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收徒
“冷月是那因我而死去的三大长老之一的后人,只是她并不知我的身份,但她一直在查三大长老的事儿。我训练那批人,一是为以后能救更多的人,也是为了对付玄医阁。我那师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那些忠于我师父的人,大多都遭了毒手。只我那见过几面的大师兄,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木清安轻叹。
这些事情,没想到谢玄的接受能力这么好,一点儿都没有惊讶诧异怀疑等情绪,只是流露出淡淡的疼惜来,让木清安觉得很窝心。
“清儿,你还有我。本王不会让你白白受那些苦。”谢玄幽暗的眸子寒光闪过,竟然对他心爱的人儿下那样的狠辣手段。
“嗯,师父的仇,我要亲手报。”木清安眸子里闪过坚定和决然。
“那吴易,你可是看上了?”谢玄想到木清安将医术手札给了吴易,旋即问道。
“是,吴易的天赋颇高,人也稳重踏实。又经历过那样的挫折,心性也坚韧。若是他能从那本师父留下的手札中学到东西,我便收他为徒,将师父这医毒双术,传承下去。”想起吴易那有些沉闷的性子,木清安一笑,那孩子的性子,跟当年学医的她,倒是有几分相似。
“嗯,吴易的家世不错,若不是家里出事,也是个贵公子,人品也不错,前些日子在军营带着你那些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伤兵,也不曾叫苦叫累,是个心性坚韧良善的。只是,你不可对他太好了。”前面说着说着,还是很客观的,听到后面,木清安不由得瞪了谢玄一眼,吴易在她心里那就是个孩子,能有什么?
“哼,他若是拜入我门下成了我徒儿,我自然是要对他好的。”木清安见谢玄如此说,不由得想要唱反调,气一气他。
“你若是对他太好了,本王会吃醋。本王吃醋了,便会让他不痛快。”谢玄幽暗的眸子闪着危险的光芒,掰过木清安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我说王爷,你是吃醋上瘾了么。”木清安的手摸上了谢玄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下。刚刚说那些事儿的时候那种淡淡的哀伤和仇恨,也在和谢玄的这说说闹闹中冲淡的没了影子。
见木清安神色恢复如常,谢玄的心也放了下来,眸子越加的清亮。清儿还是这样子最好,那透着伤感的她,让人心都一痛。
第二日晚,侍卫便报,吴易求见。
木清安正在谢玄的书房里,谢玄在看下面送上来的情报,木清安在看药方。吴易被人领了进来之后,施了一礼,便静静的站在那里,微低着头,等候木清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木清安还没有从药方中抬头的意思,吴易也没有出生打扰,立在一旁沉默着,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一身青布衣衫,简单朴素,但那清瘦的身子却挺得笔直,即使在谢玄刻意放出的高压下,也没有半分退缩。那眉眼间有着坚定和刚毅,还有着一丝身为医者的慈悲。又过了少顷,木清安才放下手中的方子。
“吴易,三日还未到,你如何过来见我?”木清安内心很是满意吴易的表现,但面上不显,反倒略有不快的冷冷淡淡的道。
“回小姐。那手札之中,不足千字,却写出了百种疑难杂症的医解之法,吴易已记于心中。”吴易微微施礼,不卑不亢,面对木清安较为严厉的问话,也不紧张不心虚。
“哦?这每一种,可都关乎人命。若是只会纸上谈兵,误人性命,可比杀人的罪孽更重。”木清安的语气沉了沉,脸色也一冷。
“回小姐,吴易仔细推敲过每一种方子,若是但凡有一处错处,愿凭小姐发落。”吴易依然不骄不躁,不在乎木清安的冷言讽刺,无比坚定的回道。
“那好,你便给王爷诊一诊脉吧。”木清安见此,也不多说,示意谢玄。
谢玄一愣,看了看木清安,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试验品?好吧,看在木清安对吴易这个徒儿费尽心思的份上,甘愿做一回试验品吧。得到木清安示意,谢玄刻意打乱了自己的脉象气息。
“王爷请。”吴易走到桌案前,将手指搭在谢玄伸出的有些苍白的手腕上。眉头轻皱,缓缓道:“王爷脉象紊乱,气息薄弱,但没有气血亏虚征兆,应是以内力乱了脉象。”
谢玄微微挑眉,看向木清安,用眼神表示“这小子可以啊”,随后谢玄不再压抑气息。
吴易又皱了皱眉,过了许久才回道:“王爷除了中毒,应该还受过严重内伤,内伤未养好之时,便中了这奇怪的毒。虽不知这毒是什么,但应该不是单一的某种毒,似乎是几种烈性的毒性掺杂到一起,解了一种便会勾出另一种。”
木清安这回点了点头,脸上的冷色退去,换上了平日里语笑嫣然的模样,满意的看向吴易。
“吴易,你可愿拜入我门下,继承我医毒双术的衣钵?那本手札,便是我师父传下来的。”
吴易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激动的直接双膝跪地道:“吴易愿意。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吴易,你心性坚韧,品行颇佳,又极具天赋。你且听好,虽然医毒不分家,但毒术毕竟有伤天和,非是万不得已,不得轻易使用。而我们这一脉,医毒双修,相辅相成,救死扶伤,全凭本心。不该救之人不救,求死之人不救,害人之人不救,强权之人不救。我门下容不得背叛师门之人,那手札,还有近日那数张方子,都是师门不传之密,希望你明白。”
“徒儿省的。”吴易郑重道。虽然不知道师门到底传承何人,但面前这年纪不大的女子却一直让他非常敬佩,不但医术高超,为人温和,更是聪明绝顶。
许多关于木清安的事儿,他那些日子在军中,也是听过的。本以为家中突变,他作为官奴日后的日子定然苦不堪言生死难料,谁知被木清安买出后,传授医术,还成全了他未来的路。这种恩情,让吴易甘愿拜师求教,不以木清安年纪小而难堪。
“起来吧。那手札,便是为师送你的见面礼。”木清安也很满意吴易的表现,走过去将他扶起,笑意盈盈的道。
“谢师父。”吴易有些脸红,木清安的那语笑嫣然扶起他的样子,让吴易很是不好意思。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安城
“咳。既然是清儿的徒儿,本王也不能薄待了去。”谢玄见木清安对吴易如此看重,又见吴易悟性心性也当真不错,便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块令牌,扔给吴易。吴易不敢去接,抬头看木清安,见木清安冲自己微笑着点头,这才连忙伸出手接了下来。
“这令牌是风雨楼的,只要你不是惹上各国皇室,遇到危险他们便能助你脱身。清儿看重你,本王希望你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谢玄清冷的道,看向吴易的眼神有欣赏,还有警告。
“谢王爷,吴易省的。”吴易虽然醉心医术,但也是长于官家的公子,谢玄的警告之意他懂得。
谢玄开口,木清安也乐得谢玄表示一下,毕竟自己喜欢的徒儿,总不能让别人看轻了去。不管之前吴易的身份是什么,自今日起,他便是她的徒儿,没有父母家族,便由她护着,就如同清宁清泽一般。
“好了,你先回去吧。过两日我和王爷要回安城,少将军便交给你了,待你回了安城,为师为你摆宴接风。还有,这个给你。”吴易乖巧懂事,人长得也清秀,木清安很是喜欢,说着,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药瓶,递给吴易。
“师父,这是什么?”吴易有些好奇。
“这是为师炼制的,待你回安城之前,若是能把这药炼制而成,为师还会奖励你些好东西。”木清安满脸笑意,一边的谢玄看得嘴里发酸。清儿什么时候对他这样笑过。
“是,徒儿告退。”吴易收起药瓶,冲着木清安和谢玄深施一礼退了出去。
出了门后,吴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里叹道,下次和师父说话时一定要挑王爷不在的时候,王爷的气势越来越足了,真是太难为自己了。
“清儿……”过了一会儿,谢玄见木清安一点儿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满脸笑意盈盈的坐在那里看着门外,心情瞬间抑郁了,颇有些委屈的道。
“怎么了?”木清安故作不知的疑问道。
“人都走远了,你还看!本王连风雨楼的令牌都送出去了,也不见清儿感谢我!”谢玄委屈的瘪瘪嘴,那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不快,徒弟什么的太讨厌了,希望那小子有分寸,否则……。
“多谢王爷厚礼相赠!”木清安故作不知,轻笑道。
“哼。”谢玄傲娇的冷哼,旋即一伸手,将站在一边的人儿往自己怀中一带。木清安不知谢玄要做什么,也没太过挣扎,书房里就他们两个,挣扎什么的,让门外的暗卫看了去,反倒更尴尬。
“哎,你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跟个孩子似得。”木清安伸手环住谢玄的腰,轻声叹了口气。最近不知怎么了,似乎从洛州回来,谢玄就不太对劲,撒娇委屈什么的,手到擒来。但木清安知道,谢玄是个冷静淡漠的人,心里想什么,别人很难猜出来。如果他不说,自己是万万想不到的。只是觉得他很奇怪,这样撒娇的事情,万不是那英明神武的武贤王做得出来的。
“本王无事,只是不愿别人分去了清儿的关心。清儿有很多人要去守护,有很多人关心清儿,可是本王只有清儿一个……”谢玄见木清安说穿了他的演技,也不多解释,清冷的音色里透着淡淡的落寞和悲凉。
谢玄的话,和那声音里含着的悲凉落寞,让木清安心中一疼。是啊,她有沈家的爱护,有清宁清泽的关心,有秦姝等好友交心,有祁玉景那样的知交为她奔波。可是谢玄,除了面对来自各方的阴谋算计,还要承担靖安军的责任,虽然有谢皓、端木珏、云无涯等人,但他们也无法为谢玄承担,甚至无法陪他站在一处面对。自己虽然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可谢玄……
“你有我。你若不背弃我,我定同你一起。”木清安轻声软语的安慰着,将自己整个人窝在谢玄的怀中,希望能给他些温暖。
谢玄闷闷的嗯了一声,只是木清安并没有看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
安城,武贤王府。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葺,安城已经比原来看起来繁华了许多。自从谢玄有令,将靖安军的根基暂立安城,这里就在慢慢的扩张着。之前不太起眼的安城,如今也是商铺林立,更有很多百姓从别的地方迁入安城。在很多东平百姓的心里,靖安军还是那个战无不胜守护百姓的靖安军,是皇家对不起靖安军,而不是靖安军对不起皇家。
安城的武贤王府,便坐落在安城最僻静的一处。但往日僻静的府邸,今日却是来往人马颇多。
厅堂里,刚刚坐稳的谢玄和木清安,见门外走进来的白衣男子,都不由得眉毛一挑。木清安起身迎了上去。
“大哥,这段时间辛苦了。”
“你啊,出去一趟倒是瘦了不少,可是吃了苦头?”沈之逸关切的摸了摸木清安的头,但眼神却是瞟向谢玄,眼中的寒光不躲不闪的射向谢玄。清安在洛州的遭遇,让他很不高兴。
“哪有,大哥倒是真的瘦了。”木清安撒娇道。
“王爷回来了,这一趟可是威风八面啊!”沈之逸随着木清安落了座,嘴角一弯,向着谢玄道。
“大舅兄来了,这段时间安城仰仗大舅兄了。”谢玄也冷幽幽的看向沈之逸,不爽他摸过木清安的头的那只手。
“王爷严重了,在下本是为了安儿放心,谁知安儿出去一趟,倒是越发的不让人放心了。”沈之逸若有所指。
“大哥……”察觉到沈之逸和谢玄直接有些不太对劲的对话,木清安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沈之逸含笑打断了。
“听说祁家的祁玉景救了安儿?祁家家主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想必那祁二公子也是不差。”沈之逸虽然是含笑着,但木清安怎么觉得,大哥这段时间越发的高深莫测了。
“没有祁玉景,本王也不会让清儿出事。大舅兄过虑了。正好,本王还有一事要同大舅兄商量,不知沈相爷何时归来,本王与清儿大婚,沈相爷总要出席才是。”谢玄眼中寒光一闪,随即清冷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情绪,对沈之逸道。
沈之逸闻言,挑了挑眉,看着木清安也一脸诧异的模样,思索着谢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一百一十九章 表兄要求
“祖父就算回来,也不能来安城,否则,天下清流文人,如何看待沈家?王爷又欲将沈家置于何地?你与清儿大婚之事,怕是没有同清儿商量吧?”沈之逸见木清安也不知晓,猜测是谢玄自己的主意,便提醒道。
“呵呵,子湮公子,东平又有沈家立足之地了么?本王别的不敢保证,至少,本王不会让沈家遭受武贤王府的老路,有本王和清儿在,沈家自然是子湮公子想要的沈家。”谢玄收了脸上的针锋相对,认真而坚定的保证道。
“如此说,王爷心中早有谋算了?”沈之逸挑眉,眼中的不满清晰可见。
“没有。本王是见有人对本王不放心,若是借着亲近的名义挑拨着清儿与本王离了心,谁来赔本王?”谢玄若有所指的看向沈之逸道。
“哼,大婚之事,岂能草率?安儿若愿,即使大婚了,想换个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沈之逸的不满消散而去,但是继续挑衅的说道。
“那些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本王不愿理会。子湮公子年纪也不小了,想必是沈夫人也在努力相看了,清儿的事儿,自有本王操心,就不劳子湮公子了。”谢玄冷冷的看着沈之逸。
“是么,安儿是我妹妹,父母不在,便是长兄为父,安儿的婚事,自有我做主。不是随便什么人说娶便能娶的。”沈之逸勾唇道。
木清安皱眉,想出口打断两人的话,但还没出声,就惹来二人冷飕飕的眼神,果断的决定住口,一边低头喝茶去了。大哥……王爷……算了,她只是个女儿家,婚事什么的,不在她本人考虑的范围内。
“本王倒是记得,木尚书和木夫人只有一女一子,沈大公子只是清儿表兄,也有做主婚事的权利么?”谢玄磨牙,表兄什么的,最讨厌了。
“此一时彼一时,若是安儿成婚这么大的事儿,祖父和父亲都不到场,安儿怕是会伤心难过的。”沈之逸勾唇轻笑,仿佛说的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虽是表兄,你又能奈我何?
