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花园闲谈
谢玄带着季川，就站在景仁宫的外面。夕阳的光洒到他身上，那苍白的面色也多了几分柔和写意。一身黑色绣金蟒袍，一顶金冠束发，挺拔的身形，说不出的英俊锋利。
木清安一出门，便见到谢玄站在夕阳的光中，如一副没有丝毫瑕疵的画卷，让人不忍破坏。谢玄见木清安带着紫苏半夏出来，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轻轻一笑，眸中冷意渐消，仿佛那冬日的雪在春光里消融。
“王爷怎么这么早？”木清安脸颊微红，刚刚看谢玄看到呆了的反应让她有些不好意思，来到谢玄跟前，微笑着问道。
“那边也没什么可说的。听说花园的花都开了，你也许久未出来散心，宫中无聊，我带你去花园转转。”谢玄也愉悦的开口轻声道。
大宴群臣的地方，隔开了小花园，虽没有御花园大，但也不差。木清安之前很少进宫，自然没有去转过。
季川听了谢玄的话，却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王爷能不能说点儿实话，你明明是装病说身子不舒服殿内太闷了出来走走，一走就走到景仁宫来了。端木筹和那些朝臣们知道您就为了带王妃逛花园，不知道会不会参你一本。
木清安倒是没有拒绝，可能是因为刚刚的谢玄太美好了吧。便慢慢的随着谢玄走着去赏花。
“这花园的景色真不错，难怪这外面的拼命想要挤进来。”木清安看着这宫内花园的美景摆设忍不住感叹道。那错落有致的盆景，那各式各样的假山，那各色的开的正艳的百花，那移步换景的布置，都彰显了这花园主人的雍容华贵和风雅。
“是啊，只是这挤进来的人，大多都看不见这些美景了。”谢玄也跟着道。
“对了，谢谢你来帮我解围。”木清安笑着道。虽然谢玄没说，但她知道谢玄是故意来找她的，知道她在那些宫中的女人面前无趣儿的很。
“本王也从来没有逛过这花园，欣赏过这美景，难得今日有机会。”谢玄也不否认。
木清安只是点头微笑，不再这话题上过多纠缠。
“清儿觉得威武将军和靖远侯如何？”两人许久无话，还是谢玄开口。
“威武将军，颇受陛下看中，此人忠于皇家。我与秦家姐姐交好，对威武将军也有几分了解。你若是打他的主意，我觉得没戏。靖远侯，我倒是只远远见过几次，此人刚毅勇猛，是个良将。但被皇家雪藏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为人如何。”木清安是沈家的外女，对朝堂上的人事也并不陌生。
“靖远侯此人，颇为精明，本王确实很惜才。”
“俗话说齐家治国平天下，今日见过靖远侯的女儿楚漓，是个单纯聪慧的姑娘，一个武将能把女儿教导的如此，想必其人品也不差。你若是信得过，这件事儿交给我吧。”
“嗯，清儿的本事，本王自是相信的。”谢玄见到木清安露出那自信有骄傲的神情，低头轻笑起来。与木清安逛花园和聊天，都让他的心情异常的好。
“上次的事儿，陛下没有追究？”木清安问道。
“追究又能怎样，本王和北辰风、成王在一起，他若是想查，自然先查到自己的儿子。现在这几个，哪个他也不会帮。”谢玄眼中露出嘲讽之色。
“那和静郡主真的要嫁给成王么？”
“不好说，陛下心思难测，难保不会为了不让成王有助力而打乱。”
“上次的事儿，还要多谢北辰风了，我还没谢过他。”
“北辰风太闲了，清儿不用谢他。”见木清安提起北辰风，谢玄眼中闪过一丝恼色，凉凉的开口。
“……”
季川的心里一路都在腹诽，好不容易和王妃有个自然相处的时间，好不容易王妃不再那么疏离冷淡，还一直围在公事上聊着，自家王爷这心思也是够难测的。要是北辰风听到谢玄这么说他，说不定会暴走了。
谢玄就真的陪着木清安逛了好一阵子花园，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木清安是一个很容易能聊得起来的人，不管是江湖事，还是朝堂事，甚至军事上也可以纸上谈兵的说出些看法来。谢玄平日里话是不多，但每句话必然都是饱含深意，像这样和木清安随意聊聊的时候也是不多，也让他越聊着越觉得自己的心里暖暖的有着快要溢出来的喜悦。
“清儿怎么想着学医的？”这事儿谢玄一直挺好奇的。
“有一位名仕曾给他的后辈留下训诫，不为名相，便为名医，名相治世，名医治人，方不负君子立于世。沈家名相颇多，就算我学的再好也无法为相，所以从小便立誓学医。好在幼时得遇名师，才有今日的医术。”
木清安想起自己为什么学医，眼神悠远，当年学医的一幕一幕又都涌上了眼前。自己医毒双绝，都拜师父所赐，那么小的孩子，便每日被喂各种毒药，再自己解毒，若是解不了，便真的毙命。每日里都有身边的小伙伴痛苦的死去。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多年，才成就了自己的医毒双绝。
可是木清安并不恨师父，如果不是师父，后来自己也不能救了那么多人，也不能成为他们崇敬的医仙。那些残忍痛苦的经历都被那救人的欣喜给冲淡了。所以如今的木清安，才能够在回忆起那么多经历之后，还能够保持清醒和淡然，能够没有恨意没有杀意，只有活着的淡淡欢喜。
谢玄眼睛微眯，清儿所说的名仕自己并不知道。但看清儿眼神里的悠远，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清儿并没有对自己说。想到这里，谢玄的手又握紧了拳头。
“清儿的志向让世间男子汗颜。清儿一定会得偿所愿，成为当世名医。”略去心中的不舒服，谢玄还是笑着开口赞道。
木清安还没待再说什么，就听到不远的地方有人在争吵着。看到木清安眼里的疑问，谢玄一只手揽过木清安的腰，施展轻功向声音处略去。木清安一惊差点惊呼出来，忙自己捂住了嘴，手也紧紧的搂住谢玄的身子。谢玄见木清安如此，耳朵悄悄红了一下，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涌满了喜悦。二人来到一处假山处，躲起来打算探探情况。
“端木珏，你有喜欢的人么？”一个女生的声音，有些羞涩的问道。
“没有。”端木珏那欠揍张狂的声音传来。
“那么，你看，本公主可入得你的眼？”那个女生问道。
“不能。”端木珏的声音。
“你……可是本公主哪里不好？”女生有些意外，也有些受伤。
“公主好不好，端木珏无从评论。”端木珏道。
“端木珏，本公主对你倾慕有加，你为什么要拒绝？本公主哪里不好？”尖锐的女声响起。
“五公主抬爱，本公子受不起。谁不知道本公子风流成性，不喜拘束，当不得公主的喜欢。”端木珏一如往昔的犀利刻薄。
“你！你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王府公子罢了，本公主看得起你，你居然敢拒绝本公主！端木珏，你等着，本公主一定要你娶我！”尖锐的女声里含着气急败坏。
“公主慢走，本公子等着，这辈子本公子就算睡在花楼里，也不会娶你。”
五公主气到哭着跑走了。
第四十五章 五公主和端木珏
“谢玄，这五公主……”木清安和谢玄虽没有看到人，但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起来是五公主看上了端木珏，但被端木珏拒绝了。想想端木珏那张嘴，木清安扯了扯嘴角，真是，太毒了。
“五公主生母只是个宫女，在宫中无权无势，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能看上阿珏，证明胆子野心都不小。”谢玄冷声道。
“那，会不会有问题？”不怪木清安担心端木珏，这宫中的人，哪有一个是简单的？
“无碍，阿珏不会那么容易被算计。”谢玄清楚端木珏的本事，自然不担心。
既然谢玄不担心，那木清安也就不担心了。仔细想想也是，端木珏是什么人，这些年宫里宫外，京城内外，对这位风流公子都是恨得咬牙切齿，不管什么好心的话，他从来都不会好好的说，做过的混蛋事儿估计罄竹难书了。这些年还没被人打死，还过的十分滋润，除了有德王爷的无限纵容，也足以说明了他的本事。
晚宴很快就开始。盛大的宫宴，除了丝竹之音，入眼的都是喜庆的颜色。太后和皇帝最后到来，文武百官叩首拜下。
这次晚宴一切顺利，没什么不开眼的人去搞事情。木清安只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对周围的人事瞄上几眼。酒宴进行了一会儿，木清安觉得十分无聊，便带着紫苏半夏想去花园走走，正巧秦姝也出来透气，两个人就往花园走去。
正走着，忽然见前面有丫鬟惊慌失措的往这边跑，木清安便让紫苏拦住那惊慌的丫鬟。
“这么惊慌，跑什么？你家主子可是李二小姐？”紫苏抬手拦住那丫鬟，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
小丫鬟本是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抬头见有人拦住自己，还愣了一下。随即看到了身后的木清安，便行了礼，急急的道：“见过王妃，奴婢是李二小姐的丫鬟，小姐让我去叫人。”
“叫人？叫什么人？”木清安眉头微皱，小姑娘的脸上见了汗，眼睛不住的瞟向身后的那处宫殿，便出口问道。
“回王妃，是……是……是德王二公子轻薄了五公主，我家小姐让我去请皇后娘娘和德王世子过来主持公道。”小丫鬟吞吞吐吐的，见木清安问起，有些犹豫。但她若是不说，看这武贤王妃的架势是不会让她走的，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的可是端木珏？”木清安心里一惊，面色微沉，但还是冷静的问道。
“是，是的。”小姑娘点点头，也不敢撒谎。
“好了，你去吧，不过这件事儿最好私下请示皇后娘娘的好，陛下和太后兴致正浓，还有各国使臣在，若是影响了寿宴，想必你家小姐也是承担不起的。”木清安示意紫苏让开，沉声道。
那小丫鬟愣了一下，随即应了，忙飞快了跑了开去。
“王妃，这……”半夏有些担心，她和紫苏都知道端木珏和小姐熟识。
“安儿，我们要过去么？”秦姝见木清安三人如此，知道她有事情要处理，便问木清安。
“嗯，姝儿姐姐一起吧。这事儿颇为蹊跷，我要过去看看。”说着，几人向出事的偏殿走去。
这座偏殿就在花园边，屋子里已经不止李秀娥，还有几名跟李秀娥交好的小姐，还有四公主和六公主。那五公主正靠在四公主的肩上哭着，身上披了一件长衫，一只胳膊上的衣袖被撕碎垂了下来，手臂正好被长衫盖住，头发有些凌乱，地上一只簪子掉落。不远处的矮榻上，端木珏半倚在那里，一身暗红色带金边的锦衣披散开来，头发也有些乱，脸色泛红，俊美无俦的的脸上有着一丝隐忍，闭着眼睛并没有睁开。看了一圈，木清安心里有了数，这时还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在这里的小姑娘，楚漓。楚漓看到木清安和秦姝进来，便靠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木清安开口问道。殿里这情况，任何人进来看到的第一眼都会认为是端木珏轻薄了五公主。可是木清安之前听到了五公主对端木珏的表白，加上她和端木珏接触也不短，虽然他平日里看来风流成性又纨绔嚣张，但绝对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端木珏的状况确实不太好，脸上的隐忍虽然不明显，但木清安观察入微，对他中招的套路也差不多了然了，只是还有一丝疑惑，为什么端木珏会中招，而五公主看起来很清醒。
“武贤王妃来的正好，你说这都什么事儿，这德王二公子也是，平日里风流就算了，这太后寿辰的日子，居然做出这种事儿来。这让五公主以后怎么见人啊！”李家的一位姑娘道。
“还好此处没什么人，若是宣扬出去，这可怎么收场。”又有其他人说道。
“能怎么收场，今儿可是太后寿辰，做出这样的事儿陛下的怒火也够他受的，就算想娶五公主，也得脱层皮下来。”
“若是如此，真是太大胆了。这德王二公子不应该这么大胆子吧？再说，此处这么偏僻，可有人亲眼见到了？”木清安开口问道。
“这还用见么，我们正在花园里透透气，听到有人惊叫，便过来，没想到见到五公主摔在地上，衣服都被撕破了，也是五公主急中生智的拔下了簪子宁死不从，虽然没刺到德王二公子，但也耽搁了时间让我们赶到了。”四公主开口回道，对木清安明显不信的态度表示愤怒和不满。
