何变化的哥哥。
祁时礼觉得林宿眠其实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如果是情侣确实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但是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林宿景昏迷在三年前，就算他停留在三年前的时间里，任由林宿眠一个人长大，他还是比她大了四岁。
“也是哦。”林宿眠听了祁时礼说的林宿景的年龄问题，确实，不管怎么样他都比自己大，是血缘上隔断不了的关系。
比起林宿眠，祁时礼更担心自己。
林宿景不会对林宿眠生气，那遭殃的是谁不言而喻。
林宿眠摆弄着手机，有点想给陈一再打一个电话过去，但是想想哥哥已经说好在医院里等她了，再打过去哥哥会不会嫌弃她烦人？
“唉怎么还没到啊？”
没有去联系林宿景的情况就是压力转到了祁时礼这边，林宿眠时不时就戳一下祁时礼问他还有多远才到。
她自己也观察着周围的建筑慢慢变幻，直到最后变成了她很熟悉的样子。
车停留在了地下车库，林宿眠不太熟地调出地图，还没看清楚怎么走，就被祁时礼拉走了。
“你怎么知道住院部在这个方向？”
林宿眠有些不信任她，路痴不仅对自己的路痴属性没有什么数，并且还质疑对方是和她一样的路痴。
祁时礼瞥了一眼林宿眠，她是不是忘记自己曾经在医院里碰到过她。
外公当时就在这里的住院部，他来过一次有记忆。
“因为我比你聪明。”
祁时礼稍微用上了一点力气地拍了一下林宿眠的脑袋，让林宿眠松开了他的手揉自己的头。
“我以前很聪明的。”林宿眠不服气地反驳，她以前还是全校第一呢，“都怪你，和你待一起久了我真的变笨了。”
她以前哪有这么幼稚啊？
都是祁时礼的错。
237.表弟
“嗯，眠眠最聪明。”
祁时礼毫不走心地敷衍了林宿眠一句，重新牵住她的手，找到了上楼的电梯。
“十七楼。”
祁时礼听她的话按了电梯之后，有些担心接下来的见面。
林宿眠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并且对她也不好，她唯一的长辈就是林宿景，她今天刚刚答应自己的求婚，后续订婚事情还需要两边一起商量。
祁时礼忽略了林宿眠说拒绝的话，她既然说他们可以先订婚就等于答应了求婚。
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祁时礼还考虑到了林宿景需要做多久的复健，他们的婚礼林宿景肯定是要在场的。
不知道还要把时间拖到多长。
一天没有真正定下来祁时礼总觉得林宿眠会反悔。
“到了。”林宿眠到林宿景病房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做了一个深呼吸之后才平复下来自己内心的起伏。
在路上的时候因为和祁时礼的聊天她也没有很紧张，可是现在知道哥哥醒了，就在里面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突然间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除去身上这件属于祁时礼的西装外套，她，穿的还是那件礼服。
接到电话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这么多，直接就让祁时礼送她过来了，可是现在这样子的情况，她应该怎么办？
祁时礼也发现了她的问题：“要让人送一套衣服过来吗？”
“算了，那样还要等好久。”林宿眠思考了三秒，把外套脱了下来，扔给了祁时礼，然后扭开了门把手。
祁时礼把衣服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跟着林宿眠进去。
林宿景正在和陈一了解现在的一些情况，听到开门声时应声转头。
他记忆里昨天才见过的妹妹，和今天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长开了些，也剪去了被他嫌弃过很多次的厚重刘海，脸上画着淡而精致的妆容，身上白金色的长裙裙摆沾染上了地下室的灰尘，有些脏。
“眠眠？”林宿景一时间有些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和以前确实有很大的区别。
“哥哥！”林宿眠提着裙摆奔到了病床前，陈一很有眼色地为她让开了一个位置。
林宿眠注意力道，没有压到林宿景，抱住了他。