“不知大舅兄对婚事有何指教?”谢玄磨牙,怒瞪沈之逸。哼,要不是看在清儿如此在乎沈家,要不是知道沈相爷不能出席清儿会难过伤心,本王还在乎你一个表兄么。当然,这话此时谢玄是万不敢说出来的,真惹怒了沈之逸,给他下绊子,会很麻烦。
“指教不敢当。只是祖父乃清流文人,不忍担那叛国之名,此事……”沈之逸欲言又止,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句话倒不是沈之逸成心为难,若是不处理好,端木筹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抹黑沈相爷抹黑沈家的。不论孰是孰非,沾染上了叛国的罪名,于沈家终究是不好。当然,这时候说起这事儿,沈之逸也是存心给谢玄出难题的。
“此事大舅兄放心,本王自会让沈家安然而退。”谢玄肯定的保证道。
“安儿是沈家唯一的女儿,沈家所为,只为安儿,若是日后……”沈之逸又欲言又止的看向谢玄。
“此事自然,不管有没有沈家,本王自会待清儿好。若是本王无事,定会护得清儿一生无忧,靖安军上下只以清儿为主母。若是本王兵败,自有大舅兄为清儿操心。”谢玄又肯定的保证道。
“听闻王爷早前给安儿下过聘礼,但那些远在京城。祖父自来喜爱清竹之音,游山玩水时尚可听到,若是到了安城,怕是会不高兴。”沈之逸继续提要求。
“无妨,此事本王自会让大舅兄和沈相爷满意。清儿的聘礼,本王也自会备好。”谢玄毫无脾气的继续保证道,只是那瞪着沈之逸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情。破坏妹妹和妹夫感情的表兄,在没有比这人最讨厌的了。
“安城简陋,如今又是天下动荡之期,若是大办婚礼,定会劳民伤财,若不大办,会委屈了安儿。不管劳民伤财还是委屈安儿,都不好。”沈之逸仿佛没有看到谢玄怒瞪和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淡定的喝着茶提着要求道。
“委屈清儿的事儿,本王定不会做。本王不但要大办婚事,还要广邀权贵名流,到时,自有人送上银子为本王的大婚做贺礼。此事就不劳大舅兄惦记了,本王会处理好的。”谢玄好脾气的继续承诺,眼睛快要喷出火来。
“本公子久慕当年武贤王府的揽月郡主传下来的那管玉箫,不知有没有幸一见。”武贤王府收藏的东西,可没有白来的,这玉箫也是武贤王府的至宝,虽比不过饮血剑,也是很少有人能有幸一观的。沈之逸这个时候提出来,当真与敲诈无意。
“没问题,虽然是至宝但也是死物,大舅兄既然喜欢,改日本王让人将玉箫取来送你。”谢玄的嘴角有些僵硬,忍耐的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知道沈之逸是个麻烦,但没想到是个这样的麻烦。
“本公子……”沈之逸还想再说什么,这一次被谢玄打断了。
“子湮公子,是不是见本王欲要大婚,你心中酸楚嫉妒,也想早日成婚?本王虽然远在安城,但京中的名门闺秀手下人也知其一二,可为公子说上一说。”谢玄危险的眯起眸子。
“呵呵,还是算了。既然王爷与安儿刚回,便早些休息吧。不过,王爷既要大婚,这成亲之前的双方,可是不能见的。王爷吩咐的木府宅子,已经着人清扫过了,紫苏半夏他们也早就过去了。安儿与大哥同去看看如何?就在那里出阁,也是不错的。”沈之逸嘴角微挑,话是对木清安说的,那挑衅的眸子却看向谢玄。
谢玄果然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眸子里的怒气和寒意越浓。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王爷,我便与大哥同去看一看。”木清安好笑的看了看沈之逸,又看了看谢玄。
这两个男人的话她都听了去,心里微暖也感觉无力。她和谢玄的婚事拖到现在,心里也是有些委屈的,不过这些,谢玄懂,沈之逸也懂。而谢玄因为懂她的委屈,愿意一再的对大哥的条件忍让妥协承诺,大哥也因为懂她的委屈,对谢玄一再的试探要求。这两个男人的针锋相对,说白了都是对她的疼爱。
目送沈之逸带着木清安走了出去,谢玄冷着脸吩咐季川,下去准备。
第一百二十章 收押沈府
武贤王谢玄大婚的消息,以风一般的速度席卷诸国。不管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不管是敌是友,各国皇室和权贵都收到了请柬。
东平皇室。
端木筹的身子已经远不如之前,自太后寿宴之后,他的行事越加偏激。先是针对谢玄和靖安军的行动屡屡受挫,就连在朝堂上,也让四个儿子的党派搞得焦头烂额。他这个皇帝做的,可以说是很心酸的。前面十多年,倒是真的兢兢业业,但自从对武贤王和靖安军动手之后,便一日日的生活在有遭一日被反噬的恐惧中,恨不得立即将那些人除之而后快。可是他是个有野心有狠辣没有果决的人,更可笑的是,他该死的怕死。
而怕死的他,越来越年老,皇子们却一个个的生龙活虎,这让端木筹越来越有一种感觉,他的皇位坐不稳了。所以他一向坐视那几个儿子互相打压残杀,并不理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从靖安军宣布脱离东平那一刻开始,他倒是希望哪个儿子能站出来,替他阻挡外面的留言和清流文人的谴责,替他担上残害忠良的罪名。
他的四个儿子,各自养了许多幕僚,对那皇位也都觊觎已久。如今成王去了虎阳关,宁王从惠州回来后已经兵发北域,朝中淮王和端王互相打压,手段频出。对此,端木筹都不做处置,任其为之。
龙书案上摆着的紫金色请柬,明晃晃的武贤王三个字,刺激了端木筹的神经。端木筹将龙书案上的东西都拂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又将那请柬撕了个粉碎,怒喝道“谢玄!你这个乱臣贼子!朕要让你生不如死!”
过了许久,端木筹才有些疲累的靠着椅子坐了下来。“来人,着应天府,将沈鸿章一家收押到天牢!”