“紫苏，过去看看二公子醒着没，一会儿皇后娘娘和德王世子就会过来，二公子总要给个交代。”木清安冲着紫苏使了个眼色，紫苏会意。屋子里的人都一直注视着，这么多人，也不怕有人帮端木珏了。紫苏过去看看，端木珏在她去到身边的时候睁了眼睛，这一切都不动声色。便回来回道：“王妃，二公子醒着。”
木清安也便不再多说，屋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只留下五公主微微的啜泣声。
木清安也和秦姝楚漓在一边等着，等皇后娘娘和德王世子来了再说。
第四十六章 张狂的端木珏
楚漓悄悄的靠向二人，贴在二人耳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对木清安和秦姝道：“端木珏真的很好看啊，这件事儿是五公主自己做的，不是端木珏轻薄她。”
“漓儿怎么知道？”秦姝和木清安都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木清安看向眼睛里冒着星星的楚漓，微笑问道。
好在这一会儿，屋子里别人也在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五公主还在呜呜咽咽的哭着，并没有人听到他们三个在说什么。
“安儿姐姐，我早早就觉得宴会太闷，便来花园透透气，正巧看到端木珏被一个宫女引着往这边走。便好奇的跟了上来。五公主早就在这屋子里了，听端木珏说，五公主还下了药，但就算五公主逼他他也没同意娶五公主，真的是太男人了。对了，之前我还遇上五公主对端木珏示好呢，不过端木珏拒绝了。”楚漓脸上的梨涡很好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说起端木珏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崇拜。
原来，楚漓将整个事情都听到了，而且，下午花园里木清安和谢玄偷听的那么一段，楚漓当时也躲在附近偷听到了。见楚漓眼里冒着小星星，木清安心里不由暗叹，难道端木珏歪打正着，收获了楚漓小美女的心么？
“漓儿，听姐姐的，一会儿若是有人问，你千万不要说自己什么都听到了。”木清安虽然觉得楚漓聪慧，但还是担心她为端木珏打抱不平，引起别人的嫉恨。
“那端木珏怎么办？如果没有证据证明他是被害的，岂不是真要娶五公主？”楚漓杏眼一睁好大，她觉得端木珏很帅，可一点儿都不想让端木珏娶五公主啊！再说，自己可能是唯一的证人呢。
“漓儿能将引端木珏来的宫女指给姐姐看么？”木清安问道。
“嗯，喏，就是那个，那个站在五公主身后的高高的那个宫女。”
“好，漓儿不用担心，端木珏不会娶五公主。”木清安冲着小姑娘微微一笑，肯定的道。
“安儿姐姐有办法？哇，安儿姐姐太棒了。姝儿姐姐早就说过安儿姐姐聪明的很，漓儿现在终于知道啦。安儿姐姐这次帮了端木珏，就跟帮了我一样呀！”漓儿小姑娘杏眼一眯，笑嘻嘻的，眼睛里已经冒小星星了，时不时的瞟一瞟矮榻上的端木珏，时不时的扯扯嘴角撇向五公主。好在殿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她。
又等了一会儿，皇后娘娘带人过来，德王世子端木磊也到了。
皇后娘娘坐到主位，脸色不太好。她执掌后宫，又操办宴会，出了这样的漏子，虽然端木筹没说什么就让她回来看看，但这样的事儿还不知道端木筹要怎么罚她。
“怎么回事儿？”皇后沉着脸，颇有几分威严。四公主把事情的经过一说，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
“德王世子，这事儿你怎么看？”皇后问德王世子，这样的事儿，总不能不知会一声，他们就把事儿定下来。德老王爷那里他们也不好交代，谁不知道德王爷宠端木珏。
“皇后娘娘，单凭皇后娘娘做主，若真是端木珏所为，德王府绝不姑息。”端木磊行礼道。端木磊心里也窝着火气，端木珏想娶谁他也不想管，只要不连累他。但是娶五公主，还是用这样的法子，就难怪他会不高兴了。若是端木珏自己愿意承担，他也乐见其成。
“端木珏，你有什么话要说？”此时端木珏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虽然身上还在冒着冷汗，但已经有了不少力气。皇后娘娘见端木磊态度还不错，脸色也好看了几分，这样的事情总要问问当事人的。她这个皇后当得不易，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本公子要什么美女没有，犯不着让自己反胃。”端木珏长长的睫毛微闪，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张狂的开口，语气里透着十分的不屑。皇后娘娘听完，脸色十分的不好。不管老德王有多宠爱端木珏，但他本身也是一个没有官职没有爵位的白身，自己一国皇后问话，他还是这幅样子，怎能让皇后不气？但皇后娘娘常年在宫中修炼的养气本领还是很到家的，并没有马上发作。她此时倒是忘了，端木珏可是在皇帝端木筹的面前都是这幅样子，端木筹也没说过什么。
“端木珏！还不给皇后娘娘和五公主赔礼！”端木磊喝道。端木珏的这幅样子和脾气，别说皇后娘娘了，就是他每次都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此时他也不想着让端木珏自证清白了，只要能处理好，不坏他的事儿。至于端木珏会怎样，从来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内。
五公主一听端木珏的话，哭的更厉害了。端木珏人美嘴毒，但五公主也从来没想过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还能嘴硬的不认不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落她的面子，就算这事儿最后成了，她也没脸见人了。
木清安嘴角抽了抽，端木珏这张嘴还真是毒。但楚漓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看着端木珏就差流口水了，看得木清安和秦姝眼皮直跳。难道漓儿真的看上端木珏了？可是端木珏这幅样子，有哪里招人喜欢呢？
“德王世子，此事还望你给本宫一个交代，若是陛下问起，本宫也好回禀。”皇后娘娘也微怒道。
“是，皇后娘娘，此事是端木珏所为，德王府一定会负责。待我回禀父王之后，一定给皇后娘娘和五公主一个交代。”端木磊也是心情不好，面沉如水。从小到大都在给端木珏收拾烂摊子，一次比一次麻烦。这次的事儿，回头再跟他算账。
“那好，不用回禀了，就先定下吧。五公主嫁于二公子虽然有些委屈，但德王府人丁简单，也不会欺负了五公主去。”皇后娘娘就要将事情结束。
“不娶，本公子委屈。”端木珏的声音又突兀的响起。当事人的拒绝让准备结束这场闹剧的皇后娘娘也有些呆滞，他说他委屈？堂堂公主，嫁给你一个要爵位没爵位要官位没官位臭名昭著的风流公子，你还委屈？在场的人也都是一愣，他们其实也没怎么见过端木珏本人，但端木珏的事迹他们倒是听过不少，这还是头一次亲耳感受端木珏的狂放不羁，可不是都愣住了。
第四十七章 端木珏的清白
“皇后娘娘，本妃觉得此事疑点颇多，何况刚刚二公子也没承认自己所为，何不听听二公子怎么自圆其说？若是当真二公子所为，本妃也好让我家王爷一同为五公主作保。”木清安温和的开口，轻柔的声音落地可闻。本来端木珏说了刚刚那话，一时让皇后也有些下不来台。此时木清安开口，她也愿意顺着她说下去。再和端木珏对话的话，皇后也怕自己被气死。
“哦？王妃可是对此事还有疑问？能得武贤王作保，五公主也多了保障。也好，本宫也想听听二公子还有什么可说。”
“二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间殿里？”木清安轻笑着，透露着疑惑的神情，问端木珏。端木珏睁开眼睛瞥了木清安一眼，大家都以为他还是不会开口，或者又说什么气死人的话。但没想到这次没有，端木珏倒是乖乖的回答了。
“本公子不喜殿里难听的丝竹之音，出来时有宫女捧着汤匆忙往殿里去，不想正撞到本公子，汤洒了本公子一身。那宫女惊慌失措，带我来这边偏殿更衣。本公子轻信了她，进来就看到了五公主。本公子也没想到本公子这么人见人爱，五公主居然会用这样的手段逼本公子就范。可惜，本公子并不想夜夜做噩梦。”端木珏声音虽然有些不对，但配上他欠揍不屑一顾的语气，反倒没有人觉出什么。
木清安心里强忍着笑，看一边楚漓亮晶晶的眼睛也透着难以置信，然后那难以置信又变成了崇拜，心里更是笑翻了天。现在她就可以预见，端木珏更大的麻烦就是楚漓小姑娘。木清安强压住心中的笑意和幸灾乐祸，没错，端木珏就从她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看出了几许幸灾乐祸，不由得咬了咬牙。
“二公子这话可不对，五公主国色天香，若是寻常男子见到了少不得要心里欢喜。怎么二公子还会往外推呢？”木清安继续问道。
“本公子不是寻常男子。”端木珏还是很配合木清安的话的，只是那出口的话里，怎么都透着一股不善。他知道木清安在幸灾乐祸，但不管怎么说，木清安是在帮他，而这里的人，就连端木磊在内，都不会帮他，现在他自己也没办法自证清白。
“好了，本妃问完了。那么，五公主，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间偏殿呢？”木清安听出了端木珏的咬牙切齿，继续问她要问的问题。
“我，我是来更衣的，刚换完衣服，端木珏便闯了进来。”五公主仍在啜泣着，听到端木珏的话眼睛透着恨意和恼羞，被木清安问道，还是低下头故作娇羞的回道。
“那么，五公主的宫女，又为何明知你在偏殿更衣，还带端木公子来此呢？”木清安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一变，包括皇后和端木磊。五公主的宫女？
“没有，我的人一直在我身边，没有带他进来！”五公主神色一变，厉声否定道。
“德王世子，二公子身边的人应该还在外面等着吧，他一定知道哪个是泼了他家主子一身汤并带来更衣的。”木清安冲着端木磊沉声道。不管端木磊此时怀着什么样的想法，他都必须处理他该处理的问题。
木清安话落，端木磊神色一整，看了五公主一眼，吩咐他的随从将人唤进来。五公主此时神色已经不那么哭闹了，只瞪着木清安，眼神里全是愤怒和恨意。但木清安统统无视。她总不能看着端木珏生生的被人陷害，何况这陷害的背后的人，也必定不只五公主。
端木珏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管殿里的情况。有木清安在，他不用担心了，虽然能想到事后必然要被谢玄嘲笑，不过总比现在真让他娶了五公主好。
少倾，端木珏的小厮被带了进来。并指出了楚漓所说的那个宫女就是带他们来偏殿的人。可是五公主和那宫女都坚决不认。
“这也不难办。半夏，你去看看二公子的衣襟上可有被汤泼过的痕迹。半夏略懂些医术，相信能够查到蛛丝马迹。”木清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那宫女一紧张之下瘫坐在地。事情的真相已经基本明朗，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宫女的惊慌失措。
果然，端木珏的衣襟上有一大片湿了的痕迹。半夏在上面洒了些药粉。
“回王妃，二公子的衣襟确实有被汤水弄湿的痕迹，而且上面残留着些许迷情香粉。”半夏回道。
众人一听，深色都变了。迷情香粉，他们虽然都是大家闺秀，但迷情香粉这样常见的药他们也是听说过的，毕竟家家的内宅都是一出小型的宫斗剧，哪家没有点儿龌蹉的事情。不由的看向五公主的眼神也有些变了。堂堂公主，用这种法子，端木珏愿意了还好说，问题是人家根本不愿，到这个地步人家也不愿，这让皇家的面子往哪搁？
“皇后娘娘，事情就是这样子，本妃越俎代庖了，请娘娘见谅。五公主被人教唆，身边的人还是换一批的好。听闻二公子一向风流自在，想必自己也认为自己不是良人，五公主还是忘记的好。”木清安对上皇后娘娘略有不满的眼睛，丝毫不在意，仍然微笑着轻柔的说道。