“眠眠长大了。”林宿景伸出手，干枯瘦弱的手显得蓝白条纹病号服空荡荡的，落在她背后的手也显得无力。
和她记忆里继续自己无限温暖的怀抱有很大的区别。
“嗯，我长大了可以照顾哥哥了。”林宿眠松开抱着林宿景的手，陈一已经为她搬来了一张凳子，林宿眠坐在了凳子上，脑袋置放在病床边贴着林宿景的手。
陈一是第一个注意到祁时礼的人，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闻到了对方身上和宿眠姐一样的香气。
这里并不需要他。
陈一抿了抿唇，先行离开了病房。
林宿景摸摸林宿眠的头，他也注意到了林宿眠身后的男人，但是他没有主动去询问。
林宿眠一时间忘记了还有个祁时礼还在后面，一直没有介绍。
祁时礼看见了林宿景轻轻一撇又收回的目光，也知道了这是给他的第一个下马威。
“哥。”
祁时礼知道但是祁时礼不改，林宿眠不会在这种场合反驳她，只要她不反驳，林宿景也没有办法。
“你是？”林宿景收回了在林宿眠身上的目光，把大部分的目光给了祁时礼。
跟着他家眠眠过来的还能是谁。
虽然现在的时间不算迟，正常关系的男女在一起也正常，不过他们现在的衣服就显示了至少是男女伴关系。
林宿景对祁时礼上来就喊“哥”的行为非常不满意，眠眠什么都还没说这个男人上来就套近乎的动作让他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不过他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眼熟，哪次招标或者投资上见过。
“我是……”祁时礼话还没有说完，林宿眠不知道怎么脑子一热，打断了祁时礼的话。
她看出来林宿景好像对祁时礼有点不满意，她决定拯救一下他，然后一时间说出来的话没有过脑子。
“他是你表弟。”
这句话一说出来，三个人都沉默了，林宿眠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很有问题，默默闭嘴，祁时礼则是被林宿眠的说法疑惑住了。
他们的亲缘鉴定结果林宿眠这边还没有出，但是祁时礼上次和安之做的时候顺便又做了一份，林宿眠让他别告诉她，免得浪费她做亲缘鉴定的钱。
所以祁时礼一直都没有告诉她。
林宿景是裴家那边的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估计是什么私生子之类的存在，他不是很在意。
把他当成正常的女朋友的哥哥就好了，裴家也不会在意一个私生子的情况。
林宿眠也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
这句话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林宿眠并不清楚，她现在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从祁时礼上次说起这件事的状态判断出来的。
“表弟？”
林宿景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回答，刚才怀着打量妹夫的眼光看的祁时礼，现在告诉他这个人是他表弟？
那上来就喊他哥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
祁时礼给了林宿眠一个疑惑的眼神，林宿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之后直接装死。
她什么都没说，不要看她。
林宿眠现在想把自己埋到土里，她到底为什么刚才脑子一抽会觉得表弟比妹夫的身份好一点？
“对，我是你表弟。”祁时礼有些头疼，林宿景这么问他只能这么回答他，但是他该怎么接下去说。
林宿眠一句话就把她的未婚夫给堵死了。
要不是看林宿眠现在一副尴尬的样子，他都合情合理怀疑林宿眠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悔婚。
“我和你做过亲缘鉴定，验证结果没有带来。”
祁时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林宿眠则偷偷地往旁边慢慢挪，试图远离祁时礼。
林宿眠的动作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发现了，她有问题林宿景怎么会不知道。
“你和眠眠什么关系？”
－－－－－－题外话－－－－－－
今天竟然有个机器人给我投了推荐票，我哇地一声感动哭出来，我三个月没见过机器人了d(?д??)