“陛下……这……”那内侍抖了一抖,有些颤抖的道。
“朕的话就是圣旨!若有阻拦,格杀勿论!给朕滚下去!”端木筹怒喝。
“是。”那内侍一脸的心惊,陛下这段日子越发的暴怒了,这一次居然起了要动沈家的心思。也是,陛下什么时候没有这样的心思了?不管是靖安军,还是靖远侯,还是沈家,还是那些之前就被雪藏了的将军,都一直是陛下心里的刺。内侍不再多想,忙下去传令了。
应天府尹林易收到圣旨,心中一沉。沈鸿章虽然只是礼部一个没什么实权的从二品,但沈家却是天下文人清流之首。沈瑶已经出嫁数十年,人也不在了,此时因为一封请柬牵连沈家天下文人如何能够接受。圣上这心思越发的阴暗了。
应天府尹的位置看起来风光无限,在京城也能说得上三分话来,在圣上面前也有那么几分薄面,谁又知道这个位置实际上最是搓磨人的,京城中随便拉出来个人都是哪家权贵姻亲,想要游离在各方派系之外只忠于皇家,又对得起这个位置和良心,实在是不易。
这林易也是个厉害的,上任五年来不曾犯过大错,又一向得皇帝的信赖支持,这府尹的位置才渐渐的坐稳。可林易也不是那般只求攀附权贵之人,他一心为民,总想着为百姓做些实事儿。
陛下要动沈家,定会惹怒了天下文人清流,也会惹怒世家大族,沈相一家虽然脱离广陵祖籍,但沈家族人依然众多,这样的世家大族,一般皇家不愿意轻易坐罪,世家大族本就盘根错节,更不用说,沈相门生遍天下,连林易当年也曾受教于沈相,算是半个门生。若是陛下一意孤行,定会惹得天怒人怨。可是君命难违。
林易想了许久,还是着人趁着夜色,送了一封信出去。随即派兵暂时包围了沈府,并没有进去抓人,自己进宫面圣去了。
沈府内。
“沈大人,沈二公子。本公子是来接你们的。沈大人可都准备好了?”一袭夜行衣的端木珏一身风霜,坐在沈鸿章父子二人的对面。自从大闹惠州之后,端木珏便又恢复了以往的风采。
“有劳二公子了。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算不是因为安儿和王爷,也早晚会有这一天。沈家盛名之下,难以周全。只是可惜了这百年的宅子,和那些为沈家请命将被迁怒的名士。”沈鸿章点了点头道。
前些日子,他已经收到了大儿子的来信,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晓了沈相的意思。
他们是文人,食君俸禄不假,但也不能坐视沈家在端木家的手里被斩尽杀绝,何况,端木筹那样子,以及那几个成年的皇子,也没个明君的样子,想要辅佐,都无从下手。沈家父子都不是愚忠的人,正所谓,良禽折木而栖,武贤王府一脉仁义,这天下大势也说不准最终如何。
只是可惜了,他们都知道,他们脱身后,定然有许多门生文人名士为沈家请命上书,而以端木筹的性子,本就会因为沈鸿章等人走脱气急,见到这些人的上书,定然会大怒。
“沈大人放心,王爷已有安排,断不会让那叛国的罪名落于沈家的身上。至于那些人,若是日后靖安军有一席之地,定然会广邀天下名士。”端木珏看沈鸿章和沈之珩一脸沉思,知道他们担心这个。
“既然王爷早有安排,沈某听从便是,一切还有劳二公子了。”沈鸿章客气的道。
“怎会?为王爷办事儿,是我等的福分。何况,本公子与王妃也算得上好友,王妃再三嘱托本公子要亲自接应沈大人一家,本公子自然不遗余力。”端木珏笑道。
沈家被应天府软禁的第二天夜,城中大乱,不少人家失火,沈家也失了火,让人惊恐的是,沈家死伤数十人,都被大火烧的辨认不出模样,好好地一座传承多年的宅子毁于一旦,死气沉沉,应天府的人随后在现场,捡拾到了宫中禁军的腰牌。
因为这件事儿,林易这应天府尹被端木筹打了四十大板,罚奉一年。端木筹虽然怒极,但没办法,大乱之际,他一时也找不到比林易更合适的人选来接任应天府尹的职位,这才对林易网开一面,但到底失了君心,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相聚
安城城外的十里坡,谢玄陪着木清安,还有沈之逸和木清宁,带了少数几个人在十里坡候着,远处一阵烟尘,车马的声音由远及近。这些日子以来,每每听到京城传来的消息,木清安就会坐立不安。涉及到沈家,木清安也淡定不了了。
“本王都安排好了,更有阿珏亲自接应,清儿偏偏要担心。”谢玄见木清安眼圈微红,直直的望着远处烟尘之处,有些吃味的道。
“没见到人,总是安不下心。一晃已经多年未见外祖父和三哥了,让我如何能不挂心。”木清安有些紧张的说道。
“清儿什么时候能这么在意本王呢。”谢玄轻声的嘀咕。没想到却被木清安听见了。
“你是泡了醋坛子么,好好地王爷,每天跟那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若是有那么三五年见不得你,我也会在这里候着等你回来的。”木清安瞪了谢玄一眼,看他那有些委屈的落寞模样,说道后面还是转了口,不忍太刺激了他。
“还是不要了,本王可受不了三五年见不得清儿。”谢玄见木清安已经不似刚刚那样紧张了,便收起了那样的表情,只看着远处而来的车马,静静的候着。
没一会儿,那车马便到了近前。
端木珏一身红色金边的锦衣,当先跳下马来,挑了前面的车帘子。车帘子打开,木清安快步走上前去,看着走下来的沈之衍,还有沈之衍扶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相貌清癯的老者,眼圈又红了。
“外公……”说着,木清安直接在车前双膝着地,跪了下来。木清宁见木清安如此,也跟着跪了下来。“清安不孝,久未尽孝与外公身前,此次还要因为清安之故,劳外公受舟车劳顿之苦。”
谢玄见此,也快步走到木清安身侧,一掀衣摆,也直接跪下道:“谢玄拜见外祖父。”
沈相爷双目湿润,赶紧示意一旁站着的沈之衍将二人扶起,缓了一缓才道:“老夫当不得王爷如此大礼。一晃数年,安儿和宁儿已经这么大了。有生之年,能亲眼见到安儿成亲,也是老夫的福气。也算替瑶儿和木珅完成遗愿了。”老人有些感怀的说道。
“沈老既是清儿的外公,自然也是谢玄的外公,长辈跟前,有何当不得。”谢玄回道。他心里没有一丝芥蒂。不管是沈老相爷的学识名气,还是木清安外祖父的身份,谢玄都十分自然的接受。
木清安也点了点头,对谢玄的话表示认同。她可不想,自己的亲人在谢玄面前还要低上那么一头,外人面前是一回事儿,自家人面前又是一回事儿。
“王爷,安儿,还是先迎着祖父和爹娘回城休息吧。”沈之逸也过来给沈相见了礼,大家又给沈鸿章夫妇见了礼,沈之逸见众人情绪很是伤感,便对谢玄和木清安说道。
众人迎着沈相回了坐落在安城最清贵的一条街的沈宅。可以看出,谢玄和木清安对这宅子花了很多心思,虽不及京城那座百年大宅大气,看起来也有那么几分雅致的味道。
“几年未见,安儿倒是出落得越发的端庄漂亮了,越来越像瑶儿。”沈相眼睛有些湿润,看向木清安的目光透着慈爱。
“外公……”木清安见到老人那模样,就知道他想起来沈瑶,便也红了眼圈,有些哽咽。
当年沈瑶和木珅发生意外之时,沈相正在别处,大家瞒着他没敢说,等到后来他知晓了,一时间身子不好,也不敢回来看木清安姐弟,怕见了心中更痛。
沈瑶是沈相父子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也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突逢大难,让老人哪受得了。如今乍一见木清安那酷似沈瑶的模样,自然心中又涌上了老年丧女的悲伤。
“咳,安儿,都嫁人了,怎的跟小时候一样,就爱哭鼻子了。”见到祖父和木清安马上要抱头痛哭的模样,沈之衍笑意盈盈的打量着木清安,出言打断了祖孙二人的悲伤。
“三哥惯会欺负我,明明就我一个女孩子,三哥不宠着我疼着我就算了,还一贯的惹我哭。”听到沈之衍的话,想起小时候被沈之衍经常作弄哭的事情,木清安破涕而笑,嗔怪道。
“这可是冤枉了三哥了,若是三哥不算疼你,可是没人疼你了。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三哥不是第一个拿去给你看,连宁儿都要靠后的。就连你犯了错,都是三哥替你担着,哪想你还如此没良心。”沈之衍一脸受伤心痛的模样,看得一旁的几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气氛也好了许多。
“可不是,安儿,不是舅母偏心,小时候你三哥为了讨你欢心可没少出力,为你闯祸什么的也不知担了你舅舅多少责骂。”沈夫人也打趣儿道。
“舅母说的是,三哥最好了。”木清安也轻笑着回道,刚刚的伤感在沈之衍的打趣儿下已经消失不见。
“安儿这话也太伤大哥二哥的心了,才一见面你三哥又最好了,大哥和你二哥又不知排到哪去了。”沈之逸也勾唇笑道。
“哼,大哥和二哥连三哥的醋也吃,清安都多年没见到三哥了,还不允许小小的偏心三哥一下么。”木清安装作不高兴的嘟起了嘴。
“是是是,安儿说得对,是大哥和二哥经常在安儿身前晃,这还遭了你厌弃了。”沈之珩也跟着调笑道。
“二哥什么时候也学上大哥了,得理不饶人的。外公,你看他们欺负安儿。”木清安有些微囧。
“呵呵,好好好,外公帮你出气。”沈相见孙子孙女和和睦睦,气氛欢乐,那点儿伤感也不见了,人老了,总容易多想,但沈相不是常人,这点儿控制情绪的本事还是有的。
“外公,宁儿也长大了,以后宁儿也可以陪着您。”木清宁也早就偷偷抹过眼泪,但到底是男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和沈相说话的时候已经不带了本分伤感。
“好好,宁儿真是长大了。听说宁儿师从郑汴,如今还习了武?想不到咱们家还出了一位文武全才呢!你娘要是知道,不知有多高兴。”
“是的外公。宁儿会好好习武习文,保护好姐姐!”木清宁不管在谁的面前,一提起习武,总是强调一遍初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详谈
“为了清安的事儿,让外公和舅舅舅母远赴安城,清安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待木清宁和沈相说完话,木清安面带愧疚的对沈相和沈鸿章夫妇道。
“安儿莫要如此说,咱们沈家在京城也被困了多年,这一朝终是没有出头之路,你三个哥哥都还年轻,咱们族人也不乏有真才实学的,总不能因一个忠字,赔上咱们沈家一族。
再者,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心,若是君王无道,自然没道理让人拼死效忠。沈家说得好听是一门八相的士族大家,实际上也不过是求一个天下久安的机会。听着高贵,也不过是俗世俗人,那点子胸中的抱负,也不是被称赞几声文人清流就能磨灭的。咱们也不单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沈家。”沈相一边缓缓的说着,一边将目光从木清安身上挪到了谢玄的身上。
“沈老所言,本王深表认同。君既无道,何须助之。本王十分感激子湮兄的帮助,也对子湮兄保证过,有本王和清儿在,定不会让沈家再有此感叹。我靖安军上下都是行军打仗的粗人,断不会如端木家一般做出那等背信弃义之事,打仗倒是有那个力气,但让百姓好过的本事是没有的。本王还望沈老和沈大人不吝赐教。”谢玄听懂了沈老的意思,也不介意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众人听。
沈家不但是名门望族,不但是一门八相的清流之首,还是清儿的外祖,自己不介意将事情说的明白些。而且如沈家人这般,若是藏着掖着,反倒心生嫌隙。
“老夫多谢王爷信任。老夫已经老了,鸿章这些年在京中为了沈家也委屈了,倒是这三个孩子若是王爷能看在眼里,便吩咐着做些什么。沈家不求富贵,只求天下久安,百姓有个好日子过。王爷的打算,老夫倒是能知晓一二,只愿王爷心存一丝仁念,莫要因为仇恨,将这天下百姓都拖入战火之中。”
“沈老的劝谏,本王记下了。沈老不必如此担忧,本王绝不是那不仁不义之辈,也绝不是东平皇族那般。鸿章先生之能,本王早有所见,还望看在靖安军如今处境艰难的份上,不吝赐教,本王感激不尽。”谢玄知道沈相不是常人,见他如此不放心自己,看了眼沉思的木清安,还是再次开口相邀道。
“也罢,如今咱们都在安城,有个什么事情,定不会坐视不理。如今说这些太早了,安儿的婚事才是首要。她是个苦命的孩子,父母不在了,咱们沈家也要让安儿风光的出嫁。老夫希望王爷善待安儿。”沈相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谢玄。
“沈老放心,本王自打娶清儿那日起,便决定了真心相待。不管以后如何,本王在一日,便会好生待清儿。本王娶清儿,与清儿背后的势力无关,与沈家家世无关,与清儿的身份无关。”谢玄坚定的保证道。
“老夫自是信得过王爷的。年轻人的事儿,老夫便不多嘴了。”沈相点了点头,表示谢玄的答复他很满意。
“沈老,听子湮兄说,沈老尤好青竹之音。沈老初到安城,以免沈老无趣,本王让人修了一座青竹院,便在城外三里处的一处矮山上。待沈老觉得无趣时,可去那里散散心。”谢玄苍白冷淡的脸上显了些笑意。
“祖父,王爷说的不错,孙儿已经去那里看过,祖父一定会喜欢。”沈之逸见谢玄为了娶木清安下了大力气,这些日子对他也满意了很多,至少不再一见面就开口讽刺。
那青竹院前几日他去查探了一番,确实颇费心思。那一片青竹上,被懂音律之人钻了小孔,有风吹来,便会想起阵阵竹音,异常玄妙。祖父颇好音律,一定会喜欢。
“哦?既如此,老夫谢过王爷了。”沈相也有些高兴的,谁不愿意自家子孙是个孝顺的,甚至连将要成亲的另一方也是孝顺的?足以见得谢玄对木清安的看重和真心。
“王爷,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待屋子里只剩下谢玄、沈之逸、沈相和沈鸿章的时候,沈鸿章才沉声开口问道。
“鸿章先生想问什么?”谢玄眸子微眯,心下已有了几分猜测。
“当年木珅和瑶儿出事,可是与王爷有关?”