此时，不光是皇后，所有人包括端木磊看向木清安的眼神中都没有了早前的轻视和不在意。这样刚柔皆有，思维缜密，有举止有度的木清安，谁还敢说不配做武贤王妃？
“武贤王妃说的在理，既然如此，此事本宫跟陛下也好有了交代。今日太后寿宴，本是举国欢庆的日子，不能让太后不快，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家应该清楚吧。”皇后虽然面色不怎么好看，但也知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让人出去乱说。就算有什么，这也是皇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他们作为臣子的看热闹。心里却默默的连五公主都记上了一笔。想使那阴私的手段，就得有那个本事，没那么本事，还让皇家丢了这么大的脸，就是不该。
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算计就这样折戟了。
端木珏也被端木磊让人给带走了。
第四十八章 楚漓心动
端木珏确实中了迷情香，木清安之前见到他神色不好还极力隐忍，就有这种怀疑，所以让紫苏过去，就是想探一下情况。当时端木珏也知道自己中了计，可是迷情香的药力正浓，自己只能调动内力压制，根本开不了口。
紫苏和半夏跟随木清安的时间不短，二人的医术都不差，紫苏在得到木清安的暗示走过去查探便知道端木珏中了什么样的毒，于是将清神香粉悄无声息的撒在了端木珏的矮榻上，这样轻微的动作自然没有人看到。等到皇后和端木磊来又说了会儿话，这期间端木珏靠着清神香粉压制已经能够勉强开口了。
五公主神智清醒，还能哭泣，并没有中迷情香粉，那么这香粉便不是在殿内才使的，所以木清安断定这迷情香定然是借着汤汁洒在了端木珏的衣服上，同时汤汁浓稠也阻止了他人吸入迷情香粉。加上听到楚漓的话，木清安也更有把握了。
不过这样的手段，说实在的有些上不得台面，但确实切实可行。若不是正巧木清安赶到，估计端木珏也不会娶五公主，只是那样一来，事情放到了明面上，就有些不好收场，少不得要让端木珏受些苦。此事疑点还有很多，宫里也不是能说话的地方，那些疑问便等回头再说吧。
楚漓笑嘻嘻的跟在木清安和秦姝身边，眼睛依然亮晶晶，看着木清安讨好的笑着，眼睛里也全是崇拜。
“安儿姐姐好厉害！漓儿好喜欢你。”
“这还要多亏漓儿咯。姐姐也喜欢你。”木清安看楚漓那单纯可爱笑嘻嘻的模样，心里确实很喜欢这个活泼聪慧的少女。
“安儿姐姐，你为什么要帮端木珏呀，他是不是认识你。”楚漓笑嘻嘻的问。
“怎么这么说？漓儿怎么觉得姐姐认识端木珏呢？”
“这还不简单，连皇后娘娘问端木珏话，他都爱理不理。但姐姐问他话，他居然说了那么多。而且，他很配合姐姐啊。”楚漓眼睛里闪动着狡黠，木清安也看的一乐。这小姑娘分明是个无比聪慧的。
“安儿姐姐可不可以介绍他给我认识？”楚漓见木清安在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便眼巴巴的看着她。
“漓儿，你不会真的看上端木珏了罢？”秦姝大惊，刚刚在殿里还以为是开玩笑，谁知道这丫头真的上了心。
“端木珏不错啊！虽然话毒了一点，但谁让五公主陷害他在先呢。要不是安儿姐姐，他岂不是非要违心的娶五公主了？这多可怜呀！不过，他长得真好看。”楚漓开始说着还义愤填膺，但后面这句越说声音越低，脸也红了。
“这怎么行！漓儿，听姐姐的，他并非良人啊。”秦姝是十足的大家闺秀，对端木珏的事儿听过很多传闻，实在对他的品行不怎么相信。
“姝儿姐姐，古人说过，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看他从来不掩饰自己，一点儿也不虚伪，虽说说话不怎么好听，但也证明是赤子之心，性情中人啊！难道这样会比那些伪君子更不可靠吗？”
楚漓的一番话，说的秦姝哑口无言了。这让她如何回答？
木清安和秦姝对视一眼，颇有些无奈的笑了。这丫头那么聪慧，是从哪里看出端木珏值得可怜的？就算五公主算计他，那么毒的话估计五公主以后都没脸见人了。长得好看的人也不止端木珏一个啊，今日殿上参加盛宴的人，除了端木珏，端木家的其他人也长得不差呀！难道，小姑娘是喜欢端木珏那个性子？这可真是麻烦了。
不过秦姝和她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端木珏那性子，一般人可受不了，若是楚漓小姑娘日后发现了，可不知道会不会哭鼻子。木清安心里腹诽了一下，其实若是端木珏能和楚漓结亲也不错，靖远侯那么疼楚漓，一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了。
可是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木清安都不愿意让身边人的因为责任或者目的在一起，希望他们都是因为各自的感情，单纯一些。至于，楚漓和端木珏，到底会如何，会不会影响他们拉拢靖远侯的计划，这些就顺其自然吧。不过木清安看着楚漓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有种预感，端木珏很快要有情劫了。
几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还没等回到宴会，便遇到了前来寻木清安的季川。
“王妃，王爷请您过去。那边出事儿了。”
“怎么回事儿？”木清安心里一沉，就怕出事儿的是谢玄。
“是怀英郡主和越池。越池轻薄了怀英郡主，而且……已经有夫妻之实。”季川言简意赅，但在场的就连他家王妃都还是姑娘家，实在不好说太多。
木清安闻言一挑眉，看来这其中有谢玄的手笔了。是为上次的事儿报复，还是为今日端木珏被算计的事儿报复？不过此地也不是问话的地方，让秦姝和楚漓先回去，木清安随着季川去找谢玄。
这边，是离宴会不远的一处偏殿。此时全部都是端木家的人，谢玄作为唯一的异姓王，自然也在。除了他们，还有西川的北辰风，和紫阳的使臣们，以及酒醉刚醒的越池和怀英郡主。
端木筹一脸阴沉，淮王的脸色也很难看。越池那妖异的脸上不见了往日的笑容，反倒是一脸混不在意的模样。怀英郡主穿了件丫鬟的衣服和斗篷，在那里低声哭泣。
谢玄本就站在殿门口，见到木清安过来，向她招了招手。木清安的到来屋子里没有谁注意到，但越池注意到了，看向木清安和谢玄的眼神透漏着几分张狂和挑衅。
“这是怎么了？”木清安轻声问谢玄。
“请清儿来看一场戏。越池酒后非礼怀英，现在陛下的意思要将怀英赐给他。但越池拒绝了。”谢玄也轻声给木清安解释，眸中越上了一抹暖意。
“陛下能允许他拒绝么？”木清安疑问道，帝王，最是不能容忍别人的挑衅和拒绝。
“如果代价够的话。”
“那怀英郡主？”
“怀英郡主就只能病逝了，或者换个身份再不出现在京城。”
“若是后者，她恐怕会恨极了你。”木清安沉吟一下，略有些担忧的提醒道。
“清儿放心，我不会留下后患。越池也不会放过她。”
谢玄知道，清儿懂他。只几句话便猜出了这事儿是他的手笔。本来谢玄并没有想用这样的法子找越池的麻烦，但那边端木珏的事儿传到他耳中，便借机也摆了越池一道。越池此人，心狠手辣，断不会允许别人设计他。
第四十九章 怀英行凶
“三皇子，此事，朕希望你能给朕一个说法。”端木筹阴沉着脸，谁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那么美妙。
“本殿自会给陛下一个说法，酒后乱性是本殿的错，不过郡主千金之躯，跟着本殿还是委屈了。”越池整了整他那略有些皱了的墨色金边贵气难言的衣裳，看向怀英郡主的目光里满是冷色和杀意。
“这么说，三皇子是不同意迎娶怀英了？”端木筹看了越池一眼。
“不，越池，你不能这么做！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可以？”怀英听到越池的话，先是一怔，接着便哭喊尖叫起来。
也不怪怀英会失态，今日的事儿，她确实完全是受害者。不知怎的，在宴席上喝了两杯，便有些醉意。等到醒来时，事情已经难以收拾。但怀英本来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自己与越池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是越池愿意，自己嫁给越池为妃也不算很差，之前越池不也是一直表示对自己有意么，只要他愿意娶自己，事情就不是最坏的！可是现在一听，越池居然不愿意娶自己，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那自己岂不是毁了？
“本殿的妃子，父皇已经早有安排，本殿自不敢胡乱娶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回去。”越池的话在场的人都懂，这是对怀英辛辣的嘲讽。怀英郡主再怎么也是端木筹的女儿，是来历不明的女人么？
怀英显得异常的激动，若是平时，她绝对不会这样的激动。但此时谢玄轻描淡写的决定的是她的结局和人生，怎么能不激动？怀英跪着爬到端木筹的面前，磕起头来。“父皇，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几下下去，怀英的额头已经见了血色。
木清安看着怀英的举动，也叹了口气，心下并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说白了，怀英也没有做过什么太害人的事儿，不过是些小孩子争宠的手段罢了。可是她注定了是皇家争权夺利的一颗棋子，也就注定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舍弃。女儿家，终究都是可怜人。
“三皇子真是郎心如铁啊。之前三皇子不是对怀英颇为喜爱么。”谢玄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越池刚来东平时，确实一直表现的对怀英颇感兴趣，不过是障眼法和试探罢了，他根本没想假戏真做。但在场的人却并不这么认为，只会认为是越池得手了，便不在意了。这样藐视皇家，藐视东平，可不在端木筹的忍受范围内。
“本殿只是一时好奇，有安平郡主这样独特的人儿，便以为东平的郡主都是如此。哪想到……”越池扯了扯嘴角，目光停留在木清安的身上，那妖异俊美的眼角流露出几分刻意的嘲讽。
谢玄直视着越池，身上的冷意更浓。又轻笑了起来，对着越池道：“若是如此，那本王倒是同情三皇子了。本王的王妃，自是最好的。”说着，谢玄收回了看向越池的目光，转头温柔的看向身边的人儿。只见身边的人儿矮上自己一头，一身大气温婉的宫装，白皙的小脸上眉目如画，眸中流露出淡淡的伤感。谢玄心里再次给自己加了一句，清儿本来就是最好的。
越池看着谢玄当着自己面的这一举动，嘴角的笑容转为冰冷。目光也从木清安的身上收回。
谢玄和越池的对话，别人都没什么反应，但不包括怀英郡主。
二人的话让怀英郡主抬起头，打量起木清安，眼中的惊惶无措和绝望也渐渐的变为被恨意燃烧的厉色。都是因为木清安!自从赐婚开始，木清安便一直是东平的话题，也是从那是开始，怀英郡主就一再的栽在了木清安的手里。
怀英认识谢玄已经好多年，虽然她知道自己只是端木筹和怀王手中的棋子，但只要能接近或者嫁给谢玄，她甘之如饴。哪想到自从有了木清安，对任何女子从不假辞色没表示过兴趣的谢玄，便对木清安越来越好，在武贤王府那些日子，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谢玄是怎么对木清安的。那她所作的一切又算什么？如今面对越池强硬的态度，淮王明显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端木筹也明显不想跟越池撕破脸，只要越池给出一点代价，端木筹很可能就真的不让越池娶她了。那她怎么办？生在皇家，她有异域血脉的身份本就尴尬，以后又哪有安身之所？
想到这里，怀英郡主心里满是对木清安的恨意，都是她!