238.我很喜欢他
林宿眠慢慢挪，挪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被祁时礼按住了后脖颈提溜了起来，她抬头懵懵地看他。
不是在和哥哥说话吗，干嘛突然动她。
“我是她未婚夫。”祁时礼把林宿眠揪回她的小板凳上让她坐好不要乱动。
“眠眠过来。”林宿景对她招了招手，但是祁时礼的手还按在她的肩膀上。
“嗷。”
林宿眠选择听林宿景的话，祁时礼比较好哄，但是哥哥不好哄。
而且哥哥才刚醒呢。
把祁时礼的手挪开之后，林宿眠挪到了林宿景的床上坐着。
“他是你未婚夫？”
他才昏迷了三年，他妹妹才二十三岁，已经有未婚夫了？
林宿景注意到了祁时礼脖子上的抓痕，都是男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痕迹。
他不动声色看了眼旁边低着头的林宿眠，又重新审视了一遍祁时礼。
林宿景从来没有想过一天不见妹妹有了未婚夫还把未婚夫带到了他的面前。
而且这未婚夫还是他从没见过的亲生父亲那方的表弟。
“我刚答应和他订婚。”林宿眠点点头。
哥哥好像很不高兴，可是她才刚刚答应祁时礼订婚诶，都怪祁时礼，他就不会再迟一点求婚吗！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祁时礼的错！
林宿眠现在有点心虚，说不清楚到底是对祁时礼心虚还是对林宿景心虚。
她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叫她多嘴，本来是祁时礼和林宿景两个人可以好好讨论的事情，就因为她刚才的那一句话，现在战火烧到了她的身上。
“刚答应？见过他父母吗？”
林宿景对林宿眠说得上了解，他妹妹是什么样子的人，如果真的答应了对方的求婚肯定是真的喜欢对方。
祁时礼站的位置离他有点远，他是空手而来的，林宿景越看越觉得不满意。
哪有第一次过来见未婚妻的兄长什么都不带的，就算是一般的见面出于礼节也应该带点见面礼，更别说他现在还是一个病人的状态。
林宿景给林宿眠打电话的时间和她过来的时间根本没有多少间隔，如果林宿眠所在的位置离医院有一段距离的话，根本就没有时间可以带东西。
他知道这些事实，可是并不妨碍他鸡蛋里挑骨头。
妹妹谈恋爱怎么也应该把人带回来给他过过眼，现在因为他缺席了她人生的三年，时光没有办法倒退，他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去给妹妹把关。
既然刚刚答应求婚就说明还没有正式订婚。
林宿景倒是没有想要拆散他们的想法，但是作为家长总归是希望林宿眠能找到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
林宿眠没有看人的经验，他得对林宿眠的选择再多思考思考，免得林宿眠一时头脑发热把自己给卖了。
“对啊，没有。”
上次和裴清的见面根本算不上是正式的见面，她那时候甚至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订婚时间可以拖一拖，眠眠是不是快毕业了？”
林宿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病房里的氛围瞬间冷却了下来，林宿眠一时之间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回答。
她侧身抱住了林宿景，靠在他的肩膀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我没有去上大学。”
“别问了，下次告诉你。”
林宿眠的语调倒是平静的很，没有半点起伏，仿佛这件事情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
可是她的动作和语气分明不是这个意思。
林宿景揉了揉她的脑袋，她不说他也能猜出来后面发生了什么。
具体的事情他没有办法推测但是推测出林宿眠没有参加完高考他还是可以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好的人都没有办法面对家庭的严重变故而面不改色地去参加考试。
就算这场考试可以改变她的人身命运，绝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办法做到的。
林宿景原本想着如果林宿眠现在是大四的话，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等她毕业了再和她男朋友订婚。
现在不是的话也还是有别的理由可以把时间战线给拖长。
“那眠眠给我介绍一下你男朋友？”林宿景没有多说什么，揉了揉林宿眠的脑袋，她从自己的肩膀上抬起了头。
祁时礼就在旁边等着这对兄妹说完话，他这时候要是敢打断林宿景和林宿眠说话，林宿景或许会直接把他拉到黑名单上。
就这样一个人还敢过来娶自己的妹妹。
“你过来。”
林宿眠拉过了祁时礼的手，把他拉到了林宿景的面前。
“他叫祁时礼。”林宿眠说的时候还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他。”
“知道你喜欢他。”林宿景对林宿眠重复这句话有些无奈，他看起来像是什么棒打鸳鸯的人吗，还用得着妹妹特意说这句话。
林宿眠眼睛左看看又看看，眼珠子在眼眶内打着转，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知道就好。”
林宿眠小声嘀咕了一下，林宿景没有听清楚林宿眠到底说了什么话，但是看林宿眠现在的样子也不是什么好话。
林宿景处理完林宿眠之后，看向了祁时礼：“你们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林宿眠有些头疼，到底是林宿景的问题还是她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今天林宿景问的问题全都踩到了她的雷点，要不是这个人是她唯一的哥哥，她都想扭头就走。
“朋友聚会上认识的。”
祁时礼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林宿眠没有反驳，自顾自地玩着自己的裙子。
林宿景没有再深究，他不在乎林宿眠和这个男人是怎么认识的只要他对林宿眠好就可以了。
“你姓qi，哪个qi？”林宿景觉得祁时礼的名字有点耳熟，他脑子里也出现了一个对应的人物，只不过那时候祁时礼刚接手工作没多长时间，他也只知道一个名字。
真人照片他没有关注过。
尤其是祁时礼是帝都人，a市在南方沿海，两边隔太远，交流并不是很多。
只不过为什么妹妹会和这个人在一起？
“六出祁山的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