“沈老既然有此一问,想必对当初事也知一二了。此事是本王之过,本王疏忽,没有料到端木筹如此丧心病狂,不惜自断臂膀。可惜……本王没能及时赶到。”提起当初事,谢玄神情有些黯然。
“这也怪不得你。事后你将一切痕迹抹去,又搅了安儿的婚事……”沈相缓缓的说道,还没说完,话头便被谢玄拦了过去。
“沈老可是怀疑谢玄对清儿的用心?不瞒沈老,当初本王抹去痕迹,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怕端木筹疑心病作祟,连清儿姐弟也不放过。清儿的那些婚事……确实有本王的手笔,但本王保证,本王娶清儿,与这些事情绝无半点关系。”
“既如此,老夫就放心了。老夫也不会多嘴说与安儿。”
“本王多谢沈老。沈老可是还有疑问?”谢玄见沈相并未多问,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儿,他是真的怕木清安知道后怪他,一直未敢让木清安知道。又见沈相爷似有话还没说完,便又问道。
“不知靖安军,日后要何去何从?”
“以先生之见,该如何?”
“自然是看王爷作何想了。”
“先生之意,本王明白。本王自脱离东平那日起,便厌弃了封侯拜将辅佐明主之事,本王要的,是这天下无处去不得。日后,还有劳先生赐教。”谢玄道。
“既如此,在下就祝王爷心愿得偿了。不过到底开疆拓土不比保家卫国,凶险更甚。”
“这是自然。本王也不是那等短视的,为了坐一会儿那龙椅便急不可耐。他们不是喜欢用阴谋诡计么,本王就陪他们玩玩。这回,本王和靖安军已经不是那棋盘上的子,本王倒想知道,他们如何破本王的局。”谢玄眸子里寒光微闪,气势越发的凌厉。
谢玄和沈家达成了一致,婚事便正是着手准备了起来。靖安军大多都是武将,如今有沈家一行人的加入,让整个安城的运作都越来越正式了起来,楚天也被谢玄使唤的团团转。谢玄并不在乎他们原来的身份,只要有那个本事,便不介意给他们些权利。靖安军也不能永远就卡在这么一小块贫瘠的土地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紫阳的九公主
紫阳的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的豪华,甚至连紫阳皇宫都比不过。就坐落在那希望皇城外最宽敞的街道上,占地面积大,红墙碧瓦,紫金色尽显。民间有传:“紫阳皇,假皇上,三皇子,才是王。”足以见得三皇子越池,在紫阳的地位。
越池的宫中,有无数绝色,有的是下属送来的,有的是紫阳皇赏赐的,有的是宫里宫外的人为了巴结越池送过来的。外人的眼里,三皇狠辣好色,可他的近侍都知道,越池从未近过一个人的身。
此时,越池喝了满满一大壶酒,将那酒壶远远的扔开,砸了粉碎。堂下弹琴起舞的姑娘们都被吓得跪伏在地上不敢做声。
“殿下息怒……”越池的两个近侍紫千紫山也跪在地上。
“息怒?本殿的计划一次次的被破坏,你们既然如此无能,本殿要你们何用!”越池躺靠在那软塌上,邪气尽显的眉眼中露出十分的不满来。
“殿下息怒……”紫千和紫山再次跪伏道。
“紫山,去告诉陛下,九儿将随我去安城。西川太子北辰风才华横溢又有君子仁义之风,本殿要把九儿许配给他。”
“殿下……”紫山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劝。
“哼,本殿的眼里,只有有用的人与无用的人。若是都无用,本殿还留着做什么?紫山紫千,你二人随我多年,本殿的脾气你们当知晓。”
“是,殿下!”紫山连忙低头道。
“小五回来了么?”越池问。
“还没有。南疆圣女似乎有所察觉,五姑娘遇到点麻烦。”
“麻烦?南疆圣女确实不好对付。罢了,本殿会亲自与叶尔沙谈。让她一切小心,这件事情务必要成功。”越池的闭着眼睛靠躺在榻上,对所有的事情,他心里都有计划。
“殿下……何不直接对付安平郡主?”紫千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安平郡主……本殿想看看她还能为谢玄做到何种程度。若是太直接,岂不无趣?本殿已经无趣了好些年……”提起安平郡主,越池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那张紫金喜帖,不知想些什么。
“殿下,九儿公主……”紫山还是犹豫的说道,虽然他们都怕殿下,殿下也一向言出必行,可是殿下的心思他也猜不透。
“怎么,你们于心不忍?”越池的眸子扫向紫山和紫千,让紫山和紫千浑身一紧。
“不不,殿下息怒……”
“她既是公主,就该为国效力。去吧,陛下会同意的。若是九儿不愿,便把她身边的人都带本殿这里来,换上一批。记住,本殿这里,没有什么人,是无辜的。”越池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有闭上了眼睛。
“是,殿下……”紫山和紫千对视一眼,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领命而去。
越池的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笑,挥了挥手,那些舞姬都逃似的退了下去。留下他一个人,对着那紫金的喜帖发呆。
木清安这段日子,倒是再次感受到了在京城时备嫁的那种感觉,被沈夫人压在沈府里,除了见一见楚漓秦姝,就是见一见吴易端木珏云无涯,倒是一次也没见过谢玄。不是谢玄不想去见,实在是有沈之逸在,谢玄的那点儿心思全不敢表露,找十个借口,能被沈之逸用十一个借口堵回去。搞得谢玄在心里恶狠狠的给沈之逸记了一笔,以后待他成婚时,定要让沈之逸感受一下今日的滋味。
威武将军府的人,早早的就被暗卫接了过来,秦姝与木清安为闺中密友,如今自然陪着她备嫁。楚漓自上次的事儿后,也出落得亭亭玉立,虽然性子还有些活泼跳脱,但也远比之前沉稳了许多。
只是如今倒不是楚漓缠着端木珏,而是端木珏缠着楚漓了。那模样,让靖安军上下都不忍直视,不知道的,还以为端木珏欠了楚漓多少银子,天天巴巴的过去讨好呢。
不过木清安倒是一直喜欢端木珏那性子,不管云无涯谢玄他们怎么打趣儿,依然如故,也不在乎被将士们笑话,对楚漓倒是真的好。这样的男儿,在这个世道真的不多见,脸面什么的,能有多重要?活在世上,既能潇洒肆意,为何还要虚伪着?
而每天跟秦姝楚漓待在一起,木清安和楚漓也渐渐发现,秦姝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对,有时候说着说着就走神了,也不知在想什么。直到有一次,沈之珩来给木清安送东西,秦姝便在一旁看得呆了,待沈之珩走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木清安在心里一笑,这姝姐姐是看上二哥了呢。
眼看着婚期将近,安城人来人往的,好不繁华热闹。
武贤王府。
“王爷,西川和紫阳的使臣到了。”
“不是有子湮公子么,来的什么人,还需要本王去接?”谢玄冷眼看了过去。
那侍卫一抖,回道:“西川来的太子北辰风,紫阳来的三皇子越池和小公主越九儿”。
“走吧,瞧瞧去。”
不管是北辰风还是谢玄,都十分的不喜越池,但又不得不说,越池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不但对别人出手狠绝,对自己也能狠绝。面对这样的人,他们都不得不打起十分的精神。只是那紫阳小公主越九儿,倒是让人十分的意外,是一个比楚漓还要单纯许多的小姑娘,若不是本性如此,就是演技太高了。
别的暂且不提,这一日正巧秦姝和楚漓陪着木清安去街角的一家首饰铺子里做些东西,这段日子安城人多,谢玄为了保障木清安的安全,便派了云无涯来保护她,正好把木清宁也带了回来。云无涯便带着木清宁,陪着三人一同上了街。
还没进到那首饰铺子,就见个一身华丽衣裳的娇俏姑娘正在和一个男人吵着什么,细听之下才知,原来是那男子偷了姑娘的钱袋,但拒不认账。这姑娘看起来倒似家世不差,只是一般这样大户人家的小姐出门,身边总要跟着几个丫鬟的,遇到这事儿要么就忍了,要么就待找了人再说。可这姑娘性子倒是直爽,招呼了不少围观的百姓,想用人多的压力逼那男子交出来。
“姐姐,也不知赵大人怎么管理的,这光天化日之下,就有贼偷了姑娘家的钱袋子。”木清宁倒是一身正气的,最见不得这害人的人。
“那倒是个有趣儿的姑娘。”木清安仿佛没听到木清宁的话,只嘴角含笑的看着那有些泼辣又直爽的姑娘。
“不过是个宠坏了的孩子罢了,家里倒是放心她一个人出来,虽说咱们安城治安很好,但也不是没有坏人。”云无涯顺着木清安的话看去,见那姑娘年岁与楚漓差不多,倒是眉目如画,满脸娇俏,此时一双眸子还隐含着怒意,倒是看起来更添了灵气。
“昨日听说紫阳来了个性子单纯的公主,是不是这个?”楚漓好奇的问道。
这话一出,几人倒是纷纷看向她,直看的楚漓有些懊恼“都看我做什么?”
“呵呵,这世上还有比漓儿姐姐说别的人单纯更有趣儿的么?”比楚漓还小一些的木清宁这些日子也与楚漓熟了,倒是不介意打趣儿她。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云无涯的情劫
“无涯,过去看看。”木清安也轻笑,不理会楚漓懊恼的模样,对云无涯说道。
云无涯拨开人群走进去,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对那拒捕承认自己偷了银子的男子道:“若是还想在安城混下去,就把那钱袋还与这位小姐。”
也是云无涯那风光霁月的模样,加上那周身的气势,倒是让那常年做着这一行当的男子心下一寒,知道惹上了大人物,便讪讪的十分乖觉的将钱袋拿了出来捧给了云无涯,旋即再三的作揖后转身跑了。围观的人群一看事情解决,也没什么意思,便都散了去。
云无涯什么都没说,将钱袋随手便向那姑娘扔去。
那姑娘接了过来,神色十分古怪的看着云无涯。
“姑娘以后出来还是带两个人的好,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儿,可不一定能善了。”云无涯见那姑娘一直盯着他一脸古怪的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回道。
云无涯倒不是危言耸听,而是这样的人,大多都是一伙的,若是那些人一起互相配合着,这姑娘还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呢。
“我没带人出来,若是你不介意,我便跟着你吧。”那姑娘将钱袋放好,便上前扯着云无涯的衣袖要走。
“你这是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云无涯脸色发沉,但他那样的人,倒是做不出什么在姑娘家面前太过失礼的举动。想甩开她,又怕自己使了劲儿将这位贵客伤了反而麻烦。
“没什么啊,若是你觉得不好,那便当我是你妹妹吧。带着妹妹逛街,总没问题吧。”那姑娘一脸灿烂的笑意,仿佛没看见云无涯的微变的脸色,也没松了手。
云无涯沉默了少许,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也任由着她扯着他的衣袖向木清安几人走去。
“他们是你的朋友?”那姑娘看向等在一边的木清安等人,对云无涯问道。
“是啊,我们是他的朋友。姑娘怎么称呼?”还是木清安比较厚道,轻咳了一声,示意几人不要那么直白的调笑云无涯。
“我叫九儿,你们既然是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走吧,我请你们逛街去。”九儿姑娘说着,便扯着云无涯进了那首饰铺子。
“什么情况?”秦姝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俩人的背影问道。
“不知道……”楚漓呆呆的在一边回答。
“呵呵,宁儿,看来你这师父要给你找个师娘了。不过这紫阳的公主,可不是那么好娶的。走吧,我们也上去。”木清安嘴角含笑,眸子中倒是含了一抹深思。
这姑娘正是紫阳的小公主,越九儿,也是与越溟同母所出。不过既然随着越池来到安城,怕是不那么单纯的。不过不知道今日这相遇,是巧遇还是偶遇,更不知道这九儿公主凭着什么,让云无涯陪着她去逛街。若是偶然还好,若是个圈套……
那九儿公主倒是不知都说了什么,没一会儿,就见云无涯的怀里抱了数个大大小小的盒子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到木清安等人的时候还是有一丝尴尬的。不过天机阁阁主,怎会是那等息怒形于色的货色,除了木清安看到他微微不自在的表情,别人都在目瞪口呆的看着云无涯怀中的那一堆盒子。
“九儿姑娘,可还有什么别的喜欢的?”木清安开口轻笑着问道。
“啊,在上面看了许多喜欢的,无涯哥哥都包了起来送我了。没想到这安城的铺子倒是比我们皇城的样式还多,都能用好久了,倒是不必再买了。”越九儿开心的说道。
“哦?师父倒是从没送我过什么东西,今日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陪我出来逛逛,却把我丢在这儿不见了人影。”木清宁微微撇嘴道,语气里虽然有些吃醋的意思,但眸子里全是戏谑和调侃。
“咦?你是无涯哥哥的徒弟?倒是长得不错。不过和无涯哥哥还有我三哥哥比起来,倒是差了不少呢。既然你是无涯哥哥的徒弟,我便送你一份见面礼吧。喏,这些,喜欢哪个,都送你。”越九儿先是笑着看了看木清宁,随即指了指云无涯怀中的那一堆首饰盒子。
木清宁瞬间脸就红了,那些都是女孩子用的,他一个少年,怎么挑?