怀英郡主突然起身，捡起刚刚给端木筹磕头时凌乱的发间抖落的金簪，向着五步之遥的木清安冲去。这一幕让所有人一惊，但不知是突然呆住了还是什么，谁都没有起身也没有动。
木清安本来就跟着谢玄站在一侧，正有些感伤的同情着怀英，也同情着生而不易的女子。被这突来的一幕也吓了一跳。怀英虽然是三脚猫的功夫，但总不似木清安这样柔弱的姑娘，那一冲之力还是蛮大的。谢玄见此挥掌向怀英打去，本想着有自己一掌之力，怀英总会避开或者打飞。
哪知此时的怀英因为怨念、绝望和恨意已经燃烧了理智，根本不想着避开，只是身子微微一侧，谢玄的那一掌已经落实拍在了怀英的肩上。而怀英手中的金簪也有了足够的距离，金簪入肉的声音殿里的人都听到了，这一下真的没有丝毫留手。
怀英被谢玄一掌打中，虽然打偏了，但谢玄下手没有留情，怀英已经吐了血。嘴角挂着血，脸上还留着泪痕，怀英脸上得逞的笑意还没有扩大就凝固了。因为他刺中的，并不是那个让她恨意丛生的女子，而是一个一身玄衣贵气雍容的男子，正是刚刚来此的北辰风。此时怀英手里的那根金簪已经染血，正刺在了北辰风的手臂上，入肉三分。
原来，北辰风是来看热闹的，在殿外听着，一直没进来。但刚刚怀英冲向木清安的那一举动，他却是看到了，来不及多想，本能的想把木清安带开。但谢玄在木清安身边，一掌拍向怀英的同时，觉得怀英会躲开或者被掌风击中后退开，便一只手拉住了木清安的手腕，北辰风想要将木清安带开的动作就落了空。怀英那毫无留手使尽了力气的一下，若是刺到木清安，后果不堪设想，北辰风只能顺势一推，将木清安撞开，装进了谢玄怀中，而他自己推开木清安的那只手臂，正好暴露在金簪下，刺了个正着。
怀英愤恨不甘的松开了金簪，跌坐在地。谢玄那一掌要了她半条命。而她却没有刺中木清安，眼中疯狂的神色逐渐转化为绝望和不甘。
第五十章 怀英的下场
谢玄也没想到，怀英居然硬拼着受他那一掌，也要刺伤木清安。当怀英没有如他想象的退去反而更进一步时，谢玄的心便不住的发抖。眸中再次染上了血色。若是木清安在自己身边再受伤，那他谢玄还有什么用？握着木清安的手腕用了极大的力气。好在只是一瞬，北辰风便将木清安撞到他怀中，替代了木清安的位置。谢玄收紧了抱着木清安的手臂，眸中的血色却并没有退去。
宫人在端木筹的示意下，连忙传了太医，为北辰风包扎诊治。怀英被人带了下去看管起来。端木筹又说了些安抚谢玄和北辰风的话，和越池达成某种共识，便走了。
本来端木筹心里想着，向越池施压，怀英虽然不得他的喜爱，但毕竟还挺聪明，若是用好了，日后说不定派的上大用。可怀英做这样的举动，端木筹不得不重新思量，若是她跟着越池，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那样的烂摊子，端木筹却是不愿意收拾的。这样一来，怀英已经没什么用了。端木筹只得重新考虑，只要越池给的代价足够，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越池也不愿多待。临走时路过木清安的身旁，扭头看了一眼二人。谢玄紧紧的将木清安拦在怀中，神色冰冷不善的盯着越池。越池忽然又慵懒的笑起来：“堂堂武贤王，几次三番护不住安平郡主，次次都要北辰风来救。郡主若是改了主意，本殿府中的大门随时恭迎。”
木清安对越池的话不置可否，并不回话。倒是谢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不知想了些什么。
谢玄和木清安没有急着走，等着御医给北辰风包扎完。
“多谢北辰太子出手相救，木清安感激不尽。”木清安自己也是吓了一跳的，但此时事情已过，她本身事情就经历的多，那一点惊吓也很快压了下来，见该走的人都走了，便挣脱了谢玄的怀中，冲着北辰风微笑感谢。
“安平郡主不必多礼，本宫只是正巧赶上。只是本宫没想到，武贤王的消息真是迅速，本宫被封为太子的消息就连西川知道的都不多。”北辰风摇头轻笑，仿佛真的只是正巧赶上。
“北辰太子客气了，太子英武不凡，能力卓然，被册封太子是早晚之事。清安只是猜测而已。”木清安对北辰风的印象颇为不错，此人能力不错，心性也不错，更是两次救了自己。
“得安平郡主夸奖，本宫倒是欣喜异常啊。”北辰风挑了挑眉，抬了抬被御医包扎完的手臂，表示并无大碍。
“北辰兄，今日之事，谢玄铭记在心。季川，给北辰兄送上咱们府上祖传的最好的金疮药，北辰兄务必要收下，本王和清儿心里才能好受些。清儿早已是本王的王妃，北辰兄切莫记错了。”
谢玄的感谢，还是让北辰风十分的受用。虽然谢玄最后一句话有些神色不善，但北辰风也没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看起来，这家伙是在宣誓主权？木清安看到季川递上来的瓷瓶，眉头也一挑，这不是自己之前给闲着没事儿炼制的么，就这，还是武贤王府祖传的金疮药？谢玄什么时候这么空口白牙了？
后来事情也正像谢玄预计的那样，越池不知付出了什么代价，皇帝端木筹没有逼他娶怀英。
没过几日，皇家便宣布怀英郡主病逝。待到越池离开东平的前一天，有人在郊外的空地上发现了疑似怀英的尸体，据说受了不少的大刑，已经辨别不出本来的模样。
听到这样的结果后，木清安还好一阵叹息。
武贤王府。
端木珏难得的穿上了一身夜行衣，手中的描金骨扇也收了起来，坐在谢玄和木清安的对面，在木清安和谢玄那戏谑的眼神中越来越暴躁。
“我说你们够了啊，本公子这是不小心，纯属意外！”端木珏咬牙切齿的再次给自己解释，他就知道谢玄会笑他。
“你的意外真多。”谢玄凉凉的嘲笑他。
“谢玄！本公子被人设计还不是因为你！”端木公子彻底暴躁了。
“你是德王二公子，与我何干！”
“好啊！你居然要跟本公子划清界限！”端木珏彻底暴走。
见谢玄要再开口，木清安赶紧拉了拉他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谢玄见木清安阻止，便没再开口继续刺激端木珏。
“阿珏，你怎的这身装扮？”木清安问道。她知道端木珏喜欢鲜艳拉风的造型，从不离手的描金骨扇和那暗红色镶着金边的衣服以及一顶玉冠简直就是他的标配。
“没办法，老头子这几日看的紧，怕真的哪天给他睡个公主回去被端木筹给斩喽。端木磊拿着鸡毛当令箭借机要查本公子的势力，本公子不得已才穿这身难看的衣服。”端木珏见木清安问起，低头看了看这身衣服，嫌弃的道。
“说起来，阿珏，你怎么会中招的？”木清安一直很好奇，端木珏不应该这么轻信才对。
“哎，一时不慎呗。那宫女并不是五公主的人，她竟然知道我会武功。所以，我其实是想去探探她的主子到底是谁。”端木珏乖乖坐回去窝在了椅子里，有些委屈。
“……果然一时不慎……”木清安轻轻吐槽。
“……果然是没长脑子……”谢玄凉凉的嘲讽。
眼见端木珏又要暴躁起来，木清安赶紧抢过话头问道：“阿珏，五公主为什么会看上你？”木清安确实很好奇，端木珏风流成性的故事京城中谁家不晓，按理说五公主也该知道才对，怎么会对他动心？
“你那是什么意思？看上本公子不是很正常么？本公子这么风流倜傥，这么一表人才……”
“说重点。”谢玄冷冷的阻止了端木公子的自吹自擂。
“额，本公子之前有一次进宫，意外在御花园迷路，调戏了个没人跟着的小丫头，以为是普通的宫女，哪知是偷跑出来的五公主。”端木珏一脸尴尬的小声说道。他才倒霉的好不好，不过是随意调笑两句，谁知道居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公主，还就此赖上了自己。
第五十一章 表白攻势
“这么说，布局这人，自很久以前就存着这样的打算了，只是没料到阿珏不肯罢。也是，外面传着的德王二公子可是来者不拒风流成性的，怎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肥肉？”木清安很快想明白了其中关键，微微一笑，端木珏这名声，还真是有意思。估摸着，背后那人也很愤怒，也没想到端木珏居然这样的不识趣，这样的硬气嚣张吧。
“左不过是那些人，想要用本公子牵制逼迫德王府，或者就是想坑本公子一下。”端木珏冷哼，眸中一抹厉色闪过，脸上平日的风流嚣张也转化为锋利和凉薄。
“阿珏，你不必如此。不管怎样，本王不会动德王府。”谢玄没有再嘲讽端木珏，而是认真的看着他，平静的说道。
“怎么，嫌本公子碍事儿？还是嫌本公子会暴露？本公子这些年给你做牛做马的，还没见到利息，就要把本公子踢开了?“端木珏那嚣张的神气又回到脸上，斜斜的依靠在椅子上，隐有不愉之色。
“是有些碍事儿，好在本王聪慧能干，倒是没什么影响。”谢玄撇了端木珏一眼，神色微暖。他自然知道端木珏所想，打小的兄弟，又经过这么多事儿，有些话本不必再说。
“本公子不屑跟你多说。有本事什么都自己干，累不死你！本公子听说，那日又是北辰风抢了你英雄救美的机会？”
“阿珏，本王最近身体好些，想要看看你武艺有没有进步，一会儿陪本王练练？”谢玄眼神透了一丝危险。
“……本公子那边还有事儿，不送，告辞……”端木珏逃也似的奔出武贤王府，翻墙而走。
府里的暗卫不由得有些同情起端木公子来，经常翻墙而来的端木公子，尝尝被王爷以陪练的名义打的半死，再翻墙而走回去养伤，如此周而复始，还敢经常来王爷跟前捋虎须，果然非常人也。
端木珏走后，书房就剩下了木清安和谢玄二人。
“我觉得阿珏有麻烦了。”木清安忽然想起楚漓小美女的事儿，歪着头对谢玄说。
“麻烦？”谢玄露出一丝疑惑。
“我怀疑楚漓真的看上了端木珏。”木清安将楚漓和端木珏的事儿给谢玄讲了一遍，好笑的道。不是她不厚道，而是端木珏那样的劣迹斑斑，不知道若是靖远侯知道楚漓看上了端木珏，会不会想要打断端木珏的腿？
“……”谢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追妻之路这么难，端木珏凭什么这么好运？
“你说，靖远侯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木清安问。
“无妨。若阿珏真是个风流公子便罢了，靖远侯都不见得是阿珏的对手。只是……”谢玄沉吟了片刻，顿住了。
“只是什么？”木清安疑惑。
“端木磊和宁王走的太近，靖远侯不见得会愿意和德王府结亲。”靖远侯这些年被雪藏，人也变得越发的精明，绝不会轻易参与到那些争斗中来。
“阿珏会不会已经暴露了?”木清安有些担忧的问道，五公主那个局，是人家早就布好的，若是端木珏真的暴露了，对谢玄也没什么好处。
“无妨，战事将起，阿珏的身份早晚他们都会知道。”谢玄不在乎的道。
“你心里有数就好，明日我去沈家一趟，之后便回木府。”见谢玄心里有数，木清安便放下了心，点头道。
“清儿要走了么。也好，明日我送你去沈家。”谢玄微微点头，温和的对木清安笑着。
“你……要不就不去了吧？我自己过去，没问题的。”木清安有些犹豫，二哥和舅舅对上次的事儿可都是很不满的，这次怀英郡主的事儿舅舅肯定也知道了，谢玄过去，怕是舅舅他们也不会有好脸色吧？
“清儿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谢玄还是温和的微笑着看她，直到她微微点头。既然谢玄执意，木清安也没什么好拦着的，她也希望谢玄和沈家的关系能够好一些，至少不是因为自己而剑拔弩张。
“清儿，你会不会怪谢玄无能，连你在身边都没能保护你？”事情谈完，本来木清安要起身离开的，和谢玄单独在一起，木清安就会觉得心里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在躁动不安，所以这段日子以来，二人除了公事，很少单独相处。还没起身，身边就传来谢玄幽幽的清冷声音，声音里还有压抑的自责和委屈。木清安知道，那日怀英的事情还是让谢玄自责了，可是那日事出突然，谁知道她会跟疯了一样要一命换一命？根本怪不得谢玄。
“不怪你，何况我没有事儿。”木清安心里有些不舒服，她不想看到谢玄自责的样子，那黝黑的眸子里透着的难过和自责，让木清安感觉心被紧紧揪着。
“当初我以为我的计划周祥，以我的能力定能横少北域，不想害的父王身死。我以为从卫城突围，定能护着大哥平安回来，不想害的大哥重伤。我以为我能撑起武贤王府和靖安军，不想那些将士都因我的无能而死，甚至他们的家眷我都无能保护。清儿，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谢玄那黝黑的眸子有了几分色，清冷又落寞的声音让木清安呼吸一窒。
原来，他一直这样的不安么？
“谢玄，那些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放心，他们不会怪你的。我也不会怪你。你是武贤王，是靖安军的主子，是东平的守护神，是百姓的骄傲和依靠。那些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以后的路还长着，也会更难走。谢玄，你会做的更好的。”木清安想了想，还是抬手拍了拍谢玄的肩膀，安抚道。她也不怎么会安慰人，这动作还是她平时在宁儿和泽儿不开心时安慰他们的方式，但愿谢玄能跟他们一样好安抚吧。
听了木清安的话，见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像哄孩子一样，眸中的血色渐渐退去，又变的黝黑深沉，黯然的点了点头。
见谢玄被安抚了些，木清安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出去。但谢玄那样子，自己现在就走了，会不会有些残忍？
谢玄装作没看见木清安的挣扎，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伸出手来，拉过木清安的手放在手中把玩，然后用带着浓浓不安的声音道：“清儿，我喜欢你。”
“叮”的一声，木清安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小箭射入心房。
“……谢玄，我觉得我们……”木清安有些艰难的想要拒绝。但话刚说了一半，就看到谢玄带着浓浓委屈和不安的目光，黝黑的眸子闪动着让她不忍触碰的波澜。
“清儿，我喜欢你。”谢玄又重复了一遍。
“我……”木清安有些紧张，又有些羞涩。谢玄的眸子黑亮，让她无所适从。过了片刻，木清安落荒而逃。
谢玄轻笑，目送木清安出去。
第五十二章 沈家的反应
沈家。
得知木清安要来，沈鸿章一家满脸喜色，早早的就吩咐人等在府外候着。
“舅母，舅舅，二哥，安儿好想你们!”一进了沈家，见到亲人，木清安便没有了往日的成熟冷静，便得越加像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了。两只手挽着沈夫人的胳膊，将头微微靠向沈夫人，脸上挂着平日里不曾见的愉悦。
“安儿好久没来了，二哥都以为你忘了咱们呢。”沈之珩见木清安如此模样也笑着道，目光里满是宠溺。
“二哥莫要打趣我了，我这不是一直没时间嘛。舅舅，这回安儿可要多住几日，你可莫要嫌弃安儿啊。”木清安在舅舅舅母和表哥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小女儿模样，撒起娇来没有障碍，哪里还看得出平日里嘴不留情沉着冷静的样子呢？
“好好好，安儿来咱们家，你舅舅不知道有多高兴，哪里敢嫌弃啊。好了，你们说说话，舅母给你做好吃的去。”沈夫人对木清安也很好，但她是内宅女眷，知道老爷和儿子还有事情要跟木清安说，自然不会留下。
“安儿的伤可好了？”沈之珩关心的问道。
“已经无碍了，让舅舅二哥担心了。”木清安乖巧的答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大家光顾着说话，都没人招呼谢玄。连之前被谢玄收买了的木清宁，也仿佛没看到他一样。谢玄也不说话，就静静的跟在木清安身后，脸上挂着儒雅和煦的淡笑。
众人说几句话，这时沈鸿章才对一直跟在木清安身后的青衣男子施礼道：“老夫怠慢了，王爷里面请。”谢玄点了点头，跟着往里走。
木清安也知道，舅舅这是不高兴了。可是她也不能说什么，舅舅和表哥都是关心她。算了，她管不了，只能对不住谢玄了。
“王爷，安儿给你添麻烦了。”丫鬟上了茶后，沈鸿章客气的对谢玄道谢。
“清儿是本王的王妃，不麻烦。”木清安早就感受过了谢玄的惜字如金，好像除了那几次情绪失控，谢玄一般都是惜字如金的。再想想那妖异狠辣的越池，果然，厉害的人都是惜字如金的么。
“王爷应该清楚，安儿是我沈家的女儿，不管她姓什么，她这一辈子都是沈家的掌上明珠。若是有人欺她，沈家必然不会坐视。今日老夫无状了，还望王爷勿怪。”沈鸿章慈爱的看着木清安，对着谢玄沉声道。对于上次发生的事儿，他也很不高兴。
“本王清楚，本王保证，上次的事儿是本王的错，以后不会发生。”谢玄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那一脸认真，谁都看得出来他是在认真的保证。
沈鸿章听后，神色缓和了不少，他看得出来，谢玄是认真的。
木清安不知道谢玄如何，他却是知道，老王爷还在时，谢玄便是那些皇子都比不过的，意气风发肆意张扬的少年将军，曾让满城的少女心动无比，那鞭打权贵的作为也让无数心虚的贪官污吏夜半胆寒，就是那样谁的面子都不曾买的谢玄，如今这样温和认真的在他面前，为了木清安向他保证，沈鸿章心里也舒服了很多。
“姐，你的伤好了么？还疼不疼？你真是太让宁儿担心了。真有个什么事儿，你让宁儿怎么办？”木清宁蹭到木清安的身边，将木清安受伤的胳膊拽过来仔细的查看一番，愤怒又担忧的质问，那眸子里满含的都是担忧和关心。
“姐姐没事儿了，放心吧。姐姐知道了，下次不会了，姐姐以后有什么事儿都会告诉宁儿好不好？”木清安微笑着轻声哄着木清宁。
“哼，我倒是怕姐姐有个什么事儿，有人连知道都不让我知道。姐，我要学武，一定要学，我要亲自保护你。”木清安有些头疼，宁儿的性子也不知道像谁，平日里像个姑娘家温和可亲，但一旦决定了的事儿，就连她有时候都劝不了。哎，这一次也是吓怕了他。
“安儿，宁儿已经吵了好久要学武要保护你了，要不你就让他学吧。咱们家都是读书人，出一个文武全才也好。”沈之珩道。
“清儿，二哥说得对，宁儿愿意学，自然能学好。回头我让谢冲教他。”谢玄温和的说，只是那“二哥”让沈之珩眉头一皱，沈鸿章挑了挑眉。谢玄什么时候学会攀亲戚了？他可是比珩儿还大上一些呢。
“不劳王爷费心了，王爷的人清宁不敢劳驾。”木清宁气呼呼的顶撞了谢玄。
“宁儿，不得无礼。横冲直撞的像什么样子。”木清安训斥道。她知道木清宁为什么这样，但谢玄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被王府和靖安军那些人听到了，总是不好。“宁儿不懂事儿，王爷莫怪。”
“怎会，宁儿有此志气本王也很是欣赏，但本王就怕那些个没什么本事却名声在外的人没那个本事把宁儿教好，想要保护别人，先得有那个本事才行。”其实木清宁的性子虽然没有木清安沉稳冷静，但也不是啥也不懂爱冲动的毛孩子，只不过面对木清安的事儿，加上谢玄之前有弃木清安于不顾之嫌，所以才让木清宁对他很是不满，语气便有些冲。这些谢玄怎会不知。木清宁是木清安最重要的亲人，谢玄愿意多费些心思。
果然，男孩子的心思跟女孩子是不一样的，木清安觉得谢玄的话明显用了激将法，但木清宁却很是在意。“王爷的人真的很厉害？我可是要保护姐姐的，不厉害的我可不学。”木清宁瞪着眼睛看着谢玄。
“那是自然，本王的人自然是厉害的。不信问清儿。”谢玄也有些笑意，这小子不错，若是调教好了很是不错。重要的是，他心里全心全意的有清儿。
感受到木清宁的注视，木清安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原本她可没想着要让弟弟和谢玄走的太近，但木清宁是男孩子，很多时候又格外的固执。她做姐姐的，虽然担心弟弟，但又不能完全的隔绝他与别人的接触。这世上到底是人和人组成的，不识人心，怎能成事？原本她想要给木清宁铺好一切的路，但自家弟弟的雄心壮志，她也不能无视。
“宁儿的事儿之后便交予我吧。”谢玄见木清宁不再激烈的反抗，便将事情定了下来。清儿看重的人，他自然要好好护着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木清安被舅母叫了出去，说是不知王爷爱吃什么。但木清安知道，其实是舅舅和二哥有话要对谢玄说罢，要不怎么连木清宁都给赶了出来。不过既然舅舅不想让自己听，就算自己偷偷跑回去，也会被舅舅扔出来。还是让他自己解决吧。
第五十三章 备嫁
“王爷，老夫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待屋子里只剩下沈鸿章、沈之珩和谢玄三人，沈鸿章喝了一口茶，看向谢玄，缓缓的问道。沈鸿章的才学文章早就名闻天下，沈家诸子的才学也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鸿章先生但讲无妨。”谢玄回道。
“王爷可是心中有恨？”沈鸿章说完，定定的看着谢玄。若是没有木清安，沈家不会和武贤王府有任何交集，但是既然木清安选择了谢玄，沈鸿章总要了解清楚。
“若是无恨，本王何必如此？鸿章先生不必试探本王，本王对清儿和沈家全无利用之意。”谢玄声音清冷，但并无怒气。他知沈鸿章顾虑什么。
“沈家虽无意，但天下大势，避无可避。不知王爷心中可有胜算？”
“天下大势，谁敢说有胜算？本王不过是顺势而为。鸿章先生可放心，若是谢玄输了，定保清儿安然无虞。”谢玄保证道。
沈鸿章闻言点了点头，谢玄聪慧、冷静、隐忍、有能力，虽然他同谢玄没什么接触，但谢玄的为人他是听过的。若他否认一切，沈鸿章反倒要重新考虑了木清安和谢玄的婚事了。
包括沈之珩，原本对谢玄十分的不满，但今日谢玄亲自护送木清安登门，也是给了沈家的面子，而且谢玄的态度沈之珩也看在眼里，自己之前可以说是不敬了，他如今这般，也不过是因为木清安而对沈家多了几分宽容了。