“呵呵,九儿姑娘,宁儿不喜欢这些,倒是多谢九儿姑娘的好意了。无涯,稍后你送九儿姑娘回去吧,便不用管我们了,有宁儿在就好了。”木清安看了看越九儿,又看了看云无涯。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偷偷跑出来的,还得偷偷的回去。若是让三哥哥发现,我就完蛋了。无涯哥哥,你住哪里,有空我再去找你玩。”越九儿拼命地摇头,脸上有一丝恐慌,真的很担心被三哥哥发现偷跑出去的。
“无涯的府邸在沈府的旁边,你无涯哥哥定会吩咐门房留意的。”不待云无涯回答,木清安便答道。
“好的,那你们先逛着,我先走了哦。”越九儿说完,便从云无涯身上接过一堆盒子,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云无涯才回过神来,看着木清安挑眉道:“我的府邸什么时候在沈家旁边了?”
“这个不重要,师父。”木清宁笑道。
“宁儿说得对,这不重要。无涯,她是紫阳皇宠爱的小公主。”木清安收敛了唇边的笑意,只是定定的看着云无涯。
“我知道。”云无涯微垂下眸子,缓缓说道。
“你放心,不管是王爷,还是我,都不在意她的身份。”木清安说道。
“王妃请放心,无涯不过是觉得她与故人有几分相似,不会耽误什么的。”云无涯道。
“好了,无涯,我们回去吧。”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只是我担心,越池那边,不会那么容易。木清安心里暗道。
果然,第二天听到消息,昨夜紫阳的使馆内,九儿公主和越池吵了一架,被越池罚在院子里跪了半宿。
听到这个消息,云无涯正在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越池带越九儿来,确实不是那么单纯,但他没想过让越九儿和云无涯有什么瓜葛。越九儿是他用来对付别人的。只是一时不慎,越九儿偷偷跑出使馆,还遇到了云无涯。回去后,越池如何能饶过她。只是越九儿也是个直脾气的,不愿意对越池低头,也不觉得自己见了云无涯有什么错。心里对这个一直对自己还不错的三哥哥很是失望。越池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罚她跪了半宿之后,关在了使馆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涯的身手
没想到没隔几天,越九儿居然真的出现在沈府旁边的这座宅子里。在天机阁的云无涯听到人传信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等想明白属下说的是谁,便风刮一般的跃了出去,赶回那个云府。看得属下一愣一愣,这风一般刮出去的男人还是他们沉稳得不像话的阁主大人么?
“无涯哥哥,你回来啦。”见到云无涯推门进来,越九儿从座位上起身迎了上去,一身紫阳特色的服饰衬得她满脸娇俏。
“你怎么来了?”云无涯淡淡的道,低头看了一眼越九儿的动作,倒并没有介意越九儿抓着他衣袖的手。
“使馆里闷死啦,三哥哥不让我出来走动。无涯哥哥,你陪我出去转转好不好?”
“还想出去转?不怕越池发现把你抓回去罚跪?”云无涯有些担忧的问道,只是那担忧深藏眼底,未曾展露。
“就算他发现,也不过是罚跪而已。无涯哥哥,走嘛。”越九儿抓着云无涯的衣袖便起了身往外走,云无涯无奈,也只得起身跟了出去。
越九儿倒当真喜欢逛街的,街上什么东西她都觉得稀罕,看到什么都好奇,不知不觉又让云无涯抱了一怀的盒子。
“无涯哥哥,这个真好吃。这安城的酒楼,比我们皇城的酒菜还要好吃。”嘴里塞满了东西的越九儿,不住的跟云无涯夸这酒楼的饭菜,虽然吃相一点也不好看,但难得的把云无涯看呆了去。
“好吃便多吃些。”云无涯给越九儿夹了一筷子菜。若是这一幕被端木珏他们见到,一定会把眼珠子掉出来。云无涯什么时候会给别人夹菜了?
二人正吃着,忽然感觉酒楼里安静下来。二人抬头,便看到酒楼门口进来了一伙人,为首的正是越池的近侍紫千。紫千身后,跟的都是紫阳的隐卫。这些人,都听命于越池。
“九公主…属下来接您回去,殿下他……很生气。”紫千无视云无涯,微微施礼对越九儿道。
“不要!无涯哥哥,我不要现在回去。”越九儿抓住了云无涯的袖子,任性的道。
“九儿……”云无涯也想劝越九儿回去,毕竟人家已经找来。
“云公子,还请放尊重些,九公主身份尊贵,名讳不是谁都能叫的。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云公子该当离我们公主远一些。”紫千毫不客气的冷声斥道。
云无涯虽然是谢玄的心腹,但与一国公主的差距还是很大。毕竟在外人面前,他不过是一介白身,无权无势。
“紫千,你好大的胆子!”九儿搬出了公主坟威视,一拍桌子怒道,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云无涯。
“公主,您性子纯善,这世上有些人看着温润如玉,实则心黑如墨,莫要被人骗了。”紫千一双眸子冷冷盯着云无涯,敌意明显。话中的影射让云无涯眉头皱起。
“紫千,你太放肆了!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公主!”越九儿怒极。
“公主莫怪,殿下吩咐了,无论如何要将您接回去。你们,去把公主请回。”紫千先是对着越九儿微微施礼,旋即态度强行的吩咐道。
两个紫阳隐卫上前,向越九儿走去。刚走到越九儿身边准备去拉越九儿的胳膊,便觉得胳膊一痛,两个人痛呼起来。
也没见云无涯怎么出手,两个隐卫的小臂上各插了一根筷子。这一手功夫,让紫千一双眸子中终于露出来震惊来。
“九儿既然是紫阳的公主,怎能被你们这脏手如此粗鲁对待?”云无涯淡淡了扫了眼那两个痛呼的隐卫,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紫千的身上。
“哼,还是个想英雄救美的。我紫阳皇室的事情,你居然敢插手。也好,今日便让你知道知道,不是什么人你都能够肖想的。上。”紫千一挥手,身后的数十隐卫便朝着云无涯冲过去。在这酒楼里动起手来。酒楼的宾客早就慌忙逃了出去。
云无涯武功高深,平日里甚少动手,此时爆发开来,让紫千心中微寒。即便动用了数十隐卫,也只是堪堪让云无涯落入下风,并不能立马擒下他。不愧是谢玄的心腹。想到这里,紫千使了个眼色,两个隐卫冲到越九儿身边,将九儿带到紫千身边来。
“无涯哥哥……”越九儿一声惊呼。
云无涯既然要对战数十隐卫,便顾不上管越九儿了。听了越九儿的惊呼,引得云无涯看了过来。这一分心的时候,便给人留了空子,被身后的隐卫一刀砍在后背上。
“无涯哥哥……紫千,还不快住手!”越九儿惊呼,见云无涯受了伤,真是又惊又怒。
紫千却并未开口让人停手,他很想看看,云无涯到底有什么本事,也好回去向越池交差。
云无涯虽然受了些伤,身手也未受太多影响,一时间那数十隐卫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只是酒楼里的桌椅尽都碎了,一地狼籍。
“住手!哪里来的人,敢在安城闹事!”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喝道。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木清宁和谢顺。二人身后,还跟了一队甲士。
“都住手吧!小将军,我们是来接九公主回去的。误会而已,想必这位云公子不会介意的。”紫千见来的人带了甲士来,知是谢玄的人了,便微微施了一礼笑着道。
“紫阳三皇子的人?我们王妃有句话还劳烦阁下回去转告三皇子一声,三皇子出招,王妃会尽数接下,就不要牵连无辜的人了吧?”谢顺对紫千说道。
“好说,在下一定把话带到。公主,咱们回吧!”紫千又似笑非笑的看了云无涯,挥挥手将人给带走了。
越九儿一边被辖制着往外走,一边回头看了看云无涯,直到走出酒楼。云无涯也一直看着她,没有做声也没有动。
“师父,你没事儿吧?”木清宁走过去,看见了云无涯身上的伤,关切又担忧的问道。
“无妨,你们怎么来了?”