谢玄其实本身并不是多宽容的人，记得之前那王昭容家里的表兄，仗着昭容娘娘的势，和武贤王府的人在一家酒楼里动起手来，打了人不说还咒骂谢玄，没过几天，王昭容的娘家便被人查出贪污违法之事，王昭容的那位表兄，半夜里被人在青楼打了个半死，还被贼人勒索了三万两银子。这事儿虽然不了了之，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沈之珩可不觉得，自己有那魅力让睚眦必报的谢玄对自己格外的宽容。
“王爷，老夫有一句话，望王爷能听进去。恨终有报，恶终有偿，但天下终究靠人心。王爷聪慧异常，莫要让恨恶左右了本心。”
“多谢鸿章先生提点，本王心里有数。”谢玄神情微变，点了点头。沈鸿章的话，他懂，但一直以来他都没太在意。该恨的人，该结的局，终要血债血偿。
木清安在沈家小住了几日，便带着木清宁回了木府。
此时木府里并没有不开眼的人来找他们姐弟的麻烦。木荥借着这些个能攀附皇子和皇上的机会，已经有了一些权势，正忙着巩固势力，为端王招兵买马呢。
木清安之所以让木清宁回府，也是因为木清宁与她不同，木清宁是男孩子，如果府里那些人给他背上不孝的罪名，于木清宁未来是件挺麻烦的事儿。何况有她在，那些人也讨不到好处去。
太后寿诞结束，原定于寿诞之后的围猎并没有如期举行，因为越池和北辰风都收到了国内的传书，要尽快赶回去。当时木清安还在疑惑，为什么都突然要走了。后来谢玄告诉她，越池那边是因为他送了越池一份大礼，而北辰风那边，却是好事儿。
和静郡主并没有如正常的嫁给成王，而是被陛下下旨册封和妃，不日将迎娶。
这事儿让成王心下颇为恼怒，连着恨起了北辰风，也恨起了他父王。
端木筹不但防着有兵权的臣子，也防着自己的几个儿子，其他的儿子还小，宁王、成王、淮王和端王这四个最年长也最有势力的皇子，都在他防范之内。他们私底下那些小动作，端木筹是知道的很清楚，也因此总是不喜，这也是为什么端木筹不愿意让淮王成功的将怀英嫁给任何一个有势力的臣子，也不愿意看到和静郡主嫁给成王。
若是他们都有了助力，那他这个父皇是不是就可以靠边了?还有，端木筹将木清莲赐婚给了端王，又将木清安赐婚给了谢玄，这看着怎么都有一种别有意味。虽然木清安和谢玄都并不认为这是一步好棋。
木清宁回府之后见了木老夫人和木荥，表面的和谐还是要维持的。后来木清宁表示不会经常在府里，已经拜了师要去学习，老夫人和木荥乐呵呵的答应了。如今府上都在他们母子掌控之中，木清宁不在府里也省了他们许多事。至于木清安，他们都选择无视了，一个要出嫁的姑娘，又能翻出什么花来？
木清安则被沈夫人勒令在府中备嫁，不准她随处乱跑，本想再给她派几个小丫头，但被木清安拒绝了。她身边又紫苏半夏，外面有冷月，又有谢风四人保护，已经足够。
虽然被压着备嫁，但是有人上门还是要见的。这经常上门求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楚漓小美女。
楚漓小美女据说对木清安一见如故，整日里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虽然知道木清安在备嫁，但也不妨碍她经常带三两个好友来给木清安认识，或者有什么新鲜的好东西拿来给木清安，连秦姝看的都颇为吃味，直说她是有新姐姐就忘了自己这个亲表姐。
楚漓却不以为意，只说安儿姐姐这么好，一个人在府里多孤单。于是楚漓带来的方御史家的方茹、应天府尹家的姑娘林妙卿、翰林大学士家的姑娘范文翠都和木清安成了好友，这些姑娘都比楚漓大，但都是家世颇为不错的官家小姐，为人家世都很不错，木清安也乐得相交。更重要的是，这些家的人都并不因为木清安的身份而觉得麻烦。
木清安知道楚漓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不去戳穿楚漓小美女的小心思。她这几年也没怎么在京城走动，这些新贵的姑娘家她也不怎么熟悉，除了秦姝也没什么闺中好友。所以楚漓的做法让木清安觉得很暖。
楚漓缠着她，最主要的目的无非是想让她提供机会接近端木珏。但不管目的如何，至少楚漓没有欺瞒她，也没有利用那些不光彩的手段，而是单纯的希望跟她的关系越来越好，让她甘愿提供这样的机会。
木清安对楚漓的欣赏也更上了一层。虽然楚漓一直软磨硬泡着，但木清安希望她能想清楚，一直没有同意。毕竟，端木珏恶劣的名声在外，谁知道靖远候和靖远候世子楚天是个什么想法，弄巧成拙反倒不好。
第五十四章 楚漓相约
楚漓几次请求木清安帮她约见端木珏，都被木清安拒绝了。但楚漓并不气馁，依然每隔几日就会来清宁轩找木清安。对于这个聪慧活泼、性子纯真的姑娘，木清安也常常无奈。
她也问过一次端木珏，但端木珏对楚漓并没有什么印象，还以为是木清安因为上次宫中的事儿嘲笑他而杜撰出来的。木清安见他如此，也就不多问了。
“安儿姐姐，我大哥他想见见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楚漓小美女又一次来到清宁轩，低着头绞着手指，但一双闪过慧黠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木清安，那脸上的委屈都是装出来的。
“你呀，是不是跟你大哥说了什么？”木清安扶额，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确定她能帮到她呢，她可从来没说过她跟端木珏熟识，也没说过自己有做红娘的潜质啊。何况，她也不认识楚天啊。
“额，也没说什么，就是说我有喜欢的人了，那人不太容易见到，但安儿姐姐对他很熟悉，大哥便想着了解一下……”楚漓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太对，便一边绞着手指一边低头不敢去看木清安。
“你还真是……哎，你是想让你大哥见我，还是想让我帮你约端木珏出来？”木清安一眼便看穿了楚漓的小心思，这丫头还真是顽劣。
“哎呀，人家要是不这么做，爹爹和大哥一直想把我嫁去梁州，那么远，我才不要。”楚漓气嘟嘟的道，一边拉过木清安的手轻轻摇了摇，那模样十足的小孩子在撒娇。也难怪她还没见到端木珏就这么说了，靖远候和楚天一直想把楚漓嫁去梁州楚漓的外祖家，因为楚漓自小被宠大，脾气秉性率真单纯，若是留在京城少不了要嫁入高门，但她这性子还不被人欺负了去。
“靖远候和世子也是一片爱你之心，梁州也很好啊。”木清安慢悠悠的喝着茶说道，无视楚漓眼中的期盼。
“梁洲好是好，没有京城的麻烦，但我不喜欢啊。”楚漓很坦率。
“喜欢这种事情，也许以后会变的。就像你现在觉得这桃花酥好吃，也许过了几年，就更喜欢玫瑰饼了。”木清安从桌子上拿起一块桃花酥，递给楚漓，一边耐着性子劝道。
“我知道安儿姐姐的意思。可是我就是觉得，如果不去做，也许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快乐。”楚漓认真的道。
“你怎么确定我会帮你？”木清安饶有兴致的问。
“安儿姐姐，我知道你有办法的。虽然，我不知道端木珏会不会拒绝，但我不想去梁州，也不想嫁给我表哥。”楚漓坚定的道。
“就算我帮了你，端木珏拒绝怎么办？你大哥不同意怎么办？”木清安看见了楚漓眼中的坚定，想了想，微笑着问道。这是楚漓要面对的问题，如果她没想好，或者无法面对，那么木清安不介意直接拒绝她，将她的希望扼杀在萌芽里。
“安儿姐姐你放心，大哥他不会听信流言的。不过若是端木珏拒绝了我，他就在没有机会找到像本姑娘这么好的人儿了，我不会放弃的。”楚漓知道木清安这是答应自己了，便晃着她的手臂，笑嘻嘻的说道。
“好吧，人我帮你约，但后面的事情，我可不会插手。”木清安坚定的表明立场。她可不想以后被这两个人牵扯怨恨。也不想把靖远候惹毛了。端木珏是个什么性子，她可很是知道的。
受不住楚漓的软磨硬泡，木清安最终还是决定帮小姑娘一把。在这个年代，能够勇敢如楚漓般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十分不易。
“安儿姐姐最好了！比姝姐姐都疼我。”楚漓娇声撒娇起来。
木清安约了楚漓和秦姝在醉仙楼，同时让谢顺递了信儿给端木珏，就说自己有事儿找他。
这间雅间别有玄机，被一面薄墙分开了里外两处，木清安让秦姝和楚漓落座里间，自己扮成了那白衣小公子的书生模样，落座在外间。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却是可以隐约见到外面的。外面说什么话，里面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楚漓一身鹅黄的衣服，画了个精致的妆容，脸上还略有些稚嫩，却也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和秦姝在里间落座后，不免有些紧张，她是喜欢端木珏，但是就怕大哥不喜欢他，或者他拒绝了啊。楚天虽然宠她，但在一些是非上也是十分坚持。想着，楚漓抓着秦姝的手不由得越攥越紧，秦姝安抚地拍拍她胳膊，示意她稍安勿躁。
秦姝虽然不看好楚漓和端木珏，但她非常喜欢这个活泼的小表妹，既然木清安已经同意帮楚漓试探一下，她自然要陪着了。
不一会儿，楚天到了。
楚天出身将门，身材健壮，颇有一种勇武之感。比沈家诸子多了一份英气。一身墨绿色锦袍显出了侯府世子的尊贵。
“这位是……”见到木清安的打扮，楚天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楚漓告诉过他约了武贤王妃木清安的事儿，也知道今日替他约人的是木清安，这么一会儿坐着的是个稚嫩的小公子，怎能不让楚天一愣？
“广陵沈家沈之安见过靖远侯世子。世子请坐。”木清安抬手见礼，动作潇洒，气质宛如天成，一副名门贵公子的作派。
“原来是沈公子，楚天久闻广陵人杰地灵，今日一见沈公子，传言果然不虚。楚天敬沈公子一杯。”楚天举止有度，不倨傲，不虚伪，木清安在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靖远候世子，果然不错。
“世子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受人所托，为人办事罢了。唐突之处，还望世子海涵。”沈之安微笑着对楚天道。
楚天也明白，这沈之安所言的受人所托为人办事儿是什么事儿。心里却想着，若是漓儿看上那人，如这位沈公子这般，自己这关倒是没什么问题，就连父亲那关怕是也没什么问题吧。年纪这般小，便这般有风度，假以时日还得了？
“沈公子哪里话，都是小妹无状，被家父宠坏了。能有沈公子这般好友，也是小妹的福气。“楚天笑呵呵的道。
这时，外面脚步声想起，端木珏来了。端木珏依旧一身暗红色镶金边的锦袍，一把描金骨扇不离手的把玩，玉冠束发，俊美风流。
收到谢顺的传信，本以为木清安邀自己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哪知一推开门，看到楚天，心中不禁画上了大大的问号。
木清安没见过楚天，端木珏却是见过的，靖远侯世子，文武全才，比起端木磊都不在话下，只不过碍于侯府被打压，为人低调，不喜表现，很少出现在宴会之中，因此名气没那么大。再看旁边那个白衣偏偏，语笑嫣然的小公子，不是之前坑过他的木清安又是谁?
第五十五章 雷人的表白
楚天看到端木珏的时候，也是眉头一皱，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漓儿看上的那人是他？
“二公子，请坐。”沈之安笑呵呵的对端木珏一抱拳道。
端木珏撇了撇嘴，挑眉看了他一眼，冲着楚天点点头，本来还正经的样子，这会儿却大喇喇的坐到了一边，斜靠在椅子里。
“不知沈公子约本公子来此，可是有何要事？楚世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端木珏要是愿意好好说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不差的。至少那身长玉立、面如冠玉的模样还是很有欺骗性，若是没有手中那描金骨扇一直扇来扇去的就更好了。
“二公子，在下约上楚世子，又约上你，可算是受人之托。不知二公子可有心上之人？”沈之安见端木珏看着她的神色略带不善，脸上笑意更甚的道。
里间的楚漓紧张的抓着秦姝，那模样从未有过的焦躁。
“怎么，沈公子也喜好探人隐私？”端木珏斜眸看着他，哼，今日摆了场鸿门宴给本公子么！果然和谢玄一个样子。端木珏记起，多天以前，木清安问过他这件事儿，当时他并没有往心里去。
“咳，二公子莫怪，这不是，有姑娘十分欣赏二公子的为人才华，让在下做个媒么。”木清安有些尴尬，就知道这媒不好做，端木珏要是不乐意配合，自己还不得让他气个半死。
“本公子的才华和为人？谁不知道本公子喜好那楼子里的姑娘，喜欢听那靡靡之音，更喜欢夜半翻墙去探姑娘家的香闺。本公子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纨绔风流，居然也有人欣赏么！”谁，靖远候的掌上明珠么？
“咳咳……”这下子不但木清安咳了，连楚天都咳了，好悬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儿么？楚天不由得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端木珏，这家伙，若是不开口还是个俊美的公子，若是一开口，还真是如传言一样的嚣张，那一张嘴，真是让人恨不得给堵上。
“依在下之见，有欣赏二公子的本事的姑娘绝对不多。二公子口齿伶俐，言辞无双，自然不是谁都能欣赏的。”沈之安嘴角抽了抽，继续昧着良心道。
“看在沈公子如此盛赞的份上，不知这姑娘是谁家的？”端木珏冷哼了哼，当本公子没听出来你在骂本公子牙尖嘴利么。
“咳，沈公子不必多说了，德王二公子的本事楚天是见识过的。今日之事便作罢吧，改日楚天定当向沈公子告罪。楚漓，还不走！”楚天有些怒了，端木珏平日里的传闻，他可以当做没听见，但今日的这番做派，分明是看不起靖远候府看不起楚漓，楚天怎能不气？这样的人，凭什么拐走他宝贝妹妹的心？
“我不走！端木珏，是本姑娘看上你了，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给句痛快话，愿是不愿！”其实外面的对话楚漓都听得一清二楚。本来秦姝正安慰她怕她伤心难过呢，楚天一叫，秦姝拦都拦不住，楚漓便气冲冲的冲出来了。只是这脱口而出的话，不但沈之安三人愣住了，连端木珏都愣住了。
眼前的小姑娘他确实没见过，但看那杏目圆睁，一身鹅黄的衣裙，配上那略有些婴儿肥还显稚嫩的脸，气鼓鼓的模样不但不让人厌烦还觉得有几分可爱。这样的楚漓，让端木珏这久经欢场的人都不由得一呆。再听她那表白的词儿，这可谓是端木珏穿越花丛以来听过的最别致的表白了。耳朵忽然有那么一点红了，只是谁都没注意到。
木清安忍不住扶额，这丫头真是……好直率的性子。不过看了看端木珏呆愣的模样，心里有些发笑，看起来，端木珏并不讨厌楚漓嘛，只不过是他自己太抗拒这事儿罢。
“楚漓，你真是太没规矩了！还不跟大哥走！”楚天越发的怒火中烧，楚漓是自己和父亲自小捧在手心里的，忽然对某个男人这么上心就已经让他不快了，还是这么个性子恶劣的男人。
见楚天已经怒了，木清安冲秦姝使了个眼色，秦姝连拉带拽的把楚漓给拖了出去，和楚天一道走了。
木清安可不想，这亲事还未成，端木珏就把靖远侯府上下给得罪死了。尤其，看端木珏那模样，对楚漓分明不讨厌。
“人儿都已经走了，魂还没回过来？”沈之安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呆愣的男子，端木珏长得真是不错，不怪楚漓上了心。如果这家伙不开口的话，还真是个偏偏贵公子。
“哼，本公子怎么不知，你还爱做起媒来了？”端木珏神色不善的看着沈之安，也就是他们的王妃，木清安。
“这不是受人所托么。为了见你一次，人家漓儿可是准备了多日。这平日里来者不拒风流成性的端木二公子，今日的做派倒是让沈某诧异啊。”如果端木珏真是来者不拒的风流浪荡公子的话，怎会往外推。怕是不想和靖远侯有什么交集吧。
“你知道的太多了，本公子的隐私，你那么感兴趣？就不怕谢玄打翻了醋坛子？”端木珏凉凉的嘲讽，这夫妻俩真是太讨厌了，就知道找自己的麻烦。
“哎呀，沈某怕怕啊，不过就算谢玄吃醋，怕是阿珏更怕的吧？”想起每次端木珏惹谢玄不高兴时，端木珏的下场，木清安就一阵愉悦。
“哼。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那位盯着靖远侯盯得紧紧的吧，不可能坐视我娶楚漓的。他不但不会让我娶楚漓，还可能给靖远侯府引来杀身之祸。”端木珏眉眼间不见了肆意，流露出一丝平日少见的悲凉，端了一杯酒靠在椅子里，看向木清安。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儿。现在我只想知道，万花丛中过的二公子，是不是当真对天下女子都了如指掌了？楚漓小姑娘这么直接的表白，你真的不心动？”木清安直直的看向端木珏的眼底，他眼底的那一丝忐忑，木清安还是看到了的。
“本公子流连花丛多年，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她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有什么好心动的？王妃若是太闲了，本公子可以给你找点事儿做。”端木珏虽然语气不善，但到底没说什么，木清安的好意，他知道，只是，他的身份，和靖远侯府，注定不能联姻。
至于楚漓……那个连发怒都有点可爱的姑娘，自己声名狼藉，就不要害人家了吧。
木清安看了看他故作潇洒，轻轻一笑，没再说什么。
第五十六章 烽烟再起
靖远侯府。
楚天将楚漓看上了端木珏的事情对靖远候说了，他虽然对妹子看上的人颇为不满，但那人的身份在那里，还是要让父亲知道的。回府之后，楚天下便令将楚漓关了起来。这是楚漓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惹兄长生这么大的气。
“父亲，漓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楚天将事情禀报了靖远侯，还忍不住的说了妹子一番。
“女大不中留啊，唉，天儿，你觉得那端木珏为人如何？”靖远候感叹了一番女儿的心思之后，看着满脸不愉之色的儿子问道。
“父亲，儿子觉得，端木珏虽不若传闻中那般不堪，但却是桀骜不驯，那性子，着实恶劣。”楚天虽然一肚子气，但对端木珏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传闻只是传闻，不过是有心人想要让世人以为的样子罢了。端木珏的身份你也知一二，他能安然活到现在，也证明了不简单。”靖远侯满意儿子的答复，没有因为传闻便对人产生轻视之心。
“父亲说的是。只是，那样恶劣的性子，如何配得上漓儿。”楚天仍然十分不满。不说端木珏身份家世，便是他那性子，都让楚天恨得牙痒痒。
“不管他配得上配不上，我们靖远侯府身处的位置，皇家的忌惮，都不会和皇族中人联姻。何况你不是也说，那端木珏拒绝了漓儿么？”靖远侯道。
“依我看，还是早些将漓儿的婚事定下来，也省的她整天的在外面野。何况表弟人品才学都是上上之选，比起那端木珏不知好上多少。”楚天依然很不满。
“哎，女儿大了，管不了了。横竖漓儿还小，亲事倒也不急，也磨磨漓儿的性子，省的以后她再做出不省心的事儿来。以后你对漓儿的事儿多上点儿心，也许时间一长，她就歇了这样的心思。对了，你说那沈之安，就是武贤王妃？”靖远候问道。
“我也不信的，是漓儿跟我一再保证，要不然我倒是觉得那沈之安比端木珏顺眼的多。”楚天对沈之安印象良好，若漓儿看上的人是他，他倒是会很满意。哪知他居然是武贤王妃。
“沈家名门，多是才华卓著之辈。这样也好，若是漓儿愿意，可以多跟武贤王妃走动，漓儿那性子太过率真，也不知道像谁。”靖远候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爱女，虽然聪慧，但没经过什么事儿，没见过什么大宅门里阴私的手段，这也是靖远候为什么想让她嫁回梁州，而不是留在京城。
“漓儿还是不肯吃饭。在这样下去自己身子就饿坏了。”楚天想了想自家妹子的性子，也无奈的苦笑。
“先关她几天，让她收收性子，都是我们太宠她了。”靖远候对自己女儿也颇为头疼。
婚期临近，却变故陡生。
这夜，许久未来清宁轩的谢玄，出现在了清宁轩中。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木清安看着突然出现在房中的人，面色苍白，眼下深藏暗影，比之前又瘦了几分，担忧的问道。
“清儿，本王……”谢玄看着眼前容貌清雅，气质如兰的女子，欲言又止。
“可是发生了什么？”木清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恩，北域和紫阳突然发难，北域已经连下三座边城。”谢玄沉重的道。虽然他在防着北域和紫阳，但那二十万精锐，他并不能直接投入战场，皇家的背信弃义，他不想再领略一次。
“哦？怎么东平的兵马连边城都守不住?”没有了靖安军，边城上的数十万兵马难道就如同摆设了么？
“这几年端木筹忙着收拢兵权，忙着打压朝臣，忙着跟皇子们斗法，哪有精力管边关的将士。今日早朝，有人请命让本王带兵出征了。”谢玄眸中暗了暗，压下了眼中的怒火。
“他会同意你带兵出征么？”不怪木清安有此一问，端木筹为了分解谢玄的兵权，可说是不遗余力了。而且，他也不会愿意看见靖安军有重新出现的一天。
“他倒是不愿意，但不出三天，他一定会同意。”谢玄肯定的道。
“怎么说？”
“他为了防着再出一支靖安军，将兵马大权分割，年年频繁调动，早就造成了兵不认将的局面，除了本王，他找不到人来节制各处兵马，没办法阻挡北域和紫阳的联军，更何况，南疆也不安分，他不敢赌。”谢玄嘲讽的一笑，这可以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那他也不会让你带靖安军吧？”
“自然不会，他还会给本王安排几个监军，再给本王一些从别处调来的兵马。本王的靖安军，在他眼里，比北域和紫阳都要可怕。”
“那这不是很危险？你一定要去？”不怪木清安担心，一军主帅最忌受人节制，若是不能便宜行事，这场仗会很难打。
“紫阳和北域这几年没少准备，此时出手必然尽全力。就算我不为了他们端木家，也要为了东平百姓，这是武贤王府的责任。不用担心我，清儿。”谢玄怕木清安担心，但他的责任在那里，自然不能无视东平被入侵。“只是，婚期要延后了，谢玄保证，日后一定给你一个惊艳天下的婚礼。”谢玄说着，走到木清安的身后，弯下腰，轻轻环住木清安的身子。这半年多来，这是谢玄第一次如此亲近眼前的人儿，却面临着很长时间的分别。对于婚礼延期之事，谢玄无比的愧疚，还有小心翼翼。他怕木清安会推开他，像每次那样冷淡避开。
感受到身后那人有些僵硬的动作，木清安心里微微发酸。就算自己立场坚定又怎样，这么几次下来，早已经在不住的对谢玄步步妥协了。再说，他有他的责任，自己不能成为他上了战场后的牵挂。战场凶险，刀剑无眼，又有那么多人想置他于死地，木清安心里除了担心，还有遗憾。若是谢玄有个什么万一，她一定会后悔，后悔没有给他的温情一些回报。
想着，木清安便轻轻的向后靠了靠，让半个身子都靠在了谢玄僵硬的身上。谢玄眸中微亮，苍白的脸上有了淡淡红晕，只是木清安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
第五十七章 谢玄出征
“清儿，你不怪本王么？”谢玄轻轻的问道，语气里满含欣喜。环着木清安的手臂更紧了紧，眸子中闪过亮晶晶的光芒。