“我去天机阁寻你,他们说你同九公主出来了。姐姐听说后怕你有麻烦,便让谢顺同我一路来寻你。”木清宁解释道。
“咱们回吧。”云无涯抬手扔给躲在角落偷偷看他们的伙计一锭银子,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抬脚走出酒楼。
“宁儿,你师父这是?”谢顺一脸八卦一脸好奇的拉着木清宁问。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你还没喜欢过女子,不会懂。”木清宁一边故作高深的摇头念到,一边往出走。谢顺瞬间凌乱,怎么觉得木清宁这话还有别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六章 九儿被关
使馆内,越池那一张漂亮得略有些妖异的脸上有着阴霾,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心颤。他们的主子虽然只是紫阳的三皇子,但却是掌握着紫阳诸多大权的人,也是紫阳实际上的主人。
紫阳的情况有些特殊,紫阳皇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但也很仁慈,格外的喜欢越溟和越九儿这对兄妹及其母妃,一般不怎么理会朝中大事。越池一手握着紫阳大半数的兵马权势,但对于越溟和越九儿,也是多方忍耐的,从未对二人做出什么伤害性的举动。这种诡异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越池在紫阳,是说一不二的狠辣皇子。
此时越池看着老老实实跪在自己面前,却一脸不甘不愿还带着一丝赌气的越九儿,脸上的笑意都让紫千紫山等人瘆的慌。
“九儿,你可知错?”越池寒意森森的问道。
“三哥哥,九儿没错。就算我偷跑出去不对,也没有怎么样啊!”九儿嘟着嘴忿忿不平的道。
“哼,没有怎么样?本殿带你来之前,是如何说的?你如何在父皇面前保证的?”越池一抬手,桌子上的一方砚台翻落在地,摔得粉碎,吓了越九儿一跳。
“……九儿错了。”越九儿低着头,依然有些不甘不愿的道。
“越九儿,本殿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本殿并不希望有一天,本殿的手段要用在你和越溟身上。”越池站起身,缓步走到越九儿的身前,抬起她的下巴,笑容妖异的道。
“我知道了,三哥哥。”越九儿想起越池的手段,心里有些恐惧,口中应道。
“你最好知道,你的目标是北辰风,父皇那里,也是同意的。北辰风少年英才,配你这紫阳公主也绰绰有余。至于云无涯,他不过是谢玄的属下,不说本殿不同意,便是父皇也不会同意。你是紫阳的公主,受尽无限宠爱,便要对得起你的身份。”越池松开越九儿,缓缓走出了殿内。
越九儿脸色一白。
紫阳皇室的关系,很是奇怪。紫阳皇对越池一向不管不问,对他揽过朝中大权也不怎么管。而越池的手段一向狠辣凌厉,顺他者生,逆他者死,在紫阳,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对紫阳皇还是很尊敬,对越九儿和越溟,也一向很好,对其他的皇子兄妹,也不差,只是这些兄妹们都从心里恐惧他。
越九儿不禁想起,几年前一个皇兄,曾经暗地里招兵买马打算以清君侧的名义斩杀越池,说越池欺君罔上,不顾父子君臣之义。后来被越池活捉,当着众位皇室的面前,也当着他们父皇的面前,将那位皇兄活活剐了,整整行刑了三日。他们父皇并没有说什么,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越池。此后,皇室中再无人敢忤逆越池。
越九儿虽然有些惧怕越池,但越池一向对她很好,她也不信他会如何对她。当夜,越九儿又偷偷翻出了紫阳使馆,来到沈宅旁的云宅。却被门房告知,云无涯并不在府上,而是去了武贤王府。越九儿无奈,只得先回了使馆。
却不想,被越池又逮了个正着。当然不是巧合,而是越池一直派人暗地里跟着她。
“三哥哥……我只是闷坏了出去走走……”被越池逮个正着的越九儿禁不住抖了抖,双手紧紧的抓着衣襟。见越池的脸色阴沉,越九儿有些怕怕的道。
“本殿看你也是闷坏了!你们,把公主关起来,没有本殿的命令,谁敢放出公主,便是背叛本殿!”越池怒道。
“三哥哥……”越九儿见越池动了怒,也不敢挣扎,只软声哀求道。
“九儿,你太让本殿失望了。只见了云无涯一面,便让你对他念念不忘,甚至置紫阳皇室的颜面于不顾!你们,把云无涯给本殿杀了!”越池阴沉着脸,又吩咐道。
“三哥哥,不可以!”越九儿惊怒的喊道,也挣扎了起来。
“本殿这里,没什么不可以!你难道要背叛本殿和紫阳么?”越池向越九儿走近了几步,无视她眼中的惶恐和惊怒,定定的看着她,眼里寒意乍现。
“九儿没有!三哥哥,求求你……”越九儿知道越池的手段,此时见他动了震怒,也不敢再出言顶撞,哭声哀求了起来。她只不过是要见一见无涯哥哥,哪里敢背叛紫阳呢?
“越九儿,你怕是忘了本殿是什么样的人了。看来是本殿对你太好了。你说,本殿的死士,和云无涯,谁能活下来?”越池见越九儿如此,不但没有怜惜,反倒嘴角的冷意更浓,那扯出的一抹笑容,让越九儿更加惶恐。
“不……三哥哥,我都听你的……不要伤害无涯哥哥……九儿以后都听你的……”九儿听了越池寒意森森的话,脸上的惶恐更甚,有些哀求道。
“九儿,你该记住,本殿这里,是没有条件可讲的。要怪,就怪他不该招惹你。”
“三哥哥……求求你……”越九儿哭的更厉害,苦声哀求越池。正因为知道越池的手段,所以越九儿更加哀求。越池的死士,在紫阳等同于死神的召唤。
“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本殿的话还要再说第二遍么!把公主带下去,好生伺候着!”越池不去看九儿,而是对身边的人吩咐道。那些侍卫身子一颤,领命而去。
看管九儿的侍卫也不顾九儿的挣扎,将九儿带了下去。
越池的脸色依旧阴沉。好一个云无涯,才不过一面,便让他们紫阳千娇百宠的公主不顾他的命令,即便不能要了他的命,也不会让他好过!再者,九儿还有用,不能让他的计策折在这件事上。
“殿下,武贤王妃让人带了话给殿下。”紫千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殿下的心情不好,可是他们殿下最不喜欢有人藏着掖着,便犹豫着将谢顺的话学了一遍。说完之后,悄悄的看了眼越池更阴冷的神色,不敢再出声。
“呵呵,不牵连无辜?她倒是一向良善。只这世上,谁是无辜?本殿在她心里,总是那心狠手辣的恶人,既如此,本殿为什么要留手?要痛苦,大家便一起痛苦吧!”越池怒极反笑,一席话说的寒意深深。
第一百二十七章 暗夜截杀
云无涯那边接到天机阁的消息,知道越九儿去了那宅子找他,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见越九儿,但还是经不住内心的直觉,往那宅子行去。
他作为天机阁阁主,天机阁遍布四国,自然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越九儿很像云无忧,但又不完全像,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虽然知道越池并不是好对付的人,但云无涯还是不能避免的,让自己又一次决定去见一见越九儿。
其实云无涯心里明白,越九儿是紫阳的公主,他是谢玄的臂膀,二人的身份天差地别。而且紫阳与武贤王府一向势同水火,二人之间隔着的,不止是一个越池。可是即便云无涯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即便他一向冷静而理智,可是在这种时候,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内心和行动。
还未行到那宅子,刚转过一条寂静的巷子,云无涯便觉得身后的路被人封死了。
云无涯与端木珏,作为谢玄的左膀右臂,做的事情大多隐秘,通常只带少数的暗卫,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身后的暗卫并没有出现,不是被缠住了就是被人杀掉了。
在安城,能悄无声息的引走他的暗卫或者干掉他的暗卫,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人屈指可数,而跟他有过节的,南疆的人还未到,那么便只有紫阳的人了。想起木清安的警告,以及今日和紫千的冲突,看来是越池要对他下手了。
云无涯一身白衣,在夜色中极其显眼,这样灼灼其华的人,无论放在哪里,都不会是无名之辈,只是云无涯甘愿无名,甘愿做谢玄的臂膀。
“不知贵上因何要如此?”云无涯看着前后的路都被蒙面的黑衣人封死,依然淡定,只是眉梢轻皱,对越池这样的做法十分不喜。
“少废话,怪只怪你沾了不该沾的人!”那黑衣人中的一个冷哼一声,也不多说,抽出兵器便对云无涯招呼上去。其余黑衣人也跟着冲向了云无涯。云无涯见此,也拔出了剑,与那些黑衣人战在一处。
这一次越池的派去的人,都是死士,虽然比不上他手中的隐军,但也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明显要置云无涯于死地。这些死士极其勇猛,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功夫也不弱,又仗着人多,云无涯白日里受了些伤,此时被压制的破绽频出。
“在本公子的地盘,还敢明目张胆的暗杀,真是好大的胆子!无涯,本公子可没来晚吧!”一个清亮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想起,云无涯听到后,神情一松。
那些黑衣人就见一个一身红色绣金纹理锦衣的贵公子出现在巷尾处,手中一把描金骨扇轻扇,不过没人会认为这看起来风流无限的人当真是那寻花问柳的贵公子,因为此处正在血战。来人正是端木珏。
“废什么话,你再晚来些,可就一个活口都留不住了!”云无涯也不回头,只接话道。他二人作为谢玄的左右手,共事多年,感情自然也非同一般,不过偶尔互相讽刺一下,也是一种乐趣,虽然此时不是什么叙话的好时候。
“本公子来都来了,怎么会放人走?动手吧,别放过一个!王爷婚期临近,别弄得太血腥,若是寻了王爷的晦气,你们自己兜着!”端木珏冲着身后说道。那些黑衣人这才看到,原来端木珏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而是带来了一批人,只是这批人隐匿身形的本事非常好,不动时似乎与暗夜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他们的身形。
而得了端木珏的命令之后,这些人行动如风,非常迅速,很快便与那些黑衣人站在一处。云无涯没了对手,也掠回端木珏身边。
“你怎么把他们带出来了?”云无涯对那些人并不算陌生,只是在这种时候见到这些人,还是有些惊讶的,这并不是他们应该出现的地方和时机。
“自然不单单是为了你的命。王爷好不容易得了王妃的心,想要好好的办场婚礼,越池这样不开眼的找王爷的晦气,王爷哪能忍。再者,王爷也想看看他们的能耐!”端木珏轻摇着手中的描金骨扇,嘴角绽开一抹看透一切的笑容。
“他们这身手,可真利落。”云无涯看了场上一会儿,不由得叹道。
“那是当然,王爷在他们身上花了多少心思,若是连越池的死士都不如,这场争斗还怎么打?今天正好是个机会,咱们也顺便探探越池的底。”端木珏环住胳膊,交叉在胸前,一边看着巷子里的打斗,一边与云无涯说道。
“王爷知道越池要对付我?”云无涯脸色微变,问道。
“不单王爷知道,沈家那几个知道,连木清宁那小子都知道。哎,无涯,你可别走本公子的老路,犹犹豫豫的到时后悔可来不及!紫阳的公主又怎样,越池阻碍又怎样,咱们靖安军还怕他不曾!只要你看上了,咱们便帮你抢来!”端木珏凑近云无涯的耳边,拿着扇子挡住侧脸,似乎在说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胡说什么!不过是见那紫阳公主与无忧有几分相似罢了。收工了,赶紧的,这些人的存在还是先别让人知道的好!”云无涯眸子略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接着见场中打斗已接近尾声,便转移了话题。
“知道!本公子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了,不会走漏风声!对了,王妃可是让我提醒你,咱们的人如今方便杀人,可不方便救人!凡事你可要想好了,莫要步了本公子的后尘,到时候追悔莫及!”端木珏拍了拍云无涯的肩膀。
不过两刻中,这巷子里的打斗声便渐渐的消失,巷子中又归于平静。这些人的身手利落干净,现场处理的也很干脆。事情办完之后,端木珏也不再废话,冲着云无涯点点头,便带着人走了。
端木珏等人走后,云无涯在原地沉思了许久。端木珏的话,他十分明白,不由得苦笑,本以为自己这隐藏的功夫十分到家,不想那点儿心思,连木清宁都看出来了,当真可笑。等他缓过神来,见巷子中的打斗痕迹都已经被抹除,除了少许空气中留下的血腥气,没人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这才缓缓往回走,回到他天机阁。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渊源
“怎么回事儿?”听了属下的汇报,越池那张俊美但妖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渗人的寒意。
“那二十六人,全部失踪。不过据消息称,他们确实拦住了云无涯,而且那巷子里有多人打斗的痕迹,应是有别的人马介入。”紫山道。
“哦?全部失踪?本殿才知道,本殿的人如今这么不禁用了。剩下的人,知道要怎么做么?”越池不见多愤怒,而且明明脸上还带着笑,可紫山听了这话,却是恐惧更甚。止不住的叩头称是。
“是谁的人?谢玄的,还是北辰风的?还是别的江湖势力?如今风雨楼已经几次坏本殿的事儿,不管这次是谁,先把风雨楼给本殿掀了吧!既然云无涯命大,便先让他活着吧。本殿如今倒想看看,他靖安军出了一个端木珏,会不会再出一个痴情种。北辰风还有三日到安城,如何做,你们可知道了?”