“不，我怪你，所以我会等你回来，兑现诺言。”木清安轻轻拍了拍谢玄的手，这是她惯用安抚木清宁和木清泽的法子，此时又用来安抚谢玄道。
“好，清儿，本王一定会早日回来娶你。”谢玄斩钉截铁，不容忽视的锋利之气骤然乍现。
“你千万要小心，两军对垒，东平皇室又不知会做些什么。你放心，京城我会替你看着。”木清安道。她与他，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很多事无法分出你我。既然他要面对兵临城下，那么，她就守好他的后方田园。
“我把阿珏和无涯都留下来。剩下的人我都带走了。诸葛明那几个还没好，但若是有事儿，清儿也可与他商量。若是，谢玄败了，清儿便去青州暂避吧。”谢玄环着怀中的人，柔软的触感让他心里升起欢喜，这半年多来，木清安从未明确回应过自己，这一次若不是自己要离开，怕是也不能如愿吧。
“你放心吧，这京城又不是战场，论权谋，沈家并不比你差。”木清安没有说他败了会怎样。
“好，清儿，宁儿我让无涯带着，你放心就是。等我回来。”两个人沉默的靠在一起，天亮之前，谢玄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去。木清安默默的看着他离去，心里有些难受。
谢玄说的轻巧，她如何不知道，这一路的凶险？不说端木筹早已要除之而后快，单说紫阳和北域，都不可能放过他。想要同时面对两个强大的国家，不暴露自身隐藏的兵力，还要时时防着被身边的人扯后腿，这得多么难。
果然，第三日，架不住朝中大臣的连连上书，和百姓们为谢玄请战的声势，端木筹终于在早朝时，黑着脸同意命谢玄为帅，统领三军。命陈平侯和威武将军为副帅，命韦妃的兄长韦长明、何贵妃的父亲何侍郎为监军，命端木筹的亲信、原禁军统领吴廷为三军节制使（虽然这节制使是个什么职位、又是几品没人能懂，但不妨碍大家明白端木筹的意思。对此谢玄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反对意见），率领五十万大军前往抗敌。此时，边城的第四座城池也已经被北域攻下。
这韦长明、何侍郎和吴廷都是端木筹的人，知道其中内情的都明白，皇家不信任武贤王。朝中的老人如萧阁老等人即便知道这样于行军不利，面对兵临城下的紫阳北域也无可奈何。只能轻叹，苦了谢玄，对不住他们武贤王府。长公主还特意差人去安慰木清安，谁家的女子在婚事上一再出现变故也会心情不快，长公主怕木清安因此与谢玄离心。
谢玄誓师出征的那日，木清安和沈之珩、云无涯、木清宁坐在醉仙楼的临街雅间里，正好可以看到誓师出征的场面。沈之珩和云无涯都是怕谢玄出征，木清安心中难过，才一直陪着她。但每每看到木清安那张温暖微笑并无难过或遗憾表情的脸，二人都有一种想太多了的错觉。
谢玄一身墨色盔甲，青铜面具在阳光下发着冰冷的光泽，配上那黝黑的眸子，整个人说不出的锋利之感。骑在马上，面对着数十万大军，和两边围观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接过宫人递上的酒一饮而尽，借着内力将酒杯摔在了地上。随后腰间的饮血剑噌的一声出鞘，顿时五十万将士三呼万岁，气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点。从始到终，谢玄未说一句话。
“不愧是当年的少年名将，东平战神，不世帅才，这番气势，着实厉害。”沈之珩见此，忍不住赞叹道。虽然他对谢玄之前的作为多有微词，但见到谢玄的这番气势，心中也不得不升起几分敬意。
“王爷姐夫真厉害。”木清宁的评价就简单多了。男孩子都崇拜强者，自从在云无涯那里见识过云无涯的厉害之后，木清宁面对谢玄又乖巧了许多，直接又姐夫姐夫的叫着了。木清安对此没少叹气。
“王妃怎么不去送送？”云无涯看向木清安道。眼前这女子，什么情况都仿佛激不起她除了温和微笑以外的其他情绪。不知道什么事儿能让她变一变脸色？
木清安好似没听见云无涯的话，斜倚着窗正好看见外面的情况。
出发的大军正从窗下经过，那整齐划一的步伐、铠甲和兵器上散发的冰冷光泽、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都扑面而来。
木清安向下看去，正巧骑在马上的谢玄抬头望了过来，二人的对视虽只片刻，还是让谢玄的心情好了不少。清儿在这里送他。
一路保重。无声的开口。木清安举起酒杯，向谢玄比了一下，一饮而尽。她相信谢玄能看懂。果然，谢玄冲着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王爷姐夫知道我们在这里？”不怪木清宁疑问，谢玄的动作分明是知道他们在这里。
“我告诉他的。”木清安说道。
云无涯和沈之珩一挑眉，怪不得刚刚没说。还以为他们真的心有灵犀呢。
谢玄走了，木清安再次以王妃的身份住进了武贤王府。
谢玄将雪域蝉衣给了木清安，并让木清安时刻穿在身上。京城虽然没有那么多喊打喊杀的，但他一走，京城里也不会那么安定。
“王妃，连日来，江湖传出雪域禅意内含武功秘籍的消息，江湖散修纷纷赶往京城。”云无涯手握天机阁，自然比别人的消息快了不止十倍。
“什么人设的局？”
“紫阳，还有皇室中人的手笔。”
“越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对付我么。传信给北辰风，南疆有异动，并将越池的打算一并告知。另外，皇家不是没事儿干么，传信给和静郡主，给几个皇子找点儿事儿做。”木清安眉头微皱，既然都这么不安分，那么便一起乱起来吧。“无涯，传信给紫阳的分堂，让他们在江湖上散布消息，消失百年的“百灵丹”再现江湖，就在紫阳三皇子的身上。”
“好法子。王妃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无涯颇有兴趣，木清安总能想出出其不意的法子来。
“不算吧，若是越池没先打雪域蝉衣的主意，我倒是打算连雪域蝉衣也一块栽在他身上的。”木清安轻描淡写的微微一笑，云无涯扯了扯嘴角，果然跟王爷一样的黑心肝么。
百灵丹，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只要还有一口气儿就能给救活。已经近百年没有百灵丹的消息了。这雪域蝉衣和百灵丹同时出现，相信去抢百灵丹的人更多吧？不过紫阳强大，想必三皇子的东西也不那么好抢。
第五十八章 声名尽毁的端木珏
“王妃，二公子求见。”谢顺来报。
“阿珏？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木清安和云无涯对视了一眼，示意谢顺让人进来。自从木清安再次住进王府以后，端木珏倒是再没有半夜翻墙而来了。今儿来，莫不是有什么事儿?
端木珏依旧风度翩翩的风流公子模样，手中的描金骨扇不管天冷天热都扇着。这次端木珏倒不是一个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小厮。只是那小厮一直低着头，身子骨矮小，看起来是个不大的孩子。
“阿珏这是……”云无涯看见了端木珏神色不对，带着一丝薄怒和无奈，又看了看从来一人独行的他身后的那青衣小厮，颇为疑惑的问道。
“楚漓？”木清安猛地站了起来，这青衣小厮不是楚漓还是谁？那绞着手指的动作，还有谁？
听到木清安一个照面就猜出了楚漓的身份，端木珏的神色更是不好。径自往旁边的椅子里一坐，语气十分不满又咬牙切齿的开口道：“王妃，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小的吧。”
“这是怎么回事儿？”不光云无涯一头雾水，木清安也是一脸疑惑，这二人怎么凑到一起去的？还有楚漓这身打扮……
“哼，本公子正在倾云坊听曲儿呢，她竟然这身装扮找到了倾云坊去，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是我的……唉，要是老头子知道了，还不扒了我的皮！”
端木珏确实咬牙切齿，他根本没想到楚漓的胆子那么大，居然一个人找到倾云坊去，还能找到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是德王二公子的心上人，可他穿的是男装啊！男装！他端木珏名声再差，也没想过要断啊袖啊！他又不能对她怎样，又不能动手把她扔出去，无奈之下，端木珏气呼呼的忍受着别人诡异的眼光，带了楚漓来王府来。
“咳咳……”云无涯和木清安齐齐的把茶水喷了出来。
这丫头也太狠了吧？看楚漓现在的打扮，典型的俊秀小厮，眉清目秀，杏眼圆睁，白皙粉嫩的脸上面颊微红，看向端木珏的眼光饱含情愫，这个，说是那种关系，肯定十分可信！
若是别的无关紧要的人，端木珏从来不会手下容情，早就叫人将他打了出去。原来也不是没有过挑衅的公子哥，都被端木珏给整的没了脾气。但楚漓，他下不去手，也不能下手，这么匆匆的带他走了可不让人以为他们真的是那样的关系？可怜端木珏一世风流倜傥，至此名声更毁了个彻底。
“笑笑笑，还笑……”端木珏恶狠狠的瞪着在一边笑的没形象的云无涯，把杯子扔了过去，自然被云无涯躲开了。最后自己都气乐了。
“二公子，原来你还好这口。”云无涯一脸敬佩的表情，让端木珏咬牙，恨不得扑过去掐死他。
“阿珏，你还真是让本妃刮目相看。”木清安也一脸敬佩。
楚漓小美女一身青衣小厮的服装，绞着手指，微微抬头看一眼木清安，发现木清安正看着她，赶忙低下头来，又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窝在椅子里的端木珏。
“看我干嘛。”端木珏没好气的道。
“行了，人都带过来了，这会儿说她有什么用。漓儿，先坐吧。你……是偷跑出来的？”木清安见端木珏是真的要怒了，拦下话头问道。虽然她也想笑，不过看端木珏要暴走了，还是厚道的忍住了。
“嗯，大哥将我关了起来。趁着丫鬟送饭时，我偷跑出来的。”楚漓依旧低着头绞着手指。
“你怎么知道阿珏在哪。”
“我……听人说端木珏常去倾云坊和万花楼，我便守在那里，已经偷偷跟着他一个下午了。”楚漓小美女低声道，还看了一眼端木珏，有些委屈。
“什么？你居然还跟踪我！”端木珏差点从椅子里蹦起来。
“好了好了，阿珏，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吓到漓儿了。”木清安连忙安抚。
“二公子这本事见长啊，被人跟踪一下午居然没发现？若是王爷在，要有你好看了。”云无涯一旁乐不可支的嘲笑端木珏。
“漓儿，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安儿姐姐，我知道。爹爹和大哥怕我遇人不淑，怕我被人欺负。他们也不愿意和皇家结亲。可是我不在乎，端木珏不会欺负我的。刚刚在倾云坊，有人要对我动手，是他替我挡着的。”楚漓继续绞着手指，但不妨她将事情说清楚。
木清安和云无涯听了楚漓的话，看向端木珏，这才看到端木珏的帅脸上唇角的位置有一点伤痕，怕是那人下手也不轻的。
端木珏见二人看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忙抬起扇子挡住了鼻子下的半张脸。
“呦，二公子这番，英雄救美，可不是正巧坐实了？”云无涯继续嘲笑他。
云无涯与端木珏相交已久，知道端木珏可不是容易心软的人啊。本来楚漓就说是他的心上人，他还这么维护楚漓，别人会以为，莫不是真断啊袖？这样的名声，端木珏居然为了救楚漓认了？
“哼，本公子那是怕他被人打死，毛都没长齐的小身板。”端木珏冷哼，一脸傲娇。
“没关系，我还小，等再过两年就长开了。”楚漓小美女语出惊人。这下连端木珏都给噎了个够呛。云无涯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了。除了王爷王妃，他还没见过端木珏在别人身上吃亏呢。
“咳，漓儿，你打算怎么办？”木清安厚道的转移话题。
“我……我想跟着端木珏……”楚漓依然绞着手指，但还是没忘了看一看端木珏的脸色……果然端木珏的脸色一黑。
“为什么？漓儿，你要知道，端木珏是个声名狼藉的男人。”木清安把声名狼藉四个字咬的很重。
端木珏翻了翻白眼，用得着把自己说的这么混蛋么。
“知道……不过爹爹说过，传闻一般都名不副实，不是当事之人故意为之就是别人羡慕嫉妒故意诋毁。我要用心去感受他到底值不值得我喜欢。”楚漓虽然率真可爱看起来不谙世事，但实际上目的非常明确，也非常明白道理。
云无涯看着端木珏黑红莫辩的脸色，看热闹的兴致更高了。倒是对楚漓也高看了一眼，能够在端木珏声名狼藉别人都尽量避着的情况下还这么坚持坚定，而且那明亮的大眼睛清澈见底，十分难得又可爱有趣。