“是,属下知道。”紫山应道。
“若是再出差错,可别怪本殿了。”越池见此,凉凉的勾起唇角道。紫山只恭敬的称是。
北辰风如越池所说,在三日后的清晨,便到了安城。谢玄、木清安以及沈之逸都迎了出来。连一向不与他们多交谈的越池,也带着被关了好几天面上有些憔悴的越九儿出现在迎接的队列里。
“北辰兄能来,本王荣幸之至。”谢玄清冷的声音道。
“武贤王与王妃大婚,北辰风自然要讨一杯水酒的。怎么说,咱们也算是旧识不是?”北辰风一如既往的儒雅轻笑,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北辰太子,本殿也是要讨一杯水酒的,不知北辰太子何时打算给舍妹一个交代?”谢玄和木清安还没回话,越池那有些轻佻又含了几分沙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紫阳三殿下,此话是如何说的?”北辰风微微皱眉,并未马上说话,北辰风身边的侍卫北一却问道。
对此,越池也不以为忤,依然是那副三分笑又带着七分寒意的模样,妖异的眸子闪动着一抹光泽道:“此事,还是让北辰太子自己来说罢。九儿是紫阳皇最宠爱的公主,也是我紫阳的明珠,更是本殿喜爱的妹妹。北辰太子,当年龙虎山,九儿虽只是个孩子,可是我紫阳皇家公主的名誉,却不容亵渎。”
越池话落,所有人都有些奇怪的看向低头不语的越九儿,和神色复杂凝视着越池和越九儿陷入沉思的北辰风。木清安见此,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北辰风,又看向一旁神色清冷不见丝毫意外的谢玄,微微的叹了口气。
谢玄感知到木清安的担忧,伸手揽了揽她的腰身,在她耳边用两人可闻的声音道:“先看下去吧,清儿不用担心。”木清安也知此时没旁的办法,他们只能看下去了。
过了少许,北辰风终于回过神来,看向越池有些复杂的施了一礼,然后道:“本宫实不知当年的九儿姑娘竟是紫阳的公主殿下,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当年之事,本宫一直心存感激,若是公主殿下有什么需要,本宫自然倾力相助,以报当日公主相助之恩。”
“呵呵,北辰太子,你这是不把我紫阳放在眼里么!本殿且不知,我紫阳公主的千金之躯,凭什么要助你?你的倾力相助,如何能挽回九儿受损的名誉?”越池不依不饶的冷声道。
“本宫并非此意,不知依三殿下之见,想要本宫如何做?”北辰风明白,越池此举,怕是想要从自己这里做些什么了。
“并非本殿咄咄逼人,实在是女子的名誉极其重要,九儿更是我紫阳公主之尊,应为我紫阳女子典范,却因北辰太子之过,有了污点。九儿善良单纯,倒也当得起北辰太子的喜欢。”越池嘴角的笑容扩大,无视西川众人及北辰风都变了的脸色,很是有兴致的模样。
“三殿下如此说,倒让本王也好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三殿下执意撮合紫阳九公主与北辰兄呢?”谢玄眸子微闪,清冷的声音适时的道。这声问话,也问出了在场除了当事三人外其余所有人的心声,他们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此事,倒的确是本宫之过。本宫那时年少,游历到紫阳龙虎山一代带时,盘缠被贼人盗去,一怒之下杀了那贼人。不想那贼人乃龙虎山匪首的弟弟,那匪首倾力追杀与本宫,本宫只能暂避,逃避至一处渡口时,被追上了。当时情况惊险,渡口处停了船只,本宫情急之下便借了船上少女扮做私奔情景,这才躲过了追杀。”北辰风见众人好奇,也知此事虽然他理亏,但也事出有因,没什么说不得的。
当时北辰风没想过杀了个毛贼而已,会引出个马蜂窝,那群人疯了一样的漫山遍野的追杀自己,慌乱之中跑到那处渡口,岂不是无异于找死。那船上只有一个老船家和一个年少的小姑娘,小姑娘的确心善,愿意帮助他,那老船家虽然想阻拦,但似乎极怕那小姑娘。当时情况危急,也容不得北辰风多想,更容不得他想什么万全的法子,这才与小姑娘扮起了私奔的小情人。
不过事情也没越池说的那么严重,不过是扯过被子将两人盖在了一床被子下,当年北辰风自己也年少,越九儿也不过是个小姑娘,便从来没想过名誉之事。只是今日越池如此郑重的提出来,倒让北辰风有种自己是那欺负了人家姑娘又不认的登徒子的感觉,再看对面一直微低着头不说话,有些憔悴的越九儿,心中有一种没有察觉的怜惜和内疚,以为越九儿是因了自己的所为,吃了多少苦头。
北辰风说完这些事儿,除了越池和越九儿,大家倒都是眉头一皱。
西川和紫阳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说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虽然两个国家离得最远,又不接壤,然北辰风与谢玄的关系一向不错,很是给越池使了几次绊子。
如果北辰风同意了越池的要求,那么谢玄注定不会如以往一般信任北辰风,紫阳与西川也注定成不了盟友,西川的处境将极其尴尬。而如果北辰风不同意越池的要求,那么在天下人眼中,北辰风会是个轻薄了人家姑娘,承了人家救命的恩情,却不报答,知恩不报的忘恩负义之徒。
越池果然是有备而来,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如此。
第一百二十九章 心思
“几位难道要站在这里谈这种事情么?女儿家的终身大事,哪能因为恩情什么的就舍了出去,何况还是当着九儿公主的面?本妃恰巧也是女子,便自作主张一次,此事两位还是之后再谈吧,先里面请,如何?”木清安微微皱眉,看了一圈,又轻笑道,做足了主人家的姿态,又十分自然的邀大家进去,给北辰风解了围,又避免了在王府门口惹出事端。
不过今日这番事情,注定会传出去了。
北辰风与越九儿的这段往事,被有心人添枝加叶,在安城以及越来越多的地方传了开去,版本也越来越多,说的最多的是北辰风年少风流,看上了九儿公主,与九儿公主在危急关头情定终身,却不知九儿公主的真实身份。好一出才子佳人的戏码。
不过对此,西川一众人倒是保持沉默,北辰风也没有采取任何举动,仿佛对此事丝毫不知,就真的是来参加谢玄和木清安的婚礼一般。越池也一反常态的并没有咄咄相逼,完全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机阁的堂口内殿。
“呦,让天下人忌惮的云阁主,怎么看起来不那么愉快?”云无涯正坐在椅子里端着一杯清茶发呆,端木珏便轻摇着描金骨扇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云无涯略抬了头,有些嫌弃的看了端木珏一眼。
“本公子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窝着不出去?风雨楼出事了。”端木珏挑了挑眉,不在意云无涯的态度,直接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道。
“我收到消息了,这是早晚的事儿,风雨楼当年接了那样的活,就该知道会有今天。只是下手的不是王爷,怕是紫阳、北域或者南疆吧。”云无涯放下了杯子,给端木珏也倒了一杯清茶,缓缓说道。
“虽然损失多了些,但总算有王爷的先见之明,凌风雨那厮只要活着,风雨楼便能再起。”端木珏道。
“说起来他也是个人物。王爷可有什么吩咐?需要我做什么?”云无涯问。
“王爷倒是有很多事儿想吩咐你,不过被王妃给推了。王妃说,你如今的状态,还是休息休息的好。怎么,云阁主现在当真步本公子的后尘了?说起来,咱们靖安军的男人怎的都栽在了情字上?”端木珏嘴上说的很是凄凉,眸子里倒是泛起几分兴味。
他端木珏可不是那种会掩饰自己的过错不敢面对自己感情的人,既然当初做了,便不会不敢提起,此时说起来,倒对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还颇为欣赏。
“你就别卖关子了。本阁主有什么事儿做不了?”云无涯与端木珏彼此都十多年了,岂会不了解他的德性,也不在意他的调侃。
“南边的事儿,上次你去了,情况也知道,王爷得到消息,南疆圣域确实有问题,而且洛州城的那些人,也与靖安军有关系,所以王爷打算大婚之后,让人再去一趟洛州城和南疆。”端木珏见云无涯不上当,也不继续胡扯,讲起了正事儿。
“嗯,我知道了,到时我会亲自去一趟。南疆圣域……这些年来我百般查探却一无所获。说起来,南疆的人这几天也该到了吧?”
“嗯,来的正是叶尔沙,还有他新娶的王太子妃。无涯,那北辰风和越九儿……”端木珏也不是那喜欢绕弯子的人,便直接问了出来。
“你我已经认识十数年了,也知我的心思,在没搞清楚南疆圣域、没有找到无忧之前,我哪有心思理会这些。越池虽然讨厌,但他对九儿一向不错,北辰风又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多加干涉。”云无涯叹了口气,目光悠远的看向远方道。
“也罢,你既然心里有数,本公子也不多劝。只是到底这事儿,半点由不得人,你能控制你的人,也控制不了你的心,但愿你日后别后悔就是。现在南疆圣域也初步有了眉目,你也别太担忧了。早晚有一天,你能找到无忧的。”端木珏劝道。
“嗯。我会加派人手去洛州和南疆的。”云无涯点点头道。
端木珏的话,他知道,但即便知道,现在的他也不会任由自己去陷入不该陷的境地。他的妹妹云无忧还不知在南疆圣域受什么样的苦楚,身为兄长当年让妹妹舍身相救,如今又如何能在妹妹不知踪迹和生死的情况下谈什么情爱。他这样的人,若是得不到一个答案,注定了要一生孤苦,他本就是一个没什么幸福可言的人,也给不了他人幸福。
云无涯是一个特别了解自己的人,这些年他一手建立了天机阁,掌握着天下第一情报堂,心中看过了多少阴暗龌龊伤害别离之事,加上当年全族被灭,云无忧因他而去了南疆圣域生死不知,云无涯心中早就有着不似寻常人等的冰冷。
即便他知道,他对九儿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同样他也知道,他这样冰冷无情甚至注定绝情绝爱之人是给不了九儿那样热情似火的女子幸福的。
即便,在听到北辰风和越九儿那一段过往时,他心中不快酸楚,但他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行动,如同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他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也是一个看遍了世间炎凉黑暗的见不得光的情报头子,又是一个因为往事因为亏欠因为仇恨而绝了情爱的失败者,他拿什么去追求幸福,又拿什么去守住幸福,他这样的人,又哪里敢肖想幸福。
很多事情上,他甚至是羡慕端木珏的,端木珏虽然也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昔,但仍然是洒脱逍遥自在,并且敢爱敢恨的,端木珏敢于面对和承受,敢于拼命去争取。而这些,他云无涯都不能。
他看似淡然,实则心冷如冰,看似潇洒,实则心中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机会,看似掌握天下情势,实则因此而冷心冷情往往心黑手冷,更有时,他会痛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若是当年他不求生,那无忧便不会走,族人也不会死。他不敢面对,不敢争取,痛恨自己的阴暗,也痛恨自己的存在。
只是这些,他无法与别人说。
第一百三十章 最后一次机会
安城的一间药铺。这药铺是安城最大的药堂,不但卖药,还看诊。这看诊的大夫,都十分年轻,而且诊金很少,普通人也能看得起病。这些大夫不是别人,正是来自于冷月手下培养出来的那些少年。
木清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看看,她想要将这些少年培养成医师,将来在各处开药堂,好帮助更多的人医治。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她也不吝啬指点。
这天,谢玄和端木珏他们去了军中,木清安无事,便带着木清宁来了这药铺。谁知,居然在这里看见了她不是很想见的人。
“越池?他怎么在这里?”木清宁见到坐在药堂中问诊的那个一身贵气逼人的男人,立马戒备起来。不怪他如此,当初因为越池挟持了木清安害的木清安受伤,木清宁没有一见到他就拔剑已经很不错了。
“安平郡主,别来无恙!”越池也见到了木清安和木清宁,嘴角扯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目光越过木清宁落在了那个容貌清丽的女子身上。
“三皇子,怎的会来此?”木清安拍了拍十分戒备的木清宁,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走上前去开口道。
“安平郡主,借一步说话可好?”越池看了眼外面的人来人往,对木清安道。
木清安见越池如此,知他有话要说。如今在安城,越池也没带人来,他也不会对她如何。这里毕竟是药铺,人多眼杂总归不好。于是便当前一步往内院走去,边走边对越池道:“三皇子,这边请。”
这内院一间小房间,是平日里吴易等人研究药方、药理的休息室,屋子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让人十分舒适。二人坐定,木清宁便站在门口处,他不放心自家姐姐与越池独处,怕越池再做出什么伤害木清安的事情来。
见此,木清安也没有多说。
“三皇子是在等我?”木清安见越池只是看着她,并不似之前几次的剑拔弩张,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不说话,这才主动开口。
“不错。”越池点点头,并未往下接。这让木清安也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越池是何意。便自己动手冲了一壶茶,给自己和越池都满了杯子。
“三皇子可是身体有何不适?”见气氛十分古怪,越池的眸子让她心中有些难言的压抑,便喝了杯茶开口再找话题道。
“不错。”越池依然是那样一副语气。
“若是放心,不若我帮三皇子查看一下?”木清安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前几次见越池,都不怎么和谐。这一次虽然没有剑拔弩张,但越池坐在那里,便给她极大的压力。
“好。”越池惜字如金,将胳膊伸出来放在桌子上的脉枕上。似乎对木清安极其信任。
木清安犹豫了一下,抽出绣帕放在了越池的腕上,随即诊起脉来。这一诊,木清安的脸色便变幻不定,深深的蹙起眉来。
越池并不在意木清安诊脉的结果,他的眸子一直停留在面前这个认真思索、凝眉沉思的清丽佳人身上。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眸子也越来越幽深。
“三皇子……你……”木清安收起了帕子,想要开口,却不知要从何说起。见越池并无任何不快,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吓到你了?”越池眉毛一挑,那以往桀骜的样子便又回了来。
“没……只是……你的身子,怎会糟糕成这个样子?便是我有逆天医术……也无能为力。”木清安蹙眉摇头,越池的情况,是她所料未及的。
“糟糕么?以郡主所见,还有多少时日?”越池仿佛对自己的情况一点不担忧,也并未露出丝毫的震惊和遗憾来。
“最多……三年……不过三皇子不必灰心,当心调养,总是会有办法的。”木清安想了想,这样的情况似乎有些残忍,不太习惯安慰人的她还是安慰道。
越池听完,脸上的笑容更甚。
“你这身子……缘何会这样子?似乎,受了很重的创伤,又用过相克刚猛的药。”木清安的医者天性,虽然知道此时问越池这些不好,也知道他们并不是朋友而是敌人,但还是出言问道。
“这个么,也没什么。本殿那狠心的父皇心里只有越溟一个儿子,越溟幼时患有先天心疾,还中过毒,父皇便以本殿的心头血做药引子,又在本殿的身子里养着越池的解药。时间久了,自然就这样了。”越池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木清安却是一愣,抬头向越池看去。越池,还有过这样的经历么?难怪,他的眉宇间总是有着戾气,眸中的冷色含着风雨欲来的风暴。
“怎么?你心疼了?关心我?若是……当初本殿向东平皇求赐婚在先,你可会愿意?”木清安正打量着越池,心里想着事情,便见越池放在脉枕上的手臂突然抬起,手掌拉住了木清安的手腕,自己的身子也往前倾去,距离木清安的脸很近很近。
越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木清安一跳,也吓了木清宁一跳。木清宁就要拔剑冲过来,却被木清安制止了。木清宁不是越池的对手。
“宁儿,你先出去。”木清安一边对木清宁道,一边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离越池远了些。“三皇子,这样的问题,其实毫无意义。你是紫阳皇子,我不过是父母双亡的孤女,你我身份天差地别。若是你求娶,我只会当你别有用心而更加防备。”木清安缓了缓情绪,才对使劲抓着她手腕、紧紧盯着她的越池道。
“那谢玄呢?他便能让你放下戒心么?”木清安的话让越池的手更紧了紧,仿佛要被捏断了。可越池却没有感觉,更紧逼的问道。
“三皇子,你这是何意?”木清安忍住没有痛呼出来。
“本殿只想知道,若无谢玄,你是否会给本殿个机会。”越池道。
“这重要么?三皇子,须知世上最没有意义的,就是如果。何况,三皇子心里想必也清楚,你我本是两种人。便是没有谢玄,我爹娘的事儿,三皇子觉得也没有关系么?”木清安也不再犹疑,直直的看向越池的眼底。
只见越池听了木清安的话后,眸子里的光瞬间暗沉下去,变得幽深不见底。那钳着木清安手腕的手掌,也缓缓的松开。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准备就绪
“本殿那时不知……罢了……你是菩萨心肠的医者,本殿不过是手染鲜血的魔王,便是轮回,本殿也会是那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越池忽的的又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与以往不同,含着几多心碎。
“三皇子……”木清安见越池这样,一边揉着自己被越池捏的生疼的手腕,一边想说点什么,却被越池冷声打断了。
“罢了,你不用再说了。本殿一生都在深渊之中,心中深怀执念。你说的对,便是没有诸多原因,本殿行事狠辣,与你,也是相隔地狱与人间。今日一别,再见时,本殿与你便是敌人。”越池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不再看木清安,留下这些话,便转身往外走去。一阵风吹过,越池的紫金色蟒袍被风吹起,消瘦的身形更显得萧瑟。
越池是个骄傲到骨子里的人,便是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内心的脆弱。生死于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为数不多的情感,这几年里他都悄悄的留给了木清安,可是阴差阳错之下,他与她,却只能渐行渐远。而正如越池所说,他是个长在深渊里凝视深渊的人,他的心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求而不得和背叛。所以再见时,他们只能是敌人。
木清安静立良久,只留一声无声的叹息。她与越池只有数面之缘,每次剑拔弩张之下,她都能感受到来自越池的压抑气息。只是即便,他也有诸多不幸,木清安也知道,她对他只有同情,没有怜惜。
没几天,南疆王太子叶尔沙携新迎娶的王太子妃也来了安城。
叶尔沙的太子妃,据说并非南疆皇室的女子,而是一个厉害的大部落之女。而且二人成婚才没几日,若不是武贤王府的消息灵通,也不知这叶尔沙竟然娶了王太子妃。
叶尔沙身为南疆未来的王,南疆的众多部落对他是又敬又怕。他手段血腥,起初对他行事不满的部落,或是支持其他王子的部落,结果都很是悲惨。所以对于叶尔沙的这位太子妃,大家可是猜测纷纷。
叶尔沙的王太子妃一身南疆的服饰,脸上带了面纱,看不清楚长相,只是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和婀娜的身材就能看出是个美人。
“王太子,又见面了。欢迎你来安城做客。”木清安扫了眼意气风发的叶尔沙,又看了看这个王太子妃,笑道。
“王妃风采非凡,有机会,本王倒很想邀王妃去南疆做客。”叶尔沙道。
“有机会,本王自会带清儿去南疆,但愿到时候王太子别急着送本王回来才是。”谢玄眯了眯眼,扯了扯嘴角道。眼神里的不善显而易见。
“早就听闻王妃毒术了得,伊莎也略通此术,有机会倒是很想同王妃讨教一番。”叶尔沙的太子妃面罩白纱,声音如百灵鸟般悦耳,对木清安道。只是即便伊莎努力的想表示亲近,木清安也还是感觉到了来自伊莎的一丝敌意,那是一种戒备和防范之外,还有的嫉妒和憎恨。
“哦?本妃那点儿本事儿不足一提,原来王太子妃也好此道。听闻南疆巫蛊之术比毒术更盛行,不知王太子妃的巫蛊之术是否也是一绝?”木清安眯了眯眼,看向伊莎笑道。
“这个……让王妃见笑了。在南疆,巫蛊之术不是谁都能学的。伊莎只是部落之女,如何能学得蛊术?”伊莎有些尴尬的道,也收起了故作的亲近之意。。
“原来是这样,倒是本妃唐突了。”木清安眯了眯眼道。
“谢顺,让无涯查一查叶尔沙的太子妃,还有,最好查一查她出身的部落,这个伊莎,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木清安吩咐谢顺道。
不知为什么,这个伊莎给木清安的感觉,很熟悉。这种熟悉并不是因为她们可能似曾相识,而是因为,这个伊莎身上有一种与她相通的特质,明显是个久跟药材药炉打交道的人。而且,她似乎有意挑起自己的好胜心,这种心理,就跟当初的怀英郡主一样。
众多人都接连到齐,谢玄和木清安的婚事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沈府内众人却心情各异,灯火通明,谁也睡不着了。
“安儿都要出嫁了,若是瑶儿看见,不知该多高兴。”沈相看着木清安,想到早逝的女儿,又有些伤感的泪眼婆娑了起来。
“外公,娘亲一定希望外公好好地,安儿会替娘亲好好守着外公,守着沈家,咱们一家人在一处,娘亲不知该有多高兴。”木清安见此也有些伤感,但未免沈相难过伤身,还是弯起嘴角笑着劝慰沈相。
“祖父,安儿说的是。有什么比咱们一家人在一处,更开心的事儿。祖父再也不用受那漂泊之苦,安儿也有了好归宿。”沈之衍也劝慰道。
“三哥说的不错,外公,以后安儿帮三位兄长好好参谋参谋,到时您有了孙媳妇甚至重孙儿,一定要多给安儿些好处呢。”木清安笑道,打趣儿兄长。
“呵呵,安儿想要好处,外公自然不会吝啬了。不过这三个皮猴子,外公可管不了。你大哥年纪都比谢玄大些,也不见对哪家的姑娘上心,你舅母都要急出病来了。”沈相被两个孩子说着,伤感也淡了些,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他也不想让木清安大喜的日子还为他担忧。
“可不是,安儿,若是有合适的姑娘,可得好好的说与舅母,就算是绑,舅母也要绑你大哥去成亲!也不知怎的心气儿那么高,想娶个天仙不成!”沈夫人听到沈相和木清安的对话,怒瞪沈之逸道。
“娘……儿子这不是还没立业嘛……”沈之逸委屈道,一边冷冷的扫了木清安一眼。
“立业?你爹都三十了才立业,要是立业之后再娶你娘,你小子哪能这么大!”沈鸿章也对儿子迟迟不肯娶妻表示不满。可怜沈之逸身为沈家这一脉的长子长孙,却迟迟不肯娶妻,又惹得弟弟效仿,当真惹怒了沈鸿章夫妇以及沈相了,简直天怒人怨了。
“好了好了,别说那么多了。安儿,你先随你舅母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辛苦一天呢。”沈相挥挥手,让沈夫人将木清安带出去,木清安给沈相和沈鸿章叩了头,缓缓退下了。明天,她虽然从沈家出嫁,但拜的只能是沈瑶和木珅的排位,而不会是沈相和沈鸿章,所以,木清安提前给沈相和沈鸿章叩了头,表达了尊敬和依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